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剑青美则美矣,毕竟是高高在上的明星,离平常人差得还是远了点。
白咏薇是个中学生,更容易带动普通女孩。
由于新衣裳受到好评,杨佩瑶信心倍增,打算趁星期天有空,把先前画的图纸仔细琢磨一番,看能不能再推出几套。
她这次考虑不周,有些仓促了,应该效仿前世的时装发布会,想个主题推出三五套服装,再围绕主题开展一些小活动来推广。
这样每半年推出一个系列,持续几年之后,顾客心里就会产生依赖性,每季都期待新品上市。
而现在做出来的十二套完全是随心所欲杂乱无章的。
不过第一次,先图个热闹,把新安百货的人气拉起来,以后再按部就班地策划。
杨佩瑶轻而易举地原谅了自己。
回到家,客厅里异常地安静。
除了春喜在擦桌子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人。
姨太太们没在打牌,而杨佩珍也没在看报纸广告,甚至也听不到杨佩珊大声地笑闹。
杨佩瑶颇有些不习惯,奇怪地问:“人都哪儿去了?二小姐放学没有?”
春喜指指楼上,“二小姐没回来,其他人都在屋里。”
杨佩瑶“哦”一声,背着书包上楼。
要进屋时,看到杨佩珊从房间出来,满脸的丧气与落寞,全然不是前几天的意气风发。
杨佩瑶招呼声,“大姐。”
“放学了?”杨佩珊踩着高跟鞋“笃笃”走过来,“晚上陪姐去跳舞…等回静海,我就不方便出去玩了。”
杨佩瑶看着她略显红肿的双眼,不忍拒绝,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顾息澜冷笑:我还没走呢…
今天只有一更,等送走大姨妈争取两更~~么么哒


第40章 醉酒
吃过饭, 杨佩珊换了衣裳出门, 二姨太坚决不许,“没有你这么胡闹的, 明天姑爷就要来了,还敢出去疯,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杨佩珊嚷道:“我既没偷人, 也没有勾三搭四,就只是喝点酒跳个舞,有什么不行?孟淮天天混到半夜回家, 你怎么不说他胡闹?”
二姨太道:“他是男人, 男人养家糊口需要应酬。”
杨佩珊冷笑, “跟歌女舞女混也是应酬?”
二姨太拦不住她,转而对杨佩瑶道:“瑶瑶不许去, 别学那些坏习气…难怪整天吵吵闹闹, 一点女人样儿都没有,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杨佩瑶不爱听这话,拉起杨佩珊的手往外走。
她不知道别的可以跳舞的地方,就对韦副官道:“去金梦。”
韦副官开车将她们送到金梦夜总会, 看了眼杨佩珊道:“晚上家里应该没事, 我在外面等着, 两位小姐别玩太晚。”
“麻烦您, ”杨佩瑶连忙道谢,“要不您也一起,在里面坐着?”
韦副官憨厚地笑笑, “我不会这个,也学不来,外头有不少宵夜摊子,我去吃碗馄饨。”
杨佩瑶点点头,与杨佩珊一道进去。
侍者迎上来,很着意地打量几眼杨佩瑶,恭敬地问:“请问,是杨三小姐?”
杨佩珊毫不客气地说:“打听那么多干啥,来这里玩儿还得查祖宗十八代?”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连忙道歉,“我是见这位小姐面善,以前似乎见过。”
杨佩珊立马怼过去,“你们这里不接待熟客?”
侍者又道歉,“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
杨佩瑶突然认出来,上次似乎就是这人,被顾息澜支使着给家里打电话。
想必也便是因此,侍者才会觉得她面善。
念头闪过,莫名有些心虚。
顾息澜好像跟这里的人挺熟的,他不会也来这里玩吧?
扯扯杨佩珊衣袖,“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不换,”杨佩珊柳眉一竖,“就在这里,他们还敢把咱们吃了?”
侍者赔笑解释,“小姐误会了,误会了…楼上有包间,两位小姐要不要到楼上,视野更开阔,也更安静。”
杨佩珊从鼻子里出一口气,“好。”
侍者引着两人从拐角的楼梯上去,打开最中央的包间,摁开墙上开关。
灯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不甚明亮,却给人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
侍者递来菜单,“两位喝点什么?”
