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晚上梦靥的事已经快要一个月了,只是怕皇上跟贵妃娘娘担心便一直不让奴婢等人说出去,谁知晓,娘娘竟是中了毒…”一旁的一个宫女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引的琉璃愈发的伤心。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都怪我…”
“琉璃,不是你的错,当心自己的身子。”封炎傲将琉璃搂进怀里,可双眉依旧紧锁。
琉璃跟紫玉,竟是都梦靥了一个月,可他,却只记得琉璃…明明,紫玉才是他的皇后,紫玉才是他选定的人!!
“皇上,巡视皇后寝宫的侍卫在寝宫门口发现了这个。”太监呈上手中的纸条,只见纸条上短短的几个字:要救紫玉,拿琉璃来换。欧阳靖。
“竟是他下的毒!”孟明修紧皱双眉,“前段时日听闻薛国皇帝归天,欧阳靖继位,怎的他继位的第一件事竟会是向皇后娘娘下毒?!”
“他是在报复。”琉璃幽幽的开口,“他要对付的是我。”
毒害紫玉,只因为要向她报复!!
薛妃,果然是来索命了,只是不是自己的魂魄来,而是托他的哥哥…“皇上,您看该如何是好?”一旁的太监不由的发问,封炎傲愁眉紧锁,还未开口,便听琉璃说道,“既然欧阳靖要的是我,那么我去。”
抬头,满脸的惊讶。
可更多的,竟是愧疚。
因为若是琉璃不说,他也会说。
紫玉,是他选定的人,他不能让她有事…“可是娘娘,您还怀有身孕!!”孟明修略微有些激动,既然欧阳靖是为了向琉璃报复,那必定会伤害琉璃,可,琉璃的身体,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若是欧阳靖敢伤害朕的骨肉,朕必定血洗薛国!”封炎傲双拳紧握,眼里满是杀气。
这句话,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怒,也是在向琉璃保证,她可以放心的去,他会保她平安。
这,也是此时此刻,他唯一能给的…闻言,琉璃抬头,送给了封炎傲一个大大的微笑。
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那么,她便已经不在乎生死了。
这条命,就当是赔给薛妃的,还能救回姐姐,也算是值了。
只是,唯一对不住的,只有孩子…见状,孟明修叹了口气,然后从药箱内拿出了一瓶药丸,“娘娘,这是微臣多年的心血,关键时刻,定能救回娘娘一命,也能抱住娘娘腹中的胎儿。”
琉璃接过,嘴角保持微笑。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表情可以展露。
眼神不由的看向紫玉。
姐姐,你是我唯一的姐姐,琉璃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在琉璃的要求下,连夜出发,封炎傲守在紫玉的床前,并没有去相送。
他怕,自己看到琉璃远去,便会不舍,便会拦住琉璃。
那么到时候,紫玉必死无疑。
二选一的选择题,他只能做出这样的答案。
琉璃去,她跟紫玉都还有一线生机。
琉璃不去,紫玉必死。
“皇上,贵妃娘娘的马车已经离开了皇宫,按照皇上的吩咐,已经派了十大高手在暗中保护。”身后,太监小声的禀报。
闻言,封炎傲愣了许久,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写封信给欧阳靖,告诉他,朕的琉璃只借给他半个月,半个月之后,若是琉璃还没有回来,或者有个三长两短,就让他准备好薛国五千人头来祭!”
