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华点点头,果然是她所料,村口村名在吃死鱼,野地里有淹死的家畜和老鼠,这些人饿极了什么都顾不上。
风千华转身,看着身后张隆领首十四个衙役,面色凝重的吩咐道:“封锁这里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还有,这四位病患接触过的所有人立刻隔离,他们碰过的,吃过的,以及大小便的地方立刻消毒。”她指着其中两人:“你们现在再回城中,让刘知府将我所说的草药备齐送来。”
“你们去邻近的村落看看,是不是有同样的病症,若是有立刻隔离!”
“去找生石灰,将村里各处全部撒上,所有死掉的动物尸体,立刻焚烧!”
毫无停顿一连串的吩咐,风千华此刻犹如王者一般看着众人,冷静,睿智,清晰,指挥有度,从容不迫!
张隆颔首领命,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有人说话,有条不紊的按照风千华的指示执行!
“文大夫,草药都带来了吗?”风千华转身,刚刚张隆已经告诉她,此人是他在城中医馆直接抓包来的,在杭城小有名气。
“是的!”文人证年纪约莫二十五六,浓眉大眼长相白净,此刻他满面疑惑问道:“大人,这些草药都是您吩咐的,你懂医?”
旁人知道一两种不足为奇,可是风千华一连串报出了数十种,不得不让他侧目。
“不是!”她说完,眼神微暗,转身进了房间,边走边说道:“辛苦你了,去熬药吧!”
文人证楞楞的看着风千华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与别的官不同,真是奇怪!”若是普通的官,这样的已被隔离的地方,肯定是退避三舍,而她却毫无芥蒂的进进出出,端汤送药,若说她毫无官威,可刚刚说话时,目光却又那样的慑人,让人不敢直视!
一夜的照顾,又喝下两幅药,新出的五位病患终于稍稍好些,风千华还未松口气,房外有快马奔来,来人正是去各处巡查的两名衙役:“大人,周围的三个村子都出现了这种症状,还有一个村子,已经…”已经有人死了。
风千华点头,面色沉重来回在房中走动,痢疾本不是绝症,但其传染性极强,若不能及时治疗,死亡率却比绝症还要可怕,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足够的药材。
从骆镇运来的药材,恐怕维持不了几天!
“你们守在此处,一旦有人发病,立刻隔离喂药,消毒的工作绝不可停,等城中的药材一到,熬了给每位村民喝,防止更多的人感染!”
一行人马不停蹄,在相连的几个村落穿梭,一夜未眠加上整日没有吃饭,此刻的风千华面色已微微有些惨白,忽然,身侧有人高呼道:“大人你看。”
风千华抬眸看去,忽然脸上表情一怔,第一次,似是有记闷捶,捶在心中生生的疼,让她眼眶骤然一红。
只见山坡上,一农妇蜷着腿坐着,黝黑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某一处,泪水如流水一般,无声无息的流淌着,此刻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女孩,双目紧闭,脸色如茄子一般,呈现着死气的紫色。
死了!
这个想法宛若惊雷一般,在她脑中炸开,不是没有见过死亡,而是觉得沉痛,一天过去了,药还没有到,她料得到去取药的衙役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必然是刘知府得知城外生了瘟疫,而紧锁城门,不让他们进去!
“来人,带着本官的官印回城,若有阻拦生事者,杀无赦!”
“是!”此刻,杭城的衙役也是满眼赤红,谁满眼见过生死,只是这样近在眼前看着亲人离去,并非药物可医,而是因为有人散尽天良,泯灭人性致死,他们在杭城出生长大,有的甚至就是邻里乡亲,试问谁见了如此的场面,不是愤怒悲绝!
将所有病患集中在一起,方便照顾隔离相对亦是容易许多,天黑时分第一批药材终于到了,所有人开始起灶生水熬药,村名此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周围不断有人倒下,然后送进那间没有关着窗户的黑屋子里,有的人几个时辰后,抬到隔壁继续继续治疗,而有的人却是直接拖到野外,由亲人亲手焚烧!
