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不觉一怔,旋即却是明白,沈家只有曼君这一个独生女,上一次在梅园闹的那一出事,沈家自然不肯罢休,这也许就是一招敲山震虎。
“爸,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孟绍霆扶了孟震宗坐下来:“您是要我离开静知,和曼君赶紧结婚吧。”
“你和曼君在一起五年,该知道那是个多好的孩子,说起来,这些年是我们孟家耽误了曼君,你若是现在悔婚,曼君怎么办?她的大好青春,都给了你,现在黯然离去,你当真心里不愧疚?”
“我确实对不起她。”孟绍霆修长的手指缓缓的交叉在一起,他的心里很乱,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怎么办。
结婚,无疑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但是,这心里总是觉得不甘,不开心。
“爸爸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现在着实喜欢傅家那个,但是孩子你想想,我们孟家和傅家之间这样深的隔阂,你和她,会有可能吗?我看着傅静知和五年前极不一样,你对她一番真心实意,她对你倒未必,不要等到最后,后悔莫及啊…”
孟绍霆静默的坐在那里,想到那一天孟太太来梅园时,手上的血痕,还有说的那些话。
想到自己一些敷衍她,想要她安心待在自己身边的话,说帮她报复孟家之后,她那些渐渐发生的转变。
静知是真的变了,他心中犹如明镜,什么都知道,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开手。
她五年来受的罪太多,所以他愿意陪着她做她想要做的事情,当做是对她的补偿。
他对她的一切,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果有一天,她伤害到他的父母,毁了孟家,他还能不能忍?
“爸爸,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下周,我给您答复。”
孟绍霆认真开口,心中却似隐约的有了答案,是,他能像是宠溺情人一般答应这个女人所有任性固执的要求,陪着她小打小闹,但是,在身家利益面前,她的分量,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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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知一个人坐在那里,最开始还有人时不时的来搭讪,渐渐的,却变成了几个雍荣华贵的太太过来冷嘲热讽。
静知只是默默的捧着一杯热咖啡,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几个太太演双簧一般,你唱我和。
“沈家的千金是什么身份?二少爷又是什么样精明的人?林太,你觉得会有人傻到要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做太太,还是要一个世交千金?”
“所以呀,这男人在外面怎么玩,都由得他去,要娶妻生子的时候,男人可精明着呢,赔本的生意,谁做?”
“你瞧瞧人家今晚那得意的样子,也亏得沈小姐好性子,要是换做我,早把她的脸撕烂了!”
“我这个人最恨做小三的,看这傅小姐也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当年的傅正则也是人人称赞,这要是在地下看到自己女儿下贱不要脸的去做人家小三二奶,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坐起来呢!”
静知手里的杯子一紧,她的笑意一沉,接着又缓缓将咖啡杯放下来,一双眸子水波荡漾扫过周围几人。
几个闲极无聊的太太俱是瞪大了眼睛预备看好戏的样子,等着傅静知大失风度的发脾气好再狠狠的笑话一场。
孰料,静知缓缓的站了起来,一伸手将长裙展平,她笑的慵懒而又随意;“几位太太,说的累了坐下歇歇吧,我去下洗手间。”
她优雅的从几位太太跟前走过:“借过借过,哎呀,我这个人就是有个怪毛病,每每听到那些粗俗不堪的话语,就要洗耳朵,不然就浑身难受,几位太太坐吧,都站着可让人家怪我们绍霆招待不周呢,WAITER,请拿几杯水来,太太们说人是非说的口渴了…”
静知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特意的扬高了几分,却是脆生生的好听,周围有人听到,立刻开始叽叽咕咕的笑起来,看着那几个脸色气成猪肝样的太太,一个个的忍俊不禁。
静知却是甜美一笑:“静知失陪了,太太们自便吧。”
说罢,也不看那几人恨极的脸色,转身就走了。
一路保持着娴静的笑意穿过众人,直到走出宴会大厅,走到外面的长廊上,静知面上的笑意方才一点点的散去。
一弯冷月如勾,就挂在树梢。
静知拢紧双臂低头望着一地银霜,脑海里渐渐浮起爸爸幼时对她的那些教诲。
“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知知,咱们傅家诗书传家,切忌论人是非,切忌争一时口舌之快,要容常人所不能容,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吃亏者,必有大福…”
静知的眼眶渐渐的湿润,她双手抬起覆上眼帘,爸爸,爸爸…您在天上看到我今日种种,一定失望了吧。
她缓缓抬起头,隔着泪雾似乎在天际看到曾经的自己。
那个痴迷的爱着孟绍霆的静知,那样的单纯善良的静知,现在,去了哪里?
