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爱卿也起来入座,今日乃是为血王举行的接风宴,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兴致,该喝的喝,该唱的唱。”月帝斜睨了身帝的两人一眼,让她们都安份一点。
“谢皇上。”冷铮从地上站起来,膝盖有些打颤,他从来不知道长孙悠悠是隐族的人,难道也是因为这一点,冷梓玥的性情才大变,还是在她的身后有人教她的。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困绕着他,搅得他不得安宁。
百里宸渊目不转睛的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冷梓玥,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着她举了举,干净清爽的笑意染上他剔透的眼,分外的明亮,醉人无比。
“神经。”冷梓玥敛下眉眼,粉唇微启,从那唇形看来,是这两个字没有错。
他们又不认识,举什么杯,凭什么她就得买他的账。
司徒无双原本就认为这接风宴会不太平,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才刚开始就已经如此激烈,后面岂不是会更加有趣,带着期待,饮进杯中酒。
第038章 自寻死路
北堂馨儿上身穿着一件紫色绣花绫罗纱衣,外套是西方玫瑰绸缎,领边绣着朵朵颜色艳丽的红花,手边有着淡淡的郁金香味,冰肌玉骨清晰可见,下身着红色牡丹褂裙,庄重又不失贵气,头上斜插着一支雕花金簪,同色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金银相撞的声响。
原本苍白的面色,在冷梓玥那如女王一般嚣张的气焰过后,变成有些不自然的潮红,显然那是被气出来的。
手指甲狠狠的掐进身旁伺候的两个婢女手臂里,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瞪视着初一跟十五,不允许她们发出一点点声音。
“馨儿,你不要胡闹。”大皇子北堂赫奕阴沉着一张俊脸,他不知道为什么摄政王要帮助冷梓玥,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冷梓玥手中一定握着足以威胁到摄政王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那个女人真的很危险。
也难怪,他的母妃常说,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毒。
“大哥,你叫我怎么咽得下那口气。”新婚当天,不仅婚礼被阻止,还拆了新房,劈了喜床,更是将她气得吐血晕倒。
试问,天下间有谁受过这样的侮辱。
莫说她是一国公主,就算是平常百姓家的闺女都没有谁受过这种欺负,冷梓玥那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脾气古怪,不受任何人威胁的摄政王,竟然站在那个小贱人一边,怎叫北堂馨儿不怒,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败冷梓玥所赐,而摄政王是帮凶。
北堂赫奕看了看独自品酒的摄政王,从来没有人可以在他的脸上读出些什么来,他的心思深如海,莫测高深,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馨儿,听我的,早晚为兄自会为你出那口恶气。”
生在皇家,并没有多少兄妹情份,临行前,母妃交待要他好生看着唯一的亲妹妹,否则他又怎会三番四次的劝说。
“哼——”北堂馨儿别过头去,竟然谁都不愿意帮她,那她就自己帮自己。
百里长剑紧握手中的杯子,看向冷梓玥的眸光晦暗不明,他就知道留下她的性命是个大患,现在她隐族的身份展现出来,各国皇室对她都有以礼相待,见君王亦可不行礼,何其的嚣张,狂妄。
“啸,你跟她早已不是一路人了,北堂馨儿对你情深几许,相信你心中已然有数,本王也不多说什么。”庄妃昨晚对张啸说过些什么,百里长剑没有兴趣知道,他只知道,若是这两人联婚不成,他的计划就落空了一半。
甚至,一切都要从头来过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张啸别过头去,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娶北堂馨儿,那不就是他这一生的使命吗?
