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华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挑目看向澜秋绝:“不知舍妹在澜月过的可好?”
仿佛很意外她会问起风千雪的事,澜秋绝唇角勾了勾,随意道:“死了!”
说的干脆利落!
那个女人,只要进了太子府,根本不用他动手,就会被府里一群女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风千华眸光动了动,这个到出乎她的意料,至少,死的快了点。
“怎么,她死了你可惜?!”澜秋绝挑眉:“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像啊。”
夏侯渊眸光一冷,嗖的一声看了过去,几乎将某个套近乎的人戳个洞。
“澜月帝兄友弟恭家庭和睦,对太上皇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孝心感人,我不敢高攀。”风千华淡然喝茶,却是让澜秋绝脸色一冷,太上皇还活着的事,除了极少数的人知道外,消息封锁的很好,没想到她远在南疆竟然知道这么清楚。
这个女人,手段当真是不容小觑。
“多谢。”不过一瞬间,澜秋绝声音已恢复从容,刚刚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眨眼间淹没在一片不羁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汗实在不想聊这些事,这殿内的气氛诡异的很,说剑拔弩张吧,也没人动干戈,三个人含笑闲聊融洽的不得了,可要说气氛和睦,偏偏好像有股无形的杀气在空中流荡。
压的这大殿内,一片冷飕飕的阴闷。
“娘!”
一声稚嫩的童声,脆生生的将这阴沉诡异打散,随着脚步细细碎碎的跑过来,像是带起了满室阳光。
大汗深吸口气,暗暗冲跑进门的小不点竖了大拇指,好孩子!
湾仔一蹦一跳过来,扑进风千华怀中,又伸出脑袋朝大汗眨眨眼:“大汗!”
大汗眉开眼笑,慈爱的猛点头。
风瑞安在夏侯渊和澜秋绝面容上一扫,这两个人竟然还在打她女儿的主意,一个阴阳怪气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澜秋绝,一个伤了华儿的夏侯渊…
他精神抖擞,立刻将这两人列入重点防御对象。
风千华将湾仔搂在怀中,小小的身体紧紧挨着她,一日来的烦躁一瞬间消散无踪。
“娘,二条说你被坏叔叔带走了?”湾仔大大的眼中露出警惕的光芒,对周围坐的一几人熟视无睹,只关心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原本奶声奶气的声音,却被他故意压低语调说着,小大人一样显的格外的可爱,风千华点着他的额头:“别听他胡说,娘只是有事出府一趟。”
湾仔蹙着淡淡的眉毛,歪着脑袋苦苦思考着,煞有其事,简直与夏侯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的风千华一愣,坐在一侧夏侯渊更是笑的眉眼都快飞了出来,伸过半个身子,扬眉看着他。
这就是老子的儿子。
虎父无犬子!
某人笑眯眯的俊脸伸过来,湾仔不买账,脸色一僵,诧异的指着他:“是你,撞…”
“对,战神叔叔!”
夏侯渊不等他说完,一把将他抱过来他闷在怀里,看着风千华微笑:“小孩子,吐字不清,不清…”
风千华无语看着他,却也感动他的细心,没有立刻说他是湾仔的亲爹,这个孩子对爹还是有些误解和抵触的,不过,她的儿子会吐字不清?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巡梭…
湾仔在他怀里扑腾,张牙舞爪的反抗的着,夏侯渊一派淡定,笑眯眯摸着他的脑袋,将他举到眼前看着自己:“来,和叔叔学一遍,战—神—叔—叔。”
风千华冷飕飕挑眉:“怎么回事。”
湾仔一甩脑袋,终于在某人的魔爪下得以发出一线声音:“是…”
“是这样的!”夏侯渊一动,又将他圈在怀里:“昨天我在街上走路,忽然很巧与他碰到了,他一见我就很喜欢,拽着我的裤脚不让我走,我瞧着他也喜欢的很,我们一见如故聊了许久,他还让我教他武功,与我切磋呢。”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湾仔的小屁股:“对吧!”
