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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周律、兵律、邮驿》的内容,但由她读出来,却让人听的心思燥乱,莫名烦慌。
“问,听好了。”杜九言道:“犯以上罪,如何不被罚。”
周岩愣住,脱口道:“送无字文书?”
“无字文书不予送递。”杜九言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周岩沉着脸,脑子飞快的转着,肖青枫听到,赶过来道:“逃!”
“你答他答?”杜九言抱臂,周岩脸色惨白,捏着仅剩的五分,怒道:“你这问题本就不对,如何作答。”
杜九言冷笑,“我有样学样,多谢二位赐教。”她本还不了解规矩,还是他们的三个问题,教会了她。
“计分牌,嗯?!”杜九言伸手,周岩冷声道:“你先说答案。”
杜九言哈哈一笑,“铺兵身死,则不罚!”
“你这是诡辩,他已身死,自然不用罚…”他说了一半,忽然发现说不下去了,人死了,确实不用罚。
杜九言拿过他最后一张计分牌,“多谢了。”
“周师兄。”书童叹气,上前来请周岩,“按规矩,还请你出去。”
周岩眸光闪动,拂袖出门而去。
他一出去,门外顿时沸腾起来,有人喊道:“周岩你怎么出来了,不可能啊!”
“是杜九言?”有人问道。
周岩沉着脸点了点,正要说话,忽然门再次打开,肖青枫面若金纸,跌跌撞撞的出来,门再次关上,外面一片死寂。
“又…有是杜九言?”有人问道。
肖青枫怒不可遏,回过头踹了一脚门,吼道:“奸诈小人。”
“马毅。”周岩手一抖,就见马毅也从里面出来,而跟在他后面的,还有蔡寂然,鲁占峰…
考场内西南考生共有十六人,直到此刻已经有五人失分出局。
鲁占峰故意将门推开,考场内情景一览无余。
“那是胡师弟。”马毅激动地道:“她想干什么!”
周岩冷冷地道:“他在报昨日之仇,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小人。”肖青枫道:“那也得她有个这个本…”话说了一半,胡一歧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紧接着又出来三个人。
外头嗡嗡地传来吵闹声,所有西南的学子都很气愤,更是激动。里面还有七八外来的考生,她居然就盯着西南的人在问,逼的他们所有师兄弟都出来了。
如果十六个人,都是零分,这是前所未有的。
一盏茶后,里面只剩下一个人。
“先生。”肖青枫在门外焦急地喊道:“你不管管吗,杜九言太过分了。”
刘嵘勤看了他一眼,依旧拢着手,闭目养神。
“时间快到了。”蔡寂然道:“快了,余师弟一定能撑住。”
他们就看到杜九言正背着手,溜达着,个子不高的俞跃小心翼翼的钻在人群里,有意的避开她,不想和他对上。
“俞师弟手里多少分?”马毅问道。
胡一歧回道:“我出来时他还有十五分。所以他一定没有问题。”就算杜九言问,也只能问他两个问题,按照规矩,是不能连问一人超过两题的。
那么俞跃至少还有五分,不至于被撵出来。
西南不至于全军覆没。
“不好!”鲁占峰喊道:“她…她堵住俞师弟了。”
大家屏息看着,恨不得进去帮忙。
“问…问了,问的什么,听得见吗。”马毅道。
第71章 打到你哭
“十分!”杜九言捏住愈跃的手,抽出两张计分牌,“多谢了。”
她将两张放在手里,此刻她的手里已有一百七十分,而在她四周,所有人敬而远之,像是瑟瑟发抖的羔羊,害怕地盯着闯入羊群的嚣张饿狼。
千万不要过来,他们还要活命!
“杜九言,我…我们不是西南的。”有人哀求着,极快的撇清关系。
杜九言扬眉,表示知道了。
那些外来的考生暗暗松了口气。
门外传来一阵怒吼,现在西南居然让他们躲避不及。
可恶!
“不要。”俞跃要哭了,攥着最后一张计分牌,色厉内荏地道:“杜九言,你不要欺人太甚。”
杜九言一笑,道:“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欺人!”
俞跃将自己的几分牌藏起来,“呸!你只能问我两次,过了就不算你得分!”
他要拖一拖,把杜九言弄走,他再去挣一个五分回来,至少这一场考试他保本了。
杜九言轻轻一笑,挥手道:“方显然,上!”
“来了,嘿嘿!”方显然手里也抓了一摞四十分,他笑的有点迫不及待,便显得很猥琐,“别哭,明年再考嘛!”
