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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这样的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找不来,又怎会看上一个姿色算不得多么上乘的小裁缝。
更何况还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一一姐,你帮大公子量一量尺寸吧。”
虞嘉言微笑开口。
许唯一却将头压的更低了几分:“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来没有带皮尺。”
“这有什么,家里难道还会没有尺子不成,我让佣人去拿一卷过来。”
“虞小姐。”
许唯一心头不免微微生急,“真是抱歉,我今日来,本就想要和你说一声,我要离开帝都了,以后这个店就要转出去了,所以…今日我一是来给您送衣服,二就是想要向您告辞…”
“你要走了?以后都不在帝都了?那将来…我找谁做衣服啊…”
“虞小姐,真的很抱歉…”
“一一姐,你都决定了吗?”
“是。”
虞嘉言不由得有些深深的失落:“一一姐…我真的很喜欢你做的衣服。”
“虞小姐,真的很抱歉。”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强留你了…”
“既然嘉言喜欢,你就留在帝都。”
裴重锦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缓缓迈开长腿走到门口,路过许唯一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顿,许唯一的呼吸骤然滞了一滞,可裴重锦却已经迈步出了亭子。
虞嘉言慌地追出去:“重锦,你要走了?”
裴重锦又说了什么,许唯一没有听到,所有的交谈声,都被门阻挡住了。
片刻后,虞嘉言眼圈红红的折转了回来:“一一姐,我今天也不留你了,你再考虑一下离开帝都的事吧…”
“那我先回去了。”
“我让人送你出去吧。”
“不用不用,我助手还在外面等着,我们一起出去就行,我知道路。”
虞嘉言点了点头:“那好,一一姐,回去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许唯一胡乱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亭子。
公馆里的佣人说,她的小助手已经先去车上等着她了。
许唯一瞧着越来越绵密的雪,心头挂念着橙橙,不由走的步履飞快。
绕过结了冰的湖畔时,许唯一陡地听到有人唤了她一声,她惊愕的一回头,却是个下属模样的年轻男人,正冒着雪站在路边,似是等着她过来一般。
第561章许唯一,你还敢回来
许唯一不由得步子顿住,“您刚才,叫我?”
那下属忽地垂下头来,好像态度骤然间越发恭谨了几分:“是,许小姐,我们大公子要见您…”
“咦,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
虞嘉言一直都叫她一一姐,从未提过名姓,这个没有见过面的下属,怎么会知道她姓什么。
“许小姐,我们大公子在前面等着您。”
“你们大公子找我做什么?”
下属摇头:“我并不知道。”
许唯一站在原地没有动,雪花无声的落在她的头发上和肩上,她觉得指尖有些微凉,手指也蜷缩到了衣袖里。
“劳烦您去告诉大公子一声,我有急事,现在必须要回家,大公子若是有事的话,可不可以改天。”
“许小姐,劳烦您跟我去见大公子…”
“我已经说了,我今日来只是送衣服,我现在有事,必须要回家去…”
许唯一咬了咬嘴唇,直接越过那人向前走去:“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
她迈步匆匆向前,身后那人也没有再开口为难,许唯一刚刚松了一口气,蓦地,一把男声沉沉响着,骤然将这空寂无声打破。
“许小姐,当我这裴公馆,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么。”
枯枝上的落雪簌簌掉了下来,许唯一听到了一声鸟鸣,清脆悦耳,她缓缓转过身去,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立在雪中,他面前是冻的近乎透明的枯枝,可那枯枝上,却立着一只鸟儿。
男人就微微仰着头,伸手逗弄着那鸟,鸟儿啄着他的指尖,又轻轻蹭了蹭,乖巧的飞远,片刻后,却又回到他身畔,落在他手臂上。
许唯一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到得最后,全身的血液好似都随着那飞快的跳动沸腾起来。
“我不喜欢你养鸟,鸟儿是该飞在天空的,养在笼子里实在太可怜了…”
“唯一,这就是你不懂了,做惯了金丝雀,你赶它们走,它们都不知道飞走的。”
“我才不相信…这世上任何生命都不愿自己被困在笼子里永远的失去自由。”
“那我以后养鸟,就再也不关在笼子里好不好?”
“不关在笼子里,怎么养啊…”
“我肯定有办法的。”
“我才不信呢…”
“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许唯一眼前逐渐的模糊了起来,铺天盖地的雪下的浓密,几乎将她的头发都染成了白色。
“你怎么做到,不用笼子养鸟,鸟儿也不飞走的?”
