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指着她,手都在抖,“律法就是律法。不会因为恶人被杀,还是好人无奈,都一样公平公正的判定。”
“是!”杜九言道:“但是法外在,情在内。大人可酌情量刑。她有错,可罪不该死,应该罚,但绝非是凌迟极刑。”
贺成还要说话,杜九言拱手道:“大人不必和学生斗嘴,您只管将今日公堂上一点一滴写清楚,送去京城,自然会有人帮您判断!”
“有的事,不是你现在否定,不同意就能定夺的。”杜九言道。
贺成冷笑道:“你认为,此案朝廷会念及马玉娘,而改成轻判?”
“是!”杜九言道:“学生认定朝廷会改判马玉娘。”
贺成心头不屑,转头看向吴典寅。
吴典寅和他微微颔首,道:“你今晚令人整理好卷宗,明日送到府衙来,即刻送去京城。”
“多谢吴大人!”杜九言拱手!
吴典寅看向杜九言,眉梢微挑,道:“你为何认为,朝廷会重新量刑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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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祖师爷修订的律法,在漫长的岁月中,子孙们为了证明自己来过,而修改的漏洞百出…
所以,别怪祖师爷,他棺材板早就盖不住了。
最后,我很严肃的说一句,如果你在看盗版,请你悄悄看,因为鞭长莫及我也弄不着你。但不要来正版底下刷存在感。你出现先喷得你面目全非然后再删你的留言,嗯,就是这样,一点都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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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两城一案(一)
她今天要做的,不是让贺成承认她,她要做的是得到一个机会,一个三司会审的机会!
走出宝庆,去到京城,让那些一句话就能决定凡人生死的人,看到这个案子,看到马玉娘。
那么,她们赢的机会,将会更大。
“大人,这世上男子千千万,却不是所有人男子都认为女子微不足道,也有那心疼女子,念她们不易,而恭敬相待的。”杜九言拱手,道:“这世上,也有那生来就高人一等,万人之上睥睨天下的女子。”
“自有明白人,来评判。”
“至于是谁,学生不敢猜度。索性将此案件交出去,让圣上、京中大人们,让天下人来评评理!”
“马氏有罪,可罪当如何?”杜九言道:“请吴大人、贺大人和各位一起等待,莫要早早定论。”
“若天下人在了解本案实情后,还认为马氏罪该凌迟,那么无论是马氏还是她的家人都会心服口服。”杜九言说完,行礼。
她身后的马家的人,也跟着行礼,齐声道:“请几位大人法外开恩,送卷宗入京。”
贺成不喜杜九言此人,他认为作为讼师的杜九言,本堂辩讼脱离律法,全程在博取同情,丝毫没有水准可言。
“本官…”贺成开了口,吴典寅抬断他的话,和杜九言道:“杜先生言之有理,就像你说的那样。”
贺成顿时变了脸色,不等他开口,吴大人接着又道:“苗书吏,本官命你速速将卷宗整理出来,明日一早亲自交到我手中。”
苗书吏应是,朝杜九言看了一眼。心中又感动又兴奋,杜九言赢了啊,这个案子她做的是有罪辩护,全程从情感出发,却能做到这一步…他从来不曾见过。
杜九言,果然是杜九言!
天下讼师无人能出其右。
“多谢吴大人。”杜九言不再看贺成,此人目光狭隘,不值得她尊敬和交往。
“你好好养身体。”她蹲在马玉娘面前,含笑看着她,“就算失败了也不过维持现在的状态,可要是赦免了呢?”
马玉娘震惊地看着杜九言,一双手剧烈的颤抖着,眼泪迅速在眼眶聚集,很久她开口道:“谢谢!”
“金秀说您做的酱肘子很好吃,我儿很喜欢吃。我们在外面等您出来,让我和我儿也能有机会,尝一尝夫人的手艺。”杜九言含笑道:“夫人,要保重!”
“好、好。”马玉娘点头,眼泪宛若风吹的雨滴,慌乱过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我、保重!”
杜九言颔首。
“将马玉娘带下去,退堂!”贺成说着,迫不及待和吴典寅拱手,“大人,借一步说话。”
吴典寅去了后堂,不等贺成问,他已经道:“法内情,李执此人虽已死,但作的恶却依旧在。通过此案我会将他所有行径报上去,替天行道。”
吴典寅有吴典寅的考虑,通过这件事,他将李执所有的罪行报上去,甚至于,将一些别人的事也一并加在李执的身上。
一并将这帐结算了,以免事情暴露,他一个失察之责是免不了。
“可是大人。”贺成道:“一个妇人而已,何至于…”
吴典寅顿时眯起了眼睛,不悦地看着贺成,低声训斥道:“贺成,请注意你的言辞,对事对人也就罢了,可你若时时将此话挂在嘴边,届时犯了弥天大错,就休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贺成一怔,忽然想到了太后。太后也是“一介妇人”。
原来如此,杜九言让他将此案原封不动地上报,赌的就是和马氏同样是女人的太后心思?
