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一身米色长款礼服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你不进去,怎么调查安壹基金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谁的嫌疑比较大。”
曹晟弹了弹烟灰,“你没有怀疑的对象?”
秦棠:“我知道你怀疑老袁,但我很肯定他不是,他跟在我爸妈身边办事已经十几年了,他要是缺钱,大可以直接跟我爸妈提,不必冒着坐牢的危险去帮姜坤洗钱。”
曹晟不方便直接去安壹基金调查,秦棠想了个办法,大办生日会,让他近距离接触这些人。
这些,曹晟都明白,他很清楚蒋川跟秦棠的关系。
如果弄不好,把这两人拆了,他过意不去。
这些年蒋川已经够不容易了。
正要说话,宴会厅走出两个人。
景心和周母看向秦棠,景心正要说话,瞥见秦棠身旁的男人,楞了楞。
周母则变了脸色。
秦棠面色自如,转头,笑着喊:“妈妈,舒姨。”
景心看向周母,周母脸色彻底沉下来,语气不悦:“棠棠,你怎么会跟这人在一起?”
秦棠心里猜到几分,垂眸道:“这是我朋友,您认识?”
景心看着女儿,又看向曹晟。
曹晟对她们点头,“秦夫人,周夫人。”
周母脸色微沉,看在景心和秦棠的面子上,才没有发作,景心微笑:“曹先生,好久不见。”
曹晟抿唇:“好久不见。”
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曹晟看向秦棠,她神色不变,嘴角微弯,她说:“妈妈,舒姨,今天是我生日,曹晟是我朋友,既然他已经来了,我想请他进去坐坐。”
景心探究地看向曹晟,几秒后,看向女儿:“好,我跟你舒姨去趟洗手间。”
两人走后。
秦棠看向曹晟:“你认识我和周旗的父母?”
曹晟没办法否认,缓缓点头:“嗯。”
秦棠咬了下唇,脸色已经恢复平静,“跟五年前,镇巴那场事故有关?”
“嗯。”
“我知道了。”秦棠说,“你不用给我多解释,我等蒋川跟我说。”
曹晟张了张嘴,终究没有问。
秦棠平静地看他:“进去吧,查案重要,案子结束,蒋川就会跟我交代。”
曹晟看着她,终究忍不住:“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有些事,可能连蒋川都不知道,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秦棠低头,看向四周,没人经过。
许久,才说:“那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到底哪个才是真名。”
“两个都是。”曹晟叹息,“陆邺是他21岁之前的名字,我知道他把银行卡寄给了你,那么你应该看到了,那张证件上他还是叫陆邺。事故发生后,因为…某些原因被撤销警籍,姜坤和赵乾和已经怀疑到他头上,那时候在调查他的身份,你知道的,如果卧底身份曝光,是极为危险的事,即使他已经脱离警队,姜坤也可能要他的命,我作为他的上司,能做的不多,从那之后,他的姓名身份资料,全部改为蒋川,随母姓。”
曹晟盯着秦棠,说:“他只是改了名字,人还是那个人。”
秦棠脑子微乱,有些急切:“撤销警籍?”
“嗯。”
秦棠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好的预感:“为什么?”
曹晟来不及开口,宴会厅又走出一人,是贺从安,他走向她:“棠棠,怎么出来这么久?”
秦棠回头,脸色淡淡,平常道:“没什么,出来接个朋友。”
贺从安没见过曹晟,挑眉:“你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曹晟。”秦棠介绍,“这是贺从安。”
介绍完,她看向曹晟:“进去吧。”
曹晟点头,跟随他们一同进入宴会厅。
这场生日会办得很大,将近百人,曹晟眯了下眼,有些无从下手,秦棠看向贺从安:“这是我做公益认识的朋友,我带他认识一下基金的人。”
贺从安看向曹晟,“好,我陪你过去。”
秦棠笑了下:“不用了,你帮我招呼一下其他客人吧。”
贺从安看了她一眼,没再坚持,“好。”
安壹基金的人年纪大多都已经上30岁,最多的是35-50岁这个年龄段,而秦棠的朋友都年轻,跟他们多少有些代沟,所以基本都排在一块儿吃东西聊天,不太跟年轻人凑热闹。
秦棠靠近曹晟,压低声音:“基本都在这边。”
曹晟点头:“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音乐声盖住他们的声音。
秦棠笑了下,“过去看看。”
曹晟了然,秦棠走过去,大家很快看过来,夸她:“秦棠,你今天真漂亮,生日快乐啊。”
“谢谢。”
秦棠一一收下祝福,看向杜辛的项链,笑了笑:“杜辛,那款项链我之前想买,结果断货了,我不愿意等,就买了别的款式。”
卡地亚玫瑰金带钻项链。
杜辛脸色微红,低头笑笑:“结婚纪念日,我老公送的,他哪有那么多钱,说不定是A货。”
秦棠淡淡收回目光,跟杜辛关系好的一个女人解围道:“A货怎么了?我也经常买,毕竟正品价格贵得离谱,戴个过瘾就行,女人嘛,都喜欢首饰。”
秦棠笑笑,大家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人,问:“这位是…”
“哦。”秦棠看向曹晟,“这是我朋友,姓曹,他也做公益,难得这次在北京,就请他过来。”
“原来是这样,曹先生哪个地方的人?”