“我…”湾仔瞪着眼睛,刚刚长出的后槽牙狠狠的磨着。
“是啊,我们很有缘,今天又见面了。”夏侯渊连连点头。
湾仔继续瞪眼,一脸惊恐不已。
这样也行?
他小小的世界观,瞬间被他亲爹扭曲了。
风千华淡淡的坐着,哪怕夏侯渊再掩饰,这么几句话她也听出了苗头,看着儿子吃瘪,一副壁上观的姿态,夏侯渊是他爹这个是事实,以后总要相处,她不干预!
夏侯渊看着湾仔扭曲的小脸,急忙凑到他耳边哄到:“是叔叔错了,你娘正在生叔叔的气,湾仔帮帮叔叔好不好,你要什么,叔叔一定送给你。”
湾仔昂着头,冷哼一声!
夏侯渊再接再厉:“弓箭?大马?”
湾仔继续冷哼!
夏侯渊眉头一蹙,小屁孩子和她娘一样,哼都哼的这么有特色。
就不信这个邪,你爹我连你娘那根难啃的骨头都搞的定,还怕你不成。
他忘了自己不知道被那块骨头崩了多少颗牙。
“那你要什么,飞禽走兽,长剑宝刀?”
一句飞禽瞬间转移,舅舅说要送他大鸟,可是远在木兰等到这里还要半个月的时间,他等不及想要一只。
“我…我要大鸟。”
他一开口,夏侯渊瞬间松了口气,只要有要的就成!可是又被他说的东西难住,求救的看向风千华。
风千华爱莫能助的耸肩,他不帮湾仔更没理由帮他。
想了想,夏侯渊试探道:“鹰?”
湾仔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就不知道大鸟是什么东西。
夏侯渊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肉团子,忽然哂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叔叔明天给你。”
湾仔顿时眼睛一亮:“真的?”
夏侯渊认真点头,父子俩立刻达成协议。
成交!
风千华摇摇头,略带点嫌弃的瞄一眼她儿子,一只鸟就把刚刚结下的梁子解了,还真好说话。
一家三口旁若无人的温馨互动,却刺瞎了对面澜秋绝的眼睛。
他冷冷的看着对面,面具下的脸早已不知换了多少个颜色,这场战役因为他缺席,已经完全输了,鼻尖冷哼一声,他甩袖起身:“朕饱了!”
话落,人已经朝门口走去,不论大汗怎么喊,都不肯回头。
夏侯渊得瑟的眉梢一扬,就差大笑出声。
澜秋绝的背影淡漠清冷,不复往日的乖张,反而透出一股悲凉之感,让她微微一怔,随即撇撇嘴不再管他,耳边传来湾仔的声音。
“战神?”
在儿子面前,某战神昂头挺胸:“是!”
必须是,不能让儿子觉得父亲这个角色不够高大。
湾仔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咬着手指说着:“武功?”
“当然!”对于湾仔偶尔生僻字不会表达,他无师自通立刻明白。
“和我娘比呢。”他的意思是,和她娘相比,你们谁比较厉害。
夏侯渊顿时眉梢一扬,答的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你娘。”
不单武功,无论哪方面都是她厉害。
这是必须的!
湾仔顿时得瑟的摇头晃脑,看着自己娘亲背影,崇拜的双眸晶亮。
这天下就没人比他娘还要厉害的了。
父子两人的和谐对话,杀伤力不可谓不大,刚刺走了一个澜秋绝,又刺的外公险些蹦高,风瑞安毛都快炸起来了,不行,湾仔是他儿子的事实无法改变,但是风千华要不要嫁给他,这个事他却可以插手。
华儿的幸福,他必须要把好关!
夏侯渊沉浸在跟儿子和睦相处的喜悦中,还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某个小气岳父给记上了。
宴会结束,四个人回到公主府,慕容秋画以及风存戎古美满屋子的人齐齐迎了出来,确认风千华无事才一个个松了口气,再看到她身后跟着夏侯渊,不由一个个面露疑惑重新看向她:什么情况!
风千华耸肩,事不关己的坐到椅子上开始喝茶。
众人一看她这模样,定是问不出什么,目光又像探照灯一样,防备的看着夏侯渊。
端木筝凑到风千华跟前,蹙眉道:“怎么回事?”
