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以后多抱抱阿誉好不好?”唐枣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感到特别的开心。
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重羽弯了弯唇点了头,可是突然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袍子上一大滩湿湿的水渍。
这是…
重羽的脸一下子黑了。
察觉到师父的不对劲,唐枣凑过去一看,见师父两腿间的袍子上那滩颜色深了一些,水珠子正“滴答滴答”往地上掉。
知道是阿誉尿了,唐枣赶紧将孩子抱过来,然后小心翼翼抬眼,看着自家师父黑沉黑沉的脸,吓得不敢说话。
重羽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低着头看着小徒儿怀里的始作俑者。
干了坏事的小家伙一点都没有感到危机感,倒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咧着嘴“咯咯”的笑,露出粉嫩嫩的牙床,正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
自上次阿誉尿了师父一身之后,唐枣就不敢再让师父抱阿誉了。可师父却好像没有生气,抱阿誉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唐枣看着心里暖暖的,觉得师父在自己心里的形象愈发的高大了起来。
转眼阿誉已经三个月了。
这一日,师父有事,扶月来承华殿陪她。看着扶月这么喜欢阿誉,唐枣忍不住问她关于扶宴师叔的事情。经过了这些日子,扶宴师叔的“狼子野心”算是暴露无遗了。
先是将这兄妹的关系解除了,之后却是愈发的步步紧逼…也不知道是谁出得主意。
扶月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逗着怀里的阿誉,眼睛都不抬一下,道:“我才不会陪他玩什么养成。”
唐枣顿时沉默,好像——她算是被师父养成的吧?之前在凤御山生活了十三年,却是什么都不懂,后来跟了师父,才渐渐学到了许多,后来还傻乎乎的从徒儿变成了娘子。
不过——
经历过情爱,扶月对扶宴师叔有没有意思,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这种事情还是要靠他们两人。唐枣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支持扶宴师叔。
“对了。”想到了什么,扶月抱着睡着的阿誉,抬眼看着唐枣,道,“这一次仙界来的是个女仙,听说是天帝的侄女,还说是什么天界第一美人,你可见过了?”
美人?
唐枣闻言蹙眉,她日日待在承华殿照顾阿誉,对外面的事情自然是不大知晓。不过海棠却是同她说过,仙界洛微神女作为使者前来魔界。
扶月见唐枣这副模样,便道:“你还真是半点危机感都没有。你可知道那天帝的用意?”
唐枣愣了一会儿,傻乎乎的摇头。
“自你嫁了尊上以来,六界都知道魔界尊上不是如传言一般不近女色,而且又这般的宠着你什么事情都不管,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有意让那神女嫁到魔界,吹吹枕边风。”
嫁到魔界?唐枣的心里“咯噔”一声,饶是她再傻,也知道这是吹谁的枕边风。
“师父他不会…”唐枣想说不会。突然想到,自有孕以来,她没有一次和师父正式同房过,甚至连洞房花烛夜因为怀着阿誉没有做什么。
扶月也不过是提个醒,至少尊上对小枣的心思她还是看在眼里的,可一见她这副模样,便有些担忧,询问一番之后,才见这初为人母的小姑娘支支吾吾将那事儿告了自己。
扶月有些愣住了。
…三年多了,是个男人都憋坏了。
“我只想着照顾阿誉,这事儿早就忘了。”唐枣委屈道。
“这种事情…”扶月翕了翕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感慨道,“就算尊上再怎么喜欢你,你也不该这么冷落他啊。”这孩子固然重要,可是也不能这般的厚此薄彼。小枣怀孕的时候,尊上可是亲自伺候着,整整三年,都乐此不疲。
