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有胆子,将来长大了,要也能把那几只羊给上了,那白息滚滚的……怕是能推着她桃花源的白雾往后退一大半呢。冯蓁捧着腮帮子情不自禁地就陷入了白日梦的美好里。
“真是不知羞。”敏文不知何时站到了冯蓁身边,有些愤愤。
冯蓁侧头看了看她,有心想纠正她的这种不良思想,那怎么能是不知羞,男未婚女未嫁的。不过她旋即想起自己的人设乃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君,于是冒了句,“什么不知羞?”
敏文嘟嘟嘴,“就那些胡女啊。”
“她们怎么了?”冯蓁这傻简直装到了底。
“不知羞地勾搭男人。”敏文撇嘴道。
冯蓁偏头多看了敏文两眼,“公主,你这是……”
敏文的脸一红,撇开了头。
有心上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冯蓁心忖,可真够快的,上回见面时可没听敏文提起过。果然是春天到了,什么都开始萌芽了。
渐渐地出帐篷的人多了起来,冯蓁再顾不得敏文的春思,她眯了眯眼睛,用手挡住额前的阳光,朝溪水那边指了指,对着敏文道:“那胖子,是不是蒋二胖?”
冯蓁本就觉得蒋二胖配不上她阿姐,即便冯华真的嫁给了他,那也是因为不想蹚浑水才迫不得已罢了。至于蒋二胖对冯华的救命之恩,冯蓁也没放在心上,因着她知道那是有人故意引他去的,所以还轮不着他领功。如此冯蓁对蒋琮自然称不上多敬重,称呼就很随便了。
“蒋二胖是什么时候来的?”冯蓁看敏文的架势,那是她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模样。
敏文微微诧异道:“他一路都在啊。”
冯蓁扶额,感觉蒋二胖真是个低调的胖子,竟让她一直给忽略了,大约是因为她的注意力一路都集中在薅羊毛上了。
“刚才,你看到有没有女孩儿从他帐篷里跑出来?”冯蓁咬牙切齿地道。这胖子要敢背着她阿姐拈花惹草,看她怎么收拾他。
“我没看清楚。”敏文的注意力也不在蒋琮身上。
冯蓁急了,“昨儿呢?昨儿你们玩了一整日,可看见他跟哪个女郎眉来眼去了?”
敏文弱弱地道:“我没注意。”
冯蓁是自己身上随便发生什么事儿都不会失态的,但一关系到冯华,她就杀气腾腾了。“我过去看看。”说完,她就往小溪跑去,也不怕春日的溪水冻脚,幸亏穿着皮靴,在小石头上连跳几下,轻灵得好似羚羊一样过了河。
“蒋二哥。”冯蓁站在河边笑容甜甜地朝蒋琮招了招手。
蒋琮转过头来,不知冯蓁为何突然跑过来喊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冯蓁笑得越发甜美,待蒋琮走近了,只听她道:“蒋二哥,我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低低头?”腿短就是这么不好。
蒋琮低了低头,又听冯蓁说“再靠近些。”
蒋琮不自然地往前靠了靠,姐夫避嫌小姨子那是必须的,虽然小姨子如今年龄还小。
冯蓁在蒋琮耳朵不远处嗅了嗅,那热乎乎的鼻息吓得蒋琮一下就站起了身。
冯蓁笑眯眯地望着他,“蒋二哥,先才我看到有些女郎从你们这边的帐子里跑出去。”
蒋琮这才明白,这是小姨子是来捉j了。他不由好笑地道:“你啊,人小鬼大。”话虽如此,其实他心里特别美,因为若是冯华那边无意,冯蓁是不会在他身上浪费精神的。
蒋琮看得出来的事儿,萧诜和萧论几人自然也看得出。
用过早饭,六皇子萧诜走到冯蓁跟前,阴阳怪气地道:“看来孤这箭术是白教了,用得着的时候就喊一声表哥,用不着就是殿下,倒是某些人,二哥、二哥的喊得多亲热。”
冯蓁一脸“懵懂”地道:“我没有喊二皇子做二哥呀。”
萧诜被噎着了,这才反应过来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而且她心里认了姐夫就能作数么?不过这丫头这么没眼力劲儿,早晚得被收拾。若他以后成了她姐夫,就换他来收拾。
想到这儿,萧诜不知怎么地心里一热,撇过了头去,“对了,今天他们嚷着要去前头山里打猎,你要不要临时抱抱佛脚?”