“是。”太监退下,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握着紫玉的手,封炎傲微微闭上双眸。
琉璃,朕不会让你有事,绝不…【难道,错了?】
琉璃坐在特制的马车内,一路的颠簸因为马车内厚厚的软垫子,倒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此行,已经用了大半个月了,黎国国度跟距离薛国的边境还算近,所以,再过三个时辰,她就能到达薛国。
心底,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的。
因为知道欧阳靖对自己究竟怀有多大的憎恨,因为知道自己所犯的罪行究竟有多大,所以,到了黎国之后,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她也能猜测出几分。
从腰间拿出当日孟明修给她的药瓶,倒出了几颗药丸服下。
不论怎样,她也不希望自己会被欧阳靖活活折磨死。
黎国皇宫内,封炎傲坐在紫玉的床前,双眉紧锁。
这双眉,自从琉璃离开之后,便一直未曾松过。
虽然,他拍去保护琉璃的暗卫每日都会回报琉璃的近况,他也知道琉璃目前为止一切都好,可,越是接近薛国的边境,心底的不安便越是强烈。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担心,明明,自己应该担忧的是面前这个一直昏睡不醒的人才对。
明明,这个人才是自己选定的人,才是哪个有资格跟自己共度余生的人,为了她,他理所当然应该放弃一切,包括琉璃!
可,为何他会觉得,自己可能错了?
“皇上,刘侍卫一行人在屋外求见。”一旁的太监小声的说道,似乎说的响了,便会惊醒睡梦中的紫玉。
刘侍卫一行人?
他不是派了他们去保护琉璃吗?
怎么会都抗旨回来了?
“传!”不由的染了几分怒气。
刘侍卫等人进屋,下跪谢罪,“臣等有负皇恩,请皇上责罚!”
封炎傲放开紫玉的手,转过身来。
一,二,三,四,五,六…十个人,不多不少,竟是都回来了。
“琉璃呢?”淡淡的声音,隐忍住所有的怒气,回来了?没有关系,只要琉璃没事就好。
跪地的几人面面相窥,最后还是刘侍卫开了口,“启禀皇上,臣等一直谨遵皇上圣意,在暗处跟踪保护娘娘的马车,可是昨日午时,娘娘的马车驶入薛国境内之后,薛国守边将领竟命几千将士朝着四面八方射箭,足足射了一个时辰,箭支密集,臣等不能靠近分毫,待到一个时辰之后再前往查探,便再寻不到娘娘的马车。甚至属下还前往薛国皇宫查探了一番,也未曾寻到娘娘的踪影…”刘侍卫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封炎傲阴狠的声音传来,“所以,是跟丢了?”
“臣等自知犯下大错,请皇上责罚。”十人齐声说道,四周,一片寂静。
封炎傲不出声,那太监也是大气都不敢出,跪在地上的十人,不敢抬头,可心中却越发的害怕。
忽然,封炎傲高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责罚?若是琉璃有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给朕责罚?嗯?”
那般阴冷狠毒的语气,纵使跟随在封炎傲身边多年的小太监也是从未听闻过的。
十人无话可说。
“滚下去,多派些人手继续查探琉璃的行踪,快马加急告诉欧阳靖,琉璃是朕的女人,叫他注意分寸!”此刻,正是用人之际,杀了他们,便少了十人帮他打探琉璃的下落,一切,都等琉璃回来之后,再慢慢清算。
“皇上,薛国使臣在宫外求见。”屋外,又传来了通报之声,封炎傲原本暗淡的眸子忽然一亮,薛国使臣?
“宣!”
不多久,只见薛国的使臣踏足而来,脸上竟是有种自鸣得意的笑。
“薛国使臣参见黎国君王。”使臣下跪行礼,封炎傲却并未让他起身。
“欧阳靖有什么话要说?”封炎傲开门见山,那使臣见封炎傲并未让他起来,脸上的笑意散去,染上的却是几分不甘。
可地位实实在在的摆在那,他也无可奈何。
只是回话的语气不自觉的重了些,“圣上命微臣同皇上说句话,薛国非黎国,不是皇上能一手遮天的,贵妃娘娘的行踪皇上毋须派人多差,半个月之后自会派人送往黎国边境。圣上还让微臣带来了解药,但这解药只是一半而已,另一半皇上会放在贵妃娘娘的身上,让娘娘一并带回黎国。”
说罢,使臣便从怀中去处解药,交给了一旁的太监。
封炎傲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说完了?”
