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川走过去,“没。”
秦棠想起昨晚的车祸,有些担忧:“小城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会,小城跟这件事情没关系,他们没必要费精力去对付他。”
“所以你才没答应送她?”
“不是。”蒋川瞥她一眼, “没必要,去了你也不开心。”
秦棠笑了, 歪头靠在他肩上。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
小城回来了。
阿绮问:“你吃饭了吗?”
小城:“没呢, 路莎姐说请我吃饭, 我怕哥着急用车, 就赶着回来了。”
阿绮:“那正好, 桂嫂给你留了饭菜, 还在厨房温着, 你赶紧去吃。”
蒋川拉起秦棠,一手拎起行李箱, “走吧。”
秦棠点头:“嗯。”
小城捧着个大碗, 正蹲在走廊边上吃饭, 看见他们下楼连忙站起来, 从裤兜摸出钥匙给蒋川:“哥, 给。”
蒋川接过。
这一天走两个人, 义站冷清不少,不过以秦棠跟蒋川现在的关系,他们倒是不担心,小城笑得贼兮兮:“秦棠姐,你下回什么时候来啊?”
秦棠想了想:“应该不会很久。”
小城笑:“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没空也没关系,哥可以去找你。”
蒋川瞥他一眼,小城立刻闭嘴。
秦棠看了看他们,“我走了,再见。”
蒋川把她行李箱放车上,秦棠跟着上车,往车窗看了看,阿绮拉着小白跟她挥手,秦棠抬手挥动两下。
车开上路,蒋川问:“累的话就睡一下。”
秦棠摇头,看着后视镜,“不累。”
昨晚那场事故来得突然,要不是蒋川反应快,曹岩在后面挡了一下,两人不可能只受这么点伤,她不敢睡,一直看着后视镜,看着前方。
蒋川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看着呢,你睡吧。”
秦棠还是摇头,“我不累。”
蒋川不再劝,只是比以往更警惕,不过现在是大白天,已经开到了监控区,任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乱来。
秦棠问:“昨晚曹岩怎么会在这边?”
蒋川:“他一直留意姜坤那边的动静,昨晚也是跟踪过来的,没想到凑巧帮了我们一次。”
“昨晚是姜坤派的人?”
“嗯。”
秦棠靠着椅背,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蒋川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她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是赵乾和。”
蒋川正视前方,“不是,赵乾和现在没心思跟我算那些私人恩怨。”
赵乾和刚出狱不久,又跑了一趟云南,现在把精力都放在赚钱上,想东山再起,他手里捏着姜坤的把柄,姜坤不得不给他一点好处,两人虽然没有直接碰面,但交往密切。
至于姜坤为什么想杀他,大概是赵乾和跟姜坤透漏,他也是知情者。
姜坤现在动不了赵乾和,只能从他身上下手,不管是不是误杀,先杀了以绝后患。
这么多年,姜坤第一次自乱阵脚,渐渐漏出马脚。
加上安壹基金账目出问题,姜坤从来没犯过这种错误,如今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安壹基金内部出问题,但被人阻止了,才会留下那半张账目表。
第二:姜坤身边有人故意泄露,里外应和。
或许,两者均有可能。
蒋川把一切利弊都分析给秦棠听,让她心里有个准备,“记住,回去之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秦棠转头看他,说:“好。”
到达机场,曹晟已经在大厅等候,蒋川没有跟他碰面,去给秦棠办理登机手续,还有一点时间,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秦棠低头摆弄相机,忽然举起相机对着蒋川。
蒋川侧着脸,没回头,也没阻止。
快门按下。
秦棠放下相机,低头看照片。
蒋川回头,笑了下:“不是不喜欢给我拍么?”
他还记得当初她刚来的时候,他几次误入镜头,她都默不作声地转开。
秦棠没否认:“那以前是不喜欢你。”
蒋川盯着她,笑了:“现在呢?”
秦棠抬头看他,没说话。
明知故问。
时间到了,秦棠站起身,看着蒋川:“你别送了。”
她把行李箱拉到跟前,蒋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到了给我电话。”
“嗯。”秦棠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她抱住他,低低地说,“你小心一点儿。”
蒋川紧紧搂住她,“好。”

北京。
秦棠走出机场,贺从安早半小时就已经等在外面,他看向秦棠身后的男人,皱了下眉。
曹晟瞥了他一眼,跟秦棠对了个眼神,转身走了。
贺从安过来接过她的行李,看向曹晟的背影,问:“他是谁?”
