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墨住院当天,雾浓浓就给白雪之打了电话,还是告诉自己,宁墨已经转院,搭乘私人飞机回。
白雪之叹息声。
“好啦,雪之,怎么不为高兴,终于理清楚自己心思啦,而且难道以为就定输了?宁墨直是喜欢。”雾浓浓说给自己听,也说给白雪之听。今天宁墨不还住在八三零病房吗,爱,想,从来没变。
白雪之耸耸肩,当初雾浓浓没理清心思时候,都可以追卢域追得那般火热,更何况如今理清了心思。
“怎么不带宁儿去,宁墨即使不见,也不会不见宁儿。”白雪之开始为雾浓浓出主意。
雾浓浓摇摇头,“不想让宁墨给宁儿留下那样印象。”留下他这个父亲拒绝母亲印象。
对宁墨其人,雾浓浓虽然战略上乐观,战术上可丝毫不乐观。
“知不道悔婚那天,宁墨直在民政局坐到他们下班。”白雪之忽然加上句。
雾浓浓再次放下手里披萨,“他不是明知道已经飞走了吗?”
白雪之不答,雾浓浓瞬间就了然了。
也许当时他还在给机会,他没去机场,或许就是说,他可以装作不知道,不知道雾浓浓还要第二次悔婚,他给了天,八小时,四百八十分钟收回决定。
可惜,当时雾浓浓怎么会有那等心情。
“是说,那是最后机会?”雾浓浓有些忐忑。
“宁墨向不是拖泥带水人。”白雪之道。
是啊,拖泥带水了十年,也许该是曲终人散时候了。
“机会总是靠人去争取。”雾浓浓挥了挥手,想把阴霾挥掉。


Chapter50
古人云,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雾浓浓次日再次去了南山医院,对值班护士口吻十分亲切,甚至隐含着不易察觉讨好,“麻烦来探望宁墨先生,能帮转达下吗?”
传说,美丽人提出要求,被拒绝几率会小很多。小护士很愿意为雾浓浓服务,拨通病房电话,片刻后放下,遗憾地对雾浓浓摇了摇头。
接下来两天,每天雾浓浓都来,每天都被拒绝,更重要是每天都看见海伦从宁墨病房出来,默默地目送雾浓浓。
“被拒绝了这么多次,还去啊?”白雪之觉得雾浓浓对“追逐”执着,已经达到了固执地步。
“去!”雾浓浓很坚定,“雪之,知道,这是态度问题,必须得对宁墨表达诚意,态度决定切。”
“诚意是不是表达得略微晚了点?”白雪之偏头低声咕哝。
“可当时并不知道那么喜欢他啊。”雾浓浓说得理直气壮。
“可他看起来仿佛不那么喜欢了。”白雪之说得很委婉,因为关于宁墨和海伦传言甚嚣尘上。
“如果他真不喜欢了,就应该能坦然面对,显然他还恨。爱恨线间,知道。”雾浓浓被宁墨拒绝得还高兴了,要是宁墨轻松地见了,反而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雾浓浓再次去南山医院时候,充满了信心,多亏这几日打下良好基础。或许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期盼王子和公主最后能幸福生活在起,而不是外遇给了灰姑娘,所以小护士告诉了雾浓浓个大消息。
也可能是因为小护士同情弱者,在目前角逐里,雾浓浓和海伦之间,显然前者居于劣势,所以小护士天平倾斜给了雾浓浓,这是种典型唯恐天下不乱心理。
今天,宁墨要出院了,回家修养。
雾浓浓守在医院门口,心上心下忐忑万分,即紧张又刺激,仿佛第次工作面试时心情。
为此,昨天还特地去做了头发,为了怕发型乱了,个晚上都僵直着脖子,不敢辗转反侧。
因为怀孕时剪了短发,离开A市时开始蓄意地留起来,到今日也不过是才到背心位置。从英回来后,便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从前及腰满头浪漫卷发式,那是宁墨最钟爱发式。
为此,还特地谷歌了众多促生长洗发水,拼命洗头发,恨不得拔苗助长,可还是差强人意。
追求人时候,总是这样全力以赴。
门口认得雾浓浓护士从面前经过时候,都直视前方,不敢当面看,大约十步远以后便开始爆发八卦能力,指指点点,不亦乐乎。
而雾浓浓则对每个人施以甜蜜微笑,弄得对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八卦。
这日,从清晨等到傍晚,也不见宁墨出来,不得不怀疑那小护士戏耍于,难道真已经弄到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地步了?雾浓浓第次有了丝沮丧。
大约六点钟左右,那位小护士大概下班了,在门口看见雾浓浓,才抱歉地道:“雾小姐!还没走啊?”
