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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九点,我会启程离开,让他乔装打扮,与我一起,先回滇南。”
“玄凌!”
静微陡地听他这般说,只觉如梵音入耳一般,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甚至有些失态的一步上前,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臂,眸中一片璀璨夺目,亮的摄人,望着他的目光里,第一次,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
玄凌很想伸手轻轻碰一碰她的脸。
离的这么近了,他方才看清楚,他记忆里毫无瑕疵的一张脸,那光滑细嫩如牛奶一般的皮肤,终究还是被这风沙吹出了细小干裂的纹路。
他曾亲手杀了数人,双手染满鲜血都不会眨一眨眼。
可是这一刻,只是看着她被冷风吹的略显憔悴的脸,他的心就在隐隐的生疼。
既然自己都无法勉强自己的心,那又何必让她再难过不悦。
一个男人不择手段登上最高位,为的还不是身后想要护着的那个人,永远笑靥如花。
“是不是很感动?”
玄凌终究还是没有抬起手来,身材高大的男人低头看着面前攥着他手臂的姑娘,菲薄唇间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漾的深邃:“要是真的感动的无以复加了,不如就以身相许好了,我不会嫌弃你曾爱过别人的…”
“你这混蛋!”
静微眼圈突地红了,她瞪着他,骂了他一句,又忍不住狠狠给了他一拳:“大恩不言谢,我把含璋交给你了…”
“微微你不和我一起走?”
“你不走?”
两个男人忽然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几乎是同时发问出声。
静微垂眸,笑意浅浅:“我先留下…”
“不行,微微,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厉慎珩与她心意相通,几乎是立时明白了她的想法。
前些时日涵口关动荡不安,流言纷纷,很多人在议论,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新任总统先生肯定会想办法保命逃命,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大约也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第557章投入到极致的抵死缠绵
厉慎珩曾亲自出面辟谣,说会和涵口关军民共存亡,而自此之后,他坚持每天都要巡城,让军民看到他,知道他没有想办法一个人逃走,这才安抚了人心。
如果他跟玄凌离开,民众见到每日雷打不动都要出来的总统先生忽然不见了身影,定然要人心惶惶。
所以,静微在见到玄凌之后,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她要代替厉慎珩留在这里,留在涵口关,代替他守着这座城,定住这里的人心。
“他回去滇南,定然要电告全国,要与裴家展开一场恶战,裴家备下的天罗地网里竟然让人逃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将怒火全部发泄在涵口关这些人身上?”
玄凌说话声音虽然冷静克制,但实则心内已经云波诡谲,这女人,她怎么每次做事都要让他这般意外!
她连死都不怕,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让她畏惧的?
“要走,你就跟我一起走,要留,我就跟你一起留下来,总之,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
“只是暂时的分开。”
“不行!”
“含璋,我已经决定了…”
“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就算我离开了,我又怎么能心安?微微,你不是旁人,你是我心里最在意的人,把你留在涵口关这样凶险之地,如果你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就算将来我赢了所有人,又有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做这个总统,我就能快活一辈子?”
厉慎珩双眸赤红,握住她手腕将她带入怀中来。
铁血军人流血都不会流泪,可这一刻他拥着她,眼底的泪意却好似怎样都无法绷住。
“我不许你犯傻,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就算得了天下又如何,依旧是个懦夫,是个失败者!”
静微的眼泪倏然就落了下来,她想到了他们的前世。
她死了之后,他没有一日是开心的,他做了总统,那么年轻,就郁郁而终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你怕我出事,含璋,你听我说…”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留下来。”
厉慎珩将她抱的越来越紧,静微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可他却仍是不肯松手,仿佛只有这样用力的将她抱在怀中,才能让自己心安。
玄凌脸色难看的一片漆黑,几乎要拧出水来。
当着他的面这样卿卿我我上演感天动地的感情大戏,将他这个情敌放在眼里没有?
