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她逼近那人,抬手惋惜的拍拍他肩头:“想睡姑娘,就只能拿自己的娘子去换了!”
这话落下,整个殿内皆是叫好声!
只见金科状元调戏完良家妇男,一脸漠然的转身便走,毫无留恋。
留下那人一脸见了鬼的站在原地,再次换来一阵哄堂大笑,有人拍的大腿“啪啪”响,有人捋着胡子一个使劲儿掉下几根都没察觉,有人直接笑趴在旁边人的肩膀上…
一众老臣,完全没了形象。
这状元郎,简直是个奇葩!
素来巍峨肃穆的金銮大殿,头一次竟是如此热闹,笑声一波一波的激荡,几乎就要掀翻了屋顶!
而皇帝高坐于上,眼眸精光烁烁,心头却是被风千华一番言论震的无以复加,大周虽历来不抑商,但依旧以农为本,只有农业发达,百姓安稳,国库才会充盈,粮草充足内忧外患皆在其基础之上。
但如今她一番话,却似当头棒喝,令他茅塞顿开,坐在龙案之上,握着扶手微微颤抖。
连续两问,风千华答的滴水不漏完美至极,若要问此时澜月众人的感觉,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愤怒若熊熊大火焚烧。今日简直丢尽了澜月的脸面!可恨那状元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儿,竟是才思如此敏捷,且口舌如此毒辣…
恨!
大恨!
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皮之不存,毛将安傅…”
“够了!”
两人上前,一人正要继续质问,忽然任博握拳,大喝一声,那两人出口的话即刻顿住。
任博面若死灰的闭上眼睛,他输在一个毫无名气的少年手中,脸面算是丢尽了,可是输了就是输了,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何必还要再继续丢人现眼:“端木公子…不,状元郞,这份试卷任博甘愿认输!”
风千华淡淡一笑,见他面色颓败,但举止依旧斯文有礼,不愧是澜月第一人。
不喜无怒接过答题卷:“客气,客气!”
那两人一见如此,更是怒火中烧,尤不死心的瞪着风千华:“只是一份试卷,难保没有找人代笔,况且我可记得,此人入考场之日,是未经检查舞弊进去,又于考场之中,于秦王交谈暧昧,谁知不是舞弊营私,弄虚作假!”
“住口!”忽然,吴德福甩开拂尘,目色阴厉的站出来,断喝两人。
“大殿之上岂容尔等信口雌黄!”
皇帝亦是怒气暗涌,视线看向澜秋绝,语气含有隐隐责问之态:“太子,此等素养便是澜月才子?”
方才的笑声停滞,百官眼观鼻鼻观心,气氛已渐剑拔弩张,似乎只要一方再有异动,这一层薄薄的和谐的膜便会瞬间瓦解,兵戎相见。众人以为澜秋绝会顺势而下,就此作罢,不料他懒懒换了个姿势,神色不明的扫了眼风千华,悠悠说道:“本宫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他话语顿住,勾唇一笑:“一张试卷,一份考题,若是有人泄题想必皇上也不一定察觉,若是验了此小儿实乃草包一个,此举亦是为皇上祛除一大隐患,那些买题卖官之人也可暗中警觉,更甚至连根拔除,皇上,你说可有道理!”
“好!”皇帝冷喝一声,明明已经气的不轻,但此人牙尖嘴利句句含刺,让他挑不出错处,只能生生压下:“即然太子不服,那就再行比过!相信端木爱卿必能给太子一个交代,给我大周一个正名!”
可恶的澜秋绝!风千华皱了皱眉,此刻局面,已不是她能左右,皇帝已然动怒,对面的澜月也憋着一口鸟气,再比已不是刚才轻松,而是性命攸关之事!
然而皇帝下令,她不从也得从。
“微臣领旨!”
任博暗瞪那两人一眼,他虽心中有气,但太子在此决不可乱来,毕竟在大周国境,若是大周帝反目,他们则可能埋尸于此!死不足惜,但太子大业未成,怎可儿戏?
可是,澜秋绝一番话,却又让他心中无形生出依仗,顿时一腔不忿在胸中跌宕,势要让天下人看看,他任博乃是真才实学!