冯蓁摇摇头,她对打猎不感兴趣,她是天朝子民,对野生动物天然地避而远之。
萧诜再次在心里骂了句“没眼力劲儿”,所以大爷也不伺候了,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不是冯蓁不想薅羊毛,她可以忍受萧诜的辱骂,但受不住他身上那味儿啊。几日不洗澡不说,睡了姑娘家也不清洗清洗,她现在的鼻子又灵,真抵不住那怪味儿。
不过打猎冯蓁还是去了,不能给人不合群的印象,只是她和敏文算是一群放春青少年中的孩子,所以只能缀在尾巴上。然而敏文比冯蓁又要力争上游一些,跟何敬靠得更近,而何敬、王琪就是一群放春男子的中心。
打猎时,人群难免四散,冯蓁有意掉队,也无人察觉。她打马往山上去,站在山岗上看了会儿,这才转悠着往西北边儿去了。
不远处的白息就跟荒村的炊烟一般,袅袅盘旋,冯蓁不管那是老三还是老五,总之她就是冲着肥羊过来的。
冯蓁轻轻地拍了拍午夜的马屁股,让它自个儿找那些母马去了,然后有些狠心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把自己的衣裳和头发都弄脏了,本来还想拿树枝在脚上划几道血痕的,但到底没忍心,肉痛的可是自己。
“打扮”完毕,冯蓁这才微微跛着脚地往前走去。
听到有脚步踩在枯枝上的声音,萧谡回过头一看,就见冯蓁正泪汪汪地看着他。许是见了人,小女君总算松了口气,拿袖子在脸上抹了抹眼泪,结果不抹还好,一抹就彻底成了花猫了。
“表哥。”这声音一颤三抖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欢喜,若不是放在一个又胖又脏的小团子身上,对男人指不定有多高的杀伤力。
萧谡走上来道:“你怎的一个人?”
“都走散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人。”冯蓁说着又有些泫然欲泣,她伸手勾住萧谡的袖角,怯怯地道:“表哥,我能跟着你走吗?”
多萌的小萝莉啊,冯蓁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萧谡点点头,却抽了抽自己的袖角。
冯蓁立时害怕地揪得更紧了,黑白分明如紫葡萄般的眼里满是惶恐,生怕被人再给落下。
冯蓁的眼睛真的很会说话,但绝对不是她的心灵之窗,因为完全是眼是心非。
萧谡抽了好几次都抽不出自己的袖角,再用力又怕撕裂了,所以只能放弃,然后道:“摔跤了?有哪儿受伤么?”
冯蓁眨巴着眼看着萧谡,这会儿才有点儿男子的温柔嘛,这人敲她手肘那会儿多狠啊。
第29章 关外行(下)
“脚踝疼。”小女君的声音糯糯的, 像煮了许久的糯米圆子,甜得弹牙。
冯蓁说得这样清楚是有企图的,脚踝嘛,很方便查看伤口的, 她以为萧谡会弯腰帮她看看, 结果只听他打了个呼哨, 林子里就响起了马蹄声。
“上马吧。”萧谡道。
这样也行。冯蓁暗自点头,疾风比普成年男子都高,她的小短腿可爬不上去。
萧谡弯腰伸出手掌,冯蓁诧异地看着她, 这是让她踩上去的意思?
萧谡点头示意。
冯蓁就这么踩在萧谡的手心里, 再被他高高一托, 纵身上了马。她真是无比后悔,那晚上跟萧诜那傻子较什么劲儿, 要是假装骑术不好,这会儿是不是就能两人共乘一骑了?
先才只是一踩、一托那么个瞬间,冯蓁就感觉自己快被醉晕了, 若是能长长久久地拉拉手, 搂搂腰什么的……
“拉好缰绳。”
“什么?”白日梦里惊醒过来的冯蓁反应了片刻才知道萧谡说的是什么。她拉了拉缰绳, 天真无邪地看向萧谡, “表哥, 要不你也上来吧?”
萧谡看向冯蓁,似乎在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共乘一骑,哪怕就是夫妻都显得太亲昵。
冯蓁这是想开放, 结果没开放成,只好嗫嚅道:“你走路,我骑马,要是被人看见了,会说我不敬的。”
“遇到人孤再找一匹马就是。”萧谡笑了笑。他的笑很冷清,幅度不大,可知笑不过是出于礼貌,而非内心。
但即便是这样,这个人的笑也依旧叫人如沐春风,暖洋洋的,催着你心里的小芽子按不住地想往外冒。
风把萧谡身上的气息送到冯蓁的鼻尖,清冽干净,没有乱搞过的气味儿。
冯蓁心忖,果然必得是这种不重女色的人才能最终胜出啊,就不知道胜出后会不会变本加厉。
两人一路同行,冯蓁问道:“表哥,你能不能继续教我射箭啊?”