玄凌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幕,他堂堂金三角少主就算是情路不顺,也不能让自己在这里看人家恩恩爱爱自己自残吧。
玄凌甩手出了房间:“商量好了给我回话。”
一直到暮色沉沉,厉慎珩方才离开房间。
静微不知怎样劝住了他,终究还是如她最初的打算一样,厉慎珩跟玄凌离开,她留在涵口关。
只是在离开前夜,他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这也是静微的提议。
她想和厉慎珩,在涵口关万千军民之前,举行一场订婚礼。
甚至,连订婚戒指,她都准备好了。
就是当初厉慎珩初到涵口关时,亲手用子弹头给她打磨出来的那一枚。
这一次随他一起来涵口关,她将那戒指也带来了。
只是要委屈他,她没有办法亲手给他套上订婚戒指了。
那一夜,涵口关空旷无垠冻的僵硬的训练场空地上,燃起了通红的篝火。
没有音乐,鲜花,美酒,没有衣香鬓影的宾客,甚至连简单的礼服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张一张质朴的面容,跳动的烈焰,涵口关的烧刀子酒,还有,那一对年轻的未婚夫妇,他们脸上由衷而又幸福的笑靥。
可那一场订婚礼,在数年之后,还被涵口关无数民众牢牢的记着。
他们最敬爱的总统先生和夫人,是在他们的注目之下订下的婚约。
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一场旷世持久,堪为传说的订婚礼。
年轻英俊的总统先生穿了军装,未来的总统夫人,没有锦衣华服,也没有漂亮的首饰,甚至,连妆都没有画,只是淡淡的在唇上涂了一层红色。
可所有人都觉得,包括玄凌都觉得,那一夜,阮静微穿着肥大的迷彩服,夜风将她的脸吹的泛红,头发凌乱,可她却依旧美的惊人。
涵口关的风真他妈的冷啊。
这里的烧刀子也真是刀子一样切着人的心。
玄凌一口一口灌着酒,喝到最后,他瘫在冻的僵硬的地面上,仰面看着低垂的星空。
他喜欢的姑娘,这辈子都不再是属于他的了…
厉慎珩和静微房间的灯,一直亮到了黎明将至。
年轻热血的男人,周身肌肤被涵口关的烈阳晒成了男人味十足的古铜色。
他一向身材都极好,而随着年龄渐长,周身气质越发历练的沉稳起来,恍惚间,那在江城的桀骜热血少年形象好似已经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此时在她视线里,如蓄势待发的利刃一般,锋芒毕露而又气势惊人的帝国新秀。
静微低头,纤细的手指抚过他肩背上结实的肌肉,她的鬓发湿透了,凌乱贴在脸颊上,原本嫣然粉嫩的唇微微肿着,是他狠狠爱过的证据。
仿佛是彼此心中都不舍分开,所以这一夜,两个人都投入到极致的抵死缠绵。
静微床笫之间一向矜持,她本就是内敛文静的性子,所以,床事上,一向都是厉慎珩主动更多。
可今晚,她实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甚至连一向不管厉慎珩怎样哄着骗她都不肯在上面的,今晚竟是主动的将他推到了床上去…
以至于,厉慎珩最后实在没忍住,竟是第一次在没有避孕措施的情况下,全都交代给了她。
终究两个人之间不用隔着一层橡胶套更舒服也更销魂一些,以至于厉慎珩都觉得自己今日好像交代的格外快一些。
“是不是安全期?”
酣畅淋漓的欢爱结束,静微早已软的如一滩水一般,疲累的几乎要睁不开眼,却也舍不得睡,靠在他胸口,指尖摩挲着他腹部紧致性感的一块块肌肉,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厉慎珩的火却又被她勾了起来…
第558章乖宝儿叫一声老公…
“还想不想要?”