她忽然轻轻的开口询问。
裴重锦垂眸逗弄着鸟儿,唇角勾起薄淡的笑来:“万物皆有灵,有时候,畜生却比人还要重情一些…”
“许小姐,你说是不是?”
裴重锦抬手抚了抚鸟儿的羽毛,鸟儿清脆鸣叫着飞远了。
他转过身来,隔着绵密的飞雪,静默的望着许唯一:“许唯一,你还敢回来。”
许唯一的眼泪蓦地涌了出来,她抬头,想要把眼泪逼回去,可那泪却像是失控了一般往下落。
“对不起,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
她话未说完,手腕突兀的被人狠狠攥住,她垂着头,睫毛颤抖着,她头顶上传来男人仿若结冰了一般的声音:“许-唯-一!”
她浑身哆嗦,剧烈的哆嗦着,想也不想,低头狠狠咬在男人的手腕上,男人吃痛缩手的瞬间,许唯一慌不择路的向前跑去,雪地难行,她几次都差点摔倒,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向前跑去…
一直跑出了这恢宏的宅邸,一直跑到了外面停着的车子上,她粗喘着,一秒都顾不得停留,发动汽车引擎,调转车头。
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裴公馆,离开帝都,永远的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小助手被她的模样吓坏了,一路都没敢多嘴询问。
许唯一将小助手送回去,开车回了租住的公寓,请来的阿姨做好了午饭,橙橙吃饱已经睡熟了。
许唯一向阿姨道谢,走到卧房,看着橙橙安稳睡着的可爱小脸。
她紧紧的捂着嘴,眼泪滚滚跌落了下来,她什么都可以舍弃,只要让她和橙橙,永远的在一起。
裴祁深握着被许唯一咬伤的手腕,她牙齿真利,生生将他的手腕咬破,几乎要沁出血来。
许唯一的脸容,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变的模糊,到最后,好似轻烟薄雾一样,模糊的再也看不清了。
他忽然觉得头痛欲裂,身体和灵魂好像都分裂成了两个,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是自己。
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冲破他体内的屏障,却又被牢牢的禁锢住。
他眉心重重的跳着,那远处飞回的鸟儿,清脆叫着落在他手臂上,却被他伸手紧紧攥住,渐渐的越攥越紧…
那鸟儿最初还在叫,后来,叫声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来…
再后来,它美丽的头颅垂了下来,就这样转瞬间,死在了它最信赖的主人手中。
下属吓的大气都不敢吭,直到虞嘉言闻讯匆匆赶来,见到他手中攥着死鸟的尸体,她吓的低呼一声,小脸可怜的泛白:“重锦…”
裴重锦缓缓的放开手,鸟儿的尸体落在雪地上,他缓缓抬起那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眸望着虞嘉言,声音沉沉却又温柔:“言言吓到了?别怕,这只鸟儿不听话,才会死掉…嘉言只要乖乖的,我会永远疼嘉言的…”
虞嘉言战战兢兢的走过去,裴重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言言别怕…只要言言记住,永远不要背叛我…”
虞嘉言伏在他胸前,目光却定格在那僵硬的死鸟尸体上,她颤栗了一下,飞快的收回视线,再也不敢看了。
…
腊月二十四,滇南司家小公主司星,携价值连城的嫁妆赶赴帝都,预备嫁给宫家少爷宫泽。
这一消息,像是重磅炸弹一般,立时席卷了整个帝都。
所有人都在私下议论,宫家那出车祸不能人道的少爷,这是因祸得福了?
只是,娶了这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却不能碰,以后,宫少爷的头上怕会绿成草原吧?