“你不是跟着六弟在学么?”萧谡反问道。
“你教得比他好。”冯蓁踩着萧诜捧萧谡道。她觉得这世上就没人不爱听彩虹屁的。兄弟相争,踩一个捧一个绝对能挠中萧谡的痒痒肉。
果不其然萧谡含笑地瞥过来一眼,“哦,蓁女君是喜欢被人敲?”
冯蓁没有正面回答萧谡的问题,只道:“六殿下把我骂得有点儿惨。”
萧谡依旧含笑地瞥了冯蓁一眼,“哦,这么说你是更喜欢挨打?”
这话说得,冯蓁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最后吸了口气道:“当然不是,只是若能拜得名师,挨打挨骂都可。”
“你那一点儿浅薄箭术,怎么就知道谁是名师?”萧谡刺道,“我们兄弟几个比试,孤也就是不垫底而已。”
萧谡有点儿捉摸不出眼前小女郎的想法,说是慕少艾吧似乎年纪又太小了些,不过也说不定,现在有些姑娘就是醒事儿早。但眼前这位瞧着脑子也不太坏,然左右逢源的道行实在差了些,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在他们兄弟之间游走,也不怕掉下河里淹死?
“我不会射难道还不会看么?”冯蓁娇糯糯地嗔道,“那天比试时你是故意输的,你手肘抬得高了些,敲我时都会,没道理自己还会不知道。”
“教人易,自知难。”萧谡一点儿不心虚地道。
冯蓁连连点头,“是呢,虽则我知道手肘该怎么抬,可是箭要射出的那一刹那,动作总是会变形,所以才想表哥你能继续敲敲我呢。而且……”
狡猾的小女君补了一句,“表哥就算是自知难,但也说了教人容易是不是?”
小女郎成了狗皮膏药,萧谡正要拒绝,却听冯蓁以绵软了一百倍的童音继续道:“好不好嘛,表哥?求求你了,表哥。”
这声音的矫揉造作能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冯蓁幸运就幸运在年纪够小,脸蛋够圆,所以甜得这么齁人,却只能叫人想起桂花酒酿糯米元子。
冯蓁有些后悔,她这会儿要是在地上走,就能趁机抱住萧谡的手摇了,那样效果肯定更好。
“幺幺,你在求五哥什么?”萧诜的声音此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冯蓁背后。
冯蓁的背脊一僵,感觉自己余光好像看到萧谡很不厚道地笑了,还是有声儿的那种。
脚踏两只船真的是技术活儿,一个不小心载着羊毛的船说翻就翻了。
“我在求五表哥教我射箭。”冯蓁头也没回地朝萧诜道。
冯蓁此刻选择说实话叫萧谡格外高看了她一分。
萧诜大步走过来道:“嫌弃孤教得不好?”
“不是。”冯蓁有些冷淡地道。
屁大个孩子还嫌东嫌西了,萧诜心里有些窝火,但也不好当着萧谡的面发作。又见冯蓁的样子有些狼狈,“怎么?摔了?”