“西安。”
“西安啊,陕西那边贫困县挺多,今年安壹基金重点资助就是陕西的贫困山区。”
曹晟笑笑:“所以,我得感谢安壹基金。”
杜辛跟朋友对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曹晟没放过这一幕。
周旗在对面喊秦棠,秦棠看了看,说:“你们帮我招待一下我朋友,我过去一会儿。”
秦棠走过去,周旗这些日子脸色已经恢复血色,不像刚醒来那样苍白,个子还停留在180,秦棠穿着高跟鞋到他眼睛位置,周旗笑:“姐,你也不过来陪我们玩儿。”
秦棠看着他。
周旗有些奇怪:“你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说着就去摸自己的脸。
秦棠摇头:“没有,我问你个问题。”
周旗:“你问啊。”
秦棠看着他,许久没开口,周旗急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忐忑的等了一会儿,秦棠才说:“当年跟我们撞车的人,你恨他吗?”
周旗楞住,挠了下脑袋,“不恨。”
“为什么?”
“听说对方车里死了个人,而且那种天气,那种路况,陈、陈敬生是赛车手,摩托车赛车手,但他开车也很厉害,连他也没办法控制好车辆,那我们更没办法了。”周旗说,“我知道,陈敬生的死跟那场事故有间接关系,如果不是那场事故,他的腿就好好的,如果他有一双完好的腿,在曼谷TT赛上就不会出意外,毕竟,他是个非常厉害的赛车手。”
周旗也听说了,陈敬生执意参加比赛,秦棠是怎么哭着求他别去。
在他看来,陈敬生把比赛看得太重了,人生还长,能活下来都是万幸,陈敬生失去半条腿,除此之外,他不觉得他比别人差什么,至少,秦棠一直陪着他。
周旗皱眉,这些话他不忍心说,“我不恨,你也别恨,陈敬生死是个意外,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我知道。”秦棠没想到周旗看得这么透彻。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周旗看着她,笑了笑:“我现在醒来了,也没缺胳膊少腿,很幸运了,每天被我爸妈逼着复习功课,哪有功夫去恨人。”
秦棠也笑了:“你好好念书。”
周旗嗷嗷叫,说起这个就气,他不气别人,气自己不争气,怎么不早点醒来,“秦跃大学都快毕业了,他比我小两岁!”
秦棠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大学毕不了业,我可以养你。”
周旗:“…”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景心和周母已经回来了,景心靠在秦森耳边说了几句话,秦棠走过来,“爸妈。”
秦森看向女儿,目光瞥了一眼远处的曹晟,“那是你朋友?”
秦棠点头:“嗯。”
秦森眉头微皱:“怎么认识的?”
“做公益的时候碰到的,他帮了忙。”
秦棠没有说安壹基金内部出了问题,怕扰乱曹晟和蒋川。
秦棠靠过去,挽住景心的手臂,轻声问:“妈妈,杜辛是什么进安壹基金的?”
景心回想了下,“五年前。”
五年前前,她过得最混乱的一年。
“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秦棠挨着她,有些撒娇,“我就是想问问嘛。”
景心拍拍她的脑袋,“你今年已经出去很多次了,最近就在北京好好呆着吧,你经纪人说你推掉了很多工作,这样可不行。”
秦棠瘪嘴,“她就知道跟你们打小报告,工作我都有做好,只是有些不想接,就推掉了,就跟你推掉片约一样。”
景心瞪她,拿她没办法。
秦森一直看着曹晟,正要走过去,景心拉住他:“你干嘛?”