冷梓玥的风华万千,光芒万丈,已不是他可以靠近的,越是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就越是让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陛下,馨儿有话要说。”北堂馨儿不顾皇兄北堂赫奕的劝阻,待舞台上舞姬退下之后,即刻起身走到宴会中央,目光灼灼的看向月帝。
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冷梓玥,即使整不死她,也定要叫她脱下一层皮。
“呵呵,馨儿有话就说,不必客气。”月帝迎视着北堂馨儿的目光,对于这个爱找麻烦的丫头笑得像个慈爱的父亲,幽深的眸光瞧不出真实的喜与怒。
北堂馨儿转过身子,目光似淬了毒液一般直直的射落在冷梓玥身上,见她黛眉、明眸、皓齿、樱唇,一张绝色的脸庞,似仙的飘逸、清灵,却又揉合了妖的妩媚、妖娆,完全找不到笔墨来形容她的绝美。
“陛下,馨儿想要挑战冷梓玥小姐,跟她比画。”音落,全场哗然,一个个皆瞪大了双眼,仿佛还有些不可置信。
按照五大国的规矩,只有在玲珑宴举行之时,各国参赛的选手才有资格随意的挑战他国选手,输者是要受到惩罚的。
比试与挑战,有着明显的差别。
前者输赢皆可说成是切磋,后者输赢却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一般来说,失败者要无条件接受胜利者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不得拒绝。
“你可要想清楚,挑战不是儿戏。”月帝敛起笑容,他并不在意这场挑战中,谁胜谁负,不过作为一国之君,他总得要有些顾及。
锐利的眼眸看向冷梓玥,心中不由得一惊,那个浅笑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只一个侧脸也不禁要叫人屏住呼吸,火红的衣裙在阳光下像是渡了金一般,璀璨夺目。
“馨儿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就是要以画挑战她。”北堂馨儿有力的声音再次坚定的响起,宁可死也不受辱。
“据说,北寒国欣贵妃擅画,无论花草鱼虫,皆能画得栩栩如生,带着神韵,想必四公主也是尽得其母真传,若能展示一番倒也可行。”百里宸渊轻快的说道,声若流淌的溪水,清冷动人。
这是宴会开始以来,血王为数不多的第三次开口,总是一语说中要点,毫不拖泥带水。
皇太后不等皇上开口,抢先说道:“哀家也听说过,既然北寒国的四公主想要与吾朝之人切磋技艺,试一试又何妨。”
阴谋家不愧是阴谋家,一句话就将两个女人之间的挑衅,上升到两个国家之间的挑衅,无论后人如何评说,她都讨好。
“梓玥,你意下如何?”月帝目光柔和的看向冷梓玥,一直以来都在观察血王的他,自然发现,他的儿子对冷梓玥另眼相待。
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差别如此之大,加上隐族的身份,跟渊儿倒也相配,且容他再观察观察。
冷梓玥轻蹙双眉,她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跟皇帝的关系可以亲近到让他如此唤她,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挑战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加些筹码岂不是更有意思。”一扬袖,火红的裙角随风轻荡,粉色的唇瓣微微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浅笑嫣然的她,却让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上心头,心里瘆得慌。
“你想要什么筹码?”北堂馨儿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她一定会打败冷梓玥的,母妃最擅画画,而她尽得真传,岂有输的道理。
众所周知,她冷梓玥擅琴,可没有听说她还有别的本事。
琴技比不过,难道她的画技还比不过她。
“你可知道天下间用什么画出来的画最美最动人最勾人心魄吗?”笑意顿敛,清冷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北堂馨儿的脸上,既然她要自寻死路,冷梓玥怎有不成全她的道理。
新仇,旧恨,一起了结。
“什、、、、什么?”北堂馨儿喉头一紧,脸色惨白,双腿不自觉的打颤,这种感觉就好像那日在琼花林,让她想要不顾一切的逃走。
额上的汗水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让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的惨白一片。
“你不敢。”微微挑起眉头,冷梓玥嗤笑一声,胆子那么小,还敢招惹她,活得真是不耐烦。
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禁如寒蝉,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一红一紫对视的两个人,谁的气势强,一眼就瞧了出来。
百里宸渊抿了抿唇,修长的手指轻放在玫色的薄唇上,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以血入画,不仅能让画最美最动人最勾人心魄,还能让画拥有无上的魔力,见之难忘,引人入胜。”
他是血王,天生嗜血如命。
他终爱血一样的颜色,看到血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跳跃着,张扬着,无比的亢奋。
小家伙,你也一样的嗜血如命吗?