唐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如今想起来,好像对师父的关心的确少了一些,泪眼汪汪看着扶月,道:“我不是有意的。”
知道她内疚,扶月也不再说什么,只道:“好了,反正现在还不迟。”
“嗯。”唐枣点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补偿师父。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安,若是师父真的想要,阿誉出生已经三个月了,早就可以…可是晚上一同睡觉的时候,师父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
想到这么规矩的师父,唐枣心中的担心更甚。
·
她知道师父不会变心的,可是听了扶月的话,心里对那个洛微神女感到好奇。有一次她抱着阿誉去湖边散步,看着湖面上一袭白衣的曼妙女子正踩在莲叶上,手里拿住一朵盛开的莲花。
这空灵的仙气是魔界不曾有的,配上这绝色的容颜,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唐枣细细打量,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泼墨般的长发及臀,浅笑盈盈的模样顿时让她手里的莲花黯然失色。
只一眼,唐枣便知这就是扶月和海棠口中所说的仙界使者——洛微神女。
这根本…连比都不用比。
唐枣耷拉着脑袋回了承华殿。
重羽很晚才回来,如往常一般阔步进了寝殿,却看着绸幔低垂,颇为安静,不禁眉头一皱。今日怎么睡得这般的早?重羽有些疑惑,走过去伸手将绸幔撩起,看着榻上躺着的小徒儿,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的往小徒儿的身侧瞧了一眼,道:“阿誉呢?”
唐枣的脸有些红,小声道:“在偏殿,正让海棠照顾着。”
重羽更加疑惑的,以前小徒儿可是寸步不离的照顾着阿誉,如今却舍得让他去了偏殿。他一瞧小徒儿这副模样,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掀她的被褥。
唐枣红着脸,不敢去看师父,冒着汗的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
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不过掀起了一角,便可看到被褥之中的小姑娘不|着|寸|缕的躺着,重羽顿时就愣住了。
唐枣见师父迟迟没有举动,便也不怕羞,直直的对上自家师父的眼睛,委屈道:“师父,是因为徒儿变胖了,所以师父不喜欢徒儿了吗?”
简直是胡说!
自生了孩子之后,小徒儿的身子的确是丰盈了一些,那处亦是大了许多,可这样…愈发是让他心猿意马。好在素了这么多年,他也渐渐习惯了,不然她以为自己能忍到这时候。
师父不说话,唐枣想到今日看到那洛微神女玲珑的娇躯,不禁垂了垂眼,道:“师父难不成真的喜欢上那仙界的神女了?”这话说的,带着几分哭腔,听着格外的让人心疼。
“胡说什么?”重羽柔声责备,伸手摸着她白嫩的小脸,道,“为师的心里只有你,又怎么会看上别的女子?”
唐枣愣了愣,道:“那…那个神女…”
“我让扶宴去陪她了。”重羽淡淡道,而后却是嘴角噙着笑意,“难不成你希望为师…”
“不要!”唐枣大声道,也不顾什么,伸出白嫩的双臂抱住自家师父的脖子,娇气软语道,“不许,徒儿不许。”
这么激动。重羽一下子志得意满,清俊的脸上尽是笑意,伸手抚上小徒儿的背脊,心思立刻荡漾了起来,嗓音低低:“那就别胡思乱想,知道了吗?”
“嗯。”唐枣倚在师父的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之后却是小声道,“那师父,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想要,明明已经是三个月了?
