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认真思索状:“我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
“我说从送还衬衫开始,你什么时候低调过了?”程默终于坐不住受不了了,“赶紧准备一下明天出发吧,要你实在耐不住两地分离,我可以破例暂时将她调至你手下,与你一同负责这个CASE。”
“那敢情好,多谢领导体恤。”
程默鸡皮疙瘩掉一地,觉得他要是再在这办公室里呆下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来。为了彼此这么多年的友情,他还是早点溜之大吉为妙。

安之对虞玮韬的出差行为非常支持,这让虞玮韬觉得很受伤。就好像她正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脸上连一丁点的热恋男女应有的不舍之情也没有。
虞玮韬当即决定这次出差与当地政府协商议定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移交由小刘负责落实。小刘素来稳重可靠,这样他就不用频繁出差了。
浑不觉他心思的安之已转而关心另一件事:“对了,清逸的工作表现怎么样?”
“托你的福,小刘对他很照顾。”
“咦…”她作四处闻嗅状,很诧异地问,“好酸啊,厨房的醋瓶子打翻了么?”
他一把将她拎至身前,哭笑不得:“你还真有自信。”
“难道不是么?”她对手指,故作无辜状。
他一下子心软了:“是是是。”
这一心软,即刻得到回报,安之不无关切的叮嘱:“听说那里还有余震,你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再忙也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一句话说得虞玮韬心花怒放,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事后虞玮韬深刻的反省了下,觉得自己再不能有这种宠物心态了,他好歹是个男人,以后还是一家之主,万不能有这种给根骨头——也就是安之稍作关怀就屁颠颠的心情。
然而一到外地,一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他就又忍不住有这种哈巴的精神了。

原本定下四天的出差行程,最后却因为市政环湖风景区壹号地块的开标失败而提早赶了回来。
环湖风景区壹号地块出于市政规划考虑,实行的是不公开竞拍,而是招标的形式。根据市政规划限制,这一个地段最适合开发的就是高档别墅区了,加之招标文件要求的资质条件,参与招标的企业并不多。
此前虞玮韬与祝双宜为了这个项目花费了不少心思,外出考察、各方圆融关系、多次修改标底,恒隆对这一块地可谓是志在必得。虞玮韬一切安排妥当,又反复提醒注意事项,留祝双宜负责跟进,这才安心出差去了。祝双宜的工作能力他一向认可,加之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开标当天带着标书提早出门、不迟到即可,万没料到开标现场变外生变,他们的标书竟然成了废标。
虞玮韬匆匆赶回N市,已近八点。他第一时间赶到公司,听了祝双宜的过程解释,再看那份废标书,双眉直打成结。
祝双宜说,前一天她得到确切消息,命小刘连夜将标书作了修改,第二天上午就拿着修改后的标书直接去了开标现场。没想到打开密封的标书袋,里面的标书封面居然没有加盖法人章。她承认她有工作失误,当时只随身携带了公章,让人送章过来已是因为路远赶不及时间了。
小刘说,他确定再三检查标书无误,才放进柜子锁起来的,柜子的钥匙只有他有,他清晰记得是盖了章的。
等祝双宜和小刘离开后,程默才说,大楼监控录像显示昨晚上小刘和李清逸一起走后,没过多久李清逸回来过一趟,过了十多分钟才又离开公司。小刘也确认,当时跟清逸一起走时,是他锁的门,后来他刚到家清逸就打电话来说他钥匙落在办公室,现在连家门也进不了了,于是向他借了钥匙回公司拿,他的柜子钥匙就在这一大串钥匙里,当时并没特意解下来。
办公室里并没安装摄像头,李清逸在这十多分钟里究竟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相同的想法,只不过缺少实际证据而已。

