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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钱,谁都不愿意当土匪,可是这薛家寨两代下来,官府早就已经盯上了,此刻他们是想从良,也没有机会了。
况且薛家寨的汉子们,看不顺眼官府很久了,招安之事,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答应。如此亦是不错,平日劫劫财,过些个不收官府约束的安逸日子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太平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
自古行行皆有敌手,薛家寨的宿敌首当其冲便是那对面琅琊山上的黑风寨。早前薛锦绣的爹爹在世的时候,每每说起那黑风寨,便是一顿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剁成肉泥。
那黑风寨的大当家名叫黑凛,人如其名,皮肤黝黑,生的更是人高马大,且事事强出头,非要和他们薛家寨拼个你死我活。若是他们今日下山打劫,黑风寨那帮人亦是来势汹汹抄起家伙和他们抢肥羊。
一次两次也就忍了,可是每次…
忍、无、可、忍!
那次薛锦绣无奈使了个借刀杀人,让黑风寨那伙人得罪了官府,可让他们生生狠栽了一跤,据说那黑凛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浑身包的跟个粽子一样。
大当家受重伤,寨子里的一竿子野心勃勃的人自然是要闹腾了,如今都是窝里反了,这段日子,薛锦绣他们每月下山劫财,不知道多顺利呢。
每每想起来,薛锦绣便觉得十分的出气,简直是身心舒畅啊。
而如今她是薛锦绣,自然要扛起薛锦绣该做的事。
回来的时候,姜荞不舒畅了,因为…她的胳膊被砍了一刀…
“呀呀呀,沈遇,疼疼疼!”姜荞狠狠瞪了坐在她身边为她包扎伤口的沈遇一眼,不悦道:“你肯定是故意的。”
“活该。”沈遇冷冷道,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放轻了一些。
姜荞撇了撇嘴,看着被包扎的完美无瑕的伤口,展颜一笑道:“手艺愈发的好了,沈遇,你简直可以继承赵叔的衣钵了。”
这沈遇学什么都快,这一点,姜荞自愧不如。
沈遇俊脸紧绷,道:“得了,这账房先生和教书先生已经够让我忙了,如今还想让我当你的私人大夫,阿绣,有必要这么压榨我吗?”
姜荞乐呵呵的笑了笑,夸道:“能者多劳嘛。”
沈遇早料到她会这么说,神色微敛,静静看着姜荞,揶揄道:“今日怎么这么不小心,出门忘带脑子了吗?”
说起这事,姜荞便是一阵窝火。
“哪有?要不是昨夜被顾缺折腾了一宿,我才不会…”姜荞的话语骤然止住,似是感应到什么,愣愣的抬起头。
此刻这沈遇竟是俊脸铁青,黑得像她家院子里那棵大枣树的树干,双目更是阴沉的可怕,看的姜荞连气儿也不敢出了。
…他怎么了?
看着沈遇一张黑脸,姜荞不敢出声,心中却是诧异万分,好端端的,冷着一张脸算个什么事啊,她又没招惹他?!
“你和他…”沈遇的语气极为平静,双眸望着姜荞的脸,俊逸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后此刻,即使是平日的谦和之色,亦是荡然无存。
已经不早了,姜荞累了一天,身子有些乏,见这沈遇说话吞吞吐吐,不由得皱了皱眉,兴趣缺缺,缓缓起身,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要去睡觉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不知道是那两个字触及了他的怒点,沈遇眉头一皱,猛地拽住了姜荞的手。
“啊!”姜荞惊呼,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身子控制不住往后倒去,而后却是稳稳置身于沈遇的怀里。
沈遇喜茶,身上自然有一番清冽的茶香味,闻着十分的舒服,他的怀抱宽厚温暖,一下子将姜荞的身子包围住,右手从身后环着她的脖子,这姿势极为亲密。
姜荞有些愣住了,只觉得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别动。”而后传来沈遇的声音,话语间呼出的热气徐徐喷到她的耳根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痒痒的,让姜荞觉得连耳垂都有些发烫了。
沈遇说别动,姜荞就偏偏摇动,一个劲的挣扎,“沈遇!你这是做什么?”
