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银发男人拖动着铁链走到了茯苓的身前,他慢慢的半蹲下来,俯视着地上的女人。

让他每日牵肠挂肚的、悠扬的靡靡之音,真的出自于这样一双干瘦的手指。

那弹筝之人,真的是她吗?

047章 四条铁链

向布衣微微一笑,手臂伸了出来,将茯苓抱了起来。

四条铁链随着向布衣的走动,慢慢的收回了木屋之中,那木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茯苓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死了,彻骨的寒冷和疼痛侵袭着她的身体,头上的针刺的痛楚似乎钻入了她的骨髓,她无力,虚弱,只想沉睡,唇瓣干裂,喉间无法出声,一种苦涩注入口中,让她欲吐却无力吐出。

几乎连续几日,她都能听见铁链拖动的声音,在她的周围时起时落。

模糊之中,她感觉有银『色』的发丝从面上拂过,金属撞击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还有鸟儿的『吟』唱,男人的叹息。

那叹息之声是谁?是那个冷酷的颐王爷,貌似甄橡楠的男人…

不会的,那个男人痛恨她,假若她没有利用价值,迎接她的只有死亡,他叫人来羞辱她,她在他的眼里,不如一个畜生,即便她真的死了,换来的也只是麻烦而已,怎么会是叹息?

那清晰、锥心的痛,让茯苓知道,她还没有死,死了,又怎会有痛的感觉?

那么这是哪里?那些护卫呢?那些打算侮辱她的男人呢?

当一只手轻撩着她的发丝时,茯苓猛地一个颤抖,终于焦虑的叫了出来。

“别碰…我…别碰…”

茯苓觉得自己喊的力气很大,倾尽全力,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如蚊子嗡嗡的声音一般,含糊不清,嗓子如裂开了一般的痛。

“喝下去!”

一只碗凑到了她的嘴边,淡香、清凉,那绝对不是一般的水,喉间的干涩、撕裂的感觉渐渐好了许多。

她睁开了眼睛,面前是长长的银『色』发丝,如银『色』的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一双细长迥然的眼睛,满含着柔情和真诚,如墨的两道蚕眉,英气十足,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一个飘逸的、古怪的古代男子。

他的手指放在她的额头上,撩开了茯苓被汗水浸透的黑发,轻抚着她苍白无『色』的肌肤,声音平和、淡然。

“我只是为你行针而已…你差点死了,确切的说,几日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

男人站了起来,他身材修长,宽肩阔背,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有一种『逼』人的傲骨和风范。

“你…是…谁?”茯苓盯着他,吃力的问着。

“向布衣。”

男人抖了一下长衫,从茯苓的额上慢慢的拔出了银针,一只只的放在了身边的器皿里。

向布衣?

茯苓觉得这个名字那么耳熟,她听说过他,好像宝仪公主提过他,难道他是一个太医吗?他虽然满头的银发,却是一个年轻人,从装束上看,他好像不是什么宫廷太医,也不是什么民间的游医。

向布衣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茯苓听见了熟悉的铁链清脆的响声,当她的目光落在了向布衣的脊背上时,不觉惊呆了。

向布衣的身上一共有四条铁链与木屋中的大石柱链在一起,两条由肩臂穿出,两条与脚『裸』连接,随着他的走动,铁链不断的延伸着,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他是囚犯吗?不然为什么用铁链锁住?

048章 奇人向布衣

木屋里虽然简陋却很整洁,一面墙壁上的粗制木架子上,几乎都是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草味道,苦苦的涩味,入喉淡淡的甜意。

茯苓向窗外看去,终于找到了鸟叫声的来源,是两只笼中的金丝雀,正嬉闹蹦跳着。

这里比起王府的别院要安静了许多,空气也很新鲜,还有这个离奇的银发的男人,好似梦中一般,让清醒过来的茯苓满心的疑『惑』。

向布衣端了一碗汤『药』,走了过来,凝神的看着茯苓。

“你不需要我再喂你了吧,自己喝了!”

