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就是个穷教书匠而已。”他的声音奚落得很。

苏洛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我看得出他在极力隐忍,可是他靠近我这边握紧的拳头暗暗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少顷,他开口,“出去!”简短的两个字,却不容置疑。

周兴愣愣,随即竟然听话地走了出来,正在大家都在为他如此听话的反常举动而诧异不已时,他经过讲台,然后猛地朝苏洛走了过去,一拳就挥向了苏洛!

苏洛很敏捷地躲了过去。

啊!可是还是已经有沉不住气的女孩喊出了声音来。

我猛地站起身来,“周兴!”我使尽全身的力气喊,周兴回过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停住了拳头,正在他愣神间,苏洛一把并制住了他的胳膊,迫得他动弹不得。

他们刚一出门,教室里便“轰”的一声炸开了锅,而大家对这件事的八卦热情,多少覆盖了些那场“闹剧”留下来的尴尬。

可先前对于苏洛花痴得要死的郑绯儿此时却眼神愣愣地看着远处,她的眼神涣散,仿佛灵魂已经飘离。

“喂!想苏洛想成这样真有你的!”

她却只转过来冲我笑笑,并没有热情地拓展我的话题。

“你怎么了?不舒服还是?”

“哦。没事。”

“嗯?”

“没事。”

我匆匆地收回视线低下头,突然心里觉得不安,可是却怎么都想不通这不安是因何而生。

终于捱到了第三节课下课,我匆匆朝苏洛的办公室走去。脚下的步子不自禁地加快,心中着实担心得要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抬起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景卓。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慢慢地走上楼梯来,而此时的景卓一只手却扶在身边那人的腰上,两人神态举止很亲昵,也很般配,除了那个女人是师太外,一切都很好。

“景默…”他显然也意外极了,然后他的手一下子松离了灭绝的腰,气氛一时非常诡异。

我站着看着他,那句“爸爸”便生生地咽了回去。

景卓皱眉,但是景卓毕竟是景卓,顷刻间已经回复过来,“景默,我晚上有事,今天你自己回家。”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看我,从我旁边走过去,与我擦肩而过。

我没有回头,只是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觉得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景卓和灭绝…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边走边想着,只是想到这里就已然叫了“停”。

因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绝对的,不可能。我不相信。

因为是课间操,大楼里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二楼很静,苏洛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

我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回应,略微一迟疑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剔透很是漂亮,一时间看得我出了神。

我看过去,心里又紧张的怦怦的心跳加速起来。这一次,我看到是苏洛。

他平整的深色制服,面色平静,干净而美好。我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景默…正在我兀自神游的时候,“咣当”的一声门响之后响起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苏洛,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声音凶巴巴的,又透露出恶狠狠的味道。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Chapter 03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我回过头去,便看见一个长得很高的男孩子,他的个子真的很高,因而自他进来以后,我突然觉得整个屋子都变得狭小了几分。

他看到屋子里的我也是略微的一愣,而后皱了皱眉头询问道:“苏洛呢?”

我继续打量了他一下,他皮肤黝黑,身上穿着黑色的校衫制服,应该和我一样是学生。

“苏洛去哪里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旁的无聊男生突然一下子就冲了过去,这势头迅猛得让我一时间回不过来神。

我听到他说:“苏洛,你又惹喻婷姐哭,她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到底是不是人!”

我看向苏洛。是明显的慌乱。是我在内敛沉静的苏洛身上未曾得见的。这慌乱似瘟疫一般蔓延席卷,我刹那间被感染。

“苏洛,你这样对喻婷姐是因为她吗?”他指着我冷冷地看着苏洛。

他的眼神在我脸上上下扫了好几圈,眸子里有匪夷所思的光盛开,他眉头皱起,鼻子里闷哼了一声,迟疑了几秒钟后还是大开了门大步地走了出去,门外的风鱼贯而入,刺骨而阴冷。

“你没事吧?”我终究还是不放心。

他摇头:“就他我还制得住。”

又想起刚刚那个莽撞的男生,我不禁问:“刚刚那个男生认识喻婷?”

