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杜若与雾老爷子闲聊的时候,听他说他有一个极漂亮和可爱的孙女,老爷子对宁墨很有好感,杜若不好推辞,哪知道这一次却宁了宁墨这么多年。

至今想起来,杜若都觉得心存歉疚,如果不是当初她牵成的这段孽缘,也许两个孩子都会幸福地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宁墨自从认识雾浓浓之后,简直可以形容为走路带风,满面春风了。那样子是杜若不曾预见的,没想到自己儿子还有那等痴情和罗曼蒂克的样子。每一次提起雾浓浓都又气又笑的,他自己不停地嘲弄着雾浓浓,却不许任何人说雾浓浓的坏话。

遇见好吃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总是雾浓浓,不爱打电话的人,变得一天打二十四次都不嫌多,后来甚至连宁家都不沾了,成天往雾家跑,简直就像是雾家的儿子一般。

杜若虽然吃味,但也知道没有办法,只能接受雾浓浓。

雾浓浓与宁墨的婚事当时看来,简直就是铁板定钉的事情,只是杜若没想到会那么早,那时候雾浓浓才不过二十岁而已。可惜她自己的儿子早就按捺不住,非要将人拆入腹内不可。

杜若也理解宁墨,雾浓浓那样漂亮的人物,性子又活泼,如果不早日握于鼓掌,只怕是后患无穷。

就在杜若逼得接受了雾浓浓的时候,却在婚礼上亲耳听见宁墨悔婚,这是连他们两口子都不知道的事情。

昨日还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准新朗,转瞬间就翻了脸。

杜若对雾家和雾浓浓万分愧疚,特别是那时候雾老爷子刚过世不久。

事后,宁恩以雷霆之势堵住了媒体的嘴,但却怎么也撬不开宁墨的嘴巴。

那段时间,宁墨做了很多事,包括那压死雾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杜若知道自己的儿子绝不是一个玩弄他人感觉,最后还要落井下石的人,可越是这样就越无法理解宁墨。

雾浓浓最后远走美国,之后的时间,宁墨整个人就跟废了一样,工作、生活完全陷入了黑暗,最爱整洁的人最后闻起来像个乞丐似的。

一直不曾开口说话。

这便是所谓的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杜若曾多次想要劝慰宁墨,但从那以后宁墨就好像给自己筑起了一道墙,墙外的人再也进不去。

雾浓浓更是提都不能提的人,一提,宁墨就眼睛就红得吓人,仿佛要吃人一样,酒喝的烂醉,烟也抽得厉害了,浑浑噩噩的一场大病后捡回命,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宁墨离开了一年,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每到一个地方就寄一张明信片回来,足迹踏遍北欧到南非,但从没去美国。

至少杜基没收到过自美国的明信片。
好在宁墨回来后,就跟焕发了新生一样,从此事业步步高升,红红火火,才有今日的恒远金融。

宁墨身边也从没缺过女伴,这让杜若又放心又担心。

杜若偶尔碰见宁墨和他的女伴,总觉得似曾见过,一样高挑有致的身材,一样的波浪长卷发,连染发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让杜若最警觉的一句话,就是曾好奇地听见宁墨对他的女伴说,“我最喜欢看你的背影。”

背影,谁的背影?

从雾浓浓走后,杜若看了宁墨八年,意见风发里怎么也藏不住死寂的悲伤,杜若是他的母亲自然知道宁墨在人背后的一面。

常常抽着烟,坐在阳台一角,窗帘的背后,仿佛一个怕光怕人的孩子,总是窝在一个角落里,独自身舔舐自己的情绪。

一坐就是一整天。

再出来,依然是意气风发,而带着女人们为之尖叫的微笑的宁墨。

有什么人能在八年后提起来,依然可以让宁墨炎之大醉的?

杜若没问过,也不敢问宁墨这么痛苦却为什么不去挽回?

宁墨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因为从小就聪慧,一路打路坦荡地至上云霄,所以自视也难免甚高,总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哪怕是感情,这世上除了死亡,还有什么是不能掌控的呢?

杜若看见宁墨执着地认为他自己可以斩断过往,却跟陷入蜘蛛网的昆虫一样,越是挣挣扎就越是深陷,杜若心痛又无能为力。

在宁墨去美国出差的时候,杜若忍不住想跟着去,想看看她自己的儿子她是不是真的了解,是不是真的那样坚定?

