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瞥了一眼翌痕,见他仍阴冷着脸,便感觉自己没做错什么,又说:“这次寻找四海之魂关系着全水族的命运,师父让我陪着几位殿下,什么事也好算个吉凶。…殿下不用担心二公主,二公主肩负着天命,在完成使命前不会出什么事,臣女若身体好些,自己会寻找二公主,在旁边陪着她…”“那真要谢谢你的好意。”翌痕白了她一眼。这时,汐滟也回来了,几人忙上前问情况。汐滟摇摇头:“小妹像是隐去了身上的气息,我感觉不到他,山神也找不到她。”翌痕说:“花幽得了师父真传,她的幻术几乎无人能破,她若不想让人找到,我们也不能怎么样。”“那怎么办?”汐滟急问。翌痕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反复看着媚婀、汐滟、枷濂,良久方说:“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倒有个提议。”“什么?”汐滟问。“我想分开找,机会多,这句话也有道理。”翌痕说,“大哥、姐姐,你们便分一组去找,如果碰到花幽,姐姐便去陪着她,那么大哥也就放心了。”枷濂眉头一皱,这是什么主意?不过他确实很担心自己的妹妹。“至于我嘛。”翌痕继续说,“我就和这位爻师一组好了,若碰到花幽,让她去照顾,我也可以放心。然后我们互相不掩气息,若有什么新发现,也都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对方,这样,一方面可以尽量避免灾害,一方面有更多的机会去找我们要找的东西。”“似乎有点道理。”汐滟抿嘴想着。媚婀抬起头来,正与翌痕异样的目光相对,心中呀了一声,瞬间感觉全身冰冷。
枷濂看着这个才回来不久的弟弟,他的想法似乎比小时候更难从表情上察觉,只是,他仍相信翌痕总有他自己的打算,在没有更好的提议前,他便答应了下来。在山神那逗留了一天,第二日,枷濂便与汐滟先离开了。翌痕来到潭底看媚婀,媚婀见他,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很恐慌。翌痕似笑非笑的对她说:“爻师姑娘,我们可以走了么?”“殿下,臣女身体已经无碍了,现在就可以走。”“那你需要不需要在走之前算上一卦,我们往哪走是吉,往哪走是凶呢?”
“啊…”媚婀就觉得心惊的厉害,忙说:“如果殿下需要,臣女这就算算。”说完便要唤出蚌贝来。“不用了。”翌痕突然冷笑一声,转手瞬间发光,幻出一把冰滢之剑,向旁一挥,直顶住媚婀的咽喉。媚婀脸刷的就白了:“太…太子…”翌痕横眉一挑,冰刃出锋,眼中寒光直逼媚婀:“说,湮尘夫人卜出卦的真实内容到底是什么?让你留在这又是想做什么?”
爻师之卦(下)
不知道飞往哪个方向,也不知道是飞了多远,花幽渐觉得有些寒冷,这才发现她一处高高的雪山拦在她的面前。花幽降落在山上,雪山的空旷和寂静,更让她感到一种孤单与无助,身为雪龙女,她很少感到冷的感觉,可是现在,她却被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而瑟瑟发抖。为什么会这样,就算从小就离开龙宫到外求艺,她也一直认为,她是被家人的关心紧紧包围的,她记忆中留下的是父母的宠爱,容娘娘的关怀,还有姐姐、哥哥们的爱护,可是为什么现在一切似乎都变了呢,似乎感到了一种命运,这种命运要将她与温暖分开。花幽觉得眼前一片迷朦,一颗泪珠滚落,如一颗冰晶落入雪中,而在雪山中,也吹拂起了微风,然后,在花幽的周围,不知道从哪生成了许多雪花,它们围绕着花幽漫漫飞舞,又像是要与它们的主人一起诉说着什么。花幽伸出手来接过一片雪花,歪着头说着话:“小雪花,我从来没有觉得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到现在他们都要把我和别人区分开来呢?”雪花跳了一跳,花幽又说:“我觉得我以前的脑袋真是太简单了,我只记得师父跟我提过一次我以后会经历很多事情,也许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吧,可是我真的觉得很难受啊。”
雪花仍然只是跳跳,不能说话,花幽发雪花抛开,盘膝坐下,撅着嘴说:“算了,知道你们也帮不了我,我记师父说,当我觉得迷茫或难过的时候,可以念一下那部《静心经》,那我就试试好了。世间多烦忧,为心劳已矣,若非漫于尘土迷眸难书…”似乎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花幽微笑着抬起头,雪山顶上的太阳可真刺眼啊。可是,为什么仍然觉得不对劲呢,是不是出了错觉,她觉得脚下的雪山开始震动。难不成是雪崩?花幽心里一惊,腾身飞跃至半空中,就见雪山晃动着身子,大片大片的白雪断层从雪山上脱落,翻滚着欺压下来。对于雪的力量,花幽从来没有惧怕过,只是,那白雪的崩裂翻涌,竟有大海飓风般的壮阔,那种气势倒也看的心惊。花幽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了震,她只是悬在半空,任凭白雪扑向她的身子,然后穿过她回到山坡上,花幽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一丝一丝的冰凉感觉拂过她的肌肤,让她的心境更加的平静。