“宁墨呢?”雾浓浓站直身子。
“宁先生从房顶乘直升机走了,早晨就走了,还以为知道。”小护士脸无辜。
经雾浓浓判断,小护士确实挺无辜,雾浓浓这才明白,也许真是惹得天怒人怨了,医院里那么多知情人却不告诉宁墨已经飞走消息。
雾浓浓耷拉着肩,连生气力气都没了。
小护士见离开,向前追了两步,“雾小姐,宁先生和那位海伦小姐起走,说是去美渔岛修养去了。”
这简直是往雾浓浓心肺上插刀,也不知道是好心还是坏心。
渔岛,传说中,进白宫可比进渔岛容易多了。
那里沙滩上沙是从巴哈马进口,那里棕榈树是从印度洋和太平洋岛屿移植,那里业主各个非富即贵,要想获得“岛民”资格要经过最严密审查。
雾浓浓就从没被宁墨邀请过,去往他那处私人领地。
而小护士看雾浓浓眼里充满了同情,显然再说,放走了多么大条“金鱼”啊。
白雪之听了之后,也如同小护士般,充满同情地看着雾浓浓。因为身为女儿,在他们白家那硕大家族里,能继承遗产并不多,何况,们家老大还活得很健康。
“这是不是至少可以说明,喜欢宁墨并不是他钱。其实他这种人最应该怕就是女人只爱他钱。”雾浓浓坐在酒吧里买醉时候,对白雪之如是说。
“觉得女人既会爱他钱,也会更爱他人。”白雪之说是老实话,眨着梦幻般眼睛看着雾浓浓,“宁墨让人无法抵抗。”
雾浓浓斜眼瞪了眼,“不是挖过墙角吧?”遥想当年,白雪之还不是如今体型时候,也算是时尚icon。
白雪之淡淡笑,略有所指垂下了眼睑。
雾浓浓忽然想起了白莉和那套首饰。
雾浓浓掏出手机,借着酒意拨打宁墨手机,依然是那个熟悉女人声音,“您好,您拨打手机已关机。”
这几天,雾浓浓每天把手机打得快没电了,也没见宁墨开过机,也不知道这支电话还在不在,它主人还会不会打开。
二十点三十分,照常发了条空白短信。
宁墨和海伦在渔岛过着神仙般日子时候,雾浓浓将凌乱人生好好拾掇了下。感谢A大宽容胸怀,还愿意再次接受这个半途而废人。
只是与前次不同是,雾浓浓这年多事业越发红火,在外混得风生水起,主攻节能减排建筑设计,这是时下最热门,最有前景建筑方向,所以这次以A大引进人才资格进来,加上虽然未婚,但是有个小孩,构成了家庭体系,所以可以享受福利分房政策,套二八成新房子。
新房子其实也是二手房,前主人是艺术学院位教授,装修得十分有品位,雾浓浓搬进去住时候,不用费太多时间打理,只是挑选些必要装饰品而已。
值得提是,雾浓浓居然也学会了居家,也知道去网上下载营养菜谱,在下课回家路上,也懂得顺带点儿蔬菜了。
如今雾浓浓十指沾了阳春水,才发现日子过得踏实多了,以前种种都是云端生活,晕晕乎乎。
当年老爷子,后来宁墨,为建造都是富丽堂皇,不劳而获帝,所以不识人间疾苦。叠着雾宁衣服时候,雾浓浓忽然感触起来,为何当年宁墨执意要住在那套小如麻雀公寓里,那里才有真实生活感觉。
既然生活是真实,有些人就必须去面对。
当雾浓浓牵着雾宁小手,站在宁家雕花镂空铁门外时候,张妈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雾浓浓还有脸到宁家来。
“请问有什么事?”声音冰凉凉,从门外门禁系统里飘出来,看起来张妈丝毫没有要打开铁门意思。
其实这些雾浓浓都可以理解,想起辜负了杜若好,即使张妈再冰凉些也觉得是应该。
“奶奶好。”
雾浓浓还没来得及回答,雾宁就帮说话了,用奶声奶气天使般嗓音。
因为王牌在手,张妈不看僧面看佛面,很快就开了门。
“将雾宁教得很好。”杜若啜了口茶,轻轻放下,眼前雾浓浓仿佛不是那个在婚礼上悔婚让宁氏颜面扫地,股价次日跌停板人,雾浓浓如今个只是风轻云淡过路人。
杜若风度好得让人心碎,雾浓浓面对宁墨时,都没这么绝望,因为个人恨并不可怕,可怕是他忽视。
