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顾息澜身上一成不变的墨色长衫,杨佩瑶“哈哈”笑两声,“不是,不是,挺漂亮的风衣,米白色。可惜我手头不宽裕,半价卖给杨佩珍了。要不然,我明天还能穿来给你看看,真的挺漂亮。”
一边说着,将手绢仍然结好递给顾静怡,顺便请教她两道算术题,就到了放学时间。
吃过晚饭,顾静怡回屋找出手绢包,对顾息澜道:“杨佩瑶还你的衣服钱,让我替她道谢。”
顾息澜眸光沉了沉,不作声,攥着手绢回到小洋楼。
顾夫人跟顾静怡和顾平澜都住中式庭院,小洋楼完全是顾息澜的地盘。一楼隔成两半,一半是起居室加个简易小厨房,另一半是对外的会客室还有秘书跟随从的卧室。
起居室有楼梯通向楼上,二楼有两间大卧室、两间小卧室及书房。
顾息澜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走进书房,用力解开手绢,将银元跟铜板倒在写字台上,手绢团一团,回身扔向垃圾桶。
手绢太轻,没有扔进垃圾桶,而是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
本白的细棉布,角上绣两朵淡黄雏菊。
素净且雅致。
杨佩瑶的身影不期然地出现在脑海,她穿浅绿色旗袍,眸里含着水汽,湿漉漉怯生生地仰视着他,满是恳求。
她说,“我身上不方便。”
不方便意味着什么,他很明白,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话话,他竟鬼使神差地又想起那个梦。
她贴在他怀里,浑身湿漉漉的,凉得像蛇。
她亲吻他的唇,撕扯他的长衫,眸中燃着奇异的火焰,熊熊地着,恨不能把他们两人燃成灰烬…
疯狂而迷乱的一夜。
顾息澜错错牙,大步走到垃圾桶前…
作者有话要说: 是把手绢捡起来呢,还是捡起来呢,还是捡起来呢?
第21章 要求
顾息澜错错牙,大步走到垃圾桶前, 抓起手绢泄愤般扔进垃圾桶, 往下压了压,猛地盖上盖子。
做完这一切, 怒火犹自未消, 走到床边抓起床头电话, 摇出去自家号码, 找顾静怡听电话, “杨小姐只还钱,没提利息?”
“利息?”顾静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重复一遍。
不到十六块钱, 满打满算借出去五天, 大哥竟然还想要利息?
“哥,你是不是糊涂…”话未说完,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顾静怡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傻站了会儿,放下电话回屋继续学习。
此时的杨佩瑶已经写完了作业,正握一支铅笔心无旁骛地在纸上画画。
画的是服装草图。
她前世上的纺织学院虽然不是985, 211名校,但要求很严格,服装设计专业必须考美术。
杨佩瑶在高二的下半学期感觉正常高考有点悬,想另辟蹊径走艺术生的路子,开始突击学素描, 又学水粉。
学了将近一年,可能她在美术上有点小灵性,艺考成绩还不错。
文化课也勉强过了一本线。
上大学后,因为专业的原因,也因为她迷上板绘,始终没有间断画画。
画草图是她从白咏薇那件红黄撞色连衣裙得到的灵感。
杨佩瑶记得,前世曾小范围时兴过民族风,尤其过年期间,很多人穿唐装。除去喜庆的大红、金黄之外,唐装会在袖口和领口缀上亮蓝色或者黑色宽边。
不但可以丰富色彩,还能缓解大片红色带来的眩晕感。
眼下这个时代,由于技术工艺落后,无论提花和印花,都达不到现代社会的精美程度。
最大众的仍然是素色纺织面料。
成片的灰色或者蓝色看起来稍嫌寡淡,她打算仿照前世的做法,在袖口加一截襕边来提高衣裳色彩的丰富度。
比如最普通的阴丹士林斜襟袄,袖口如果搭配灰色襕边显雅致,搭配白色显素净,搭配黑色会更加庄重。襕边上还可以绣如意纹、水草纹等做装饰。
再有,人们喜欢洋装一来是追求新鲜感,二来也是因为旧式长裙累赘,行走做事都不方便。
那么是不是可以把长度从脚踝截短至小腿肚,甚至刚过膝头?