“皇上,适才状元郎一番言论,侃侃而谈,任博不才,想与之兵法之上较之一二,请皇上出题。”
比兵法?
朝中百官面露担忧,任博当年一篇战国策,写的是名动天下,其军事才能与其文采一样,在澜月皆是佼佼者,今日风千华与他比,局面不用想象也知道结果…
皇帝自然知道任博的盛名,然而对方先发制人,若是不应岂不是落了下风,心中忽然想起困扰他多年的一次战役:“好,既是兵法,那就议当年契钺与蒙阔在牧野之战,以七千兵马生俘蒙阔三万之众。世人只知结果却不知其战之详,若二位是契钺之帅,当如何取胜?”
此题一出,顿时有低低的吸气声传出。
这个题目世人研究百年也无结果,皇上不知是有意偏帮状元郎,让两人都无答案好做平手,还是其它。
风千华扬了扬眉,却没有想那么多,上次她去书房寻风瑞安时,碰巧他正在研究此战,此后她还将此书借回去阅读,至于结论…
任博见她敛目,鄙夷一笑:“状元郎既在思考,那任某不才做这抛砖引玉之人!”
“众所周知,牧野乃契钺与蒙阔的边城,位于白马山与罗拉草原之间,地势易守难攻,若两军交战,契钺当兵分三路,一路埋伏与白马山夹道,一路敲鼓于罗拉草原迎战。当蒙阔军马进入,便以万箭齐发大石设陷,届时必伤其五千于众,趁蒙阔军心不稳,再以剩下军部从其后迎战,必可将其全部歼灭。”
风千华微笑,果然是好计策,设陷埋伏,声东击西,只是结果却是…不对!
朝堂之上,尤其是武将听完任博之策,纷纷点点头,若是他们为帅,也会如此,以少敌多必要避其锋芒,以计胜敌方是上策。但众人中,却有一满脸白须的武将,目露深思摇头不止。
“状元郎,到你了!”
风千华看也不看任博,转身走向皇帝,微微一拜道:“皇上,请治微臣之罪!”
众人哗然。
皇帝亦是诧异不解:“状元郎何罪之有?”
“因为微臣…不知此战如何胜!”
淡淡的话顿时引起一阵喧哗,有人无奈叹息,也不怪她,换做他们自己,也分析不出,在牧野那样四野通透的地方,到底怎么样才能以少胜多。
澜月使团爆发一阵哄笑,集体抚掌嘲笑之意毫不掩饰:“状元小儿,长的不男不女,还是回家绣花去吧,此等兵策可不是你这秀气的脑袋能想出来的。”
“对!回家吧。”
“哈哈哈哈…”
笑声之大,在皇城回荡,澜月集体得意忘形,恨不得把刚才的羞辱一股脑的全丢回去!
忽然齐齐背脊一凉,一股麻意蹿至四肢百骸,他们惊惶茫然四顾,顿时陷入一双冰冷如渊的鹰眸,那视线犹如利刃一般,让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闭上嘴巴,连那双眼睛都不敢再看。
大周秦王,谁愿意去触了他的霉头?
而澜秋绝仿似局外人一般,当真闭着眼睛,至始至终未抬眸分毫。
难道是因为前一夜劳累过度,现在精神无法恢复?一通胡思乱想腹诽暗笑,耳侧便听到任博看似礼貌实则嘲讽的话:“史书明确记载牧野之战契钺以七千兵马,不战而俘蒙阔三万精兵,如今状元说此战无法取胜,不知有何高见?”
风千华毫不介意,满面认真:“没有高见。”
就在他要出言讥讽之时,她再次道:“此战不可胜的原因有二,蒙阔与契钺以及牧野,呈三角之势,蒙阔不可能弃较近的葛麻茶道绕道白马山;其次,难道他们明知此地凶险,还长驱直入等你伏击?”
任博一愣。
“所以,三万对七万,无论怎么打都是赢!”