秦棠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贺从安:“问你妈妈。”
秦棠:“我的车还在机场。”
“我叫助理给你开回去了。”贺从安把车钥匙给她,“停你家地库。”
秦棠脸色有些冷,皱眉看他。
贺从安笑笑:“别这样看我,今晚一起吃饭。”
秦棠:“我回家吃。”
“你妈妈在外地拍戏,明天再回去吧。”贺从安把她塞进车里,扶着车门弯腰看她,“我有事跟你说。”
秦棠看他一眼,拉下安全带系上。
贺从安笑了,绕过车头走进驾驶室。
秦棠有些累了,靠着车窗休息,贺从安瞥她一眼,“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秦棠忽然坐直了,摸出手机给蒋川发短信。
【我到了,朋友来接我。】
蒋川回得很快,只有一个字。
【好。】
秦棠盯着那个字看了几秒,把手机塞回包里,又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贺从安叫醒她:“棠棠,到了。”
秦棠醒了一些,揉了下眼睛,转头看向窗外,解开安全带。
“今天晚了,就在你家附近吃吧,吃完你早点回去休息。”贺从安说。
秦棠没什么意见,跟他一块进去。
饭菜上桌,秦棠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贺从安给她倒了杯水,“不急,吃完饭再说。”
秦棠便不再问,两人随便聊了聊,说到周旗,贺从安说:“那小子最近有补习老师给他补课,在家呆得挺老实,周叔叔想送他出国念书,他不肯。”
秦棠顿了顿:“这个勉强不了吧,他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
“嗯,不过他不愿意去学校。”
“回头我说说他。”
贺从安笑:“你对他比对秦跃还上心。”
秦跃是秦棠的亲弟弟,小她四岁,人在国外上学,暑假搞什么研究,已经半年多没回过家了,秦棠说:“他自己有想法,我爸妈都不管他,我去管他做什么。”
贺从安笑:“难得周旗听你的话。”
那小子从小就喜欢秦棠,十几岁了还喜欢跟在她后面跑,知道秦棠跟陈敬生在一起,那小子还难过了一阵,沉睡了五年,人醒了过来,心境倒是变了。
前些天贺从安去看他,周旗又问起陈敬生跟秦棠的事,贺从安拍他肩膀:“怎么?还喜欢棠棠?”
周旗恼怒地拍掉他的手,“别乱讲!”
说起这件事,当初年少情窦初开,周旗确实偷偷喜欢过秦棠,他有些郁闷地说:“本来就比她小两岁,睡了五年,相当于小七岁,她更把我当弟弟看了,我也知道自己不够成熟稳重,跟她不相配,以后也不会想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她说。”
贺从安看着他,“你倒想得挺清楚。”
周旗瞪他,过了一会儿,他说:“陈敬生的死她肯定很难过,这几年的事我都听说了,她变了很多。”
贺从安淡淡地:“嗯。”
周旗说:“她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吗?
贺从安看向秦棠,蒋川并不是更好的,况且,当年那场事故,蒋川脱不了干系。
秦棠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贺从安没什么胃口,也放下筷子,叫来服务员买单,“我送你回去。”
贺从安把她送到楼下,秦棠说:“我上楼了。”
“等等。”贺从安叫住她。
秦棠转头看他,笑了笑:“到底什么事?你犹犹豫豫了一晚上,这可不像你。”
确实不像他。
贺从安手指搓了搓,盯着她:“真跟蒋川在一起了?”
秦棠:“嗯。”
贺从安抿紧唇,隔了几秒:“你爸妈知道吗?”
秦棠沉默,半响,说:“不知道,过段时间我会告诉他们。”
等案子结束,她会跟家人说清楚。
贺从安:“你觉得你了解他吗?”
秦棠想起那张银行卡,想起最近蒋川办的案子,说:“了解。”
她语气淡淡,却很坚定。
贺从安皱眉:“你确定?你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姓什么?叫什么?”
秦棠跟着皱眉,不悦地看向他:“你调查他?”
“对。”贺从安没否认,“废了很多功夫,才把他弄个明白。”
秦棠脸冷下来:“贺从安,你想做什么?”
贺从安冷静地看她:“你知道当年那场事故,对方开车的人叫什么吗?”
她不知道。
后续事宜都是她爸妈处理的,她只知道他姓陆。
贺从安:“他姓陆。”


第60章

车厢瞬间沉寂。
秦棠咬着唇, 脑子空白了几秒, 眼前飘过蒋川寄给她的那张证件上的名字。
贺从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 但这件事他必须说清楚:“蒋川以前姓什么, 叫什么, 他有跟你交代过吗?”
