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寒晏凭借超强的弹跳力和灵活度率先抢到球的时候, 女生们爆发出的热烈叫喊声刺破了前一秒的紧张氛围。
时弦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保护一下自己脆弱的耳膜。
再抬眼朝场上望过去的时候, 顾寒晏已经突破了对方, 只轻轻一跃再落地的功夫, 手中的球便顺着弧线完美地落入了篮框里。
时弦将耳朵捂得更紧了。
杨三朵兴奋地扯着时弦的袖子, “弦儿,你咋不为大佬欢呼呢!快,一起喊加油啊!”
时弦满脑子都是刚刚顾寒晏跳起来露出的精瘦腰腹,她红着脸动了动唇:“加油。”
杨三朵耳朵动了动,啥也没听清,她脑袋朝时弦靠了靠:“弦儿,你声音大点,别说场上的人听不见了,我都听不见。”
时弦耳朵尖红透了,她支支吾吾了两声,又朝那人望过去,场边其他女生的交谈清晰入耳。
“顾寒晏再进一个球就赢了!大佬果然好厉害!”
“我家小白杨也不差好不好!!!”
“啧,谁让你家小黑杨刚开始没抢到球呢!”
“切,万一我家小白杨爆发拦下了大佬呢!”
时弦正听得云里雾里的,刺耳的尖叫声又爆发了,不同于刚刚,此时的尖叫声饱含着十二分的激动。
顾大佬要投三分球了!还是超远的三分球!
球脱手而出的那一瞬间,顾寒晏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
他顿了一秒,狭长的黑眸望向安杨,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道:“她是我的,离她远点。”
尖叫声伴随着篮球落地的闷响声再次爆发。
范新宁懒得宣布谁赢谁输了,扫了眼两人,淡淡地说道:“我要收拾器材送回办公室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
周五没有晚自习,时弦和杨三朵去食堂吃完晚饭就回了宿舍。
杨三朵看动漫,时弦写作业,两人互不打扰。
时弦每写完一门作业,检查一遍后便放杨三朵桌上。
语数外作业都写完后,她打了一个哈欠,偏头朝杨三朵笑:“我出去打个电话呀。”
杨三朵正看到精彩处,随意摆摆手:“去吧去吧。”
时弦下了楼,走到离宿舍稍远的空地处,拨通了周雨岚的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
时弦耐心地再打了一个。
这次很快就被对方接通。
周雨岚不耐烦地声音传过来:“有什么事?”
时弦在大脑里快速地组织好语言,咬了咬下唇,轻声说道:“妈妈,我们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年级二十…”
周雨岚皱了皱眉,打断了她:“月考成绩出来了?那你姐怎么没告诉我?她考的怎么样?有没有退步?”
时弦左手托着手机,右手手指用力地扣着左手掌掌心,她张了张嘴,剩下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提到时诗的成绩,周雨岚很着急,也不忙着干活了,催促道:“你快说啊!诗诗她考的怎么样?”
时弦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眼神麻木呆滞,隔了几秒,她才找回了语言能力,声音微弱细小:“姐姐她…应该考得很好吧。”
周雨岚心中的石头稍稍落地,她拍了拍胸脯问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她这次考了年级第几啊?”
冷冰冰的夜风穿过建筑物间的缝隙,刮到时弦的脸上,带走体表的余温。
她出来的匆忙,没有穿外套,两条细长的胳膊暴露在空气里,冻得直哆嗦。
周雨岚没听到满意的回答,拔高了嗓子:“你姐考了第几啊?”
时弦回过神来,缩了下脖子,小声回道:“她没告诉我。”
周雨岚翻了一个白眼,烦躁地说:“那我自己打电话问她,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话音未落,手机里就传出清脆的挂断声。
时弦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都没有动,一直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她眨了眨眼,有细小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鼻子酸涩不堪。
时弦像是自言自语,对着空气喃喃说道:“我考了年级第二十二名。”
她的声音哽咽,还夹杂着浓重的鼻音。
*
顾寒晏刚拿着毛巾走到浴室门口,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的脚步一顿,转身,眼睛朝床头柜上的手机瞥过去。
这个点谁会给他打电话?