杨佩瑶按照上次四姨太点的吩咐,“一杯不加的冰红粉佳人,一杯橙汁,再切两碟水果。”
侍者先去告诉厨房准备,紧接着给顾家小洋楼打电话,铃声响半天没人接,又打到商会公署。
响了好几下,那边才有人“喂”了声,“找谁?”
侍者听出程信风的声音,赶紧报上名号,“程哥,我是金梦的张大志,那位杨小姐好像来了。”
程信风骂声娘,“会不会说话,去了就是去了,没去就是没去,什么是好像?”
张大志挠挠头,“模样记不太真切,看着有点像。”突然想起一事,“程哥先别挂,她们是坐车来的,我看车还在外面,”撂下电话小跑着出去扫了眼,报出车牌号码。
程信风道:“就是了,好生照看着,要是少一根毫毛,你这月工钱不用领了,赶紧卷着铺盖滚回乡下老家。”
程信风挂下电话,趴门缝往会议室里看了眼。
顾息澜正召集商会的几位心腹理事在讨论事情。
他原本打算11月初走,因为工厂提前把衣裳做出来,他便将船票临时改到明天。在美利坚待不了多久,但是来回路上时间长,连来带去差不多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杭城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清楚。
但是临近年底,政府那边少不得催缴税银。
正常的税收,商户们交得心甘情愿,可是杭城政府耍心眼,往往会夹杂着其它各种乱七八糟的名目。比如去年,纺织厂就格外加收布捐、布印捐还有什么狗屁土布捐。
顾息澜当场把那些条据撕了个粉碎,扔到那些人脸上,让他们核对好了再来。
顾息澜担心今年他不在,别人顶不住压力,把那些不该交的捐税交了。
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拉不住,往后的捐税名目指定越来越多,商户们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
捐税多,只能把物品的价钱往上抬,百姓买不起粮布,家口养不活,拦路抢劫强买强卖的就多,市面上不安生,生意就越发难做。
都是一环扣着一环的。
顾息澜想趁没走前,把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解决方法跟几位理事通个气儿,免得事到临头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处理。
顾息澜处理公事的时候,严禁被人打扰。
可事关三小姐,程信风又不得不慎重。
他是十七岁时候跟着顾息澜的,顾维钧看好他一身童子功,让他给顾息澜当随从。
那时候顾息澜刚开始接手家中生意,一转眼就五年了。
这五年来,除去顾夫人母女之外,顾息澜车里没载过别的女人,没跟女孩子说上三句以上的话,更遑论来回接送,还特特地载去餐厅吃饭。
能让顾息澜上心的就只三小姐一人。
上次他还特意叮嘱过,如果三小姐去金梦夜总会,务必要告诉他。
程信风在门口徘徊片刻,见打杂的小妹提了茶壶过来,忙接在手里,趁着续茶的工夫,俯在顾息澜耳边,“三小姐去了金梦。”
顾息澜眸光一沉,“什么时候,跟谁去的?”
“大概一刻钟前,也是个女的,张大志说八成是杨家大小姐。我跟他说,让仔细照看着。”
顾息澜没作声,抬手示意他离开。
程信风出了门,再往金梦夜总会打个电话,问张大志,“那边什么情况?”
张大志道:“没情况,就要了水酒和两碟水果,门窗关得紧紧的,没见出来,也没见有人进去。”
程信风“嗯”一声,“给我看好了。”
此时,杨佩珊正一口接一口地喝酒,既不言语,也没有出去跳舞的打算。
没多大会儿,一杯红粉佳人见了底,还待再要,杨佩瑶拦住她,“等会儿再喝,吃点东西,喝多了容易醉。”
杨佩珊惆怅地道:“一醉解千愁,一醉万事休,你就让我喝个醉呗?”伸手够着墙上铃绳,用力一拉,对开门进来的张大志道:“再来一杯,不,来两杯,一杯不够。”
张大志应着,偷偷瞟一眼杨佩瑶。
还好,大的像是来买醉,小的倒清清爽爽的。
他记得清楚,顾先生只吩咐照看三小姐,别的人不必多管。
张大志手脚麻利地再送两杯酒过来,老老实实地站着走廊口等候吩咐。
原本二楼有人专门等候传唤,张大志不放心别人,特别换了岗,他得亲自看着。
包间里。
杨佩瑶叉起一块秋梨,放到口中,“昨天太太是怎么说的?”