她现在是薛锦绣,是一个有夫之妇好不好?!竟被别的男子搂搂抱抱,即使是出身土匪,亦是明白此举不妥。姜荞一气之下动着手肘,狠狠朝着身后的人捅去,却不料被沈遇却及时用力的将她擒住,另一只手绕过她的小腹,将她的身子环的更紧。
此刻姜荞根本无法再动弹半分。
薛锦绣从来都不是沈遇的对手,她亦如是,索性也认命,耷拉着脸有气无力道:“沈遇,你今儿个吃错药了?”
虽说薛锦绣平时大大咧咧,可是毕竟男女有别,她与沈遇,从来都是保持一定的距离的。
身后之人尚未回答,只是将动作放柔了些,那两只大手极为漂亮,纤长白皙骨节分明,应是常年握笔,手上长着薄茧,却丝毫未影响它的美观。
这么漂亮的手,根本不像是出自一个土匪窝的。
“那顾缺绝非善类,阿绣,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沈遇终于开口。
薛锦绣平日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是他自小与她一同长大,她想什么,他沈遇自然是知道的。
姜荞脸色一僵,终于敛了笑,脑海中浮现顾缺那从容温和的笑意,扯唇道:“沈遇,你想太多了。”她那美男相公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要加害于她,也已过了一月了,丝毫没有动静,况且那日若不是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只怕此刻这美男早已是香消玉殒了。
“还有…你若敢伤害他…”姜荞补充道。
“怎样?”沈遇话语含笑,却是透着寒意,双手缚着姜荞的身躯,“阿绣,若我杀了那个小白脸,你该如何?”
又是小白脸…姜荞都不想纠正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多的偏见,但是沈遇,他是我薛锦绣的相公,我有义务保护他。”她不明白,那顾缺终日卧病,如今好不容易醒来,与他也未曾结下梁子,这厮为何这般不喜欢顾缺。
“昨夜…”沈遇想问什么,却终是未说出口,双臂一松,将姜荞放开,淡淡道了一句“算了”。
姜荞甚是讶异,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沈遇,小声嘟囔道:“莫名其妙。”
薛锦绣和沈遇从小玩到大,不过这么亲密的举止却鲜少发生,见沈遇松了手,便从他的怀里起来,然后抬着自己的右手,双眸一瞪望向他,埋怨道:“你看,又裂开了。”
沈遇听言,眉毛一挑,然后拉过了姜荞的手,重新给她包扎了一次。
姜荞低头看着静静为她包扎的沈遇,只见他薄唇紧抿,一副不悦之色,想起刚才的话,觉得有些过了,语气软软道:“沈遇,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许动顾缺。”
沈遇低垂的眼眸愈发的深沉,手上一用力,姜荞疼得哇哇乱叫。
姜荞在心里咆哮:沈遇这厮,是要造反了!!!
哒~、健二匀/~啦啦啦其实伦家也很喜欢沈遇今天刚回学校,州沱的说,只能一更了~~赶紧跑~”
第四十五章 顾缺
其实这次受伤真的不能怪姜荞。今日下山的时候,脑子昏昏沉沉的,那帮黑风寨的人,不要命的砍上来,跟个疯狗似的,她哪里挡得住。
估摸着这黑风寨内讧问题严峻,如今看着一只肥羊便直流哈喇子,典型的要钱不要命啊!
起初还能应付,后来那帮人一拥而上,她自个儿只带了四五个弟兄,他们个个都自顾不暇,姜荞被前后夹击根本是分、身乏术,才会一不留神生生砍了一刀。
幸亏她反应快,入刀不是很深,不要以她的细胳膊细腿,这手臂估计是要废了。
“啪嗒!”