也许这事儿实在太匪夷所思,连看守秦九川的人都忍不住议论了一嘴,所以,这消息,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入了秦九川耳中去。
第562章司星,不要嫁
也许这事儿实在太匪夷所思,连看守秦九川的人都忍不住议论了一嘴,所以,这消息,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入了秦九川耳中去。
彼时秦九川刚被心情极其不好的裴重锦酷刑折辱了一番,看守他的人,又故意刁难,一口水都不给他喝,失血过多造成的严重脱水,让他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
浑浑噩噩中断续听到那些人讥笑宫泽不能人道,放着漂亮的小娇妻碰不成,还不如便宜了他们哥俩,秦九川伏在污秽的地面上,干裂结了血痂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喉咙却肿胀充血了,仿佛被黏住了一般,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左腿应该是被打断了腿骨,剧痛难忍,只是这样火烧火燎的疼了一整夜之后,整个人好像麻木了似的,连痛感都觉得恍惚了。
断腿肿成了乌紫色,血流了半间囚室,看守他的人不过是草草给他包扎了一下,就没有再管他的死活。
反正在那些人的眼中,他大约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大公子留着他这条命,顶多翻过年,就会赏他一颗子弹让他归西。
他们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而秦九川,这两日好似也失去了求生本能,一天24小时,几乎有20小时以上,都处在昏迷状态。
监牢在地下最深处,只囚了他一个人。
而此时,最外面的门却缓缓打开了,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司星,单薄料峭的身影出现在了灯影之中。
大公子身侧的心腹下属毕恭毕敬的亲自送了她进去:“大小姐,您慢点,这里台阶建的高,不好走,味道也不好闻…”
司星没有说话,只是随着那人向囚牢深处走去。
血腥味冲鼻,夹杂着难闻的让人作呕的腐臭味,比上次还要深重。
看来外界的传言不假,大公子将怒火全都倾注在了秦九川身上,如果不是厉秦两家的两个老太太豁出脸面死保,秦九川怕是早已死了。
可两位老太太能保他一次,还能保第二次第三次吗?
司星紧紧的咬了咬嘴唇,秦九川,可我不想让你死。
“大小姐,您看,我是在外面等着您,还是,陪您一起进去?”
下属恭谨的询问,这位,犯了滔天罪名,却因着家里有着金山银山,到了帝都大公子依旧要给她几分薄面。
她的投名状实在深得大公子的心,所以,才有了今日大公子亲自许可的,这监牢一行。
这位秦九爷,真是上辈子积了大福气啊,竟然有人愿意为他做到这样地步。
啧啧,人各有命,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你在外面等着吧,我自个儿去见他。”
“好好好,大小姐您慢着点儿…”
下属恭谨的帮她开了门,司星走进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九川。
比起上一次见面,他此时看起来更惨烈了几分。
如果没有上次她给他的那些药,说不定他早已没命了。
“秦九川。”
司星轻轻开口,秦九川微微的动了动,可这一次,他连抬起头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星眼圈一片泛红,可她唇角的笑却更深了几分:“秦九川,我要和宫泽结婚了…”
“拜你所赐,宫泽的父亲吓的一命呜呼,宫泽在回帝都的路上又出了车祸,下肢瘫痪,以后只能靠轮椅出行了,我本来没想过这么快和他结婚,可是现在,一死一残,这个代价,秦九川,我司星负不起…”
“因为你要我做的那件事,宫家,司家全都踏上了一条死路,秦九川,你说,是不是我司星上辈子欠了你,所以这辈子,遇到你,我就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你死了倒好,一了百了了,可我呢,我要嫁给一个瘫痪残废的丈夫,这辈子全都毁了…”
“秦九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我不喜欢你,你却非要缠着我,我清清白白的身子也被你夺走了,我原本可以过的很好,很幸福,这辈子都顺顺遂遂,可就是因为你,我不得不嫁一个这样的丈夫…”
“秦九川,你死了,这账我找谁去算?”
“我死了,我这条命抵给你够不够!”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豁然抬起头来看向司星,蓬乱沾满血污的乱发下,那一双眼,红的摄人,他瘦的两腮凹陷,目光死死的盯着司星:“是我对不起你,亏欠你…”
司星抬手给了他一耳光:“秦九川,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搞清楚吗?我若是喜欢你,你才谈得上对不起我亏欠我,可我不喜欢你…”
“司星,不要嫁给宫泽。”
“你凭什么管我?至少我喜欢宫泽。”
“不要嫁给他,司星,不要嫁给宫泽…”
“秦九川,你记住,你欠了我太多,你还不清的,还有宫家这一死一残两条人命,你都要还。”
“司星…”
“我之所以告诉你,让你不要死,不过是为自己和宫家留一条后路,秦九川,如果裴家败了,宫家满门上下还有我司星的一条命,就要靠你周全了。”
“司星…”
“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也请你,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帮秦九爷你一次,秦九爷回报我们一次,从此,也就扯平了。”
司星一步一步走出囚室。
裴重锦的那些话,又在她的耳边浮现回荡。
“你想保住秦九川一条命,就凭你带来的这些嫁妆?”
“司星,你知不知道就凭你拿走了大印,我就可以端了你司家满门?”