又与程默商讨了良久,待虞玮韬离开公司时已过十点,几乎不曾考虑的,他就直接去往安之的公寓。
门铃没人应答、敲门也没反应,虞玮韬一看手表,22:30,显然他不在的日子这小丫头的节目非常丰富。
稍等片刻,远远便见一辆车驶来。银灰色的奥迪,他此前见过,是林岫的车。果然不一会儿便见安之从车上下来,林岫紧跟着下车,打开后座抱了箱东西也来。安之替他关上车门,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没几步,只见那林岫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安之回身跑回车里就是一番折腾,好半晌才探出脑袋喊:“我找不到,你放哪了?”
“骗你的,在我口袋里呢。”
“林岫,你找死啊!”她跳下车,甩上车门跑过去追。
林岫大笑,无奈抱着重重的箱子跑不快,顷刻间就被安之追上。安之可不含糊,直接摸他口袋掏出手机,不顾他嗷嗷乱叫,跑前头看他手机:“叫你骗我,看我不把你手机做翻清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暗处冷冷注视着她,让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她连忙顺着感觉扭头看去,只见过道一侧墙上有个人影斜斜倚着,嘴角叼着根未点燃的烟,双手插在裤袋里,也正向她看来。
是虞玮韬!他朝她微微一笑,可不知怎么的,明明很温柔很从容的笑容,却看得她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不是后天才回来么?”打发走林岫,安之抱着箱子杵在那讪讪打招呼。她本来很光明磊落的,可是被虞玮韬这样看着,莫明就有了做贼的心虚感。
“庆祝得这么晚?”
“呃…你知道了?”她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进入恒隆大半年,她比预期更快转正,又在转正半年后迎来第一次涨工资,说不开心那就虚伪了。
偏偏虞玮韬不知此事,以为她这样说,是承认了大晚上替林岫庆祝成功夺标市政环湖风景区壹号地块的事实,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冲他铺天盖地袭来。
虽说林岫是她朋友,庆祝也在情理之中,但她居然对他连句宽慰的话也没有,只有这样一个略略不好意思的表情,让他觉得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根本还比不得林岫。
“要不要上去坐坐?”安之看他沉默,想他这一趟出差肯定累坏了,不免有些心疼。加之手上的箱子着实沉实,她保持这个姿势坚持不了多少时间,虽然夜已静深,但想以他们目前的关系,请他上楼并不为过。
虞玮韬有那么一刹那的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安之说不清心里是意外还是失落,见他起身抱她——隔着她怀里的箱子,只能拼命踮起脚尖,堪堪在他下巴上轻轻一点:“小心开车。”
这轻轻一点好像瞬间融化了他的心,他不自觉用力,想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像以往那样,感受她密密贴着他的美妙感觉。可是隔着那么大一个箱子,他虽拥个满怀,却只觉整个人都空落落的。他只能伸手摸摸她的脸,眼神终是泄露了心事,眷眷地舍不得移开:“快上去吧。”
安之“噢”了一声,乖乖地抱着箱子上楼。他看着属于她的那间公寓亮了灯,才点了根烟,看着它慢慢燃尽,驱车离开。