“靠!老子不吃了!”姜荞愤怒的扔下筷子,大声吼道。拥有了薛锦绣的性格,姜荞不禁爆了粗口。
右手受了伤,如今吃饭根本提不起筷子。这昨日是啃了几个包子,今天要吃些饭,都要用左手。左手拿筷子是个技术活,姜荞连连试了好几次,到最后一口饭都没有吃到。
这下可窝火了,昨夜被那沈遇阴阳怪气的语气气得不轻,今日过得又不顺畅,姜荞想拿起九环大刀到院子里发泄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好啦,大小姐,让我来伺候你吧。”
草儿见姜荞一副暴躁的样子,忙走到桌边给姜荞夹菜喂饭。如此诡异的喂食方式,姜荞哪里肯依,扭过头撇了撇嘴,“不吃了,没胃口。”
昨夜沈遇这家伙吃错药了!她到现在还气着呢。
“真不吃?大小姐,这可是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呢。”草儿夹了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企图用美食诱惑自家的小姐。
薛锦绣素来喜欢荤食,红烧肉尤其,如今姜荞亦是。可是虽是爱吃,如今却是烦心的很,胃口亦是大减,便恹恹的摇了摇头。
“我来吧。”
姜荞闻声抬头,见顾缺一身雪色长袍缓步而来,这般芝兰玉树之姿,倒叫姜荞有了几分食欲。
草儿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姑爷。
顾缺颔首,从草儿的手中拿过筷子,坐到姜荞的身边,容色含笑,眉眼温和的看着姜荞,“昨夜便知阿绣你受了伤,但夜已深,便没有过来。”
“没事的,一点小伤。”只不过是不能自己吃饭而已…
目光落在姜荞僵硬的右臂之上,顾缺的眸色深了深,而后道:“吃饭吧。”
见顾缺作势要给自己喂食,姜荞瞬间浑身不适,望着眼前这一张无害的清俊容颜,她突然想起昨夜沈遇对她说的话。
——“阿绣,总有一天,你要栽在那小白脸的手里。”
那是沈遇的语气不似平日里那般开玩笑一般,姜荞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成亲前他也闹,如今成了亲,他还是反对,如此频繁,也难怪她会动怒。
这顾缺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她起初虽有疑惑,可是如今亦是明了。薛锦绣爹爹死的那天,薛锦绣就答应过,会在十六岁生辰之前将自己嫁出去,放眼望去,这薛家寨哪里有人肯娶她?除了抢亲,她压根儿就没有第二条路。
薛锦绣的爹爹从小就对她很好,这是薛锦绣唯一能做的事情,自然是要做到,不然…不然怎么能让她爹爹放心。
那天薛锦绣会遇见顾缺,全是她的运气,这个男子,应是冥冥之中注定…注定是薛锦绣的相公,最重要的一点,薛锦绣不讨厌他,比起随便抢一个男子过日子,这容貌绝佳性子温和的顾缺乃上上之选。
草儿见二人气氛诡异,便悄悄的退下。
厅内只剩姜荞和顾缺二人,桌上的菜肴热气袅袅,看得人很有食欲。姜荞轻轻咳了一声,扯了扯唇,莞尔一笑道:“你不用这样,顾缺,我知道你我成亲,绝非你自愿,你若不喜欢,不用这么…”讨好我。
顾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将手中的筷子搁下,双眸仍是含着淡淡的笑意,似是身子太虚,唇色有些泛白,但面上的肤质却是极好,想来是从小养尊处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才养出这般好的姿容。
“阿绣,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顾缺淡淡道。
顾缺目光如水,毫不避讳的看着姜荞.。
姜荞想着他的话语,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从小到大,薛锦绣身边都是那些个大老粗,仅剩的一个翩翩美男沈遇,却是个性子寡淡的男子,哪里会有人对她说过这种含情脉脉的话。如今她感受着薛锦绣的心情,一时愣住。
前一世她短命,虽尝过男女之情,但是面对感情方面,是个女子都会扭捏。
“你…什么意思啊。”姜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饶是面上镇定如初,心头早已是乱糟糟的一团。
顾缺的容貌的确绝佳,举手投足都是撩拨人心,那丹凤眼盛满似水温柔,微微抿唇,而后将姜荞受伤的右手执起。右手温热的触感让姜荞反应过来,欲收回,却不小心弄到了伤口,疼得“啊”的叫了一声,眉头都皱了起来。
昨夜被沈遇捣弄了一番,她的伤口愈发的疼痛了。想到这里,姜荞便暗暗咒骂了一番。