少顷,他幽幽地开口,“他是我弟弟。”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的眼底深处瞬间升起了掩也掩不住的忧伤。那是一种深入骨子里的哀伤。

这样的哀伤让我觉得眼前的苏洛,有刹那的陌生。

师太是下午才露面的。中午午休回来的时候,师太破天荒地没有查人,这让所有迟到的学生有明显的作为漏网之鱼的庆幸与窃喜。直到下午的第三节自习,师太才推开了教室的门。

她一反常态没有对教室里先前的吵闹大发雷霆,只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扫视了一下教室的每个角落,她看到我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眼神明显的一滞,然后又迅速地移开。

我读不懂她的眼神。今天太多的人都有让我重新认识的错觉,我突然觉得心里烦闷极了。

耳边响起师太的话,“从下个星期开始,我们学校要搬到新校区实行封闭式教学,这也是为进入高三阶段而提前进行的预热和冲刺,大家回家通知一下家长。”她说了两句,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弯了一下腰然后又迅速地直立起来,随后她朝我们摆了下手,示意我们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已走到了门口开了门,她走出去了好半天,我还有些微微的发怔。

我侧过头轻轻地叫旁边的郑绯儿,不知为何她今天格外沉静。

“绯儿,你有没有觉得师太有些反常?”

“反常?”她瞪大眼睛重复我的话,“我一直觉得她更年期综合症外加内分泌失调。”说完朝我翻了个白眼。

郑绯儿突然露出了平日里一贯的灿烂笑容,“景默,到时候我们住一个寝室好不好?”她浅浅的娃娃音糯糯的,令人难以拒绝。

我点头,“好。”

她听到我的回答瞬间将更灿烂的笑容溢满了脸庞,“景默,你真好。”她如是说着,冲我眨了下眼睛,俏皮得紧。

我想,也许应该真正觉得感激的人是我自己才是。

或许,我可以不再做以前的那个景默,那个只敢偷偷躲在自己的城堡里的,孤僻而敏感的景默。

或许,她也可以有朋友,比如郑绯儿。

再比如那个叫寂小欢的读者。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Chapter 04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不行。”

当我和景卓说出自己想要住校的想法时,他立刻坚定的回绝,口气里充满了不容商榷的味道。

我低下头紧紧咬着唇,“我就是要住校。”

“不行。”他始终只是这两个简单而没有半分回转余地的字,却将我所有的关于寝室的想象瞬间击溃。

“我就要。“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景卓眼神讶异,而后这眸子里渐渐地有了恼怒的光,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既而便被温情所取代,他的话也同时软了下来,“景默…“他叫了声我的名字,语气溢满了宠爱。

我不作声。

他微微叹气,“景默,你身体不好…”

“我不是病孩子。”我猛地抬起头,眼神凛冽望向他,也许是我此时的眼神吓到了他,他不再说下去。

空气里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我不无挑衅地看着他,“就算如此,还不是拜您所赐吗?”我望着他的眸子,云淡风清地说出口。

景卓像被什么东西瞬间击中了一般,有那么一小会儿,我竟然有种他会立刻倒下去的错觉。这样的想法让我的心被愧疚感瞬间占满。其实我是想收回这眼神和嘴角的浅笑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我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且不能控制。

我清晰地看到了景卓眼中那未加掩饰的无力感。沉静,还是沉静,死寂一般的沉静,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许久,景卓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他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转身跑进书房,亦是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关上书房的门,我将自己砰地抛在了凳子上,继续开始这有些旷日持久的发呆。我想,我这是一个坏极了的小孩,而这样的恶毒言语的背后,折磨到的不止是他的心。

也有我自己的心。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我打开了电脑,当qq发出那百年不变的咳嗽声的时候,我才有些被吓到了般的晃过神来。

究竟是谁加了我呢?我好奇地点开了桌面上的企鹅头。

那个有些俏皮的嘻哈猴的形象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蹦了起来。

随之,我清楚地看到那个小猴子旁边写着的三个字。

“寂小欢”。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紧张,或者不只是紧张,更多的,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兴奋。

我拿着鼠标的右手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点开那个头像的对话框,我看到寂小欢发了个笑脸的图像过来。

“你好。”我敲了两个字过去。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索洛寞?”