“还能说什么,让我麻溜地回去呗,”杨佩珊苦笑,“太太说,不管怎么样,好言劝着孟淮来接,体体面面地回去。至于茶水妹,有机会再慢慢收拾。如果她老实本分,就允许她生下来,要是她不听使唤,想法把孩子弄掉,再把茶水妹送走…看在爹的脸面上,孟家人就是再不满也没辙,总不能伤了两家和气…可是,解决了茶水妹还会有个点心妹,说不定什么歌女舞女都往家领,谁受得了这个?”
“那大姐是怎么想的,跟姐夫接着过还是真想离婚?”
杨佩珊端起酒盅,一口气喝完半杯,打个酒嗝,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前他也对我好过,刚结婚的时候给我洗过脚,还给我揉过肩。后来就找借口晚回,再后来连借口都不找,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还不让人问,问急了就骂爹骂娘的…娘的,他天天混到半夜,我连问一句都不行?”
孟淮动粗口,杨佩珊又不是能够忍住气的,两人天天争吵,吵完了就冷战。
后来干脆互不干涉,孟淮去歌舞厅,杨佩珊就去夜总会。
孟淮去酒楼,杨佩珊就去饭店。
这次两人竟然去了同一家舞厅,孟淮看到杨佩珊跟人搂抱着跳舞,忍不住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杨佩珊回到家收拾好金银细软,等天亮就乘长途车来了杭城。
杨佩瑶没有办法,她连恋爱都没谈过,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夫妻间的矛盾,只长长叹口气,劝道:“大姐好生想一想,如果接着过,最好平心静气地谈谈,天天吵架,再好的感情也就吵没了。要是不想过,干脆离婚。”
杨佩珊冷笑,“说得轻巧,离婚谈何容易?太太跟我娘都坚决不让离,即使我坚持离了也不准我回杭城,更不许我进家门,怕影响你们几个的亲事。”
杨佩瑶默然。
这个时代,真的对女人太不友好了。
男人离婚完全不耽误寻找第二春,女人就要被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连家门都不让进。
按照杨佩瑶的想法,男人出轨最无耻了。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杨佩瑶是坚决不能容忍的。
但是如果真的劝说杨佩珊离婚,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别人异样的眼光,能不能独立支撑生活?
如果杨佩珊反悔,她就两面不落好。
她还是保持沉默为好,不管杨佩珊的选择是什么,要是她能帮上忙,肯定会伸手拉她一把。
杨佩瑶默默思量着,杨佩珊则不住口地喝酒,不知不觉两杯又见了底,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去拉铃绳。
一连够了好几次,才抓准铃绳。
杨佩瑶看她眼睛开始迷离,腿脚也不利索,情知是已有醉意,对进门的张大志道:“麻烦您帮我把她扶下去。”
张大志应声好,正要伸手搀扶。
杨佩珊一把推开他,“离远点,少沾姑奶奶便宜,姑奶奶跟你没完。”
杨佩瑶一手拎着两人手袋,一手扶住杨佩珊胳膊,哄劝道:“走了,回家了。”
“不回,”杨佩珊嘀咕着,“还想喝,再来一杯。”抬手做举杯状,“干,喝就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杨佩瑶自己根本架不住她,而且还得下楼梯,怕杨佩珊站不稳摔着,便对张大志道:“麻烦您,看看我家司机在不在,请他进来帮把手。”
张大志飞快地将韦副官叫了来。
看到是张熟悉的脸,杨佩珊没有排斥,嘴里嘟嘟囔囔喊着干杯,身子已经挂在韦副官臂弯,半抱半扶地被拽了出去。
夜风起了,寒意沁人。
杨佩珊喝了一肚子冷酒,被凉风激着,顿时控制不住,弯腰便吐。
韦副官躲闪不及,被吐了一裤腿和一鞋子。
杨佩瑶尝过醉酒的滋味,连忙伸手给杨佩珊顺着后背,又请张大志倒了杯温水来。
待杨佩珊吐完,给她喂几口水,让漱漱口吐掉。
又跟张大志要几块餐布,打湿了给韦副官擦鞋子。
韦副官怎可能让她动手,连忙接过餐布,胡乱擦两把,道:“三小姐不用管,我这没事,回去就洗了,还是先扶大小姐上车。”
两人一边一个将杨佩珊费了半天劲才把杨佩珊放到座位上。
而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辆汽车。
从车上下来一人,身穿墨色长衫,五彩的霓虹在他脸上照出斑驳的光晕,面容因之有些模糊,一双黑眸却是亮得惊人。
他站在杨佩瑶面前,身材魁梧仿若高山,声音冷漠得半点温度都没有,“昨天刚跟你说过的话,今天就忘了?还学会醉酒了?”