若说不怕,没有人敢拍着胸口吹牛,那是性命,可是怕,但看到无处不在的那一抹天水清色的纤细身影,所有人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全部的恐惧的害怕,都化作的执行力,切药,磨药,煎药,喂药…
风千华亲自上阵,在各个村落“病房”奔波,挽起的衣袖下,莹白如玉的手臂,烫红了一片触目惊心,有个人不单呕吐,甚至会有类似癫痫的症状,喂药的时候,就需要很多人按住,打翻的药汁系数泼在她的手臂上,立时红了一片。
“大人,草民给您敷药吧。”文人证拿着个瓷瓶,踌躇的站在风千华身侧,看着她细白的手臂,不知为何,紧张的连句话都说不全。
风千华头也不回,摆手说道:“这点小伤不碍事。”一百多名病患,只有六名大夫,风千华恨不能分身有术,那有心思顾及身上的伤。
文认证身体一怔,小心的将瓷瓶放在风千华脚边,人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风千华看着他背影,莫名其妙的撇撇嘴。
第二日,疫情有所好转,但却有更坏的消息传来,另外一处的几个村子,也有病情传出,也就是说疫情还在传播中,而让风千华心里压着火的是,药材已所剩不多了!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无不是面如死灰,满眼的绝望,没有药供给,纵然医术再高,这些人也救不活!
此刻,风千华很想一匹快马,一柄长剑奔回金都,她想问问皇帝,这里是不是他的江山,这些人是不是他的子民,为了百万两的银子,而弃这些百姓生死与不顾,她在昨日就写了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回去,若马不停蹄,入夜就会送到皇帝手中,若是他还有仁政之心,就该立刻拨款赈灾,加派人手!
“大人,您休息会儿吧,已经两天两夜了!”张隆是杭城府衙的捕快,此次,是他主动请缨随风千华到城外来的。
风千华摇摇头,她自此世整整三个月,从来她都将自己当做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里的物换星移,百姓的生老病死,在乎的不过只有风瑞安的喜乐,第一次,她忽然很想看到哦这里的人强大起来,丰衣足食,可以不被天灾击垮,有强大的国家做后盾,什么都不必害怕!
微微吐出口气,她翻身上马:“张隆,带着马车和我走!”
夜色静悄悄的,死亡的气息沉沉压在所有人心中,马车在各处奔波,不断有人被抬进刚收拾出来的礼村最大的祠堂中。
疫情第三天。
风千华坐在床上给病人喂完药,又去室外,与一众大夫讨论用药,她虽然不懂,但基本的药用常识却是略知一二,经过三日的相处,不关是大夫们,所有人对她的话奉若神明,惟命是从。
因为她的一个个正确的决策,才让灾情没有恶化,即便没有控制住,那也是药材的缺乏,与她毫无关系。
风千华走后,文人证小声咕哝道:“御史大人应该三天没睡了吧,连饭也没吃上几口。”
“哎!老朽已经劝过他了,可他不听啊!”
忽然,一道沉沉的男声,突兀的在几人身后响起:“端木大人在何处?”
大夫们一怔,就看到一位男子大步而来,俊美如俦,丰神俊朗,一袭墨袍迎风摆动,文人证被他的视线扫过,心中一警条件反射的低下头:“在祠堂!”
他说完抬头再寻,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祠堂前,风千华指着远处一处平坦的山坡,与张隆正说着什么,期间她频频皱眉,好似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张隆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拳头一捏大声吼道:“大人别说了,您去休息会儿吧。”
风千华眼眸一冷,正诧异这小子胆子大了,忽然觉得身后一道阴风刮过,像是被什么具有高度危险和攻击性的动物盯着,她全身汗毛乍起,本能的戒备心让她猛然回头,就在这时,她忽然身体一轻,人被翻了一百八十度,霸道的被摔到一个温暖而宽厚的背上…
083 携手(4)
更新时间:2012-11-17 11:23:44 本章字数:7775
熟悉的气息,在鼻尖萦绕,风千华神经一松…
夏侯渊脸色阴沉,扛着风千华,健步如飞所到之处一片冷气弥漫!