刚问着,唐枣便缓缓抬起了头,待看到自家师父绿幽幽的眸子,顿时了然。
——这哪里是不想的眼神啊?分明是…
“为师何时说过不想?”重羽俯身咬着她的耳垂,嗓音暗哑道,“…为师天天想,想得都快憋出病来了。来,摸摸为师。”
唐枣顿时哭笑不得,待感觉到师父的蓄势待发,便也不说什么,只抬头亲了亲他的脸,道:“以后徒儿不会只顾着阿誉的。”阿誉是她的孩子,师父是她的夫君,她都要关心的。
“嗯。”
这么久了,重羽哪里忍得住,一下子就扑了上去直奔主题。
唐枣知道师父急,也不拒绝,心里还有几分欢喜。
可就在即将正式交锋的时候,侧殿的小家伙开始哭的,偏偏这小家伙像极了自家的爹爹,气场十足,哭声洪亮,在寝殿这边完全是听得清清楚楚。
“师父,阿誉哭了。”唐枣偏过头去推他。
重羽哪里还管这些,亲着她的嘴,喘着粗气道:“海棠会照顾的。”
可是阿誉哭得这么大声,唐枣哪里还有心思,忙从自家师父的怀里挣扎出来,穿好衣服就跑去了偏殿。
小徒儿去了偏殿,重羽独自一人躺在榻上。
察觉到自己已经偃旗息鼓了,重羽原是春风得意的脸色一下子变绿了。
晚上一定要好好收拾她!看她还敢不敢冷落自己。
——【正文完结】
炖枣记 第82章 番:师叔&扶月①
【他叫扶宴,她叫扶月。】
——
看着身边容姿绝丽的女子,扶宴心里又暗暗咒骂了一下他那丧心病狂的师兄,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偏偏还将这差事交给自己——陪这仙界使者洛微神女。
对于这洛微神女,扶宴也算是有所耳闻。
仙界的仙子大多是气质出尘清丽翩然,这洛微神女贵为仙界的第一美人,如今看着,的确是担得起这名头。
可是他根本是半点心思都没有,甚至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洛微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扶宴,见其身姿颀长器宇不凡,又没有露出同仙界那些仙君一般直勾勾的眼神,不禁又多了几分好感。
虽说魔界之人的名声一向都不怎么样,如今却不是什么问题了。这次她被派来魔界,也不知道有多少平素嫉妒她的仙子暗暗偷笑。起初她亦是感到委屈,便去向天帝求情,可天帝却是狠了心,让她来魔界。她有如今这高贵的身份,全都是天帝所赐,见他态度冷硬,自然不敢再多说几句。
这次来的用意,是再明白不过了。
可是见到魔尊重羽的时候,她还是被怔住了。仙界有多少清俊卓然的仙君,爱慕她的更是不胜枚举,其中也有身份极尊贵的,却没有一个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自负美貌,若是要选夫君,应当是选一个顶顶好的。
原以为这魔尊重羽如传言一般长得吓人,如今见这般容颜,饶是仙界也没有一个比得过的。若真的要比,或许那传言中极少出门的玖墨上神可以与之相较。九重天晞微殿的玖墨上神,见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她不曾见过,亦是觉得有些夸大,所以还是觉得这魔尊重羽更甚一筹。
魔尊重羽与传言相去甚远。
单凭这一张脸,便足以让她顿时收回所有悲伤的情绪,而后又知他独宠娇妻,温柔情深,愈发是让她向往。这般完美的男子,才有资格做她洛微的夫君,可是最后…她却是想通了。
魔尊重羽对自己无意,自第一日见过之后,便没有再出现过。
她不傻,以他这般清冷的性子,能如此宠爱自己的夫人,据说那夫人原先还是他的徒儿,日久生情,才情根深种,最后修成正果,不久前他的夫人便替他生了一个小殿下…饶是她对他有意,也不会去破坏这份幸福,作为一个女子,谁人不想如他夫人一般受尽夫君的宠爱,替自家夫君生儿育女。
他再好,也只属于别的女子。
况且,魔界优质的男子并非只有魔尊重羽一人,且魔尊重羽性子这般的冷淡,自然不是她洛微的良配——她还是喜欢温润如玉的男子。
这么想着,洛微便侧过头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
——谦谦君子,气质无双。
真当是赏心悦目。
“今日有幸能同扶宴护法这般散散步,洛微三生有幸。”美人就是美人,不但容姿绝色,声音亦是清润空灵。一边说着,足下一不留神踩到了一颗小石子,身子便朝着前面栽去。
扶宴下意识的将人扶起,而且猛地松开,一双眸子清明如水,唇瓣微启道:“神女出身高贵、容色无双,仙界不乏出众的仙君,自有神女的良配。”
这话,算是挑明了。
整整三日了,他再好的性子也是忍不了了。
洛微容色一顿,美眸诧异,之后却轻轻撩唇勾起一丝笑意,道:“扶宴护法当真这般无情?”她知道他陪自己不情不愿,可如今来了魔界,若是她铩羽而归,不但天帝会嫌她没用,连仙界的众仙也会嘲笑她。
堂堂天界神女,竟被退了货。说出去只怕沦为众仙茶余饭后的笑话。她以为这三日的相处,这扶宴护法多多少少会对自己有些兴趣,如今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饶是洛微性子再好,如今也是变了脸色。
“若神女真有这心思,为何不去找我师兄?”他那师兄将人推给了他,那么他也就不客气了。
洛微美眸含笑,不答反问,“扶宴护法可知九重天上的玖墨上神?”
