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君已经哭的哽咽,她使劲点头,伸手一指旁边目瞪口呆的安城:“爸爸,您要是不信就问安城,他每天都跟着绍霆,绍霆去哪里他一定是知道的。”
“安城,你说!”孟震宗一下子厉声怒喝。
安城吓的脸都白了,他吭吭哧哧半天,却在孟震宗又一次发怒之后,低下头来:“我不知道二少去见傅小姐了,我只知道二少去了C城。”
“C城?”
曼君苦涩一笑:“是,傅静知现在就住在那里,绍霆这些时间,经常去C城,他不是找傅静知,还能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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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傅静知现在就住在那里,绍霆这些时间,经常去C城,他不是找傅静知,还能是干什么?”
“一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又缠着绍霆不放!她不是喜欢老三吗?干嘛又回来缠着绍霆?我早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是铁了心要把我儿子给害死啊!”懒
孟太太一听曼君的话,立时就哭喊了起来,她是决不允许她心爱的儿子被这样的女人毁掉,她宁肯那个女人去纠缠老三,去把老三给拖到地狱!
“曼君,绍霆和傅静知又有联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婆婆?”孟震宗只觉得自己心口一阵一阵的疼,都这么久过去了,绍霆竟还是放不下,老三在加州也是心心念念,这两个他最心爱的儿子,难道真要被那个女人给毁掉?
曼君紧咬了下唇,眼泪簌簌而落:“我以为绍霆不会这样糊涂,他之前去那里,从不曾过夜,我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真是糊涂啊曼君,傅静知是什么人?她心机多深?人家在和你抢,你竟然还存着不争的心思…唉,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孟震宗懊丧的连连摇头,“你先起来,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绍霆现在越来越不像话,我看他也该得一点教训了。”
“爸爸?”曼君一怔,却见孟震宗眉宇之间似乎有了笃定的神色,她心里不由得一紧,仓皇问出口:“爸爸,您是要罚绍霆?”虫
“震宗,绍霆受了重伤,你可别再雪上加霜了,那都是那个女人不要脸缠着绍霆,男人逢场作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他没有太出格…”
孟太太关键时刻可是不糊涂,现在绍霆受了伤,若是给人趁机夺了权,不行,她是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能掌管孟氏的,只有绍霆,也只能是绍霆,绍堑自小和黎黎亲近,她也就权当没这个儿子,更何况,绍堑的心思她总觉得难以捉摸,若真让他掌了权,恐怕她的日子不会好过,而绍霆不一样,这孩子面冷心软,心思比之绍堑简单许多,他们母子关系一向亲近,她自然偏他!
“逢场做戏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绍霆现在已经做的太出格了,也罢,他现在该醒了,我也该好生去问问他。”
孟震宗说着,就拄了拐杖站起来,他一边向楼上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老陆跟我上来,安城你守在楼下,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上来!”
“震宗,有话好好说,绍霆还伤着呢!”孟太太心疼儿子,慌忙跟过去嘱咐。
孟震宗冷冷说道:“你放心,他现在翅膀硬了,早已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会和他动手,只是说几句话。”
门打开,就见孟绍霆躺在床上,头上也缠了纱布,隐约能看到血渍,他的左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固定在支架上,而麻药劲儿过去,疼痛就有点难忍,他脸色发白,死咬了嘴唇却固执的不做声儿。
“你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孟震宗这边开口,那老陆就殷勤的赶忙倒了水递到孟绍霆嘴边,服侍着他喝了半杯,方才退到一边。
孟绍霆喝完水,才摇摇头:“就腿疼的厉害,别的倒还好。”
孟震宗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好大的手笔,重修静园花了多少钱?”
他话一出口,孟绍霆腾时睁大了眼睛,足足半分钟之后,他才冷静下来,眸色已经渐渐平静,哑着嗓子说道:“爸爸都知道了。”
“你做的好事!”孟震宗强忍怒气,却还是忍不住的拔高了音调。
孟绍霆不置可否,只是疼痛让他呼了一口气。
孟震宗见他似无所谓的样子,只觉痛心:“绍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爸爸,我是大人了,我想做什么,该有自由吧。”
“你所谓的自由,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决不允许,我孟家的子孙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只不过拿着我自己挣来的钱,做我想做的事,哪里错了?”
