“你、你放我下来!”陆云袖低声呵道,垂下眼不去看封尘。
封尘也不多加调戏,规矩的一松手后再度转身朝前走,陆云袖拍了拍身上的灰,尾随其后,眼神之中太多复杂,每每见到封尘,那依旧流着血的心口,就再度开始疼痛。这噩梦虽是她此时自找,一定要跟,但为了沈风栖,她只能忍下。
封尘估摸离要去的地方尚有些距离,便只想和陆云袖说一些体己的话,说来于他而言,这个女人的存在十分微妙,却也足够有分量。
“云袖。”
这声亲昵的称呼令陆云袖面色变了一变,她向后缩了缩,思忖着若此人临时发难,她还有没有逃脱生天的机会。
“那日的事,是封尘的错。”
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山洞里,就有如擂鼓般,瞬间撞入陆云袖的心口,她顿了顿,强自不让自己想起那么恶心的夜晚,“你以为说句话我便可原谅你么?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封尘失笑,“本就不打算得你原谅,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封尘心中自是懊恼。从一开始占了她的清白,到最后毁了两人的干系,自始至终大概都是封尘的错。但他向来寒凉,也从不加以颜色,说出方才那话,也是最大的退让。见陆云袖不再吭气,也便冷静了下来。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毫无异动,封尘停了下来,正对着自己的是扇铜门。
难道那烟花便在这扇门内?郑伯已经顺利离去了么?陆云袖凑过去,看着铜门上细细雕镂着的花纹。
封尘忽然说:“看来就是在这里了。”
“什么?”陆云袖一时紧张,绕到封尘面前,挡在铜门前头,“你是为了找侧王妃与沈风景复仇?还是其实是崔圣之派你来查父王与风栖?又或者…”
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着实担心若当真被他查出什么,还有什么能护的住沈风栖的。
封尘算了下时辰,按理说此时郑伯应从另一个地方离开地库,此时进去应该便无大碍。只是陆云袖这么问的时候,他还得拿出些许耐性,“若尽皆都有呢?”
都有…
所以他替崔圣之督查王府,亦是复仇的另一个环节。陆云袖心里所想,似乎越来越贴近现实。
第2卷 春草长,烟雨之路塞鸿飞 085 春药
封尘错开她的身子,两手紧紧一扣,内劲放出,铜门缓缓打开。突然之间眸光微敛,如箭一般迅速冲到陆云袖这边,将她掩在怀中,几乎是立时贴在壁上。就听见“嗖嗖”几声,那是利箭破空的声音。陆云袖惊惶睁眼,探过封尘的肩头,却有数只箭矢,闪着飒飒寒光,连环自铜门的缝隙中放出。
好惊险的设计。假若封尘不小心,他们两个都会被射死在这里。一想到此,陆云袖瞬间汗湿夹背,此生此世何曾经历过这等场面,顿时两腿有些打颤,幸而有封尘的铁臂兜住,才勉强支撑住。
箭矢终于停止,封尘这才缓缓松开手,眸中尽是戏谑神色,“你还要进去?”