不是周明昊那三个就是房产中介或广告推销了。
他收回视线,眼睫垂下,打算忽略它先去洗澡。
刚想转身进浴室,却心神一晃,鬼使神差地朝床边走了过去。
目光落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一瞬间,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黑眸里的微光一点一点变亮,温柔的情绪在眸底散开来。
他清了清嗓子,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划,电话就被接通。
那端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和似有若无的啜泣声。
顾寒晏感觉心脏一下子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慌神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时弦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顾寒晏闭了闭眼,压下胸腔里不断泛起的心疼感,他捏了捏眉骨,沉声回道:“你怎么可能会打扰到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时弦打电话给他,是想抓住一丝温暖,现在听到他的话,她忽然意识到他对她而言不只是一丝丝温暖,而是从所未有的热源。
眼眶再次发热,她仰着脑袋望着宿舍楼顶的角,“没有发生什么事呀。我就是想问问你身体还好吗?没有不舒服吧?”
顾寒晏勾了勾唇,锋利的下颌线柔和起来:“有点不舒服。明天你再陪我去一趟医务室?”
时弦:“…”
隔了一会儿,她闷声回道:“你可以今晚去医院挂个急诊。”
顾寒晏伸出舌尖慢慢地舔了舔唇珠,轻声地笑了笑:“好,你等我下,我马上去找你。”
时弦蹙了蹙眉,柔声问道:“你自己去医院,为什么要来找我?”
顾寒晏理所当然的回道:“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哪敢去医院啊。好了,就这么说了,我马上到你们宿舍楼下接你。”
不容时弦拒绝,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顾寒晏迅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手机往口袋里一丢,人就出了房间。
江安月正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看他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狐疑地问道:“你现在要出去?”
顾寒晏点了点头:“周明昊找我有点事。”
怎么又是周明昊那几个小子?
江安月眼皮子抽了抽,她站起来走到客厅的橱柜前,拉开抽屉翻出一条崭新的男士围巾。
“这是我上个月去国外出差给你买的,现在冷了正适合戴。”江安月又看了眼顾寒晏身上单薄的外套,埋怨道:“要出去你也不穿厚点。”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将围巾缠在了顾寒晏的脖子上,拍了拍他的胳膊:“早点回来啊。”
顾寒晏拗不过她,点点头:“嗯,妈你也早点睡。”
江安月舒心地笑笑:“知道了,快去吧。”
顾寒晏快走到高二教学楼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女生宿舍楼在哪里。
他掏出手机刚想给时弦打个电话,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银杏叶被踩的嘎吱嘎吱的清脆声。
一抬头,少女那张白皙可爱的面孔恰恰好好落在视网膜上。
光洁的额头,秀气的眉毛,圆溜溜的鹿眼,小巧挺拔的鼻,还有…诱人的唇。
视线往下,怒由心生,他低低咒骂了一声“艹”。
这么冷的晚上竟然不穿外套就出来了。
顾寒晏一边解外套扣子,一边大步朝时弦走过去。
时弦见顾寒晏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到现在又开始脱外套了,她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这人…不会又想对她做什么吧?
思及此,她偏头看了一眼教学楼,漆黑一片,没有一间教室亮着灯。
她紧张地在脑海里计算着现在往宿舍跑不被追上的概率是多少。
然而还没等她思考出什么结果,她的手腕就被对方扣住了,她仰着脑袋看过去,正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
顾寒晏咬了咬牙:“还想跑?”
第29章 第二十九根弦
挣扎的次数多了, 时弦清楚地认识到两人之间力量的悬殊有多大, 索性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腕。
时弦眨了眨眼,落在她眸子里的星光轻轻晃动, 她身体朝后倾,鼻翼间的薄荷气息淡了点才开口:“你不是说要去医院的吗?我们赶紧走呀?”
顾寒晏被气笑了, 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 将她朝自己的怀里拽了拽。
他动作利落地脱掉外套,披在时弦身上,“胳膊伸进去。”
时弦垂下眼睑朝他身上看过去,脱了外套, 他只穿着件单薄的浅灰色卫衣,她抿了抿唇没有动。
顾寒晏懒洋洋地举着外套的两只衣袖,嗓音和夜色一样沉:“你再不穿我亲你了。”
时弦心底那一丢丢犹豫顿时烟消云散, 她仰着脑袋瞪了他一眼, 乖乖地先伸出右胳膊套了进去,又拽着左边的衣襟穿好。
她葱白的手指刚落到胸前第一颗纽扣上, 一双大手就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他的掌心温热,暖烘烘的。
顾寒晏唇角扬了扬, 微微俯身,慢条斯理地替时弦一颗颗扣好纽扣。
他周身的气场一向冷冽寡淡, 此刻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缱绻替代。
时弦盯着他认真专注的脸, 心脏像浸泡在加了糖的温水里一样, 她站在那里, 呆呆地等他弄完。
她回过神的时候,他又把围巾摘了下来,正准备套在她的脖子上。
时弦蹲下身子,像只滑溜溜的小泥鳅一样从他臂膀间钻了出去。
她后退了半步,站直身体,睫毛颤了颤,细声开口:“我不冷了,你把围巾戴上。”
顾寒晏顿了一秒,桃花眼微扬,笑着朝她招手:“过来。”
时弦摇摇头,固执地说:“你把围巾戴上。”
顾寒晏舌尖压了压唇角,脸上神情无辜又真挚:“啧,我不会戴啊,你来?”
