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做早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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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学箜篌之余,季泠还会跟着珊娘学一下女红,描花样子、配色、打络子乃至针法之类的,珊娘都是极擅长的。虽说珊娘如今已经十六了,可季泠才八岁,但两人相交起来颇有些忘年交的意味。
却说季泠自然每日还是去学堂跟着周容念书、习字和学琴的。
周容惊讶于季泠的琴技之突飞猛进,不由道:“泠姑娘这段时日琴练得勤么?”
季泠还没说话呢,季乐就开口道:“寔表哥给泠妹妹寻了个箜篌先生,如今泠妹妹每天下学都要跟着珊娘学箜篌呢,这音律大约是一通百通的,所以泠妹妹的进益才这般大。”
“啊?大公子给你专门寻了个箜篌先生?”周容惊讶得无可复加了,心里却又有些酸涩,一个寄养在老太太膝下的穷亲戚楚寔都那般上心,为何对她却无一丝特别?
季泠点了点头。
周容看季泠的神情就有些变了。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却又瞬间就否决了。季泠才多大点儿啊,五官都还没张开,再好看也是个小姑娘,而且女大十八变将来还不定是变美变丑呢。楚寔是万万不可能对个小丫头片子动心的。
那周容就有些想不出楚寔为何那般看中季泠了。又是送季泠“玉壶冰”,又是请箜篌先生的。
实则季乐也是有些没想明白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可她总觉得楚寔待季泠要比自己重视许多的。
这事儿季泠却没其他人那么多心思,她知道楚寔对自己好,只因为她是嘉乐堂的人,他待自己好,就是想让自己加倍地伺候好老太太。
日子一转就到了腊月里,尧嬷嬷前些日子生了场病,这刚好了,因此进府来跟老太太说说话,也省得她惦记自己。
季泠和季乐下了学回到嘉乐堂都跟尧嬷嬷问了安。季乐还缠着尧嬷嬷问她身体可好些了,吃什么药了,平日里可要注意什么,显得十分的热忱贴心。
尧嬷嬷笑道:“乐丫头可真会心疼人,这才多大点儿年纪啊。”转头尧嬷嬷又对老太太道:“奴婢这才多少就进府啊,两个姑娘感觉就大变样了。”
老太太笑道:“变什么样了?”
尧嬷嬷道:“老太太你实在太会□□人了,如今乐丫头和泠丫头瞧着都已经完全是楚府姑娘的气派了,哪儿还看得出她们是老太太收养的呀。尤其是泠丫头,一身的土气儿已经完全没有了。任谁来猜也猜不出她几个月前才从乡下来呢。现在口音也没了,能说一口的官话了。”
尧嬷嬷虽然在赞季泠,可总有点儿居高临下的意思。
老太太听了尧嬷嬷的话,仔细打了一下季泠和季乐,“别说,每日里看着还没觉得啥,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变得有模样了。”
季乐笑嘻嘻地上前抱住老太太的手臂道:“这都是老太太教得好。而且我和泠妹妹每日在嘉乐堂耳濡目染,闻的都是雅气,再蠢笨的都能脱了那俗气。”
季乐的话立即逗笑了老太太和尧嬷嬷。
一屋子的人正说笑,却见苏夫人踏进了嘉乐堂。季乐便朝季泠伸出手,拉着她各自回了屋子。
苏夫人这算是到嘉乐堂来找老太太诉苦的。“老太太,你说大郎这也真是的,我四处为他张罗相看,他却是一点儿不上心。京里才貌双全的闺秀我都提了个遍,他却没一个点头的。老太太可还记得傅家三姑娘?”