哐啷!
有人手中的药碗掉子啊地上,眼珠子也掉了一地,他们强悍的很男人的御史大人,此时正被另外一个扛着跑了!
有人摩拳擦掌保护欲腾的一下子冒出来:敢欺负大人,绝对不行!
忽然,平地一声雷吼,震耳窥聋:都来领药!
唰!
药,他们有药了,有药疫情就会稳定,亲人就有救了,一阵风刮过,死寂了两天的村庄一扫阴霾终于沸腾了,因为刚刚那个气势汹汹的黑袍男人,带来了足够的药和粮食!
好人啊,好人!
即是好人,御史大人绝对安全!
此刻,所有人将他们的御史大人“托付”给了某个好人,满心满意的熬药煎药服侍病患!
风千华暴怒:“夏侯渊你发什么疯!”吼完,她又想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拳头毫不留情的砸在他肩膀:“这里是疫区,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人封闭了所有进出口么?”
可恶,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体内劲道一提,她便是一个鲤鱼鹞子翻身…
夏侯渊眸光一沉,一股罡风夹杂着极强的劲道,将她跃起的力量,巧妙一转。舒唛鎷灞癹
砰!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风千华人已坐进马车内铺陈的厚厚的褥垫上,怒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猛然跃起,怒道:“找死!”
话落,修长的腿已横踢而出,力道之猛夹着滔滔怒意!
夏侯渊眸子一眯,不避不让,抬臂一档…
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脚,却同一时间抓住她的脚踝!
“放手!”
风千华眉心一蹙,未料到他不避让,但脚却在他手中,刚刚一瞬闪过的内疚,瞬间消失尽去。
夏侯渊脸黑若锅底,鹰目赤红如血,周身丝丝冒着冷气,怒气腾腾面容有着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的严肃:“立刻给我躺好了,你若是敢出来,就再也别想下这个马车!”
这个女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风千华眉梢一扬:你什么意思!
夏侯渊看也不看她,从隔间中拿出薄被,撒网一般将她裹住,动作看似粗鲁却是无比的细致,凝眉看着她:“睡觉!”话落,摔了帘子转身朝村子里走去!
风千华裹在被子里,一阵清风吹入,乳白色的纱帘在风中飘荡,空气中还留有他的气息,唇角的笑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越扩越大,似是心里的绷着的某根弦也顿时松了。
有了药,接下的事就好处理多了,翻个身她老老实实闭上眼睛,踏踏实实的睡觉。
风千华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翻身下了马车疾步走进村子,那挺拔的身影,顿时跳入眼中。
此刻,大周秦王殿下正与一个村名低声说着什么,微微低着的头,侧脸上是专注而认真,那村名似是很高兴,激动的拉着他的衣袍,满面笑容就差被一把抱住她。
感觉到身侧的目光,夏侯渊忽然抬起来,四目相对,双双皆了一愣,下一秒某人的脸迅速沉沉的晕着风暴。
风千华挑了挑眉,走过去站在他身侧:“你怎么来的这么早,金霸王解决了?”
夏侯渊头也不抬:“嗯。”不愿多说。
这淡淡的一声,风千华却可以想象,此间隐去多少危险,金道阳在这一带人称霸王,光是妻妾就有近百个,家中的钱财更是堆积如山,更甚者他私养了近万的护卫,名为护卫实为军队,如此庞大的势力,要想连根拔除,绝非易事!
“鲁忱他们可好?”他不说,她亦有办法知道。
夏侯渊迅速看他一眼,脸上面色已渐渐转缓,但声音依旧是少有的严肃:“明日你便回城。”
凤眸一挑:“这里怎么办?”
“有我!”
脸上划过一丝异色,风千华淡笑:“有药有医,疫情没有多少问题!”她不会走!
由于及时的发现和制止,虽然还是有近百人感染,但现在也不用担心,夏侯渊来时带了足够的药,疫情的控制和稳定只是时间问题!