秦森看了眼秦棠:“没什么。”
景心对秦棠说:“好了,你去跟朋友玩儿吧。”
秦棠探究地看着他们,缓缓说:“好。”
转身离开,秦棠轻轻皱眉。
曹晟知道秦棠和周旗父母认识他,他基本没乱走,避免跟他们碰面。
酒会快结束的时候,秦棠走到他身边,“怎么样?”
曹晟问:“那个叫杜辛的,她脖子上那条卡地亚是真货?”
他不懂这些奢侈品,但秦棠出生富裕家庭,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是不是A货,她肯定有这个眼力。
“真的,价值十一万出头。”
曹晟了然,刚才他混在女人堆里聊了会儿,大概猜测到一些,“杜辛以前经济条件怎么样?”
秦棠说:“我问过老袁,老袁说杜辛的老公赚的不多,而且前年杜辛母亲住院了,虽说治好了,但花了很大一笔钱,几乎掏空了他们的积蓄,他们手头应该不宽裕才对,她老公怎么可能给她买一件奢侈品呢?况且,拍卖会那天,负责刷卡签字的是杜辛。”
曹晟说:“我去查查这个杜辛。”
秦棠说:“嗯,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曹晟笑笑,“我先走了。”
…
夜里11点多,秦棠回到家。
今天蒋川没给她打电话,短信也没有。
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经过了零点,她24岁生日已经过去。
秦棠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深夜。
榆林市。
蒋川跟曹岩刚躲避了一场追踪,正急速赶往下一个地点。
曹岩看向蒋川渗血的手臂:“你的手没事吧?”
蒋川不在意地说:“没事。”
赵乾和果然跟姜坤内斗起来,破绽越来越多,加上曹晟那边的线索,相信要不了多久,案子就有眉目了。
曹岩说:“换我开车。”
蒋川没跟他多说,把车停下,两人换了个位置,蒋川自己处理伤口。
伤口裂开了,他咬着牙,把伤口绑上。
曹岩看了眼,皱眉道:“这样不行,下个镇,得去医院看看。”
蒋川靠着椅背,似乎有些累了,闭上眼睛,没说话。
忽然睁开眼,摸出手机。
14号,
00:50。
秦棠生日已经过了。
手指滑动几下,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个点,她可能睡了。
天快亮时,蒋川去途径的镇医院处理伤口,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大亮。
连续一个多星期,秦棠没接到过蒋川的电话,偶尔通个短信,知道他平安无事。
蒋川不想让她担心,并没有告诉她,他跟着警队在出任务。
秦棠问过曹晟才知道。
此时,她正跟曹晟约在私人咖啡厅,“你查出什么了吗?”
曹晟:“本来没查出什么,不过,昨晚我的人跟踪杜辛,发现杜辛跟路莎见了一面,两人认识,深入调查才发现,路莎上的大学,正是杜辛读研究生的学校。”
“路莎跟杜辛同住一个寝室,住了一年。”
这么一来,嫌疑最大的就是杜辛了。
秦棠:“确定是她了吗?”
曹晟摇头:“靠猜测百分之九十,但办案要靠证据,现在没有证据。”
基本可以确定是杜辛,就是没证据,没证据就抓不了人,就算抓去盘问,也只会打草惊蛇,很快又给放出来,给了路莎和姜坤等人逃跑的时间。
他们要的是一网打尽。
秦棠问:“蒋川那边呢?”
曹晟有些奇怪地看她,“你们没联系?”
秦棠:“有,但是他没跟我说,我也没问。”
曹晟了然,喝了口咖啡,他没告诉秦棠具体事情,只说:“他受伤了。”
秦棠急了,连忙问:“什么时候的事?伤的重吗?”
曹晟说:“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月,伤应该好差不多了。”
秦棠松了口气,低下头,蒋川连受伤都没跟她提过。
“你别担心,他不是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嗯。”
秦棠沉默了下来,细细搅拌着咖啡里的奶昔,过了一会儿,她抬头,“曹晟,我想问你件事情。”
曹晟:“什么事?”
秦棠放下小勺子,双手搭在桌上,认真地看着他:“你上次说蒋川被撤销警籍,是跟那场事故有关吗?”
曹晟楞了楞,“嗯。”
“为什么?”
曹晟眼睛微眯,很隐晦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处理结果是上级决定的,这个案子结束后,如果蒋川愿意,他可以回到我队上。”
“是因为同事的死?”秦棠追问。
蒋川说过这件事,他说,办这个案子是想给死去的同事一个交代。
那时候她不明白他说的事故是什么。
直到现在才懂,那场事故,她也在内。
那,蒋川知道是她吗?
什么时候知道的?
