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像比我大多少一样,你不过就大了我两岁。”还是不太习惯和她这么亲近,他退开了些,脸颊有些热热的。
“可是那个时候见你,你还是颗小嫩芽。”
“整天小嫩芽小嫩芽的叫我,你不是还说过你对我这种小嫩芽没有兴趣吗?”
她从床上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我等了你三年,等到你不是小嫩芽的时候。”
云小陌一脚踩到了床上,这下他比她高了,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说,跑去当人家的护卫又是干什么?”
南宫念摸了摸鼻梁,“你不肯见我。”
“这有什么关系?”
“你在找赌国三宝,我知道骨雕牌九在尹家,所以想去取来,算是给你赔罪。”
“你怎么会知道?”
她扣着他的腰把他从床上抱下了地,“我还知道,你换给勋王手下的血玉玲珑骰是假的。”
云小陌故意转身背对着她,真是不公平,每次和她离得太近,他就会心跳加速,可她总是平静无波的样子。“然后呢?”
“我被人抓了,带去见了尹伊。”
“你就当人家护卫了。”
“她和我赌了一局,赢便放我走,骨玉牌九双手奉上,输的话,就…”
“你输了?”他惊愕地回头,他没有看到那天她和邵无双的赌局,可是事后听无双说了,照理她的赌技已经可以说是深不可测了,怎么居然还会输?
“嗯,所以,成了你现在看到的。”她语调淡淡,似乎不愿深谈,云小陌正在惊讶,没注意她语气中刻意的隐瞒。
好半晌,他又道,“南宫念,我需要叫你三月吗?那很别扭。”
“不用,主子知道我的真名,这只是为了凑尹家四大护卫的名字。”
“一天,三月,是不是还有四年?”
“二心,四圆。”
“天心月圆?真是奇怪,也很,难听。”
她点头,“就好像溶月。”
“南宫念。”他怒道,怎么忘了,这个恶劣的家伙,总会面无表情地损他,他怎么能指望过了这么些年她会改。
“我听说了很多,在南陵高悬采草大贼于城门口,孤身战败东野四英…”
“哼。”
“小陌,我本来还以为这几年你的武功有了大长进,见了才知道,似乎还是老样子的三脚猫。”
“你才老样子,我的内力明明有长,你居然敢说翻云覆雨手是三脚猫的功夫。”
“翻云覆雨手固然是绝世的武功,但前提是,你娘在使,而不是你。”
云小陌挥手一掌偷袭而来,手腕被她困住,“还有。”
“还有什么?”
“溶月箫声断心魂,我怎么没见过你有箫。”
“借来玩的,已经还了,南宫念,至少我的箫本来就吹得很好。”
她点头,“传言还有很多,就是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所有的传言里,溶月公子都是个风姿绝世的翩翩公子,清雅月秀,小陌,真的,是你?”
他伸出另一手袭向她腰际,南宫念闲闲地把两手都困住,他瞪了她一眼,突然又气势全无地低腾着脑袋,“我只是很难过,才会到处去找人打架。”
南宫念叹了口气,“对不起,小陌,我没想到你会误会,我…”
“算了。”他抬眼看着她,慢慢地眯起了眼,“还有件事,我要找你算账。”
“什么?”