“有。”秦棠说。
贺从安有些诧异,盯着她的表情,秦棠唇色微白,下唇还残留着刚刚咬出的牙印,眼睛却已经恢复平静, 他看不出她此时的表情代表什么。
秦棠拉开车门,贺从安连忙下车, 两人隔着一辆车的距离对视。
贺从安脸色无奈:“你现在怎么想?”
秦棠低头, 走到车屁股后面, 没看贺从安, 只说:“我拿行李。”
贺从安盯了她一阵儿, 打开后备箱,帮她把行李箱拎出来,秦棠拖着行李箱要走,贺从安拉住她:“我只是不想你被骗了,当年那场事故对大家的伤害都很大,尤其是你, 我不想你再被困进去。”
秦棠抓着拉杆, 转身看他:“他没有骗我。”
她现在很乱, 需要冷静,她也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感情事,尤其是贺从安。
蒋川说过,等案子结束,他会给她一个交代,她一直以为他说的更是深入地确定两人的关系,说的是两人的未来。
或许她想错了,他想交代的,不仅仅是那些。
他给她寄他的证件,把自己的底细都告诉了她。
他没有骗她。
贺从安皱眉,秦棠挣脱他的手,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走了几步,她停住,转头看他,说:“你先别告诉我爸妈。”
贺从安有些无奈挫败:“我没说。”
秦棠抿紧唇,“嗯。”

回到家,秦棠把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眼睛出神地盯着天花板。
良久。
她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那张证件,手指轻轻划过那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是蒋川没错,证件上的名字却不是蒋川。
那张照片下的名字是——
陆邺。
她知道他以前做过卧底,也猜到蒋川这个名字大概是他做卧底所用的名字,她相信他,除了这个名字之外,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至少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这就足够了。
秦棠闭上眼睛,脑子晃过那个暴雨的傍晚,整片灰暗的世界,两车相撞,惊恐的尖叫,滚落半崖,陷入昏迷,直至醒来,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意外,太突然。
本来以为只是个噩梦,醒来才发现是真的。
一切都变了。
那时候她也受了伤,陈敬生重伤,周旗头部重创,昏迷不醒,当时她只有19岁,所有的变故压得她喘不过气,每天都浑浑噩噩,事故后续全部由家里人处理,她没心思去过问,只有一次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知道对方开车的人姓陆。
那辆车上,还死了一个人。
死人了。
19岁的秦棠害怕极了。
身体刚好一点,根本顾不上自己,忙着陪截了半条腿的陈敬生,那时候陈敬生脾气暴躁到了极点,每天醒来都在发脾气摔东西,他说自己是个废人,要跟她分手。
周旗整日整日的沉睡,彭冉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几乎崩溃,被父母送出国休养。
在所有人都以为秦棠也要垮的时候,她熬过来了,一整年的时间都在英国陪陈敬生做复健,陈敬生恢复得很好,也很少再发脾气,戴着假肢也能跟正常人一样走路,跑步。
甚至还能跟以前一样看赛车,只要他堂堂正正的站着,没人发觉他是个残疾人。
除了周旗还没醒,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直到陈敬生执意参加曼谷TT赛,一切都结束了。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秦棠睁开眼。
有一瞬的迷茫。
摸进背包,摸出手机,盯着屏幕上的“蒋川”,愣愣出神。
快要挂断时,她才接通这个电话,“喂。”嗓音细而哑。
蒋川顿了一下:“嗓子怎么了?”
秦棠深吸了口气,说:“没事,有点口渴。”
蒋川笑了:“现在在哪里?”
“在家。”
“喝水去。”
秦棠爬起来,“好。”
秦棠去冰箱拿了瓶水,拧开瓶盖,冰凉的水灌入喉咙,凉到心底,整个人清醒了,“我喝完了。”
蒋川笑:“我听见了。”
秦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蒋川,你说案子结束后给我个交代,是指什么?”