“杜阿姨…”雾浓浓欲言又止。雾宁对每个人都很有礼貌,是个典型小绅士,可是他也如同宁墨般不太热情,只是端正地坐在雾浓浓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挺漂亮老阿姨。
“宁墨还没回。”杜若缓缓地道,暗示着雾浓浓,知道雾浓浓去医院找宁墨事情,自然也能看出雾浓浓目,因为雾浓浓从没打算隐瞒。
“知道。只是觉得雾宁应该来拜访他奶奶和爷爷。”这是雾浓浓最单纯想法,欠杜若,还不了,也许雾宁天真可爱,能稍微柔软这对夫妻心。
在没有雾宁之前,雾浓浓是绝对无法想象做父母心情,如今能理解杜若对宁墨爱护。如果不是因为宁墨,年前,杜若又怎么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爱护有加,辜负是最可贵信任。
“同时,也希望能重新赢得信任。”雾浓浓吸了口气,凝视着杜若,吐出这句话,表示认真。
杜若垂下眼帘,“没有什么可以帮,宁墨事情,已经不过问了。”
雾浓浓低叹声,要重新塑造信任是何其困难事情。来之前,也不曾奢望过杜若原谅,如果未来有个女人对雾宁做出这种事来,雾浓浓想自己定不会如杜若般平静。
可是当年,宁墨做出那样事情时候,自己父母又在哪里?
所以雾浓浓觉得自己可能给不了雾宁足够爱,希望每个亲人都能帮起疼爱雾宁。
雾浓浓重新展开笑颜,“杜阿姨,雾宁周末时候能不能呆在这里。”
杜若没说话。
“如果可以,周日晚上,能不能让司机送他回公寓。”雾浓浓掏出纸,写下自己地址和电话。
这样便完全避免了以雾宁为借口而见到宁墨心机。
杜若最终还是首肯了,因为小小宁口个奶奶,叫得实在可人疼。
雾浓浓满足地踏出宁宅,有些时候不敢奢望原谅,但是杜若能不扯后腿,便满足了。
人总是奇怪动物,奇怪喜欢完美和元配,所以看在雾宁份上,杜若未必会阻拦雾浓浓同宁墨复合。
孩子,必然需要完整家庭。


Chapter51
千呼万唤中,宁墨终于度假归来了,雾浓浓从秋天等到了冬天。
这年头,电信是万能,生意都可以遥控指挥了,宁墨连坐镇恒远都不用了。
雾浓浓尝试过走正常渠道“求见”宁墨,可惜,曲悦依拒绝得很彻底,雾浓浓怀疑曾经彻底地得罪过这个女人。
电话那头,永远是“宁总不想见”,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询问,怎么就知道宁墨不想见自己呢?
这便是得罪老板身边人下场。们总有本事,让连老板门都摸不着。
雾浓浓思来想去,只能学习古人守株待兔了。
今日刚好没课,雾浓浓亲眼看着宁墨座驾驶入恒远车库,于是雾浓浓给小小宁买了盒乡村鸡外卖全家桶,为他理了理头上小绒毛。
实在是万不得已啊,保姆刚好回家参加儿子婚礼去了,所以这般苦差事,雾浓浓还不得不带上小小宁。
好在小小宁比较悠然自得,雾浓浓边看着他,边望着对面大楼人员、车辆进出。
边备课,边等待了几个小时后,雾浓浓总算盼到恒远下班时刻了,拎了在旁帮小鼻涕妹擦鼻涕小小宁便走。
小小宁德行和他父亲样,从小就开始绅士了。
雾浓浓不开车是坚持。
青春期不开车是因为好吃懒做,有司机开车。
磨难期是因为二手车,母亲不许买,那太掉价了,而百万轿车非能力能负担。
现在,是因为哥本哈根大会开了后,雾浓浓很有环境意识。
可惜这会儿有些后悔了,车库里没有暖气,冷得人发抖。
小小宁冻得直哆嗦,雾浓浓脱下自己大衣,包住小小宁,不知道又从哪里拖来个废纸箱,踩扁了,抱着小小宁坐上去。
天杀宁墨怎么直还不下班,雾浓浓强忍住不适,车库里阴风让冷得直发抖,耳朵开始轰鸣起来,仿佛有针在刺般。有时候有过路取车人,看着这大小,脸上充满了同情,雾浓浓笑着安慰自己,要是面前摆个旧帽子,估计能有人往里面扔钱。
可怜雾大小姐混到这份田地,自己都觉得是自找。
自虐者,人恒虐之。
雾浓浓搓着手,同小小宁大眼瞪着桃花眼地对望着,直到面前出现个冰凉声音,“在这里做什么?”