陆云袖硬着头皮,实则她也没想到要如何阻止封尘,要是在这里反倒不小心将命葬送似乎也颇多不值当。
可是鬼使神差的,那张唇中吐出的却依旧是坚定的“去”。
封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再不多说,返身之后让她在原处待着,掌心之中射出几颗石子,准确的顺着铜门之中的缝隙钻了进去。
石子如坠入大海,良久也未曾再有任何响声。封尘莫名的蹙眉,按理说,即便是机关,也不应只有一个,内中难道还另有其他安排?若自己一人,狼虎关亦是要随意闯闯,但是带着陆云袖多少是个累赘,他似是而非的瞥了一眼陆云袖,这小女人还是满头汗湿的盯着自己,封尘似是想明白了的扯唇笑笑,看来这女子是故意要拖自己后腿,当真为了沈风栖,赴汤蹈火了。
既然如此,这鬼门关,他就带她进去闯一闯。
封尘上前强拉住陆云袖的手,“走。”
铜门被强推开后,露出个甬道,甬道以青石地砖铺砌,两旁有浅浅水泽,铜门两侧捆绑着的箭矢机关已然射完,只留空弦。
大堂很空,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徐徐响起而引来一串回音。陆云袖扫了一眼,就见右侧尚留有一个小门。
显然封尘也注意到了,不过这次他不再焦急进去,而是侧身在旁推开一点,依样画葫芦的射出几枚石子,确认安全之后,才缓缓踏入。
陆云袖紧随其后,只觉越近真相越发害怕,不自觉的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豁然关闭。
封尘和陆云袖皆都站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确有些措手不及。
背后是已然紧闭,无法从里打开的铜门,而这铜门之内,却依然是一场空。只是封尘忽然警觉的后退几步,依旧顺手将陆云袖掩在身后。抬头却是一个极小的天井口,能从上看见此处模样,但离的极远,是瞧不见上头的动静。
封尘忽然苦笑了下,“沈风栖不愧是沈风栖。”
陆云袖虽则未像封尘那般会将关节想透,因为他和沈风栖之间的博弈,秘密太多。而她却也隐隐觉出不对。
按理说,沈风栖的二弟如今重伤在身,他却要带着自己出外踏青,于理是能够理解,于情却是不对。
封尘这回没有隐瞒,而是坦诚出来:“这民间传言沈风栖绝顶聪明,此时封尘算是领教。他自从知晓我对你下手之后,便处处布局,借带你来这林碧园的机缘,将我引出王府,涉陷的能耐倒是越发的高明。”
陆云袖忽然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的看向封尘。她感觉到自己恐怕这回是被利用,却没想到会被利用到这等境地。
封尘深吸口气,“这屋中恐怕有毒,沈风栖是绝对没有想到,你会为了他亲涉虎穴。”
陆云袖垂首不语,封尘扶起她的下颌,看着那双漾着泪花的眸子,简直是可怜至极,他伸指揩去那眼角泪水,低声说:“与我一起死,你不甘心吧?”
陆云袖摇头,如今当真是万念俱灰,死又何妨。
她惨然的笑了笑:“如果我的利用价值便是让你死在这里,倒也值当,你记得,你欠我的,这辈子怕是还不上了。”
林碧园的东房之中,烛火尚且明亮,房中人依旧未睡,墨璋坐在一旁翻看着手中的书卷,这时,门声再响。
沈风栖起身,将门打开,却还是郑伯。
“怎样?烟花可还安全?”
郑伯回答:“老朽方才已然查点,安然无恙,而且,宵小应该已经被关。”
沈风栖鼓着掌,“大好,上官先生配的毒管用么?”
郑伯继续说道:“上官先生说,这是上好的云阳和合散,宵小被熬一夜之后,若无女子解毒,定会一命归天。”
“那便等到明日,我们去看看这个封尘,到底是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初选择生生忍住,不碰陆云袖,便是要在今日困死这个封尘。当年的三夫人与其儿子早就葬生在那场大火之中,哪里还会有人生还。沈风栖握紧了拳头,他今日,必定要朝廷的这个鹰犬、毁了二弟一生的封尘走不出天罗地网的林碧园。
但他的的确确少算了一桩事,那便是封尘的身边,还有个陆云袖。
陆云袖忽然身子一软,只觉大脑眩晕起来,她茫然的抬眼,看向封尘,难道这是将死之兆,因着封尘是唯一陪在身边的人,甚至连仇怨都自忘却,只觉他异常的英俊逼人。