厉慎珩低头亲她,微哑的声音勾人无比,静微想到方才他近乎失态一般的孟浪举止,脸颊不由烧的越发滚烫:“你都不累呀。”
这人,好似永远都不知道疲倦似的。
也真是难为他了,整日里哪里来这样多旺盛的精力。
厉慎珩亲着她的嘴唇,渐渐又亲到她胸前那一枚颜色冶丽的朱砂痣上,静微缓缓闭了眼,纤细手指插入他浓密发间,细碎的呻吟轻轻漫出。
厉慎珩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与她十指交扣,进入那一刻,他俯身在她耳边哑声轻喃:“真想让厉小小爷,永远都在微微肚子里…”
“厉慎珩!”饶是今晚她已经放开了很多,可这样的话语还是惹得静微脸热心跳,几乎羞的恨不得闭上眼晕过去。
实则这也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他一向天赋过人她自然是最清楚的一个,床笫之间好多次她都抱怨他,坏蛋厉小小爷把她肚子都弄疼了…
“微微乖…”
厉慎珩低头吻住她微红的眼帘,额发上的汗珠儿落下来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又缓缓的没入她漆黑的鬓发间。
她不满的轻哼一声,扭了扭身子:“厉慎珩,我困了…”
“乖宝儿,那你叫我一声老公,好不好?乖宝叫了,我就让乖宝儿睡觉…”
“老公…”
低低柔柔的声音,带着一点暗涩的微哑,却好似胜过万千句的甜言蜜语。
“老婆真乖。”厉慎珩又亲了亲她的眉心,不再克制,让自己与她,完完全全的交融在了一起。
天色微微有些泛白了,卧室里的最后一盏灯,终于还是熄灭了。
不远处低矮的土丘上,最后的一堆篝火也燃尽了,风把那些残灰卷走,酒囊里的酒也早已变成了冰冷。
玄凌就着这最后的即将隐没的黯淡星光,将最后一口冰冷的酒灌入口中。
残酒已冷,却依旧灼烧着人的喉管,食道,还有隐隐生疼的胃。
玄凌咽下残酒,将酒囊抛掷在空地上,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往回走。
他的背后,万里寂寥,唯有星垂平野阔…
他出生被父母抛弃,孑然一人。
后被义父捡回地下王城,却因为天生聪慧生的漂亮,又成为众人排挤对象。
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度过幼年,童年,少年无数个寂寥的时光。
所有人都说,金三角的少主玄凌有一颗神仙都捂不热的心,他也这样认为。
可他遇到了她。
后悔吗?
玄凌,你后悔吗?
如果那一日在江城寒山寺,你第一次遇到她直接杀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些扰乱你心的牵绊。
你依旧是那个不动感情,没有软肋的玄凌。
哪怕活的孤独一点,寂寞一点。
也好过深夜里一个人醉酒,却还要笑着成全的痛。
…
当夜,厉慎珩乔装成玄凌下属,离开涵口关。
玄凌用毒品砸出的这一条路,走的还算是顺畅,毕竟,邻国是出了名的自上而下都和贩毒分子有勾结。
只要源源不断的金钱收入囊中,谁还在意什么国家利益。
静微代替厉慎珩,每日雷打不动巡视整个涵口关。
厉慎珩已经暗中离开的各种传言虽然漫天传开,但有她在,却好似仍是暂时稳定住了人心。
涵口关又迎来一场纷纷扬扬大雪的时候,帝都的烈阳也被乌云吞没,跟着也下起了雪来。
许唯一带了一个助手,按照虞嘉言留下的地址,亲自去送给她做好的新年衣服。
实则她可以让助手走这一趟,只是,她既然萌生了歇业关门离开帝都的念头,那么之前她曾承诺给虞嘉言做一套嫁衣的事儿,也就只能不再提起了。
许唯一心中有些愧疚,所以才想着自己亲自来一趟,见到虞嘉言之后,好给她好生的解释一番。
不管人家在意不在意,她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终究还是自己心里有愧。
这样解释一番,自己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车子停下,许唯一亲手拎了那几个精美的纸袋下车,等着公馆的佣人来开大门。
她生完橙橙,月子没有坐好,因此格外的畏寒,尤其是这样的冬日,她等闲是不肯出门的。
今日特意穿了厚厚的斗篷外衣,却还是冻的手脚冰凉。
冰天雪地里还没站一会儿,寒意好似穿透了层层厚衣服沁入了骨髓里一般。
许唯一的嘴唇渐渐变得灰白发青,寒风吹来她就忍不住的瑟缩发抖,偏生佣人进去询问,迟迟不见出来。
两只脚好似都冻的僵硬了,许唯一站在原地跺了跺,忽然听到了车子响。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黑色宾利内端然坐着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可他身侧的那个下属模样的男人,却是失控的低呼了一声。
裴重锦缓缓睁开了眼,声音暗沉略带了两分不悦:“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下属支支吾吾的说着,兴许,兴许是看错了吧。
当年传言惊人可怕,都说那个女人已经被裴少挫骨扬灰了…
可刚才他看到的那张脸,那样一个人,曾让自家少爷鬼迷心窍了一般想要娶回家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认错?