“先生!”俞跃吓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先生,杜九言欺人太甚!”
现在这个考场,他是西南考生的最后一点希望,如果他也是零分出去,西南就会颜面无存,会成为别人笑柄。
刘嵘勤闭着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刘师兄。”王谈伶看不下去,“您这是纵容。”
刘嵘勤睁开半只眼睛看他一眼,不疾不徐地道:“何为纵容,他有违规?”
“可西南没有人了。”刘嵘勤道。
以往每年的前十名,都是西南的学子,每年风头最劲的人物,也一定是西南,而考中率最高的也是他们。
十人考,八人中,这是他们的实力。
可今年,在这一科一个考场,十六个人居然全军覆没,这…成何体统!
让西南脸面何存,让西南还怎么招生,还怎么吸引有才的人。
这决不能被允许的。
“既是考核,他未曾违规,我如何干预。”刘嵘勤语气平淡地道:“你有空想这些,不如想想明天一场,如何赢回脸面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沙漏,最后一点时间…
“杜九言…我不会放过你的…哇…”俞跃两手空空,一边嚎着一边往外走。
被杜九言打哭了?
所有面色复杂,不知道是谁喊道:“杜九言一个人,将西南所有人,打哭了!”
“闭嘴,谁把所有人打哭,你会不会说话。”周岩他们齐声大喝,说话的人吓的一抖,咕哝道:“我…我又没有说错。”
于是在以后每一年的这场考试中,大家都会聊起今天的场景,杜九言一人战十六人,西南全“军”覆没,嗷嗷哭着退场!
“什么!”隔壁考场,薛然蹭的一下站起来,“十六人全部出来了?”
书童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混账东西。”薛然怒不可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十六个人居然不如她一个人。”
书童道:“那小子歪门邪道,咱们师兄弟都是正派人,所以…先生别生气,就算她今天得了第一,明天也不会有好的。”
“让周岩他们过来!”薛然气的头疼,十六个人居然让一个读了两天《周律》的市井混混打出来了,“等下,刘嵘勤在做什么,请他一起来。”
书童应是。
西南门外放了榜单,丁字房三十个考生,还余下七个人,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七个人没有一个是西南的学子。
“杜九言,我看到杜九言了。一百八十分!”
“我的天!她这么会有这么高的分?”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这个是西南迄今为止,第二场最高分。”
“我记得周岩和肖青枫也在丁字房吧,怎么没上榜。”
“你没有听说吗,西南十六个人去挑战杜九言,想要整她、将她挤出去。却没有想到,她以一敌十六,将丁子房所有西南学子都干掉了。”
干掉了所有人!一阵吸气声传来,听者不敢置信…
这果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听说她只是秀才,只读过两天《周律》,这也太狂了。”
“自古有才者皆狂!”
就在这时,薛然出现在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众人立刻朝他看去,就听薛然道:“本定在明日的考试,因衙门讼案证人未到,故顺延一日,后日一早,各位不要迟到。”
说着,转身回去,西南朱红的大门,紧紧阖上。
“迟一天?迟一天好啊,晚上我们去喝酒去。”
众人嘻嘻哈哈的散了,忽然有人喊道:“那是杜九言…”
“杜九言,晚上去喝酒啊,我请客。”
“不了,不了。”杜九言摆着手,“今天话说的太多,回去歇歇嘴。”
大家一阵笑,有人道:“嘴巴还要歇吗,你这是借故推辞,瞧不起我们啊。”
“非也,非也。讼师的嘴是讼师的利器,这利器用了一天,需要休息一下!”杜九言说着,拱手道:“告辞,告辞!”
她笑盈盈地和方显然一起往外走,方显然兴奋不已,“今年你就是我的贵人,要不是你,我哪能有四十多分。走,我请你吃饭喝酒。”
“都说休息了。”杜九言道:“后日考完,我们再庆祝不迟。”
方显然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成,后天考完,你一定要赏脸吃饭。”
“一定,一定。”杜九言笑着,就看到银手抱着小萝卜,带着花子和闹儿迎了过来,她一笑拱手道:“家人来了,失陪了。”
“爹!”小萝卜蹬蹬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杜九言的大腿,“爹啊,我都听说了您上午以一打十六,让丁子房所有西南考生,全军覆没是不是。”
杜九言将儿子抱起来,挑眉道:“传的这么快?”