她只感到身体越来越热,下面不知不觉渗出水来。
我这是怎么了?陆云袖莫名的很,她用手拢了拢头发,捂了一下热脸,却还是有些站不稳,似是毒烟发作,她喘了口气,被封尘一把扶住。
一碰到男人的手,闻到强烈的男子气息,陆云袖顿时一阵颤抖,需求如排山倒海,竟是越来越强烈,烧得陆云袖再也抑制不住的忽然靠近封尘,抱住他的脖子,轻声喘着粗气。
封尘的声音亦是开始沙哑起来,他开始去抚摸陆云袖的身体,将她抚弄的周身炙热,双眼迷离的望了过去,下身处不知何时早已一片湿濡。
第2卷 春草长,烟雨之路塞鸿飞 086 迷境
“封…封尘…”她羞的交叠双腿,秀发湿湿的贴在透红的额上,已是忍耐至极。旋即双唇便被覆上,那芙蓉红珊瑚玉簪也是被拔出扔在地上,二人如干涸的鱼儿遇见了水般,瞬间迸发出全数热情。
陆云袖被褪去衣裳,扔在一旁,而覆在身上的男子,亦是瞬间**。她不断的喘息着,春葱般的纤指轻抚着相思红豆,指尖微微带着冰寒的气息,但那不只无助于平息她体内的炽热,反而如火上加油般地使她体内更燃起熊熊烈火,春雪般晶莹的肌肤已染上了嫣红,如一朵娇花般,瞬间绽放。
封尘亦是难耐,这毒烟仿佛是春散般,侵蚀着五官知觉,但他内力深厚,勉强抗住,却发现身下女子早已似是入了魔怔般的抚弄自己的身体。那纤细灵巧的右手已慢慢地盘恒而下,慢慢贴上了嫩红的幽径处,迷茫中的陆云袖神志不清,失去了控制,只能依靠本能探寻着体内的空虚处。豁然间,她似乎碰到了封尘的某处,不自觉的抽泣出声,将下身拼命的扬起,柔弱无骨的躯体更是弯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迎合贴近。
她如今需要什么,陆云袖的脑子只能依稀辨认,更非常清楚。她并非第一回和封尘结合,也深知其中的欢欣。而往日羞怯早已丢到九霄云外,只晓得如今的股间幽静处,空虚之感在无限放大。
“啊…”
陆云袖忽然发出一声满足的吟哦,原来封尘终于满足了她,温柔又强烈地将她占有了。男人的一只手有力地扶住了陆云袖的柳腰,带着她迎合着男人的节奏,使他能愈来愈深入,另一手已滑上了她胸前,不疾不徐地,将陆云袖慢慢送上仙境,让她再也压不住发出柔媚而又舒适的声音。
“喜欢么?”
如坠幻境,这声音仿若来自天外,却又近在耳畔,这等满满当当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轻吟出声,“嗯…”
似是收到肯定的回答,一阵疾风暴雨般的冲刺,陆云袖被激得险些彻底晕厥过去。何为欲死欲仙,何为天上地下,大抵便是此刻的感觉。她终于耐不住的尖叫出声,甚至捂着唇哭了出来,一串串眼泪断了线一样的往下落。
她早已经没了意识,只能在覆水之中颠簸沉浮,完全不晓得自己是中了什么障,毫无顾忌的渴求,任男人一次一次的闯入自己的**,而她却只能撑开双腿不断的迎合着对方。
不够、还是不够…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哪怕是封尘亦是有些疲累,陆云袖早就在几度春风中晕厥过去,只是方一张开眼,便不由自主的贴了过去,还是浑身炙烫的症状。
封尘内力深厚,几番下去便已解去毒性,可陆云袖分明还是被毒烟侵蚀之中,无论怎样都还是一副渴求的模样。虽则软玉温香在怀,纵然封尘是天神下凡的身体,也有些暗暗叫苦,好厉害的药。
沈风栖果然下了狠心,这是要将他折磨致死,只是那个下药之人也颇为奇怪,定要用这等噬魂销魂的合欢春散。
幸而有她。封尘眸光触及到陆云袖一面红肿着眼哭泣着一面又急迫的摸索了过来,小嘴在他面上不停的轻触着,依旧是气息紊乱之态。
封尘抚着那盈余可握的柳腰,轻叹了声:“怕药性未解,倒是会精尽而亡。”
陆云袖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轻声哼哼着,如小猫儿般厮磨着对方。这么柔顺的态度哪里是以往不断抗拒自己的女子,可爱的令封尘再度燃起了喧嚣战意,“不过就一个你,也奈何不了封尘。”
他上前攫住那双还在四处乱吻的小嘴,两人再度沉浸入疯狂的情事之中。
如做千秋梦境,不过转瞬光景。陆云袖这回睁开眼时候,总算是双眸清明,偏就是周身酸麻,尤以**更是痛的合不拢,她惊悚的坐起身,却见自己**,而下身尚在流着尽是男人留下的白浊。