“骗我的事,你也有份,对不对?既然没发高烧,躺在床上做什么,还有人给你敷额。”最后一句话说得酸溜溜的,也不知道他是在气她骗他,还是在气她让别人敷额。
“是。”
“你倒是爽快。”他扁扁唇,斜着眼睛盯着她,说起来,其实南宫念算不得俊俏,最多算是干净清朗,加上她总是温温吞吞的慢调子,穿着灰暗暗的衣服,走在人群中也总是很不显眼的那个,可是,他就是越看越喜欢,他抿了抿嘴,突然踮起脚,在她唇角先是重重咬了一口,又轻轻地啄了一下,南宫念一怔,松开了手,他已经跑出去了几步,“南宫念,前面是教训你骗我,后面的,我盖过印章了,这次,你是我的了。你别想再喜欢上别人。”
途径险滩遇故人
第二天一大早,船已经过了南峰峡,江面更加的开阔,水流也比之前要平缓了下来。两岸依旧群峰耸立,悬崖峭壁上长满了横松。
甲板上还没什么人,整艘船都很安静,突然间,一道凄惨的尖叫从船舱里传来,一天正穿着衣服,突然发现这声音正是从自家主子的房里传来的,她袖子还没伸进去,跑出去踢开尹笙的房门,正好南宫念也到了门前,就见到尹笙站在床头,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满脸惊恐,面色惨白,一手颤抖着指着地上。
南宫念低头看去,却是四五只蟑螂,她回身就朝外走,一天收拾了地上的蟑螂,“主子,没事了。”
她颤颤巍巍地走下来,缓了好半天,才怒道,“我不是说过,犄角旮旯都要打扫,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蟑螂,还在我房里。”
南宫念出了船舱,他正在甲板上,跳到了船沿,一手抓着桅杆,坐在上面,回身看着江面。
“小陌。”
他回过头看到她,笑得很是开心,衣衫飘飘,一头如水青丝随意挽了个髻,绑发的水蓝色飘带垂落脑后,随风扬起,正和衣服是同一个颜色。
她低垂下眉眼定了定心神,他有些时候,真的是很祸水。“那些蟑螂,是你放的?”
“什么蟑螂?”他睁大了眼,满脸无辜,“哪里有蟑螂?”
她走到他身前,他回过了身,坐在船沿,低头看着她,踢着双腿,“我没见过蟑螂啊。”
“你昨晚一直拐弯抹角地问我,我告诉过你,她最怕蟑螂。”
“那又怎么样?”他双手撑在船沿,微微弯下身子。
“她真的很怕蟑螂,别再去吓她了。”
“南宫念。”
“嗯?”
“你是不是有了主子就不要我了?”
“什么?”
“为什么你老是一口一个她?是你主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小陌,你…”她无言以对,“这不同的。”
“不觉得。”他摇着头跃下来,“不过,真的不是我放的。”
南宫念还是有些狐疑,他又道,“但是蟑螂是我抓来的,然后我就给了无名。”
“那还有什么区别,不还是你的主意。”她叹气道。
“谁让她骗我,害我那么急?”他晃了晃脑袋,“我昨天给你的药,你有记得吃吗?”
“每天一颗,记得。”
“那还有晕船吗?”
她摇头,“关于那个云无名,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救了他,怎么了?”
“他,”南宫念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不太正常。”
“我知道。”他甩了甩自己的衣带,“不然我带着他做什么?”
“你啊。”
云小陌仰起头,“不然我去三江城做什么?要说风少澶真的会为了她的正君办这个群花会,打死我也不相信,之前我一直奇怪,直到后来遇上无名,知道他和他娘因为一盆花被追杀,不过还是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那盆花,真的是很普通,除了泥土里似乎有些不正常。”
“普通?”
“不是吗?”
“要真的普通,怎么会在江水里快泡烂了,现在一捞上来还活得好好的。”
“你是说它不是普通的花。”云小陌眼神一亮,“可惜他整天带在身边,我也没法挖出来看看。”
“你真的没法?”南宫念斜了斜眼,他嘴角轻勾起一边,眼皮微微上翻,秀眉轻挑,带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眼里波光流转,如星辰入眼,南宫念伸出手覆着他的眼,“以后,不许对着别人这么笑。”
“你管得还真宽。”他转过身晃着衣带悠哉悠哉地在甲板上踱步,“跟我爹爹一个样,整天说不许学我娘邪笑,我哪里有邪笑了?”
