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轻轻点头:“长姐,我知道的。”
聂明蓉看向聂嫣蓉,聂嫣蓉也含笑点头:“长姐,你放心吧,我从来都记着我们是姐妹呢。”
她咬重了姐妹二字,聂明蓉觉得哪里说不出的怪异,却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长姐走了,你也不用伪装了,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聂嫣蓉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手指甲上晶莹剔透的水钻,慵懒开口。
“二姐,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
掌珠站起身,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走到聂嫣蓉的身边,像小时候那样,在她身前蹲下来,趴在她的膝上,把自己一肚子的心里话都说给她听。
可她到底还是在她面前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就那样望着自己曾经最亲密无间的姐姐,再不敢跨出去一步,靠近她,与她亲近。
“把你肚子里那个孩子打掉啊,你舍得吗?”
聂嫣蓉把自己漂亮的手指甲举起来,在灯光下细细的看,她似乎是不满意,蹙了眉嘀咕一声:“真是碍眼,还是去洗掉好了…”
掌珠眼眶里酸胀的难受,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嗓子仿佛被什么黏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聂嫣蓉把手放下来,缓缓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做不到是么,那你还假惺惺的站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掌珠的眼泪突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她咬了咬嘴唇,死命的忍住,哽咽开口:“我会走的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回来,二姐,你会不会放心了?”
“你不是要嫁给李谦么,不是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恶心我么,怎么又要走的远远的了?这样两面三刀出尔反尔的,你恶不恶心!”
聂嫣蓉扶了沙发站起身来,原本柔和沉静的眼瞳骤然变的阴鹫冷冽,她看着她事,毫不遮掩的,都是浓浓嫌恶:“还不出去,别杵在我跟前,一副眼泪汪汪委屈无比的样子,像是我欺负你了似的!”
掌珠再站不下去,僵硬的转过身子,几乎是失魂落魄了一般,一步一步挪着向外走。
她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家里出了那样大的事情,爸爸死了妈妈疯了之后,一切好像都错位了。
曾经那样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竟然也会有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聂嫣蓉看着她时,满眼满心都是厌恶,她,该是恨死了自己吧。
谁不恨呢,若换做她,怕也会心中生恨吧。
自己生不出孩子了,妹妹肚子里却有自己未婚夫的孩子,她其实能理解二姐,她怎样对她,骂她,打她,仰或是一辈子恨她,她都没有怨言。
如果她真的想,她连肚子里这个孩子都可以放弃。
“聂掌珠,我生不出孩子了,你心里大约很高兴吧。”
聂嫣蓉的声音,却又忽然阴恻恻的从背后传来。
掌珠站定,没有回头,肩膀瑟瑟的颤着,摇头,使劲的摇头。
“你肯定舍不得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这可是你如今胜过我的唯一的筹码了…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儿媳妇,一个已经珠胎暗结的女人,孙子还是儿媳妇重要,你心里定然也很清楚,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孩子打掉的对不对?”
聂嫣蓉的手指,冰凉如蛇,忽然就轻轻搭在了掌珠的肩上,她的声音那么低,那么的沉,像是丝丝缕缕的往外冒着阴寒的凉气,就那样呵在了掌珠的耳畔。
一瞬间,几乎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掌珠一颗心脏噗通噗通剧烈的跳着,她下意识的反手把聂嫣蓉推开,双手捂住小腹,快速的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整个人抵在墙上,与聂嫣蓉之间隔了一张桌子站定,她方才脊背绷紧挺直,浑身都竖起了刺一般,戒备而又惊惧的望着面色惨白的聂嫣蓉。
“这么怕?看来,你是绝不会打掉孩子了…”
聂嫣蓉扶了桌案站定,她虚弱苍白的喘着气,眸光却阴霾如蛇:“聂掌珠,我恨你,我恨不得你立时死去,恨不得你和肚子里的贱种一起化成粉齑!”