老太太点头道:“如何不记得。那可是咱们京里出了名的美人,正月里我还见着了,瞧着咱们家的贞珍、静珍都有些不如她。”
“可不是么?傅家三姑娘能诗善画,品貌才行都是一等一的,到她家说亲的都快把门槛儿给踏断了。偏偏大郎就是不点头。”苏夫人急得像是生怕有人将她看上的儿媳妇抢走似的。
“这急也是急不来的。大郎那个脾气,他要是不点头,你做的主都不算。过两日我要去广济寺祈愿,春闱眼看就要到了,正好把大郎的八字拿去让慧通大师算一算。”老太太道。
苏夫人忙道:“我与老太太一同去。”
苏夫人和老太太的话,季泠在碧纱橱里听见了。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小孩子的好奇心真是按也按不住的。
当晚,季泠做梦就梦见那位傅家三姑娘了。梦里十里红妆,傅家三姑娘的嫁妆一共一百二十八抬,她有姨母是宫里贵人,所以她嫁给楚寔时,第一台嫁妆就是宫里赏下的玉如意,十分长脸。
傅家三姑娘人也生得貌美,温柔典雅,一进府就讨了苏夫人的欢心,很是满意这个儿媳妇。同楚寔也是相敬如宾,进门头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儿子,连老太太都赞她是个有福的。
早晨季泠醒过来的时候,芊眠伺候了她起床,一边穿衣一边道:“今儿老太太和大夫人去广济寺,说也要带姑娘和乐姑娘去。”
季泠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的梦。她自己也觉得十分神奇,她的梦好像是真的一般,很多事儿她都能梦见,还很灵验,比如葛家大姑娘没了的事儿。但如此怪力乱神之事,季泠不仅没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恐怖,因此谁也不敢说,就怕别人将她当妖怪似的要烧死。
季泠和季乐跟着老太太和苏夫人去了广济寺,只见苏夫人从慧通和尚的禅室出来后就一直郁郁不乐。
到了广济寺的客舍,苏夫人都还有些接受不了,“怎么会这样?慧通大师说,大郎五年内都不宜议亲,否则于性命有碍,那岂不是说大郎要二十三才能议亲,最快二十四才能娶媳妇?那会儿跟他一般年纪的,孩子都该开蒙了。”
老太太也没料到慧通大师看了楚寔的八字会说出那番话来。信吧又实在太耽误孩子,可是不信吧万一大郎真出了事儿,那可如何是好?
可能是太过惊讶了,苏夫人抱怨时,竟然都没避开季泠和季乐,以至于她俩都听得两眼茫然。季乐听说楚寔要二十四才能娶亲,只感叹那年纪也太大了。她爹有她时才十七呢。
而季泠则是松了口气,原来她的梦并不灵验呢,实在是太好了。昨儿的梦里,楚寔可是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双喜临门,显见是明年就能成亲的。她的梦不灵,就说明她也不是什么妖怪了,真是万幸。
遇着楚寔从书院回府,老太太便将他留了下来,“前儿我和你母亲去广济寺找慧通禅师给你算八字,他说你五年内都不宜议亲,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老太太最是信佛的,所以才会如此纠结。
楚寔很是无所谓地道:“慧通禅师素有令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佛家典籍无一不通,连皇上都时常邀请他入宫讲经,他向来不轻易给人算八字的。
老太太道:“可不是么,若非我诚心,每年给广济寺不知捐多少香油银子,大师也是不肯给你算呢。却没想到算出这么个结果来。”
楚寔道:“五年也不算长,又不是说一辈子不能成亲。这些年我正好专心立业不是?”
老太太嗔道:“胡说,从来都是先成家后立业的。而且你娘相看了傅家的三姑娘,就是宫里傅贤妃的侄女儿,品貌都是京里上佳的,哎,可惜了,你现在又不能定亲,而她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十五了。”
楚寔道:“这大约就叫无缘,老太太你也别忧心了,难道五年后我就说不到好姑娘了?你老人家呀也莫要太操心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哎,也只能如此了。只不过我这儿想得通,你母亲那儿却未必能接受。”苏夫人可没那么信佛,尤其是当佛说她儿子五年之内都不能议亲的时候。
楚寔笑着站起身,“那我这就去劝劝母亲。”
老太太点了点头。