“神女为何问这个?”玖墨上神其人,扶宴自然是知道的。万年前娶了前任魔尊的义女茶晚上仙为妻,前任魔尊极为宠爱这义女,所以才成就了如今这般仙魔和谐的场面。
算起来,这玖墨上神和魔界还是有几分关系的。
“玖墨上神一贯是高高在上,万年前却收了一个徒儿,便是传言嚣张跋扈的茶晚上仙,而后又不顾师徒的身份娶了茶晚上仙,万年来始终珍之爱之,当做心头宝一般宠着。”洛微启唇,缓缓道,“早前见到尊上,便让我想起玖墨上神,也是这般的宠爱妻儿,委实令人羡慕。玖墨上神尚且能万年不变心,想来尊上亦是如此…”
茶晚上神原来同仙界储君流夜殿下早有婚约,后来流夜殿下与仙子厮混,被茶晚上仙逮个正着。茶晚上仙伤心欲绝,天帝不忍,才解除了婚约,还重重责罚了流夜殿下,受了十世轮回之苦。
茶晚上仙这般的身份玖墨上神况且能如此宠爱,如今听闻尊上的夫人温婉乖顺,生得楚楚可人,自然是愈发的怜惜了。
那个男子再优秀再完美,一颗心早已给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眼里都只有那女子一人,那么,她再美貌,又有何意义?他根本就不会看自己一眼。
不过是初见时的好感,并不算得上是男女情爱,她及时回头,自然是明智之举。
听了洛微的话,扶宴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之后却是薄唇一撩,不急不缓道:“神女可知,我扶宴的心,也早已有了心仪之人。”
他也是珍之爱之,当做了心头宝,而且…又岂止是万年。
·
亏得这洛微神女是明理之人,扶宴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连带着走路的步子都悠闲了起来。
行至湖畔,却见一边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女子,一头乌发如瀑,尽管只坐着,也可以看出这玲珑的身段。如今她正赤着双足浸入清凉的湖水之中,湖水清澈,泛着微波,那玉足浑然天成,精致小巧,看得扶宴喉头一紧,下意识便走了过去。
“阿月,切莫贪凉。”如今这天气还冷,她身子骨娇滴滴的,怕是有些受不住。
可扶月却是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泡着脚,连头都不曾回。
扶宴拿她没办法,略施法术,这原是冰凉的湖水便渐渐便得温热了起来。扶月本就是心中有气,眼下连脚都泡不舒坦,便起起身就走。
眼不见为净。
扶月走得急,扶宴愣了一瞬,才几步追了上去。
“阿月!”扶宴阔步上前将人拦住。他不知道阿月心里在想什么,明明那日主动抱了他,之后却是对他不理不睬,比从前更加的疏离。他隔三差五去寻她,都被她拒之门外。
“扶宴,你可以陪陪美人散散步,我就连泡个脚都不行了?!”扶月生得貌美,一张小脸不过是巴掌大小,如今俏脸微愠,却看得人心神荡漾了起来。
先是一怔,之后扶宴却是抑制不住的笑了,声色温和道:“阿月,你在吃味。”
若不是吃味,又怎么会因为他陪别的女子而恼怒?