“嗯。”

“我是寂小欢。”她说完这句话又很快地发了一个笑脸过来。

“嗯。”我敲了一个字过去。

接下来那边便是沉默,好久的沉默,让我以为也许她不会再发来信息的那样长久的沉默。就在我以为这是我们的开始和结束时,她的头像晃动起来,心里边忽而有失而复得的惊喜。

尽管我也不是很清晰地明白,那究竟是什么。

“索洛寞,你应该活得快乐一点。”

“快乐不是人人都配有的。”

我们就这样从文字谈到了生活中去,时间过得飞快,真是相见恨晚,我十指翻飞,表达从来没有这么流畅过,我只要说什么,她答的话总是那么准确无误地击中我的心窝。像是世界上的另外一个自己。

下线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不舍过。

我蹑手蹑脚地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子,经过景卓的房间,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屏息凝神,依稀听到他似乎在讲电话,不过声音时高时低,尽管我费尽了力气,却依旧捕捉不到他的话语。

我下意识地凑近了一点,再一点,声音因为距离的缩短而渐渐的清晰。

我依稀地听见门里景卓的声音,他说:“但愿默默真的可以这样。你知道的,这么多年,其实…”他停顿了好久才接着说下去,“其实,我一直很想念你。”

景卓!他居然说,我,一直,很想念你?!

我突然觉得浑身有种失重感。脑子里嗡嗡地作响。

电话的那边,会是谁呢?这样的景卓是我所不熟悉的,他怎么这样的陌生。

他…

正在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身后“吱呀”的一声,门开了。

转过脸去,我慌乱的视线便触上了景卓惊讶的眸子。下一秒钟,我转身逃也似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刚睁开眼睛,竟发现景卓坐在床旁边的凳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慈爱,满满的宠溺挡也挡不住的溢了出来。

我忙又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慌得不行。不知道他要和我说什么。

“默默。”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

“嗯。”我含糊其辞地应和了一句。一个字却说得依旧是漫不经心。

“我同意你去住校。而且,我也已经拜托了苏洛来照顾你,每周末你就去他的公寓补习功课就好。”

“真的?”

我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根本不敢相信。

“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忙不迭地点头,虽然并不知道景卓在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上何以有这样180度的转变,但是对未知与新鲜的寝室生活的憧憬很快压过了这疑惑。心里的欣喜溢得满满的。

只是,我暗自想,这样的转变会不会和昨天晚上的那个神秘电话有关呢?

只是…电话的那边,会是谁呢?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Chapter 05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这样想着,心里就仿佛种下了什么似的,这疑惑一点一点的播种,蔓延,不知何时,会如同夏天的野草一般滋长。

无声无息的,绵延,而又不绝。

这几天都过得颇为平静,周兴开始明显疏远我,有时在楼梯口偶然撞见了,他也把我当作是透明的一般对待。

这样也好。

再次见到那个人高马大的无聊男生,是在课间操激昂的音乐声中。

正当我低着头走神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叫我名字,我抬起头来,便看见隔着两个位置的郑绯儿转过头来朝我比划起来。

无奈她的声音太小距离又太远,我实在听不真切。

我冲她摇头,她对着我颇为无奈地叹气,而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的空档,她突然“噌”地就窜到了我前面的位置,她的动作太敏捷,以至于我一时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她窜到我前面却又马上转过了身去不再言语,我皱眉,不一会儿果然见到师太在我身边经过,我恍然,师太却一反常态没有看我们,只是留了一个背影给所有人,一时间又引起了队伍里的窃窃私语声。

郑绯儿转过头来,“景默…”语气里却依然有藏不住的兴奋溢出来。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狡黠地冲我眨了眨眼睛,而后开口道:“景默,你看…”她边小声地说着,边用手直直地指了过去。

那便是我第二天见到他,那个在苏洛的办公室第一次见到的高个子皮肤黝黑凶巴巴的无聊男生。原来他也是我们学校的。

我的耳边再次响起苏洛那天清晰得紧的声音。

他说,景默,他是苏阳。是我弟弟。

午后的阳光微弱,苏洛脸上的表情复杂。那一瞬间,我竟然有种错觉,一种其中必有故事的错觉。

我心里这样想着,表情上就难免显得有些怔怔地,“景默…”郑绯儿又忙不迭地开口道:“你看你看,那个高三七班的体委,领队的那个。”