突然,她感到这崩雪之中一些异样,有点燥热啊,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有一种力量积蓄已久,马上就要喷薄而出。花幽双手换形凝功,在眼前布出一面透光镜,在镜中看见雪山内部已经充满一种红色的浆液在翻滚、冲撞。这是…花幽念头一闪,神色大变,雪与火就时候就是可以平衡的想融在一起,只是当平衡打破的时候花幽却无法去享受火的热情。花幽忙收下术法往飞速离去,只是在燥热的环境下还是晚了一步,只听震天撼地一声巨响,雪山山顶轰然炸开,冒着火焰的岩浆喷发而出,一种灼热的气息迅速将周围笼罩。
似乎觉得腿脚有些虚软,花幽不能很快的离开,她以最大的力量在周身结上了一层冰晶罩,但是身后汹涌而来的巨大热量在不断的消耗着她的体力,她感到一阵眩晕,似乎快要撑不下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什么都和我做对,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我去做,难道我花幽现在就要命丧与此吗?不行啊,得很快远离这里,二哥哥,你在哪啊,救命啊…”花幽一阵哀叹,除了心中的呐喊,她只听的到火焰的喷薄声。从侧面飘来一个影子,花幽眼睛已经有点迷离,看不清楚,只觉得那影子突然变大,一种黑暗之力向自己扑来,将她包裹在内,然后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一种黑色的旋风中,随风旋转,不知道将会去哪,只是在旋风中,终于没那么热了,感觉真的很好啊,花幽感到有点累了,她松了一口气,乏乏的竟昏睡过去了。是回东海龙宫了吗?花幽睁开朦胧的眼睛,自己已经在海洋之中,躺着的是一张珊瑚玉雕床,周围有几盏蚌贝明珠灯,周围的装饰也有很多扇贝、鱼骨,很远的地方,还游着许多不能修行的鱼群。
只是,不可能是在东海,东海的水比这碧绿,比这清凉,也不会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这是哪呢?“花幽妹妹,你醒了?”这一声,激的花幽脑后直凉,转头一看,果见白晦背手站着,歪斜着脑袋看着她。“怎么是你?”花幽跳下了床,四处看着,很奇怪,没有一位鱼仆,“这里是哪?”
“说话何必这样冷呢,如果你想想你昏睡之前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是我救了你。”白晦嬉笑着坐到床边,将手触了一下花幽躺过的石枕,然后放到鼻子下面,很是陶醉的样子。
花幽见他这样就想发怒,而是才一聚气,就觉得全身酸疼的难受:“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白晦哈哈一笑,站起身说:“花幽妹妹,别这样嘛,开个玩笑,刚才我因为使用黑风波救你出来,也耗费了太多的法力,我一直在旁边那间屋子疗伤,现在也没全好,怎么会对妹妹如何呢。这是我以前的家,在被父王承认之前,我就在这长大的,这处将双生湖,就在冰雪火山的下面。虽然一会冷一会热的但是我特别喜欢,我也是碰巧见花幽妹妹被那火山的气息包围的,所以碰巧一救,除此之外还能对妹妹怎么样呢?”听了这话,花幽倒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她仔细瞧瞧这里的情景,的确比海洋中要小了许多,差了许多,而白晦难得的认真表情也不像是在说假话,花幽小声说:“对不起,谢谢了。”
“哈哈,花幽妹妹说什么呢,没听清楚啊。”白晦又是一脸皮样,花幽白了他一眼,白晦又说:“算了,当我听清楚了,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奇怪,花幽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那东海的几位亲戚呢?”花幽脸色一暗,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而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飞啊飞就飞到这了,以为是一处雪山,哪知道瞬间就成火山了。那冰雪火山和这双生湖都是炽龙族的属地吗?”