茯苓吃力的伸出了手,苍白枯瘦的手指,不知是否能承受碗的重量,向布衣皱起了眉头,他撩了一下自己的银发,没有把『药』碗放在茯苓的手上,而是送到了茯苓的嘴边。

“我看你还需要几日才能自己喝『药』!”

“谢…谢…”

茯苓迟疑的看了一下向布衣,慢慢的张开了嘴,那『药』实在是太苦了,她喝了一口,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有些胆怯,不知这个向布衣是不是和颐王爷一样,是为了折磨她而来的。

“慢点…也不用怕我,我只是个囚犯。”

向布衣轻轻的拍着茯苓的脊背,那铁链随着他手臂的挥动而铮铮的轻响着。

“有点苦…”茯苓难为情的看了向布衣一眼。

“知道苦,就说明你已经没有大碍了。”向布衣继续喂着茯苓,直到那碗『药』水喝光了,他才端着碗离开了。

茯苓呆呆的看着向布衣的背影,初看见他的银发和粗重的铁链,她确实有些害怕了,但是刚才温文尔雅的声音,让她心中紧绷着的防备,慢慢的松懈了下来,至少此时此刻,他是善意的。

接下来的三日里,只要茯苓喝了『药』水之后,就会昏昏欲睡,一睡就是一天,到了第三日,她才真正的清醒了一些,不用再服用那汤『药』了,可以下床慢慢的走动了。

向布衣除了送『药』进来,大多数的时间是在庭院里的桃花林下看书,摆弄着地上的蓝『色』小花和一些奇异的小草。

茯苓透过木屋的窗棂就能看见那个银发的男人,他已经将银发束了起来,显得利落了许多,身上的铁链让他看起来很有力气,他总是紧锁着眉头,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茯苓喜欢看他凝神思考的样子,如果不是那铁链,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个囚犯,倒像个清高的隐者。

向布衣睡的很少,那床铺距离茯苓不远,他每次都是侧卧着,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铁链不允许他平躺下来,所以茯苓看不见他熟睡的样子,茯苓猜想着,向布衣应该是一个很有耐力的男人。

茯苓大病初愈,开始有些留恋这里的简朴风韵了,特别是那两只金丝雀,每天似乎为她『吟』唱一般。

还有那个奇人向布衣,蓝枫小筑里的每样东西都让她充满了好奇。

049章 岂能轻言放弃

向布衣托着沉重的铁链走到了茯苓的面前,他真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那头银发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深不可测。

“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不知道…”茯苓也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我想知道,你是否是那个弹筝之人,每天在蓝枫小筑,都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古筝乐声,那几乎成了我每日派遣孤独的唯一乐趣,你生病的这几日,乐声没有了,所以我相信你就是弹筝之人!”

“我不想再弹了…”

茯苓的心真是伤透了,在王府里,她的命就是草芥,就算她再挣扎反抗,得到的却是更大的伤害,颐王爷的冷漠和残忍,将她『逼』迫的已经无路可走。

“我救了你,你似乎应该报答我,向布衣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向布衣伸手将茯苓拉到了身前,身后束起的长发发尾,飞扬了起来,发丝拂在了茯苓的面颊上,丝丝缕缕“你的皮肉和肺腑之伤可以痊愈,但是消渴症却是要你『性』命的罪魁祸首,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向布衣,无人能帮你续命了。”

“续命又能怎样?还不是如草芥一样被人凌辱。”

茯苓轻笑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向布衣的银发,他真的能理解茯苓此时的感受吗?

“我这个人一旦认准了,就不会放弃,你的消渴症,我一定要治!”向布衣嘴角轻扬,看起来傲慢自信。

“那是绝症…”茯苓提醒着向布衣“而且,颐王爷不会同意的,他不希望我能活过明年的冬天!”

