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毕竟又要换衣服什么的,女护士也确实不方便,是他考虑不周全了,也幸好厉少不是暴烈的性子,要是换了裴家那位,怕是又是一场闹。
主任赶紧应下,不消片刻林医生就带了男助手过来,厉慎珩简单擦洗了一下身子,换了常服,老老实实的让林医生扎了针,开始输液休息。
护士站里的小护士们却围着汪菲菲议论起来:“…怎么回事儿啊?好好儿的就输个液,都把林大医生给招回来了…”
汪菲菲这会儿还在脸热心跳,神情恍惚,时不时的咧嘴偷笑,没有回过神一般。
“我刚才看了厉少一眼…脸上还脏兮兮的,但是都帅疯了啊!”
“真的帅到惨绝人寰,这么帅,又出身这么尊贵,竟然还能在实战中拿第一名,我的天…”
“你们刚才没进去,你们不知道,他连背影都帅的让我要晕倒…”
汪菲菲一脸花痴状,好似仍沉沦在方才的惊鸿一瞥之中无法自拔。
“菲菲你又犯花痴了…”
“真的好羡慕将来嫁给他的女人啊。”
汪菲菲托着腮,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失落。
周娴坐在办公室里,外面的议论声很清晰的传进她的耳膜。
她不免心烦意乱,手中的签字笔重重的戳在便签纸上,划破了纸背折断。
她心性向来高傲,在滇南那些年,她是万人之上的公主,谁敢惹她丁点不开心?
根本就别想看到第二日的太阳。
她念完大学,为了逃避父母订好的婚事,赌气选择参军远走,可她身份使然,在军中依然享有特例,毕竟,滇南无冕之王的千金,就算在帝都,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周娴向来自负,眼高于顶,可是今日,她却清楚感觉到,自己被羞辱了。
只是,闭上眼,眼前却又浮现那一幕,厉慎珩半靠在窗边,碎金子一般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斑驳的投下暗影。
第201章荷尔蒙爆棚的男人谁都躲不过
浑身荷尔蒙爆棚的男人,军衬半敞,露出结实蛊惑的身躯,他垂眸一手握着皮带扣一手抽出腰带的模样,好像是刻在了她的眼帘上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
外面嘁嘁喳喳的声响依旧不停,周娴霍地站起身,转身拉开门,面色微冷凝着外面几个小护士:“一个个都闲的没事儿干了是不是?”
众人立刻噤声,有病房按了铃,两个小护士赶紧准备了一下去查房。
走出去一截,两人方才小声嘀咕道:“你觉没觉得娴姐今天有点不对劲儿?”
“嗯嗯嗯!”另一人猛点头:“她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啊?难不成是因为那位?”
“谁知道呢?整天一副别人欠她钱的样子,在厉少那碰了钉子关我们什么事儿啊。”
“你说厉少会不会也像那些当兵的一样也偷偷喜欢上娴姐?”
“不可能吧,这样的冰山大美人,非要人捧着才开心,厉少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低头?”
“说的也是…”

厉慎珩只在军部医院待了一天,就申请出院回了连队。
他走的时候,小护士们又蜂拥过去偷看,周娴坐在办公室里专注的写着病例,却连连出错。
到最后,她到底还是扔了笔,站起身走到窗前。
清晨的阳光落下来,这寸草不生的涵口关,平日里在周娴眼中,实在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但不知为何,今日她却觉得这涵口关,待着好像也有了一些趣味。
厉慎珩换了一身迷彩服,没有戴帽子,主任和林医生一行人簇拥着他向外走,周娴轻轻把窗帘拉开一些,眯了眼往外看去。
厉慎珩穿了军靴,身量高了周遭的人大半头,英姿飒爽俊逸无双,越发显得出众。
周娴的心砰砰乱跳起来,看着厉慎珩和众人一一敬礼,微笑寒暄,又跳上军车,挥手告别,忍不住的目光一直追着车子驶走,直到驶出了医院大门,她方才怔然若失的收回了目光,转身。
汪菲菲有些愕然的站在门口,见周娴转身,她吓了一跳,低低叫了一声:“娴姐…”
周娴倏然变色,眸色锐利如刀,汪菲菲吓的缩了缩脖子:“娴姐,我刚到,是有伤者送过来了…”
周娴死死盯了她一眼,好一会儿,她才面色恢复如常的冷淡,淡淡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汪菲菲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出去了。
周娴却死死咬了咬嘴唇,也不知道这死丫头到底看没看到她刚才的样子。
无论如何,她都绝不能让人传出任何对她的非议,汪菲菲要是敢管不住自己的嘴,她有的是办法让她一次就学乖。

订婚礼的闹剧传遍了整个江城,一直到放暑假,静微都没有再见到阮思雨出现在学校。
经过这一次变故,她大约也没脸再来学校了。
静微对她的事情并不关心,只是有些诧异,为什么订婚那天,闹事的人约好了一样,一起上门了。
还有那个邢超,竟然好巧不巧的就在那天出狱了。
这背后要是没人动手脚的话,静微才不信。
第202章宋宓儿说,孩子是我的,与任何人都无关!