“此次前来,圣上只交代了微臣这两件事。”看到封炎傲的表情,使臣有些得意,虽然两位帝王都是年轻之辈,可这一仗,很显然,是他们薛国的皇帝胜了。
“那朕便不多留了,来人,送使臣一程!”话音落下,屋外便出现两名侍卫,对着使臣做出了请的姿势。
使臣起身,也未行礼便走出了屋去。
“皇上。”一旁的太监忍不住开口,“自古两国交战不杀来使,皇上如此做,会不会让薛国对皇上更加怨恨,对娘娘也更加残忍?”
跟随封炎傲那么多年,他自然读得懂封炎傲刚才说送使臣一程的语气。
可笑那使臣走出屋时还满脸得意,只怕此时此刻,早已人头落地。
“只要他敢,朕的双手无所谓多沾上几千人的血!”屠城,甚至屠国,只要是他封炎傲想要做的,没有什么不可能。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背后,小太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再不发一言。
“传孟御医,让他看看这解药是真是假。”封炎傲淡淡的说道,看了躺在床上的紫玉一眼,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变的异常烦躁,然后转身,离开了紫玉的寝宫。
琉璃被关在一间四周都是墙的屋内,没有一丝光线,周围静的可怕,静的连人的心跳跟呼吸都能听得出来。
所以,琉璃知道,这间屋子里,不只她一人。
最起码,还有两三个人同她关在一起。
“你们也是因为得罪了欧阳靖么?”似乎是受不了这份寂静,琉璃忍不住开口,可回答她的,却是更深的寂静。
周围的人,似乎是愿意理她,她的话并未掀起任何人的波动。
房门忽然被打开,刺眼的光线直射进来,让琉璃有一刹那的失明。
眯起眼,看着一个人从屋外走了进来,竟是欧阳靖。
“许久不见,贵妃娘娘别来无恙啊?”依旧是那邪魅的笑,就好似他与她之间未曾有过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可,琉璃知道,此时此刻,这样的笑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托皇上的鸿福,琉璃一切安好。”淡淡的回应,引来欧阳靖低声的浅笑,“呵呵呵,如此甚好,原本朕还在怪责属下,竟安排了这样的地方安置娘娘。”
这样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琉璃不由的看向四周,只一眼,便惊的魂都丢了。
她终于知道为何刚才她那般的大声说话都没有人应,终于明白为何她明明感受到心跳和呼吸,却依旧觉得这间屋子的可怕。
因为,在她的四周,屋子的四个角落,有四个人彘被放置在半人高的缸内。
原本,只是听封炎傲说,便已经觉得可怖了。
现在,她亲眼见到,心底更是说不出的惊慌。
“娘娘是,害怕了?”或许琉璃的表情令欧阳靖很满意,此刻的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娘娘毋须害怕,朕答应过封炎傲,不会对娘娘怎么样,所以娘娘也绝对不会被做成人彘的。因为朕,想到了更加好玩,更加有趣的法子来招待娘娘。”
好玩?有趣?
琉璃真的不敢相信欧阳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于他而言,这四个人彘,只是好玩跟有趣的存在!!
“来人,带贵妃娘娘前往朕的秘密基地,朕要亲自招待一下黎国的贵妃娘娘。”欧阳靖说罢,转身要走,却被琉璃唤住,“等一下!”
欧阳靖转身,微微有些疑惑,“娘娘还有何要事?”
“既然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来了,那么我姐姐的解药你给了没有?!”
“姐姐?娘娘说的是那个主动找到朕要了毒药,然后又献计让朕可以名正言顺的折磨你半个月的那个,紫玉皇后?”
“你说什么?!”琉璃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主动寻他要了毒药,什么叫献计让她来到薛国?!
“嗯,那个女人还真是不能小看,没想到长的如此宛若天仙,却原来比蛇蝎还毒!唉,朕还真是自愧不如啊!”欧阳靖佯装叹了口气,可琉璃却已经如发疯似的扑了过来。
“你骗人,你在胡说!欧阳靖,你胡说,胡说!!”她不信,紫玉怎么可能那么对她!!