杨佩瑶翻个白眼,“顾会长不也来了?”借着屋里灯光看眼腕间手表,“都九点了才过来,怕是要玩到半夜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切!”
顾息澜反问:“谁说我来玩?”
杨佩瑶没好气地说,“对,您不是玩,您是应酬,男人都需要应酬…我好心给顾会长个建议,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否则以后结了婚,肯定天天吵架。”
顾息澜愣一下,嘴角忽地沁出一丝笑,“你…确定会吵架?”
“百分百确定,”杨佩瑶拉开车门,坐到后座,探出半只脑袋,“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不信您就等着瞧。”
杨佩珊跟孟淮就是个例子…


第41章 分析
回到家, 杨致重也才回来, 正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茶盅, 另一手胡乱地翻着报纸。
太太跟几位姨太太都在旁边等着伺候。
见两人进门,三姨太当先惊讶了下,嗔怪道:“哎呦两位祖宗, 怎么醉成这样,要不要紧?你说,大晚上的在外面喝酒…前几天刚出过事儿, 闹得沸沸扬扬的…瑶瑶没喝吧?”
这话说的, 真是太有水平了。
听着像是关切, 其实暗含心机。
先拿几天前的事情激怒杨致重,眼下风声正紧, 她们姐妹俩人还不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 非得出去鬼混。如果也闹出丑闻, 杨家的名声就坏了。
再挑拨二姨太。
两人一同出去,杨佩珊喝得酩酊大醉,而杨佩瑶却滴酒未沾。
二姨太会怎么想, 即便没以为是她故意灌杨佩珊酒, 至少也得抱怨她没有尽心尽力地劝。
杨佩瑶顾不上搭理她, 笑着招呼杨致重, “爹回来了”,又看向二姨太,“大姐刚吐了, 您赶紧扶她回屋,给换身衣裳”,接着吩咐冬笑,“告诉厨房煮醒酒汤,你端盆热水上去给大小姐擦把脸。”
安排得很周到,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杨致重冷眼瞧着,开口问道:“怎么想起出去喝酒了?”
声音很平静,并没有要发火的迹象。
杨佩瑶顿时松一口气。
她还记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因为三姨太轻飘飘一句话,杨致重连问都不问一声,当即就要抡起巴掌来抽她。
现在杨致重懂得先询问她了。
看来这几个月她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
不但要插科打诨地讨得杨致重的欢喜和宠爱,更要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沉稳能干的一面,赢得他的信重。
杨佩瑶给杨致重续上热茶,不紧不慢地开口,“大姐心里不痛快,不想回静海。”
二姨太不在,不用担心她哭闹着打岔,而太太沉得住气,并不会随意打断人。
杨佩瑶理理思路,把杨佩珊跟孟淮之间乱麻般的事情叙述一遍,“姐夫不尊敬大姐,平常不是吼就是骂,孟家二老也因她未能生出一男半女心有不满…可是大姐自己往哪里生孩子?当主子的怠慢大姐,家里下人有样学样处处不听吩咐。大姐过得不如意,因怕爹娘担心,一直瞒着。这次姐夫要娶姨太太,而且姨太太已经有孕,大姐觉得堵得慌。”
姨太太是其一,关键要是生下个长子,杨佩珊的日子只能更加不好过。
杨致重凝神听完,身子往后一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茶盅壁,“你有什么想法?”