不敢置信的再抬眼一望,封尘早已靠在墙侧养精蓄锐,难得的疲色飞上眼角。她再下意识的看看四周,依旧是方才那个小屋,到现在也未走出,而顶上尚是黑夜,晕光在唯一的小口透出朦胧月色的天景。
陆云袖没敢多问方才发生了什么,必定不是好事,她又再同封尘做了多少回才弄的现在这么狼狈。
她思索着方才的情景——封尘说这屋中有毒,而不多时,她便周身不适…等到醒过来,便已然一片狼藉。
难道、难道那毒竟然是…陆云袖想要努力起身,却双腿发软,竟又向下坠去,封尘忽然睁开眼,一把上前将她抱进怀里。陆云袖樱唇微微一张,却感觉到喉头发紧,比之任何一回受创都要艰涩,如她这样的人,果然不过如斯,果然不过如此。
沈风栖、封尘,待她所为,又有什么区分?不过就是伤口洒盐,刀口补刀,现如今这五内俱焚,四肢剧痛,似是要从内将自己撕裂的感觉。
封尘见她面色灰败,便俯下身子将衣裳一件件捡了过来,替她着上。
陆云袖的身子将将经过一番洗礼,但凡任何一点触碰都能引来阵阵战栗。然则正是这样,反倒让她更觉可笑,不由自主的又哭又笑起来,原来眼睛就已经红肿肿的,这下子似乎愈加惨烈了些。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不断地在问为什么,终究没有人告诉自己缘由为何。她只是分外不明了,沈风栖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孤注一掷的将她做了诱饵,而他从初初守夜开始,便已是假意?她不相信,如他那么温柔的人…
封尘扳过她的脸来,说:“疯了么?”
我倒宁肯自己是疯的。陆云袖百感交集,语无伦次,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对方,揪紧对方衣领问:“是真的…真的没有人会喜欢我的对不对?”
仿若眼前和她有着最亲密干系的男人,已经成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第2卷 春草长,烟雨之路塞鸿飞 087 欺负
是啊…哪怕是眼前这个人,也不爱她,一口心头血豁然袭上喉头,她生生忍住,却死死的盯着封尘,只要一个答案、一个答案便好。
封尘见那张清秀的小脸已是哀伤至极,自是明白在这场男人之间的博弈中,早就深深的伤害了她。他拢拢她额上碎发,沉声说:“其实…”
“我欢喜你。”封尘顿了顿,苦笑着还是说了。
陆云袖先是一愣,恍然失笑开来,用力捶打着封尘的胸口,“骗人,骗人,若你喜欢我,为什么要做那种伤人彻底的事情。我才不信。”
但封尘好歹是顺着她去说,令她心情好了许多,陆云袖乘着弯腰的当口将那口血吐在了地上,屋中黑暗,封尘也是没有察觉,见她稳定下来,又开始替她穿衣裳,指尖滑过白色肌肤,渐渐染出淡红云霞,那张小脸亦是如此,挂着仍未擦拭干净的眼泪,难得的端出了楚楚可怜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待腰带处的绳结系在一起,陆云袖轻声问:“现在是几更天?”
封尘抬头看看方口处的天色,“四更了怕是。”
陆云袖微微蹙眉,“若明日风…”,转念想想,世子爷终究还是世子爷,哪里是她这等小女子可以仰望的,终而苦笑着说:“世子进来,你要如何离开?”
同样是伤,到底也要看哪处伤更加浅显,机心深藏的世子爷一样刺入的那剑更深更痛。
因为封尘不过是夺了她的身,但沈风栖却要了她的心。身子被撕裂了,但至少心还是鲜活;心若是死了,人世间便没有什么入的了眼的。
这般看来,封尘反倒没那么面目可憎。
封尘起身,在屋中打了个转,至少还未曾发现另个出口,他步到陆云袖面前,见她仍是一副神色茫然、痴痴傻傻的模样,想来沈风栖此番将她打击的太过沉重,以至于如今对待自己的恨意,竟是少了几分。
他缓缓扶起已然窝在角落的陆云袖,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什么样的场面我未曾遇见,老天又岂能让我死在这里。”封尘笑的十分狂傲,纵然龙沉沙底,亦不能撼动他对自己的所有信心。
陆云袖自言自语着:“你们这些人,死了活了又与我何干,我何苦管你。”
封尘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吓了一跳,瞧之不清的夜枭般的男子,眸光如星光点点,“你居然关心我?”