第039章 血染江山
冷梓玥对上百里宸渊清澈的双眼,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荡漾着好看的弧度,似带着宠溺一般,让她甚是迷惑。
火红的衣裙迎风翻飞,阳光下似闪烁着金光,耀人眼球,水眸之中迷离渐失,取而代之的是无人可以匹敌的霸气,轻狂而邪气。
墨色的眼瞳掠过一道同样的霸气,红色的锦袍,腰束镶嵌着宝石的玉带,更将他那高贵优雅又睥睨的气质全然地呈现了出来。高束的发丝随风扬着,额前的几缕散发掠过了脸颊,痒痒的,半遮着墨瞳,又勾出了他性感的一面。
不得不说,即使看不见面具下百里宸渊的脸,冷梓玥也不禁被惊艳到了,这个男人的容貌只怕比起那日枫林叶遇到的红衣男子,不相上下。
“四公主,血王殿下说得没有错,本小姐素来喜欢以血入画,不知道你敢还是不敢继续挑战。”收回自己的视线,冷梓玥的记忆里没有血王这号人物,以往出入皇宫时,隐约听到老宫人说起前皇后楚氏,偶尔也会顺带提到血王百里宸渊。
他本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亲小皇子,血统高贵,亦是无可否认的下一代祁月皇储;只因出生是整个皇宫的上空都布满了血色的红光,一层一层,血红遮盖了阳光与云彩,被示为不祥之人。
前皇后楚氏在自己的寝宫内自杀身亡,刚出生的百里宸渊原本也该被溺死,幸得智嗔大师一言,救下他的性命,从此,远离皇城,不得传召,永不归京。
模糊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浮现在冷梓玥的脑海里,心,狠狠的抽痛一下,竟然是为了百里宸渊心疼了。
眸光再一次落到那张精致面具下的脸孔,冷梓玥只觉得心中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塌陷了进去,不可自拔。
前世,她觉得自己不幸,有家人,却没有关心与疼爱。
却不知,这个世界上有人比她更孤独,更需要别人的关心与疼爱。
“你——”北堂馨儿指着冷梓玥,一张小脸被堵得一阵青一阵红,好不逗人。
“你只需要回答本小姐,敢或是不敢。”她的耐心有限,不是对任何一个人她都有那个闲心陪着她玩游戏的。
“本公主有何不敢。”从小她就在母妃的严格要求下学画,别的才艺她拿不出手,但是画技,北堂馨儿自认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五国之中,她的画技天下尽知,还没有人敢挑战她。
凭着这一点,在皇宫里她也有底气横着走,父皇宠她,一部分是因为她的母妃,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她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在玲珑宴上为北寒国争光。
倘若今日她赢了冷梓玥,能被她握在手中的筹码也就更足了。
“既然你敢,那就抽签决定谁先谁后。”两个人同时比赛多没意思,冷梓玥要的是杀鸡儆猴。
月帝摩挲着一巴,招了招手,道:“刘公公,准备竹签。”
他倒想要看看,冷梓玥究竟想要玩什么把戏。
“是。”刘公公动作利落的备好竹签,双手捧着走到两人跟前,尖声尖气的道:“四公主,冷小姐,抽到长的一支就有优先权,两位请。”
北堂馨儿红着眼,狠狠的瞪了冷梓玥一眼,抢在前头从刘公公那里抽出一支短签,火大的挥袖走人。
白嫩如葱的纤细手指拿起剩下的一支竹签,清冷的眸子眨了眨,目光灼灼的迎向北寒国摄政王司徒无双,粉唇轻启,道:“摄政王,本小姐刚才说要以血入画,不知可否借我一样东西。”
司徒无双微挑剑眉,低声道:“你想借什么?”