“司星,想让秦九川活下去对不对?那么以后,裴家的军资,就要靠你司家了啊。”
“我可以让秦九川不死,只是他这辈子休想从监牢里出来…”
司星忽然踉跄了一步,眼泪倏然跌落下来,她抬手狠狠抹掉,唇角却越发高高勾起了几分。
没什么好怕的,再艰难的路,也比他受的这些罪好了太多太多,咬一咬牙,也就走过去了。
而且,事情也并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是么。
第563章橙橙不会知道,这可怕的一切制造者,是她的亲生父亲…
至少,秦九川以后不用再挨毒打,这条命也暂时留住了。
至少,宫泽不是她讨厌的人,她嫁给他,其实也并不怎么的委屈。
至少,司家有的是钱,能用钱摆平的事,就不算事。
司星咬紧了牙关,一步一步向外走。
其实她骗了所有人。
她骗了父亲哥嫂,骗了宫泽宫家。
她绝食逼迫他们答应她嫁去宫家嫁给宫泽,给她天价嫁妆一起带去帝都。
只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为的是对宫泽和宫家的亏欠。
更多的是为了什么,这一辈子,大约也只有她一个人清楚了。
司星摇摇头,努力让自己面上带了微笑。
她向外面停着的车子走去,宫泽坐在后座上,脸上沉郁隔着车窗望着她。
她又哭了吧,为了秦九川,为了那个男人能活,她竟然敢带着价值连城的财物来帝都?
她知不知道,大公子恨她恨到恨不得生啖其肉?
司机打开车门,司星上车,车门关上,车子发动。
宫泽无声轻笑了一声,回头看向司星:“司星,不管我们结婚以后,哪个男人会给我戴绿帽子,我都不希望里面有秦九川,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如果我真的想要给你戴绿帽子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和你结婚,宫泽,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婚姻对于我来说,永远都是神圣的。”
去他吗的神圣吧,宫泽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脸去靠在车座上闭了眼。
他的双手放在膝上,双腿却冰凉刺骨没有丁点的反应。
一个男人永远失去了那种能力,永远都不能站起来了,上帝都会允许他变态。
…
厉慎珩随同玄凌离开涵口关半个月后,终于抵达滇南。
他来到滇南,立时发布视频讲话,将涵口关惨状一一公布与众,又声讨裴家不顾国家利益,图谋总统之位竟和邻国勾结,偷袭涵口关军民,造成死伤无数…
所有的照片,视频,公开之后,几乎举世震惊,整个A国舆论一片哗然,帝都各大学校纷纷停课,学生齐聚总统府声讨裴家窃国殃民,万死不足以平民愤。
自滇南起,南疆,西北,东部等等各大军区纷纷开始调集军力,威逼裴家下台,帝都各大世家随即响应,总统府前整日有数万民众静坐,要裴重锦自裁谢罪。
厉慎珩竟从关卡重重的涵口关逃出,一路到了滇南,帝都裴家竟然一无所知,裴重锦盛怒之下,迁怒无数,帝都立时之间,又是血流成河。
总统府静坐的民众被裴重锦铁血镇压,甚至连无辜幼童都不肯放过。
许唯一带了橙橙在机场等着起飞,原定十点钟的飞机,在数次延迟之后,宣布取消了班次。
机场通知,即刻起,不得有任何航班飞离帝都,一时之间整个机场大厅都充斥着咒骂和抗议声。
大人愤怒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孩童的哭喊,一片兵荒马乱。
裴重锦下了死令,困守帝都,是要和厉慎珩决一死战了。
而此时的机场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总统府前血腥残酷的一幕,裴重锦的下属将乌黑枪口抵在幼童的眉心处,不远处,可以看到三三两两倒地的尸体。
整个机场渐渐鸦雀无声,那被枪指着的孩童吓的连哭闹都不敢,张大了一双凄惶的眼,呆愣愣的望着不远处哭的撕心裂肺的母亲和早已倒地身亡的父亲。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这孩童会丧命,也许下一瞬,也许命大,能活到明天再死。
橙橙睁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紧紧攥着许唯一的手指:“妈妈,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唯一答不上来,她不知该怎样告诉女儿。
这可怕的一切的制造者,罪魁祸首,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个母亲几乎哭的瘫软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在撕着许唯一的心。
她也是孩子的母亲,如果有人这样对橙橙,她会和他拼命,她一定会去拼命!