“别动,小心伤口裂开。”顾缺声色柔和,将她的手纳入掌处,感受着她手掌处常年积累的薄茧,略微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却是很温柔,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口。
“顾缺,你…你这是做什么?”姜荞面色惑然的望着他,却听着他的话不再动了。自从这顾缺醒来之后,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这让姜荞有些隐隐不安,可是却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他的手掌很宽厚很温暖,可以将她的手悉数握紧,不余半点空隙。十指连心,那阵阵暖意从手掌传入心尖,好似有一股暖流不断渗入,让她觉得很舒服,不排斥。
此番被他执着手,可是这样的举止,委实太过亲昵。
“阿绣,或许你不信,但是如今我顾缺留在这薛家寨,是我心甘情愿的。”顾缺俊朗的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欢悦之感,好似这薛家寨是人间天堂一般。
姜荞彻底无语,但是心头却是猛然一震。
难道这顾缺对她——是一见钟情?!
过了半月,姜荞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今儿个传来消息,说是那黑风寨如今换了主人,那半死不活的黑凛被拉下了马,上位的是黑凛的拜把子兄弟楚炎。
楚炎此人,姜荞未曾见过,但听说这人十分低调,与那黑凛的手段迥然不同。黑凛掌管黑风寨时,极为欣赏楚炎,但后者却没有极大的作为,且模样亦是一副弱质书生之貌,这让觊觎黑风寨大当家之位的那些个人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这平日看似无害的人,却成了突然杀出来的黑马,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那黑风寨的一干人等皆服从。
这与君王之道一样,民心所向才是关键。姜荞暗暗记下此人的名字,下次,恐怕是要小心一些了,这个楚炎,绝非泛泛之辈。
“好了,我知道了。狼子,你先下去吧。”姜荞高坐忠义堂上首位子,对着前来汇报的狼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狼子是她最得力的手下之一,每次下山都会叫上他。而且自己的的小丫头草儿对这个老实的男人可是早已芳心暗许,姜荞打算着什么时候顺水推舟,促了这桩好事。
想来是薛家寨又要办喜事了。姜荞心头大悦。
这几日被顾缺的事情扰乱了心思,如今一见着他,这个人就不对劲了,索性静静待在这忠义堂,到了晚上才回去。堂堂薛家寨的大当家,居然也有害怕见到的人了,姜荞的脑海中浮现顾缺那弱质彬彬的模样,心头一阵长叹。
指腹揉着脑侧的太阳穴,姜荞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恍惚间,一阵诱人的香味传来,睡意顷刻间荡然无存,食欲开始骚动起来。
果然只有吃的才是王道。
“草儿,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姜荞好心情的勾起唇,慢慢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来人的时候,檀口微张,愣愣惊讶道:“怎么是你?”
只见那顾缺一身雪袍,手上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缓步而来,偏偏这般的举止,看起来仍是矜贵不凡。顾缺笑而不言,只是径直走到姜荞的身侧,将手中的盘子放下。
“听草儿说你喜欢吃甜食,闲来无事,便做了这盘芙蓉糕,你尝尝。”修长的手指拿起盘中的糕点递到姜荞的唇边,动作熟稔而自然。
姜荞:额…
“你还会下厨?!”姜荞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身侧的顾缺,这么个矜贵偏偏的贵胄公子,居然会进厨房。
顾缺手上一颤,淡淡看着姜荞一眼,微笑道:“嗯。”
姜荞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心中大赞:这顾缺简直是居家五好男人啊。毕竟搁在这如今,这会下厨的男人简直是稀世珍宝。
看着嘴边的糕点,色香味俱全,姜荞不假犹豫的伸手接过,然后整个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可爱的小青蛙。顾缺看着,眸色万分的柔和,俯□子便用袖子擦着姜荞嘴边的渣滓,温和道:“你看你,还是这么…”
姜荞嘴上的动作一顿,感受到唇边的一阵暖意,看着身边的顾缺,惑然道:“什么?”