时弦:“…”
指腹在他的大衣外套上摩挲了下,她迟疑地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拿围巾。
没等她的手碰上围巾,顾寒晏已经倾身将围巾绕在了她的脖颈上,他一只手箍住了她的腰不让她动,另一只手抓着围巾一端,温柔地缠绕了好几圈。
时弦的手从他的胸膛滑落,落到他的腰腹间,她轻轻地推了推,脸颊气嘟嘟地鼓了鼓,嘟囔道:“冷死你好了。我才不管你呢。”
顾寒晏没有听清她的话,他倏地弯下腰盯着她的脸,惊奇道:“嗯?你现在怎么不脸红了?”
说罢,时弦的脸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有点生气,又有点不好意思,用力地扯了扯围巾,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露在了外面。
眼神左左右右躲来躲去,就是不敢看他。
可爱的不行。
顾寒晏嘴角轻扯,低声笑了出来,低磁的笑声从胸腔里透出来,悦耳动听。
时弦更加不高兴了,她用力地推了推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急声道:“你不去医院我回去了呀。”
顾寒晏搁在她腰后的手掌紧了紧,更加用力地揽着她,像要将人勒进骨血,勒进身体每一个角落。
“不行啊。”
他另一只手伸过去将时弦的围巾朝下压了压,垫在了时弦的下巴下面。
她温热的气息打在手指上,顾寒晏的呼吸一滞。
他的眸色暗了暗,眸底不知名的情绪翻滚。
半晌,他挑着眉又笑了,狭长的桃花眼勾起好看的弧度:“你不能偷了我的东西就不负责地跑掉啊。”
明明是他不由分说地跑来找她,是他不由分说地将外套围巾一股脑的套在了她身上,现在又说她偷了他的东西。
她好想将外套围巾一口气脱下来,丢在他怀里,然后十分有骨气地说一句再见。
但是她做不到,时弦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拿眼前的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有些沮丧地问:“现在去医院吗?”
顾寒晏定定地望着她:“不去,见到你我身体好多了。”
时弦:“…”
她现在完全地明白过来他身体不舒服都是骗自己的,骗自己陪他去医务室,骗自己陪他去医院。
时弦在心底叹了口气,呼吸绵长:“顾寒晏,我还小,你别老和我耍流氓。”
顾寒晏皱了皱眉,倏地问道:“你今年多大?”
时弦抬眸,清澈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十六呀。”
还好不是十三十四。
顾寒晏松了一口气,认真地点点头,一脸严肃:“嗯,是有点小。”
时弦:“…”
*
时弦回到宿舍,杨三朵立刻放下手中的作业,朝她看过去,蹙眉问:“弦儿,你怎么打个电话去了这么久?”
时弦怔了一下,始终觉得自己浑身充斥着顾寒晏身上的味道,她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地回道:“就…又去了教学楼一趟。”
杨三朵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快抄完语数外作业了,忙催促道:“弦儿,快写作业啊。”
时弦原本想去洗澡,想到确实还有好多作业没写,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下来写作业了。
写了一会儿,蔡文丹和姜晨从外面回来,两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瘫坐在椅子上。
蔡文丹歇了两分钟,想到什么,偏头看姜晨:“我们刚刚在校门口看到的是时诗和李文烨吧?他俩真在一起了?”
姜晨斜了蔡文丹一眼,鄙夷地开口:“废话,不然谁会大半夜搂搂抱抱往学校外走啊?我看他俩多半打算去宾馆开房。”
时弦手中的笔在纸上重重划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蔡文丹撇撇嘴:“时诗什么眼光啊,李文烨这种混混有什么好喜欢的。”
姜晨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时弦,最后又落在蔡文丹身上:“李文烨混是混了点,但他家里有钱啊。听他们班的人说,李文烨可是天天开车来上学…”
顿了一下,姜晨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地光芒:“开的还是法拉利。哦对了,上次听谁说他好像和职高一半的女生都上过床,上完就把人家女生给甩了。人渣一个。”
蔡文丹皱了皱眉,叫了一声:“我去,时诗硬件条件那么好,怎么会和这种人搞在一起?”