“朕是不是胡说,半个月之后你回去问问不久清楚了,不过,朕只是要折磨你而已,为何要骗你?”说罢,欧阳靖一把将琉璃推倒在地,然后转身离去。
“不会的,不会的…”琉璃呢喃着摇头,她不信欧阳靖的话,一点都不信,紫玉说过,自己是她唯一的妹妹,她怎么可能会如此对她!!
耳边,忽然想起硕妃的话,“留心皇后娘娘。”
留心皇后娘娘…很早之前硕妃就让她留心紫玉,为什么?
难道,欧阳靖的话,是真的?
不,她不信,不信…【对琉璃用刑】
冰冷的房间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这里,就是欧阳靖所说的秘密基地。
那些刑具,看上去都像是新的,好似就是为了迎接琉璃的到来而特意准备的一般。
可此时此刻,琉璃却一点都不害怕,双眼看着地面,心底,更多的是心痛。
被背叛的心痛。
“怎么样,娘娘喜不喜欢,这些可都是娘娘的那位好姐姐想出来的。”听到欧阳靖的话,琉璃忽然抬起双眼,环顾四周,那些稀奇古怪的刑具,见所未见。
欧阳靖说是紫玉想出来的。
紫玉,那个宛若天上仙子一般的人,真的能想出这些东西来么?
“嗯,那么今日先玩点什么好呢?”欧阳靖环顾四周的刑具,“一,二,三…哇,居然有十种那么多,你那个姐姐还真狠,一日一样,朕好不容易要来的十五日有一大半都被她用去了,只留下五日给朕。贵妃娘娘,你是不是得罪过你的姐姐,不然她怎么会尽想出些阴狠的招式对付你?”
琉璃没有接话,此时此刻,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微微挑眉,欧阳靖走到一张铁制的椅子前,微微一笑,“不如今日就先用这个。”说着,几个侍卫便将琉璃按到了椅子上,欧阳靖顺手拿过一旁的钳子,在琉璃的面前晃了晃,“封炎傲说不许动你一根毫毛,所以,基本上你姐姐设计的那些东西都用不到了,若是用了,别说偏体鳞伤,说不准还会一命呜呼,唯一可用的也只有这个。”
说着,把钳子夹住琉璃的左手小拇指指甲,“这个应该不算在毫毛里吧,而且指甲会生长,拔了也还是会长出来的,算算时日,今日将你的指甲拔光,等你回到封炎傲面前的时候,应该也就长齐了。况且,十指连心,这样的痛,比起其他的刑具,应该有过之而不及吧!”
欧阳靖故意说给琉璃听,企图在她的脸上寻到一丝害怕的影子,可是,依旧是面无表情。
好似在知道了是紫玉出卖她之后,她便一直都没有表情。
哀莫,大于心死吗?
“给朕抓紧她!”欧阳靖一声令下,几个侍卫纷纷用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按住琉璃的身体跟双手。
这样的刑罚可谓阴狠毒辣,这个看上去如此弱小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受得住,一会儿一定会大力争扎的!
“噗!”琉璃的小拇指指甲在一刹那间跟她的小拇指分离,还粘连着几根血管,顿时,鲜血直流,可欧阳靖竟是没有听到一声呼痛,就连按住琉璃的那几个侍卫,也都不敢相信的放开了手。
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就好似这根手指,不是她的一般。
“你不痛?”就算欧阳靖是行刑之人,对这样的刑法,他还是心存畏惧的。
可,为何这个女人一点表情都没有。
若不是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在往下掉,他会真的以为,她不知道痛。
琉璃没有说话。
痛吗?她应该觉得痛吗?