其实,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大同小异的脾性,不用学,笑起来总是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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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天过去,过了第二座青凤峡,已经到了玉灯峡的中段,江水束于两岸陡峰之间,滑石浅滩上沾满了穿着短袖劲装,撩着裤腿的女子,江水湍急,尹笙奇道,“那些人站着都是做什么的?”
“这一段地势起落,我们正是下游而行,所以无妨,若是逆行的船只,则需要拉纤方能够上行。”几个女子正在收帆,因为山风激烈,只剩下了一半张开。
“其实还有一点,她们不仅拉纤,若是翻船落水,她们也负责下水救人,似乎还有固定的价位,一命二十两。”
船只起伏,没多久那江口转弯,出了狭滩,水面放宽,两岸山势渐落,高低起伏的丘陵上可以看到零零落落的梯田屋舍。
尹笙靠在船身,“看来我花重金请人加固船身还是花得很值。”
边上几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江面上漂浮着很多断木横橼,“怎么最近大家都喜欢撞沉船?”
“主子,不是撞沉船。”身后传来南宫念的声音。
“什么?”
“她们是在这里打架。”
正想再问,江面又转,行了几里,就见到一艘楼船,高有三层,江水声盖不住那兵器相交的声音,扬起的帆上至少有数十人正在大打出手。
“这么远你都听得到?”尹笙惊讶道,她们的船渐渐靠近那艘楼船,一个身形最显眼的红衣女子正一掌劈断了主帆,连带着那根桅杆上的几个人全都顺势落于水中,只有一个人抓着船身又飞身跃回船上。
“皇甫尧,真是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另一拨是哪路人马?”尹笙倚在船身上,“不过这个家伙的脾气这么差,最会得罪人,被仇家寻来也是很正常。”她伸出一只手,“三月,你去吧。”
南宫念看了她一眼,一时没有动的意思,尹笙伸手搭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了多少手,我一直没见过你本家的真正功夫,就算让你家主子开开眼好了。”
南宫念在桅杆上借力下水,踏水行过半程,轻点那断帆,一个飞旋上了那楼船。
皇甫尧的人都是穿着淡橙黄色护卫服,很好认,另一拨则都是蓝衣上身,比皇甫尧的人要多了两倍。
云小陌打着哈欠出来,就见到船上的人都围在船头,他挤进去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打架。”尹笙笑道,云小陌左右张望,“南宫念呢?”
“三月自然是,在那里。”云小陌顺着尹笙的手指看过去,南宫念已经和几个蓝衣人打到了那楼船顶,甲板上都是一些不会武功的人,应该是皇甫尧带着的人,正在东躲西藏,躲闪不时掉下来的断木和人。
船还在顺水前行,南宫念一手扣住两个蓝衣人的手腕,两把长剑一起脱手,眼看着就要插入对方的身子,她叹了口气,一脚踢开,顺势把那两个人踢倒在地,“你们,是火家的人?”
那两个蓝衣人气息不稳,“你是谁?”
“你们少主,叫做火慎。”
那两人对视一眼,却不回话,她又道,“我跟她总算也曾经是朋友一场,你们让人停下来。”
“这个,不是我们说了算。”
她抬眼看向正和皇甫尧在帆上缠斗的女子,“是她?”