“我所看到的,和你讲述的却大不相同,赵柏颐,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对你,对我…他都是那么的优柔寡断!”向布衣笑了起来“何况,你是他的女人!”

“我不是…”

茯苓绝望的看着向布衣,赵柏颐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甚至下了那样残忍的命令,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求死,这身子早就被玷污了。

茯苓想到了那个向草垛里爬着的男人,那个恶心的和尚,她使劲的捂住了面颊“我…宁愿死,也不愿…再受到凌辱…”

向布衣疑『惑』的看着茯苓,这个王妃看起来很凄惨,瘦弱、疾病缠身,送来的时候已了无生气,颐王爷临走那些奇怪的话,王妃痛苦不堪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向布衣凝神的思索了一下,岔开了话题。

“茯苓…蔡茯苓…”茯苓轻声的应着。

“茯苓,草『药』的名字?”

向布衣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朗声的念了起来“千年之松,下有茯苓。二十年中饵茯苓,致书半是老君经。”

“那是什么意思?”对『药』理的研究,茯苓很不精通,觉得那句子苍劲有力,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为你取名字的人,希望你长命百岁,延年益寿啊,可见长者的一片苦心,你又何必轻言放弃生命呢?”

“原来是这个意思…”

茯苓叹息了一声,轻言放弃生命,说的那么中肯,可是她已经放弃了一次,难道真的还要再放弃一次吗?

050章 千年之伤

甄橡楠赤手夺下她自毁的匕首,就是不让她轻易放弃生命,而他自己因失血过多,魂消魄散,如今冷舒仍能看清世界,感受阳光,甄橡楠却不能了,她是个罪人,不可宽恕,也许茯苓之身,冷舒的意识,就是让她再次的接受残忍的惩罚。

可是…这惩罚真的换回甄橡楠的命,弥补自己的错误吗?如果这样能给甄橡楠一次重生的机会,她愿意带着这样的身子,接受一生的惩罚,不再轻言放弃生命。

“如果茯苓能挽回曾经的错误,让他仍能站在阳光下,我愿意承受所有的折磨,只求在千年以后的那个夜晚,没有血腥,没有死亡…只有温情…”

茯苓泪痕满面,为什么只是在现在,才知道报复的惨痛代价,为什么只有身处痛苦之中,才知道那个男人的意义。

“只要有信心,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向布衣站了起来,身后的银发婆娑,铁链声再次扬起,让茯苓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他。

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年轻,就满头银发,惨遭囚禁。

“你为什么满头银发?为什么被囚禁在这里?颐王爷为何要用铁链锁住你?你到底和他有何仇怨?”

“想知道这些疑问并不难…”

向布衣信步的走到了藤桌前,拉下了古筝上的轻纱。

“抚筝一曲,我会告诉你第一个答案!”

茯苓轻轻地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向布衣确实喜欢听她的筝曲,一个那么喜欢听筝的人,总比不会欣赏,将她一掌推出的颐王爷要亲切多了。

看来蔡茯苓也不是一无是处,也许蓝枫小筑中真的需要音乐来装点一下了,既然决定了接受上天的惩罚,就要安心下来,再等待漫长的千年,也许那份缘真的还没有断,哪怕是阴间的一瞬,她也不枉生的痛了。

茯苓漫步的走到了古筝前,坐了下来,扶指轻弹,一曲《昭君怨》在蓝枫小筑中飘扬起来。

向布衣倚在了木屋门前,静静的看着茯苓的背影,那瘦弱的,单薄的,风吹过她的青衫长长的飘了起来,一个看起来无骨的女人。

就是这筝声,每日让他徘徊在蓝枫小筑,翘首仰望,希望能一见弹筝之人,慢慢的变成了一种相思,今日得以一见,难以言表心中的遗憾,为什么她偏偏是颐王爷的王妃。

颐王爷带她来小筑救治,想必这个女人在颐王爷的心里也是有一定的位置,不然那个傲慢的男人才不会来小筑求助向布衣的,但是为何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那头明明是撞击受伤的,如果猜的没错,她是一心要寻死的。

刚才那些感叹之话,说明在这个体弱的女人心中,有一块紧闭之地,一种无法拂去的伤,那又是什么?