她说完这一句,似是体力彻底耗尽,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簌簌的颤着,脸白如纸,鬓发汗湿,仿若蒙冤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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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我愿意放弃孩子,永远离开,不会让他知道我在哪…
131我愿意放弃孩子,永远离开,不会让他知道我在哪…
她说完这一句,似是体力彻底耗尽,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簌簌的颤着,脸白如纸,鬓发汗湿,仿若蒙冤的厉鬼。
掌珠整个人忽然软软的瘫坐在了地上,她捂住脸,眼泪不停的从指缝里往外涌,她想到自己无望的已经死去的爱情,她想到她偷偷爱着却又恨着的那个人,她想到肚子里孩子倔强却又脆弱的一日日生长着,她想到她的未来,或许再不见阳光天日…
如果她放弃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让这一切到此为止,让每一个人都踏上正轨,让她不再那样恨她,那么,她愿意。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会不再那么恨我,你会过的轻松快乐一点,那么,二姐,我可以放弃他。”
掌珠把手从脸上放下来,哭过的年轻女孩儿,纵然眼睛肿着,鬓发散乱,却也美的动人。
微红的眼圈,肿成桃儿的一双眼,若是这样出现在男人身边,大约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柔柔的看那人一眼,对方就会化作绕指柔吧。
聂嫣蓉自来都知道这个世界多么的残酷,尤其是,她脱离了长姐和聂掌珠的阴影,只身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她身边围绕着追求者和赞美声,她开始享受‘美女’的特权…
她方才知道,好皮囊,永远都比一个美好的内里,做任何事,与任何人相处,来的简单。
她恨她,由衷的恨她,却又不得不,羡慕她。
“聂掌珠。”
聂嫣蓉低低唤她名字,掌珠坐在地上,眼瞳里一片呆滞:“我明天就去医院。”
“离开宛城,离开中国,去陪着明朗,永远不要再回来,好不好?”
聂嫣蓉的眼眶里,渐渐的蕴出泪来,她抓紧了沙发上的流苏,怔怔的看着聂掌珠:“我记得那时候你才三岁,每天咿咿呀呀叫着姐姐姐姐,让我陪你玩,让我给你扎小辫…”
“我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不好好写作业,妈妈生气骂你了,你不肯吃饭,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是我偷偷从二楼阳台上爬到你房间给你送蟹黄包,我还扭断了脚踝,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你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抱着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因为学习让爸妈操过心…”
“再后来,你十四岁时来初潮,从学校哭着往家跑,我吓坏了,以为你被人欺负了,咱们俩抱在一起哭的天昏地暗…”
“我们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为什么我现在这样的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你从未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讨厌到,恨不得你立刻死掉…”
聂嫣蓉渐渐的哭出声来:“到底是怎么了,掌珠,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们姐妹变成了这样…你曾经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爱最在乎的人,可如今,你却成了我最恨最厌恶的人…”
掌珠哭到失声,几乎是手脚并用一般从地上爬到她身边去,抱了她的腿趴在她的膝盖上不肯放手。
聂嫣蓉推她,她却不肯放手,聂嫣蓉狠狠的捶打着她的背:“聂掌珠,你滚,我不想看到你,永远不想看到你,你滚…”
掌珠哭的哽咽,哭的五脏六腑都痉挛在了一起,几欲作呕,却仍是不肯松手。
“…可是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爱的二姐…”
聂嫣蓉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摇头,使劲摇头:“可我再也不愿做你的姐姐了,聂掌珠,答应我,就当我们姐妹一场,你最后对我好一次,好不好?离开这里,永远离开,不要让他知道你在哪…永远。”
掌珠抱着她小腿的手指,终究还是一根一根的松开。
她的眼泪落尽了,眼眶彻底的干涸了,她想,她这辈子的眼泪,已经在这一年,彻底的流干了。
“好。”
她涩涩的开口,忽而又低头笑了一下,“好,我答应你。”
我会离开,永远的离开,不会让他知道我在哪,这一生这一世,就当从未曾有过聂掌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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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吧?”