雾浓浓读书的校园十分漂亮,教学楼后的苍天树下绿荫如草。

杜若看着越来越漂亮的雾浓浓有些心惊,她看起来太开朗也太明亮,手里牵着一个男孩的手,两个人从教学楼里冲出来,将教科书往天上一扔,欢快地笑着滚到草地上,互相对视后,旁若无人热烈地激吻。

杜若心想,原来这么多年,放不下的始终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带着墨镜站在对面的楼下,看到雾浓浓与那男孩起身离开,才肯转身离开。

后来宁墨回国了,杜若却没有,她总想再看看雾浓浓,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想看看,研究研究,那么多年的执着是为了什么。

三天后,雾浓浓牵着手从教学椄里冲出来的就是另一个男人了。

杜若在美国呆了一个月,看到雾浓浓身边换了三个男人。

不过,杜若从私家侦探手里得到的消息是,最近一年,有一个男人始终在雾浓浓的身边,雾浓浓喊他师兄,两个人的关系亦师亦友,十分聊得来。雾浓浓对他的笑容,是温柔而不带任何诱惑的杂质的。

回国后,杜若以为宁墨能有所改善,既然对方能放下,他肯定也能。

后来的确好了些,宁墨遇上了简苒,还破例带了简苒回宁家。杜若作为一个旁观者,心惊地看着宁墨痴迷于简苒的背影。

再看宁墨,他开始频繁地去美国出差。

到后来杜若便在A市重新看到了雾浓浓。

宁墨的改变是惊人的,主动戒烟了,人在家里也不再阴阳怪气了,笑容里添了笑声,有时候默默地发呆,但也不阴郁了。

最重要的是提起雾浓浓,宁墨再也没有红过眼睛,那里面有隐隐的兴奋。

杜若能做什么,旁观他二人的别扭,杜若唯一能做地就是拉拢雾浓浓,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雾浓浓的全部资料,杜若看过了她看到雾浓浓的痛,所以也天真的以为,一切都放晴了。
不过最终,雾浓浓在婚礼上悔婚的时候,杜若惊讶也伤心。

她还是看错了雾浓浓蛰藏的那带有毁灭性的感情倾向。

杜若更担心的是宁墨。

这一次的悔婚,对他好像没有任何打击,只是汽车挡风玻璃上的一道裂缝而已,并不影响继续使用。

杜若以为这样的解脱,对宁墨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杜若总觉得她这辈子一错再错,最错的就是干预宁墨的婚事。

第一次她的热心错了。

第二次她的热心又错了。

第三次,杜若告诉自己再也不要错了,但也许又错了?

宁墨的变化杜若说不上来,再不是为感情要生要死的年月了,但宁墨就真的成了一方宝墨了,明润馨香,却再也没有心肠。

笑容里剩下的是什么也不在乎,连命都不在乎了,什么都可以玩了,什么都可以赌了。

杜若很想知道,当初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人分开,乐此不疲地彼此折磨。

“是什么原因?”
Chapter 74

雾浓浓没有回答杜若,只是挺直了背,眼神坚定地道:“杜阿姨,我会让你知道原因的。”

有种人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没有目标。

有目标才有斗志。


雾浓浓匆匆离开后,直接打的去了乐毅的家。

夜来风凉,雾浓浓哆嗦着走进门的时候,乐毅揉了揉她的头发,“回来拉?”

雾浓浓没回答,退后了半步,离开乐毅的手,凝望着他。

乐毅的一脸笑容瞬间就湮灭了。


雾浓浓笑了笑:“师兄,对不起,不能和你作伴了。”

乐毅连苦笑都无法扯出来,终究他还是失败了。

在雾浓浓的眼里,他和乐毅只是伙伴关系,仿佛合伙开公司,想离开的时候抽身就可以走,拥有的不过是财产纠葛。

可是乐毅却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心思才网住这条美人鱼。

不敢示爱,不敢给压力,甚至不惜编撰一个虚有的女友来让自己名正言顺地留在她身边,可终究还是走不进那道心门。

雾浓浓其人,你一旦把爱给了她,她踩在脚下,转身就走了,如同她那走马观花的各色男友。

你只能什么都不给,至少什么都不说才能留在她身边。

可哪里知道,这也是作茧自缚,连挽留的借口都没有。

雾浓浓是果断派,也是行动派,已经坐在电脑前拟协议了。

签字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

“师兄,谢谢你,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还能过正常人的日子。”雾浓浓笑的没心没肺。她总是这样,对于她不爱的人,肆意伤害而不知。