爸爸,我听你的话,忍了,我忍了这么多年,可是你知道吗爸爸,那些人不肯放过我,我再忍下去,只有死路。
爸爸,我必不会给您蒙羞,您放心吧。
“傅小姐?”忽然有一到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静知惊的回头,却看到一个胖胖的男人正看着自己,她确定自己是不认识的,就礼貌的一笑算是回应,转身就要走…
“傅小姐请留步。”魏二虽胖,行动却是灵活的紧,他一步过来,低低说了一句:“三少在那边等你。”
静知步子忽然一顿,她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方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间有些不敢置信的迷惑和震惊;“您说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目光就从魏二的肩膀滑过去,远远的,看到空无一人的长长走廊里,背对着这里站了一人。
静知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她一把捂住嘴,呆愣了许久之后,忽然像是疯了一样推开魏二就向前跑去…
高跟鞋跑起来很难受,但她却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似的。
“绍轩…”
静知低低的开口,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绍轩,你可来了…”
“知知,知知…”孟绍轩仓皇的转过身来,摸索着去寻静知,静知慌忙将自己的手递给他,随即就被他紧紧的握住,然后她的身子就被他向怀里的方向一带,那样熟悉的味道将静知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静知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胸前:“绍轩,你好不好?你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挨饿…绍轩…”
“三少,别在这里,时不时会走人,那边休息室你们进去说。”
魏二打断两人,指了指一边的休息室,静知慌忙抹了泪,紧紧的牵住他的手:“这位先生说的很对
,绍轩,我们过去那里说说话。”
在看不到的黑夜里,静知握着他的手,他整颗心似乎都安静下来,可以放心的跟着她走,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她。
魏二胖胖的身材此刻发挥了作用,在他的遮掩下,很轻松的避过众人视线,静知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没有开灯,她牵着孟绍轩进去,然后将门反锁上,两个人,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在黑洞洞的房子里,静知轻轻将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她的双臂软软的圈住孟绍轩的身子,却明显的感觉到他瘦多了。
眼泪簌簌而落:“绍轩,你瘦了。”
孟绍轩更紧抱住她,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顶:“知知,我很好,只要知道你好好的,我就也好了。”
他们两人就那样紧紧的相拥着,静知听到他心跳如鼓的声音,满身的委屈就那样悄悄的溢了出来,她嗅嗅鼻子,拱在他的怀里:“绍轩,我每天都想你,每晚都想你,想你想的,我都睡不着…”
“我也想你,你多想我,我都十倍百倍的想你,知知,我一定带你走。”
“怎么走?绍轩,孟绍霆不会放过我们,你眼睛又看不到,我们怎么办?”
“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知知,你信不信我?”
“我信你,我信你一定可以把我救出去,我也相信你不会放弃我,不会就这样把我留在那个恶心的男人身边。”
“知知…你,你是不是,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他的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摸索着触她柔嫩的肌肤,灼烧的呼吸渐渐喷薄在静知的鼻端,他的唇湿湿的贴下来,覆上她的,轻柔的吮吻:“知知,我想你想的要发疯了,怎么办?怎么办?”
“是,绍轩,我喜欢你…”静知哆嗦着轻轻闭了眼,她仰起脸,微微启唇,要他的唇探进来,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知知…”孟绍轩一下子紧紧的抱住她,两人的身体密密实实贴合在一起,静知忍不住的轻叹一声:“绍轩…”
像是情人的耳语,灼烧而又撩拨的人心底发颤。
灯光,忽然亮了起来!