下属忍不住又向许唯一的方向看去,裴重锦也看到了大门外的立着的两个人,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目光从那个小助手的背影上移开,缓缓落在了许唯一的侧脸上。
寒风将年轻女人的鬓发吹的凌乱,她时不时的抬手将头发撩开挂在耳后。
女人长了一张很乖巧讨人喜欢的鹅蛋脸,眉眼称不上精致无双,却十分温柔娴静。
裴重锦缓缓侧头,单手撑在眉梢,眯了眯眼。
这个女人,怎么像是在哪里见过。
车子停下来,大门很快开启,风卷着雪,扑落在许唯一黛色的裙摆上,她低头,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如今帝都正是多事之秋,她看这房子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她不愿落人眼球,招惹是非。
许唯一将头压的更低,又往后退了一步,可那车子没有开进大门,却在她面前缓缓停了下来。
许唯一下意识想要抬头,却又咬了嘴唇忍住了这个冲动。
第559章与君,相逢不相识
许唯一下意识想要抬头,却又咬了嘴唇忍住了这个冲动。
车子终究还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来一线,男人狭长幽深的眉眼缓缓展露,许唯一只觉得自己的心蓦地跳动的飞快起来…
她不知为什么心里会兵荒马乱一般乱成一团,甚至莫名的想要夺路而逃,可那一把过分阴沉的男声却已经缓缓响起:“一一?”
许唯一只觉得心口里紧绷的那一根弦像是骤然绷断了一般,铮铮嗡鸣不断,这么冷的天气,她后背却不断的涌出冷汗,耳边是金戈铁马一般的刀戈声,那把声音突兀闯入耳膜,明明是陌生的声音,却又诡异的好像透着几分的熟悉,她蓦地抬起头来…
视线碰撞上的是一双极深而又极冷的眼瞳,许唯一倏然的瞳孔放大,整个人像是泥雕木塑一般傻了。
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唯有寒风呜咽着呼啸而过,可她却像是忽然失聪了一般,什么都听不到了。
离开那一秒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想过和他再一次见面。
她用最决裂的方式让自己离开他,斩断了所有的退路,为的就是让自己再也不要回头,不要有回头的可能。
如果她今日没有自己过来,如果她直截了当的离开帝都,那么就不会有这一场相遇,突然,突兀到,让她完全猝不及防。
可他的视线却是淡漠无波的从她的脸上滑过,最后,定格在她手中提着的那个精美的纸袋上。
纸袋上有她小店的LOGO,简约大方的一一两个字。
他记得这个名字,虞嘉言从十几岁时就只穿她家的衣服。
今日小年,他从繁忙的公事中抽身出来,回公馆陪虞嘉言吃小年饭。
这个年轻女人,大概是来给嘉言送衣服的吧。
裴重锦撩起眼皮,目光又落在许唯一的脸上,看她脸色这般,该是在这风雪里冻了很久。
许唯一死死的掐着手心,眼皮垂下来,遮住她眼底翻涌万千的思绪,她的唇色越发苍白了。
脚下的鞋子好像都被积雪完全的濡湿了,十根脚趾发麻发痒,疼的钻心,她想要动一下,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上车吧。”
裴重锦忽然再次开口,许唯一惊的骤然抬头,黑亮的一双眸子撞入他深邃的视线里,那漠然的冷淡,像是极细的针,一下就刺入了她的心脏最深处。
他早已不认识她,早已不记得她是谁了。
这个认知突兀的涌入脑中,许唯一却反而一点一点的平静了下来。
如此,也好。
如此,最好。
她何必那样紧张惧怕。
又何必,自己将自己吓的快要魂飞魄散。
身侧的小助手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肘,有些不安又茫然的看着她:“唯一姐?”