雾浓浓缓缓站起身,将小小宁藏在身体后面,可不想宁墨看见这般“虐待”他儿子。记忆中,宁墨对小小宁疼爱,当时让雾浓浓嫉妒得都有些肉疼了。
“宁墨。”雾浓浓有些心疼地喊出这个名字。
时隔年,宁墨本身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脸颊略微消瘦了些,更显得五官深刻。
宁墨坐上驾驶室,小小宁在旁边,轻轻喊了声“爸爸”。宁墨手僵了僵,依然启动了车,在临去刹那,从车窗探出头来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否则别怪打新闻热线,让人看看雾大小姐英姿。”
宁墨绝尘而去后,雾浓浓挡住小小宁视线,对宁墨去地方,跺了跺脚,“够狠。”
雾浓浓牵着小小宁手,为他取出塞在耳朵里棉花,“在奶奶家时候,爸爸也不理吗?”
小小宁摇摇头。
“走吧,请吃大餐。”雾浓浓样子点儿不像刚被人拒绝模样。
习惯了,当年卢域没少拒绝,可依然是执着不悔,如今,就当是偿还宁墨吧。
再说了,如果宁墨那么容易就能打动,就不可能单身到现在了。
本来没有奢望,所以失望也不大,这次,只是想让宁墨知道态度,总要亲口对他说了才放心。
不过,宁墨是不是也太狠毒了些?
晚上给小小宁讲完睡前故事,躺在床上雾浓浓便开始辗转反侧起来,全身发烫,难受得不断呻吟,但摸摸脑袋,却是头冷汗。嗓子干痒,不断咳嗽,喝再多水都是枉然。
任谁被放车库里冻下午,也不会比雾浓浓现在好到哪里去,清楚滴知道自己病了。病人仿佛病不只身体,还有心灵,特别脆弱,雾浓浓翻出电话,开始播那个已经关机许久号码,这下倒好,成了空号。
雾浓浓眼泪下就飚了出来。
只小手探上雾浓浓额头,吓得雾浓浓赶紧把小小宁推开,这病毒还不知道传染不传染呢。
“妈妈没病。”雾浓浓强忍住咳嗽,嗓子有些嘶哑地对小小宁道,重新将他安顿好。
关上灯时候,就看见房间里有片蓝白色光芒,“爸爸。”
小小宁不知何时已经将他手机翻了出来,显然是不相信雾浓浓判断,虽然年纪小,但是脑子已经很好使了。
雾浓浓从他手里拿过电话,电话那头有声音遥远响起,“Austin?”
可能病时候真特别脆弱,雾浓浓握着电话便想哭,声音难免有些哽噎,“宁墨。”
电话那头瞬间无声了,片刻后才传来冰凉声音,“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生病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宁墨声音时候,总让人忍不住想脆弱,想撒娇。回忆走马观花地出现在眼前,明仁医院,还有打针不疼王大姐,雾浓浓眼泪滴滴地滴在屏幕上。
“需要我帮你介绍医生吗?”宁墨话仿佛有理,却丝毫无情。
雾浓浓闭了闭眼睛,“能来接雾宁吗,不想传染他。”
半小时后,宁墨准时出现在雾浓浓公寓门口,雾浓浓已经将雾宁东西都打包好了。
雾浓浓在镜子里略略理了下头发,可是脸色苍白,嘴唇青乌,怎么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咬了咬下唇,打开门。
宁墨特别平静,眼睛里再也找不到当初丝毫焦急来,仿佛看见不是个病人,“Austin呢?”