或者改成直筒长裤,裤脚也搭配跟袄子相同颜色的襕边?
再或者改成风靡大江南北、火爆国内国外的阔裤腿?
杨佩瑶脑中浮现出各种灵感。
单是袄子就有衣身可长可短、领子可高可低、腰身可松可紧,袖子可做成九分袖、七分袖、半袖以及短袖。
跟裙子或者裤子组合起来又有好几种搭配方式。
杨佩瑶不停地画着,等感觉胳膊发酸,看一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了。
她不敢再耽误,匆匆忙忙洗把脸上床躺下。
似乎刚阖眼,就听外面风雨大作,雨点不停歇地敲打着玻璃窗,让人难以入睡。
第二天睁开眼已经七点十分了。
她七点半之前必须要出门,否则会迟到。
杨佩瑶一个激灵坐起身,飞快地穿好衣裳,冲进卫生间梳洗好,抓起书包往楼下跑,差点与上楼的春喜撞个正着。
春喜笑道:“早饭摆好了,正要来叫小姐。”
杨佩瑶又看眼手表,七点二十,有十分钟的时间吃饭。
她松口气,对已经坐好的杨致重与太太招呼声,解释道:“下雨没睡好,醒得迟了。”
太太和蔼地说:“坐下吧,不用急,韦副官在外面等着了,待会儿他送你。”
杨佩瑶点点头,拿起只煮鸡蛋,轻轻敲开外壳,正剥着,听到杨佩珍开口问:“母亲,雨还没停,我怕踩湿鞋子,一天没得换,能不能让韦副官到松山街绕一下?”
太太笑道:“行。还有阿鸿也一起。”
杨承鸿在松山国中念国二,松山国中与松山高中虽然各有各的校门,各挂各的牌子,里面是通着的。
实际上就是一个学校的两个分部。
吃完饭,杨佩珍慢悠悠地擦擦嘴,“我上楼拿书包,顺便穿件外套。”
杨佩瑶道:“姐,你快点,三十五了。”
杨佩珍答应声,却是好半天没下来。
杨佩瑶看眼手表,打发春喜去催,春喜见她着急,小跑着上去又小跑着回来,“二小姐在试衣裳,拿不定穿哪件外套。”
杨佩瑶无语,对春喜道:“跟二小姐说我先走了。”
刚说完,见杨佩珍从楼上下来,面色有些不虞,“才几分钟就催来催去的?”
下雨天,杨佩珍舍不得穿十六块钱的风衣,就挑了件荼白色开衫配玫红格子旗袍,走到一半发现脚上的黑皮鞋跟衣裳不搭配,颜色重了些,皱皱眉,“我换双白皮鞋。”
杨佩瑶着急地说,“这样挺好的,用不着换,我要迟到了。”
“就三五分钟,很快的,下雨天,迟到会儿没什么。”
杨佩瑶气不大一处来,“学校定下8点上课就得按时去,否则定校规有什么用?我没法等你,你叫黄包车吧。”
“凭什么?”杨佩珍在楼梯上站定,高高地俯视着她,“家里汽车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怎么不叫黄包车?怕迟到就早点叫黄包车走,难不成大家都得围着你转?”
太太最近犯了旧疾精神不济,正在厨房交代按照旧方子煎药,二姨太见杨佩环穿得少,带她上楼加衣裳,四姨太因巴望着生孩子,昨晚跟杨致重折腾得有点狠,早晨没有下来吃饭。
只三姨太在饭厅。
所以杨佩珍才会这么嚣张。
三姨太听到两人争吵,却没作声。
要是有别人在,她早就喝止杨佩珍了,可既然身边没人,她便装作没听见。
其实她心里也不忿,都是杨家小姐,凭什么杨佩瑶事事都要拔个尖儿?