“是啊,是啊。大家都觉得你可厉害了。”小萝卜嘻嘻笑着,看到了方显然。方显然笑着道:“这就是小萝卜吧,我见过你的。”
小萝卜眨巴着眼睛,“伯伯也认识我?哈,那我现在也是名人了。”
“是啊,你是名人。”杜九言抱着小萝卜往家去,银手跟着道:“九哥,家里做了好多好吃的菜,我们晚上好好庆祝一番。”
杜九言一脸稀奇,“谁做的,确定很好吃?”
“不是我,也不是闹儿和先生,是一个你想不到的人!”银手窃窃笑着,故作神秘地道。
“九言,九言。”窦荣兴和钱道安一行人也迎了过来,钱道安道:“正要去接你,听说你考的很顺利?”
杜九言点头,小萝卜道:“我爹出马,旗开得胜!”
“是。旗开得胜。”钱道安失笑,看着杜九言道:“不过,你今天这番,梁子结的更深了,下一场,你只怕考的更艰难。”
“有没有今天这场,梁子也都结了,无所谓。”
“昨天吃亏了,今天不找回场子,她就不是杜九言了。”窦荣兴嘻嘻笑着,“你不知道吧,当年我三科考了一百五十五分呢。”
杜九言微微点头,道:“不错,很好了。”
“我爹现在已经两百五十分了。”小萝卜道:“昨天七十,今天一百八。”
窦荣兴嘴角一抖,呵呵笑着,道:“…这、这分有点高了哈。”说着看向钱道安,想找点自信,“钱兄,你当年多少分?”
“两百分。”钱道安淡淡地道。
窦荣兴咳嗽着,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一百四十五分及格,他超了十分呢。
“不是我考的低,是你们考的太高了。”窦荣兴咕哝着,忽然发现了宋吉艺,“你多少分。”
宋吉艺哦了一声,回道:“我、我、我一百、一百六、六十五。”
“你这么笨,居然比我高,这不可能。”窦荣兴垂头丧气,杜九言比他高就算了,怎么连宋吉艺都比他高。
此刻西南讼行的官学中,气氛压抑而沉闷,所有人又羞又怒…
“你们今天就是胡闹,连大字不识的妇人,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篓子里。”薛然真的很生气,颜面无存,“你们倒好,居然这么多人围攻她一个。”
“赢了,是你们的本事吗?”薛然道:“可要是输了呢,现在的脸,丢不丢的起?一科得分为零,就算你们明天都及格了,将来和后辈说起来,脸上也无光。”
“先生,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蔡寂然崔头丧气,“那小子,太邪门了。”
薛然更加来火,“知道她邪门,你还针对她做什么。她这样的人,你就让她考,就算考上又如何,她的前途还能和你们相比。”
众人被骂的面红耳赤,垂头不敢和说话。
“都给我回去面壁,好好读书去。”薛然拂袖,喝道:“出去!”
大家陆陆续续的出门,薛然看着刘嵘勤,“嵘勤,你作为监考,为何不管。”
“本就是自由提问,他们并未违规,没有必要管。”刘嵘勤道。
陆绽上前来,打哈哈道:“算了算了,考试这种事,有时候也靠运气的。那小子运气很不错。”
“我倒要看看,她运气能一直好下去。”薛然甩袖出去,王谈伶紧随其后,喊道:“薛师兄,真用付韬拿来的那件案子?”
薛然点了点头,道:“嗯。明天你和大家细细说一说,免得后天丢人现眼。”
“是。”王谈伶松了口气。
“你啊。”房内,陆绽无奈地看着刘嵘勤,“都是师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薛师兄的脾气,何必和他顶着来。”
刘嵘勤面无表情,起身道:“我没有和他顶着来,我只是顺遂我的心意和判断。”
话落,拢着袖子出去了。
陆绽叹气,摇头道:“一个杜九言,就让一向秩序井然的西南,搅和成一锅烂粥了。”说着,埋头整理桌子上的东西,“后天、后天还得有一场!”
往年都是期待,今年居然是心生惧怕。
都是因为那小子。
第72章 醉言醉语(一)
“董掌柜?”杜九言看着德庆楼的掌柜董德庆,“您…烧的菜?”
董德庆拱手道:“我可没这本事,我带了个厨子来。”又道:“听说你凭一己之力,将西南讼行闹翻了天?”
杜九言拱手笑,道:“我人微言轻,做了力所能及的小事,可担不得董掌柜这么高的夸奖。”
“你确定,我是夸你?”董德庆问道。
杜九言呵呵一笑,“你我旧相识,默契还是有的。”
“有自信。”董德庆说完,盯着钱道安他们,“怎么最近不去我那边吃饭了,不赊账就不去了?”