小小宁已经背上行李站在门口了,雾浓浓对他笑了笑,“妈妈病好了就来接。”
宁墨抱了他转身就走。
半晌后,雾浓浓接到个电话,看号码正是宁墨,刚才在小小宁手机上看时候,瞬间就记住了号码,不得不说此刻真有些激动,激动得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Chapter52
“别再用苦肉计了,没用。”宁墨淡淡句话后,就挂了。
雾浓浓恨得将手机扔到了墙上,摔得机身和电池分家。
雾浓浓讨厌进医院,带着病坚持上完周课,最后咳得痰中带血时候,终于还是认命了,宁墨看来是绝对不会主动关心。
都说有妈孩子是个宝,或者有情人女人是个宝,可惜雾浓浓现在几乎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自力更生。
雾浓浓最终还是走进了校医院。
大冬天里,感冒发烧人很多,即使设备和服务都简陋得无是处校医院依然住满了人,雾浓浓不得不躺在过道上加床上输液。
本来只是去开个药,哪知医生非让拍胸透,出结果立马让住院,肺炎。
雾浓浓看见医生开点滴后都懵了。
医院四周都是刺鼻医药水味道,换了往日雾浓浓早掉头走了,可惜如今孤家寡人,落地凤凰不如鸡。医院病床,那床单也不知道是哪个病人躺过,雾浓浓现在也可以洁癖地离开,活活病死,可就再也见不到小小宁了。
雾浓浓咬咬牙,还是在病床上躺了下来,仿佛做了母亲女人,忽然就变成了坚强战士。
护士冷冰冰地走过来,“手。”哪里管是怕疼还是不怕疼,雾浓浓显然也是明白,当初可以嚷得天摇地动,死活不肯扎针,那是因为有人会硬逼着扎针。
他们在乎生死,比自己还来得在乎,比如过世老爷子,比如以前宁墨。
可惜,现在只有雾浓浓自己在乎自己了。
护士针还没扎下去,雾浓浓眼泪已经跟下雨似滚落了。
“还没扎针呢。”护士看哭得伤心,口气也软了,可是再怎么软也比不上南山医院王姐。
校医院VIP病房,也比不上南山医院最差病房,雾浓浓此刻都恨不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想看看宁墨究竟是不是铁石心肠。
“扎吧,不怕疼。”雾浓浓哽噎着睁着水汪汪眼睛看着护士。
护士手法十分熟练,不过只怪雾浓浓血管太细,扎了两次才成功,走后,雾浓浓才尝到自己嘴里血腥味,嘴唇咬破了。
不过,这也证明,以前种种娇气,那都是被人惯,如今没人宠着了,有些事自然就承受了。
雾浓浓用右手抹了抹眼泪,看着过道上另外小两口正甜甜蜜蜜地对望着,看起来像对热恋中大学生情侣。
女孩儿病着,男孩儿皱着眉头,仿佛比那女孩还疼。看装束,也不过是普通家庭子女,男儿不时去开水房用乐扣杯接水,回来放在女孩打点滴那只手下面,嘴里直问:“还冷不冷?”
雾浓浓这才感觉到放在被子外面,打点滴手,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了。
肺炎般打点滴要半个月左右才会痊愈,雾浓浓已经独自每天来校医院报道、输液七天了,从没有个探望者。
第八日时候,白雪之才出现,先前跟着老公二度蜜月去了。
“怎么住这种地方?”白雪之进来就开始咋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雾浓浓其实也怀疑自己是因为自虐才选连空调都没有校医院,冷死人了。
“宁墨知道吗?”白雪之紧接着就问。
雾浓浓道:“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病了。”雾浓浓有些伤感。
“看吧,也该死心了,们经历过那么多,怎么还能奢望他回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么个狐狸精。”白雪之是心为了雾浓浓好。
雾浓浓笑了笑,“这是欠他,欠了他两年感情。”从18岁宁墨驻进雾浓浓生活开始,到20岁他悔婚离开,刚好两年。既然在悔婚事上讲求公平,在感情上便也同样追求公平。
何况,这些日子里,雾浓浓想起了件过去从没在意过事情。
“其实,宁墨也病过。”雾浓浓在冰凉中想起了。
八年前,宁墨急性阑尾炎住院,雾浓浓干什么去了?雾浓浓记得当初听到宁墨住院消息时候,当夜就去了荷兰。
因为,卢域当时去荷兰出差,雾浓浓死活要黏着去,硬逼着宁墨当时用生意伙伴权利强迫了卢域同意。
雾浓浓如今回忆起来,后来宁墨不再参与卢域生意,不知道和这个有关没有。内心暗自窃喜,仿佛抓到了宁墨心理蛛丝马迹似。
当初那般明显感情,雾浓浓视而不见,如今沙子里挑金子,都能火眼金睛。
雾浓浓将过往之事告诉白雪之后,白雪之笑了笑,“当初也真够没良心。”
“是啊,也不知道当初宁墨是怎么坚持下去,雪之,才坚持了两个多月,就要坚持不下去了。”雾浓浓苦笑道:“雪之,爱个人实在太辛苦了。”
雾浓浓也不知道,麻药过后,宁墨疼痛时候,是个什么感受。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