论起聪明伶俐端庄大方,杨佩珍比起杨佩瑶可是好多了。
这时,杨致重提着公文包下楼,见两人不上学反而因汽车吵闹,当即冷了脸,“以后上学都自己去,下雨不是下刀子,不用惦记家里汽车。”
杨佩瑶应声是,撑起伞跑出去赶电车。
她很习惯自己坐车上学。
前世汽车已经相当普及了,她家中也有车,但是从来没让爸爸送过,都是自己带着学生卡挤公交。
出大门时,看到韦副官。
韦副官忙道:“三小姐快上车。”
杨佩瑶笑着摇头,“我赶电车,刚才我爹说过不许坐家里汽车。”
韦副官道:“今天下雨,而且时间不早了…”
杨佩瑶怎会不清楚这点,仍是坚持道:“算了,最多迟到几分钟,可是爹知道您没听从他的指令,肯定又得罚您。”说罢朝他挥挥手,快步往延吉路走。
雨比吃饭时候小了许多,风仍是大,雨丝直往伞底下钻,根本遮不住。
雨天穿长裙不方便,杨佩瑶今天也穿了旗袍,细棉布的旗袍下摆刚到小腿肚子,被雨丝扑着,没多大工夫就洇湿一片,整个儿糊在腿上。
好容易走到电车站,7路车还没有来,而这时已经7点50了。
毫无疑问,就是她插上翅膀飞到学校也来不及。
杨佩瑶索性不再焦虑,安心地在站牌下等。
突然有辆汽车疾驰过来,车轮辗过路上水坑,激起一片水花。
杨佩瑶忙往后退两步。
汽车骤然停下,从副驾驶位下来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男子穿墨色长衫,声音仿佛淬过冰,冷且生硬,“几点了,还不上学?”
杨佩瑶把伞侧了侧,看清顾息澜如锅底般黑着的脸,忙解释道:“顾会长早,昨晚没睡好,起晚了。”
顾息澜扫一眼她淋湿的衣摆,和蓝色布料映衬下白净的小腿,眸光沉了沉,伸手拉开后车门,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上车。”
被他凌厉的气势吓着,杨佩瑶不敢推辞,收好伞,用力甩了甩水珠,上了车。
开车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剃着极短的板寸,诧异地看杨佩瑶一眼,很快又转回头。
顾息澜低声吩咐,“武陵高中。”
司机踩一脚油门,汽车“腾”地窜了出去。
杨佩瑶不防备,一个后仰靠在座位上。
路上有水容易打滑,不应该开这么快。
可眼下这情势,完全没有杨佩瑶开口的余地。
好在目前汽车少,因为下雨,路上行人也不多,并不怕撞到别人。
杨佩瑶定定神,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正前方顾息澜的后脑勺上。
适才下车淋了雨,发梢沾了少许雨丝,细细碎碎地发着亮,耳骨那粒红痣被雨水打湿,变得愈发鲜艳,诱惑着人想伸手去摸一下。
杨佩瑶忙收回目光,开口道:“顾会长,上次多谢您帮忙,我拜托顾静怡把衣裳钱还给您,不知您收到没有?”
听到脑后传来轻柔软糯的声音,顾息澜下意识地把手往袖袋里捏了捏。
里面装着条手绢。
本已经扔进垃圾桶了,可清晨起身,又忍不住捡回来,随身带着。
手绢用细棉布做成,柔软细腻,就像此刻她的声音。
可说出来的话听着却极不不顺耳。
他这还是头一次给人送衣裳,她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地收下?
难不成他顾息澜缺这十六块钱?
一边想着,面上已带了怒色。
杨佩瑶等了片刻不见回音,脸上有些讪讪的。
好在,汽车很快到达学校门口。
杨佩瑶拿好伞,客气地说:“多谢顾会长…多谢大哥。”
那声大哥是对开车的司机说得。
“等会,”顾息澜回过头,墨黑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她,“我说过,别在学校丢我的人。”
杨佩瑶不解其意。
开学不到一星期,除了入学考试国语有些差强人意之外,她表现都很好,上课能够仔细听讲,课后能够认真完成作业,跟班级同学相处和睦。
完全算得上是三好学生。
哪里给他丢人了?