风千华负着手,思索到那场战役,沉吟着在殿内踱步…
皇帝亦未加责怪,所有人都沉浸在方才那个反问中,听着缓慢的语声合着轻轻的步子,一同奏响:“至于史记也并非杜撰,史书记载乃是蒙阔不战而降,并未有错,关键在于契钺虽出兵七千,可在蒙阔出兵之前,他们早已有暗哨潜入蒙阔大帐,擒获了蒙阔王并以巫蛊之术控制,至此才有天下闻名却不知此战内情之事。而没有人知道此事的内幕,却是因为,知情者在受俘之后全部葬于白马山腹!”
夏侯渊神情一怔,敛着的眸子中掠过震惊之色,牧野之战契钺虽是大胜,但那之后,契钺便被大周所灭,而蒙阔自那一战更是一撅不起不久也覆灭于澜月与大周铁蹄之下。由于两国地处偏远,又无人刻意记载,契钺的巫蛊之术更是神秘无人知晓,所以,世人只知牧野一战,但却不知其真正的胜利的原因。
就连他,也是因偶尔一次迷路于罗拉草原,遇到牧民才知详情。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风千华并不知夏侯渊心中所想,淡淡一笑落下铿铿结论:“是以,七千对三万的牧野之战,远非用兵那么简单,而是一场阴谋!”话落,眉梢微扬,在皇帝满面诧异的审视视线中,盈盈一拜:“皇上定是奇怪,微臣如何知道如此详细,是因微臣年少之时与曾家父游历至罗拉草原,无意中得知这其中细节,请皇上恕罪!”
风千华先发制人,脸不红气不喘编了个理由,她不能说是自己阅读那部史记时,从中寻到的蛛丝马迹推论而出,牧野之战世人研究百年未有定论,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毫无根基之人,锋芒太露只会成为众矢之的,绝非好事!
“哈哈…爱卿何罪之有,好,很好…”
皇帝指着堂下一位身着武将蓝袍,满脸白须的老头,叹气道:“裘正啊,你研究了一辈子的事,今日竟被朕的门生,一语解惑,你当如何谢朕啊!”
名唤裘正的武将出列,意味深长的朝风千华看来,面容上的神情复杂而难懂。
风千华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微微诧异,将这一眼记在心中!
一眼转过,谁都没有注意,裘正一脸郑重,拂袍跪下:“皇上所言甚是,臣就是现在死了,也含笑九泉了!”
哗!
百官只差跌倒在地,这句话无疑是认可了这状元郎的说法,世人百年来百思不解的名战,揣测研究用兵之道,没想到竟然是个阴谋!契钺一直很是神秘,巫蛊之术更是世人难懂的秘术,如此解释好不牵强!
可是,皇上和裘老将军都信,他们还疑虑什么?
任博惊怒于心,心中一口气郁结着,让他无法认输,大声说道:“我澜月马上夺得天下,武将更是代代辈出,文人亦能征战四方,著名战役兵书多不胜数,对牧野之战早已有结论。你纸上谈兵,道听途说就将此轻易推翻,一黄口小儿,竟狂妄至此!”
此话之重,丝毫不顾及大周的面子,裘正当场面色一变,他征战多年是三朝元老,几乎一生都是在战场上度过,任博质疑风千华,无疑就是暗指他的判断能力。
扶着胸口,他气的胡须都在抖!
有的武将掳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被身边人死死拦下,竟然在大周的金銮殿上这样大言不惭,可恶,实在可恶!
只有一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夏侯渊淡淡的看那任博一眼,眸中难得含了几分怜悯,他女人的脾气可大着呢,得罪了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忽然,他一怔,唇角溢出几分笑意,他女人,他的女人…
这称呼,不赖!
风千华却不知他心中所想,不然这会儿估计好气笑了。她上前一步,凤眸中是腾腾的煞气,三番四次胡搅蛮缠!
真当她是泥人捏的没有脾气?
对上这样的眼神,似魔似狂却又冰冷锋利的视线,任博不自觉的缩了缩,暗暗吃惊一个穷书生,怎会有这样的威势,他退后一步,却见风千华踱步走近,冷笑开口,不再留任何余地!
“永安四年,澜月诸侯叛乱,元帝派兵三十万镇压,却被安平侯困于方圆不足四十里的齐平镇,整整三十天,直到安平侯被斩于马下,才得已解围,你所指的马上夺天下就是此战?”