杨佩瑶道:“当初结亲是因为两家门当户对,姐姐跟姐夫也般配,确实是件极好的亲事,但现在…如果大姐能够收敛下脾气,姐夫也改掉寻花问柳的毛病,那再好没有。可要是实在过不到一处,还不如趁着两家关系还好,和和气气地分开,免得以后闹成仇家。”
话音刚落,太太沉声反对,“不行,不许离婚。佩珊离了婚,你们几个怎么嫁人?再说,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不说别人,就看眼前这位。
二姨太是长辈安排的也倒罢了,三姨太却是他亲自抱上床的,四姨太也是他亲手给人扒的裤子。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她已经熬了快三十年,轮到杨佩珊怎么就不行?
杨佩瑶明白太太的想法,也了解她受过的委屈。
原身是太太亲生的闺女,她实在没有立场反对太太,但是从内心里又非常恨恶这样的事情。
跟别人共用一根烂黄瓜不说,还得忍气吞声扮演当家主母的职责。
这也太憋屈了!
杨佩瑶没法打感情牌,只能从利益上着眼,“大姐在孟家受气,别人要是知道,咱家名声也未必能好…还都以为杨家姑娘是软柿子,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再有爹离静海远了,别人可能觉得爹管不了那么远,否则孟家两老怎么也该约束着姐夫,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把大姐当成子侄看待,也不会允许姐夫呼来喝去吧?”
杨致重思量片刻, “明天孟淮来,我跟他谈谈。”
杨佩瑶趁机问道:“爹明天还去军营吗?韦副官要去车站接姐夫,我能不能跟您一起走?”
“行,”杨致重答应,“我明儿走得早,七点出门,你能起得来?”
“能!”杨佩瑶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拖延爹一秒钟。”
杨致重唇角微弯,站起身往楼上走,边走边道:“天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要是起不来我可不等你。”
杨佩瑶应声好,紧跟在杨致重身后上楼。
太太看着父女俩有说有笑的身影,欣慰地笑笑,转身看向四姨太,“你上去伺候着,天儿冷了,都督盖的还是薄被,夜里别忘记搭床毯子,赶明儿该把厚被子找出来晒晒。”
四姨太连忙扭着杨柳般的细腰追过去。
三姨太哂笑声,“自从病过一场,瑶瑶真是变化不小,说话办事比大人还周全。别说都督宠着,就是咱们看着心里也高兴。”
太太拿起茶壶,倒半盅茶喝了,淡淡地道:“已经十六岁,该懂事了。景芝正是十六七岁的时候来教承灏的吧?我还记得当年你穿学生制服的模样,一张嘴甜的,简直能哄到人心窝里去。一晃眼,佩珍也到你这般年纪了,日子不经混啊。”
三姨太抿抿唇。
当初她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左右逢源。如果她也是生来嘴里含着银钥匙,谁愿意动那些歪心思?
再说跟杨佩珍有什么关系?
