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些年我过得比你好?”
“难道不是?”
骆丞画眼里的温柔慢慢化散,他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沉默转身。
云暖起身拉他,被他挥手格开。他身上寒气逼人,声音冰冷:“你从来不知道过去的一切对我意味着什么,你只是把它们当成一段儿时的回忆!”
云暖鼓掌:“说得真好!骆丞画,整整十二年,你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封来信,你告诉我那些过去对你意味着什么?不是回忆难道还是一往情深?!”
“我没给你打过电话?没给你写过信?没回来找过你?我等了你一天一夜,等得…”他说到这里,忽然哽住了说不下去。他说不出口的是,在云暖明明白白地拒绝他、一次次和不同的男人谈恋爱时,他确实留在原地,抱着回忆迈不开步。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整个人猛然一激灵,呼吸一窒,有那么一刹像是连心跳都停止了。他想起云暖今天反复提起的话——
“我明白得很!说搬家就搬家、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就像从来没有我这个人一样,十二年后却还要做出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骆丞画,不管是十二年前,还是十二年后,我都没有对不起你!”
“说得真好!骆丞画,整整十二年,你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封来信,你告诉我那些过去对你意味着什么?不是回忆难道还是一往情深?!”
骆丞画脑中“轰”一声巨响,耳鸣得厉害,好像两只耳朵都失了聪,明明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话,却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不对…不对…”
这样的争吵毫无意义,争出个对错又有什么用?物是人已非,时光难倒流,谁也回不到过去了。云暖从未有过的疲惫,却又前所未有的释然,她放软语气,想明白了,反而落落大方:“以前读书时,最期待放假,总觉得放假了你就会回来了。工作后寒暑假没有了,我也明白你不会再回来了。真的,我没想过我们还能再见面。”
她抬眼,小酒窝若隐若现,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再看到你,我以为我会生气会假装不认识你,一个说走就走、说不联系就不联系的人,我怎么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看到你好好地站在我眼前,我心里竟然只有一个感觉,谢天谢地,我的丞画哥哥病好回来了。”
骆丞画的心蓦地漏跳一拍,不知怎么的竟莫名慌乱起来。
如果云暖从来没有收到他的信…
如果云暖从来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如果云暖从来不知道他来找过她…
骆丞画不敢深想,他一直以为云暖知道他为什么生病为什么离开,他一直以为即使他病得那么重云暖都不曾关心在意,所以在痛苦绝望中更觉得她冷漠无情,难道她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骆丞画被这个想法吓了狠狠一跳!
他不敢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错过了什么!他不敢想,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就觉得心口像是破了个洞,又或者那里早已千疮百孔,只是一直用冰块堵着镇着,如今冰雪融化,春风吹过来,吹得他心里凉飕飕的,没着没落又彻骨冰凉的疼。
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向云暖求证心里的疑问,可刚说了个“你”字,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行,事关重大,他必须先弄清楚真相,等他心里有底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云暖、告诉云暖多少。
然后他又想到另一件事,即使这件事是他亲耳听说,他也忽然有了当面对质的冲动:“你…是不是因为想有个男朋友争房子,才主动接近我?”
云暖像听了个惊天大笑话,直笑到眼眶湿润:“是,我确实想找个男朋友一争外婆的房子!可是骆丞画,那么多的同事、同学、朋友,我完全不用费任何心思、不用舔着脸去追求,我只要顺势接受就可以有男朋友,可我却偏偏选中了你,你说我是为什么?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看着他茫然又无措的样子,云暖都要心生怜悯了:“我那么主动的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和你一起下班做饭,一起散步溜狗,因为你说我只是你的同事,我难过得把工作都辞了,想离你远远的,不想再看到你,这样你还觉得我是为了房子才故意接近你利用你吗?”