“只有一半是。”白晦说,“以冰雪火山口为界限,这一边是炽龙族的,但另外一头却是你们雪龙族的。”“什么?”花幽觉得奇怪极了,“雪龙族的湖水不该有这么热吧,还有,从来没人告诉过我,雪龙族的地方和炽龙族竟是挨着的。”“啧啧。”白晦摇了摇头,“不知道妹妹是怎么长大的,他们就真忍心什么都瞒着妹妹,所谓双生湖,相生相克,湖水这边是热的,但那一边却是凉的,妹妹的母亲霰姑姑的家便在湖的那边,妹妹这都不知道。”“不知道啊。”花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心慌,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她这些,让她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个白痴似的。“也难怪他们都要瞒着你,若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怕是不好,我想他们一定没告诉过你我父王和你母亲之间的事情吧。”花幽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我母亲能和你父亲有什么事!”“妹妹着急了?”白晦冷冷一笑,“如果我说我曾经很恨你母亲你信不信,是你母亲使的我从小便像个孤儿一样生活,有时候我恨不得穿到湖那边去,将整个雪龙族给灭了。”
花幽也有这愣了,直盯盯的看着白晦。白晦倒像是苏了口气,看了看花幽,又眯眯笑起来:“不过看到妹妹后,我便恨不起来了,也理解了父亲当时的做的那些事情,若是我也宁愿要冰雪不要火热。”“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哈哈,好了,就算我什么都没说。”白晦揉了揉眉头,“真头痛呢,不过妹妹接下去想去哪呢?”“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到了双生湖,就到那边去看看母亲住过的地方也不错啊。”
“那也不错。”白晦说,“不过双生湖中的建筑大部分都废弃了,妹妹也不一定找的到,那么需要不需要我带个路呢?”花幽走出房间,湖水并不广阔,可是却浑浊的让自己有点受不了,她真后悔没把翌痕的清瘴珠带上。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很难找到自己又不熟悉的地方,于是她回过头,冲白晦抛了一句:“随便你了。”白晦笑盈盈的跟上,很快的,就带花幽来到了双生湖的另一边,这里的水果真是清凉的,但却不见一个龙族人员,只有一些不成气候的鱼虾在废弃的建筑中游荡。白晦解释说,自从百年前双生湖发生了一件事后,两族龙人都撤出了这里,鱼人虾人也都跟着走了,要不他也不敢就这样到雪龙族的水域中。来到一座雪白的房子前,白晦说这就是霰滢珠以前住的地方了,他曾经偷偷跟着父王来过这里。
带着一些好奇,带着一些亲切,花幽踏进了那所小屋,屋内的装饰很简单,但很干净,白晦说,他见他父王来这清理过几次,花幽只当作没听见,细细的触摸着屋内的物品。
一个玉净瓶子引起了她的注意,瓶子在的很精巧,如羊脂般细腻,上面有几个凸起的小字:“冰雪火山之底,永不相忘。”花幽奇问:“冰雪火山之底,能进去吗?”“不知道,在炽岩湖有一个传说,说是炽岩湖有一个隧道可以火山之热,但那个隧道已经被我父王封了。”白晦吃了一惊,忙问,“花幽妹妹,你不是会想去那吧。”“不知道,有种奇怪的感觉。”花幽拂着那个玉净瓶,“我感到似乎在火山之底,有一种力量在让我去。”“可是那条隧道很热啊,妹妹的身体…”“那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花幽眼中深的看不到底,她说,“水族人不都说我是天之命女吗,说不定是有一些东西在等着我去看呢。”“你是说四海之魂会在冰雪火山之底?”“开玩笑呢,如果那里真有,不会早被你父王取走吗?”花幽突然一笑,“总之,你帮不帮忙嘛?”白晦呆了一呆:“帮啊,帮。”
第十四章:辉光龙杖(上)

翌痕这一天都不怎么说话,他盘腿坐在山洞中闭目清修,根本无视在一旁卜卦的媚婀。
媚婀将蚌背收起,站起走到翌痕身边,见他仍是一动不动,不又叹了口气。
“怎么,这半天你算出什么来了。”翌痕眼皮也没抬一下。“太子殿下,臣女算出了两个地方,一个和四海之魂有关,一个和公主有关,太子想去哪一边?”翌痕心中一震,睁开眼睛,媚婀这样问是明显不让他有选择啊,他真有点后悔知道了湮尘夫人之卦的真相,如果那天不逼媚婀说出那件事,现在一切都没这样复杂了。翌痕又闭上了眼睛,冷冷的说:“你们爻师那样会算,那就算算我会去哪好了。”这时,翌痕也读不懂自己的心思了,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不好,也许那天,就是一个错误。那一天,翌痕以手中冰刃逼着媚婀,让她说出湮尘夫人卜出卦的真实内容到底是和她留下来的真实目的。媚婀吓坏了,她颤颤的说:“太子殿下,臣女哪能骗您,二公主与太子、皇子相克,我留下来是要帮助二公主躲去这一劫啊。”“没这样简单吧。”翌痕手中力道又加重了一些,“据我所知,爻师所卜之卦一般只说果,不说因。天之命女竟与兄弟相冲,这样严重的话你胡编出来,就不怕舌头被割掉吗?”