向布衣可以确定,那伤不是为了赵柏颐。

051章 小筑古筝

无论那些原因是什么,向布衣都很满足,今日不但听到了筝声,也见到弹筝的女人,虽然她容颜憔悴,但是那气质却和他意料中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茯苓的消渴症已经成了顽疾,已经**了这个女人的身体,治疗她的这个顽疾,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达成的。

向布衣看着手中的银针,目光又转向了茯苓,消瘦女人的尖细下巴,凝神的投入弹筝,他暗暗下定决心,要让这个弹筝的女人恢复青春容颜,享受所有女人都应享受的欢笑,只为这筝音,这个消瘦的背影,这个奇女子。

王府的正院里,颐王爷听见了小筑里传出的若隐若现的筝声,知道向布衣已经救了茯苓,他竟然有种释然的感觉,同时也是满心的疑『惑』。

这个蔡茯苓真的是太师蔡京的女儿吗?

她柔弱之中带着刚强,才华横溢,沉着冷静,最主要的,她竟然有同情之心,为了让丫鬟免了二十大板,宁愿将一切责任自己承担,她在做戏吗?想博得自己的同情吗?可是没有必要撞墙自尽啊,她根本就是一个刚烈的女子。

颐王爷审视着自己的心,他的心在解封吗?要接纳那个恶毒的女人吗?把她当做自己的王妃吗?

想想楼阁上疯癫的青儿,颐王爷刚刚疑『惑』的表情变得阴郁了,蔡家的人一向估计多端,蔡茯苓的本质怎么可能会变呢?

蔡茯苓生下来就带了阴毒的天质,也许是现在的劣势让她伪装了自己,争取大家的同情心,对待那样阴毒的女人,绝对不能手软,『妇』人之仁,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给那个女人留着一口气也就罢了,没有必要让她接受更多的治疗,再过几日,就该将她从小筑中接出来了。

蓝枫小筑,一曲终了,茯苓转过了身,有些微微的喘息。

向布衣轻轻的拍着手,赞叹的说。

“就是这筝,真是人间仙曲,如今曲听到了,人也看到了,我向布衣被囚禁五年,这是最开心的一天了!”

囚禁五年?

只他一个人留在小筑中,那是何等的寂寞,怪不得每日期盼着茯苓的乐声,那是他能听见的唯一动听的声音了,心中不觉有些怜悯这个男人了,看他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也不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为什么要将他囚禁起来呢?

茯苓有太多的疑问要问这个男人,她不由得将目光移到了向布衣的发丝上,她要问出她的第一个问题。

“向先生,你为什么满头银发?”茯苓有些期待了,这回他该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了吧。

“小女人,我以为你忘记了。”

向布衣走到了茯苓的面前,坐在了她身边的藤椅上“如果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满头血污,也许我会将一个问题说的更多。”

“我…”茯苓垂下了头“我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不甘受辱,寻求解脱…”

052章 银发狂医

向布衣听了茯苓的话浓眉扬起,不觉有些怒了,是什么原因让茯苓有了轻生的念,是赵柏颐吗?那个娶了她,却对她无情的王爷。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也许心里会好受一些,死毕竟不能解决问题,我不希望以后没有筝乐听了。”

“我以后…不会那么做了…”茯苓手指放在藤桌上,轻笑了一下“是的,死不能解决问题,一切都需要有个答案。”

茯苓可以闻到向布衣身上的淡淡『药』草味道,他的铁链长长的延伸到了木屋之中,像一条铁链桥梁一样,心中不觉替他难过了起来,他不觉得痛吗?