右手手背上那朵格桑花一如既往的娇艳。
蒋川说:“过去,还有未来。”
秦棠抿唇,“好。”
蒋川叮嘱:“生日没法陪你过,想要什么就去买,用我给你的那张卡。”
秦棠:“好。”
“下回给你补。”
“好。”
“这几天曹晟在北京,有什么事他会直接联系你,你有事打他电话。”
“好。”
“还有…”
“好。”
蒋川笑出一声:“我还没说完。”
秦棠就说:“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多担心自己,你说过,要死也死在我身上,我等你给我交代。”
“好。”

第二天深夜,榆林市。
蒋川转动手里的手机,靠在墙角抽掉最后一口烟,盯着前方,有几分出神。
昨晚的秦棠有些不对劲儿。
一声“砰”巨响。
曹岩疾步从巷子口走进来,踩灭他扔掉的烟头,压低声音:“走。”
蒋川仔细一听,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脸色微变,迅速转身,两人贴墙而走,脚步快而稳,急匆匆朝另一条出口走,脚步生风,越来越来。
身后脚步紧随而至。
蒋川跟曹岩对视一眼,迅速闪身躲进右边的门沿下。
脚步声慢了,黑影正小心翼翼地靠近。
最先映入眼底的是那人手里的长刀,在黑暗中泛着白光,蒋川眯了下眼,在那把刀挥过来时,迅速抓住来人的手腕往后折,来人反应也快,迅速往后退,脚往上一顶。
蒋川侧身躲过,那人的刀便挥了过来,曹岩正要上前帮忙,身后又冒出一个执着长刀的大汉,猛地朝他砍过来,曹岩连忙躲开。
蒋川朝后面一看,六七个高大健硕,个个手执武器的男人冲过来。
曹岩低骂:“操!”
蒋川抿紧唇,手肘狠狠朝那人手臂一击,那人手一麻,松了刀,蒋川趁势夺过刀,抬脚踹在他胸口,一刀挥在他手臂上,那人惨叫出声,捂着手臂倒在地上呻吟。
很快,又两个人围攻而上。
对方人多,他跟曹岩后背贴在一块儿,谨慎对付。
曹岩低声:“家伙带了吧?”
蒋川:“嗯。”
“不行就拔家伙。”
“不必。”
开枪只会引来更多人,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就难了。
围攻的还剩五个。
他们两个人,应对起来问题应该不大。
忽然,对面两人同时挥刀砍向蒋川,蒋川神色一凛,提刀应付对方的刀刃,曹岩忙着对付后面的人。
好在巷子窄,对方人多反而嫌挤,刀挥舞不开,给了蒋川和曹岩应对的时机。
巷子口的点点光亮忽然被遮盖,凌乱地脚步声传来,又来了几个人,蒋川跟曹岩无暇分心,只匆匆瞥一眼,蒋川挡掉刀刃,一刀砍中其中一人的肩膀,沉声:“走。”
对方显然已经察觉,人会越来越多。
他们的行动已经暴露,再不走,只有等死。
两人迅速往前跑。
对方也有抢,但他们不敢动枪,黑暗中,他们并没有看清彼此的脸,也不知道来人是什么人,如果是警察,一旦拔枪,附近有居民报警,或者引来警察出警,那就麻烦了。
一群人追在身后,蒋川跟曹岩无暇顾及,拼命往前跑。
眼看着就要跑出巷子口,巷子口露出几把冷森森的尖刀。
蒋川暗叫不好,腹背受敌,他说:“你往前,我殿后。”
身后已经追上来,蒋川迅速转身迎战,几把刀同时挥过来,蒋川渐渐吃力,听见身后曹岩闷哼了声,血溅到他手臂上,蒋川脸色沉沉,丝毫不敢怠慢,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样?”
曹岩咬牙:“没事。”
蒋川侧身躲避刀刃,余光瞥见对方的尖刀正砍向曹岩,他神色一变,立即迎刀去挡,身后一群人趁机挥刀,蒋川被乱刀砍中肩膀,手臂。
曹岩神色一变,狠狠挥了一刀,成功突围,“走!”
蒋川捂着伤口后退。
一把拉过旁边的木架,木架轰然倒塌,挡住那群人。
两人一路狂奔,血液在黑夜中挥洒。
到达停车点。
蒋川拉开车门,曹岩跳上车,蒋川迅速发动引擎,启动,挂挡,踩油门。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前冲,刚开上路,后面两辆车便追了上来。
曹岩朝身后看,骂道:“妈的,还甩不掉了。”
蒋川抿紧唇,不发一言,往右侧车道开过去,后面那辆车很快冲上来,蒋川在对方撞上来之前迅速打转方向盘,油门踩到底,车轮急速旋转,刮在地面上起了火星。
“砰”后车猛地撞上边上的岩土,整个车头陷进去。
紧跟的另一辆车闪躲不及,撞上车屁股,车子打滑,车头转了个方向,车身狠狠压过去,熄火了。
车速过快,蒋川蹭了一下,车身险些侧翻,险险稳住后,又一脚油门到底,迅速把车开出去。

过了一会儿,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捂着胸口,一脸血。
后面追赶过来的车子停下。
“人呢?”
“跑了,早就没影了。”
“妈的,这下怎么办?看清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没看清,太黑了。”
“先回去跟老大请罪吧,你们几个留下来,把受伤的弟兄送去就医。”
几个人回到地下室,赵乾和冷着脸骂:“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也抓不到两个人?!”