“秦公子,文大夫让我问问您,祠堂有的病患已经有好转的趋势,要安置在哪里?”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过来,打断夏侯渊的话。
风千华笑容玩味,秦公子?
“先安置村口空的房子里,通知所有健康的村民,明日过来领木材和土料!”
“秦公子,您和御史大人,就是我们杭城的活菩萨,是我们礼村所有百姓的救命恩人啊!”那男子虎目含泪,说着就要下跪!
夏侯渊手指一弹,一股劲风托住那人的膝盖:“不用跪,去忙吧!”
明明还是毫无表情,面容沉着,可是此刻再看,却没有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风千华讪讪的摸摸鼻子,无语!
鲁忱端着药,从祠堂中走来,看到风千华眼睛瞬间一亮,三两步跨了过来:“大人你没事就好,我们爷可…”话没说话,忽然周身一个激灵,鲁忱咽了咽口水,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当没看见,风千华挑眉:等会再说。
鲁忱早憋不住,立刻偷看一眼夏侯渊,摸着后脑勺笑的欢乐。
“村口刘婶病了,他家骡子无人照看,你去吧!”夏侯渊分完最后一点,面无表情道。
咚!
鲁忱一头栽地,扒拉着桌脚,泪眼朦胧:“爷…”这一声那个哀怨,那个绵长,直叫的身边一村民腿脚一软,噗通坐倒在地,惊恐的看着他。
鲁忱抹泪扶起那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边朝风千华飞眼:找机会再和你说。
风千华摇头,忽然一阵晕眩袭来,眼前一黑…
同一时间,夏侯渊长臂一伸,将她圈了过来。
鹰眸中都快喷出火来,抬手摸向她额头,低吼一声,抱着风千华嗖的一声飞入一侧的屋子里:“鲁忱,将大夫找来!”
鲁忱一个箭步飞回来,以为夏侯渊赦免他的罪,却看到风千华晕倒,顿时面色一拧,闪电般飞了出去,眨眼功夫提溜了个大夫回来。
文人证第二次被人提着,适应的到是很快,急忙爬起来随即一愣,抬手迅速号脉,声音沉痛的说道:“大人感染瘟疫了。”
夏侯渊周身如冰窖般,丝丝冒着寒气,看着风千华苍白的面容,直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绞着,阵阵窒闷袭来,让他手握的拳头青筋毕露。
“所幸才开始,草民这就去煎药!”文人证挽起袖子便要出去,忽然一阵冷气散开,身边一阵旋风刮过,夏侯渊先他一步走了出去!
鲁忱担心的看着风千华,拍拍文人证的肩膀说道:“你去忙吧。”
文认证摸着脖子,他怎么有种在死亡线上转了一圈的感觉。
夏侯渊亲自熬完药,扶起风千华,将她圈在怀中,认真而小心的吹凉,放在她毫无血色的唇边。
此时,风千华全身炙热,面颊上已烧的红透一片,透红细薄的假面,依旧能看到绯红中还透着淡淡的黑紫色,但手心却是冰凉…
端着药碗,夏侯渊试了几次,每一次药汁都会顺着唇角流了出来,他微微蹙眉,忽然放下端起药碗猛喝了一口,毫不犹豫的哺了下去。
鲁忱惊恐的跳起来:“爷,姑娘这是瘟疫…”他担心风千华,可夏侯渊若是也病倒了,还有谁来主持大局。
见夏侯渊不作回应,他微微叹了口气,关上门走了出去。
昏迷中的风千华,只觉得一股汁液从唇角口腔缓缓流入,唇瓣上的感觉,却不是冷硬的瓷碗,眉头倏地蹙起…
夏侯渊面上的表情,认真而仔细,仿似将所有的关心,倾注在每一次的低头中,没有一如往常的羞涩,此刻的他神情平静的近乎冷冽!
昏暗的烛光下风千华蹙着眉头,似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高烧下嘴里似乎细细的呢喃着什么,他听不清,却觉得此刻她少了拒人千里的煞气,和眸中的冰冷,是那么的无助而落寞。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因为风瑞安常年在外,她无人照顾,而心里压抑着孤寂?