“你挣来的钱?你挣的哪一分钱不是凭借孟氏而来?”
孟绍霆听到这话,反而是笑了,“爸这样说,也未免太小瞧我。”
孟震宗眉心一跳,转而心思一转,不觉心间一凛,语气已然冷了几分:“我不管这些,现在我只告诉你,静园,我现在正让人推平,你闯下的漏子,少不得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你补上一补,就算是亏上一笔钱,也不至于太惨,那块地位置倒是不错,转手一卖或是开发出来经营点什么,也好过修成园子让人糟蹋。”
他每说一句,孟绍霆的脸色就暗黑了几分,及至最后,他已然暴怒了起来,竟是不顾一条伤腿腾时坐了起来,厉声喝道:“安城进来!”
“你喊安城做什么?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胡来?你和傅静知藕断丝连,我以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你以为,我还会眼睁睁看着?”
“我的事,不用爸你费心。”孟绍霆倏然蹙眉,眼底精寒亮光闪过,他倨傲的微扬了下颌,一字一句说得明白:“你就算是将那地卖掉,或者是用作别的用途,都无妨,我不过是费点事再买回来,爸你若想做,就尽管去好了。”
孟震宗心脏跳的厉害,面上却还是强撑出来几分镇定:“依你所说,你是要和我斗下去了?”
“绍霆并不敢和您老人家斗,只是,这也是我的底线。”
“如果你执意如此,董事长的位子…”
“我从来没有稀罕过那个位子,爸爸如果想收回去,随意。”
他淡漠的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上:“绍霆如今也是个废人,不谋其政,就不占着那位子,让贤给更适合的人,也无所谓。”
他说的若无其事,而心却是渐渐的沉入谷底,他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而今他选择放弃,以后再想夺回来,必然要付出比现在艰苦十倍百倍的代价。
“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孟震宗怒极反笑:“好,很好,既然你把孟氏不当一回事,那你也就失去了掌管它的资格,绍霆,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怪爸爸心狠,为了一个女人,失去大好前途,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孟绍霆扬唇,缓缓说道:“儿子向来认为真正成功的人,是该脱离家族的支撑,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番成就来。”
“有志气!”孟震宗一竖大拇指,转而嘲讽笑道:“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说出这种趾高气昂的话来,但你继承父业发扬光大是一回事,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白手起家,却又是一回事,绍霆,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凡事,还是不要想的太简单了。”
“我并未想的太简单,但我也不认为这是做不到的事,别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孟绍霆这般说,心中却还是有些莫名沉重,孟氏这么大的基业从此以后拱手让人,就算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来,但总归有些不甘心。
但事到如今,他没有第二条路走,他腿受伤至少要几个月休养,静园的事被人捅到父亲这里,这一大笔钱,就算是他自己心知肚明,但别人难保不说闲话,他和静知的来往也被父亲发现,此刻他就算是想要赖在董事长的位子上不走,也说不过去,至少董事会里那些人都会有言语,大哥这些年人际关系经营的好,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占全,他唯一可以做的,也只不过是暂避他的锋芒。
幸而,他和沈北城在外也有一些资产,不过是打着沈北城的名号,他做股东,这么些年下来,虽不能和孟氏媲美,但也不容小觑,想及此处,他方才觉得有几分心安。
更何况,他原本是想把静园修好,正好赶上静知的生日,作为一份大礼,兑现当初他对她的承诺。
而现在,父亲既然预备阻挠他,必然就会将他名下所有资产冻结,好在当初知道绍轩和别人开了公司,以着别人的名头赚钱时他也多留了一个心思,就算是被父亲冻结账户,他手里的资产也足够他将静园余下的工程建好尚且绰绰有余。
想到这些,他最后一点担忧也就彻底的放了下来。
“好,你好好养着吧,我让曼君上来照顾你。”
孟震宗没料到他竟是连这个位子都甘愿放弃,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总归腿不能动,原本这几个月的时间,也是要绍堑暂代董事长的位子,先就这样吧,有这几个月的时间,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爸且等一等。”孟绍霆说了这一会儿话,脸色就有点不好,他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准备和曼君离婚。”
孟震宗半天没有说话,病房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老陆站得近,见孟震宗全身都在发抖,慌忙就上前要劝,谁知道孟震宗忽然抡起拐杖摔在了茶几上,杯盏碎了一地四溅开来,老陆也吓住了,站在一边不敢动,孟绍霆却是面色不变:“强扭的瓜不甜,爸爸,曼君如果继续跟着我,这一辈子就完了,因为,我永远不可能爱上她,我心里,也永远不会有她的位子。”
“事到如今曼君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才说出这样的话来,绍霆,你问问自己的良心过不过得去?”