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一连几天虞玮韬都忙得不见影,花倒是一天不落的继续送着,安之啃了韭菜之后,发现总是找不到那个可摧残的人,不可谓不郁闷。
周末回家。二叔新居入住、摆了酒席,安之将那天林岫陪她挑的一套餐具交给父亲,算是送给二叔的贺礼,聊表作晚辈的心意。二叔二婶显然对她不愿意借钱的事还耿耿于怀,所幸安之早已习惯他们的冷脸冷语,并不在意。
二叔有个儿子,比安之尚年长两岁,从小不喜读书,勉强进入高中后一直处于满江红状态,后来没考上大学也就工作了。如今他谈婚论嫁,二叔二婶自然欢喜,所以不惜花大血本动土重建房子,准备年底就让儿子完婚。
父亲在席上多喝了几杯,他酒量向来不好,却真心实意地替二叔开心,离席的时候已是满脸通红,连路都走不太直了。安之扶着父亲回家,不过短短一段路,晌午的天仍是热得两人出了一身的汗。
安之扶着父亲坐下,打了盆水让父亲洗脸。父亲接过毛巾的时候,叹了口气:“要是清扬还在,说不定今天我都可以抱外孙了。”
一滴泪,猝不及防的掉落下来,安之赶紧拿手背一抹,却带出更多的眼泪。
整整一年半了,父亲从知道车祸噩耗那刻起,除了比过去更沉默之外,再没有过其他。他的爱深深埋在心底,既不会说宽慰的话,知道她将房子及一切都留给了清扬父母,也从未说过一句反对的话。要不是今天多喝了酒,她都不知道这一声叹息埋在他心底已经这么久了。
“爸…”
“爸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别哭。”他抖了抖手,想替她擦眼泪,只是动作太过笨拙,毛巾重重抹到女儿眼睛上,反让她的眼泪落得更凶。他一下子缩回手,一脸农村人的老实木讷,“别哭,从小到大那样被打你也从来不哭的。”
从小到大,奶奶不知打过她多少回,她都没有哭过。可是当那些小P孩将她围起来、指着她骂她母亲是个偷男人的不要脸的,她当时虽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气得逮着一个缠打一个,回家后挨奶奶的打也是一声不吭,但晚上一个人躲被窝时却也有偷偷流泪的时候。只是这一些父亲并不知道而已。
安之用手背抹干眼泪,想起母亲便又难受。这段时间总是惴惴着等着八月底快快来临,又有些害怕那一天的到来,这样的矛盾让她此刻终于忍不住问:“爸,你们当年为什么要离婚?”
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她比谁都明白,不然父亲也不会一再拒绝奶奶给他介绍新伴,始终一个人了。
这么多年,父女俩绝口不提母亲的事已是一种默契。此刻安之的问题来得又突然又直接,作父亲的措手不及之下,陡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他浑浊的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划过,快得安之还来不及抓住,他就微佝着身进了房间,留给安之一个沉默的背影。
农村的人家没有秘密,父亲虽从来不说,但茶余饭后邻里的说道安之听过不少,拼拼凑凑也有个大概过程。难道真的是母亲不安分“偷人”时被奶奶撞见,才羞愤离婚的么?