“大人训斥的是。”贺成不再说,恭送吴典寅一行人从后面出去,他又往衙堂瞄了一眼,杜九言还依旧在,他拂袖气冲冲地离开了。
杜九言正在李明珠几个人交代,“现将乔妈妈的棺木重新下葬,再做几场法事吧。”
“好。”李明珠点头,樊安益接了话,低声道:“杜先生,我们现在就是等了吗?”
杜九言回道:“回去再说。”
“好!”樊安益应是,带着大家抬着棺木,徐徐出了衙门。
外面的百姓并没有散开,大家沉默的让开了一条路,在拥挤的街道上,没有任何声音,乔妈妈的棺木从众人中间穿过,忽然,不知道是谁是手伸过去,低低的道一声,“我来帮你们。”
“我来。”
“我来。”
“我扶后面。”
一时间,乔妈妈的棺木,被抬了起来,扛在十几个人的肩膀上,高高的穿过宝庆城。月前,乔妈妈死后,虽送了陪葬,却依旧是一口薄棺草草埋在城外,没有人送终没有人摔丧,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世上。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那么多只手托着她,让她堂堂正正的,什么都不用害怕,去一个没有虐待和恐惧的地方。
“多谢!”金秀几个人跪在人群后,磕头,“谢谢大家。”
“谢谢了。”
有几位妇人将她们扶起来,哽咽地道:“都是苦命人。人一死这一世的孽债就了了,来世她一定会投生到富贵人家,衣食无忧一辈子荣华富贵。”
棺木一点一点走远,杜九言沉沉叹了口气。有妇人走过来,满目期望地看着她,“杜先生,马氏…会没事吧?”
杜九言含笑答道:“尽人事听天命。”
“杜先生,您…您真的认为马氏罪不该死吗?”另外一位妇人走过来,小声问道。
杜九言颔首,道:“是啊。罪不当死。”
“可贺成说妇人命贱,就算是丈夫打骂,也该忍耐,顺从。是…是这样吗?”
杜九言打量着说话的妇人,三十岁的年纪,很瘦,头发梳的也不规整,人看上去恍恍惚惚的。她顿了顿和对方道:“不是,这世上谁的命都不贱!”
妇人眼睛一亮,点着头,不停地道:“是、是、是的。”呵呵笑了起来,冲着杜九言行礼,道:“杜先生,谢谢您。”
“杜先生,这几天你还在宝庆吗?”
杜九言道:“后天回去,等京城的消息。”
“杜先生,您住哪个客栈,我们…我们能找您吗。”
“杜先生。”忽然有个男人冲了过来,看着她哭着道:“杜先生,那个李大人太畜生了。我…我今晚能将他尸体扒出来,挫骨扬灰吗?”
杜九言左右四顾:“谁在说话,听不见,人太多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说话的男子顿时明白,笑着点头,招呼兄弟去扒坟。
当夜,已经入葬的李执,被人刨了坟,鞭尸,割肉丢在了臭水沟里。
就连贺成府中的几个门,也被人泼了大粪,臭不可闻!
贺成气的站在街上,浑身发抖。
压抑着好奇等待结果的宝庆,表面上风平浪静,但七日后的京城,却如同油锅入了冷水…复审的卷宗由刑部众人看过之后,顿时分成了两派。
一小部分人,在了解了原委后,觉得马玉娘虽犯了杀人之罪的,但情有可原最不该死。
一大部分认定,律法就是律法,李执再十恶不赦,也不该是由马玉娘来结束他的生命。
郭庭收到自宝庆寄来的信,信是杜九言亲手所写,细细说了当日重审时的情况,以及告诉郭庭,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做。
“乔岭。”郭庭将信收好,“你随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大人?”
“扎纸鸢。”郭庭道。
十月十八的早朝,赵煜一如往常坐在龙椅上,听百官奏禀各部事宜,刑部分管湖广道的钱侍郎出列,拱手道:“圣上,日前宝庆府马玉娘杀李执案重审,卷宗已由送至微臣手中。”
赵煜想起来,这个案子桂王很关注,便问道:“嗯,重审结果如何,有新的结论?”