可为什么要爱上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乐毅自问,却无法回答,爱就是爱了,不需要理由。

“他明天就结婚了,你有把握应会他?”乐毅强扯出一丝苦笑,忍不住问了:“要不要我当个备胎啊,我不介意。”

雾浓浓摇了摇头,“师兄,你总是那么好,其实我早就后悔把你拖进这泥潭了,我好自私。”

乐毅却希望她再自私一些。

雾浓浓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在楼下望了望乐毅家里的那扇窗户,窗户上印着一个人影。

如果说雾浓浓以前一时不到乐毅的感情,可在这次回国后,她学会爱是什么以后,便领悟了乐毅的情感。

雾浓浓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这桩事后,便三更半夜打电话骚扰人,最终知道了海伦的地址。

打的到海伦就所在的小区后 雾浓浓让司机绕着小区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宁莫的踪影。

夜半,保安不让陌生人进小区们,雾浓浓不得不下车,半夜把白雪之叫起来,甚至连百里都惊动了,让他们思所有没有朋友住在这个小区。
一拖二,而托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关系远道天边的人,领着进了小区。
可惜雾浓浓还是没找到宁莫的影子。
于是雾浓浓不得不还以的抬头望着十五楼,海伦的家。
宁莫会不会在海伦家里?
就像十年前她和宁莫结婚前夜那样。
雾浓浓虽然明白了当年的症结,却已经无法确定宁莫的心是不是已经变了。
雾浓浓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冲动的上去海伦的家里敲门,也许是怕提前知道答案吧。
雾浓浓在小区中的水榭里做了一个晚上,眼镜一直盯着海伦家所在的单元们。
天亮的时候,宁莫还是没出来。
后来大概是海伦的亲朋好友来了,宁莫还是没有出来
这说明,宁莫昨晚一直不在。

雾浓浓有些惊讶,可杜若没道理这个时候骗自己的。她说拧家的习俗就是婚前要在新娘子家守夜的。雾浓浓心里一动,奔出大门,回到a大,天色大亮,四周人来人往却没有他找的人。雾浓浓吸了口起,还是只能用最不想用的办法。
雾浓浓抬起有点酸疼的大腿上楼梯进屋。武宁去了宁家当花童,她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浑身乏力的倒在床上,看了看时间还早,可以先睡觉养养精神。
闹钟在十一点准时响起,雾浓浓起身冲洗了下,化了妆,选了一条白色的小礼服裙,拿了包出门。可有不放心的回房间有刷了点腮红这才深呼吸一口离开。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样丢脸的事情,雾浓浓再彪悍做起来也有点脸红。可是有些事情不做,不去争取一辈子都会后悔伤心的。虽然忐忑但并没有退宿。失败就失败呗他这辈子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失败?
对于结婚这档子事,雾浓浓也可以称得上是熟能生巧了,特别是宁家的婚礼,什么时间什么步骤,她都门清。
果不其然,雾浓浓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主婚人正在问:“有人反对海伦女士与宁莫先生结为夫妻吗? ” “我反对 ”雾浓浓笔直的身子立在门口,双手紧握住裙摆,像一个搏命的赌徒,下了人生最大的一场堵住
所有人的目光刷刷的投向雾浓浓。 在座的人里面不乏参加了宁家三场婚礼的元老级人物。有人在窃窃私语这红包真是送的值得 宁家的婚礼简直比电影还好看
宁莫在神坛上望着雾浓浓,隔得太远,雾浓浓并看不清楚他的神色。雾浓浓万万没有想到,她和宁莫之间的种种,不过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甚至根本不村长的误会而生。“其实在那晚,我就想明白了我和你,我去找鲈鱼不过是为我的曾经画上个句号而已,我想做你的妻子全心全意的”后一句话,雾浓浓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响在大厅的上空,清晰而明亮。
雾浓浓能悬在大庭广众面前,为宁莫的悔婚解释那不过是场误会,这是为她的爱情,敬献的最大的诚意。 她爱着她的爱情。
那一晚,雾浓浓与宁莫缠绵后到宁莫离开,雾浓浓站在床边看着那个明天就将成为他丈夫的人的背影心里只有甜蜜和期盼
雾浓浓其实是个听干净利落的人就穿的时候竭尽全力离开的时候好不拖泥带水。
所以婚礼之前,她去找了鲈鱼,从此全心全意的去做她的宁太太。
雾浓浓和鲈鱼吻别了下 结果倒在床上了 被宁莫看到了
可是宁莫为什不开口问? “你当时为什么不问我?”雾浓浓走进宁莫,有些心酸。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句,却蹉跎了彼此这么多年。
“宁先生...."主婚人出声提醒。
宁莫没开口,嘴角浮现的笑容不知道是嘲笑雾浓浓还是嘲笑自己。
”宁莫。。。“雾浓浓直视着宁莫的眼镜。
宁莫抬起手,扶了扶雾浓浓的脸颊,”无论怎么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能再在婚礼上对另一个女人悔婚了。“
chapter 75