“哦。”我低低地应和了声。

她挑了下眉毛,“景默,他是我的新偶像。”她的声音并不高,却恰如其分地把其间满满的崇拜传递得淋漓尽致。

“哦。”我依旧语气不高地应和着。

“他啊,是我们学校的篮球队长,三分球帅呆了,他叫苏阳…”郑绯儿侧过脸去,我只看到她的半边脸,却觉得她的面容很模糊,这样的模糊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冬日并不强烈的阳光懒懒地照射下来,我突然有些纳闷起来。

我鼻子里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天气还真是严冷得紧,只是几秒钟的功夫,这热气融合到冷空气中,便立即演变成了成团的白烟。

那面容,就真的立即看不清楚了。

搬到新校区是在新一周的周一,我们曾经在校庆的时候来过一次,当时最深的印象便是不论走在校园里还是教学楼里,一定会迷路。

这里靠近市区的大学城,是在近郊,冬天的荒地一片萧索。坐着学校的大巴一路经过的时候,住惯了喧闹市区的我们,竟然觉得这里有些人迹罕至的荒芜有些怕人。

封闭式教学,每周只能回一次的家,想着就要在远离家的这里开始我的第一次住校生活,除了淡淡的紧张,更多的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下了大巴便进了校园。校园很大,校门口有个圆圆的大坑,当我们经过的时候,疑惑的眼光投射过去,苏洛便告诉我们,这是人工湖。

昏倒。人工湖,没有水的大坑,真的是太让人汗颜了。

继续往前走着,我心里想的却是,师太确实是有什么事情,要不然据说几十年如一日不请假的她,最近为什么三番五次找苏洛代班。

这样想着,我的眼光不自觉地便朝苏洛看过去,在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侧脸,柔和的阳光打下来,他漂亮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有忽明忽暗的影儿,在这样荒芜冷清的冬日,让人觉得有种莫名的温暖。

舒心,还有踏实。

在新校区的第一天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过去,晚上,我和郑绯儿在新食堂吃过了饭后,便往寝室走去。

下午的时候已经去寝室看过了,是标准的四人寝室,环境还算是不错,只是我和她到寝室的时候,另两个人并没有在寝室,以至于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同寝的女生究竟是谁。

“不知道是和谁同寝室呢。”快到寝室的时候,郑绯儿突然开口,声音里透出了无比的好奇。

“是啊。”我点了下头,顿了顿又接到,“其实是谁都没所谓。”

“是啊是啊。”她浅笑出声,绕到了我面前说:“只要我俩在一个寝室就好。”

我便也笑,却并不接她的话茬。只是心里却莫名地觉得很温热。

就这样一路说着些有的没的,便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寝室的门口。

郑绯儿蹦蹦跳跳地去推寝室的门,门开的一瞬间,她便突地愣在了原地,我皱眉,随之看过去,就不自觉地,也愣在了那里。

是易晓溪!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Chapter 06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好像是寝室的灯坏了,别的寝室都很通亮,我们的寝室却黑漆漆的,只有易晓溪的桌子上点了只并不算太明亮的蜡烛。在这样的黑暗里,这小小的光点有点孤立无援的味道,却也映得人心里一阵温热。

“景默!”她惊奇地叫我的名字,“我们两个分到了一个寝室啊!”她的话完全忽略站在我旁边的郑绯儿。

嘿嘿,夹在两人中间,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傻笑了两声搪塞。

“景默。”还没等易晓溪再说些什么,郑绯儿突然转过身来,大着嗓门喊我的名字,她的声音有些高,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头看她,她也正眯着眼睛看我,脸上气鼓鼓的,她是真的不喜欢易晓溪。

原来有些喜欢和不喜欢都由不得人。

她“哼”了一声,“真倒霉,第一天住校就触霉头。”她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很清晰,而后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稍作迟疑后,便转身跑开。

一时间,寝室里只剩下门口的我和门里的易晓溪。

暖气并不是很热,屋子里有些隐隐的寒。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易晓溪也爬上了对面的床铺上。

黑暗中,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听得见微微的呼吸声。

郑绯儿却一直都没有回来。

“景默,”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易晓溪轻轻叫我。

“嗯?”我睁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应道。

黑暗中,她的声音缓缓地传过来,带着不可名状的兴奋,“景默,我给你点星星灯看。”