虽然在帝都也见了几分的世面,但这男人,实在气场惊人,小助理有些隐隐懊悔,不该抢着跟老板走这一趟。
许唯一沉下心来,面上神色渐渐归于一片平静,她抬头,对着裴重锦淡淡的礼貌一笑:“不用麻烦您了,我们走进去就行。”
裴重锦闻言,眸色没有任何的变幻,他抬手,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的驶走,向前,驶入深深的庭院深处,再也看不到了。
许唯一拎着手中的纸袋,深深的吁出一口气来:“走吧。”
小助手有些畏首畏尾的跟在她的身后,许唯一一路踩着雪走入庭院中,有佣人迎上来,客气道:“是来给嘉言小姐送衣服的么?”
许唯一点头:“劳烦您将这些送过去,我就不去叨扰嘉言小姐了。”
“许小姐,我们小姐吩咐了,让您一定过去喝一杯薄酒,今日是小年,让您跑这一趟,我们小姐心里很过意不去呢。”
许唯一摇头想要婉拒,那佣人又道:“恰好大公子也回来了,嘉言小姐还想劳烦您给大公子做一套唐装,新年应应景…”
许唯一的脚步忽然就顿住了,她茫然的看着佣人开开合合的一张嘴,她又欢喜的说了什么,她好似全都听不到了。
她的耳中被那一句‘大公子’全然的充塞满了。
原来,帝都闻之色变的大公子,那个与邻国勾结叛乱的大公子,那个在帝都一手遮天,动辄要人性命的大公子…
就是他啊!
可,怎么会是他啊,怎么可能是他啊。
她所认识的那个他,没有这样炙热的权力欲望,更做不出勾结敌国的事情来,他虽然出身豪门世家,与那最炙手可热的权利只有一步之遥,可他从来都不热衷于此。
甚至,她能感觉到他的心他的血,是热烈的,是鲜红的。
当初他跟随厉慎珩去涵口关历练,帝都引为美谈,她也闻听一二,心中不是不快慰的。
因为她从来都知道,做一个钢铁军人,也曾是他的梦想之一。
“许小姐,许小姐,你怎么了?”
佣人有些狐疑的看着走着走着忽然站立不动的许唯一,关切询问。
许唯一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无法相信,她也不能相信,她曾深爱过的男人裴祁深,会变成如今这个让人提起名字都惊惶不安的大公子。
“许小姐,雪大了,咱们快些过去吧,嘉言小姐在暖亭等着您呢,大公子约莫也到了…”
言下之意,总不好让大公子也等着她吧。
许唯一轻轻咬了咬嘴唇,她抬眸,眸光渐渐决然坚定的看向远处,片刻后,她轻轻开了口:“走吧。”
小雪纷扬,暖亭里却如春日一般。
虞嘉言只穿了单薄的春衫,长发结成鞭子散漫垂在胸前。
付雪娇擅长酿酒,大公子都喜欢她做的桑葚酒,付雪娇自然殷勤的送来许多。
红泥小火炉,酒香四溢,这外面天寒地冻,内里却温暖香软,真是让人沉溺其中,想要忘却所有俗事。
裴重锦就那样慵懒躺在软塌上,虞嘉言温好了酒,送到他口边去。
甘甜醇厚的酒浆温热入腹,真是让人通体都舒泰起来。
“怎样?口感如何?”虞嘉言一双妙目温软含情看向裴重锦,话音里越发带了小意和温柔。
第560章大公子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姿色不算上乘的小裁缝
许是之前徐慕舟拿到总统大印电告全国之事的缘故,听说几方军力都在抗议裴家如此行事,若不是裴重锦铁血手腕行事,将帝都牢牢捏在手心,又有那些世家被困帝都,徐慕舟等人不得不按兵不动,想必裴家危矣。