到了腊月二十日,楚家的另外两名公子,二房的嫡出二公子楚宿和庶出三公子楚宥(you)也从书院回来了。他二人的书院不在京城,而是立院已经两百多年的嵩阳书院,所以一年里回来的日子不多。
楚宿一踏进嘉乐堂的时候,老太太就急急地道:“快上来让我看看,这都小半年没见着了,黑了、瘦了,松林是怎么照顾你的呀?”松林是楚宿的书童,嵩阳书院是不准带丫头去的,所以都是书童伺候起居。
楚宿道:“回祖母,不怪松林,是今年咱们书院在骑射上的课业加重了。你看,三弟也是一般的黑了瘦了。”
老太太又朝楚宥招了招手,仔细端详了一下,“嗯,不过个子也长高了。”
虽说现在讲求嫡庶之分,但楚宿和楚宥身上都流着老太太的血脉,因此也都是喜爱的。
之所以这二人里老太太又格外偏爱楚宿,那实在是因为他太出色。楚宿大约可谓是楚家孙子辈里生得最俊美的一个。他母亲章夫人本就是出了名的美人。他继承了他母亲的优点,生得清俊挺拔,五官却又十分秀美,小时候带出去的时候,别人还经常以为是个女孩儿呢。
长大以后的楚宿身上却并不见脂粉气,显得清朗而耀华,乃是标准的美男子。
而且楚宿的学业也比楚寔也差不了几分,去年十四岁的时候刚考中生员,成了秀才,今年的秋闱则中了举,名次虽然不如当年夺得解元的楚寔,但十五中举也是十分了得了。
楚宥就差了一点,但去年也中了秀才,只是今年秋闱没中而已,毕竟他年纪也比楚宿小。
总而言之,楚家的这三个孙子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了。
楚宿和楚宥一进来,季乐的眼睛就立即亮了起来,一双眼睛简直恨不能粘到楚宿身上,可却又不能一直盯着他看。
只是楚宿一进来,就让季乐的心整个地活泛了起来,他就像一缕阳光一般射入了她的心房,只觉得他无一处不好,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般完美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早操继续high起来,给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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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而最好的是,楚宿还是章夫人的嫡子,这让季乐忍不住会想,如果她将来能嫁给楚宿的话,不是就能一辈子留在楚府了么?她可再也不想回到当初在季家那样的生活了。
尽管她娘说老太太以后一定会给她寻门好亲事的,可是以她这样的身世,又能有多好呢?能比得上楚宿好么?在季乐眼里,就是这满京城也再找不出第二个男子能比楚宿更好了。
或者大房的楚寔算一个,可是他今年都十八了,而她才九岁,他的好对她完全没意义。但楚宿就不同了,他今年才十五岁,且尚未定亲,如果章夫人继续挑挑拣拣,谁也瞧不上眼的话,或许她季乐还是有希望的呢。
到了晚上,季乐去找季泠说话,自然少不得要提及楚宿。“真想不到,宿表哥竟生得那般俊美,就跟王母娘娘身边的金童似的。”
季泠自然也留意到了楚宿的俊美,唇红齿白、剑眉星眸,真真的书上说的那般美男子。
季乐摇了摇季泠道:“泠妹妹,你说是寔表哥好看,还是宿表哥?”
这可就难着季泠了,“两个都好看。”
季乐嘟嘟嘴道:“才不是呢,我觉得还是宿表哥好看些呢。你不觉得寔表哥的眉毛太浓了么?”
季泠道:“那样更显男子的阳刚气吧?”她倒是觉得楚宿稍微秀气了些呢,比许多姑娘家都好看。
楚寔与楚宿,五官一个冷峻刚毅,一个温润清秀,于季泠和季乐这般年纪的小姑娘而言自然是后者更好看一些。
季乐道:“可你不觉得寔表哥长那样,就让人觉得不好亲近么?我每次跟他说话都紧张,跟宿表哥说话就不会,他那么温和。”
季泠点头道:“这倒是。”
季乐好笑地推了推季泠,“诶,你点头可不对。寔表哥对你多好啊,又是送你琴又是给你请箜篌先生。”
季泠道:“我也说不清呢,总觉得寔表哥那双眼睛,好像什么都能看穿似的,我跟他说话都不敢跟他对视。”
“对对对,我也是呢。”季乐道,“虽然寔表哥表面上瞧着也挺温和爱笑的,可不知怎么的,他越是笑我越是紧张,总觉得像是脸上弄花了似的。”
季泠也有这种感觉,便和季乐笑成了一堆。
过得几日,季乐又来找季泠说话,“你知道吗?听说年后宿表哥就不去嵩阳书院了,而是去东正书院念书了,就是寔表哥所在的书院,那他就能经常回府了呢。”季乐之所以高兴那是因为这样一来,和楚宿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季泠听了这消息倒是没特别反应。