“好,真好,真是恩爱啊。”休息室的沙发上半躺着一人,就那样冷笑看着紧拥的两人,一双眸子,宛若是极寒的冷星,透出凌厉的恨意和无边的绝望,就那样定定的落在静知的脸上,是孟绍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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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别离(五千字)
一双眸子,宛若是极寒的冷星,透出凌厉的恨意和无边的绝望,就那样定定的落在静知的脸上,是孟绍霆。
方才和爸爸说完话之后,他想一个人安静休息一会儿,所以孟老爷子就关了灯出去,又想着,让曼君一会儿来陪陪他,就没有锁门,孰料,机缘巧合之下,魏二提前看了另外几间较近的休息室,都有灯光,唯独这一间好似没人,所以就直接带绍轩和静知过来了这边。懒
却不曾料到,造化弄人,她和孟绍轩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都恰恰的落在了他的眼中。
孟绍霆缓缓的坐起来,双手交握搁在身前,他平视面前紧拥的两人,笑的有些,让人看不出他原来的模样。
他背后的壁纸上有着很深颜色的花纹,壁灯打在上面,就显的有些暗沉和阴郁,不远处的地方挂了一幅水墨丹青,另一处,是一副字,很简单的写着四个字:静水流深。
这房子里此刻静的吓人。
静知渐渐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开始僵硬了,她背上出了一层的冷汗,在他看不出喜怒的神情下,她竟是有一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的尴尬。
绍轩的手还在她的腰上,他们搂的那样紧,静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绍轩的心跳和微微变化的呼吸。
“知知?”他眼睛看不到,却也听到了孟绍霆那淡淡的一句话。虫
喊出她名字的时候,他声音里带了轻轻的颤抖。
静知握紧他的手,哑哑低声说道:“绍轩,没事的。”
空气里忽然回荡起一声低而冷冽的嗤笑,静知骇然的抬起头,却见孟绍霆缓缓站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很高的个子看起来却有些苍凉,房间里只开了他身后那一盏壁灯,所以,他越是走近,他的脸色就越发的阴沉,静知莫名的恐惧席卷一身,身子也向孟绍轩的怀里靠近了几分…
门反锁了,他们跑不掉。
“我只问你一句话傅静知。”他站在她面前不到一米处,停了脚步,沉沉的开口。
静知噤声,只是惶恐的看着他,更紧的搂住了孟绍轩。
孟绍轩紧紧搂住静知,将她护在身后,方才大声开口:“孟绍霆,你要做什么你冲我来,你别为难静知,今天是我托人带我进来找她的,和她无关,她事前根本一无所知…”
“你闭嘴。”孟绍霆忽然阴鹫的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莫名的霸气十足,只是那么轻轻巧巧三个字,就将孟绍轩大声的辩驳压住。
“我和静知说话,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孟绍霆一笑,俊逸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的神秘魅惑,他就那样桀骜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菲薄的唇间含着森冷的笑靥,沉吟许久,方才缓缓开口:“绍轩,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不能怨二哥狠心了。”
“孟绍霆你要做什么?你敢动绍轩,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静知一听他这句话,腾时急了,她用力从绍轩怀里挣开,甚至伸开双臂挡在了孟绍轩的面前。
这样急切的呵护的姿态,这样毫不犹豫的为了另一个男人所说的威胁的话语,让孟绍霆在气到极致的时候,反而笑出声来。
“我要你的原谅做什么?谁他妈稀罕?”他似笑非笑看着她,狭长双眸间噙了极深的笑意,那笑意又渐渐的冷却,凝在深深的眼瞳里,像是那门外的一地银霜。
静知见他此刻神情,竟是透着说不出的点点凄凉,她怔仲看他一眼,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却仍是死死拦在孟绍轩跟前。
见她这般,孟绍霆唇角一勾,淡淡的笑意却是染上了毒:“三弟这一次来的是时候,爸爸正等着带你回美国去看病,那边的生意还是要拖赖三弟你身子好了多操点心。”
“我不走,去哪里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们孟家的人来操心!”孟绍轩摸索到静知的手臂,将她拉开轻轻搂在怀中,他看不到面前站着的那人,一双眸子却灿若寒星将那墨黑的光芒定格在他的脸上。
“是么,别忘了,你身体里流淌的还是孟家的血,这一辈子,你就是孟家的人,绍轩,别幼稚了,这种事,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孟绍霆说着,又上前一步,此刻,他一伸手,就可以握住静知的手,将她从孟绍轩的怀中拉出来。
但他却没有动,只是抱了双臂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好在我们兄弟一场,我再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告个别,过了今晚,天高水长,再想见面,可该是痴人说梦了。”
“孟绍霆!你是个疯子,你凭什么管我和谁在一起?你凭什么非要将我禁锢在你的身边?我们早就离婚了,离婚那时候就说清楚了,这一辈子你我死都无关,现在,我要嫁人,你也有未婚妻,为什么你又跑出来管我的闲事?”
静知气的几欲发疯,她推开孟绍轩,劈手指了孟绍霆愤怒的大骂:“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想要怎样孟绍霆?难道全世界的人都要围着你转?难道你的前妻被你甩了还要不要脸的爱着你你心里才舒坦?”