“不是…是不能随便说,可是…可是总不能违抗太子的命令,所以我才很艰难的说出来。”媚婀的脸已经涨的通红。“你还没学会撒谎,你的眼睛不会骗人,从一开始它就闪烁不定,不敢正眼看人,还有,看着花幽你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到底在瞒着什么?”“我,我没…”“花幽待你不薄,若不是她将水灵珠让与你,你能恢复的这样快吗?你竟对她说那样的话,将她一个人赶走,我倒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冰刃之锋向媚婀的胸口移动,媚婀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她努力的说:“不管怎么说,师父总不会害花幽公主,太子您就别问了,您知道了反而不好。”翌痕心头一动,手中力道松了些许,但冰刃仍没移开。他双眉紧锁,一字一顿的说:“不用说什么好与不好的话,总之我知道你有隐瞒,就一定要知道真相。你口口声声叫我太子,就不该违抗我的命令。我不管爻师的地位有多么高贵,你要相信,如果我不得到我想知道的,我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你好好想想罢!”翌痕将冰刃收回,将媚婀甩到一边,然后就冷冷的盯着她看,媚婀全身颤抖双手环着膝着蹲在一旁,她偷偷的瞄了一眼翌痕,却又被那凌厉的目光给吓了回来,她双手揉拽着衣袖,抿着嘴唇,眼珠子一直乱动,脑海中也一直在挣扎着。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媚婀终于站起来了:“好吧,太子殿下,我告诉您爻卦的真实内容是什么,可是您最好别后悔知道。”翌痕也站直了身子,点了点头。“在说出真相之前,臣女斗胆再问殿下一个问题。”“什么?”“太子殿下这些年一直与花幽公主在一起,那么兄妹感情也一定非常好,可是不知道是好到什么程度呢?”“我和花幽在外都没有别的亲人,自然是哥哥疼妹妹,妹妹疼哥哥,就这个程度,有什么奇怪的。”“太子殿下对二公主真的只有单纯的兄妹之情吗?”翌痕觉得奇怪:“你为什么总问这个,这个和真相有关系吗?自然是兄妹之情,不然你说还有什么?”“最好是这样。”媚婀笑了笑,“几位殿下离开东海后,师父就为你们每人的吉凶卜了一卦,远的尚难定论,只是花幽公主身上却显现了一种非常危险的卦。”“到底什么卦,你说不说啊!”翌痕有些急了。“兄伦之险。”媚婀脱口而出。“什么?”翌痕愣了一愣,“你说的这个什么险到底是什么意思?”“二公主成年后回来,已经出落的娇美异常,谁看了不会心动不会怜惜。我们底下的女子见了都忍不住想去宠爱,更何况几位血气方刚的龙子殿下。”“你胡说,这样混账的话也说的出来,真是大逆不道!”翌痕吼着。媚婀心一惊,跪了下去,语调有些颤抖,倒也不卑不亢:“殿下息怒,臣女就算再多上几条命也不敢乱讲,这事关系重大,这也是臣女一直不肯说出真相的原因。不过幸好兄伦只是险,而未必会成,所以师父才让臣女前来化解。”“我说呢。爻卦既是天运,一个爻师千里迢迢的跑来想要转变卦相呢。”翌痕淡淡的说着,掩饰着心中的混乱,“所以你不让大哥和我在花幽身边,这样就有用?”“有用没用不知道,臣女只是尽力,所谓日久生情,若花幽公主不与兄长在一起,那么说不定就能避了这个危险。”翌痕转身上岸,这个石潭中的水怎么这样热呢!他望着天际想了许久,想自己和花幽在一起的时光,想自己在见到花幽变身后那种惊艳的心情,想自己对妹妹的关心有没有超过界限,想花幽现在一个人又在会哪,会遇上些什么,只是许久都想不明白。想了又想,太阳很快又要落山了,翌痕再次回到石潭中,媚婀仍在那跪着,翌痕对她说:“起来吧,你身体还虚,再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们就走。”“是,殿下。”媚婀唇间已无一点血色,她撑着无知觉的膝盖,使劲的想站起来,可似乎这样也很难。翌痕叹了口气,手中发出一束暖光附入媚婀腿中,媚婀立刻觉得双腿舒服了许多,起身道谢。