季乐仔细观察着季泠的一举一动,也确实没看出特别的来。看来季泠对楚宿并没有特别的心思?季乐又摇了摇头,有些不信,像她们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不对楚宿其心思?他那么好,而且嫁给了他就能留在楚府了呢。
季泠的心思的确一点儿也没给楚宿,她现在这个年纪,还完全不到那种会对男子芳心萌动的时候。她如今心里只想着,眼看要过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姨,她如今已经跟着王厨娘学了一道糕点,就想着要教给她姨。而季乐呢,也不算知道什么是情滋味,不过是知晓将来嫁人嫁给楚宿是最有利的而已。
只是一直到正月里,季泠也没能找到机会回去见余芳,因为楚府上上下下实在是太忙了,从二十三祭灶开始,府里的下人走路都开始带跑的了。季泠对老太太哪里开得了口说要去看余芳,她现在出门可不是一个人走出去就行了的,身边还得带着丫头、婆子,还得准备马车,总之全是麻烦。
不像当初在她姨家,想出门只要说一声,走几步路就上街了,并没有什么讲究。
季泠这一等,就到了上月灯会。京城的上元灯会从正月初八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七才落灯。
原本季泠还是没有机会出门的,但静珍闹着要去看灯会,老太太和苏夫人都拗不过她,何况这又是大过年的,也不忍心拒绝孩子。所以老太太大发慈悲的让府里所有的姑娘都去看看灯会。
这里头自然也就包括了季泠和季乐。
季泠穿着石榴红的锦袄,脖子上一圈雪狐毛,胸前挂着金璎珞海棠式长命锁,显得十分玉雪可爱。
今日她是跟着贞静婉淑她们出去赏灯,不过因为个子矮,腿又短,走得就慢,加之花灯节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不一会儿季泠就和楚府的姑娘走散了,连季乐也不知被挤到何处了。
好在每个姑娘出门时,老太太都吩咐了,让婆子必须牵着,除非手被砍了,否则绝对不能松。
季泠本是乖乖地牵着婆子的,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大热闹,总觉得吵得慌,而且个子矮在人群里只能看到脚,总觉得憋气。
走了不多一会儿,季泠就有些不想动了。今日负责伺候她的婆子有些胖,也已经开始喘气了,她看到路边有个卖糕点的,于是道:“姑娘可想吃云片糕?”
季泠这会儿其实并不想吃东西,可是如果吃东西可以停下来的话,她还是乐意的,因此点了点头。
那婆子便牵着季泠的手往街边走去。出门时,老太太给这些姑娘身边的每个婆子都是发了银子的,专门用来给姑娘们买吃食的。她心知花灯会的街上充盈着各种卖小吃的,那香气闻过后,过了三天都能想起来,小姑娘都抵抗不了那种诱惑的。
季泠有得吃,那婆子自然也有得吃,而且吃得更多。她一共买了五个,付钱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季泠的手。
恰此时,季乐从人腿缝里却瞧见了她姨家二表哥江二文,他正提了个竹篮在街边卖菜包,季泠忍不住就穿过人群挤了过去。
季泠欢喜地叫着,“二表哥。”她原以为找不到机会见她姨的,没想到却意外的见到了江二文,也算是惊喜。
江二文起初都没认出季泠来,迟疑地喊了声,“大丫?”
“是我,是我。”季泠笑道。
江二文上下打量起季泠来,他都已经不敢相认了。如今季泠的穿着打扮,都是大家小姐了,并非他们穷人家能攀得上的。
不过季泠在他家住了一年多,两人的感情也非比寻常,所以江二文愣了愣还是欢喜地道:“大丫,你漂亮了好多呀,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听娘说你进楚府当姑娘去了。你怎么总不来看我们?”
季泠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江二文解释。因为在江家,小孩子要出门的话,只要跟大人说一声就行了,哪怕大人不同意,他跑出去就行了。可是在楚府却不是这样的,她们要出个门十分艰难。除了去庙里,或者有什么节庆之类的,通常都只能待在二门里。
“我们没法子随便出门的。”季泠低声道,“今日也是楚府的三姑娘闹着要来看花灯,老太太才让我也出来的。”
江二文听了感叹道:“哎,看来大户人家也没什么好的,连出门看个热闹都不行,多无趣啊。”江二文说到这儿,赶紧包了个菜包递给季泠,“快吃吧,还热乎着呢,你进了大府人家,怕再也没吃过这味儿吧?”