“北寒国四公主。”用她的血画画,岂不更能合了她的心意,北堂馨儿即便今日不杀了你,也要废了你。
“她是你的对手,岂知你的画就是第一,无人可及。”司徒无双沉下了眼,他知道冷梓玥不简单,可他也知道,如果她现在还想跟凌王张啸在一起,只要她一句话,月帝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就凭,她有一半隐族人的血统。
“呵呵,本小姐既然要用她的血来入画,答案还不够肯定吗?”她嚣张吗?她狂妄吗?
冷梓玥倾刻变得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场中坐着的所有人,他们谁不是来看笑话的,她弱,他们就欺,那么从今天开始,她会好好的张狂给他们看看。
因为她有那样的资本,谁又能奈她何。
“好,本王相信你。”摄政王轻点了头,随后补充到,“莫要伤她性命。”
冷梓玥抿唇,道:“本小姐可没有打算让她死得那么有美感。”
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午后的御花园变得格外的寂静,每个人都提着心,看着一袭火红衣裙如女王一般的冷梓玥与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像是谈论天气一样的,摆弄一个公主的生与死。
辉湘亭外正中央舞台之上,作画用的雪白宣纸已经备下,只等冷梓玥开始作画。
“本小姐喜欢画在雪纺薄纱之上,换成四块同色的薄纱,一一摆放在舞台的四周,围成一个圈,动作快一点。”同一时间,火红的云袖中一条如火龙一样的红色丝绸飞快的缠上北堂馨儿的腰,轻轻一带,只见冷梓玥凌空而起,狠狠的将北堂馨儿摔到舞台中央。
顿时,全场的呼吸变得比风还要轻,浅浅的已经听不到,文武百官壮着胆睁大双眼,紧紧的盯着那被薄纱围了一圈的舞台,他们从未见过能在轻纱之上作画的。
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胆子大一点儿的还能勉强的保持镇定,时不时看上一眼,胆小的只得紧紧的闭上双眼,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你要干什么?”北堂馨儿恨死了摄政王,就凭他一句话,就将她送上了这个舞台,定了她的生与死,叫她如何甘心。
狼狈的从地上站起身,愤怒的望着冷梓玥。
“朱雀台上你怎么逼本小姐的还记得吧,有仇不报是傻子,可惜本小姐不傻,因此,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冷梓玥也不怕北堂馨儿动手杀她,那样方能让她的画血色变得更加的自然一些,微微勾起红唇,嘲讽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了,只是会让你痛不欲生罢了。”
死能解决的痛苦,那就不是痛苦了。
“我杀了你。”人随声动,北堂馨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冷梓玥,手中匕首闪烁着冷冷的光,锋利无比。
红袖翻飞,像是无数条火龙在白色的薄纱之中遨游着,那速度快如闪电,一闪而逝,伴随着银光划过,只闻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响彻九天,听之令人浑身发寒,只想不顾一切的逃离现场。
正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适时响起,配合着那舞台上飞溅的鲜血,描绘出一道又一道的朦胧风景。
冷梓玥清冷的眸中闪过几许笑意,这笛声她喜欢,一起一伏莫不是抓准了她的动作,好像知晓她的心意一般。
那纤细的身影在薄纱之中回旋,北堂馨儿都随着她的动作而变化,每一次划在她身上的伤口都有着不一样的角度,让她的血不规则的喷洒在薄纱之上,留下她想要萦造的效果。
腥红的血珠子如雨点一般打落在薄纱上,层层叠叠,煞是壮观。
一扬袖,北堂馨儿的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被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压在胸口的血全都吐了出来,染红了一方地。
长长的袖子咂进墨盆之中,浓而黑的墨汁随着她的动作飞向薄纱,层层点点,丝毫不显慌乱,一笔一画皆在她的脑海之中。
混合着鲜血的墨汁,色彩明艳,带着一种奇特的味,吸引来一只又一只的蝴蝶,比起在墨汁中加上香料更吸引它们嗅觉。