“长乐十三年,蒙阔八千骑兵,长驱直入直闯澜月六城,整整十八天死伤数以百万计,五座城池被血洗一空,多少孩子失去父母,多少女子成为孤寡,多少亡魂游荡于天地…而澜月大军却是隔湖冷眼观看,无一人敢渡河而过与蒙阔一战,你所指的马上夺天下就是此战?”
任博张口结舌,打算出言辩驳,但风千华明显不打算给他机会:“长乐二十七年,澜月与大周蠡湖之战,澜月率兵二十万预突袭大周博阳,裘老将军得知,匆忙之间率部众三千迎敌,两军绞着十五天,最后裘老将军于夜半时,一支长箭穿过百米蠡湖直射尔军军营,贵军疑鬼火作祟,连夜逃兵十万不战而退,你所指的马上夺天下就是此战?”
“四十年前,…”
风千华言辞犀利,如斩金断玉,一段一段一篇篇滔滔不绝若浪潮奔袭,一股脑的将澜月众人砸了个张口结舌,任博几次想要开口却插不上一言半语,只得暗暗叫苦,尤其是满肚子的质疑,却在她一次次犀利的分析中,土崩瓦解!
他没有料到一个小小少年,竟将澜月兵战参透的如此详细!
耳边风千华才辩无双口吐莲花,那清淡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脑中轰轰回荡,让他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终于,他一个踉跄被后面人扶住,看着落下最后一个字后不屑轻笑的风千华,垂死挣扎:“你懂什么,当年之战乃是大周使诈,若非如此,我军怎会不战而退!”
风千华继续冷笑,看来打击的还不够彻底!
她负手慢慢走在金銮殿中,一袭红袍仿似燎原之火,直烧的澜月使臣面色发黑,当然,除了已睡着的澜秋绝。
不知何时,文武百官已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对她要如何回答,如何反应非常期待,他们心底已绝对相信,这个今科状元接下的回答,绝对会犀利的让澜月丢尽脸面,让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在文坛之上与大周叫嚣,让他们夹着尾巴滚回澜月!
他们直勾勾的盯着那如火身影,眼珠随着他的走动来回滚动。
少顷,她终于站定,傲然一笑:“我不懂?齐平一战,若非不懂迂回之术,犯了兵家佣兵自重之大忌,怎会被困?我不懂?蒙阔之战若懂得合围分割,歼灭,又怎会龟缩对岸,漠然看同胞被斩于刀下,我不懂?蠡湖对峙,若非澜月治军不严,又怎会因区区一支冷箭,而吓的四散逃命…在大周,秦王治军,军纪严明!军纪共有十七禁五十四斩,你可要我告诉你何为十七禁五十四斩?”
那一笑仿似自悠远之谷盛开的妖艳帝莲,冷冽傲然让人无法直视,明明只算得上清秀的面容,此刻却俊美的让人睁不开眼,任博直觉脑中嗡嗡炸响,一句话都说不出,但风千华明显不想就此收手,咬人的狗,就要一次打个够!
正在众人涣神之际,她已淡淡开口,声音依旧清冽若冬日的泉水流淌。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一连十七个“斩”,字字铿锵!
澜月众人的眼中,仿佛已经看见了军心巍峨的大周军队,他们治军严明,他们骁勇善战,他们堪称一支不败的雄师!
大殿中一时静谧的可怕,所有人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震惊中,皇帝面色激动,双眼之中腾起一抹炽热的火焰,紧紧盯着风千华,生怕这个为他带来巨大震撼,为他赢得如此荣耀的得意门生眨眼间腾云而起,消失无踪。
风千华脚步轻缓,凤眸微微挑起,锋利的视线落在澜月使团,落在任博的身上,众人那眼神语气震慑得忘记反应,她却再次开口:“我大周民风淳朴,与人和善,可不是作为澜月得寸进尺的借口!我们秦王殿下,能在十年之前斩你们主帅于马下,亦能在十年后,佣兵坐于你们朝堂之下!所以…莫要在朝堂之上三输三赖,丢了你澜月的骨气,若要战,我大周从来不惧——堂堂正正的战!”