曹晟看向秦棠,有些事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由他来说,当年那场事故后续处理确实没那么简单,林昊的死是一个原因,当时在出任务,那是个意外,蒋川确实有责任,那么大个案子,如果林昊没死,说不定当年就破了。
这结果谁都没料到。
那场事故可以对蒋川处分,但还不至于撤销警籍,上头放了压力,加上蒋川身份被调查,曹晟和韩成没办法了,只好按照上头的意思去办。
至于秦棠父母有没有参与施压,他就不清楚了。
谁的兵谁心疼。
曹晟和韩成是真心疼自己的部下,蒋川办事能力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们多想留住他。
曹晟喝了几口咖啡,回答有些谨慎:“嗯,跟那个有关系。”
秦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猜测,不再追问。
曹晟站起身:“我先走了。”
…
傍晚,路莎跟杜辛又见了一面,两人好像闹得不愉快。
曹晟吩咐手下人靠近,隐约听见两人的争吵声。
路莎冷着脸看杜辛:“学姐,钱你已经拿了,这个时候说害怕,是不是晚了?”
杜辛后悔不已,先前秦棠对她的试探,她一直觉得不安,秦棠肯定看出来那条项链是真的,那么大一笔数目经过她的手,她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钱花得越多,心底的空虚和害怕越强烈,她想把钱还给路莎,但路莎不同意。
上了贼船,哪还有退路可言。
杜辛脸色苍白:“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以后我不会再做这些事了…”
路莎冷笑:“这可由不得你。”
杜辛拉住她的手:“算我求你,我把钱全部给你,你帮我说说情,我不想再做这些事了。”
路莎:“我缺钱吗?”
杜辛愣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路莎起身,低头看她,“学姐,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不听话,你以及你的家人都不会好过,希望你想清楚。”
路莎走后,杜辛痛苦地捂住脸。
曹晟躲在暗处。
“老大,录音了。”
“收好了。”曹晟看着杜辛起身离开,眯着眼睛跟上去。
…
晚上,秦棠给蒋川打了电话。
等了很久,才接通。
蒋川嗓音有些哑:“棠棠。”
秦棠坐在沙发上,拿过一个抱枕抱怀里,声音凉凉地:“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
蒋川抿紧唇:“…”
估计是曹晟告诉她的。
他不说话,秦棠就当他理亏了,有些得理不饶人:“你别忘记了,你的命都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流血受伤了都要跟我说。”
蒋川低笑出一声:“这一身皮糙肉厚,也就你稀罕。”
“路莎不也稀罕?我刚去义站的时候,阿绮还告诉我,经常有女人打着做公益的名头去义站,就为了半夜敲你房门。”
“阿绮还说过这些?”蒋川坐在黄土地上,摸出根烟点燃。
曹岩在车上睡,这会儿被闹铃吵醒,起来看看时间,发现轮到他了,拉开车门,抓了一把头发,“轮到你休息了。”
蒋川没动,吐出几口烟雾,“你继续睡吧,我打个电话。”
曹岩挑眉,又钻回车里。
“在出任务?”秦棠问,她听见曹岩说话了。
“嗯。”蒋川捏了捏眉心,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原本有些疲惫,听着她说话感觉比抽烟管用,他干脆躺在黄土地上,看着灰暗的夜空。
“那边下雨吗?”
“没有,北京下了?”
“下了,就在刚刚。”
秦棠起身,走到阳台,拉上玻璃窗,手拽着窗帘,“蒋川。”
蒋川回:“嗯。”
秦棠问:“你喜欢当警察吗?”
第61章
窗外风雨交加。
秦棠松了手, 窗帘如断了线的风筝,迫不及待地飞舞。
蒋川盯着夜空, 嗓音很轻,“嗯。”
曹晟说, 这个案子结束后,如果蒋川愿意的,他可以归队,秦棠打开窗户,风灌了进来,她说:“你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
蒋川听见风声, 连带她的嗓音也凉凉的,他头皮发麻,摸摸鼻子:“不想你担心。”
“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 不碍事。”
“下次要告诉我。”
蒋川笑了, 有些无奈:“好。”
他知道她对这事比较敏感, 受的伤也不算重,就没告诉她,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曹晟说漏了嘴。
秦棠又问:“伤口还疼吗?”
蒋川动动手, “已经好了。”
“刀伤还是枪伤?”
“刀伤。”
隔了一秒,她又问:“伤在哪儿?”
她现在的语气像在盘问犯人似的,蒋川有些无奈:“手臂和肩膀。”
“哪边手臂?”