钱道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那倒不是,最近我们常自己开火做饭,出去吃的少。”
“不错啊,现在果然有钱了。”董德庆道:“穷了三年多,一朝就发财,运气来了。”
钱道安看了一眼在喝茶的杜九言,苦笑道:“确实运气不错,叫我们遇到了九言。”
“嗯,嗯。九、九言说、说、”宋吉艺没说完,窦荣兴打断他,“九言说带我们奔小康,现在我们已经是小康了。”
说着,他抖了抖自己刚买的新衣服。
小康这词第一次听到,但不影响大家理解和使用它。
董德庆白他一眼。奔小康了不起了?!
窦荣兴就看着他,用看透一切的目光,“…董掌柜,你今天这么殷勤,不会是有求九言吧?”
“同问!”杜九言附和道。
董德庆呸了一口,“一个个目无尊长,我要成亲再早点,你们都能做我儿子了。”话落,又摸了一把扇子摇着给杜九言摇着风,“不过,我来也不是全然因为热情。九言现在是风云人物,我得先热络热络,等她出名了,给我题块牌匾,站一天柜台,不定我生意就能翻个几番了。”
“现实!”杜九言接过陈朗送来的西瓜,坐在门口吃着,“我欠你人情,我记得,你可劲儿巴结,有用的。”
“嘚瑟!”董德庆道。
杜九言颔首,“嘚瑟正常。您这一巴结,我又多了几分做人的信心了,自然是不能吝嘚瑟的。”
这小子,每一句都看着像打趣,但一想,却有觉得不但有趣还很有深意。董德庆哈哈大笑,道:“现在瞧你,除了容貌普通了点,确实毫无缺点。”
“看在厨子的份上,我接受了您的点评。”杜九言不予计较,打井水上来洗手,董德庆道:“脸也脏,洗洗。”
杜九言摆手,“怕脏了水。”
大家一阵笑。
“杜先生今天的风头很大啊。”跛子推门进来,“街头巷尾都知道了,杜九言将西南十六人打哭的事。”
杜九言无奈道:“邵阳的乡亲,就是太热情了。”
跛子失笑,摇头道:“街口的乞丐,身边也围了很多人在聊天。”
“你瞧不起乞丐?!”杜九言道。
“要到钱了吗?”花子问道。
跛子无语,败下阵来去换衣服。
十多个人凑了一桌,晚上推杯换盏,个个喝的微醺。杜九言发现她的酒量很不错,敞开来喝半坛子酒不在话下。
“爹!”小萝卜拱着她钻她怀里,塞她一个荷包,“这是我给你的奖励,你今天表现很好啊。”
杜九言将荷包牵起来,醉眼朦胧地看着他,“你给我奖励?”
“是啊。”小萝卜点头道:“奖罚分明,是您教我的。”
杜九言指了指儿子的鼻子,手不稳地将荷包拆开,发现里面放着两个五两的银锭,她挑眉哈哈一笑,道:“出手很大方啊。”
“您是我亲爹,我当然要大方啊。”小萝卜一本正经地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钱,我挣的吧。”杜九言道。
小萝卜一脸遗憾地摇着头,“你我父子,不用计较的这么清楚啊,伤感情的。”
“小兔崽子!”杜九言拍桌,小萝卜跐溜一下蹿了,扑到跛子怀里,“跛子叔,我爹打小孩子!”
跛子抱着他,轻笑道:“你爹醉了,扶她回去歇着。”
“醉了才打我。”小萝卜吸着鼻子,发现她爹并没有追来,正扯着窦荣兴的辫子,拉着他起来喝酒。窦荣兴睡的沉沉的,莫说扯辫子,就是泼他开水,他都不会醒。
“没用。”杜九言嫌弃不已,一抬头发现,整个桌子上,就只有不喝酒的陈朗、酒量不知道深浅的跛子还坐着的,她手一指,道:“喝酒?”
小萝卜去门外和花子他们玩儿。
“喝吧。”跛子递了一杯茶给她。
杜九言喝了一口,鼓着嘴拧着眉头,跛子指着她,“杜九言,你要敢喷我脸上,我就把你塞井里去。”
“试试。”杜九言将杯子一丢,抬脚就冲着跛子招呼过去,跛子手一撑桌子,朝后一翻,人已经到了院中。
风掠衣袍,拳惊耳,杜九言一声轻笑在他耳边响起,“接招!”
“有长进。”跛子挥掌,掌风如刀,杜九言翻身,脚尖点在墙面,酒后绯红的面颊,在月光下莹莹生辉,一双黑亮的眼睛,满是狡黠,“暗器!”