风千华挑眉,下颌点点夏侯渊,示意会有人和她解释。
果然,夏侯渊坐下,目光柔和的看了眼湾仔,笑道:“我来南疆寻友,无处可落脚,不知瑞阳王与公主可否行个方便。”
这意思是打算住下来,打持久战。
不过转念一想,湾仔还在这里,他虽小却比一般的孩子心智成熟,有的话不便说,
“不方便!”风瑞安抬脚坐到风千华身边,护犊子的将她护在身边。
他的女儿,这天下没人配的上。
慕容秋画瞪他一眼,当初二条的婚事,他就各种阻挠不乐意,如今夏侯渊来了,他也是这个态度,真不知道这个爹怎么当的,那有这样护着女儿的!
况且,她知道风千华的性格,也了解夏侯渊的为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或许中间有误会也未可知,不如大家坐下来把话说清楚,最重要的还是不要惊吓到湾仔。
“无妨,秦王随意。”这个家里明显是慕容秋画说了算,她眼睛一瞪,风瑞安顿时不敢再说话。夏侯渊微微颔首:“多谢。”
二条眨巴眨巴大眼,看着湾仔坐在夏侯渊的腿上,吃醋吃的都快将一嘴的牙齿酸倒了,嘟着嘴巴:“湾仔,来二条叔叔这里。”
臭孩子,他日日陪他玩,都不及亲爹刚刚见面。
湾仔一瞧见二条,想了想就要从夏侯渊腿上滑下去,忽然一只大手托住他的小屁股,止住他的动作。
他一抬头,就对上夏侯渊笑眯眯的目光:“叔叔带你骑大马?”
他一脸淡定,对一双双戒备的目光熟视无睹。
风千华是他的,拦着也没用!
况且,他的贵人出现了,拿下阵地的日子就在眼前。
湾仔眼睛一亮,早把二条抛到犄角旮旯,立刻回身坐正,答应的爽快至极:“好!”
夏侯渊抱着湾仔起身,朝着众人笑道:“稍后便带他回来。”
二条咬着杯沿,一脸委屈的看着那父子二人背影。
直到那背影消失,厅堂内顿时炸开了锅,风瑞安紧张拉着风千华:“华儿,他什么意思?”
风千华起身,摆手:“别问我,我的意思没变。”
言下之意,她还没有原谅某人,让他和湾仔相处,不过是因为他是湾仔的亲爹。
风瑞安顿时踏实了!
得想办法,这边来了一个,行宫里还有个目的不明的人,他得做好防御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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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湾仔坐在二条脖子上,两个人在院子里疯玩,魅刹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角眉宇出亦多了一份难得一见的柔和。
“湾仔。”二条跑的气喘嘘嘘,抹了一把汗,开始诱拐小孩子:“湾仔,除了你娘和外公他们,你最喜欢谁?”
圆润的脑门上,渗出细细的汗,湾仔笑的眉眼弯弯,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端木阿姨。”
“除了她。”
眨巴眨巴大眼,大声道:“叔叔。”
想也不想,某人立刻对号入座,笑的那个荡漾:“湾仔真乖。”果然他废了这么大的劲,还是有好处的。
抬着眉毛,挑衅的看着魅刹,那意思,瞧见了吧不单主子喜欢我,就连湾仔也最喜欢我。
小爷的地位那是无人可取代的。
魅刹面无表情,目光朝院门口撇去,见一人正大步走过来,眼中划过丝笑意。
二条眉笑颜开,正准备继续诱拐,忽然头顶上湾仔大呼一声:“叔叔。”
夏侯渊伸开手,道:“叔叔带你去看样东西。”
湾仔猛点着头:“好!”
滋溜一下,从二条肩上滑下来,又爬到夏侯渊怀中:“走吧。”
夏侯渊点头,抱着湾仔头也不回的离开,由始至终,没给那悲催的失败者一个眼风。
二条泪流满面,抓心挠肝的,刚刚还说最喜欢他的,怎么一转眼他就被抛弃了,而且招呼都不打一声。
忽然,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压过来,魅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半点捉弄的意思都没有,严肃开口:“你不是叔叔。”
那意思是,湾仔最喜欢的是叔叔,关键是,你不是叔叔!