傅太太面上带了几分喜色,问餐桌对面正慢条斯理吃着意面的长子。
傅竟行放下刀叉,缓缓点头:“嗯。”
傅太太看着儿子毫无喜色的一张脸,总觉得忧心忡忡:“竟行,还有四日就到好日子,嫣蓉的身子怎么样?我前几天看她,好似恢复的不错,气色也很好。”
“挺好的。”
傅竟行点头,又是简单的三个字。
傅太太正要开口,客厅里忽然传来傅竟尧的大呼小叫:“…哥,这什么时候公司来的新人啊,我怎么都不知道?怎么这么,这么…”
傅竟行抓耳挠腮了好半天,好似一个妥当的词都想不出来。
“也太美了吧…”
傅竟行放下餐布,站起身来,绕过餐桌走到客厅。
傅竟尧定格了画面,电视上播放的是GY香氛广告的宣传片花,画面正定格在,柳璧君手执团扇站在月下花束后,一双妙目盈盈望着廖润声的场景。
“哥…是我们公司新签约的艺人?”
傅竟行摇头,傅太太却讶异的‘咦’了一声:“怎么这么像聂家的三小姐?”
“我KAO!这个人是,是是是是是——是大哥你!”
傅竟尧指着电视上的廖润声,又看向傅竟行,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嚷嚷起来…
132她抚着微隆的小腹,躺在手术床上...
132她抚着微隆的小腹,躺在手术床上...
“我KAO!这个人是,是是是是是——是大哥你!”
傅竟尧指着电视上的廖润声,又看向傅竟行,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嚷嚷起来…
我的天——他该不会是得了妄想症,不对不对,老花眼了吧,他的亲哥啊,那个大冰山大魔王,竟然会去拍这样情情爱爱的广告…
傅竟尧忍不住又狠狠揉了揉眼睛,可电视画面上那个影像,明明就是他亲大哥啊!
傅太太也慌不迭的让人拿了老花镜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傅竟行神色依旧淡淡的,他上前迈了一步,伸手把遥控器拿过来,直接关掉了电视。
“…我还没看到呢…”
傅太太抱怨的看着大儿子,傅竟尧也跟着起哄:“大哥,你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来了这么一出啊,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生的好看…”
“胡嚷嚷什么呢!”
傅太太瞪了二儿子一眼,就要拿过傅竟行手里的遥控器,却不料傅竟行直接转身把遥控器扔在了另一边桌子上。
“不过是一时兴致,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没有什么好看的,让我们看看怎么了?”
傅竟尧站起身要去拿遥控器,傅竟行抬眉看他一眼,直接一脚踢在了他小腿迎面骨上:“我看你是太闲了,不如让母亲给你安排几场相亲吧。”
傅竟尧疼的抱着小腿乱蹦,“我的亲大哥,你可饶了弟弟我吧!您老人家进了坟墓,舍身成仁,就别再惦记我的终身大事了…”
“你哥哥说的没错,你翻过年都26了,也该成家立业,整日在外面华天酒店算什么事…”
眼看傅太太又要开启复读机模式,傅竟尧投降的连连拱手:“…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傅太太气的狠狠捶了他两下,眼见他溜的比兔子还快,只得无奈摇头。
“我出去一下。”
傅竟行走到玄关处换鞋,傅太太却叫住了他:“…竟行,如果方才你二弟没有看错的话,那广告是你和,聂家三小姐一起拍的?”
傅竟行‘嗯’了一声:“是我和聂三小姐拍的。”
他这般漠然却又波澜不惊的模样,却让傅太太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只是拍广告而已,并无她猜想的成分在其中?
可人的心底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又怎么可能不生根发芽呢?
傅太太想到他对聂掌珠的态度转变,想到他好端端的执意分手,想到那一日在杭州,大雨倾覆的街头,他执意折转回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那个女人,真的是这位聂三小姐?