“不劳你关心。”冯蓁冷冷地道,夹了夹马肚子,疾风便快走了几步。她心里把萧诜的祖宗又给问候了一遍,傻大个儿又来坏她好事。
不过萧谡也不是好东西,说话是话里有话,做事儿也太不爽快了,最后居然是这种人当皇帝,冯蓁默默地为满朝大臣默了哀。因为萧谡和萧诜的祖宗都是同样一群人,所以骂一遍就等于问候了两遍,冯蓁也就懒得再问候萧谡的祖宗十八代了。
冯蓁冷冷的不再说话,萧诜当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更没耐心哄小孩儿,心里骂了句“臭丫头”,转头就走了。
冯蓁暗自窃喜,心想“电灯泡”终于走了,谁知萧谡居然没跟上来,才晓得他们既然遇到了萧诜,自然就有侍从跟随,萧谡很快找了一匹马,旋即不见了踪影。
奶奶的,这只肥羊也太难薅了,冯蓁忍不住在萧谡的坐骑——疾风的脖子上薅了一把。
晚上敏文回到帐中来找冯蓁,“幺幺,你这几日怎么了?兴致不高的样子,今儿打猎也是四处找不见你。”
冯蓁懒懒地靠在引枕上,“今日本是跟着六殿下的,可他一眨眼就不见了人,还害得我摔了一跤,要不是遇到五殿下,只怕这会儿我还在林子里转悠呢。”
敏文替萧诜解释道:“六皇兄的性子是比较跳,遇到好玩儿的事儿,就谁也顾不上了。”
冯蓁低头幽幽地叹息道:“我觉得六殿下只怕是故意躲我呢。”
“怎么这么说?”敏文好奇地追问。
“我学箭那么笨,他骂得好生厉害,只怕心里早就不耐烦了,又怕我回去跟外大母告状。”冯蓁噘噘嘴,“我才不会那么小气呢,算了不提他了。”
冯蓁在敏文跟前倒打了一耙,也没指望能传到六皇子萧诜的耳朵里,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不应该未雨绸缪。她下午时对萧诜那么冷淡,乃是早就想好了这一招应付他的。
而且冯蓁也不怕再薅不到萧诜的羊毛,只要他有所求,只要他还上城阳长公主府,冯蓁觉得自己总是有法子的。
早起时,冯蓁又看见一群欢快的胡女像偷了腥的猫一般从溪水对岸的帐篷里跑出来。不过这会儿冯蓁已经知道那些帐篷的主人分别是谁了。
风流花二皇子萧证的帐篷里跑了两个出来。冯蓁摸了摸下巴,她感觉几个皇子里最不该有体力玩一王二后的就是风流花呀,想不到竟然看错了。
三皇子萧论帐篷里也跑出一个来,看那姑娘的情形像是腿脚有些不便。冯蓁又摸了摸下巴,萧论是她还没搭上线的,远远的瞧着原以为是个温润书生,想不到如此生猛,猛地胡女出他帐篷脚都发软?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五皇子萧谡、六皇子萧诜的帐篷里倒是没有动静儿,但这些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蒋琮的帐篷安安静静的,冯蓁还算满意。
敏文侧头看着满脸惆怅地望着溪水对岸的冯蓁,“幺幺,你怎么了?”
冯蓁那是求而不得,所以惆怅呢,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这会儿是羡慕那些腿软的,若换成她,得薅走多少羊毛啊?不过她知道自己怂,所以也就只能想一想罢了,真让她做,她最多也就只敢拉拉小手,顶多顶多,就是玩一下亲亲而已。
今日大伙儿兴尽而归,用过早饭,仆从便开始进进出出地收帐篷了准备返程了。
女君们这回不用再骑马,因为京中的马车已经赶到。
冯蓁正准备登车时,却见萧诜大步走了过来,“幺幺。”
冯蓁是没想到萧诜还会主动来找自己,她也没端着,本来她也就没跟萧诜闹别扭,昨儿要不是因为萧谡在一旁看好戏,她也不会冷待萧诜。不得不承认,她这是逮软柿子捏了。
“六表哥。”
冯蓁的声音软软的,听在萧诜的耳朵里别提多乖巧了。原本萧诜还怕冯蓁不好哄,这会儿可是放心了。“幺幺,孤都听敏文说了。”
敏文这卖友的速度也忒快了,冯蓁心忖,她低下头,扭着自己腰上的璎珞不说话。
“是孤不好,昨日不该冷待了你。”萧诜赔着笑脸道。
“还有呢?”冯蓁依旧没抬头。
“行了,回去孤再教你箭术,再不骂你行了吧?”萧诜笑道。
冯蓁这才抬头朝萧诜笑了笑,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只是她心里却在想,这大傻子果然好忽悠,不过平日里看着挺傲气一人,原来身段这么软。
萧诜却想,还是小女君好打发啊,不过两句话这就逗高兴了,既不费钱,也不费力,比那些个年长的来得好对付。萧诜心里不由又想起何敬,那才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软硬不吃,十分不好上手。
两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地相视一笑,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第30章 学箭难(上)
回程的路上, 冯蓁不晕马,但是晕马车。她从西京去上京也是病了一场,这回才半天就吐了两次,瘫在了马车上。这么弱的胖子, 还时常晕厥, 叫人不得不感叹城阳公主府的小女君身子还真是弱。
但是病归病, 冯蓁却一点儿没闲着。傍晚众人在客栈歇息时,她病兮兮地摸到萧谡身边,中气不足地喊了声,“五表哥。”她觉得自己不管得什么病, 都只有羊毛才能把她治好。
羊毛, 包治百病。
萧谡回身没看到人, 低下头才发现冯蓁,“你怎的知道孤在此?”萧谡一个人出来的, 前方一条溪流,侧面则是几个大草垛子,一般人的确不容易找到他。
但对冯蓁而言却是小菜一碟, 抬头看哪儿白息一柱冲天不就找到他了么?因为太容易了, 所以她被萧谡问得一愣, 一时竟没找到好借口, 最后在萧谡定定的目光里, 憋了句“我也没想到能找到,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萧谡被眼前这个小胖妞嘴里的“缘分”给难住了,“你年纪还小。”
冯蓁点点头, “嗯嗯,就是因为年纪小,所以现在有些习惯还能纠正过来,五表哥,你可不可以教我箭术啊?我也想像敬姐姐她们那样打猎。”小女孩儿眼睛里是又亮又真的企盼。
萧谡被噎了一下,好像自作多情了一回,不过他的眼睛随即眯了眯,面前这小姑娘最擅长的可是扮猪吃老虎。打猎时,就那么巧受了伤便碰上了他?这会儿也那么巧又找到他?