陆云袖抖索了下,似是被自己方才掠过的想法而惊慌,她只好想尽办法转移话题,“你与睿王府,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你哪怕说一点与我可好?”
或者正是这等世间唯有二人,却能彼此拥有的静谧,令封尘难得的安静下来,他也是第一回有了与陆云袖倾诉的心情,只是这桩事,哪怕是整个朝都,都没有几人知晓,他亦是不愿说的太过明朗,只好叹了口气,“那些事情一时又岂能说清楚。”
“阿…”陆云袖试探着问:“阿怀是谁?”
那日睿王爷唤三夫人为阿怀,她也不过是突然想起,谁料得封尘骤然紧张起来,“谁与你说的阿怀。”
“父王。”陆云袖见似乎寻着了线索,于是坚持说下去,“父王说,他欠了阿怀太多,也念了阿怀许多许多年。”
将陆云袖扶回墙侧坐下,封尘也坐到旁边,似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之中,忽然冷笑了下:“说这等假话,当真可笑至极。”
陆云袖见他始终咬死不说自己的身世,也只觉内心微凉,他始终也是对自己不够信任的,而封尘却忽然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只是,封尘唯一后悔而又唯一不后悔的事情,便是复仇心切之下对你下了手。”
唯一后悔,而唯一不后悔,这话如何讲。总归到了这等地步,陆云袖也有些自暴自弃,居然不再与他抗拒那些时日的欺骗。
“为什么这样说。”她声音柔了下来,不似以往那么冷硬,若非沈风栖的这出戏,恐怕她亦是不会对封尘温和下来。虽则陆云袖清楚这些男人,怕是没有一个真心。这让她想起前些日子,与小碧唏嘘的那番话:世间难求一颗真心。
若是出去之后,她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与沈风栖相处,只是陆云袖清楚,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往日光景。
封尘将她搂紧,怀中柔和身躯瞬间紧绷了下,转而便又慢慢舒展。
“唯一后悔,是应给你个安稳生活,不该让你如今陷入两难。”
“你倒是晓得后悔。”陆云袖颇为无奈的撑住额头,若是前些日子,她还可以骂他,亦是可以恨他。可是昨天夜里,如果不是自己坚持前来,又怎么会引发一夜的荒唐情事。她和封尘之间,分明有一条无形之线,总是让二人纠缠不断,剪不断理还乱。
本已是要剪断的,却谁料,又不知不觉中扯到了一起。
封尘将她那只冰凉的手握在掌心,紧紧相连时候感觉到胸口不断跳动的魂灵,那是死水变了活的象征,“不后悔的却是,假若我不那么做,这一生都不可能与你有任何纠缠。若是这样,我还是愿意去欺负你的。”
“你…”陆云袖的面色忽然一团嫣红,分不清是羞出来的又或者是被那句话轻薄的,当她还在发怔寻话回答的时候,双唇又被侵夺了去。
封尘在她唇畔停下,一面用舌尖轻轻挑逗着,一面沉声说:“让我再欺负几回吧。”
陆云袖慌了神,那如同高山压境般的身躯,骤然间抵在了自己面前,男人眸中的星原如火,似有似无的撩拨着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她不应与封尘如此,奈何深陷其中。纵然天理不容,却也阻挡不住她对真心的渴盼。
“可是…我腿好疼…”陆云袖垂下头,低声答道。
封尘似乎压根不担心出不出得去的问题,眼看天明将至,却是费尽心思的调戏陆云袖,对他而言,这世上似乎再没有比这个女子更有意思的存在了。
第2卷 春草长,烟雨之路塞鸿飞 088 算计
陆云袖下意识的想躲,封尘却追着将她的唇瓣含在口中,含糊不清的说:“袖儿,我想吻你。”
陆云袖又躲了几回,但身子被缚在中间,到底也出不了多远便又被亲上,她眸光闪烁了下,却也不偏不倚的柔顺下来。封尘见她乖巧下来,便转了个身,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两手插进她的发间,细细地摩挲着,将她贴近自己,感觉那渐渐粗重的气息以及上下起伏的**,再度贴上双唇。