“是!本案讼师杜九言请求朝廷,判马玉娘笞三十,赔十两纹银。”钱侍郎道。
赵煜一怔,下面百官顿时也嗡嗡的问道:“杀一个人,笞三十下,这…杀头牛都要比这量刑重吧,这…这简直是开玩笑啊。”
“朕看看。”赵煜说完,薛按下来取走卷宗奉给他。赵煜先是一目十行,随后则又回过头来,细细看,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凝眉道:“为何前面判牍上,不见这些事?”
贺成的判牍,通篇都是批判马玉娘大逆不道,却并没有提马玉娘的杀人动机和夫妻二人的恩怨。
“贺县令可能是觉得这些和马玉娘杀人事实并未干系,不影响案件结果,所以没有详细赘述。”钱侍郎道。
赵煜正要开口,忽然殿外侍卫进来回禀,道:“圣上,宫门外送子娘娘现身了。”
“什么?”赵煜没听明白,侍卫便又说了一遍,他起身道:“出去看看。”
便带头出了殿门,站在高高的金銮殿外,一眼就看到送子娘娘徐徐飘在空中…
“这谁做的?”赵煜蹙眉,吩咐道:“不知是哪里的道士,装神弄鬼,速速将人擒了。”
侍卫应是而去,出了宫门,就见街面上许多百姓在叩拜,说送子娘娘显灵,几个侍卫追寻娘娘像方向而去,忽然就听到一阵喧哗,几人抬头去看,就见空中娘娘像腾腾起了火,转瞬之间化作灰烬青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这怎么回事。”
“是送子娘娘生气了。因为宝庆最近出了个案子,一个妻子饱受殴打疾苦后,受不住失手杀了当官的夫君,那边的县令判妻子凌迟之刑,还以此警示世间妇人,就算被打也该忍着,因为女人的命贱!”
说话的人在人群中说的,四面左右无数人听到,顿时引起一阵渲染大波。
“女人命贱?这话也说的出口,他祖上没女人,还能有他这个狗官!”
“就是。天天被打,谁不反抗?”
一时,这样的人在送子娘娘像烧了以后,穿梭在大街小巷,说完话便又消失了。
“所以,送子娘娘生气了!”众人道:“自焚画像,警示我们。”
不过半刻,燕京满城流言,皇城内,赵煜听完回禀,又扫了一眼手中的卷宗,目露沉思。
第198章 男人想法(二)
“这分明就是那妇人的家人故弄玄虚。”有主张重判重罚的官员道。
“这怎么故弄玄虚,她不过弱质女流,出身商贾,短短数日她的家人就能到京城,筹谋这件事?”
两方争执,赵煜又翻了一遍判牍,出声道:“此案量刑确实过重,更何况,李执此番不被马氏杀死,朕也会砍他的脑袋。现在倒给朕省事了。”顿了顿又道:“朕看,从轻发落改判…”
“圣上。”赵煜话刚落,薛按从后面悄悄上前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太后娘娘听说了这个事了,说让您得饶人处且饶人。马氏虽犯了罪,可要不是逼急了,又亲眼见到亲人惨死,她也不可能做出杀人之事。”
“既然李执该死,那就让他死了便是,活着的人就好好活着吧。”薛按传达太后娘娘的话。
赵煜凝眉,“太后娘娘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兴许是方才送子娘娘画像自焚的事,太后娘娘听说了。”薛按道。
“这个杜九言,朕怎么看着名字很熟悉?”
“郭大人刚刚为她请奏表功,还有几月前她守住了新化,太后娘娘给她下了表彰懿旨,鲁阁老还赠了一副字呢。”
赵煜立刻想起来了,颔首道:“这位讼师很是不错,不但心有大义保家护国,更有出色的辩讼能力。”
赵煜颔首,“那就依太后吧。”他说着微顿,和众人道:“此案就按照这位杜九言杜讼师的建议,笞三十,赔宝庆县衙十两纸赎。”
话一落,百官哗然,你来我往你请我奏,顿时议论起来。
“圣上!”内阁次辅,大学士任延辉拱手上前,道:“夫妻和睦举案齐眉者,其实并不多。生活中有口角矛盾多不胜数。如果此案马玉娘轻判,这不就等于告诉世人,夫妻间若发生了口角,就可以趁着对睡着将对方杀了泄愤。”
“夫妻同床共枕,一个桌子上吃饭,想要杀了对方轻而易举。若是这样,那天下那么多感情不睦的夫妻,彼此岂不是要日日提醒吊胆。再难同心齐心?”