“是。”
那扬帆的桅杆已经碎裂过半,加上在江水中前行,上下摇晃不稳,南宫念立在横桁上,伸右手在那桅杆上用力转了一下,一扭一拧,上下齐断,取下来一根一尺长的断木。
皇甫尧使掌,那蓝衣人原本用剑,这会剑已经丢了出去,和她在贴身肉搏,眼见着掌心相对,却被一道凌厉的劲气逼退了几步,一脚险险勾住桅杆,悬立在半空,朝对面看去,皇甫尧自己,也正处于相同境地。
“啧啧啧。”尹笙摸着下巴,“她的武功煞气很重,虽然刻意掩了不少,不过这本质里总是改不了。”
“你想说什么?”云小陌挑眉看她。
“我一直很好奇,她的武功路数,怎么看,招招都暗藏杀机,似乎每一招的本意,都是用来取人性命的。”她摇着头,“这么蛮横的功夫,还真是没见过。”
云小陌哼道,“那是你没见识。”
那断木插于桅杆间,正把皇甫尧和那蓝衣人之首隔了开来,皇甫尧眯眼看向南宫念,“是你。”尹笙的护卫,那么尹笙肯定也在附近,偏头一望,就见到不远处跟在自己楼船后面的船。
“你是来帮我的,还是要帮她们?”皇甫尧伸手一指,南宫念站在那断木上,“要你们停手。”
“凭你?”皇甫尧嗤笑道,一手成爪伸上前就去扣南宫念脚踝,被她旋身闪开。
云小陌咦咦地伸出手,“那个家伙忘恩负义,去帮她,她居然打人。”
尹笙翻了个白眼,“我忘了,皇甫尧是出了名的自大。喂,你也过去干什么?”
云小陌还没那点内力踏水过去,不过这时两艘船之间更加近了不少,他借着江上断木,飞身而起,不过还是没能直接上得了船,只得一手扣住船沿,然后翻进去,双手一撑,站在了船沿,可惜一脚踩空没站稳,摔在了甲板上。
南宫念低头看下来,一时也没空顾他,他拍拍屁股站起身,那个蓝衣人之首突然从桅杆上飞跃下来,连带着附近的蓝衣人都朝他聚着靠近。南宫念心下一急,偏头避开皇甫尧的一掌,扣住了她的手腕,运劲一个错骨,断了她的手骨。
南宫念落在云小陌身后,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见以那个为首蓝衣人为中心的一圈人齐齐在他身前跪下,她一怔,那蓝衣人面上不甘心,憋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地出声道,“小,小祖宗。”
各怀心意谁人知
云小陌笑嘻嘻地走到那为首的蓝衣人身前,“小火,你何必这么客气?”那女人嘴角抽搐,自己的年纪比他娘还要大,他居然用这种称呼,这种语气来叫自己。
可是,得罪天得罪地,也不能得罪了云少庄主,她就算怕云子轩,被她踩在脚底下勒令叫她儿子做小祖宗,却还不至于真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云子轩也不在场的时候做这等丢人之事。可是这个云少庄主,折磨人的本事一点不比他娘差,还是杀人不见血,把人活活气死。
“云少庄主,你逆云山庄的面子我自然要给,但是这是我们同皇甫尧的私人恩怨,我想逆云山庄和皇甫家也没什么交情,希望你不要插手。”
“是没什么交情。”云小陌回过身,南宫念正走到他身后,他抓着她的手臂半个身子缩在她身后,“不过她主子要她来帮皇甫尧,她和我一道的,所以,小火,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回去了。”
火衡和身后的蓝衣人都站起了身子,这话说得好听,让她给他面子,其实又哪里容得她不给。想起两年前的那队鸢鹰大阵,她就头皮发麻。
身后传来一声闷闷的痛哼,却是皇甫尧的手下替她接上了被扭折的手骨,她动了动手腕,“帮我?伤了我也叫做帮我?哼,我皇甫家的私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云少庄主,你听到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她不用受你的人情。”