雾浓浓有些麻木地看着宁墨与海伦行礼,有什么比亲眼见
证爱人的离开更绝决的。
他误会了她一次,她又辜负了他一次。彼此真的是两不相
欠了,再也找不到借口纠缠。
她想,她尽力了。
回顾一生,无悔二字足以。
雾浓浓有些不敢看雾宁,就让她再任性一天吧,从此以后
她将只是一个母亲。
雾浓浓走出宴会厅,沿着海滨公路,脸上的泪逐渐风干。
天还是蓝的,海也是蓝的,地球还在转,没有什么过不去
的槛,雾浓浓看着海滩上修着沙堡的一群小孩,年纪大约就是
雾宁那般,小女孩推着小男孩,不许他捣乱自己的城堡。
雾浓浓笑了出来,她其实也是诧异自己还能笑出来的,大
约是心底早就有了预感,早就自动做好了准备,她也许早就知
道那是无法挽回的,却还是忍不住要去争取。
雾浓浓不得不承认她早就知道宁墨不会悔婚的,抢婚成功
什么的都是童话故事。其实雾浓浓也挺佩服宁墨的,当初宁家
和雾家家大业大,那样隆重的婚礼是,他悔婚后的压力也是可
想而知的。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交成为笑柄,而不止她雾浓浓一个而
已。
雾浓浓其实也想过,如果不满意,宁墨大可以选择离婚,
这比当初悔婚效果可好了许多,正因为宁墨选择了那样激烈的
手段,所以雾浓浓才无法释怀。
关于雾氏的破产,雾浓浓从来不去想,她不想为宁墨找借
口,其实只不过是当初不想让自己心软而已。雾氏的执行者一
直是她的小姑姑,爱雾氏如爱性命的小姑姑事后从没怪过宁墨
,反而为他执掌雾氏,雾浓浓如果仔细去想,自己就能想明白

不破不立。
雾浓浓任性地想去伤害宁墨一次,那样才能为自己找到台
阶,才能找到她原谅宁墨的台阶。在美国那么多年,换男友如
换衣服,不过就是因为那个人偶尔的一个挑眉毛动作像他,偶
尔的一个眼神像他。
当时不懂,现在懂了,却晚了。
雾浓浓双手一撑,坐上路边的护提,将人掩在灌木丛时,
踢着双腿,看着远方的海和海滩上玩耍的小孩。
忽然有种放下之后,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寻寻觅觅,忐
忐忑忑最终只是想要一个结局,无论好坏,至少安心了。
她终究还是犯傻地把自己陷入了两难。其实雾浓浓也想过
,可以到婚礼准备室找宁墨,可那样的场合,那样多的客人,
宁墨如何能抛下宁家和海伦。
雾浓浓长大后,也懂得从大人的角度看问题了,只是她还
是无法接受宁墨要娶海伦的事实,只能去搏一搏,她选择了最
高风险最高收益的抢婚。
这样的台阶,应该够宁墨下台了吧?
雾浓浓扯出笑容,嘲讽了自己一番,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也许只是她一个人放不下而已。
如今这般,国内看来是呆不下去了,伤害了师兄,再也没
有那个蓝颜知己了,雾浓浓开始琢磨起要同雾宁去哪里安家的
事情。
雾浓浓看着海滩上的那个小男孩,想着自己的雾宁,最好
是在海边,她希望Austin能长成一个阳光的孩子,再也不要像
他的爸爸和妈妈。
海滩上的男孩子抢不过那个小女孩,转头四处张望,望见