骆丞画觉得额头上的伤阵阵抽痛,呼吸都沉重起来:“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回君和,同样的职位或者更高,之前算培训深造也好工伤请假也好,辞职的事就当没有…”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低直至无声。
他知道,这是他最不该说的话,可他却说了。
云暖低头笑笑,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冷静而理智:“我小时候觉得我的丞画哥哥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像个无所不能的神。我从小喜欢你、崇拜你,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也许你懂很多、会很多,读书时是学霸,工作后又能力卓绝,可对于感情,你比孩童还幼稚。
“骆丞画,你不敢付出、害怕表达、惧于接受,你没办法让自己过得幸福,所以也没办法给予别人幸福。我想,我们以后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骆丞画最恨的就是云暖这一点,嘴上冠冕堂皇,实际却是又无情又绝情。他声音艰涩,每说一个字跟捅自己一刀似的,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不想见面你还跟我上床?不想和我在一起你还和我发生关系?”
云暖愕然地看着他:“你是想说我太随便,还是觉得我当时应该捅你几万,或者抵死反抗干脆让你掐死我?骆丞画,忠诚是给伴侣的,你不是,你就没有任何资格指责我,如果你有处女情结,那么上床之前应该先说清楚。”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气不过,讽道:“不过你说要是女人也有处男情节,你这已经不是处男了,以后会不会睡完也被人嫌弃啊?”
骆丞画不确定他有没有处女情结,倒是很肯定他有处男情结——这么多年,他的性幻想对象从始至终都只有云暖一人,如今春梦成真,他更是认定云暖了。
他忽然觉得,在这段关系中,他和云暖似乎一直错位着,好像两人的性别颠倒了似的。吃干抹净拍拍屁股潇洒走人的是云暖,上过一次床就“认主”就想“从一而终”甚至不惜要对方负责的人却是他。
云暖看他脸上泛红,也懒得分辨他是羞是愧,最后道:“骆丞画,我不想和你闹到撕破脸的地步,给彼此留一条后路,周全情面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她取出吹风机,放到茶几上,然后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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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宁非打来的。
宁学弟一接起电话,就开始卖乖:“小学姐,你好狠的心哪!”
云暖吓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一问才想起早前约好周末和苏汐、宁非去海边玩,结果临时赶上外派,她这几天忙得都忘了告知周末没空了。
云暖汗涔涔的,身后的视线如芒刺在背,她压低声音:“抱歉啦,临时走得急,这边事多,周末没办法赶回来,你们玩得开心。”
宁非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既然小学姐赶不回来,那我们赶过去好了,我好久没回S市,还挺想念母校的。”
不等云暖拒绝,他又抢白道:“汐姐最近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也好,我问问她有没有空,要是她没空,我一个人可不敢来叨扰小学姐。”
他这样把话说尽,云暖想拒绝都说不出口,只能傻傻地应好。
这下宁学弟开心了,电话里都能感觉到他的雀跃:“那就这么说定了。天热,小学姐早点休息,注意防暑。”
云暖跟着笑:“好,你也是,拜拜。”

第四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中间部分丞画哥哥那里小修了下,觉得还是满重要的,建议大家重新看下,不好意思哈~
云暖挂断电话,回到客厅,看到骆丞画靠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他穿着湿衬衫,云暖喊他,他全无反应。云暖一开始没留意,后来觉得不对劲,伸手探上他的额头,触手滚烫。
这个人竟然发烧发得昏沉沉入睡了!