顾息澜见她懵懂的模样,索性说了个清楚明白,“以后上学不许迟到、考试必须全优还有…不许跟男同学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了,明天仍然两更,上午9点和12点,么么哒
第22章 生气
杨佩瑶羞窘无比,只觉得脸颊像是被掌掴一般, 火辣辣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
先入为主, 觉得自己也会像国中那样因为恋爱什么也不顾?
她穿越过来刚好一个月,因为原身的这件事, 不止一次被人明嘲暗讽。
她已经受够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 骂人不揭短”, 他却当着陌生人的面这样说。
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不过是借用他的名义上了学, 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
本来一早被杨佩珍气着, 心里就窝着火,此时更是压抑不住。
杨佩瑶板起脸气呼呼地道:“顾会长, 你又不是我的谁, 凭什么这么说我?即便丢人也是丢的我的脸面, 牵连不到顾会长头上…大不了这学我不上了,我去念别的高中, 行了吧?”
开门, 下车,“嘭”一声将车门摔上。
走过两步才想起伞还没撑开,索性也不打了,一路冒着细雨往教室跑。
秦越刚把第二课课文题目写到黑板上, 还没开始讲内容,见杨佩瑶进来,有意停了下,等她拿出课本。
完全没有批评她的意思。
杨佩瑶心里惭愧,忙集中精力听课。
陆续又有两个男生迟到, 秦越也没有表现出不满。
这多少让她平衡了些。
等下课铃响,雨已经停了。
有校工抬着大桶进来给大家发姜汤。姜汤刚煮好,热乎乎地往外冒着水汽。
杨佩瑶正觉得身上发冷,怕感冒,毫不迟疑地喝了下去。
高敏君却捧着碗,可怜兮兮地说:“最讨厌姜汤了,又苦又辣,比中药还难喝。”
杨佩瑶劝道:“里面放了红糖,甜丝丝的不难喝,捏着鼻子一仰脖就咽下去了。要是生病可就不止喝苦药那么简单,光头疼就能难受死。”
“那你帮我喝一半,”高敏君给杨佩瑶倒了半碗,壮士断腕般把剩下一半喝了,脸上挤出抹笑,“还行,肚子里暖融融的挺舒服…咱们学校想得真周到,到底是名校,福利好。”
她们不知道的是,武陵高中其实并没有什么福利,这还是头一次给学生发姜汤。
中午吃饭时,食堂门口贴出来海报,各大社团面向高一新生招纳新成员。
其中雅声话剧社今年打算编排《罗密欧和朱丽叶》以及《窦娥冤》,想招收几位助演和龙套。
报名截止到周五下午放学前。
下周一开始安排面试。
纵然只是龙套,高敏君也激动得一下午没好好听课,刚下第二节 课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杨佩瑶去报名。
各社团活动的地方都在学校礼堂二楼,除了雅声话剧社之外还有非墨文学社、清韵民乐团以及几个体育类社团。
雅声话剧社门口已经排起十几人的长队。
高敏君站在最后一个,小声游说杨佩瑶,“既然来了,不如你也报个名?咱们话剧社挺出名的,还在剧院演出过。”
杨佩瑶不感兴趣。
高敏君又道:“你不是学过古筝?要不你报名民乐团,要是选上了,以后咱俩一起来排练。”
杨佩瑶汗颜。
她对古筝根本一窍不通。
学乐器太费钱了,乐器本身就贵,动辄几千上万,再加上课时费,三五年学下来,得十万八万往里砸。
她家中不愁吃穿,但也只是普通的小市民家庭,父母供她学美术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供得起乐器?
想起房间里有架古筝,原身肯定会弹,没准儿还弹得不错,曾经在学校里展示过,否则高敏君跟原身关系不算亲密,怎么会知道她学过。
杨佩瑶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之前的古筝老师回老家了,我好久不练,手早生了…现在还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你也知道我的底子。不用功怎么能考上大学?”
高敏君赞同,“是得用功,不过也不能闷头读书,参加点儿社团活动有好处,能开阔眼界,学到书上没有的东西,还可以结识别的年级别的班的同学。”
杨佩瑶笑着应好。
正说着话,有人从里面出来,却是顾静怡。
顾静怡一愣,“你来报名?”