可除了女儿心思外,萧谡在冯蓁身上真找不到亲近自己的原因。若是城阳长公主有那份心思,也不可能放着冯华不用,而推个小孩子出来。
然若说是女儿心思,冯蓁的眼里却又缺了点儿什么。萧谡好歹是百花丛中过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一个女人对自己有没有情意。不过面前这个还是个小孩儿,他也有些拿不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萧谡倒不介意看看冯蓁的皮囊下存的是什么心。
“你若得空,可去皇子府找孤。”萧谡道。
冯蓁忍不住欢欣,心想男人果然还是吃“病娇”这套。
萧谡默默地看着欢喜而去的冯蓁,她的欢喜做不了假,那一瞬间的明亮,叫他有些疑惑,真那么喜欢被敲?
冯蓁回上京后养了两天就坐不住了,“外大母,前儿五殿下答应我要教我箭术,让我得空了就去他府上。”
“你不是在跟着六哥学么?”长公主不解道。
冯蓁趁机道:“我觉得五殿下箭术比六殿下箭术好。”
“哦,你怎么瞧出来的?”长公主似乎来了点儿兴趣,“他以往比试,可从没赢过老六。”
“外大母,我不是说过,我骑马、射箭比琴棋书画可厉害多了么?但是五殿下比我还厉害。”冯蓁道,她这是真心话。
长公主被冯蓁的没脸没皮给逗笑了,“哦,你的意思是六哥不如你?”
冯蓁想了想,“臂力自然比我强,但准头真未必如我。”
“那你还跟着他学射箭?”长公主反问。
“本来看他个子高大,又吹得厉害,以为是个神射手,结果……”冯蓁孩子气地摊摊手、叹叹气,“原以为五殿下一般般,结果……”冯蓁又耸耸肩,眨眨眼。
长公主被冯蓁的夸张给逗笑了,“老五也是不容易,哪怕有本事也不能越过其他兄弟去。”
冯蓁没想到,原来长公主知道萧谡在藏拙,可见到底还是老姜辣。 “外大母,听说皇上龙体欠安,朝中在议立储之事,你说他会选谁啊?”
长公主垂下眼皮,她倒不诧异冯蓁会这般问。不知多少人想从她这儿探口风,自然会从冯蓁这样的小丫头片子着手。
“哦,那幺幺觉得呢?”长公主反问道。
冯蓁等的就是这句呢。她可不会天真到以为长公主会把她心底事告诉自己这样的小孩儿,“我觉得皇上会选五殿下。”
小女孩儿说得斩钉截铁,叫长公主觉得好笑,忍不住道:“为什么呀?”
“因为他长得最好看啊。”
长公主自然没把冯蓁的话当真,笑着继续逗她道:“你小小年纪,就知道谁好看了啊?”只是话才说完,长公主就想起来冯蓁都十二了,不大不小的年纪,也可以有倩女之思了。“这是想嫁人了?”长公主道。
冯蓁赶紧摆手,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没,没,我才不想嫁人呢。”
长公主挑挑眉,一副不信的模样。
冯蓁抱住长公主的手臂道:“外大母,我没跟你开玩笑呢。我要是有儿子,肯定也是谁生得俊我就喜欢谁啊,我觉得皇上也会这么想的。”
冯蓁作为“夺嫡”的门外汉,自然完全不知道五皇子萧谡有什么优点能打动元丰帝而登基,最后说不定是通过“玄武门之变”那种事件上台的也未可知。因为无知,所以她现在唯一能为萧谡挑出的优点,也就只能拿颜值说话了。她来自天朝,心里也难免会暗戳戳地想,指不定真相就是这么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