她们一大清早就埋伏在阎王滩的滩石上,等皇甫尧的楼船经过的时候,一直打到这里,本来自己这边人多势众,皇甫尧那边还有很多内眷,根本撑不下去,很快她们就能控制了楼船。
“你们有什么恩怨了?”云小陌问道。
火承自从在近二十年前死里逃生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老本营,也就是三江城,不过她的手下散的散,离的离,死的死,剩下的大多都是火氏新罗一族的本脉,她的季火堂早已分崩离析,替她生下一女的冉家五公子也远走天涯,她带着剩下的这些人马,一来为了寻找自己的骨肉,二来也是为了寻找失踪已久的新罗圣物,六只炫彩麒麟。
这一寻,就是十几年,最后来到南陵淮江下游一带安顿下来,在南州城内发现了那六只麒麟的下落。
可惜还没等她动手,那个一直行事诡异的勋王风少澶却将据有那六只麒麟的韩家灭了门,灭门前韩家派人分别带着那六只麒麟逃了出去,下落不明。而南宫念当时还在和火慎一起做她的飞贼,一个动手,一个销赃。无独有偶,火承她自己找了接头人找到了火慎,潜入韩家藏宝阁意欲盗出那六只炫彩麒麟。
南宫念被蒙在鼓里,盗出了韩家藏宝阁的宝贝,把一尊糖玉财神像送给了云小陌,却不知道,那六只炫彩麒麟都是安置在六个极其坚硬的玄铁匣内,而打开这六只匣子的钥匙,就被封在那糖玉财神像内。
云小陌只是单纯地喜欢财神像才问她要了来,却没想到因此惹来了两路人马的跟踪,火家一路,风少澶一路,这时南宫念才知道火慎瞒了自己,和她一起寻到了火承,才发现,火慎,就是火承寻了十多年的亲生女儿。
火承最终发现麒麟无望,带着女儿回到南陵边陲,淮江下游做着漕运生意,毕竟她还欠了逆云山庄大笔的债。漕运生意和当铺一样,需要接触三教九流,黑白两道通吃,没有点武力支撑是不可能的,而火衡,一直都是火承手下的一号打手。
怎么想,都和势力范围在中游锦州渝州两城的皇甫家扯不上一点关系。
火衡朝他叹道,“云少庄主,你有所不知,有好几家镖局运的镖在需要走水路的时候经常会找我们托运,而她皇甫尧欺人太甚,三番两次在锦州城段水域打劫我们。”
“你放狗屁,我会做这种事?”
“怎么不是你,你不过没有亲自来动手,都是打着你皇甫家旗号的人。”
船晃了几晃,因为桅杆坏了大半,行进地有些不稳当,南宫念回头看了眼不远处船头甲板上的尹笙,其实她自己实在是一点都没兴趣扯进来。
“我想皇甫少主虽然人讨厌了点,不过看她那心高气傲的样子,肯定是不屑做这种事的,就算是做了也不会不认。”
皇甫尧看了云小陌一眼,没说什么,似乎自动忽略了前半句,倒是对他这话挺满意,南宫念的手臂被云小陌拉着,动弹不得,只是淡淡地朝火衡道,“如果你们一定要动手,我总是帮她。”
火衡看了她一眼,这女子年纪轻轻,武功却高的深不可测,她真要插手帮皇甫尧,自己也讨不到便宜,何况看云小陌的样子,完全是向着她,还要得罪这云小祖宗,那就真的划不来了。
火衡走到甲板上捡起了自己的长剑,收剑入鞘,“等到下一个渡口,我们上岸。”
云小陌笑着连连点头,“小火,你这样才乖嘛。”
火衡面色僵硬,南宫念拉过云小陌的身子,“回去了。”
“嗯。”
皇甫尧眯着眼,“带着人还可以踏水行进,看来刚刚她还是手下留情了。”
“哼。”火衡和那一批人坐在甲板上闭目养神,皇甫尧也不理她们,径自招呼自己的人收拾残局,把伤员抬进了船舱。
自己也带着贴身的手下进了舱房,进去前嘱咐掌舵手放慢船速不要离尹笙的船太远。
“少主,你让船不要离尹三小姐那边太远,是怕那群人还要造乱?”
皇甫尧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她们要打怎么了,难道我还怕她们不成。”
那侍从自知失言,自家主子自诩甚高,怎么会承认。
皇甫尧坐在床上,“你刚刚看到逆云山庄的那个少庄主了?”
“属下看到了。”
“你觉得他,会不会就是那个一袭素衣,一杆玉箫,宛若惊鸿的溶月公子?”