傅太太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不齿,这可是自己的亲二姐啊,还有竟行,招惹谁不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竟行,你和嫣蓉就快要订婚了,妈希望你能收收心…”
“我今天公司很忙,不回来吃晚饭了。”
傅竟行却冷淡的打断她的话,推开门走出了客厅。
傅太太站起来追出去了两步,又怔怔坐了下来,片刻后,她想起什么,赶紧去拿遥控器开了电视,可却怎么都找不到刚才的广告花絮了…
傅竟行握着方向盘,车子稳稳的驶出别墅,在环山公路上平稳向前。
蓝牙耳机里传来顾恒的声音:“先生,一切都办妥了,不会再有任何花絮外露,正片会在明年年初在电视上播放,在此之前,不会再有任何人看到。”
傅竟行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继续平静的开着车子。
五月二十五,夏至未至,万里晴空,无云。
有爱美的女孩子早早换了轻薄的夏衫,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臂和长腿,撩动着男人的眼球。
清洁工唰唰的扫着马路上的积尘和落叶,橙黄色的污秽的工服,却美丽了整座城市。
电台里播放的是张国荣的沉默是金,他喜欢听一些老歌,喜欢那些有故事的声音。
手腕上的表指针指向十点钟的时候,他的车子在星耀的楼下停住。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不起眼的房车在医院的停车场缓缓停住。
聂嫣蓉裹了薄薄的披风,戴了墨镜,露出半张略显苍白的脸容和涂了鲜艳口红的菱唇。
她身侧坐着一个纤细苍白的女孩儿,米白色的开衫长外套将她细瘦的身子伶仃的包裹起来,同样戴了墨镜,露出下半张脸,只是唇色太过苍白,与她艳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走吧。”
聂嫣蓉缓缓的开了口,看向掌珠。
她细微的颤了一下,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点头:“好。”
车门打开,聂嫣蓉戴了口罩下车。
其实并不用如此,这不是宛城,而是与宛城临近的一座城市,开车不过一小时的路程。
掌珠跟在她的身后,整个人没入她背后的影子中,低了头,一步一步,沉重而又缓慢。
私人医院,早已预约过的,省却了琐碎麻烦的程序,直接走的VIP通道。
有穿粉色护士服的护士小姐,甜美含笑的走过来,引着她们往监察室走去。
聂嫣蓉看着掌珠在床上躺下来,露出纤细不赢一握的腰肢,还有…小腹上微微隆起的,拳头大小的鼓包。
她盯着那里,眸光一瞬不瞬,眼底的光芒逐渐的暗淡了,到最后,眼圈泛出氤氲的淡红。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133每个人都孤独的走着,然后,渐行渐远。(小剧场)
133每个人都孤独的走着,然后,渐行渐远。(小剧场)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变成这样子了。
她不可能再怀孕,不可能像聂掌珠这样,肚子里孕育出一个小小的生命,然后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再然后,能感受到他的胎动,能看到他在她的肚子里活动小手小脚,然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成为她最亲密无间的那个人。
她与傅竟行的孩子啊,只要这样想一想,只是想一想,就觉得那样幸福。
可这一生这一世,却是再没有那个可能了。
“你看…孩子长的很好呢,已经长出了小手小脚,五官也能清晰看到了,哎呀,瞧这胳膊腿儿这么长,将来定然是个高个子呢…”
检查的医生声音十分的温柔可亲,掌珠在听到她第一句话的时候眼泪就滚了出来,到后面,她已然哭的泣不成声。
她听到孩子的胎心,那样的有力,响亮,他在她的肚子里,一日一日的长大了,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小生命,她割舍不下的小生命。
护士扶了她从床上下来,医生把彩超单子和检查报告递给聂嫣蓉:“…都挺好的,孩子发育的很好…”
聂嫣蓉接过单子,看着上面清晰的一行小字,妊娠十四周,已经三个月多了。
算一下时间,大概正是她和傅竟行初次那一夜。
攥在掌心里的单薄纸张,被她捏的微微皱起来,她簌簌的抖了一会儿,强撑住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绪,对医生护士微笑道谢,然后这才离开检查室。
预约好的医生在办公室等她们,掌珠忽然小声开口:“我,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聂嫣蓉点点头,“去吧。”