可又是谁做的这些?
厉慎珩离开那一日,静微是亲眼看着周从和夜肆跟着他一起走的。
周从不跟在厉慎珩身边,她根本没办法放心,厉慎珩才不得不妥协,让周从一起走。
既然他的人都带走了,那么这一场闹剧到底是谁做的?
静微心里不免又有了疑惑,只是…
厉慎珩如果真的给她玩了一出障眼法——
她再见到他,一定不会理他的,一定!
他不会知道,她有多害怕,周从这个心思缜密的下属没有跟在他身边,他会遇到什么危险!
在她的心里,在这辈子的阮静微心里,这世上的任何一切,加起来,都不如他的平安重要。

六月底的时节,江城已经热浪滚滚。
静微和江苹订好了火车票,预备一起去南方。
学校放假,学生宿舍也要关闭,静微无处可去,就随江苹回到镇上,在她家里住了两日。
江苹的母亲是个很清秀的女人,虽然性子有些冷淡,但对静微却如江苹一般,十分体贴亲切。
两日后离开小镇,江母送两人到汽车站,一路上却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汽车启动,江母方才红了眼眶,长长叹息了一声,如果有可能,她是希望江苹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江城的…
只是,好在去的是南方,江母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但在从镇上回去江城,预备坐火车离开时,静微忽然看到了宋宓儿的一则消息。
她在三日前,帝都的一处私人医院,诞下了一个男婴,七斤重,母子平安。
三日后,宋宓儿携子出院,无数媒体蜂拥而至,医院大门几乎都要挤垮。
镁光灯闪烁之下,宋宓儿依旧穿漂亮裙衫,只是十寸高跟鞋换成三寸的,墨镜遮挡住精致小脸,她的助理拎着婴儿提篮站在她的身后。
静微看到屏幕上的宋宓儿,依旧是那样带着一点骄矜的傲慢模样,只是,再没有昔日的嚣张跋扈,甚至眉眼里,还有了初为人母的柔和。
“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起孩子的事情。”
宋宓儿的声音婉转妩媚的响起,“孩子是我的,与任何人无关,我也不会用我的孩子做踏板,他没有父亲,只有母亲,这一辈子,都是如此!”
满场的静寂,死一样的静寂。
全A国最当红的花旦,一线偶像巨星宋宓儿,竟然敢在自己如日中天的时候,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举止,又说出这样斩钉截铁的话语。
她难道不知道,也许因为这一次未婚先孕,她会前途尽毁。
更会因为她今日这一席话,彻底断送嫁入江家的可能?
静微忽然站了起来,江苹吓了一跳:“微微,你怎么了?”
“苹苹,我现在必须要去帝都一趟,你…”
“我和你一起!”
江苹兴奋不已,几乎要跳起来:“你不知道,我最向往的就是帝都,可我妈死活不答应我去北方,更不肯我去帝都,我要和你一起,求你了微微,带上我吧…”
静微被她摇晃的没办法,只得摇头应下:“我们可能会在帝都耽误一些时间。”
第203章小臭球这名字怎么样?