“把这个『药』丸吃掉!”

向布衣掏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递到了茯苓的手上“这几天我在研究你的消渴症,也许这『药』能起点作用!”

茯苓拿起了『药』丸,觉得那『药』在她瘦弱白皙的手里,显得更加的黑亮了,她将『药』丸送到了嘴中,那『药』入口即化,喉间一阵清凉。

当她吃完『药』,才发现向布衣竟然凝神的看着她,一双细长的朗目竟然有些失神了,一个病弱的女子,有什么值得男人心动的吗?

茯苓羞涩的低下了头“一个病弱的丑女,有什么还看的!说说你的银发…”

“你一点都不丑…只是病症将你折磨的憔悴了而已,我会让你再次容光焕发的!”

向布衣用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古筝,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他开了口。

“江湖上有一个『药』医仙,专治疑难杂症,研究奇毒解『药』,那就是我,向布衣,这头发是研究新『药』,试『药』的时候中毒所致,那次险些要了我的命,痛苦的一夜白头,你如果不看我的脸,可能会认为我是一个百岁老人了!实际上,我还不到三十岁!”

“不会觉得你老,只是觉得好奇…”茯苓看着他那头银发,真的白的无一丝杂质,一根黑发也没有。

“你的好奇我一点也不奇怪,没有人会在这个年龄,满头银发的,所以有人叫我,银发狂医!”

“银发狂医…那不是说…你的医术很高了?”茯苓笑了起来。

“如果不高,怎么能让你起死回生,不过…若是再晚点,就算是我这个狂医,也无可奈何了!”

“我应该谢谢向先生…”

茯苓真的很感谢这个男人,若不是他,她可能就第二次死了,如果真的有轮回一说,她现在又不知会在哪里?冷舒又会像一张白纸,也许真的遇到了甄橡楠。也会擦肩而过

向布衣看了一眼古筝,叹息着“你应该感谢你的铮音,若不是赵柏颐说你是弹筝之人,我想我要永远失去这美妙的声音了!”

赵柏颐,他能求向布衣救自己,还不是为了利用茯苓,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个利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在那个男人的心理,茯苓就如他的仇人一般。

但是赵柏颐为什么要囚禁一个医生呢?即使求他治病,也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啊,不至于四条铁链锁住了他?

053章 施针

“为什么你会被囚禁在这里?”茯苓太好奇了,接着问了下去。

向布衣点了一下她的脑门,禁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只说了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不能再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了,你可不要太贪心了,回木屋坐好,该施针了!”

这个向布衣还真是奇怪,一次『性』回答就好了,还要装什么神秘,让茯苓对他充满了好奇之心,却也无法继续追问了。

她起身进入了木屋,坐在了床榻边,这次她知道为什么昏『迷』的时候会觉得头部锥心的疼痛了,原来是向布衣在她的头上施针了。

向布衣拿过了一个银『色』的锦盒,走到了茯苓的面前,他轻轻的打开了锦盒,茯苓发现里面放了很多跟细长的银针。

“你用这些救了我,这是针灸吧!”

“对,针封『穴』活血,别小瞧了小小的银针…”向布衣轻轻的撩拨着茯苓发丝,按摩着『穴』位。

“在我们那里很少有人会针灸了…只有中医的一些老医生会,大多数是西医,见效快…”茯苓轻叹着。

“西医?”向布衣停下了手,奇怪的看着茯苓“中医、西医?”

“是啊…我们的老祖宗看病,是中医…而西方的医术…西方指的是外国人,例如欧洲,美洲…哦,我忘记了…”茯苓低下了头,这里是宋朝,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向布衣一定听满头雾水。

“你很奇怪,我对医术的探究已经很深了,但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那些?”向布衣奇怪的问。

“没什么…施针吧…”茯苓看了看向布衣手中的银针,很佩服他的针灸技术,如果在现代社会,也应该是一位出名的年轻中医了吧!