“这个,不会吧,他一点都不像。”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日听到溶月调我居然会先入为主地以为那个花魁就是溶月公子。”皇甫尧苦笑了一声,“居然没想到,溶月调虽然是溶月公子最先吹出来的曲子,这么一年下来,早被人学了去了。不过那个花魁学得倒是真好,真的和我当日听到的一模一样。”
“少主,那你怎么会怀疑那个云少庄主就是他?”
“溶月公子出于逆云山庄,逆云山庄的势力如此之大,才貌双全的年轻男子虽多,要找到风姿宛然的却也不多。副庄主齐浪有一个侍君,曾经是锦州城的头牌花魁,绝色出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一女一男,女的叫做齐飞焕,男的叫做齐飞情。据说那齐飞情也是个绝色男子。”
“这有什么关系?”
“很多人曾经求见过溶月公子,但是十有八九见到的都是这个齐飞情,只要是曾经远远见过溶月公子的人都会发现,这两人的身形步姿完全不同。”她顿了顿,继续道,“副庄主的儿女,虽说是庶子,但是能使唤的了这两人的,想来整个逆云山庄也不会有几人。”
“你觉得是那溶月公子找人假扮自己?所以你怀疑是那个少庄主。”
“他自然是可以使唤齐家姐弟,不过刚刚见到了他,虽然长相无双,不过风姿气度完全没有,肯定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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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遇上有这种动刀剑的地方,不许随便乱窜。”
“南宫念,你好唠叨。”
“现在你就嫌我烦了。”她的语调一向很温吞,淡淡地说来,这会放低了声音,本来没什么情绪,却让云小陌听起来觉得有丝伤感,他揪住了她的衣袖,“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挠挠头,“反正有你在,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再说我武功哪有那么差?”
她在他额上弹了下,看到他身后的人影,“主子。”
“快到江夏渡口了,我们下船去走走,也该补些粮水了。”
“我去收拾下。”南宫念朝船舱里走去,云小陌跟在她身后,她又问道,“为什么火家的人会那么怕你?”
“怕?你记得那次在南州城你被她们打得差点半条命都没了?”
“嗯。”
“后来我娘正好赶到,打趴了那群人,把火衡踩在脚底下,要她以后见到我就要叫小祖宗。”
“她们会这么听话?”
“当然不会啦。不过两年前我见过她,”他嘻嘻一笑,“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你也知道,整个南陵和北疆,尤其是南陵,几乎每个城池都有逆云山庄的当家负责那个城池的生意,娘说了,因为我们的势力很大,所以一般没什么人会来惹事,那些当家都过得太舒坦,舒坦久了要是真的遇上什么麻烦事她们就解决不了了。所谓逸则生变,所以我们要时不时自己制造些考验给她们,免得她们都变成绣剑,钝了就得磨一磨。”
“正好我慕姨新练出来了一批鸢鹰,你知不知道,这批鸢鹰,真的是很厉害。”他两眼放光,“只需要用锦旗指挥它们,就会组成各种阵型,尖嘴锋利如箭,翅膀一挥就能把人挥出去数丈之远。”
“飞鹰阁不是逆云山庄的情报网,为什么要练这么厉害的鹰阵?”
“我也不知道,慕姨说是我娘要她练的,我学了两个月才学会控制它们,慕姨说需要人来试阵,我就自高奋勇来了。”
“你遇上火衡了。”
“你可真聪明,嘿嘿,我本来是想给淮江下游的几个当家去找点麻烦,正好见到了火衡,可是那个家伙见到我扭头就跑,我叫她她都不理。我就抽了锦旗出来,摆了一个梅花阵,其实我没打算伤她,再说这鹰阵是对付大批人马用的,她那时不过带了十来个人,被这黑压压的鹰阵吓得半死,逃回了家紧闭了房门躲了起来。可是她忘了,这门是关起来了,院子都是露天的,我就让那群鸢鹰在她家上空盘旋了好几个时辰才离开,看她还敢不敢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