现在没有人死抱着嫡庶那一套,杨佩珍也罢,杨佩瑶也罢都是杨致重的女儿。
都应该嫁个体面人家去。
可是做家庭教师做到男主人的床上总是件不光彩的事儿,纵然过去十七八年,三姨太仍是如骨梗喉。
遂笑笑,“不早了,我也去睡了。”
却是上楼,走到杨佩珍的房间。
杨佩珍刚花三块钱买了支丹琪唇膏,正对着镜子描描画画,见三姨太进门,笑着抬起头,“娘,我这样好看吗?唇膏浓不浓?我第一次涂这种大红色。”
三姨太不反对她打扮。
女孩子嘛,即便学问再高总归是要嫁人的。年轻的时候多打扮打扮,趁着颜色好,能往高嫁就往高嫁。
三姨太仔细端量片刻,脑中不经意闪现出杨佩瑶的身影。
她们姐妹俩的面容足有四五成像,身量也相当,杨佩瑶整天素着一张脸,却是水灵灵俏生生的。
面前的杨佩珍却明显多了些风尘味儿。
男人爱跟风尘女子玩,但娶回家的可都是看着温顺恭良的女人。
“是有些重,”三姨太摇摇头,“你上回买的那支卡莎娜的颜色就正好。”
杨佩珍不同意,“那个涂了也看不出来,大姐用的就是大红色,非常亮眼。”
三姨太顿时蹙了眉,“杨佩珊是个已婚妇人,还是个被夫家嫌弃的已婚妇人,你跟谁学不好,偏偏跟她学?”
“这有什么?我觉得她打扮起来很好看,上次去夜总会就数大姐最受欢迎,瑶瑶根本就没人请,好容易有个来请的,巴着人家跳了好几曲。我都没好意思说她,一点都不矜持。”
三姨太急忙略过这事,转而问道:“你爹难得有空闲,刚才在楼下坐了半天,你怎么不去问个安,倒杯茶?瑶瑶刚回家,气都没喘匀,先上前给你爹倒茶。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整天这么殷勤,你说你爹能不偏心她?还有,佩珊心情不好,你也不陪着说说话,就知道一个人待着,显得没有姐妹情分。”
连着被数落这么多次,杨佩珍脸上顿时露出不耐来,“娘以前说过,让我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就好。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情就鼓动瑶瑶做,做得多错得多,总有天让家里人都厌恶了她。这会儿怎么又嫌我不争先掐尖了?”
三姨太一下子梗住。
先前杨佩瑶冒冒失失的,不用别人点火自己就先炸开了,只要挑唆一句,立刻闭着眼往前冲。现在可好,性子整个变了,眼看着把杨致重的心已拢了去。
醉酒这么大的事儿,竟然半句责骂都没有。
这样下去,杨致重眼里恐怕就只有杨佩瑶一个闺女,再看不见其他儿女。
而其他,也只会越来越偏心杨佩瑶。
三姨太劝不动杨佩珍,只得叹口气让她早点歇着,转头往杨佩珊屋里去。
一来是表示下她的关心,更重要的是在二姨太面前上上眼药。
她非得让二姨太对杨佩瑶深恶痛绝不可。
三姨太有这个信心,因为二姨太就是个棒槌,耳朵根子又软,指哪儿打哪儿。
不像四姨太似的,水米不进,认准了唐倩如这个主子。
这一次,她要好生给二姨太分析分析,要揉碎了一点点讲给她听。
姐妹两人一同出去玩,为什么杨佩瑶滴酒未沾,而杨佩珊却是酩酊大醉丑态百出…


第42章 规定
杨佩瑶完全不关心三姨太的上蹿下跳, 反正家里掌舵的是杨致重, 最近四姨太巴他巴得紧,三姨太并没有多少机会吹耳旁风。
只要杨致重认可她,三姨太就掀不起风浪来。
杨佩瑶找出书本, 准备写作业。
这个时代, 大家对于升大学并没有像前世那么疯狂, 尤其女孩子, 相当一部分读高中只是因为不想成亲太早,而家里舍不得让孩子抛头露面地做事,先找个地方混日子,等岁数到了再结婚。
升学压力完全不大。
学校抓得也不紧, 一学期只有期末检测, 连期中考试都没有。
武陵高中却是个例外, 虽然也没有期中考试,但每个月都会有月把关测验, 像是秦越还会不定期地进行周检测或者随堂检测。
周一是十月三十号,十有八~九会考试。
杨佩瑶的目标是在期末检测中考进班级前十名,虽然前面几次小测验成绩还都不错,但压力还是有的。
像邱奎那几个男生,学习跟玩儿似的, 实在很难超越。
杨佩瑶觉得自己应该制定一个学习计划表,把以前的内容总结归纳一下,边学边复习,不能把所有内容都压到期末那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