许唯一忽然站了起来,她将橙橙紧紧的抱在怀中,连行李都顾不得去拿,她抱紧了橙橙向外走,渐渐走的飞快…
她要去找裴重锦,她要亲自问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天色深黑的时候,总统府前亮起了刺目的灯光。
那孩童又冷又怕,尿了几次裤子,小脸青白色的一片,惨状让无关紧要的人都心疼无比,他的母亲几次哭晕过去,被押到了一边摁在地上。
暖如春的房间里,虞嘉言泡了滚烫喷香的茶,亲自送到一身风雪刚刚回来的裴重锦手边:“重锦,喝点茶吧,暖暖身子。”
裴重锦垂了眼眸,灯影落在他脸上,他半张脸都融在那暗影中,晦暗不明的眼神,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虞嘉言捧着茶,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再次柔声开口:“重锦,别为那些人生气,厉慎珩的父母亲人都在帝都,咱们怕什么?难不成,他就当真连父母的性命都不顾了?”
“你懂什么!”
他忽然开口,攥成拳的双手蓦地砸在桌案上,虞嘉言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盏溅出滚烫的茶水,手背立刻烫红了一片,她却不敢将茶盏放下,忍着疼不敢动。
他难道不知厉慎珩父母都在帝都?
可厉家和秦家怎么能动?
他们裴家打着为前任总统秦钊讨公道的名头来行事,只能将秦家和秦家的姻亲给高高的捧着。
更何况,动了秦家和厉家,那么整个帝都数得着的世家,就休想有一家为他所用了。
对于这些顶级的豪门,他此时该做的只能是收拢人心,只有那些不入流的门庭,才能被他用来杀鸡儆猴看。
原来还觉得她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可如今看来,除了知道吃喝享受,她真是没有丁点的用处。
还有虞家那两个废物。
一个虞芳华在学校逼的杜家的小姐跳楼差点死了,一个虞老太太简直要把自己当慈禧太后了,在帝都作威作福。
偏生他们借着虞嘉言的名头行事,虞嘉言又仗着她是自己的女人,自然要护着二人彰显自己的能耐。
第564章许唯一握着枪管,缓缓抵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他从前懒怠因为这种小事和她计较,可如今情势急转直下,他身边要的是懂事识大体的女人,而不是这种蠢货。
“你先出去!”
虞嘉言委屈的哽咽一声,眼圈微微泛了红:“重锦,我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是错的,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裴重锦差点冷笑出声,都他吗什么时候了,她以为他还有心思和她卿卿我我?
虞嘉言满腹委屈几乎泛滥成灾,她为了他,这双虔诚拜佛的手都沾了血。
慧仁是她的师傅啊,她自小就跟着他学佛法,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实则和亲人又有什么两样?
但不过他一句话,她就亲手将慧仁从寺庙后山推了下去,任由他的人割下了慧仁的头。
他知不知道,自那之后,她夜夜噩梦,她梦见佛祖都在责问于她,要让她下十八层地狱去。
他又知不知道,她该是多么的爱他,才会连自己的信仰都抛舍了。
“重锦…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和我好好儿的说话了…”
虞嘉言委屈的眼泪簌簌而落:“重锦,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
裴重锦强压住心头烦绪,站起身面上有了淡淡柔色,伸手握住了虞嘉言温热的小手:“言言,你一向供奉佛祖心诚,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也不知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到最后谁是胜者,言言,我心绪烦乱,无心儿女私情,你要理解我,你跟我这么久,可见我理过旁的女人?”
“重锦…”
“我今日还有一件事拜托你,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我造下的杀孽太重的缘故,我总是睡不安稳,夜里常常噩梦不断,言言你是帝都出了名的信女,所以,我想辛苦言言去寺庙为我念念经,消消这些杀孽…”
裴重锦将她揽在怀中:“一则是为我消杀孽,二则,也是让你去避避风头,毕竟现在帝都太乱,未免殃及到你,你去寺里,我也能无后顾之忧,安心行事,等到事情平息,我亲自去接你回来,言言,你愿不愿意?”
“只要是为了重锦,我什么都愿意做。”
裴重锦低头吻了吻她眉心:“我就知道,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也只有言言一个了…”
虞嘉言心满意足的连夜去了寺庙祷祝念经,更发誓每日亲手抄写经卷供奉佛前。
裴重锦怕她在寺庙一个人孤寂,特准许她带了虞芳华一起同去。
虞嘉言满心愉悦的离开了总统府,她刚离开不久,许唯一安置好了橙橙,也到了总统府前。
她嗅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儿,就在不久前,这里死了人,兴许是几个,也兴许是十几个。
但殃及的家庭,却是数倍。
她想不明白,那个曾经光风霁月无心权势的裴祁深,他去了哪里呢?
一个人前前后后几年的时光,就能判若两人?
一个心存善念心怀家国,一个却杀人如麻毫无良知?
她不懂,她不明白,她曾那样深爱的男人,为什么如今面对妇孺儿童也能不眨眼的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