星期天没吃晚饭就回了市区租住的小公寓。安之先是给母亲的邻里打了个电话,问方老师是否回来了,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给虞玮韬打电话。
“晚上我请你吃饭。”她还是肯定句,喜洋洋地,“我们去吃龙虾。”
她前两天才知道房产公司准备良久的大项目流产了,这才发觉那天晚上虞玮韬的异常并不是因为出差太累,至少不全是因为如此。她那天听美朵大大的感叹:“虞总负责的项目,可从来没出过问题啊,怎么一和祝总监搭档,就出了大漏子。”才知道恒隆房产项目的失败,得利的正是林岫所在的金汇房产。
她不恼他这些天没来看她,也不给他拒绝这次约会的余地,直接道:“你到我楼下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下来。”
她说完挂了电话,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忽然间觉得可供选择的衣服好少,好像穿来穿去就是那么几件,还不如鞋子来得多。一想到那满柜的鞋子,安之又不自觉地笑开了,心里甜甜的,正花痴着,就听门铃乍响。
这也来得太快了吧?安之以为是虞玮韬,赶紧套了件衣服,边穿牛仔裤边去开门。
门一开,就怔住,居然是林岫!
“你怎么来了?”安之赶紧拉上拉链扣妥钮扣。
林岫将手中的箱子搁地上,脸上的表情仿佛刚吞了一盘苍蝇,一片阴霾。他努力不去看安之:“衣服没穿好就来开门,你有没有脑子啊?”
要是来个不认识的,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我这里能有谁来啊,还不就是你们几个。”安之不以为然,拍拍身上的牛仔裤,“再说我哪里没穿好衣服了。”
刚才只不过差了那么一步而已,一秒钟就搞定啦。
林岫真想一把掐死安之,也好落得清静。她都没发现她没穿内衣么?夏天的衣服又薄又贴身,她不知道她胸前很明显?
安之却浑然不觉,将视线移向地上的箱子,只待看清,两眼就像财迷看到银子一般放出光来:“哇,是水蜜桃啊!”她一把冲过去将那箱桃子拎至茶几上,又冲过来拍拍林他肩膀,“够哥们,够义气!”
她最喜欢吃水蜜桃了,记得以前王殊华也很爱吃,那时在林岫的安排下,他们四人还一起去摘过桃子,结果回来她痒了一天,再后来就只吃不摘了。
“我刚把殊华送上车。”
“啊?”安之拆箱子的手连忙改扶下巴,问,“你们复合了?”
“没有,她说她很想念这边的桃子,想过来摘桃子路不熟人也不熟,便找我帮忙。”
林岫的语气里有抹不易察觉的无奈,安之拭探:“其实你懂她的心思的吧?”
“我本来想叫上你的,可是你又容易过敏,想了下还是算了。”
“别!”安之手抓桃子赶紧后跳一步,“不待这样的,事先申明,你可别把你的问题推我身上啊。”
谁这么大热天,真为了几只桃子千里迢迢的过来啊?至少王殊华绝对不是这种人,林岫明知她心意,这是想拿她当挡箭牌!
“这问题是你替我惹来的。”他似乎也有些烦躁,从冰箱拿了罐雪碧,一屁股坐沙发上猛喝起来。
“哇,林岫你说话要凭良心啊。我那天在车上碰到她,她问起你来,我总不能说啥也不知道吧。”安之“嗤”了一声,抬头挺胸扭着屁股到厨房洗桃子。
“你当时说我有女朋友了不就好了。”
“可是你那时真的没有女朋友嘛。”再说她也没料到王殊华听说他单身之后,紧跟着会冒出那句话来。“这些年,我再没碰到过像他这么好的人了。要是林岫还肯喜欢我,换我追他我都愿意。”她真是没想到王殊华怀着这种心思,真的开始倒追林岫了。
“那你就不会变通一下,非得这么实事求是?”
“那我本来就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嘛,你怎么能教唆我说谎?”
“被你气死了,反正她要是再打电话来,你该知道怎么说了吧?”
喵了个咪的,安之一下子激动了,使劲一关水龙头,结果搞错方向,水霎时冲在桃子上四下里剧烈散开,瞬间溅得她满身都是。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关了水龙水,拿着水淋淋的桃子从厨房冲出来急道:“不会吧,你拿这箱桃子过来,不会就是来阴我的吧?”
“阴你个头!”林岫一眼看到她被溅湿的前襟,白色的T恤露出半片盈白的肉色,上面的粉红若隐若现,他仓促间抓了个抱枕扔向她,本欲让她遮掩着些,结果扔得太急,抱枕低低飞过茶几时,一不小心就带翻了茶几上的雪碧。
安之赶紧放下桃子,一边用纸巾擦茶几,一边推林岫:“让开让开。”
林岫讪笑着去捡抱枕,一听门铃响,又转道去开门。

“谁啊?”安之背对着身抹干净茶几,又抹干净地板,这才起身看向门外。
被林岫一搞脑子,她都忘了还约了人,乍一眼看到虞玮韬,才猛地想起来。她“哎呀”了一声,赶紧扔了手中纸巾,抓了抓头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正是傍晚吃饭的时候,难为林岫特意送了箱桃子来,她总不能三言两语把他打发走吧?
要不趁此机会一起吃饭好了,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亲密的恋人,刚好正式介绍认识。安之一打定主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虞玮韬的眼里喷出两团烈火直朝她烧来。她到口的话被这种气势生生压下,摸摸鼻子正待细问,就见他疾步至她跟前,将她往肩上一扛,便往房间走去。
“要死啦,快放我下来!”安之惊呼尖叫,张牙舞爪的挣扎。真是要晕倒了,这人就算发春发情,也得考虑还有第三人在场吧。
虞玮韬直接将她往床上一扔,甩门出去。
安之晕晕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门犹觉莫明其妙:“虞玮韬你抽什么风啊?”
绝对不止林岫有掐死安之的想法,虞玮韬此刻就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将她掐死了事,只是仅存的理智让他最后还是忍住,他转身对林岫神色莫测地道:“抱歉,看来今天有些不方便,改天大家再一起吃饭吧。”
“喂,虞玮韬你…”安之真真被他气晕了。这人怎么可以这样直接地赶走她客人,还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她冲出来想拦住林岫,结果行至半途又被虞玮韬扛了回去。