所以这些日子,裴重锦心情极其不好,连着帝都就死了数人,听说在徐慕舟拿到总统大印之后,他盛怒之下亲自去了监牢提审秦九川,将人打的几乎丧命,若不是厉秦两家的老太太闻讯闯进去,怕是秦九川当夜就要丢了性命。
饶是如此,他却好似仍是不觉解气,连虞嘉言都撞了铁板,当下在公馆里给了她一个没脸,虞嘉言气的哭着回了娘家,又被付雪娇呵斥一番亲自送了回来。
而此番回来之后,虞嘉言就格外的小心翼翼了几分,再不如从前那样,在裴重锦跟前肆意行事了。
涵口关那边连日有变,裴重锦不免有些心事重重。
虞嘉言这样小意温柔的服侍着,他的容色也不过是淡淡的,虞嘉言不免有些失落。
正待要说什么,听到亭子外传来佣人声音:“大公子,嘉言小姐,许小姐送衣服来了。”
虞嘉言放下杯子,让人将许唯一请进来,又柔声对裴重锦道:“我记得从前见你穿过一次唐装,极好看,眼看着新年了,不如也做一件新的应应景?”
裴重锦蹙了眉,“你自己做吧。”
他哪里有心思和心情来管穿衣服这样的琐事。
虞嘉言心头失落,依偎过去抱着他手臂,笑着劝道:“人都来了,不如让她给你量一量…”
“我说了不用了。”裴重锦一摆手,虞嘉言没防备,差点跌坐在地上,佣人掀了帘子,许唯一拿了纸袋进来,正撞上这一幕。
虞嘉言不由得面红如血,羞愤的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许唯一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出去,虞嘉言已经强颜笑着站起身来:“一一姐你来了,快坐下暖暖身子吧。”
许唯一简直不敢看虞嘉言的脸,捧了手中纸袋递过去;“虞小姐,这是做好的衣服,您看一看喜不喜欢。”
虞嘉言面上带了欢喜接过来:“一一姐的手艺还用说,我自然是喜欢的…”
许唯一只觉得亭内气氛尴尬至极,而那一侧端然坐着的男人,就算是不说话,也让人觉得气势如山,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若是无事,我…”
“一一姐坐下喝杯果酒暖暖身子吧。”
虞嘉言殷殷劝着,她其实想让裴重锦做一身新衣,也是出于她的私心。
过年这样的日子,无论如何都是要喜庆一些的。
新年酒会致辞的时候,若是她和裴重锦都穿着这样的衣服出席,该是多好,多么让人羡慕?
“虞小姐,衣服给您送到,若是无事的话,我也该回去了…”
许唯一说着,唇角漫出轻柔一抹笑来:“您知道的,橙橙还在家等着我。”
虞嘉言脸上也堆了笑:“橙橙这些天乖不乖?天气冷,别让她吹了冷风冻着了…”
两人这样彼此寒暄客套了几句,气氛就又沉寂了下来。
许唯一再次开口告辞。
一直没有说话的裴重锦却缓缓抬起眼帘看向那立在门口处不肯迈步走近的年轻女人,他的眸光极冷而又极深,像是丝毫都没有人气一般,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头生悸。
“既然来了,那就量一量吧。”
他说着,缓缓站起身来,虞嘉言先是一喜,旋即却又心头微沉,狐疑看了一眼许唯一,见她脸色被暖气烘的绯红,一双眼眸水润清透,垂着眼帘看着地面,长睫卷翘浓密,颇是可人,她心头的不适就越发的浓烈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