“如果我继续和曼君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害了她。”
“你想都别想,曼君是我们孟家的儿媳妇,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和她,非离婚不可。”
“只要你敢再提一次离婚的事,我不介意让傅静知彻底的消失。”
孟震宗阴沉的一笑:“凭着孟家的手段,弄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难事,更何况,你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又怎么护得了她?”
孟绍霆双眉一下子皱紧,他眼底明暗不定,死咬了牙关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只得将离婚的事再压下去,且等他腿好了再提不迟。
见他沉默,孟震宗得意的笑了一下:“好好养病吧,静园那么大的工程,还等着你好了去收拾那烂摊子呢。”
他说着,抬脚出了门,老陆看了孟绍霆几眼,讪讪的嘱咐他好好休养,也就跟着出去了。
等到门关上,强撑的精神才似骤然的绷开,孟绍霆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似被抽走了一样,他一下子软倒在床上,全身的伤处都疼了起来,特别是腿上,那疼痛像是跗骨之蛆,怎么赶都赶不走,额上冷汗滚滚而下,他手指胡乱的一摸,却碰到一个凉凉的小玩意儿,拿起来一看,不由得呆住了,竟是连疼都给忘了。
那是她送给他的水晶小熊钥匙扣,孟绍霆捏紧了那钥匙扣缓缓的贴在心口,他闭上眼睛,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静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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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海里挣扎(四千字)
孟绍霆捏紧了那钥匙扣缓缓的贴在心口,他闭上眼睛,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静知…”
而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一声,也不会有人安静的看着他,对他展示自己最恬淡的笑意,他曾经奢侈的拥有一份这世上如此珍贵的美好,但是在他随手扔弃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懒
好吧,孟绍霆,像个男人一点。
既然答应了人家,从此以后不再出现,不再纠缠,那就大大方方的放手吧,至少,至少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也可以好看一点,不至于那样狼狈。
他这样想着,却还是蜷缩在被子里躺了许久,小小的钥匙扣攥的久了,将他的手心硌出清晰的纹路,他感觉不到疼,只是有一种麻木的疼痛,沿着他的血管延伸到四肢百脉。
等到许久以后,许久以后。
他方才后知后觉的清楚,明白。
他所有的快乐和幸福,他所有的痛苦和难过,都只是源自一个女人,一个他早已在用性命去爱着的女人。
幸而,一切还不算太晚。
曼君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暮色西斜,他躺在床上,窗外的暮光带着一点旖旎的风情透进来,而他的手中把玩着这一个小玩意儿,时不时的,他会拿着那小东西迎着窗口的光,微微闭眼细细的打量。虫
走的近了,曼君方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喜欢的小熊钥匙扣,在他的手里出现,就有点奇怪的不伦不类。
她脑中思绪微微的一转,再望向他手里的东西时,目光中就有了一闪而过的怨愤。
孟绍霆听到动静,微微一抬眼帘,见是曼君进来,他就不紧不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小东西,方才顺手放在枕下,然后,他就微微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曼君手中提着几样东西,心口酸胀了一下,疼的难受。
她长吁一口气,唇边缓缓绽出笑意,缓步走到他的床边:“绍霆,肚子饿不饿?我煮了粥,你喝一点吧?”
没有人应声,曼君咬住嘴唇,愣愣的站在床边,他明明没有睡着,虽然他闭着眼,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绍霆…”她觉得眼睛里憋涨的难受,但还是强忍了泪意,强笑一笑,弯下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推了一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稍微吃点粥再睡觉好不好?”