电话里风声呼啸, 她的声音时大时小, 他没回答, 转了话题:“风很大,你别站窗边。”
秦棠关上窗户,说:“我关窗户了。”
蒋川低笑出一声:“想我了么?”
秦棠转身,瞥见壁橱里的摩托车模型,目光微怔,蒋川等了几秒,等不到回答,低低地:“嗯?”
秦棠移开目光,“你呢?”
蒋川摸出烟盒倒出一根,点燃轻吸了口,“想得不行。”
秦棠轻轻笑了。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蒋川也不追问,他问:“生日有给自己买礼物没?”
“买了。”
“买的什么?”
“手链,卡地亚的。”
“喜欢就好。”
秦棠坐回沙发上,“你那天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因为受伤了?”
“…嗯。”蒋川吐出烟圈,舔了舔嘴唇,“生气了?”
“没有。”秦棠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嫌疑人,曹晟这几天应该就能把人抓了,我这边的事情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曹晟回西安,我跟他一起过去。”
蒋川皱眉,秦棠又说:“这件事我跟曹晟说过了,他说可以。”
曹晟是队长,既然他说可以,就说明她的安全有保障,秦棠没跟蒋川打招呼,直接从曹晟这边下手,蒋川想拒绝,秦棠却说:“我想去,我有话想跟你说。”
蒋川夹着烟的手指弹了弹,眼眸暗下,“好。”
…
挂断电话,蒋川回味秦棠这些日子的反常,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
正想着,电话又响了。
是曹晟。
他看了眼,接通。
曹晟语速很快:“安壹基金的内鬼已经查出来了,叫杜辛,跟路莎是大学校友,两人这两年联系密切,路莎会成为安壹慈善拍卖会的拍卖师也是杜辛暗中推荐的,杜辛已经交代了。”
蒋川坐直了,“你把人抓了吗?”
曹晟:“路莎跑了,人肯定不在北京了,我把这边事情处理完就回去。”
“路莎除了投奔姜坤,应该去不了别的地方,现在的证据够不够对姜坤下拘捕?”
蒋川跟曹岩这几天都在盯梢赵乾和。
姜坤和赵乾和,一个都别想逃。
他们这边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如果曹晟那边也有足够证据,就可以下拘捕了。
曹晟:“现在还不行,缉毒队还在等,这次不是我们的单独行动,你跟曹岩再坚持几天,快了。”
蒋川掐灭烟头,“行。”过了几秒,他问,“秦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们…出问题了?”
“没有。”
如果秦棠真知道了,她却不问不闹,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不安。
她太平静了。
平静得让人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安宁,是她给他最后的仁慈和温柔。
或者是怕影响案件进展,才选择沉默。
蒋川被这些猜测弄得心烦意乱,曹晟的沉默更验证了他的猜测,当年那场事故,秦棠大概是知道了。
蒋川碾着脚下的黄土:“你告诉她的?”
曹晟皱眉:“没有,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她生日会那天我去了,她父母和周旗父母都认出了我,后面到底怎么样,我部知道,她没问,只问了你被撤销警籍跟她父母有没有关系。”
蒋川喉咙干涩:“你怎么说?”
“具体有没有,我也不知道。”
“她还说什么了?”
“她问我,你的名字,哪个是真的。”
蒋川捏了捏眉心,“都告诉她了?”
曹晟听出他的疲惫,怕他分心,没多说,“她说,她会等你给他交代。”
蒋川抬头,看着灰暗的天边出神,“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蒋川起身,余光一瞥,忽然看见下面几条人影正鬼鬼祟祟地靠近,他目光一凛,所有心思来不及消化便全部往肚子里咽,迅速跑到车旁。
曹岩一听脚步声就已经醒了,连忙坐直。
蒋川迅速坐进副驾驶,“开车。”
曹岩迅速发动引擎,车飞速冲出去。
身后。
汽车引擎声呼啸,划破深夜的宁静。
曹岩朝后看了眼:“怎么回事?”
蒋川沉声:“遭道了,快走。”
这几天他跟曹岩一直在盯着赵乾和,赵乾和的地下赌场已经暂时关闭,不过他开地下赌场已经足够他吃牢饭了,但他的罪行不仅这些,之前在酒店进行毒品交易,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来的。
姜坤,赵乾和,还有毒贩子,一窝端了,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这几年姜坤捐出的慈善金已经差不多上亿了,这只是表面上的金额,还有看不见的黑钱洗白,他们猜测不到具体数目,但可以想象,那笔数目之庞大,跟毒品绝对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