杨佩瑶指指高敏君,“我陪她来的。”
顾静怡笑着冲高敏君点点头,把杨佩瑶拉到旁边,“还以为你改主意了呢,这部剧咏薇演朱丽叶,她肯定不愿跟你配戏。”
杨佩瑶道:“我心里有数,不会往她跟前凑。”
“那个…”顾静怡有点不好意思,“我会尽量打消咏薇对你的误解,不过我们俩是好朋友,我不能背叛她,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对了,钱我已经还给大哥了,你放心。”
顾静怡果断隐瞒了关于“利息”的电话。
主要是太匪夷所思了,完全不是她大哥做人的风格。
杨佩瑶笑笑。
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样,有时候比男女谈恋爱都严格,中间不允许第三者插足。
而且,白咏薇对她印象如何态度如何,她也不是特别在意。
杨佩瑶突然想起了早晨的事情。
算起来,顾息澜已经先后帮过她好几次忙,而且又是高高在上的商会会长,教训她几句算不得什么。
可她真心看不惯那种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态度。
反正,她不可能退学的。
那都是一时气话。
真要退了学,灰溜溜地去念松山高中,岂不被三姨太和杨佩珍笑话死?
以后还是离顾息澜远点,就当作不认识他好了。
免得平白无故又捱一顿训。
她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就是按前世的岁数算,也才22岁。
哪里有这么劈头盖脸不顾及别人感受的?
没多大工夫,高敏君报名出来,跟杨佩瑶商量面试要展现的才艺。
杨佩瑶给她出主意,“话剧看的是声音和肢体的表现力,你来个诗朗诵,或者表演一段舞蹈?”
“舞蹈?”高敏君摇头,“交际舞吗?我只会一点点华尔兹,还得有舞伴才行。”
杨佩瑶恍然。
前世,女孩子为了考试加分,不得不学芭蕾、民族或者拉丁舞等才艺,而现在,只有从事一些特殊职业的女子才认真学舞蹈。
正经姑娘家很少学这个。
杨佩瑶再道:“那就朗诵诗歌?罗密欧那个剧是用英文演吧,你英文好,不如发挥特长,背首英文诗歌?”
“朗诵可以,但我没背过英文诗,选哪首好?”
杨佩瑶立刻推荐爱尔兰诗人叶芝的《当你老了》。
她知道这首诗还是得益于那首非常流行的同名歌曲。
曲作者曾经在一个访谈节目里说他的灵感来自这首诗,她特意去找来看。
原诗只有十二行,词汇又不难,读几遍也就背会了。
当下杨佩瑶就把这首诗默给高敏君看。
高敏君小声读了遍,叹道:“写得真好,就用它了,谢谢你,杨佩瑶。如果我被选上,你就是头一号大功臣,我请你看电影。”
杨佩瑶“嘻嘻”笑,“一言为定,你肯定能行的。”
当晚,高敏君写完作业就开始读《当你老了》,体会其中情感,杨佩瑶则不厌其烦地画服装草图。
几天之后,高敏君声情并茂情绪饱满地完成朗诵,而杨佩瑶终于选定八套漂亮又不至于太过出格的搭配,画成简略的效果图。
杨佩瑶拿着图纸请四姨太过目。
四姨太“哎哟”一声,夸赞道:“瑶瑶会画画了,是美术课学的?画得真好看…就是,就是人太瘦了,哪有这么细的胳膊这么细的腿?”
杨佩瑶哭笑不得。
她是按照九头身比例画出来的效果图,并非肖像图。而且画的重点是衣服,不是人,好不好?
杨佩瑶问:“四姨太,你看衣裳,衣裳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四姨太指着修长的直筒裤皱眉,“这能穿出去?两条腿跟筷子似的,太丑了吧?屁股不都露出来了?”
杨佩瑶扶额。
审美观相差太大,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前世的人追求大长腿,帅气利落,而现在…街头上妇女大都穿裙子,即便有少数人穿裤子,臀部也是被长长的衣襟挡住了。
分明,民国时代的女子是很开化的,旗袍开叉都到膝盖以上,露着半截大腿了,剪裁也非常贴身,完全凸显身体的曲线。
为什么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裤子就不被接受呢?