孟绍霆依旧是闭了眼假寐,如此三番,曼君终是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是满眼的绝望。
天色渐渐全部就黯淡了,暗蓝色的天幕上有奇异的流云,像是魔术师的手制造出来的绮丽幻境,曼君感觉自己双腿渐渐变的发麻,她稍微的挪动了一下双脚,自己都感觉自己是这样的难堪,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离开离开不得,放弃放弃不了,明明知道他对她的态度,连当初在加州那样都恢复不了,可是她还是想要对他好,她看他受伤,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她看他疼,恨不得代替他疼,可是那个女人呢?
几次三番的,只会害他生气,惹他发火,这一次的车祸,和她又如何逃得开干系?
谁知道那一夜她对他做了什么?手受伤,疲劳驾驶,都是被她所害,她还想害绍霆到什么时候?
“绍霆…”曼君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嗓子几乎张不开,他的名字好像是从喉咙里生生的挤出来。
“你不吃点东西,身子怎么能好起来,你就不担心外面那些事?”
她试探的说着,盛了一碗粥,站在他的床边。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长的她几乎都要绝望了。
他却是忽然就转过脸来,一双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曼君心底惴惴,却还是强撑出笑意,她先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舀了粥递过去,赔着小心开口:“绍霆,你吃点吧。”
“爸爸是怎么知道静园的事的,还有,我去C城,他又是从哪里得知?”
他的声音冷冷的,毫无一丝丝的温度,曼君虽然知道她逃不掉这一关,但在听到他这样质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中痛楚,他为了傅静知,还要委曲求全到什么地步?
方才爸爸下楼,说了要大哥暂代董事长职位的时候,婆婆立时就晕了过去,而她虽然心中为他不值,却也不敢劝说,但好在是暂代,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他赶紧养好身子,在公公那里服个软,什么事就该结了,可是现在看来,他怎么可能去认错服软?
她自然不在乎他是不是什么董事长,但是她也为自己的丈夫失去这么重要的事业心有不甘,他在她心里是顶天立地独一无二的人物,这世上配得上他的,自然是最好的东西。
曼君酸楚的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妈原本在楼下,爸爸下午的时候气冲冲的过来,我们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孟绍霆看她一眼,见她怯怯的样子,心下半信半疑,他不敢确定曼君对他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是在潜意识中,他还是认为曼君虽然现在死缠着他让他十分的嫌恶,但是对于曼君的性格和人品,他还是持相信的态度,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曼君不是个有心计会耍什么阴招的坏女人。
更何况,她说爱他,怎么还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他丢了董事长的位子,对她,对沈家,也没有什么好处吧,哪个女人又不爱慕虚荣呢?
“叫安城进来!”他抬手挥开她拿着勺子的手,粥洒了出来,溅在她的皮肤上,已经凉了,一点都不疼,但她感觉手背那里像是被一根根银针使劲的扎着,眼泪差一点就憋不住,但她却还是听话的放了碗,转身出去叫人。
安城进来那一刻,曼君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她淡漠的看了一眼安城,就走到一边去站定。
“二少,我也不知道先生从哪里得知的静园的事,我一向按你的吩咐做的很谨慎。”
孟绍霆若有所思,心中转动一番,想起什么:“是了,有一次我是从公司财务划账过去的,财务上的人,一向亲近大哥…”
“可是咱们很快就补上了啊。”安城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顺藤摸瓜,不是什么难事,再说,大哥的心思…”孟绍霆冷笑一声,他知道大哥对权势的执着的热爱,也罢,他既然现在倒了霉,横竖静园的事不发生,他也得在家休息,国不可一日无君,孟氏也不能一日无主,大哥就算和自己之间有些龌龊,却也是自己的亲哥哥,让他掌权,总好过别人。
“可是我去C城的事,我这一次异常的小心,除了北城和何先生,清秋相思她们自然不会说出去,这消息又怎么走漏的?对了,爸爸又是怎么知道,我和…她几次三番的有接触?”
孟绍霆探寻的目光一落在安城的脸上,他就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嗫嚅着开口说道:“少爷,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孟绍霆眉心紧蹙成了一个川字,他身边的人,一向精简但是都是心腹,安城更是自小就跟着他,他对安城亦是有大恩的,所以手下的人有安城管束,没人敢出什么幺蛾子,那么,难道是曼君?