欧阳靖只觉得琉璃的表现很奇怪,不由的仔细端倪,这才发现,琉璃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指缝中,依稀有鲜血流过。
“给朕扒开她的手!”心中的愤怒顿时骤升,侍卫听令,用力将琉璃紧握的手撬开,然后,统统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原本嫩白的掌心内,四个指甲大小的缺口正在冒着鲜血,而琉璃的四根手指头的指甲缝里,都或多或少的夹着些许血肉。
她,不喊痛的原因,竟是将痛都转移到了另一只手上。
可是这样,就真的不痛了吗?
欧阳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对手,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不害怕,不喊痛,不求饶…“你是疯子么?”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忽然觉得,自己输了。
闻言,琉璃微微抬头,血红的双眼看着欧阳靖,苍白的双唇微微开启,“还继续么?”
她竟然让他继续对她用刑!
这是她表达挑衅的方式?!
“把她给朕带回去!”暴怒,不可遏止,因为他发现,此时此刻,他竟是再也下不去手…净璃宫外,封炎傲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今日上完早朝他便不由自主的走到这里。
因为没有了主人,净璃宫此刻看来少了几许生气,那些七彩琉璃,也好似没了神韵光彩,变的普普通通。
“傲…”身后,传来紫玉的轻唤,踱步上前,走到封炎傲的身边,声音不由的又轻柔了几分,“傲,我就猜到你在这。”
思绪无端的被打乱,封炎傲不由的叹了口气,看向紫玉,“你身子还未痊愈,怎的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那日,使臣送来的解药被孟明修看过之后就给紫玉服用了,服过之后,紫玉也便醒了,可身体一直很虚弱,虽然孟明修一直在给紫玉进补,可她的身体也大不如前。
果然,这解药只送来了一半。
“我担心你,也担心妹妹。”紫玉说着,目光也落在那片七彩琉璃之上,眼神溢满了无尽的哀伤,“都怪我没用,不然也会害得妹妹前去薛国受苦,有时候想想,若是我从未来过黎国,从未踏入过这个皇宫,或许,妹妹此刻还依偎在你的怀里。可是现在,她远在薛国,生死不明,我,我…”
“好了。”封炎傲只觉得心底一阵酸涩,仿佛是怕自己再听下去就会哭出来一般,慌忙打断了紫玉的话,“不关你的事,你莫要自责了。”话未说完,忽觉得胸口一阵猛烈的疼痛,痛的连呼吸都传不上来,好似心跳都停止了一般。
难道,琉璃…“傲,你怎么了!”紫玉被封炎傲突如其来的剧痛惊慌不已,看着封炎傲捂着胸口,双眉紧蹙的样子,不由的大喊,“快去传孟御医!”
“我没事…”再次开口,胸口的疼痛已经瞬间褪去,可刚才的疼痛仿佛抽干了封炎傲所有的力气一般,让他说话都略显虚弱。
紫玉紧皱着双眉,“怎么会突然那么痛?以前有过么?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还是太过担忧妹妹的缘故,或者…”
“紫玉。”封炎傲打断紫玉的喋喋不休,“不要紧张,朕真的没事。”
看着封炎傲,紫玉的眼泪便那样自然的落下,“傲,你千万不能有事,琉璃已经不见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美人落泪,梨花带水。
封炎傲看着心疼,伸手将紫玉揽入了怀中。
“嗯,朕答应你,不会有事,琉璃她,也不会有事…”还有他跟琉璃的孩子,统统都不会有事!!
“皇上,刘侍卫传来的急报。”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来,他知道这份急报对封炎傲的重要,呈到封炎傲的面前,封炎傲打开,短短的几行字,却让他的心更加沉重。
“傲,信上说什么?是有关琉璃的消息么?”紫玉的脸上一脸的期待,封炎傲点了点头,“发现了琉璃乘坐的马车停在薛国边境山上的一个悬崖边,马夫被乱箭射死,吊在旁边的一颗树上,连那匹马,也被剥了皮,丢在一旁。”
“那,那琉璃…”紫玉的双手紧紧握住胸口的衣襟,见状,封炎傲出言安慰,“放心,没有发现琉璃,最起码,还没有发现琉璃的尸首…朕,用薛国五千人的人头作为威胁,欧阳靖不敢怎么样。”
闻言,紫玉紧握的手终于松开,似是终于放心,也似微微有些失望,“皇上,用了薛国五千人的人头保护琉璃?”