可是四姨太觉得丑,杨佩瑶也不能强摁着头逼她说好,又指着加了襕边的裙子,“这个好不好?”
四姨太不好意思再打击杨佩瑶,敷衍着道:“这几个看着还不错,不知道穿起来怎么样?”
杨佩瑶咬咬唇。
这倒是说在点子上了。
效果图画得再漂亮,总归是纸上谈兵,得做出成衣上了身才能看出效果。
杨佩瑶会做衣裳。
毕业时装秀上要展出的服装就是她做的。
从设计到打版到剪裁,再到平车、滚边锁边到最后的熨烫,一整套程序都是她亲力亲为。
她那会儿用的是学校的平车机,一件衣服一个多小时就能车好,针脚既细密又匀称。
但是眼下不可能有平车机。
杨佩瑶不想手工缝,一来费时费事,她没那个耐心,二来她没有那个功力,针脚缝出来歪歪扭扭的,根本不能穿。
要是能有台缝纫机就好了,就算是老式的家用脚踏缝纫机也成。
她家里有台八十年代的缝纫机,是外婆留下来的遗物,据说买的时候足足花了150块,可以买两百斤猪肉的钱。
上初中的时候,杨佩瑶对针线活儿产生了兴趣,时不时给布娃娃做条新裙子,为了方便开始鼓捣那台旧缝纫机。
杨佩瑶妈妈还不会用,她却很快上了手,还帮家里缝过床单。
可是到哪里弄台缝纫机呢?
杨佩瑶一下子想到顾静怡,她家里开着服装厂,肯定知道路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从本章开始设定防盗了。因为V的字数不多,设定比例略微高一点,以后会相应调整。
看到防盗章的朋友们请不要着急,稍等几天就可以看到正文了。
跟过我文的读者们都知道,我发红包还是挺频繁的,经常留言冒泡的话,会有很大几率领到红包,这样就可以订阅文章了。
最后,爱你们,么么哒~
第23章 宣示
杨佩瑶刚拿起电话,转念一想, 又放下了。
顾静怡也才是个高中生, 未必关心这些,问她几乎就等于问顾息澜。
前阵子刚给人放过狠话, 摔了车门, 现在又颠颠跑去问东问西, 这也有点太…势利眼了。
杨佩瑶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决定趁星期天休息的时候亲自去打听一下。
街上那么多裁缝店, 总能问出来。
或者找二姨太也可以,她觉得买成衣贵, 有时候不合身, 所以经常买布料请相熟的裁缝做。
周六下午, 雅声话剧社贴出来海报,公布了新成员名单。
经过一周面试, 共招纳了五人, 三男两女,高雅君便是其中之一。
据说高雅君颇有争议,副社长白咏薇不看好她,觉得她形象普通, 没有吸引力,社长高修远却认为她表演欲强,富有可塑性,尤其声音充满情感,能够打动观众。
后来五位评委投票表决, 三人赞同高雅君入选,两人反对,少数服从多数。
不管怎样,高雅君能够参加雅声话剧社还是非常兴奋的,当即要履行诺言,请杨佩瑶看电影。
杨佩瑶星期天上午要跟韦副官去靶场学习打枪,所以两人约定好下午两点在星光电影院门口碰面。
靶场在杭城西郊的军队驻地,面积极大,分手~枪、步~枪两个区域,中间砌了道高大的青砖墙以隔开。
杨佩瑶用不上步~枪,便跟在韦副官身后走到手~枪区域。
韦副官去领枪,杨佩瑶趁着靶场没人,来回走了走。
手~枪的靶位又分10米靶、50米靶和80米靶,靶上贴着白色靶纸,画着一圈圈黑线,正中间则点了个指甲盖大小的红点。
杨佩瑶前世近视,这世还好,没有检查过视力,但看人看物都很清楚,不必眯缝着眼睛。
即便如此,80米的靶位望过去也只能看到靶纸的轮廓,根本辨不清上面的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