话落,他身体一转矫健出了院门,留给二条一个帅气的背影。
他不是叔叔?
那是什么?
“魅刹,你给小爷把话说清楚!”二条怒喝,他堂堂男儿竟被这木头人说成娘们了,此仇必报!
身后院子里鸡飞狗跳,夏侯渊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怀里的儿子身上,抱着湾仔一路穿过廊道,进了他所住的院子,刚一进去湾仔便兴奋的睁大的眼睛:“大鸟?”
院中,一直通体纯黑的鸟,双脚被绑着束在树枝上,一见进来立刻瞪大眼睛,摆出御敌的攻击姿态。
夏侯渊拍拍他的脑袋,纠正道:“海东青。”
湾仔一早听风存戎介绍过海东青,也知道它极具攻击力,还会吃小孩子,可是它也很威武,是空中飞的最快的鸟。只是这个鸟性子却很野,据说要驯服它非常困难。
他停在海东青几米外,不敢靠近,脸上的兴奋也变成纠结:“可是…”
夏侯渊蹲下身,挑目看着他,缓缓道:“你想亲自驯服他吗?”
湾仔猛点着头:“想!”
夏侯渊点点头一脸赞赏,不愧是我的儿子!
“走!”
下颔一扬,他牵着满脸期待的湾仔,雄赳赳气昂昂。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大一小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就连此刻脸上表情都是如出一辙。
雾影星星眼的跟在后面,用木棍支着海东青,三人一鸟进了房间。
砰!
房门随后关了严实,屋子门窗也被黑幕遮的不留一丝缝隙。
这一关,就足足关了五日,除去平日里送饭之类的必要事宜,那房门就没再开过,一日两日还好说,到了第五天院子里早已经站满了人,慕容秋画急的来回走动,她在草原长大比谁都知道海东青的桀骜,要驯服谈何容易。
“这都五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对比于满院子心急如焚,风千华一脸悠闲,没有半点忧色,瞧得端木筝抓耳挠腮:“你快进去把湾仔救出来,这要是一个月驯服不了,他们不是要待一个月?”
风千华眸光淡淡扫了眼紧闭的房门,挑眉道:“不会一个月。”
端木筝惊的张大嘴巴,这什么一家子?爹不吭声带着儿子进去驯鸟,娘在外面优哉游哉。
吱呀——
仿佛应了风千华的话,房门忽然打开。
所有朝门口看去,两个身影,同样一身墨黑,同样背脊挺拔,就连脸上的笑以及神态,都夸张的相似。
不对,身侧还有个更小的影子,那只海东青也昂着头,桀骜的站在湾仔的身侧。
而湾仔,帅气的小脸眉开眼笑,左手摸着海东青的脑袋,右手拉着他亲爹亲昵的不得了。
端木筝抚额哀叹一声,夏侯渊的手段果然了得,短短几天就将湾仔的心拢的服服帖帖,眉宇间对他的依赖和崇拜,是他们相处了一年也换不到的。
阴险的男人!
夏侯渊挑眉,目光穿透所有阻碍,直接看向风千华,身体一弯,他将湾仔抱在怀中,大步朝他走来。
“娘。”湾仔看见风千华,更加的开心:“你想我了吗?”
夏侯渊停在她身前半步停住,笑意浓浓:“你娘肯定很想我们,否则怎么会在这里等我们呢。”
某人一点不见外的,将自己捎上。
风千华无语沉着脸,接过湾仔朝怀里一夹,看也不看夏侯渊朝外院走去。
湾仔抬起脑袋,远远的朝夏侯渊眨眨眼:叔叔,我一定帮忙。
夏侯渊得瑟的朝他竖起个大拇指,走远的母子稀稀拉拉的对话,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娘,叔叔很厉害!”
“嗯?”
“人家需要一个月,叔叔五天就搞定了。”
“嗯。”
“娘,让叔叔做我爹好不好。”
“怎么说?”