“嗯,怎么了?”封炎傲点了点头,只觉得紫玉的行为似乎有些奇怪。
“扑通。”
紫玉忽然下跪,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臣妾代妹妹多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这是做什么!”封炎傲见状,慌忙将紫玉扶起,看着那额头上的红色痕迹,略带心疼的说道,“走,让孟明修瞧瞧去。”
说罢,搂着紫玉离开了净璃宫。
四周,一片寂静跟黑暗。
琉璃知道,她又回到了那个四面都是墙,墙角放着四个人彘的房间内。
依旧,是静的连呼吸跟心跳都能听得到,可琉璃忽然发现,这些人的心跳变的异常的激动。
他们听不到,看不到,被放在大缸里,犹如死人。
可为何此时此刻,他们又好象活了一般?
嗯?什么味道?
有些腥,冲击着鼻腔,又好似带着点甜味…哦,是血,是她的血。
她想,她终于知道为何那四个人彘会突然那么激动了。
因为他们闻到了琉璃的血味,他们知道,这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可,他们也应该知道,这个人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救走他们…就算救得走又如何,作为人彘,在哪不都一样么?
除非是死…死?
想到这,琉璃忽然恍然大悟,难道,这几个人彘,是希望她能杀了他们,帮她们解脱?!
不由的紧了紧喉咙,琉璃摸索着,走到一个角落,摸到那冰冷的缸,然后,用力敲了敲。
他们听不到声音,却能感觉到震动。
嗅觉跟触觉,这是他们仅剩的能跟外界联系的能力,自然会比常人要高出许多。
果然,感受到缸的震动,缸里的人彘变的越发激动。
“呃,呃…”
沙哑的喉咙里努力发出几声,虽然被割掉了舌头,可至少,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琉璃听不懂他想说什么,可琉璃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很迫切。
一个被关在这里,动弹不得多年的人,最大的迫切是什么?
自然是死…伸手,微微触摸到人彘的喉咙,琉璃的手忽然剧烈的颤抖,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是对的,是正确的,可是,要她杀人,还是难了些。
感觉到琉璃停顿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人彘忽然便闭了嘴,四周,又陷入寂静,琉璃怕了,他人的生死与她何干,为何她要做这种事?!
慌的收回手,却不料人彘又喊出了声,较之刚才,更显急迫。
是的,他是想要死的,发现琉璃收回了手,他便更加的慌了。
生不如死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盼到了来解脱他的人,他不希望就只是这样而已。
人彘的喊声,让琉璃不知所措,那一声声沙哑颤抖,竭尽全力的喊,似乎都在跟琉璃说,“求求你,杀了我!”
然后,琉璃真的伸出了手。
双手再一次摸到人彘的脖颈,颤抖,一如刚才,难以自制。
人彘不再喊了,或许是感受出琉璃害怕,人彘微微点了点头,下巴轻触琉璃的手背,好似在鼓励。
双手,停止的颤抖,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琉璃用尽了力气,不顾手上的伤痛,尽管四周看不到任何东西,她还是闭上了双眼,好似,那样就不会再害怕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琉璃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了过去,睁开眼,才惊慌失措般的松开手。
心,好似要跳出喉咙,琉璃觉得,此刻不只自己的双手,甚至连整个身子,都在跟着颤抖。
又过了许久,琉璃才稍稍平复了心情,伸出手去探人彘的鼻息。
死了,是真的死了。
颤抖的身体忽然停止了抽动,害怕,惊慌,好似在一刹那间都消失无踪。
顺着墙壁,缓缓走到另一个角落,轻轻拍了拍缸壁,然后,一如刚才。
只是这一次,干净,利落,没有害怕…四周,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只是这一次,是死寂。
除了自己,琉璃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跟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