云暖深更半夜地跑去买药,回来时骆丞画的脸上开始呈现不自然的烧红。她叫了几声都不见他醒来,忙去推他,结果推得手都酸了,他才勉强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看向她。
骆丞画儿时规谨,后来清冷,云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带着点儿慵懒,没有任何伪装,卸下所有防备。她跪在沙发上,勉力扶抱起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她身上:“你发烧了,吃了药再睡。”
骆丞画阖上眼,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我又梦到你了,宝宝。”
然后任云暖如何唤他都不愿再睁开眼来。
云暖没辙,只能拿毛巾包冰块,一次次敷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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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丞画是被热醒的。
云暖昨晚脱掉他的湿衬衫,抱来毯子盖在他身上,后来照顾着照顾着累得趴沙发边睡着了都不知道。夜半冷时,她趋暖本能爬上沙发,枕着骆丞画睡得香沉。
不宽的沙发挤着两个成年人,窗帘拉了一半,外面艳阳高照,漏进来的阳光落在云暖巴掌大的脸蛋和毯子外露出的那半截雪白脖颈上,宁静恬美。
骆丞画着迷地看着怀里的人,这种相拥着在清晨醒来的感觉,美好得像是梦境。他一眨不眨地盯得久了,按耐不住偷偷亲一口。云暖浑然未觉,头枕着他胸膛,睡颜纯净柔和。
骆丞画着魔似的又凑上前,从眉到眼到小巧挺直的鼻尖,再到她粉嫩的樱唇,他不能自控地亲了一口又一口,手不安分的滑进云暖的衣服,从柔韧纤细的腰肢到内衣下的浑圆饱满,舍不得放过每一寸肌肤。
云暖睡梦中被扰又不情愿醒来,皱眉撅嘴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骆丞画这时早顾不上会不会吵醒人,他此时此刻只想进入云暖的身体,狠狠地占有她,让她的一呼一吸跟随着他的节奏,在他的身下动情绽放。他还要她看着他,心里眼里都只能有他一人。
他要她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属于她,只属于他!
他从不知道情爱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他身心愉悦,让两个人灵魂相贴。那种筋骨交错、蚀骨销魂的激情与缠绵,就仿佛世界之大,唯有对方是彼此唯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伸手可触的一切,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其他任何,哪怕微小如一粒沙、一颗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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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晃晃颠颠的,一开始还以为是在梦中。可身下胀热得厉害,异物入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还有双手掰开她的腿,色/情地抚摸着。她哼哼唧唧地睁开眼,神智还没归位,就一阵天旋地转。
就着相连的姿势,云暖被翻身压在沙发上,身下异物重重贯入她体内,激得她失声惊叫。不等她喘口气,骆丞画牢牢封住她的嘴,用力吮吻起来。
那吻强势霸道,不容云暖反抗躲避。云暖上下同时被攻占,脑中顿时空白一片。等到骆丞画终于松口,她就像离岸的鱼儿,努力大口吸气,声声喘息,声声呻/吟。看到她这情动的模样,骆丞画难以自禁地低头吻她:“宝宝,宝宝…”
云暖怔怔望着他,明明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刻,她心底却浮起阵阵酸楚。这个人只会在床上对她百般温柔,一口一个宝宝,问她喜不喜欢。下床后,她就沦为他口中随便又放纵的女人,哪里值得他珍惜,何曾说过他喜欢?
云暖努力缓了缓呼吸,别过脸。骆丞画把她的脸扳回来,轻吻着,诱哄着:“宝宝,看着我,乖,看着我…”
云暖固执地不肯与他对视,他急了,双手捧着她的脸,身下动作越发孟浪,声音却温柔到近乎卑微:“看着我,宝宝,看着我…”
云暖闭了闭眼,哑声道:“我不是你的宝宝,早就不是了。”
骆丞画浑身僵硬地停下动作,心中怆然到几乎落泪。他们青梅竹马,原本可以从两小无猜一路相伴到白首偕老,可也许因为他的疏忽、他的轻信,让他们错失了彼此最青春美好的十二年。
或者还会错失更多。
这样一想,连眼下的男欢女爱都有了悲壮的意味。骆丞画双手牢牢固定住云暖的脸,较着劲似的,发了狠的缠绵。
云暖挣不脱,视线里满满都是这个人。那紧绷着的下颌线条、曲线完美的脖颈、微微沁汗的胸膛、随着每一次动作肌理分明的腰腹,每一处都让云暖想起他做三百个俯卧撑时的诱人模样。那种薄薄肌肉下蕴藏着的强大力量和可怕爆发力,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性感到让她脸红心跳、浑身发热。
云暖不敢再看,她慌慌张张地闭上眼睛,骆丞画却存心跟她过不去似的,忽然腾出一手探到她身下,在她最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按揉。云暖一下子瞪大眼睛,湿漉漉的眼神看着骆丞画,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喉间呜呜叫着,祈求着猎人大发慈悲,能放她一马。