陆云袖嘤呤了声,终于不躲闪了,任封尘吻在深处。求不得真心,求一时温暖,也好过刺骨之痛,痛至不能呼吸。
只是数月下来,她已然被伤了太多次,数也数不清。她曾那么感谢世子,在面临绝境之时,他站在众人之间,担下全责;他每每相逢之时,眸中总有情衷;他抱着自己的时候,一句句的说爱她,对不起她;他赠予的那一方帕子,犹有余温的熨帖在心口;而他送到发间的玉簪,却断在地上,裂成两半,如同自己的一颗心,无法复合。
曾经,她在心底立下誓言,只要是世子需要,她赴汤蹈火亦是不惜,只要他真心处,存了陆云袖的影子。怕就怕,遑论是青龙鞭下的一场纷争都是他计划好的关节,他毫发无损,而她和小碧各受一鞭。她送了真心,他陪着假意。她是多么的可笑,当真以为世子会看上自己这种失去贞洁的女子。
一滴泪水,自那缠绵之间的人中,缓缓落在地上。与月光同波澜,仿若照尽了世间不甘。
沈风栖正自坐在案前挥墨书写,心里亦是盘算万千,自林碧园一行,他以陆云袖为饵,再辅上烟花一事,便不信那封尘不到。果然被他料中,那人竟是一天也等不及,便到了地头。自昨夜开始,沈风栖便让郑伯派人围住假山附近以及天井口,至今回报也是还无人出来,想来那封尘应是被困在其中了。
眼瞧着清晨将至,沈风栖的笔走龙蛇,一夜未睡也不曾影响了他的心绪。
这时候,门忽然砰砰砰的响起,外面传来小碧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双眉微蹙,墨璋上前将门打开,小碧扑了进来,冲着沈风栖便喊道:“世子爷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她一着急,夫人喊的格外真切,墨璋的面色微微变了。
沈风栖顿时走了神,笔尖的墨汁竟然晕染了一片白纸,而他立刻弃了笔,几步走到小碧面前,道:“不是教你晚上看好夫人,别让她到处乱跑么?”
这次沈风栖的“夫人”,已是令墨璋面色铁青。
小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是啊,奴婢夜里是守夜未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被人点了穴,居然就这么一觉睡到天明,早晨起来便不见夫人了。夫人的衣裳都未穿全…”
沈风栖忽然暗道声“糟了”,匆匆忙忙的冲了出去,方向自是那假山处。
当沈风栖着郑伯打开门时候,果不其然发现内中两人,只是分明二人正吻到情浓处,甚至不顾外面声响,纵是沈风栖不想观想,这满屋狼藉亦是得见昨日战况有多激烈。往日最云淡风轻的面容,亦是变了颜色,“云袖?”
外面一时间不知道为何会多了这许多人,包括墨璋也都在门外。陆云袖听见那声称呼后,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钝痛,就被封尘紧紧抱住,他借着她身体的掩盖,不急不缓的戴上面具,低声说:“你不是想试世子的真心么?我帮你。”
陆云袖身子微微一颤,双唇抖动着说:“别…你别…”
封尘不管她的说辞,拔身而起,将陆云袖抱在怀中,似是她一直是这般被掳在怀中,“感谢世子爷啊,这一夜,当真令封尘格外难忘。”
话说到意犹未尽处,令沈风栖恨的握住手中玉扇,“封尘,你很好、很好!”
封尘笑的格外张狂,“世子爷既然敢下那种药,我自然也敢享受,就是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世子爷,是要我怀里的美娇娘呢,还是要我的命?”
沈风栖还未答话,他便补充了句:“自然,要我的命不难,怕她也会立时毙命而已。”
封尘将陆云袖锁在身前,单手扣住她的鹅颈,一缕鲜血渐渐从陆云袖的唇畔滑出,那是与沈风栖双眸相触后的心头血涌,然而在外人眼中,都以为封尘是对夫人陆云袖下了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