直觉却不是如此,他一直感觉,她的心中似是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那秘密与她突然的转变,和清冷的性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唇角牵起无奈的笑,以他们的关系,她定是不会告诉他的!
抬起手臂,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中,透骨的凉还有着微微战栗。
抬手掖了掖她身上棉被,鹰眸闪动…
呼啦!
夏侯渊眸色一凝,掀开棉被躺了进去,将风千华紧紧的裹在怀中!
温热的怀抱,让风千华无意识的朝他身边贴了贴…
下一秒,天性中的警觉即使是病中,也丝毫不影响,软软抬脚踢开夏侯渊,滚落到另一边。
脸色一黑,夏侯渊鼻尖重重一哼,长臂一捞某人重新滚落怀中,这次抱的更紧!
油灯在寂静的房间中噼啪炸响,夏侯渊闭着鹰眸,唇角的弧度越发的愉悦,或许因为体质,风千华的热度渐渐退了下去,炎炎夏日,两人相拥而眠早已是汗流浃背。
手臂动了动,夏侯渊无视额头沁出的细汗,将某人的身体身体,拉的更近些…
日光从窗户中投入,散下一片斑驳陆离,风千华悠然转醒,这才猛然想起,昨晚她晕倒的经过,忽然她眼眸一眯,一个奇异而模糊的画面跳入脑中…
夏侯渊端着药进来,很习惯的将药碗送到自己嘴边,却在下一秒动作一顿,眼眸微微一闪,淡定的换成勺子喂她。
风千华挑眉,眸中意味不明:“昨晚是用勺子?”
夏侯渊头也不抬:“不是昨晚!”
“确定?”她睡了两天?!
“喝药!”夏侯渊不准备再谈。
“…”
看着他面颊可疑的僵硬,风千华眼中划过戏谑,夺过药碗仰头喝完,继续看他:从实招来。
夏侯渊接过药碗,迅速的摸了摸她额头试温,脚步一抬风一样的飘了出去,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丝狼狈!
风千华眨眨眼:干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夏侯渊的代价,就是从前晚开始,心就砰砰跳个不停,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沉稳有度指挥若定,短短一天半的时间,礼村的受灾的房屋,大部分已修葺一新。
数百的村名,包括邻村的百姓,收工之后纷纷守在风千华的门外,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声音,但所有人的面容上,却是真诚的关心和担忧。
忽然,房门打开,一袭清水色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所有人涌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关心,如浪潮般拍入那人心中。
“大人没事了,大人终于醒了。”有人欢呼雀跃。
“呸呸!乌鸦嘴,大人吉星高照,无灾无病!”有人严肃正听。
“对!大人是观世音在世,百无禁忌!”有人迷信鼓吹。
风千华嘴角抽了抽,缓缓抬手,笑道:“没事了,谢谢大家关心。”
“大人,快给大人磕头!”村妇抱着抱着那夜生病的男孩走过来,按着孩子的头就要她下跪。
风千华素手一抬,薄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他身体还虚呢。”
痢疾发病极快,但若是用药及时又很到位,病去也是非常的快,虽然的病人不能立刻恢复,但已不具传染性!
村妇红着眼睛哭道:“大人,您为了我们病倒,我们却什么都不能做,给您磕头是我们应该的。”
风千华拉着孩子,站在人群之中,淡淡的笑着,缓缓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谁欠谁的道理,你们也不必介怀,疫情稳定后,大家抓紧时间补种水稻,若不然,明年必又是饥荒是年!”
“大人说的没错,可是…”可是他们家都没有了,又哪来的种子!
风千华了然点头:“无妨,待大家安定好,朝廷必会补发种子的。”
“真的吗?朝廷都不管我们,若不是大人我们就通通死在这里了,他们会派种子给我们吗?”
“嗯,放心!”