“湾仔喜欢他!”
“随你!”
夏侯渊脸上笑意渐浓,贵人,老子的贵人就是儿子!
一家团圆指日可待!
翌日天还未亮,风千华就被湾仔拉着出了门,肉肉的小孩在她身边又蹦又跳,急切的小脸儿上漾着股阴谋得逞的小奸诈,直到出了门,风千华算是明白了。
她善良的儿子彻底成了某人的帮凶。
夏侯渊骑在马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和湾仔交流一个父子俩才懂的目光。
无语上了马,夏侯渊带着湾仔同乘一骑,两人走在前面交头接耳聊的欢快无比。
出了城,海东青箜鸣一声兴奋的直冲上天!
湾仔兴奋的一手拉着夏侯渊,一手拉着风千华,眼眸晶亮:“叔叔。”
夏侯渊低头,笑的那叫一个慈眉善目和颜悦色随叫随到:“什么事?”
“你想做我爹?”
夏侯渊眉梢一扬,迅速看了眼风千华,笑道:“想。”
老子就是你爹!
风千华真想一拳砸他脸上,看着那得瑟样就手痒,才几天,她宝贝儿子就向着他了。
酸溜溜的撇撇嘴,风千华撇开眼不看这对狼狈为奸的父子。
“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湾仔煞有其事认真的思考着,然后一脸郑重的看着夏侯渊。
这件事对他非常重要!
夏侯渊点头:“说,什么条件。”
湾仔嘟着小嘴,严肃道:“你睡地上!”
夏侯渊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大马趴。
这条件,也太苛刻了!
风千华噗嗤一笑,看着湾仔笑的得意的小脸,他这小小的脑袋里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我们三个人睡。”夏侯渊谆谆善诱,声音那叫一个柔和,低沉的嗓音带着特有的磁性,信任感爆满。
湾仔歪着脑袋,想着家里那张床的大小,有些不情愿。
“湾仔,你的海东青该唤回来了。”
风千华终于忍不住,不得不提醒这两个人,否则再谈下去两个人就要将这事儿给拍板了,合着这其中根本没她什么事!
这话一出,瞬间将湾仔的注意力转移,他昂着脑袋小小的哨子立刻在嘴边吹了起来。
夏侯渊一脸郁闷,多好的时机只差临门一脚,又被风千华不着痕迹的给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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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内,端木筝蹙着眉头,看着某只笑的高深莫测的狐狸,质疑道:“你去北疆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狐狸继续笑:“我若说此次去北疆,与你父亲有关,你可愿意去?”
端木筝脸色一冷,拳头已经准备好随时砸他脸上:“胡扯!”她爹去世这么多年,怎么会和他有关。
霁月笑眯眯凑到她身前,压着声音神秘兮兮说着,端木筝越听脸色越难看,半晌她猛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她气的面色桃红,杀气腾腾:“我和你去!”
她倒要看看那些龟孙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某个炮仗一样的傻大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只狡猾的狐狸,拐跑了!
匆匆给风千华留了封信,她和霁月上马便赶往南疆,自始至终都没细想过,霁月为什么要拉着她一块儿去。
风千华回来时,看到端木筝留下的信毫不意外,她一早就知道霁月的心思,也更清楚他此去北疆的目的。
砰!
砰!
连着数道响声,在院外响起,一声高过一声。
风千华搁下信,将熟睡的湾仔交给魅刹,走了出去。
“爹,你做什么?”看着轮着大锤,将院门敲的震天响的风瑞安,风千华满面疑惑。
风瑞安从一堆木料中抬起头来,大手一挥又是一锤子砸了下去:“警示牌!”
警示牌?
风千华走近,顿时嘴角抽了抽。
男人与狗禁止入内!
“这是?”巨大的木牌,龙飞凤舞的大字,这样的事她不敢相信,是出自一向儒雅的父亲之手。
风瑞安一脸坦然,大锤不停,终于将最后一颗铆钉敲上,他大手一挥,决心满满:“爹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每天守在你院子门口,所有一干闲杂人等绝对不能入内。”
风千华抚额,先是古美一惊一乍,现在又换成他大动干戈!