这么一想,扶宴心头是愈发愉悦了起来,见扶月杏眸瞪得浑圆,不禁眸色温柔的宠溺道:“我同那神女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再说,你知道我心里…”
扶月哪里肯听。
方才她从承华殿出来,便见他拥着那美人,这般的亲密,却说是清清白白。还说什么喜欢自己,她又不是那傻枣子,才没有这么好骗。
“阿月。”见扶月走了,扶宴一边追着一边解释,他见扶月赤着足,方才起身的时候连鞋袜都不曾穿,立刻就心疼了。也不管她此刻正生着气,一弯腰便将她抱起。
扶月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抱自己,忙伸手攥着他的衣领,不悦道:“放我下来!”
扶宴是傻了才会松手,只低头看着她,不急不缓柔柔道:“阿月,你小时候可比现在听话多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候,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日日跟在自己的身后,像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晚上的时候还喜欢与他同睡,听着他讲的故事才会安静入睡。
说起小时候,扶月的脸色变了变,轻垂眼帘,言辞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扶月没有看他,而是咬了咬唇,安静的不说话。
她说谎了,其实…她是记得的。
饶是有些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可是幼时那种亲昵的感觉确实不曾忘记。那时她的生命中只有他,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她每一天都期盼着他的到来。
——可是他总是忙,忙到没空来看她。
那时她还想: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她了,嫌他烦了,所以想把她丢掉了?
她一个人,她害怕…
她什么都不懂,月桑花吸收天地灵气才成了人形,当时也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他,他说他是她的哥哥。
他叫扶宴,她叫扶月。
番:师叔&扶月②
【她逃不掉,也不想逃。】
——
在碧水湖畔一住,便是九年。
这九年,于她而言也不过如两三年的光景。她的身子长成了七八岁的模样,却还是小小的一个,只能仰起头看着他。哥哥不来看她的时候,她怨过,哭过,却不敢真的耍性子,只能日复一日的等着他。
后来,她差点命丧于水妖之手,哥哥才将她带回了魔界,对她亦是上心了起来。
在被水妖抓走之时,她一直想着哥哥来救自己,后来她就想:若是哥哥没有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她怎么会被妖怪欺负?
于自己而言,他是她的全部,可是自己却是他生命中小小的一部分,甚至连一些极细小的事情,都比她重要。曾经她哭的时候哥哥会亲她的脸,抱着她讲故事,她也喜欢这么黏着他,可在魔界待久了,她渐渐长大了,也明白了许多。
她开始不黏人,不哭鼻子,没事做就修炼法术,或者去藏书阁看看书。
许是那时候哥哥察觉到了不对劲,便开始对她愈发的好。她想,若是在这样能让他多关心自己一些,那她便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好了。
——所以说,她娇气任性的性子,都是被他惯出来的。
喜欢上尊上,也不会是因为他是自己情窦初开是身边唯一可以喜欢的男子,而且这样的男子,哪个姑娘会不喜欢?自爱慕尊上之后,她对哥哥的依赖更淡了,连称呼都渐渐从“哥哥”变成了“兄长”。
想起这些,扶月轻咬着唇,而后缓缓松开。
“扶宴,你松手!”她很生气,提起以前的事情,她更加的生气。从前她这么黏着他,不过是因为他是自己第一个接触的人,亦是她当时的全部。
可是他呢,只把自己丢在那里,像养一只小猫小狗似的,想起来的时候摸几下、喂一些食物,之后却是不闻不问,不顾她的生死。
见怀里的扶月这副模样,扶宴的笑意渐渐敛去,却一字一句极为认真道:“不会松手的。”死心吧,他这次说什么都不会松手。她是他的,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他不会再让她喜欢上别人,更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把人抱回了映月轩,扶宴没有再说一个字。
让她坐在软榻上,扶宴蹲下身子。