“还剩下三分钟了。”孟绍霆抬腕看看表,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你——”
静知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她死咬了嘴唇看着面前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卑鄙无耻的男人?
“你放心,我会如你所说的那般卑鄙无耻,不会给你们多加一分钟的时间的。”
他笑的更加迷人,那笑意却只浮于表面。
静知举起来的那一只手,终究还是缓缓的落下,她整个人也像是一滩将融的雪,颓然的靠在孟绍轩的身上滑了下来…
在她背后的那个人,也跟着她弯下腰,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孟绍轩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并不说一句话。
静知摸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她想要给他摘下来,孟绍轩却一下子缩紧了手指,他轻轻摇头,将自己的脸颊和她的贴在一起,他在她耳边低低开口,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轻轻的说:“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一辈子都是。”
静知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低头,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泪水顺着他的衣领滑落下来,冰冷蚀骨。
不知这一辈子他可以活几个三年,不知这一辈子,要花费多少个三年才可以重新在一起。
在不曾知道对方一丝消息的三年里,默默的记着对方,是多么的辛苦的事情?孟绍轩不知道。
不,那时候,他已经固执的改了母亲的姓,他叫黎绍轩,他不承认自己是孟家的人,但是所认识他的每一个人在听到他气急败坏的辩驳时,都只是长辈式包容的一笑,不过是一个和家族怄气的小孩子说的一些气话罢了。孟家煊赫大家,谁不变着法的想攀些交情?这三少爷真要被孟家赶出来,还不哭天抹泪?一个瞎子,还清高什么?
他没有自由,他无法强大,他永恒的失去了光明,却没有一秒钟停止爱她。
孟绍霆站在一边,看着相拥沉默的两个人,就连他这个狠心薄情的,都似被那绵延的哀伤给包围了,他不做声,只是看着。
他是个绅士,说五分钟,就是五分钟,少一秒他都不会叫停,多一秒,他也不会恩赐给他们。
在拥抱的黑暗中,孟绍轩轻轻吻了她的眼泪,是涩的。
喜悦的泪水是甜的,悲伤的眼泪是涩的。
此刻如果他也落下泪了,一定比她的还要苦上十分吧。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浪费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为什么要是一个没有根基没有势力的纨绔公子,为什么,连保护她,留下她的力量都没有。
“时间到了。”
孟绍霆看到秒针落在那个数字之时,毫不犹豫的开口。
静知只觉得心脏似被高空掉落的重锤狠狠的击中,她上下牙齿轻微的碰撞了一下,发出细微的一声,下意识的,就要握紧孟绍轩的手…
而孟绍霆却一步上前,伸手拉住静知的手臂,她长长裙摆如云似雾的飞扬,随即,她就从孟绍轩的怀里被拉出来…
“知知…”孟绍轩胡乱的在冷冷的空气里摸索,他抓到了她的手,立刻紧紧的拉住:“放开她,你放开她!孟绍霆,你太卑鄙,太无耻!”
孟绍轩的脸有些扭曲的狰狞,他和她的手那么紧的拉在一起,像是一辈子都分不开了。
孟绍霆见状,不由得一声讥诮冷笑,复又攥住静知手腕狠狠向怀中方向一带,立时,静知的两只手臂就绷紧展开,特别是孟绍霆拽着的那一处,肩窝处死要被扭断了一般,痛的揪心,她口中发出低低的一声痛呼,随即,却感觉到原本拉住她的孟绍轩,微微的放开了手…
静知心中忽然涌上大片的恐惧,她反手又握住他的,那么紧那么紧的拉住。
他害怕她痛,所以要放开手,可是她却不愿意放开。
孟绍霆见那两只交握的手上,情侣钻戒交相辉映,投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只觉得心也似被刺中了一般,他恨恨咬住牙关,几乎使出了七分的力气,又向后拽了一步。
孟绍轩感觉到那一股拉力,他缓缓闭上眼,将手指一点点的向后拉出,静知泪如雨下,五根纤细的手指捏的发青,他的戒指硌痛了她的手掌心,然后那一道疼痛绵延出长长的弧线,到最后,手中一空,却有一枚凉凉的东西落在她的手心里…
孟绍霆拉着静知,因为惯性的缘故,两人向后退了几步,倚着墙壁站定,昏黄的光线下,就看到孟绍轩站在那里,如同一株在寂静的夜里悄悄开花的树。
静知心如刀绞,手掌收紧,攥住他指下脱落的那一枚钻戒,她就那样看着他,而他亦是用看不到的眼睛看着她。
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丝丝的声音,空气寂静的像是这是一处无人的空房子。