顾缺看着姜荞的眼睛,一时不知道给说些什么,淡淡启唇道:“怎么样?味道还行吗?”好些日子没有下过厨,他的手艺只怕是有些生疏了。
美食当前,姜荞自然是脑袋脱线不想那么多了,这美味的芙蓉糕入口香软,吃的姜荞齿夹留香,抬眼笑吟吟的看着顾缺,语气亦是亲切了不少,星星眼道:“好好吃,比草儿的手艺还要好。”
以前这薛锦绣跟着自家爹爹在吃食上面根本不讲究,十二岁的时候,薛锦绣和爹爹下山,顺手救了孤苦无依的草儿。她爹爹也寻思着让她给自己做个伴儿,于是才将她带回了薛家寨。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草儿练得一手的好厨艺,把薛锦绣的胃口都养叼了。
这些日子姜荞尝着草儿的手艺却是不错。
如今却不曾想,这顾缺的厨艺更是精湛。
望着姜荞亮晶晶的眸子,顾缺弯了弯唇,“喜欢就好。”
姜荞吃的大快朵颐,不消片刻便将一盘的芙蓉糕给吃完了,完事之后,姜荞斟酌了一番,“顾缺,你我虽是夫妻,可是说到底是我将你掳来的,若不是形势所迫,我也不会逼着你和我成亲。但如今事实已成定局,我会对你好,所以…所以…”
“阿绣。”顾缺低唤了一声,待她反应过来之际,左手已经被他纳入掌心。姜荞感到双颊微烫。
怎么回事?明明和这顾缺实际相处不过几日。为什么她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看着顾缺含笑的眼睛,姜荞神色一慌,骤然收回了手。她没有看顾缺的容色,只感觉他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
晚上姜荞辗转难眠,身侧是顾缺浅缓的呼吸声。
顾缺,顾缺…顾意之。
实在忍不住,姜荞一转身,却发现顾缺尚未入睡,此刻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姜荞呼吸一滞。“吵醒你了吗?”
呼出的温热气息缓缓喷到彼此的脸上,顾缺眸色如墨,淡淡启唇道:“阿绣,你觉得我怎么样?”
姜荞眸色惑然的瞧着他,半晌才道:“你很好啊…真的。”末了还不忘补上二字。
顾缺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想笑了,但是不行。这种沉默的方式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以前,就是太不善言辞了。
这里没有那个男人,但是却有一个难惹的沈遇。想到此处,顾缺忍不住沉了面色。
…不可以重蹈覆辙。顾缺心中暗道。
顾缺勾唇一笑,眉眼皆是温和,缓缓道:“阿绣,你我已是夫妻,可是你待我,却比外人还要生疏。”她与沈遇的相处方式,他亦是见过,未曾像与他这般的拘谨。
姜荞一时语塞,眸子一顿,不知如何作答——他所言是事实。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可以对之前任务的目标假意迎合,但是这一次…好奇怪。袖中的双手慢慢攥紧,姜荞沉默。
顾缺长叹一声,然后眸色一深,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定,单薄的身子朝着身侧之人覆了上去。
“顾缺你…”话语被细数吞没。唇上被一柔软冰凉的物什所覆住。
顾缺他…他在吻她。
上一世加上这些天,他已明白——只有强势,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点,作者君HOLO不住了--一>一<)--一决定把进度拉的快一ps:明天开始上课了,又要忙起来了~1
第四十六章 醉酒
唇上的柔软让姜荞顿时愣住了,傻傻的忘记了反应。
顾缺见身下之人有些傻愣,黑眸一笑,而后闭目深吻了下去。
其实上一世他是吻过她的。
那一日她偷偷离家出走,后来他找到了她。走累了,他就背着她,后来便不知不觉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他忍不住偷偷吻了她,欣喜若狂。
后来他抱着她的尸体,又吻了她。
如今,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吻她。
湿软的舌头慢慢撬开她的贝齿,然后灵活的伸了进去,抵着那香软的小舌,一番缠绵。这些日子压抑的情感早已让他无法喘息。一味的对她好,默默的待在她的身边,她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个傻女人,从来都不会回头看。