静微被她摇晃的没办法,只得摇头应下:“我们可能会在帝都耽误一些时间。”
“没问题,我可以等,我老早就想去帝都了,特别特别想,我想去看看总统府是不是真如镇里人议论的那样,里面的地砖都是白玉磨成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买票吧。”
静微很担心宋宓儿,如果她今日这一番举动激怒了江沉寒…
静微不敢想江沉寒这个心思狠辣的男人会怎样对付宓儿,毕竟,上辈子,他可从没念过什么旧情。
如果真的到了这样地步,静微想,她只能搬出厉慎珩来压制江沉寒了。
但愿不用到这种境地吧。
静微要去南方找爸爸弟弟,周从自然一路暗中护送。
她临时改变行程,周从立时就知道了,无论如何,他要做的只是私下保护静微小姐的安全,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是自有的。
少爷临走时特意交代了,不能干涉静微小姐的事。
火车到帝都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
静微要去找宓儿,江苹随同毕竟有些不方便,静微就让她在旅馆休息,等她回来,不要随便出去乱逛。
安顿好江苹,静微就查了公交路线,直奔宋宓儿的住所而去。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偏差的话,宓儿现在仍住在她自己购买的那一栋别墅里。
公交车辗转了一个多小时方才到别墅附近的站台,静微下车后又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别墅区。
许是因为宓儿刚带着孩子出院回来的缘故,别墅戒备森严,等闲人根本无法靠近。
静微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让人带话进去,这次很快安保就放行了,静微见到宓儿的时候,她正在和月嫂学着怎么抱孩子喂奶,神情专注母性十足。
静微看着穿着宽松舒适孕妇服,长发柔顺扎在脑后,不施粉黛,素颜清新的宓儿,忽然眼圈就红了。
上辈子的宓儿,为江沉寒寻死觅活,生下孩子后,一心想要母凭子贵嫁给江沉寒。
她甚至没有喂过一天奶,孩子出院就交给了月嫂和保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江沉寒的身上。
可到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微微你快来看,小臭球吃奶吃的一头一脸的汗…”
宓儿含笑对静微招手,望着宝宝的目光柔软到几乎能滴出水来。
静微凑过去看,小家伙吃奶的力气很大,小猪崽一样吭吭哧哧的,忍不住的,就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宝宝的小手,小宝宝立刻就紧紧攥住了静微的手指。
静微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如果她的孩子生下来好好儿的活着,是不是也这样?
静微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情绪复杂几乎失控。
“小臭球这名字怎么样?”宓儿喂完奶,恋恋不舍的看着月嫂把宝宝抱走,这才拉着静微说话。
“怎么取这样一个小名啊?”
“我听人家说,小孩子起个贱名好养活,我想他平安健康的长大。”
静微不由抿嘴笑:“等他长大点,懂事了,你叫他臭球他肯定要生气的。”
3.7
第204章老娘照样是娱乐圈一姐!
宓儿一想,这倒也是,不由又皱眉苦苦思索道:“那怎么办,那叫什么好?”
“要不然就叫球球吧,也挺可爱的。”
“球球…”
宓儿忽然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她其实还真的有点好奇,如果江沉寒那混球知道她给儿子起了个小名叫‘球球’,他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
宓儿慵懒靠在静微肩头上,江沉寒和她和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已经和他彻底拜拜了,孩子是她生的,他又从来不想要,那么孩子自然和他无关。
想到这些,宓儿不由得神清气爽,她再也不要傻乎乎的相信男人在床上的鬼话了,她也再不会让自己活成上辈子的鬼样子了。
“宓儿,你有没有想过,江沉寒万一动怒了…”
宋宓儿长眉一挑,下巴颏儿高高扬起,冷笑一声道:“他动什么怒?怎么,我和他分手了,我的事他还要管?”
“当初在床上上我的时候说的好听着呢,我要是怀孕了就生下来,自己下了床提了裤子就要翻脸不认人还能怪我?”
宋宓儿忍不住冷笑连连:“再说了,我知道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拜拜了,他有什么资格管我生不生?又不用他来养,我自己的孩子自己会养大!”
“宓儿,你别这么激动,我就是担心你,毕竟江沉寒这个人睚眦必报,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江家大概也被记者纠缠的头疼吧,他万一迁怒于你…”
宋宓儿慢慢肃了表情,好一会儿,她方才缓缓开口:“微微,我想暂停我的工作,带着球球去国外住,等到球球可以去幼稚园了,我再回来。”
“可是…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到时候你回来…”
“我知道你在为我担心,不过没关系的,就算是老娘两三年不在娱乐圈混,娱乐圈也照样会有老娘的传说,等我回来,依旧把她们都碾压成渣!老娘照样是娱乐圈一姐!”
静微真的很喜欢宋宓儿这自信爆棚的小模样,也许上辈子,她会喜欢宋宓儿,就是因为她身上有她所没有的孤勇吧。
“是啊,我们宓儿这张脸,至少能再战三十年!”
宋宓儿轻哼一声,“还有胸呢,还有这小腰,看看,谁能想到本大美人现在是孩子妈了?”
她生完孩子果然立刻就恢复到了生前的身材,非但如此,肚皮依旧紧致,一根妊娠纹都没有,这女人还是顺生的!也真是牛的不能再牛了!