翌痕又背对着他说:“你先休息吧,我也出去了。只是…爻卦的事情你无论如何别再和大哥说了。你说的对,这种添乱的事,确实知道比不知道要糟。”糟啊,真是糟糕极了,翌痕这些天愣是没想明白,这无中生有的力量,真是比什么都要强大,原本就算没有什么别的念头,这被媚婀的话一吓,倒像都会成真一样,弄的他想去关心妹妹也不是,不想去关心妹妹也不是。干脆这些天都在一间湿润的山洞中,闭目修炼。媚婀也有些无奈,她不知道自己对太子说出真相的选择是好还是坏,她能理解太子时冷时热的脾气,只是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趁身体适应的差不多的时候,伸出蚌背,胡乱的算上几卦,而得出的两个卦还是给翌痕出了个难题。“你认为我应该去哪边?”翌痕又问她。“臣女不知。”“哼。”翌痕冷冷的说,“你这样的表情还不是希望我离花幽远一点,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大家毕竟是兄妹,以后都少不了见面,难道每次都躲着不成?”“这…”媚婀真的还没想过这个问题。翌痕站了起来说:“你先带我去找四海之魂吧,过了这阵,你和你那师父湮尘夫人最好尽快想出别的破解那个什么险的办法。”媚婀点了点头,只好如此了。媚婀领着翌痕来到一茫茫的森林之中,这森林广袤无边,棵棵树木高大参天,看来都成长了上千年。“这森林中的灵魄倒是很足,没有人烟侵扰,但像是养了不少精灵、妖兽。四海之魂若是选上这地方,倒也不奇怪。”媚婀一边说着一边漫过带有露水的灌木丛往森林深处而去。
翌痕也不答话,他观察着四周环境,感觉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他们,妖气,妖气很重啊。四海之魂是圣物,难道会和这些妖气混在一块?“殿下,臣女感觉正有危险向我们靠近。”媚婀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一种她从未感觉过的气息正向着他们逼近。“小心!”翌痕喊了一声,就看见身旁的那些树木都向外散去,很快便空出了一块很大的场地,接着,脚下的土地也似乎动了起来,那震动越来越厉害,人很难站稳,但却感觉双脚被粘住,不能动弹。没一会儿,那震动的土地现出一个手掌的模样,并向上方升起,媚婀在这晃动的过程中身体难以平衡,一个踉跄向前扑到,情急之中拽住了翌痕的衣服,她脸一红:“太子,我…”
翌痕并没注意这些,一把将媚婀拉起:“这是一个石人,小心了。”媚婀有些吃惊,朝下一看,果见从土地中渐渐升起一个巨大的人型,而自己和翌痕就在这石人的一只手中。媚婀有些失色,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她不由的全身心都注视着翌痕,有太子在不用怕,太子在外修行那么多年,对付这个大石头一定没有问题的!翌痕确实镇定的很,他双手划弧形成一个太极光圈,猛然向石头人额前推去,石头人笨拙躲避不开,重重的受了一击,石头人大吼了一声,全身震动的更厉害,翌痕乘机挽出一股风来,将媚婀一卷,然后稳稳的抛在了远处的树丛之上,自己则瞬间重石头人手中跳出,真在了它的身后。

辉光龙杖(下)