“曼君,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话说?安城是我的人,不会出卖我,而我身边的人,除却他们,只有你…”
他的声线压低了几分,一字一字都扣在她的心上。
自然是她揭的秘,自然是她将他和傅静知藕断丝连的事情告诉了公公,但她不会让他知道的,永远都不会。
她转过身子,眼角余光滑过安城,唇边有了一抹不易觉察的讽刺的笑,但那笑很快就弥散,化作苍白的苦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病的起都起不来,你可曾回过家?我又从哪里得知你的行踪?是,你身边的人个个忠心耿耿,安城更是只听你的吩咐,我这个挂名的二少奶奶在他眼里不过是空气,更何况,你是去找别的女人,谁肯跑来告诉我这些事?”
她话语尖刻,带了几分的冷嘲,却比哭哭啼啼的叫屈更添了信服力。
孟绍霆略一想,就差不多相信了,原本曼君心思单纯,他和傅静知牵扯不断,她有不满从不曾表露,也未在父母跟前闹出一点点的不快,况且,她病着一直卧床不起,他是知道的。
再者就是,他相信安城。
“你出去吧。”孟绍霆有些疲累的挥挥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安城看了看他,低下头,转身出去了,曼君却站在那里依旧动也不动,直到安城关上门,她方才走到他的身边来,一双眼睛早已哭的红肿了,看起来煞是楚楚可怜。
孟绍霆心中叹息,又想到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心中终究还是愧疚,曼君不比别人,他极了解她,两人又是自小相识,若不是阴差阳措做了夫妻,他们指不定就是极好的朋友,但是现在…
他必然是要离婚的,哪怕现在爸爸拿静知的安危威胁他,他无法行事,但是,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把粥拿来吧。”他心中喟叹一声,对曼君说话的声音,下意识的软了几分。
曼君一怔,并未想到他会忽然改了态度,但她只迟疑了片刻,就高兴起来,将他的床微微升了一些,又跑去重新盛了热粥,然后才坐在他的床边,但她仍旧有些怯怯的,不敢动作。
孟绍霆虽然对她有些许的愧疚,但也不愿意她来喂他,因此只让曼君把粥递过来,他用没有受伤的右手端着喝了小半碗,方才搁下来,对曼君说道:“你也回去休息吧,病刚好,以后就不要再过来,好好在家养着,我这里自有护士照顾,也用不上你。”
“绍霆…”他难得的关心,让曼君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忽然控制不住的趴在他的身上,哀哀的哭了起来:“绍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若是你不要我,我以后怎么办?我跟在你身边七年,七年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我虽比不得她那样娴静可人,可是绍霆,我会慢慢学,我已经会做饭了…”
孟绍霆心中乱糟糟的,心下不免一阵烦躁,你怎么办?我还想知道,我该怎么办?
曼君,你还是不了解我,确切的说,你根本不了解男人,如果喜欢她,只是喜欢她的外在或者一手好厨艺,他干脆可以取一个选美冠军或者是厨师。
“你回去吧,我累的很,让我休息一会儿吧。”他使力推开她,拉好了被子闭上眼睛。
曼君的哭声还没有停住,但他只是充耳不闻,片刻之后,哭声渐渐的止住,然后就是离开的脚步声,房间安静下来之后,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在漆黑的夜色里睁开眼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若是静知知道他出车祸,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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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的夜色里睁开眼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在他的心底弥漫开来,若是静知知道他出车祸,会怎样?
他在心中设想千百种,却在最后都化作无力的苦笑。
两人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从此天涯海角不会再见,他也不想拿车祸做幌子骗得她的同情心,这样只会让他越发受不了,他也更不想拿静园逼她回心转意,若她心有不甘,他就算是得她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懒
将静园重建,不过是他为傅家为她做的仅有的补偿,他们孟家人犯下的过错,他在知道真相之后,就不曾避讳和否认,虽然他极力的弥补,但在自己父母身上却也清楚的明白,他们自始至终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也绝不肯,对那件事妥协。
是啊,在他们眼里,向来只是成王败寇,人走茶凉,你若是没能力,被人逼走欺压死,也只是你自己倒霉,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慈,比那些踩上几脚的人,已经算是菩萨心肠了。
他没有能力操控父母的想法,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量的弥补。
静园的事,他也不会出面,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吧,但那又如何,他对她补偿的这一些,总归比不过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是他欠着她,一辈子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