向布衣点了点头,轻轻的拿起了一根纤细的银针。

当第一针扎下来的时候,茯苓痛得轻颤了一下,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当第二针扎下来的时候,茯苓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向布衣的手,难为情的皱起了眉头。

“很痛啊…”

“我以为你是个铁打的女人呢?喝下这个…原来也知道痛?”向布衣轻笑了起来。

“怎么会…不知道痛?”茯苓皱起了眉头。

向布衣回身端起了一碗清水,递给了茯苓“喝下去,就不会觉得太痛了!”

“真的…”

茯苓不确信的看着向布衣,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但那绝对不是酒,当她喝下去之后,除了清醒的意识,身体渐渐的失去了痛的感觉,果然是个用『药』高手,现在是用来施病救人,若是意图不轨,谁又能逃脱了他的暗算呢?

第二针的时候,茯苓已经觉察不到疼痛了,她的头部『插』了四根银针,让她不由得想到了科幻片,那些机械针头人。

“我此时…看起来像个怪物吧…”茯苓吃力的问着,那『药』让她的话语也有些不顺了。

“像个刺猬。”

向布衣轻声的笑了起来,茯苓发现这个男人很少笑,偶然一个笑容,竟然那么好看。

当向布衣的手伸到了茯苓的衣襟前,轻轻的解开她身前的衣衫时,茯苓顿时大惊失『色』,她嘴部发麻,只能生涩的结巴着。

“为…什么?向…布…衣…”

054章 谜一样的人

茯苓的矜持,让向布衣有些难堪了,他的手从茯苓的衣襟上拿了下来。

“几乎是十多天,我都是这样为你诊治的,你的肺腑之前受过伤,并未痊愈,我只是在驱除那旧疾而已,医者天下父母心,你对于向布衣来说不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病人!”

茯苓有些羞愧了,像自己这样瘦弱的身体,男人又怎么会感兴趣呢,估计那身前也没有什么『迷』人的风景了,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慢慢的点了点头。

衣衫轻解,只剩下了里面红『色』的肚兜,枯瘦的身材已经看不出任何的魅力,茯苓不觉苦笑了起来,难道她还当自己是『迷』人的冷舒吗?纵使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如此消瘦,也无任何姿『色』可言了。

向布衣飞快的行针,在她的身前的『穴』道上下了三针,然后快速的拉上了茯苓的衣襟。

“从明天开始我要为你治疗消渴症,至少在半月内,让你容颜焕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里的人都…恨不得我死…”茯苓不解的问。

“因为筝,因为我不是这里的人,因为我是向布衣!因为我不恨你!”向布衣斩钉截铁的回答了茯苓的问题,如果是向布衣决定救治的人,他绝对不允许病人死去。

在向布衣的行医经历里,只有活人,没有死人!

好一句“因为我不恨你!”

茯苓顷刻间泪珠滑落了下来,多日的坚强,隐藏内心的憋闷,强忍的泪水,今日在这样一句话下,竟然无法克制了,在颐王府会有人不恨蔡茯苓?真是可怜天见。

“谢…谢…”茯苓抿住了嘴唇“我以为…今生…就这样了…”

“为什么,你是王妃,你应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颐王爷在大宋举足轻重,他的王妃和皇妃又有什么区别?”

这确实是向布衣的疑问,为什么赵柏颐要娶这样的一个病弱女子,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的委屈,甚至轻生?

麻『药』的『药』力渐渐的退了,茯苓的话语不再那样笨拙了,她擦拭了一下泪水,轻声的说。

“向先生对于茯苓来说是个谜,但是向先生心中清晰自己的境遇,只是不愿意一次说给茯苓听罢了,而茯苓在外人眼里是个谜,自己也是个谜,我做了什么?伤害了谁?为什么要受到如此的待遇?都是未知的…所以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