手掌握住她的双足,这白皙小巧的玉足,可以完完全全被他握着。他认真的替她擦干,穿上鞋袜,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只低着头,神情专注,眼睫微敛着。
他长得好看,眼下这样子,让人看着直直的挪不开视线。
事情做好了,扶宴还是保持着蹲着的姿势,道:“我不知道你再气什么,但是我方才说的是真的,我同那洛微神女半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她明日就走了,以后也不会同我有什么关系。阿月,我的心意你是再明白不过了,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你长大了,我…”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不放心让别人照顾你。”
她虽然看上去娇纵,可骨子里还是乖乖的,不会无理取闹,她一向容易满足,对她的一丁点好,她都会记着。看着是个被宠坏的娇娇大小姐,不过他知道,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小阿月。
若是嫁给了别人,他怕她会被欺负,会受委屈。
扶月知道自己应该信他的,什么神女,什么仙子,若是他真的想要,也不会这几万年身边都没有女人。可是她就是不甘心这般便宜了他,便起身,眸色清冷,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道:“照顾我?怎么照顾我?在床上照顾我吗?”
“阿月!”她在胡说什么。
扶月却是不管,伸出青葱般的纤指不急不缓的解开了罗裙腰际的带子,将衣裳一件一件的解开。火红的罗裙褪去,露出白玉般的身子,淡淡道:“你不就是想要吗?养了这么久了,自然不能便宜了别的男子。扶宴,我说得对不对?”
看着眼前这玲珑有致的娇躯,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他的面前,扶宴却是一点欲望也无,心中却是被气得冒烟,拿起一旁的衣裳将她的身子裹住,没有再看一眼,只道:“若你…若你真的不喜欢,我还是你的兄长。”
她这么做,只不过想惹怒他。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这么想自己,可是这一点,她却是说对了。当初养她的时候,他的确是把她当成是妹妹,他一向没什么亲人朋友,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告诉自己:扶宴,她可以是你的亲人。
单纯的兄妹之情,到之后便开始变了。
他看到亭亭玉立的她,长得越来越美,看她的男子也越来越多,他就想把她藏起来,只能他一个人看。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把她带回魔宫,而是一直住在碧水湖畔,她身边只有自己,能喜欢的人也只有自己,这样…是不是会好一些?
——可是他没有后悔把她带回来,后悔的只是给了她一个妹妹的身份。
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房门霎时紧紧合上。扶月抱着自己狼狈的身子,蹲在地上忍不住哭。她在气什么?气曾经的不闻不问,气他让她忍不住喜欢上了别人,气他在自己喜欢上别人的时候,却来撩拨她的心。
其实…从他第一次偷偷亲自己,她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次又一次,贪恋被他亲吻的感觉。她明明告诉自己,他是哥哥,自己喜欢的人是尊上,可是他亲自己的时候,却让她忍不住想让那一刻停留的久一些。
第一次,她告诉自己,若他表明心意,她便同他在一起,再也不会喜欢别人。
第二次,她还是等他开口。
后来第三次第四次,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直以好兄长的姿态照顾着她保护着她。
到最后,她在想:若他再亲自己,或者对自己表明心思,她一定好好羞辱他一番——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这般龌龊的心思。
是他将自己的等待消耗殆尽,如今她都给他了,他却不敢要了。
扶月哭着,却又忍不住笑。
扶宴站在外面,听着她哭,听着她笑,直到声音越来越小,天色越来越暗。
·
此后的三天,扶宴都没有去过映月轩。
师兄有娇妻在怀,魔界的事情自然是更加的不闻不问。事情很多,他可以每天都处理这些琐事,可饶是再忙,那一日的画面,还是挥之不去。
若不是真的生气了,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