底下人个个不敢吱声。
赵乾和脸色冰冷,眉头蹙紧,眉心那道疤痕越发狞狰,整张脸阴沉沉地,“有没有看清他们的样子?”
“没有。”
赵乾和一拳头砸向站在最前头的人,“我他妈给你们这么多钱是养废物吗?”
那人被打得几乎趴下,连忙从兜里摸出个东西,“打斗的时候,抓到了对方的东西。”
赵乾和瞥眼看去,渐渐眯起眼睛,声音像从地窟冒出似的冰冷:“呵。”
赵乾和给姜坤打电话,“坤哥,过河拆桥可不好。”
姜坤:“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赵乾和冷笑:“你派人到我的场子捣乱,不懂我的意思?要我人送到你面前跟你当面对质?”
姜坤皱眉,稍一想就明白了,声音淡下来:“我说了不是我派的人,你仇家多,这个你心里清楚,我还不至于跟你来阴的。”
“不至于?”赵乾和冷哼,“我在牢里那几年,是谁三番五次想要我的命?”
这一点姜坤没法否认,他淡淡道:“赵老弟,那些我做过,我认。这次真不是我,你要是信了,就着了别人的道了。”
赵乾和对姜坤所剩无几的信任已经全部被消磨,阴森森地笑道:“坤哥,我要是落水了,肯定不会放你在岸上快活。”
赵乾和挂断电话。
姜坤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彻底沉下来,猛地将手机砸向角落,手机四分五裂。
“赵峰!”
赵峰推门而入:“坤哥。”
姜坤转头看向他,“给我查查,蒋川最近在做什么?再打听一下赵乾和那边什么情况,他一口咬定是我派人砸他的场子。”
赵峰闻言沉默了几秒,说:“赵乾和对蒋川记恨很深,不过蒋川这几年很平静,一直没什么动静,上次你这么激他,他都不肯低头,赵乾和想杀他,他也没有来跟你合作。”
“你是说他没问题?”姜坤笑,“那安壹基金拍卖会他怎么会在场。”
赵峰:“他跟秦棠在谈恋爱。”
姜坤挑眉:“这个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掺和进来,只是为了那女人?”
赵峰抬眸,“我是这么猜测的。”
姜坤眯了眯眼,往椅子后靠去,左手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戒指,“蒋川的身份真的没有作假?”
赵峰也皱眉,“几年前查不出任何倪端,已经过了这么久,再去查,线索只比几年前少,我知道您担心他跟警方有联系,但这么久,也没查到什么。”
“行了,先去处理赵乾和吧。”

蒋川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曹岩捂着伤口看向蒋川,两人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蒋川左手僵硬,血还在流。
他动了一下,拉开车门,“走吧,再不走,我的手就废了。”
已经有医生在等候。
两人一下车就有人医护人员上前救治。
处理好伤口,蒋川和曹岩因失血过多,脸色发白,不过人还清醒,韩成走进病房,两人立刻坐直,“韩局。”
韩成手压了压:“都躺着,今晚辛苦你们了。”
蒋川靠着床头,一言不发。
曹岩笑了下:“这是我们的本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蒋川脖子上一道暗红勒痕,先前戴在脖子上的东西在混乱中被人抓了去,是故意而为之,上次那场车祸,曹岩抓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在姜坤那边应该有些话语权,脖子上戴着块玉。
今晚,他跟曹岩潜入赵乾和老巢,地下赌场。
曹岩砸了他的场子,打伤了外面守门的人。
接着,把人引导巷子里。
两人演了一出戏,让赵乾和跟姜坤彻底决裂。
蒋川抬手搓了搓脖子,“以我对赵乾和的了解,如果赵乾和认出那块玉是姜坤的手下,肯定会起疑心,他疑心本来就重,吃了几年牢饭,更不会轻易相信姜坤。”
韩局笑笑,看向蒋川:“幸而这个案子你肯帮忙,没人比你更了解赵乾和了。”
蒋川淡淡扯了下嘴角,语气平平:“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家都清楚他心里惦记着林昊,韩局没再说什么,嘱咐他们好好休息,再交代下一步行动,就走了。
曹岩躺回去,转头看向隔床的蒋川,说:“这个案子结束,你真不打算回来?”
蒋川闭上眼:“再说吧。”

秦棠24岁生日,把安壹基金和工作室所有人请到酒店,开了一场生日酒会。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过过生日了,家人和朋友自然高兴,生日会办得很热闹,秦棠把曹晟请了过来,曹晟来是来了,但他没有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