笛声缓缓的收起,画上完美的记号。
冷梓玥一袭火红的衣衫,飞身落到舞台下,广袖宽摆,旖旎拽地。那似丝绸般柔软的发丝在阳光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发间斜插着样式简单素雅的珠钗,淡扫蛾眉,明亮的眼眸流露着高傲与睥睨之态。
“血染江山,果然天下无双。”百里宸渊拍手叫绝,看着她在台上翻飞的身影,他就知道她的画技不俗,只是他不知,看似凌乱的手法,竟然画得如此磅礴而大气。
尤其是题在右侧的四个大字‘血染江山’,叫他爱不释手。
第040章 故意找茬
同样身着红色锦袍的百里宸渊站起了身,寂静的御花园只听得到他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拍掌声,一下一下,犹如敲在众人的心间。
他所坐的位置以最好的一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缓缓落到画架之上的画,还未回过神来的众人也在他的掌声中惊醒了过来。
目光落在那幅气势磅礴大气,重山相叠的画上时,全都情不自禁的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司徒无双眸光转瞬变得幽暗深沉,看着冷梓玥道:“好一幅血染江山,入情入景,好画,妙极。”
从她点名要北堂馨儿的那一刻开始,司徒无双就知道冷梓玥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她轻狂,邪气,霸道,都因她有那样的资本。
此画,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画得出来。
百里宸渊迈开步子,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司徒无双看向冷梓玥的目光,他不喜欢别人用那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小家伙,哪怕是欣赏的目光也不可以。
她,有他的关心就够了。
四层薄纱,前三层所画的风景皆不一样,血色与墨色交相辉映,一点一点的融合在一起,最后影映在最后一层薄纱之上,层层叠叠的高山,缓缓流淌的溪水,或轻或浅的色彩,灵动的表现江山的磅礴大气。
隐隐透着血色的山间轻雾,萦造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如梦似幻,仿如仙境,让人产生一种身临其境,飘飘欲仙的感觉。
除却画本身给人的震憾,最让百里宸渊喜欢的是冷梓玥那一手好字,笔锋苍劲有力,一停一顿皆是美感,轻狂之中又不失飘逸,清丽之中又透出无比的张扬。
都说见字如见人,这样的一手字,才配得上她。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俏,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一如清泉一般的声音落入玉盘,听百里宸渊说话,一扬一顿都是一种极高的享受。
娟秀的小篆字比起右侧的四个大字要清秀几许,霸气却丝毫不减,流露出几分耐人寻味来。
“冷小姐,果然厉害,五国之中,你的画技只怕无人能及。”司徒无双很少称赞人,但他就是欣赏冷梓玥,看着她,就好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一样。
同样被众人逼入绝境,直到学会反击,艰难的生存下来。
“摄政王缪赞,受之有愧。”莲步轻移,优雅落座,冷梓玥粉色的小舌轻舔过自己的嘴唇,清冷的眸子染上几分笑意,她喜欢这种像是寂静的声音,就好像是森林里的动物在等待狮王出场一样的感觉。
特别的爽。
“你有那样的实力。”司徒无双锐利的黑眸扫过倒地不起的北堂馨儿,薄唇紧紧的拉成一条直线,皇室的人没有一个能让他喜欢上,“她,冷小姐可是用完了。”
“用完了,本小姐承诺过不取她的性命,只是她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站起来了,不知道全身筋脉尽断,全身的骨头一点一点的化为无形,她会不会变成一只软体动物,比如毛毛虫之类的,本小姐还真是有些期待。”握在手里的茶杯转动着,眨了眨凤眸,卷而翘的眼睫像是小扇子一样在她的眼睑处留下片片阴影,煞是动人。
众人一听,莫不将同情的眼光都看向那个倒在地上,早已经晕死过去的北堂馨儿,谁也无法想象没有骨头的人还能怎么生活,难道真的要向一条虫一样在地上蠕动吗?