姜晨吹了吹刚做的指甲:“谁知道呢,他们班的人说李文烨天天给时诗送东西,送多了总得回应点什么吧。”
蔡文丹一脸唏嘘:“怪不得这次月考她连文科班前二十名都没考进,我记得分班的时候她好像是文科第一吧。”
没等姜晨说话,时弦抓起桌上的手机,疯了一样冲出了宿舍。
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时弦一边往四楼跑,一边拨打着时诗的电话。
等她冲到时诗的宿舍,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已经自动挂断。
时弦拼命地敲着时诗宿舍的门,敲了好几下,门里面终于有人应了:“找谁啊?”
掌心被她敲得有点红肿,时弦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她垂着眼睫,隔着门大声地问道:“时诗在宿舍吗?”
提着心等待了两秒,里面的人喊道:“她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时弦来不及回答,又拨了时诗的电话。
马上要门禁了,姐你回来啊,姐你接电话啊。
她抓着手机茫然不知所措地朝楼梯口走去。
时弦不知道下了几层楼梯,不知道打了几个电话,电话总算被接通。
她咬着下唇,死死压抑着面临崩溃的情绪,哽咽着问:“姐,你在哪里呢?”
时诗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屋内的空调还没热,她打了一个寒颤:“我在宿舍啊,怎么了?”
时弦咬破了下唇,才喃喃出声:“姐,你骗我,你不在宿舍。你说实话,你到底在哪?”
李文烨见时诗出来,身材被布料衬得前凸后翘的,尤其是前面圆润的隆起,忍不住下腹一紧,他起身朝她扑过去。
时诗忙躲进了浴室,锁上门,捂住手机,对着门外说道:“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
时弦神情有些恍惚,她吸了吸鼻子,缓了缓心神,镇定下来:“姐,你在吗?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时诗犹豫了一瞬,她抬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抹颓然的笑:“我有点事,今晚不…”
时弦冷静地打断她:“姐,如果你今晚不回来,我就告诉妈你月考考砸了。”
她眨了眨眼,将挂在睫毛上的泪珠甩下来,接着小声道:“妈要知道了肯定会来学校找你的,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家庭吗?所以你才不让我在学校喊你姐姐,所以你才不让妈来学校看你。”
时诗一时哑然,她没有想到性子单纯的时弦会跟她说出这些话来。
在她印象里,时弦从小到大就是个闷性子,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从不往外说,所以她一直以为时弦什么都不懂,一直活得不谙世事与世无争。
直到现在,时诗才反应过来,时弦其实都懂,她只是选择了默默承受而已。
而她自己,却一心只想摆脱、想逃离那个贫困的家和唠叨烦人的母亲。
时诗低低地呵了一声,似是自嘲,似是无奈,“你别告诉妈,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她不等时弦回答便掐断了电话。
时诗拿起架子上摆着的校服穿好,扎好头发,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打开门走了出去。
李文烨见她出来,刚想扑上去,却见她衣服重新穿戴整齐了,他皱眉:“你干嘛?”
他一边问,手一边往时诗的胸口去,被时诗灵敏地躲开。
时诗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先回学校了。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李文烨全身只穿了一个丁字裤衩,下腹有团火越烧越旺,他眯着眼:“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就从了…”
没等他说完,时诗已经疾步离开了。
李文烨见状,气得破口大骂:“操.你妈的!臭.婊.子还敢跟老子立牌坊!骚货,你给老子等着!”