“星星灯?”我转过头翻了个身,好奇地看向她。

她蹬蹬地从寝室床旁边的小梯子上走下来,然后在书桌上翻腾了一阵子。我坐了起来,“啪”的一声按亮了手电筒。

不一会儿,她拿出了件乌龟形状的东西,我吹熄了蜡烛,关了手电,屋子里黑漆漆的。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星星便映上了寝室的天花板,莹莹点点的光亮中,中间簇拥着一轮弯弯的明月。

“哇…”我情不自禁地呼喊出声:“好漂亮。”

光亮中,我看到易晓溪转过头来对我甜甜一笑,我蹲在她的右手边,她轻轻转动着放在地面上的灯,那璀璨的星子便也随之转动了起来,一会儿映上了右边的墙壁,一会儿又躲猫猫似的游走到了左边的墙上。

“好漂亮啊。”我仰着头轻轻地叹着,“我们是小偷,把星星偷到了屋子里面来。”

她嘴角泛着淡淡的笑,“这是颜时送我的灯。”

男朋友…我心里怦怦地跳了起来,我转头看她,她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我读得懂她一脸的幸福。

突然寝室的门被推开了,我和易晓溪都不由自主地冲门口看过去。

原来是郑绯儿回来了,她的眼神冰冷淡漠。触得我心里一阵的寒。

这场刚刚开始的寝室生活,注定要不太平。这样想着,如此严寒的冬天,我的手心竟然浸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子。

师太是在我们搬到了新校区的第三天才在班级里现身,我掐着指头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她竟然有一周的时间没有在学校露面了!这样久不见她,心里竟然有些隐隐约约的想念。

想着她对我们的严厉其实是一种深层次的好,想着我们在背后都叫她“灭绝师太”,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愧疚升腾了出来。

只是,也不知她这一周到底做什么去了,想到此处脑中不知怎地突然浮现出了那天楼梯上的一幕。

阳光微弱的下午,楼梯上,景卓有些尴尬与躲闪的眼神,尹老师厚厚的眼镜片后并不明朗的眼睛。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生出了些许莫名的烦乱,中午,楼梯上的人很少,暗暗的光影中,只听见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在此间回响。

如此有一种声音即使发出了跃动的旋律也是静默的奏鸣,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是寂寞。

对了,忘记说了,师太其实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尹淑。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Chapter 07 谁在谁心里妖娆成伤

难得周末的早晨没有课,正当我还留恋地泡在被窝里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天使的翅膀”。

本来我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是听到这铃声,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这是属于苏洛特有的铃声!我心里一阵激动。

我忙不迭地拿过电话,果然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着那熟悉的两个字。

“苏洛。”

有些愣神,好半天才意识到电话已经响了N久了,我手忙脚乱地按下了通话键。

还没等我开口,电话那边苏洛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还没醒吧,景默?”语气有几分揶揄。

我有瞬间的气闷,“已经醒了好久了。”我不服气地说了谎,却显得底气不足。

他并没有对这个问题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也没有再追究问下去,“现在是8点一刻,九点,我在你寝室楼下接你,你整理下。”

他说完就收了线,我在这边“喂喂”了几声,回应我的是一串“嘟嘟”的忙音。

心里有明显的意外与欣喜,愣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住校之前景卓说的那句,“已经和苏洛说好了周末去他公寓补课。”

原来这样的照顾只是因为受人所托的责任,并无其他,想到此处,刚刚本是很亢奋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有点沮丧。

不过想想能和他一起过周末,我还是相当满足。

快九点的时候我来到寝室楼下,苏洛已经等在了那里,天气寒得很,我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了,总之他的鼻尖已经有些发红了,我心里过意不去,也很心疼。

我冲他走过去的时候,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责怪我,我也不想将这份心疼流露出来,所以只是语气有些忿忿不平地开口,“这么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说。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毫不客气地接。

他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他的手指凉凉的,“贫。”他用一个字作为此番对话的结束语,我低头脸红。

看来我确实在数学上没有天赋,不过是几张卷子,讲完的时候,竟然已经华灯初上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