震天的欢呼声,在村口响起,风千华淡笑而立,眉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视线缓缓在每个人的脸上滑过,忽然一顿停在一人脸上,只见阳光明媚,红日当空,夏侯渊墨袍飞舞,深邃的面容上,看不到表情,但若幽糖般的鹰眸中,却是笑意融融,当然,要忽略要面上淡淡的黑眼圈,和几日劳累略有的疲惫感。
鲁忱扒拉着门框,虎目含泪:冲过去,冲过去!
冲过去,他们的王妃就有希望了!
在鲁忱热切热烈热忱的视线中,夏侯渊果然不失所望,大步朝风千华走去…
此次的瘟疫虽然影响不广,但还是有人死去,此刻得到了控制,余下的只剩修葺和善后,夏侯渊心中也微微放下块石头,走过人群,他微扬着眉,视线更加的柔和。
村名自动让开道,在他们眼中,秦公子与大人一样,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们,他们早就被杭城抛弃,被天下抛弃!
哐哐哐!
远处传来一声震天鼓响,鲁忱的大嗓门响的震天动地:“开饭啦…”
村名双眼一亮,谢过风千华二人,一时间作鸟兽散。
鲁忱潜伏在一边,眨巴眨巴双眼,暗暗握着拳头:爷,这次就看你的了!
凤眸一挑,一记眼风唰的扫过去,鲁忱暗道不好,赶忙牵着骡子跑开!
夏侯渊微低着头,伸手试过她额头的温度,沉了脸色:“身体未好,进去躺着!”
“我还有事!”她还要去河堤上视察水位,虽是退了,可大坝的口子还未修,只待水位回升,到时候又是一场灾祸!
夏侯渊眉头一锁:“那本王与你一起!”
堤坝上,微风拂面若非坝口洞开一片,此地当真是风光无限好!
“溶江汇通黄海,黄海的水位涨跌会直接影响到这里,这个大坝已不单修缮可解决的问题,若想一劳永逸,就要建闸泄洪”夏侯渊负手,眸光暗沉:“需要皇上御笔亲批!”
风千华低着头,看着脚底下数十米的缺口:“先着人堵上,明日便奏折上报!”
光线明亮,有风徐徐吹着,青丝在身后舞动,侧面线条柔和而坚韧,夏侯渊紧着一直未松开的手,拉过她说道:“你想做什么,本王可助你,但是你绝不可,再像这次一样,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否则,纵然是死,本王也绝不会放过你!”
风千华手指一颤,抬眸定定的看着他,此刻他的眼中,是明亮而认真,仿佛世间所有的亮溶在这里,心中一暖,她微微点头:“好!”
夏侯渊唇角一勾,长臂一伸将她带入怀中,低低嗓音发出沉沉的笑意,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如此便好!”
风千华秀眉一蹙,这人是不是得寸进尺了点,推开他怒道:“保持距离!”
鹰眸一凛,夏侯渊回视:“你是本王的女人。”
风千华凤眸开始滋滋冒着火星:“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女人?”
夏侯渊不甘示弱,今天一定要明明白白告诉她,否则下一次她指不定又将他忘在脑后,让自己陷入险境而不自知:“半年后,本王便瑞阳王求亲。”
风千华翻个白眼,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求亲她就会答应吗?
“不可能!”
夏侯渊脸色一黑,一股罡风一卷,人已大步过来,大手猛然握住她的纤腰,低头便吻了上去。
不可能,那就用行动表示!
风千华眸子一瞪,又用这招这一次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她就不是风千华。
有了上次的经验,夏侯渊极其聪明的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不留一丝缝隙,她连手都抽不出,还这么反抗!
让他先一诉思念之苦,至于吻完怎么样,难以想象!
堤坝下,两个人吻的昏天暗地,夏侯渊的吻势逐渐柔和,搂着风千华的腰肢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浑然忘我!
噗通!
一个牵着骡子,咧着白牙的人,跳进水坑之中,露在外面的眼神,岂是兴奋可以形容!
这一个黑夜,有许多村名在堤坝上,看到两抹黑影一上一下,打的昏天黑地,浑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