那不只是不敢想象,还无法接受。
司徒无双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别人都说他狠,他残忍,可他现在才知道,其实他是很仁慈的。
“大皇子还不把四公主带回行宫休息,送回北寒国吗?”对于北寒国的皇帝寒帝而言,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是得不到任何重用的,北堂馨儿以后的命运只会更加的悲惨。
这一刻,司徒无双更加相信,得罪冷梓玥,那下场绝对会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凄惨到百倍不止。
她,太会捉磨一个人的心思。
北堂赫奕安排自己的近身侍卫将北堂馨儿带离御花园,而他选择了留下来,他想要看看,冷梓玥,到底还能有多嚣张。
恨意在胸口充斥着,叫嚣着,可他唯有隐忍。
摄政王帮着冷梓玥,又是为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缠绕着他,似要将他带进更大的阴谋里,不知不觉,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后背。
“这幅画很好,朕决定好好的裱起来,收到珍宝阁之中。”月帝的目光从那幅画上移开视线,立马吩咐刘公公将画收起来。
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幅画不简单,其中必定还另有玄机,一种不祥的预感迎上心关,叫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觉得烦闷不已。
“皇上,血王这才刚回皇城,臣妾见他很是喜欢冷小姐这幅画,不如就裱好之后送给血王,当作小小的见面礼,您看怎么样?”萧皇后笑得端庄贤淑,谁也不曾看到她裤腿里掐红的大腿。
看着那画上题的几行字,萧皇后的心就提了起来,试问普天之下,当然是皇帝最大,最有权力,凭着冷梓玥的美貌,要进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万一要是皇上被她给迷住,岂不是、、、、、、、
“皇上,臣妾也觉得皇后娘娘的话有礼,不如将画送给血王殿下。”月貌花容,齿白唇红,身段玲珑,里着白色抹胸,胸旁用红丝线描绘着牡丹,外穿浅翠色纱衣,更衬得雪肤晶莹白嫩。
只见庄妃轻抿了抿唇,浅笑,宛如初绽的百合,纯美动人。
月帝看向她的眼,见她羞涩地一笑,又似一株含羞草般,楚楚动人。
“父皇,儿臣自是喜欢冷小姐的画,来日向她求取一幅画即可,这幅画还是放在宫中好。”面具下,百里宸渊微垂下眸子,冷光乍现,不知好歹的女人,早晚要收拾干净。
眼角的余光瞥到冷梓玥那微勾的嘴角,百里宸渊暗暗好笑,他怎么忘了,小家伙可是记仇的,只怕有人要不好过了。
‘血染江山’虽美,可惜了这么一幅好画染上的是北堂馨儿那个贱人的血,他就不喜欢了,谁叫他的小家伙厌恶她来着,他能喜欢上才有鬼。
“皇上,北堂馨儿的挑战输了,她还欠我一个要求,作为玲珑宴上北寒国的参赛者,她的失败也就说明,北寒国失去了竞争出场首位的机会,皇上若是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那么、、、、、”跟聪明人打交道,话不用说得太白,冷梓玥也不避讳在众目众目睽睽之下公开谈论。
月帝皱着眉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公然跟他谈条件的人,沉声道:“你有何要求?”
摄政王默认冷梓玥对北堂馨儿的一切作为,那就说明,摄政王也被冷梓玥拿住了巴柄,这个小丫头不可小觑,得谨慎对待。
北堂馨儿重伤,半死不活,她欠下的要求还是存在的,玲珑宴上,他可以利用冷梓玥给出的这一个要求条件,让北寒国放弃一场比赛。
即使这样有些不光明正大,为了祁月国,月帝也不得不留下这一手准备。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皇上您说对于那种人,应该给个什么样的惩罚呢?”纤细的手指在阳光下微微张开,透过指缝看着天上的阳光,冷梓玥笑得很恬静,美得像樽瓷娃娃。
月帝面色一僵,他是听出来了,冷梓玥是准备秋后算账呢?
首先是直接砸了北堂馨儿跟张啸的婚礼,让他们成不了婚,现在她是要拿触成那段婚事的人算账了。
凌厉的目光看向庄妃,他宠她就是因为她长得有三分像宁儿,才会由着她,若要他取舍,答案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