偏偏骆丞画不让她如愿,他喜欢云暖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喜欢云暖的眼里只他一人,喜欢这种他是她的全世界、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唯一的感觉。云暖越是这样,他越不肯放过她。
与他凶狠的动作截然相反,他的眼神炙热又温柔,一下一下亲吻云暖的时候小心翼翼到有些卑微:“我没有处女情结,宝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会改,我会让你幸福的。”
云暖刺激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她大口喘着气,快感积累到极限,似要在她的体内爆炸。她觉得她好像漂浮到了半空中,神智昏沉完全无意识地推打着身上人,努力掰他的手,惊慌失措、心悸战栗。
最后的高/潮来临时,她完全顾不得什么矜持含蓄,狠狠咬住骆丞画的肩膀,脑中像是炸开烟花,眩目到眩晕。
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大汗淋漓、筋疲力竭,呼吸急促地交缠着,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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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给公司打电话,推说有事请了半天假,挂断电话才发现骆丞画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睡了一觉,一番折腾下来,精神反比昨晚好了许多,眼神清明。云暖探他额头,烧还没退,但已经没那么烫手了。她裹着衣服起身,把水和药放在茶几上,冷冷地道:“吃完药就赶紧离开,一切到此为止。”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进浴室,锁上门。等她洗完澡出来,公寓里已经没有人了。茶几上的水和药没有动过的痕迹,毯子叠得方方正正的,放回她床上,客厅里收拾得干净整齐,吃完的保鲜盒连带那个小旅行箱都不见了。
云暖知道,骆丞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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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给云妈妈打电话,旁敲侧击地叮嘱她别再费心思搓合她和骆丞画了。挂断电话后云妈妈对着手机出神。她刚刚接到骆丞画的电话,说晚些时候想亲自登门拜访她,转眼女儿就打来电话说两人不可能,两小孩子闹别扭了?
云暖第三次把骆丞画的手机拉黑,失礼也好、薄情也罢,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这样莫明其妙、不明不白地和他纠缠下去了。即使感情一时难收回,只要看不到人,就没那么痛苦煎熬。
也许她应该试着去喜欢别人,把感情放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样说不定她能很快放下这段感情,即使再见,也能心平气和、无关风月。
在这种想法的支撑下,周末看到宁非一人出现在她面前时,云暖也没那么抗拒和排斥了。
不用宁学弟解释,苏汐早早打来电话向云暖认错,说她原本是要一道来的,车票都买好了,结果临时有事脱不开身,祝云暖和宁非玩得开心。云暖呵呵呵三声,她不是傻子,哪里会不清楚苏汐的用意。也许苏汐说得对,给彼此一个机会,合适在一起,不合适也趁早让宁非死心,对大家都好。
两人约在大学门口见面,一照面,云暖就囧了。
云暖这次外派,带的都是职业装,走成熟干练路线,宁非T恤牛仔裤,背个双肩包,活脱脱还是大学生。云暖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啊,觉得和宁非站一起不像朋友,倒更像师生,所以别说并肩走,她恨不能离宁非三米远。
宁非一开始以为云暖不高兴他独自前来,于是变着花样的哄他的小学姐开心。可怎么哄,他的小学姐都死活不肯跟他合照,最后他才从云暖拘谨的动作里,瞧出点儿苗头来。宁学弟二话不说,拉着云暖跳上出租车,直奔最近的商场。
“嗳嗳嗳…”
宁非才不理云暖的“嗳嗳嗳”,他把云暖拉进运动馆,逮住一个营业员就道:“给她来套运动服,越青春艳丽越好。”
在营业员强势的目光下,云暖被迫换上一件白T,一条玫红短裤,出来的时候宁学弟连单都买好了,拉着她又风风火火的下楼。
“嗳嗳嗳…”
云暖赶在断气之前,终于重获喘息的机会。可没等她喘完气,就见宁非很happy的租了辆双人自行车。她差点儿没气晕,觉得这回自己的半条老命铁定要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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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把自己当成残障人士,坐在双人自行车的后座一动不动。好在这么坐着欣赏路边的风景别有趣味,总算消弥了些她心中的尴尬与不爽。
人一旦放松下来,智商就慢慢回拢。云暖猛地一拍宁非的背,急道:“我换下的衣服还落在商场没拿回来!”