“所以,微臣认为此案不能轻判,这对于世人来说,就是一个错误的暗示。甚至于,这很有可能成为一个灾难性的开头。”任延辉道。
赵煜眉头微拧,微微颔首,从这个角度出发,确实如此。他开口道:“任爱卿,你没有弄清楚,这个案件轻判的本质在于,李大人的人面兽心,对马玉娘以及家中女子的长期虐待施暴,致使马玉娘走投无路,而绝望反抗。”
“圣上所言甚是。但这天下如同李执这样的男人还有很多。他们藏在很多角落里,关起门来在黑暗中暴力,虐待。”任延辉道:“一旦这个案子轻判后,他们就会知道,就算自己被妻子杀了,朝廷也会酌情轻判,那么他们可能会怎么做?”
“杀了妻子。”有人低声道。
任延辉颔首,“所以,此事如何判,还请圣上慎重考虑,以免造成动荡。”
赵煜眉头微拧,正要说话,钱侍郎上前冲着赵煜行礼,又和任延辉拱了拱手,客气地道:“大人所言没有错,如果只是简单地对外宣称马玉娘的案子轻判,仅仅是因为她被逼无奈,那么定然会引起极大的动荡。”
“但微臣和同僚不会如此简单粗暴。让世人误会。”钱侍郎道。
任延辉拂袖,睨着钱侍郎道:“不管你如何办,此案的后果一定会有,且,一定不是你能承担的。”
钱侍郎拱手,“刑部办事多年来还不曾出过恶劣的结果,请大人放心。”
“本官确实放心不了。”任延辉道:“这种事只有防患,绝不可事后再收拾烂摊子。”
他话落,对面又出来两位官员,任延辉身后则也跟上了两位…
一时间双方就这个案件,在金銮殿上唇枪舌剑,争执了起来。
“圣上。”安国公出列,提议道:“既然两方争执不休,又难以估算结果,依老臣看,不如将马玉娘和那位讼师一并请到京城来。”
“三司会审。这样天下人也就明白了案件的经过,圣上和各位大人,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判断的时候就会更加客观。”安国公道。
赵煜顿了顿看向任延辉。
“安国公所言,微臣没有异议。”安国公在中间调剂和了稀泥,任延辉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钱侍郎那边也顺势拱手应是。
“那行。”赵煜没什么意见,一个案子多用点时间,是好事,“钱侍郎,此事就交给你办,令他们月前启程,年前务必到京城。”
钱侍郎拱手应是,“微臣下朝就去办。”
城中,送子娘娘庙外,郭庭拿着一堆草,手中的火折子火星跳动,他惊讶地看着手下,问道:“圣上说三司会审?”
“是!”乔岭道:“属下在金水桥桥边等着,亲耳听见那些大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的。”
郭庭顿时高兴起来,将稻草和火折子丢了,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圣上金口玉言不可能再更改。我速速给九言写信去。”
说着,两人匆匆回了住处。

宫中,太后看着桂王,没好气地道:“…那什么县令,他是就事论事,说是马氏命贱。你少在这里和哀家挑拨离间。”
最近桂王很乖,所以太后看儿子越发顺眼。
“娘,您是没看判词,要是看见了就知道,他不是对马氏说的。”桂王道:“反正,这什么狗官,我看着很不顺眼。”
太后哭笑不得,“那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罢官啊,一年年俸禄养这种人,还不如养头猪!”桂王靠在太后的软榻上,腿架着一抖一抖的,手里拿着叉子,旁边是一桌子切好的各式各样的水果。
“我看你才是猪!”太后盯着儿子道。
桂王眼前就划过杜九言的脸,嘴角就勾了勾,太后很惊奇,这孩子居然没有回嘴,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当猪也这么开心?”
桂王坐起来,道:“我这是不和您计较,只要您高兴,想骂什么就骂什么,反正我也是你亲生的。”
“这孩子。”太后被气笑了,钱嬷嬷进来,道:“王爷,您晚上想吃什么,奴婢这就要开始准备了。”
桂王惊愕地道:“嬷嬷,午饭还没吃,您就问晚饭。我真是要成猪了。”
“哪有这么好看的猪。”钱嬷嬷掩面笑着,“您不知道,那奴婢就捡着您爱吃的做了。”
桂王倒回去,四仰八叉地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娘。”龚大姑姑进来,回道:“宝庆府的那个案子,圣上和各位大人商量了,说要将犯人和讼师一起请到京城三司会审。”
太后不解,“卷宗不是写的很清楚吗,何必多此一举。天气这么冷,坐车走千里路很辛苦。”
“是安国公提议的。当时任阁老和刑部那边正吵着,安国公就说这个法子了。”龚大姑姑道。
朝中的人都知道鲁章之和任延辉,一个首辅一个次辅向来不合。
而安国公,就是这两个人中间的调剂。
太后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这倒是他的作风。”说着想起自己儿子来,“你不是很关心这个案子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桂王打了哈欠,“累了,我睡觉去了。”
他说着,背着手晃晃悠悠出去,钱嬷嬷在后面喊道:“王爷,一会儿奴婢让人将吃食给您送去,您看千万不要在外面随便对付着吃饭。”
桂王应了一声,走了。
“这孩子,”钱嬷嬷回来和太后道:“要不,把厨子再给王爷配上吧,厨子和小厮的例钱,奴婢来给?”