季泠一闻就知道是柑子桥头蔡包子家的菜包子,江二文最爱这家的包子,当初她还在江家时,江二文但凡得了一文钱,总要去买来吃的,还会分她一半。
季泠虽然现在再不缺吃,却没拒绝江二文,因为她也实在想念那个味儿,那个味儿会让她想起以前的日子,虽然苦了些,心里却更自在。而且她怕拒绝了之后,江二文会觉得她瞧不上以前的穷亲戚了。
季泠香香地吃了一口,“二表哥,你在这儿卖菜包子,姨呢,也在附近吗?”
江二文一听就装傻地摸了摸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需要好多好多的鲜花啊,望天。不然到首页真的是无望了。
哪怕就是写个”花“字也好啊。(快看可怜的作者都要哭了)
此外,如果觉得接不上文,可以回看17章,我添加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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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二表哥,你是不是瞒着我姨和姨父出来的?”季泠一看江二文的模样立即就猜到了。
江家虽然穷,但季泠的姨父和大姨余芳却依旧抱着望子成龙的心,所以哪怕再穷也要送江二文去私塾念书。听他这名字,就知道两人对江二文的期盼了。
可江二文实在没读书的天赋,他跟季泠的姨父说了好几次不想读书想做生意都被打了回去,有一次还被打得半死,那是因为余芳给江二文让他交给夫子的束脩他给吞了,自己个儿跑去做生意,赚了点儿银子,回家后却被季泠姨父差点儿给打死,最终江二文还是重新回了学堂念书去了,不然余芳就要去跳河。
“大丫,你别千万告诉我爹和我娘啊,不然他们一准儿又得打死我。”江二文道,“反正这一个月不用去学堂,我就出来赚点儿钱帮补帮补家用啊。我爹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是做点儿小生意,其实经常亏本,有时候还得去码头扛东西,那多累啊,我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啊。”
“可是姨和姨父都盼着你能念书念得有出息,将来如果能考中进士……”季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二文给打断了。
“得了吧,就我这德行还进士呢,到现在我连秀才都还没考上呢。”江二文道,“你快别说这个了,我不爱听,你若是真心帮我,还不如帮我跟爹娘说一说,别浪费那个钱儿让我念书了,我若是做生意也能做出个前程来,让我爹我娘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季泠叹息一声,她太知道她姨对这件事有多坚持了,因此赶紧换了话题,“二表哥,这些菜包是柑子桥头蔡包子家的吧?”
江二文道:“可不是么?你嘴真尖。他家离这儿远,那蔡头儿腿脚又不方便,所以不会过来。我买了他的包子过来卖,转手一个就能赚半文钱。”
季泠心道,看来他二哥还真挺会琢磨生意经的。她正要说话,却见斜对面那婆子的云片糕快要吃完了,再没工夫扯闲话了。
季泠从棉袄里扯出自己贴身放的荷包,她这几个月的月银都在里面。今晚带出来其实也就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遇到了她姨家的人。
季泠将荷包递给江二文,“二表哥,这是我在楚府这几个月的月银,就第一个月的花了,其他的都在这儿了。现在给你,你帮我拿给姨好不好?”
江二文好奇地拉开荷包口看了看,嘴巴立即就张大了,“这,这么多?”
这点儿银子其实哪儿能叫多啊,但对普通人家而言的确是很多了,节约点儿的话都够一家几口人一年的嚼用了。
“我不能收。”江二文立即把荷包又塞回给了季泠,“你自己也得留着银子傍身的,毕竟那可不是你自己的家。”
此刻季泠已经听见那婆子慌慌张张地叫自己名字了,“二表哥,你就拿着吧,我得回去了。”季泠把荷包强塞给江二文,提起裙摆就往人群里钻。
“泠姑娘,泠姑娘。”那婆子以为丢了季泠,吓得冷汗直流。
亏得季泠及时跑了回去,这时那婆子也从人堆里挤了过来,满头大汗地道:“泠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啊?可吓死老婆子我了,我叫你,你怎么也不应一声啊?”
季泠为了单独跟江二文说话,才扔下婆子的,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只小声道:“我,看见那边有好吃的,就好奇地去看了看。”
那婆子上前拉了季泠的手,“真是吓死人了,姑娘乱跑什么呀?没丢就好,快跟我走吧,泠姑娘。这京城里头每年花灯节不知道要丢多少姑娘,尤其是你这种生得水灵的,若被掳了去,那可就惨了。要是姑娘丢了,老婆子我也活不了了,姑娘就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顾念一下身边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