其实她是不知道,风瑞安今天是彻底被夏侯渊激起护女意志,又加上澜秋绝中午过府一趟,虽没见到风千华,但意图却非常明显,所以,他不得不行动。
夏侯渊想娶风千华,可以!
但必须经过他的考核,确认他不会再伤害她,否则,免谈!
她的童年他欠她的,所以以后的人生,他定要确保她幸福,才能放心。
“哈哈…”
忽然,一道邪魅慵懒的声音响起,澜秋绝的身影飘荡走来,出现在两人面前,狭长的桃花眸在木板上一扫,笑的邪佞夸张。
风瑞安大锤往前一送,看清来人又收了回来,面色不佳道:“澜月帝何事?”
“朕倒不知,瑞阳王爱女如斯!”他语含嘲讽,挑衅浓浓。
当日大殿上他拒绝四人求亲,风瑞安的表现令人侧目,原本谦和甚至有些懦弱的人,在女儿的事情上,竟然这般的执着固执,这样的印象,今天倒是又加深了。
不期然的,想到澜月的皇宫,他唇角掠上一抹冷笑,森凉得令人心惊。
“有事?”风千华斜睨他一眼,没有错过他神色的一瞬转变。
不过,他们本来就不熟,何况澜秋绝此次来的目的不得不让她警惕,又怎么会和颜悦色,对于犹如陌生人一般的澜秋绝,风千华依旧疏离冷冽。
“可有空?”唇角微微一勾,那抹凄然转瞬被压下,他斜靠在门口,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姿态,长臂一抱慵懒恣意:“难得来次南疆,不知可有幸邀请风小姐为朕讲解一番呢。”
“华儿没空。”风瑞安脸色一横,步形一变身躯堵在门口,将他隔在门外,霸气的拍了拍那块木牌,咣咣响。
风千华忍住笑,看着自己的老爹高大宽厚的背影,矗在门口身影挺拔,仿佛只要澜秋绝敢跨进一步,他就能立刻将手中的大锤砸他个脑袋开花。心中升起无限的温暖。
澜秋绝耸耸肩,退出那木牌的范围,摊手道:“嗯,朕遵守!”话落,他眸光一转,挑眉态度微变:“风小姐可有空?”
“抱歉!”话落,她悠悠转身欲回房中:“澜月帝自便。”
她背影萧冷,月白的长裙摇曳冷冽,步伐坚韧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脸色不知不觉的冷了下来,一如此刻的心沉如谷底,他们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连正常的聊天都做不到,心中尖锐的疼,似是凌迟一般绞割,血肉模糊!
他从来不明白情爱,只知道对于她,从一开始的刻意接近,到最后的情不由己,从刺激夏侯渊到看到他们二人相携相爱心中生恨意,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是真的爱上那个那个意气风发舌战群儒,那个冷静睿智独闯军营的女人…
可是,知道的太迟,为时已晚!
有的事纵然回去,他也明白他们之间的鸿沟,不单夏侯渊,绮兰雪山,更不仅是针锋相对,而是…
此生,难以跨越!
低低一声轻笑出声,嘲讽一般,澜秋绝依旧靠在门口,梦呓呢喃着:“瑞阳王,朕…是不是不该来?”
风瑞安一怔,没能从以往他的形象中跳脱出来,适应不了他此刻周身散着浓浓失落与忧伤的气息,手里拿着的锤子紧了紧,他清咳一声正欲说话…
“本王回答你!”
霸道而沉着的话语铿锵响起。
夏侯渊大步走了过来,沉冽深邃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威慑冷傲,停在澜秋绝面前,负手看他:“你确实不该来!”
此话有两重意思。
一自然是指他不该来公主府,不该来找风千华。
二却暗指他连南疆都不该来。
“你比本王更清楚!”她的爱,岂是你三言两语并可获得。
面具的光芒骤然一冷,澜秋绝脱口而出,像是说给夏侯渊听,却更像自言自语:“若是…若是朕以江山为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