时诗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宿管阿姨正拿着一把锁准备锁门,旁边有个瘦弱的女生抱着她的胳膊,不知道在哀求什么。
她的心颤了一下,加快速度朝门口小跑过去。
*
国庆放了几天假,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全被学校拿来补课。
时弦昨晚原本想发个短信问下顾寒晏安全到家没,结果等她写完作业已经快一点了,她就没有好意思再去打扰顾寒晏了。
于是今天早上六点钟她就收到了来自顾少爷的怨念。
【你都不问问我到家没。】
时弦盯着短信上的时间:凌晨三点二十。
她有些头疼。
为什么大半夜的给她发短信啊。
他不会等到了三点多吧。
那她现在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啊。
时弦想打电话又怕昨晚他真的三点多才睡,现在这么早给他打电话会让他更生气。
她抓了抓头发,刚想放下手机背单词,手机震动了,来电显示顾寒晏。
时弦愣了愣,手指正要按下接听,电话就被对方掐掉了。
手机屏幕快速地跳出了未接来电四个大字。
时弦:“…”
想了想,既然他已经醒了,她还是给他打一个解释一下吧。
她飞快地给他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拨出去的那一刹那就被接通的。
两端一片沉默后,时弦先开了口:“那个…我昨天晚上有点事情,写完作业已经很晚了,对不起啊。”
顾寒晏默了一秒,嗓音微哑地回道:“在你眼里,作业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时弦不明所以,茫然地问道:“啊?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呀,我下次一定记得给你发短信。”
顾寒晏:“…”
每次他想跟时弦说些什么,总能被她轻而易举地转移话题,就好像他所有的力都打在了棉花上,瞬间不见所踪。
他叹了一口气,沉着声问道:“还没吃早饭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时弦感觉到他是真的不太高兴,没敢反驳,轻声说道:“包子,什么馅儿的都行。”
顾寒晏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第30章 第三十根弦
十月中旬, 南方日头最烈的午后会给人一种还在盛夏艳阳天里的错觉, N市一中就在这种错觉里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赵青霞在班会课上宣布了马上要举办运动会的事后,整个班级都沸腾了,吵得她用力地拍着讲台吼了一句:“谁再说一句话就给我去操场跑十圈!”
全班安静下来,她才接着布置工作分配任务, “蒋媛媛和范新宁负责报名工作, 张文赫和安杨负责运动会开幕式进场工作。其他人积极配合, 踊跃报名,努力为班级争光。”
班会课结束, 时弦和杨三朵吃完晚饭回教室的时候,张文赫和安杨两人堵在后门口, 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他们班的进场仪式。
见到两个姑娘,两人眼睛同时一亮。
安杨挠了挠后脖颈,咧嘴一笑:“时弦同学, 你们觉得我们班怎么进场好?”
张文赫腼腆地附和:“班主任的要求是我们班今年的进场仪式最好搞得新颖点,你们女孩子的创意肯定比我们男孩子多,你们觉得呢?”
时弦最近的脑细胞都用在物理竞赛复习上面了, 乍一听有些懵圈, 她无措地看向杨三朵。
张文赫和安杨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杨三朵。
杨三朵顶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干干地笑了笑, 她吹了吹腮帮子想了想, 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她唰地一下举起右手:“有了!”
她揽住时弦的肩膀拍了拍, 得意洋洋地开口:“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顾寒晏刚走到隔壁班门口就听到自己班教室里传来欢快的聊天声, 还有时不时从男人嘴里蹦出的“时弦”两个字眼。
他的脚步一顿, 狭长的黑眸不耐烦地看过去。
后面周明昊三个人也跟着停下脚步。
陈天南没有管顾寒晏,反倒盯着贺佳年,眼睛跟个雷达似的在他身上来回扫射。
“老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呢?”
贺佳年怔了一秒,面不改色地看着陈天南,温和地笑:“哪里不对劲?”
陈天南啧了一声:“你哪里对劲了?瞧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周明昊不明所以,捅了捅陈天南的胳膊:“老贺咋了?明明是阿晏不太对劲吧?”
陈天南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傻?阿晏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散发着和我们一样的单身狗气息,而老贺身上明显散发着恋爱的腐臭味!我怀疑我们刚刚在饭馆遇到小青韵就是他俩约好了的!而且你看他现在一点都不急着回去看书了,反而优哉游哉地和我们一起欣赏暴躁的单身狗发…”
话没有说完,他的脖子就被顾寒晏勒住,对上顾寒晏寒意凛冽的眸子,他讪讪地笑了笑:“阿晏,我说傻昊呢,没说你…咳咳…我错了我错了…”
就在陈天南脸红脖子粗快喘不过气之际,顾寒晏终于将他放开,大步走进教室,猛地拉开椅子坐下来。
周明昊幸灾乐祸地鼓了两下掌,摇头叹息:“惨啊惨啊。”
贺佳年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多了一丝同情,他拍了两下陈天南的肩膀:“我去看书了。”
时弦五分钟前就感觉到有针刺一般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一分钟前终于听到身后拉椅子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她更加害怕了,脊背弯曲,整个人就快伏在桌面上了。
要是眼前能有一个地洞,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安杨关心地问:“时弦同学,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时弦摇了摇头,弱弱地回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