媚婀靠着一颗大树喘息着,她感到有一股更强大的妖气向他们涌来,但她现在反而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了,因为翌痕太子的身影让她觉得安心。石头人已经完全升立在土地之上,身型硕大,遮天蔽日,抬脚一跺,便惶若地震了一般。石头人头部被击,面容似乎都被炸裂毁坏,但只刹那,那石头又重新组合起来,这回,眼睛却生在后面,直盯盯的瞪着翌痕,嘴巴一张,吐出一块大石球来,向他砸来。翌痕腾飞悬空,闭开这一石球,石球撞入地上,砸出一个大窝,本身也裂成碎片,可那些碎片马上又组合起来,重新想翌痕逼来。
翌痕似乎看出了什么,他口中念咒,双掌一推,发出一个花骨朵般的物体来,竟是铁制的央拢草,在龙宫,央拢草能吞噬掉大量污秽的东西,如今翌痕念出特制的央拢草来,竟是想把那碎石都给彻底清除掉。“央拢吞灭!噬石清瘴!”翌痕喊了一声,又将清瘴珠合在手间,一阵巨大的波动催动起铁央拢草来,央拢草豁然变大,花骨朵张开大口,一把就将面前的石头球吞噬。石头人吼了一声,四周都起了轰鸣之声,它举起大掌就向前拍去,翌痕也不躲闪,双手一合,大念剑诀:“光剑舞动,电闪雷雨。”从掌间立刻分出一把金灿的光剑,光剑在遇着石掌之前,又化为无数剑身,暴烈般的向石掌射去,石掌碎裂为无数块,但它又立刻进行重组,翌痕早已料到会这样,又催动起铁央拢草:“央拢分身!噬石清障!”铁央拢草也是一陡,分出十来颗的样子,大肆追着前方的石块就嚼食起来。
石头人手掌难以复员,发出“呜呜…”的哀鸣,翌痕乘机向前一纵,推出一片切力,将石头人拦腰就是一切,巨石眼见着就要倒塌,翌痕却感到碰到一种阻力,竟有人发功抵下了他这一击,只听一个声音喊:“何方恶贼,还不住手!”翌痕在空中站立,看见森林中已围上了许多兽妖,只有四个是化出人型的,三位男子持着钢刀围住了媚婀,而抵下他这一功力的,是站在前方的一个矮壮汉子,这汉子身高约为五尺,满脸横髯,但全身都充斥着一股王者之气。“你是个虎人?”翌痕按着他的味道推算,“这石头人是你放出来的?”
“大胆,胆敢这样和大王说话。”一位持刀的男子说,他像是个鹿人。虎王见翌痕气度不凡,摆手示意手下不用再说,只对那石头人说:“石头,你先回去吧。”
石头哦哦叫了两声,它断裂的腰间已经组合起来,只是举声残破的手掌摇了摇,不肯动。
虎大王又对翌痕说:“这位仙友,我们不防做个交易,你将我石兄的手还给他,我也放了你的朋友。”眼神向旁一闪,媚婀脖子上的刀刃更逼近了。翌痕淡淡一笑:“这回恶贼成仙友了,是你们这位石兄先攻击我们的,不过那些石头都被央拢草给吃了,想还也是不能的了。”他双手向上一托,那颗铁央拢草花瓣合拢,慢慢的降于翌痕身前,忽的化成烟不见了,清瘴珠也一闪,回到翌痕体中。虎大王一怒:“若如此,只能让这个女人来抵命!”右手向后一甩,将媚婀吸到手中,手指扣住咽喉,媚婀力声咿唔:“太子殿…”虎大王眉头一皱,看向翌痕:“你到底是…认不出来啊。”翌痕眼珠子一转,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早日打听出四海之魂的事情,便上前拜了个礼:“东海龙太子见过虎大王,我想这都是一场误会,大家不如心平气和下来说话,至于这石头兄,已被吃了的,还不了,但是有句话,此消彼长,丢了的石头也未必是长不出来的。”虎大王有些起疑,他上下打量了翌痕一番,说:“我没见过龙族,你若真是龙太子,那真是稀客、贵客,只是石头对我们苍木森林意义重大,所以少不得,若你能让石头复员,我便放了你这朋友。”翌痕看了看石头的手,心中拿下主意,便说:“长石头是小仙术,并不难,我也相信虎大王不是食言之人,但是我还有一要求,我们来这是为了寻一东海遗失的东西,还希望虎大王可以开个方便。”虎大王想了想说:“我们这如果有东海的东西,那自然是物归原主。我见龙太子很有神通,我们定是都抵不过的。但话说在前头,若石头不能复员,那么我也不怕来个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