“对!堂堂正正的战!”
朝堂之中,百官闻言已是热血沸腾,裘正旧部董虎一时激动,脱口而出附和一句,说完,他偷偷看向朝堂高坐的大周帝,后者正含笑看着他,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他心中一定,呼啦一声跳了出来,振臂高呼:“堂堂正正的战!”
“堂堂正正的战!”
“堂堂正正的战!”
无数的附和声紧随而上,满堂文武无不是心跳鼓动,恨不能立刻冲赴沙场,抛去头颅,洒出热血为天下安定,为大周一统贡献生命!
澜月众人一个个面若猪肝,恨不能就地挖洞,将自己藏起来,任博三人早已落荒而逃,躲在同伴身后无颜再见人。
“嗯哼!”
皇帝以拳低唇,遮住嘴角舒爽的笑容,清咳一声。
百官闻声,顿时闭嘴!
澜月小儿早已无力再继,何必痛打落水狗呢…
皇帝满意点头,看向歪倒在椅子里呼呼大睡的澜秋绝:“不知太子可满意?”
“怎么这么吵,扰了本宫一场美梦!”
百官齐齐绝倒。
纷纷对澜秋绝投去无比佩服的眼神,能在这样场面睡着,还没事人一样的醒来,怨人扰了梦境,这样的事,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桃花眸悠悠睁开,面具男打个哈欠,直接无视了脸色发青的皇帝,对着风千华妖娆一笑:“状元大才,本宫甚是欣赏,此一战,我澜月认输。”语气虽然阴阳怪气,却可听的出句句磊落,的确毫不介意。
风千华淡淡抱拳。
皇帝隐忍着怒气:“很好…端木箫,左卿仁,听旨——爱卿之才,朕深感欣慰,今日起封金科状元端木箫为御史大夫,榜眼左卿仁为宗政卿,享四品俸禄赐官邸,即日上任!”
“臣,领旨!”两人双双跪下领旨,入百官队列。
御史!
监察百官,此官职虽品级不高,但对于她一个新科状元来说,已是一步登天,刚入朝堂,便进入了核心区域,况且,这等官职向来由皇上心腹胜任,如此看来,皇上果然将风千华当成自己人!
这端木箫实在是太好命!
百官惊诧低头偷偷瞄着风千华,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天子门生,当朝新贵风头大盛的御史投去崇拜,欣赏,羡慕,嫉妒,各色视线,心中啪啪的打着算盘,有女儿的在算着抢到她当女婿的几率有几成,没女儿的想着今后找机会与他把酒对饮结拜兄弟,文官想秉烛夜谈与她探讨千年文化,武官想摆兵布阵真枪实刀的验证兵法…
诸方心思百花齐放,落在风千华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火热!
“朕倦了,胜负已分,无事便退朝吧。”
“有事!”
忽然,就在众官摩拳擦掌,准备出门堵截新贵抢个头彩之时,澜秋绝拂袍起身,肆无忌惮的伸个懒腰:“既然比完了,本宫的求亲之事当说一说了。”
皇帝眸色沉冷:“朕的子女中,并没有待嫁公主,即使有年岁也不合适,恐怕要拂了太子美意了。”
“不,本宫想求娶的女子…”他浑不在意,哈哈一笑:
“不是公主!”
------题外话------
咱闺女帅不帅,咳咳…这叫啥,王婆卖瓜!
高潮爽不爽,乃们会不会留言咩,会咩,会咩…
看伦家幽怨的小眼神~
078 求亲
更新时间:2012-11-17 11:23:41 本章字数:15913
哗!
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嘈切,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舒唛鎷灞癹
不是公主?
这澜月太子远道而来,求娶的竟然不是当朝公主,那是何人?