静微在帝都逗留了四五日,见宓儿的状态很好,和孩子出国的手续也在有条不紊的办理着,江沉寒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偶尔看到他的消息,说已经有了新欢。
宋宓儿和孩子的事情很快也就风平浪静,静微这才放下心。
也许这辈子,所有的人和事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她一样,宓儿的人生也会彻底改写。
静微就与宓儿告辞离开,预备第二日乘火车去南方。
孰料就在临行的前一日,却发生了意外——江苹出事了。
3.7
第205章命运转折
孰料就在临行的前一日,却发生了意外——江苹出事了。
她原本要去附近的庙宇逛一逛,与静微约好的是下午六点两人一起吃饭,然后就早早休息,不要耽误明天一早的火车。
可直到过了约定的时间,江苹还没有回来。
静微最初只是有些担心,这丫头这些天玩疯了,说不定又是忘记了时间,直到静微在旅馆等了一个小时,仍不见江苹回来,她才开始着急起来。
夏日的七点钟天还未全黑,静微在广场上找了许久,都不见江苹身影。
折转回旅馆,旅馆老板也说未曾看到江苹回来。
她没有手机,静微无法联络上她,只得报警。
但人口失踪立案需要二十四小时。
静微坐在旅馆的床上,看着江苹的行李,又想到帝都这样大,如果江苹真的遇到什么意外,她该怎么给江阿姨交代?
静微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九点钟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静微腾地站起身,冲过去拉开门,却是江苹站在门口。
走廊里昏昏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了一团暗影之中,静微低低的唤了一声:“苹苹?”
江苹忽然扑过来,死死抱住了静微,她的脸埋在静微的肩膀上,咬紧了嘴唇颤抖着呜咽着细碎的哭了出来。
她哭的没有声音,却让人难过憋闷的几乎发疯。
静微任她抱着自己哭,直到她哭够了,静微方才扶着她在床上坐下来。
江苹一双眼睛哭的红肿如桃,几乎肿成了一条细缝。
静微柔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江苹只是摇头,过了好久,方才支支吾吾道,“微微,我大约没办法陪你去找伯父了,我得回家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会儿我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有些不舒服,住院了,我很担心她…”
“阿姨的身子最重要,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先送你上火车,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阿姨看起来身体挺好的,应该没有大碍。”
“嗯。”江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静微送了江苹去坐火车回江城,她没有想到,这竟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江苹,她更是没有想到,此后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她竟然再也没有了任何江苹的消息。

阮正泽已经找到了薪水很不错的工作,阮嘉宝在他的严厉管教下,终于渐渐改掉了从前的陋习。
甚至在静微到了南方的第二日,阮嘉宝还亲自给姐姐做了两道菜。
在南方的日子过的平静而又缓慢,暑假临近尾声的时候,田小芬打来电话给阮正泽。
她想办法疏通关系让阮思雨进了帝都某军区的文工团,现在急需要钱,让阮正泽看在阮思雨是他亲生女儿的份上,寄一笔钱回来。
阮正泽并没有拒绝,田小芬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不管怎样,阮思雨是他的女儿。
他去邮局把自己的积蓄全都寄了回去,静微知道这件事之后,心里思绪十分复杂。
她不知该怎样告诉阮正泽,阮思雨其实和他并无什么关系,难道要说她重生了所以知晓一切?这简直就是一件十分荒谬不可思议的事,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3.7
第206章来信
阮正泽心里却好似十分安慰,对静微道:“部队是最教育人的地方,思雨在家骄纵惯了,去参军是好事,到了部队,她就会慢慢成熟稳重了,所以,你别嫌爸爸心软,她怎么说也是我女儿,是你亲姐姐…”
静微看着阮正泽有些欢喜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阮正泽本身就是军人出身,因此,对于阮思雨肯去部队,他心里一定是十分欢喜的。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静微坐火车回了江城。
火车慢慢启动的时候,她看到阮正泽微红的眼圈和微白的鬓发,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前世今生,她都没有恨过阮正泽,他虽然迂腐,可最后她死了之后,却还是阮正泽给了她一块安息之地。
而那块安息之地,最后却成了她和厉慎珩死后相依的唯一归宿。
暑假结束,新的学期开始。
静微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升入高二,蒋琬依旧和她在一个班,只是二人的关系再回不到最初。
江苹没有来报道,一直到学校的事情都稳定下来,连宿舍都分好了,江苹还没有来。
静微忍不住去找了班主任,这才得知,江苹在开学前不久就办了转学手续,随她母亲回赣南老家了。
静微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不由怅然若失,江苹,是她来一高之后最好的朋友了。
可是现在,她甚至不知道江苹去了哪里,这丫头,连个地址和电话都不知道留给她。
静微心里难受的很,坐在座位上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蒋琬过来找她,亲昵说道:“微微,高二功课开始紧张了,我也申请了住校,我们在一个宿舍好不好?”