雾浓浓就呆住了。
雾浓浓也在看那个男孩,想起了雾宁,对他挥了挥手,咧
嘴一笑。
小男孩放下手里的塑料铲子就开始往公路上走,雾浓浓看
他笨拙地爬着海滩和公路交界处的小坡,哈哈大笑,他爬了一
半,又滑下去,反反复复好几次,也不气馁,像极了雾宁擦地
板的模样。
雾浓浓笑得泪花都出来了,听到不远处有车子飚来的声音
,雾浓浓分了分神,再回头已经看见那个小男孩爬上了公路,
兴奋地跑向公路对面的她,向她招着手,根本没看见驶来的车
子。
雾浓浓再回头看了看那急速飚来的车,来不及做任何思考
就跳下了护堤,将那小男孩往路对面一推,也没有觉得疼,只
是落在挡风玻璃上的一瞬间,看见坐在驾驶室的人却是宁墨。
雾浓浓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前的一刹那,闪过一丝莫名的念
头,这下完美了。
雾浓浓在手术室里呆了十多个小时,宁墨已经在警局来回
一圈了,她还没出来,直到半夜送出来的时候,白布并没有蒙
上她的脸,才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大气。
医生说的是,二十四小时之内如果能醒过来,那就没有大
问题了。
当时伍又就哭了出来,看得范爱林皱起了眉头。
白雪之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前抱了抱宁墨,每个人走
之前都抱了抱宁墨。
仿佛最需要安慰的不是那个躺着的人,而是如今站着的人

病房里安静下来的时候,海伦才轻轻地走到宁墨的身边,
将手放在宁墨的肩上,今天是她第一天做宁太太。
车撞上雾浓浓的时候,海伦坐在副驾驶里,他们驾车正要
去机场,约好了去爱琴海度蜜月,蜜月地点是海伦选的,觉得
名字挺好的。
宁墨的车开得快极了,但海伦不敢劝他。因为半年多来宁
墨的脾气坏透了,轻轻撩拨一下,就跟怒吼的狮子一般,再也
不是当初那个嘴角总噙着一丝坏笑的沉稳的宁墨。
海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错与对,她与宁墨在一起后
,他再也没有轻松地同她在一起过,更不论说笑了,总是公式
性的应付,笑容里没有任何内容。
海伦是知道的,他利用了宁墨急于证明他可以放开雾浓浓
的心,她误导了宁墨她可以只是演戏,她层层推进,步步紧逼
,也多亏了雾浓浓和白莉的配合,才能如愿以偿。雾浓浓的离
开和白莉的纠缠,无不加快了她得到宁墨的步伐。
其实雾浓浓如果不回国,海伦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是没有
希望的,可是当她的朋友在机场看到雾浓浓回国的时候,她就
急匆匆地赶去了医院。
海伦显然是赌对了。
今天她本来该很欢喜,可却又觉得讽刺极了。她成了他的
妻子,却发现,无论是在他的眼里,还是他们的眼里,她都不
曾入过局。
宁墨回头看了看海伦,将手绕过脖子,放在海伦的手背上
拍了拍,“出去说吧。”
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宁墨驻了足,瞧着海伦认真地道:
“对不起。”
海伦只剩下苦笑,他果然一点儿希望也没留给自己。
“律师明天早晨会把文件送过去给你的。”宁墨眼里满是
歉意。
“用得着这么急么?”海伦看着宁墨,其实他早就急了,
有谁在订婚前就签好了离婚协议书的?只有她自己还一直抱着

幻想。
“咱们越早离婚,你要付给我的赡养费就越多,你要不要
考虑一下,明天我可就成全国十大富婆了?”海伦很高兴自己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宁墨也笑了笑,“钱多了也愁花。”
他们因物质而开始,以物质而结束。
海伦望着那间病房的门道:“她恐怕很会花钱的。”
宁墨也回头瞧了瞧,淡淡地笑了笑,“的确。”笑得那样
的天经地义,脾气忽然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沉静,好像只有
跟雾浓浓一起的时候,他的脾气才好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