她看着掌珠进了洗手间,就走到转角处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等着。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
她知道,聂掌珠这个人又一次的出尔反尔了。
好在,她本来就未曾抱太大的希望,若换做是她,定然也不会拿掉这个孩子。
所以,她想要的已经拿到了,就足够了。
聂嫣蓉把手中的东西仔细的叠好,放在了她手袋的夹层里,她站起身,走进电梯。
阳光真好,她站在阳光下眯着眼,高高的扬起脸。
她想,她能安然的享受这美好阳光的时刻,应该是越来越少了。
那一刻是五月二十五日的中午十二点零八分。
聂嫣蓉坐上车子离开医院,返回宛城。
傅竟行处理完最后一桩公事,放下钢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颈椎,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
从杭州回来,他换了办公室。
从新布置的这一切,找不到一丁点往日的影子,格局,布置,沙发,办公用品,所有的一切,全都更换了。
他不用再想起她,想起那一日在他的办公室里,她闭着眼睛扬起脸等着他亲吻的样子,想起她红着眼圈转身离开的那一幕,想起那一日的那一场雨,想起那一场雨里那个小小的她,想起那个小小的她瞳仁里的愁绪和苦涩…
人是不能有心魔的,有了心魔,那个人就不再是他自己了。
他痛恨并厌恶这样的自己,可却又无力挣脱这样的自己。
他抽完最后一支烟,接到聂嫣蓉打来的电话:“竟行,你可以接我一下吗?我的车子坏在半路了。”
他拿了外套,转身出了办公室,电梯里遇到江露云,她瘦了很多,面容比从前更加清冷了几分,她淡淡看了傅竟行一眼,将脸扭到了一边,并未开口与他说话。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银色链子,尾端坠着一枚指环,似是有人日夜摩挲,光亮无比。
那是八年前屹然的断指上摘下来的那一枚,她曾经有一年未曾再戴过,可就在半个月前,又重新翻出戴上了。
电梯停在一楼,江露云看着他走出去,他的背影,沉稳而又让人心动,这么多年了,她走不近。
江露云自嘲的笑了一笑,戴上墨镜。
她跨出电梯,缓缓开口:“傅先生,四日后是屹然的生辰,你要不要去…哦对了,我差一点忘记了,四日后正是你订婚的日子,怕今年你是去不得了。”
江露云说着,声音顿了顿:“有一个拍摄合约就在这几日,我想拜托您帮我与对方说一声,能否延后几日,我想回京去看屹然。”
“好。”
他点头,缓缓转过身来,光影从他的肩上滑过,落在他的身后,将那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他看到江露云微红的眼圈,和左手上无名指上从未曾取下过的那一枚素戒。
“我会去的。”
屹然的二十九岁生日,他怎么会错过呢。
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就二十九岁了,他与江露云大约早已成婚,孩子想必也早已到了天真烂漫的年纪。
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
“你…怎么去?”
江露云面上带了几分讶异的神色,屹然的生日与他订婚的日子恰好撞在了一起,他若去北京,至少也要一日耽误,订婚的事情怎么办?
“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不会对屹然失约的。”
傅竟行说完,转身向外走去,江露云站在原地,安静看着他的身影走远。
她抬起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光滑的戒面,她的嘴角,就那样微微的翘了一翘。
屹然,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
134聂嫣蓉,你信不信,我会亲手掐死你。(小剧场)
134聂嫣蓉,你信不信,我会亲手掐死你。(小剧场)
她抬起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光滑的戒面,她的嘴角,就那样微微的翘了一翘。
屹然,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
傅竟行去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子,他把车窗降下一半,点了一支烟。
年少时的约定,很少有人可以坚持一辈子,但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就不会对屹然食言。
他们说好了的,从今以后每一年每一个人的生日都要在一起度过,屹然是五月二十九的生日,他是八月十八,江露云是十一月的。
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又浮现在眼前,彼此约定了这一生都要做最好的朋友,可他先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