不只是百官惊诧,就连澜秋绝身后的使节队伍,都为这消息懵了一懵。
他们跟随澜秋绝多年,自然明白他的处境,太子虽身份高贵,但无奈皇后早逝失去了强大母系族亲支持,朝中三皇子五皇子势力如日中天,夺嫡之战几乎已是白日化,来大周数日,澜月的太子行宫数百侍妾,已被三皇子寻了由头斩杀一空,此刻只怕太子宫殿内,已是狼藉一片。
虽然太子成竹在胸,全不在意,但作为他的部下,却不能不着急,这次出使大周,若能娶了大周的公主,得了大周强大的支持,将会是太子最好的保障和后盾。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人明白,太子到底是什么目的。
乱糟糟的小声讨论,在金銮殿上嗡嗡响着。
“嗯哼!”
一声威严的咳嗽,所有神情一紧,顿时窸窣声尽数消失。
皇帝冷冷的看着澜秋绝,未曾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嫁女儿那是他不愿意,可若是换了别人没有看中他的女儿,却让他心里很是不爽,朕的公主竟然没有看上?
“太子属意何家女子?”
大殿上所有人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到底是谁家的名门闺秀,千金小姐,竟然让澜秋绝弃了当朝公主而选择她,这些人中却唯有一人面色沉了下来。
夏侯渊鹰眸如刀,有那么一瞬杀意滔天是那么的明显,但几乎眨眼便消失在幽潭一般的深邃中。
风千华站在百官靠后的位置,看不清澜秋绝此时的表情,但隐隐的生出不好的预感,仿佛他接下来的话与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静静的等待中,澜秋绝笑着看了夏侯渊一眼,挑衅的意味极其明显,嗓音一改以往的慵懒,极其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出三个字:“风——千——华!”
夏侯渊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第一眼看向隐在人群之后的风千华,此时风千华也正震惊的探出头来看向他,皆在对方眼中找到杀气,一瞬间又错开目光,看向那个笑的很风骚的始作俑者。
风千华缩回头,秀眉蹙成面疙瘩,若非脸上表着假面,此刻一定可以看出,她的脸早已黑如锅底。
难怪他那么好心的顺势收了风千雪,不让王府面子难堪,又给了她时间查敌人,原来竟然在这里等着她!
该死!
左卿仁身体一怔,猛然听到风千华的名讳,心中忽然一空,多日未曾联系,不知那女子可安好,脑中略思索了遍,他定定看着前方,正要动身却被一旁左相一记冷眼制止,伸出的腿…终于又收了回去。
百官惊讶的张着嘴,有不知道的左右互相打听,有知道的悄悄指着面色难看的风瑞安说道:“瑞阳王的千金,前段时间为庶母的病散尽家财的嫡女,还是咱大周的第一才女,在金都颇有名气,你怎么会没听过。”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各人面色千奇百怪,无一例外皆是对澜秋绝突然的举动感到震惊,但震惊之余似乎又觉得有迹可寻,这段日子他一直住在瑞阳王府,瓜田李下日久生情也不足为奇。不过,昨日他才与风府二小姐传出佳话,今日又当殿求亲于风大小姐…
不愧是风流浪荡的澜月太子,竟然想将瑞阳王爷两位千金一锅端了!
瑞阳王爷的身价,可谓顿时水涨船高,心里各自盘算着主意,看来不只一个状元郎,连瑞阳王也该联络联络,一个不小心,人家就成了澜月的国丈啊!
瑞阳王一个妾侍刚刚过世,百官互相防备的瞅瞅对方,想着把家里哪个不受宠的女儿送过去,也算是废物利用。
皇帝面露诧异,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不由蹙着眉头暗暗想着到底在哪里听过,一侧,吴德福上前,小声解释了几句,他终于露出恍然大悟,原来是数月前与小九在大殿上斗酒的女子,随着思索眸光渐渐由惊讶变为复杂。
“太子求瑞阳王的女儿,当与风爱卿去说,朕怎可做主。”
此刻,风瑞安却完全没听到殿堂之上的对话,所有的心神都被“求亲”两字占据。
竟然想娶华儿!
他的华儿文能治国,武能征战,美貌才情在金都是响当当,哪怕全天下也是独一份!
就凭你一个浪荡太子也配肖想她!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此时的瑞阳王爷,整个儿陷入了爱女被抢夺的恐慌中,竖起满身的倒刺,素来的谦让都抛去了九霄云外,黑着脸,握着拳头恨不能立刻上去将那“强盗”掀翻在地,再狠狠胖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