宁学弟满不在乎:“那就不要了。”
“喂喂,加起来一千多呢!”云暖说着说着,另一件事又冒上来,“对了,新衣服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宁非一个急刹,云暖差点儿扑撞上他后背。她摸摸鼻子,抬脚踢踢前面的人:“你干嘛?”
宁学弟回头冲她眨眨眼,笑如旭日东升:“以旧换新。”
云暖撇开视线:“这怎么行,衣服我等会儿去拿,钱还是要给你的。”
自行车一下子窜出去老远,云暖条件反射地后仰,一声惊呼。不等她稳住身子,车子又急刹住,云暖惯性往前扑,又是一声惊呼。这样一闹,气得云暖使劲拧了把宁非。
宁非一边夸张地喊疼一边求饶:“唉哟唉哟好疼,小学姐我再也不敢了!”
然后故态萌发,被云暖拧了又拧,反而越笑越大声。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云暖加班,她约了宁非吃晚饭,吃完宁非回N市。
谁料第二天傍晚两人在约定地点碰面,宁学弟抱着一大束玫瑰,单膝跪地深情表白:“小学姐,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云暖不是第一次被表白,可没有哪一次是这样,她即使算不上主动,也绝不能算被动。所以宁非一挑明,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不然就好像这段时间她都在耍人玩似的。
云暖手心出汗,莫明紧张。如果她接受这束玫瑰,那么与宁非的关系就一捶定音、板上钉钉了。她不讨厌宁非,和他在一起很轻松,她甚至敢肯定,就算她拒绝,宁非不仅不会有丁点不高兴,还会反过来安慰她,因为他不愿给她任何心理负担。
之前的相亲经历让云暖明白,错过一个,不一定会有更合适的等着她。而且她是真的不想再与骆丞画纠缠下去了,也许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宁非见云暖迟迟不接花,原本笃定的神色紧张起来:“小学姐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你好好想、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多晚都不迟。”
四周汇聚而来的目光与掌声、起哄与叫好在云暖耳边轰隆隆如惊雷滚过,她看着捧花跪地的宁非嘴巴一张一合,明明觉得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但就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最后她接过花,镇定地笑笑:“试试吧,一个月。一个月里谁觉得不合适都可以反悔。”
宁非一下子跳起身,用力抱住云暖:“一个月太短了!小学姐,三个月,改成三个月好不好?”
云暖有一瞬间几乎被宁非这种蓬勃的热忱感动,心里偏又毫无缘由地酸涩起来,看着宁非满脸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得到默许,宁非激动得抱着云暖原地转圈。云暖吓得尖叫,陷在四周蜂涌的欢笑声中,仿佛又回到哭笑都肆无忌惮的学生时代,心里都跟着年轻了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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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丞画没有向云暖求证心里的疑问,他选择的是云妈妈。
当年油画脱衣,云暖落荒而逃后,他给云暖写过一封信。他那时十八,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的感情,且一直控制得很好。可是高考、大学,至少长达三年的分离,忽然让他不安起来。
云暖才十五,即将迈入高中,正是对感情最懵懂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万一被人趁虚而入了怎么办?他怕距离终究抵不过朝夕相处,所以迫切地希望能在离开前,和云暖确定些什么。
他成年了,自然会对喜欢的人怀有冲动与欲望,但他一向控制得很好。可他不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离开,他要云暖知道他的心意,他要云暖知道他是不一样的。他没想到云暖的反应会这么大,更没想到他差点控制不住。
冷静下来后,他把想说的话写在信里,亲手放进云暖家信箱,约她三天后见面。
三天里,他猜测着云暖看到信后的反应,想着她赴约时会说的话,就像掉进了油锅,身心煎熬,坐立不安。他一会儿想云暖是喜欢他的,肯定会同意,一会儿又想她会不会被吓到,就跟那天一样。
三天后,他天没亮就出门,明知时间还早,却怎么都按耐不住。
骆丞画记得那天很热,他站在摩天轮下,从天露晨曦到日落西山,因为担心云暖随时会过来,害怕与她擦肩而过,一分一秒都不敢走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