静微抬眸看向蒋琬,她目光没有闪躲的看着静微,十分认真诚挚的模样。
“行啊。”静微淡淡笑了一笑,蒋琬和她回不到过去的友谊,她今生不再如从前那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她有了自己的想法,主见,蒋琬是怎样都影响不到她了。
那么,无论蒋琬打什么算盘,想做什么手脚,对于她来说,都无济于事。
蒋琬欢喜的笑了,见静微摊开课本开始背单词,就颇为识趣的不再打扰她,回了自己的座位。
入秋的时候,静微收到了厉慎珩从涵口关寄回来的第一封信。
那封信,还是蒋琬从传达室大爷那里帮静微取回来的。
是夜,静微躲在被窝里,悄悄的开了手电筒,一句一句看着厉慎珩的信,连一个字都舍不得漏掉。
他给她讲军中训练的趣闻,给她将涵口关的风沙有多么的可怕,给他讲夏日里荒漠上的落日是怎样的壮观,给她讲,他是如何如何的想她。
随同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他的一张穿着迷彩服站在夕阳下持枪站岗的照片。
他的脸庞晒的黝黑,他黑了,瘦了,却更结实了,像是一个真正的铁血军人了!
静微翻来覆去将信看了无数遍,将他的照片贴着心口放好,宿舍里的女孩子们都睡着了,她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去,梦里,好似飞到了万里之外的涵口关,梦里,他拥抱着她,久久不愿放开手…
第207章我不会再让这个国家的士兵,枉死在边境线上
时间飞逝,涵口关又迎来了酷暑。
残阳如血,荒漠万里。
顾军长立在高台上,面容沉肃,唇角紧绷,眼瞳中却一片血红。
就在三日前,我军涵口关的哨岗被邻国狙击手偷袭,两死三伤,消息传到总统府,总统震怒,严令顾军长全军整顿,严阵以待,战争,就要一触即发。
涵口关战事频发,这里驻守的兵士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武装对垒。
厉慎珩和裴祁深却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战争的严酷和这种肃杀紧张的气氛。
真正的武力对抗和实战演习根本不是一回事,战争,是真正会流血,死人的。
厉慎珩申请要去最前线,裴祁深也当仁不让。
顾军长沉吟片刻,到底还是亲自给总统府挂了电话。
秦钊在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顾军长听到他剧烈咳嗽的声音,连续不断。
“让他去吧,浴过血,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和无情,他才会更深刻的明白和平的可贵,知道身为一国总统,该担起怎样的责任。”
顾军长也不免动容:“总统阁下,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保证厉少爷的安危…”
“顾军长,你说错了,现在没有什么厉少爷,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要为这个国家的和平献出他所能献出的一切。”
顾军长缓缓抬起手,沉默无声的行了一个军礼:“是,总统阁下。”
这一次两军对峙,整整持续了三日。
邻国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不断挑衅,数次先挑起战火。
当再一次,那些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的大兵,傲慢无礼的冲着我方阵地叫嚣挑衅的时候,顾军长直接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厉慎珩早已忍不住,狙击枪瞄准那闹腾的最欢的一人,直接爆了头。
枪和子弹只有饮了血,才会爆发出真正的威力。
厉慎珩不知他杀了多少人,直到最后,裴祁深摁住他的手,在他耳边拼尽了全力大吼,他方才停手。
“你疯了,再不停手,你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裴祁深亦是一脸血污,平日里锋芒毕露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现如今也不过和这些当兵的一模一样。
厉慎珩缓缓站起身来,如血残阳吞噬了一切,他的眸光里却燃着火光,璀璨夺目。
他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中了流弹,血流不止,但他却好似根本觉察不到疼。
“我不会再让这个国家的兵士,枉死在边境线上。”
他声音嘶哑,一字一句,却犹如金石撞击,掷地有声。
裴祁深一时无声,两人四目相对,许久,裴祁深叹服一笑:“厉慎珩,同辈人中,我这辈子没服气过谁,你是第一个。”
厉慎珩缓缓收回目光,望向远处天幕声色沉沉:“裴祁深,就算我们今日并肩作战,有同袍情意,但若将来有谁敢陷这个国家和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裴祁深扬唇一笑,抬手抹去面上血污:“厉慎珩,我亦如此!”

身上的作战服几乎都被血染透了,甚至子弹穿过手臂留下的那个血洞,都结了血痂,触目惊心。
厉慎珩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弹,被送到军部医院的路上,他关心的却还是自己打死了几个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