太后白了她一眼,“你就让他饿着。也不知道像谁,抠成这样。”桂王有王府,宫里一应给他配了厨子和內侍服侍,但这些人每个月的例钱要从他的俸禄里扣,于是王府开了一个月后,他愣生生说不需要,把这些人都退回来了。
至此,桂王只要在京城就会在宫里打秋风。
“像先帝啊。您不记得了啊,先帝一副药非要煎四次,说还有药味不能浪费呢。还有衣服,那龙袍是您进宫来的时候做的,一直穿了七八年实在是穿不了了才丢了。”
太后想起以前夫妻点滴,笑着道:“还真是,但先帝只对自己抠,对别人可不抠。”
“那是对您。您还记得当年哄朝中百官捐书,大家回家把书都准备好了,先帝又说书房太小了,让大家先捐钱修书房来着。”钱嬷嬷道。
太后哈哈大笑,颔首道:“对,对,哀家记得这件事。”
主仆二人兴致很好地聊着以前的事。
桂王绷着脸负手往宫门走,顾青山在内卫所喝茶,看到桂王出来,忙跟了上来,“爷,您今儿不在宫里吃饭了?”
“嗯。”桂王板着脸,顾青山就小心翼翼地道:“爷,您这是受气了?”
桂王没说话,等出了宫门,忽然回头冲着顾青山阴则则地道:“那小儿,要来京城了。”
“啊?”顾青山道:“杜九言要来京城,那…那王爷你打算报仇吗。”
桂王哈哈大笑,道:“当然报啊,邵阳是她的地盘,到京城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王爷,那…那您不走了啊。”顾青山道。
桂王摆手,“大事先放一放,等小儿来了以后再说。”
桂王很高兴,一边走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想起杜九言的腱子肉,凝眉道:“爷回去练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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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王好开心,想要唱山歌!
第199章 谢谢跛兄(三)
杜九言在宝庆知府衙门,吴典寅将刑部的公文给她看。
他道:“让你们月前就要出发,年前到京城三司会审。今天都二十二了。你速速回去准备一下,二十八就到宝庆来,否则年前到不成京城。”
“这还得路上快马加鞭。”吴典寅道。
等到了!杜九言差点笑出来,但她还是道:“大人,能不能不去呢。”
吴典寅就摇头道:“不行。这虽是刑部公文,但却是圣上在金銮殿定的,你没的选择。”
“天这么冷,骑马得多冷。”杜九言咕哝道:“马玉娘身体又不好,要是路上坚持不了怎么办?”
吴典寅道:“杜九言,此事本官会考虑到的,现在你速速回去准备去京城的事。”
“是!”杜九言将公文交给吴典寅,想了想又回头道:“贺大人去不去?”
吴典寅顿了顿,道:“去。他此番去正好述职,一并办了。”
“那可能危险了。”杜九言笑盈盈地去了李府,姜氏给她上茶,听完杜九言说的话,五个人又高兴又担忧,“先生,夫人身体那么弱,路上很有可能熬不住。”
“你们去准备一辆舒服点的马车吧,到时候让她坐马车里。”杜九言道。
“那…那我们能跟着去服侍吗。”金秀道:“先生和夫人路上都要人照顾,不然我和金印随着一起吧。”
杜九言颔首:“你们都是证人,都要去。”
“还有。”杜九言道:“将李大人生前所有与人来往的信件,尤其是和京城信件,都找出来带上。”
五个人应是。
杜九言回客栈收拾了和窦荣兴一起回了邵阳。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大家去德庆楼吃饭,钱道安道:“要不,我们和你一起去京城?”
“嗯,我…我还是当年春闱去的。”窦荣兴道:“算起来,有好几年了。”
宋吉艺一脸的兴奋,“我、我、我根、根本、没、去、去过。”
“马玉娘的案子,你认为去了京城后,能有几分把握?”周肖问道。
“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杜九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