一块顺手抠下来的砖屑。
叮咚一声,砸在了厨房的门上。
门立刻裂了一道纹。
“我的门…”陈朗轻呼一声,杜九言轻笑,道:“让跛子修。”
跛子一脚将小萝卜专做的竹椅踢出去,杜九言连着翻身去接,小萝卜嗷呜一声,捂着眼睛不敢看,“二十文钱买的!”
“二十文!”杜九言将竹椅还给他,跛子已经欺身而来,手若银爪,直落在她脖子上。
杜九言哼了一声,“够狠。”说着,右脚虚幻一招,左脚直击裆下。
跛子让开,一头冷汗,“阴险!”说着,有意护着下盘,飞身而起,杜九言随他而起,点墙,如轻燕般上了屋顶,两人立在屋顶,拳来脚挡…
风吹着衣袍,撩着青丝,笑声轻快。
月牙弯弯如银勾,小萝卜喊道:“月亮像钩子唉,把他们勾住了。”
陈朗去看,微微一笑,道:“还真是。”话落拍了拍手,“惊扰了左邻右里,快下来。”
两人飞身下来,杜九言酒醉的更厉害,跛子去扶她,她靠在跛子肩头一拍,“你不行,我自己来!”
说着,摇摇晃晃回去歇着了。
“她醉了,你也跟着闹腾。”陈朗无奈地看着跛子。
跛子看着她的背影,笑道:“她武功进步很大。”以前她的功夫,就是花架子,出拳漂亮讲究快,但力道不足,就像一块中空的砖,碰见个硬鸡蛋,都能敲碎。
现在却不同,她从每日翻墙奔跑的过程中,悟出了力道。
“九言聪明,什么东西一点就透了。”陈朗抱着小萝卜,和跛子道:“你多教她,她一个女子在外面不容易,遇到危险也能自保。”
跛子笑,无奈地道:“先生,刚才您也看到了,我并没有让她,十几招内我奈何不了她。”
所以,一般人杜九言根本不在话下,至于那些并非一般人…恐怕她就是再练十几年,也依旧打不过。
“我爹很厉害的。”小萝卜道:“等她一下子翻到最高的屋顶上,跛子叔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跛子一愣,问道:“你说的?”
“我爹说的。”小萝卜嘻嘻笑着,看着屋顶,学着杜九言的语气,“两个月后,就能上去。”
跛子无奈,摸了摸小萝卜的头,道:“快去洗澡,我将他们安顿好。”
一堆人喝的东倒西歪,还真是来庆祝的。
第二日,杜九言依旧早起,跑步,爬墙翻屋顶,众人已经习惯屋顶上叮叮咚咚的响声,所以蒙着被子继续睡,等大家都起来,董德庆揉着脖子,道:“早上,是不是有猫上屋顶了,叮叮当当响了好一会儿。”
“是猫!”杜九言换好衣服,神清气爽地出来,董德庆拱了拱手,道:“我也是为老不尊,和你们这些小辈也能喝的不省人事。”
杜九言撇了他一眼,道:“您该考虑的是,您的厨子是不是还能留了。他昨晚看他是自己回去的。”
“臭小子。”董德庆怒道:“今天就撵走。”
两个人在院子里随口胡扯,杜九言很不满地盯着陆续出来的钱道安三个人,“蹭了晚饭,蹭早饭,我们挣钱不容易。”
“我、我、我洗碗。”宋吉艺道。
杜九言颔首,“算你识相。”她说着开门出去,陈朗问道:“你不在家休息?”
“出去了解一下行情,不能打没准备的战。”杜九言边走边道:“你们自便!”
钱道安随她而来,凝眉道:“突然休一天,会不会和你有关?你想去哪里打听?”
“衙门。”杜九言道:“以我对薛然的了解,昨天西南落了下风,今天势必要整顿一番,给西南正名。”
钱道安一愣,“不、不会吧,西南虽霸道,但做事还算公平,不会有猫腻吧。”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西南也非乖顺的兔子。”杜九言道:“我打听一耳朵,总没有错。”
钱道安想想也对,有的时候防着比较好,“那你去衙门就能打听到?他们不会说的,毕竟这是要考核的,是秘密!”
“不打听。”杜九言说着,摆了摆手,晃晃悠悠去了衙门,轻车熟路的敲门,扫地的老者给她开门,江书吏依旧坐在窗前写写画画,一抬头看到她,挑眉道:“又来,今天份的钱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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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晚忘记传后台了,乌龙了!
第73章 疑难案件(二)
“散步,一抬头就来您这里了。我随便走走,您不用特意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