那日他躺在榻上,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头好似打鼓一般,难以安抚。可以见到活生生的她,虽然不是前一世的容貌,但是他还是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他看着她长大,从一个黏人的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子,看着她从青涩懵懂到情窦初开,看着她从少女变成别人的妻子。
她变了,可是却把他留在原地。
他从来都不曾怨过她,只怪自己当初没有挑明,明明近水楼台,却让那个男人捷足先登。如今看到沈遇待她这般的亲近,他好像从沈遇的身上看到了傅珩的影子。
不可以,他不允许第二次。
…别人守着她,他不放心。
姜荞感受着那湿软的舌头伸了进来,那酥软的感觉让她的身子一阵战栗,身子竟忍不住紧绷了起来。她是应该推开他的,可是如今他们是夫妻,且薛锦绣极为喜欢这顾缺,如今这美相公主动献吻,若是将他推开了,便太不符合薛锦绣的性格了。
最重要的一点…她自己都不明白。
粗重的呼吸萦绕在自己的耳畔,姜荞感到身上这具身躯逐渐变得滚烫,微闭的眸子慢慢的睁开,夜间顾缺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紧闭的眼睛…那密长的睫毛好似两把小刷子一般,痒痒的挠着她脸上的肌肤。
顾缺吻的很温柔,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之感,双臂亦是不由自主的环着他身子,慢慢的覆到了他的背上。虽然他的身子瘦弱,但是还是沉沉的,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湿软的舌头自她的口中退出,却依旧是含着她的小舌不放,姜荞双颊发烫,竟是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糟糕!她居然…有感觉。姜荞抬眼看着顾缺,发现此刻顾缺正睁着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姜荞一阵心慌。
大抵是薛锦绣的情绪干扰了她,不然她怎么会…心跳的这么厉害。姜荞暗暗说服自己。
清冷的夜,缠绵的吻。身上的男子似乎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但依旧是压在她的身上,将脑袋埋进她的颈间。
“顾…顾缺。”她还是不习惯叫他“意之”。
耳畔的声音带着喘息声,顾缺稍稍弯唇,然后吻着她裸、露的颈间。
“嗯…”姜荞猛然打了一个机灵,这…这顾缺不会是真的打算和她洞房吧。
姜荞心中忐忑不安。
她记得上次系统提示过,若是要发生关系,会让身体的原主人回来。且若是同房了,这顾缺定然是喜欢她的。可是眼下这副情形,却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万一…真正的薛锦绣不会出现呢?难不成她真要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同房?
可是这却是一个能迅速促进感情的好机会。
姜荞头疼,待回神之际,发现顾缺的脑袋已经埋在她的胸前,吻着她的…姜荞感到身子软软的,猛然一用力将他的脑袋推开,然后闷不做声的将身子转了过去。
她还是做不到。
暧昧的气氛骤然消散,顾缺有些愣住,看着姜荞的反应,身子有些僵硬——他还是太急了。
良久,顾缺将方才扯开的被子替她盖上,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臂从后面将她环住。感到怀中的人身子有些微楞,顾缺的手稍稍用力,关节处泛着青白之色。
他吻了吻姜荞的发顶,静静开口道:“对不起…这些日子,我看着你与沈兄这般的亲近,心里有些不好受。阿绣,我才是你的相公,不是吗?”
顾缺的语气有些失落。
姜荞有些愣住了,咬着唇斟酌了一番,却未转过身子,只道:“沈遇同我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我只把他当成兄长。顾缺,你…你不要乱想。”
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