所有的悲伤和不舍都在眼角眉梢写的清清楚楚。
到得最后,静知看到孟绍轩对她浅浅的笑着轻轻点头。
她知道,他是在告诉她,不要怕,我会一直等着你。
她也含笑,像是和爱人一起饮了鸠毒,即将永赴长乐,对他微微的颔首。
我答应你,我也等着你。
门开了,安城身后跟着几人一起走进来,他极是恭谨的对绍轩鞠躬,方才礼貌开口:“三少,请出去吧。”
孟绍轩站着未动,安城复又重复一遍,他却还是不动,安城神色一变,眼风锐利扫过一边下属,就见有人上前一步,手放在口袋里微微的顶住孟绍轩后腰;“三少爷,别为难兄弟们,请吧。”
孟绍轩感觉到那是一把枪,硬硬的顶住他的腰椎。
他满是黑色的眼眸没有焦距的寻找孟绍霆,片刻,听到他的声音:“放心走吧,我会帮你,“好好”的照顾她。”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屈辱,包含着深深的无力感的屈辱。
不知孟绍霆做了什么,他敏锐的捕捉到静知强压的痛呼,这一声痛呼,是压碎他即将崩溃的抵抗之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转过身去,打开的房门处有宴会场上明亮的灯光照来,他就那样一步一步走进光晕之中…
静知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
孟绍轩走的更快了,一步跨出门外,他脸上滑下湿湿一道明亮的光线,一左一右已经两人看似恭谨实则强制的挟制了他,不容他再停留一步,已经握了他的手臂将他向外带去…
静知感觉自己每一寸肌肤都在轻轻的颤抖,她看到那耀眼的光晕里,他的影子一点一点的消失,到最后,再也,看不到了。
她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门外的喧嚣有片刻的停滞,紧跟着,又是人声鼎沸,乐声动人,她缓缓的闭了眼,像是冬日的最后一片叶子,旋转着,漂泊着,不知将要落在何处…
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
她活不过短短二十七载,竟然全部尝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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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之后,好多人私下里议论纷纷,说是二少带了前妻出席宴会,将未婚妻丢在一边不管不问,又说,孟家的三少突然出现,又突然走了,然后二少的前妻就昏倒,被二少的手下人送到了医院。
最最诡异的是,开场之时两人相拥而至亲密无间,而傅静知昏过去的时候,却是被二少的手下人抱着出去的,而二少又和未婚妻沈家的千金沈曼君携手而至,笑语妍妍,直到最后宴会结束,将所有宾朋一一送出门外,才有眼尖的人,信誓旦旦指天立誓的说,二少爷和沈小姐是一起乘车离去的,今晚,定然是宿在沈小姐的香闺。
众说纷纭,一时之间,无数的媒体记者纷纷潜伏在孟家老宅和梅园的别墅两处,但二少终究是二少,过去一个多星期了,这些记者守株待兔累的死去活来,竟是根本没有拍到相关人士的一个衣角。
当所有的媒体开始放弃离
开之后,才有一辆不甚起眼的车子急促的驶出了孟家老宅直奔A市最知名的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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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的媒体开始放弃离开之后,才有一辆不甚起眼的车子急促的驶出了孟家老宅直奔A市最知名的医院而去。
孟绍霆坐在车后座,一张脸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医院传来的消息,让他震怒无比,方才在孟家老宅,当着父母和大哥曼君的面,他竟是失控的掀了桌子。懒
那天绍轩走后,她昏倒在了他的怀中,他原是想亲自送她去医院,却总是无法忘记她和绍轩最后离别的那一幕,还有那些,在两人相拥之时,她清清楚楚说出口的那一句话。
她说他是一个恶心的男人,她急不可耐的想要赶紧离开他这个恶心的男人和绍轩双宿双飞。
她委屈的像是自己委身了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一样,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既然他对她怎么迁就,怎么宠爱,怎么将她捧在手心里,怎样为了她连曼君都不顾了,却在她心底激不起一点点的涟漪,他何苦还要去犯贱?
将她扔给了安城,然后正好曼君过来找他,他心知今晚实在是让曼君颜面扫地,不忍再拒,就携了她的手一起出去应酬,最后,又开车将曼君送回了孟家老宅,然后就直接寻了个事,出差去了C城。
走了整整一周,方才回来半天,就听到安城传来的说她怀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