“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安之再次从床上爬起,肺都快气炸了,直接叉腰怒指。
他顺势握住她手,用力一拉。她从床上直直跌进他怀里,他反手一覆,落手就是她湿漉漉的胸前春光。安之触电一般拍开他的手,惊觉自己异常的敏感,慌忙低头一看。
这一看不打紧,安之真是连抹脖子的心都有了。她一声尖叫,赶紧推开他,一边胡乱抓了毯子往身上裹,一边用脚踹他:“出去出去,快给我滚出去。”
她真是怎么“危险”怎么来,让他又想借机拉过她脚,好好“教训”她一番了。只是刚才虽有关门声响,他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为了安全起见,他得先出去确认一下。
见虞玮韬再次关门出去,安之才猛地松了口气。真真晕死,她竟然会忘了穿内衣,死林岫白看了半天饱了眼福,也不吱个声提醒一下,真是太无耻太猥琐了。
安之赶紧脱了衣服找内衣穿上,不料后背的搭扣还没来得及扣上,就闻身后轻轻一声开门声响。她惊扭过头,就见虞玮韬缓步进来。
要是可以,安之真想将内衣砸到他脸上,然后绑住他脖子,勒他个半死,再拖至地上狠踹几脚。这阴险小人,关门不上锁,进出她房间跟进出公共厕所似的,也不打声招呼敲个门,委实过分。她用力扣上背扣,救火似的刚抄起一件T恤,便觉身后一暖。某人从身后拥住她,手如蛇一般滑进她内衣,完整覆住她胸前的柔软。原本合身的内衣因为突然加进来一双手,立刻让她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她挣扎了下、反抗了下,最后索性主动解开背扣,由着他闹去。

 

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缠绵之后,更添一份亲昵与温柔。坐公车、吃龙虾,虞玮韬欣然接受安之的“平民体验之旅”建议,还分外细心地替她剥龙虾。安之享受着超白金五星的服务,在四周羡慕的视线包围下,吃得热血沸腾大汗淋漓。
手机却不识趣的响起,安之手里抓着龙虾,用下巴示意虞玮韬:“帮我拿一下,按免提好了。”
他摘了手套,依言将她手机接通并按免提键,便闻王殊华温婉的声音响起:“安之,是我,殊华。”
安之惊得一口龙虾直直吞下咽喉,呛了几声忙道:“你好你好,到家了么?”
“早到了,刚吃完饭,你呢?”
“我也差不多了。”她就着虞玮韬的手喝了口水,这才舒坦些。
“安之,我是特意来跟你说抱歉的。我一早就应该想到你和林岫现在的关系,所以你今天…不会生我的气吧?”她停顿了下,有些犹豫的口气,“或者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笑。”
“没有没有。”安之甩下手套,赶紧夺过手机否认。该死的黑布林,真拿她当挡箭牌了!她急急想澄清她跟林岫什么关系也没有,耳边又忽然回响起傍晚林岫说过的话。
“被你气死了,反正她要是再打电话来,你该知道怎么说了吧?”她很少看到林岫这么苦恼的样子,心中不知怎么的始终对他怀有一份不能释然的欠疚,所以此刻理智虽不想陪林岫演这场戏,说出来的话却自动变得模棱两可:“其实我和林岫,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啦。”
“你不必否认,他今天都跟我坦白了,他说他现在心里只有你。”
“砰”一声响,安之猛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就见虞玮韬重重将杯子放在桌上。她头皮一阵发麻,想起手机虽然抢回来了,免提却还开着,什么话都落到了他耳朵里,看来他又在吃醋了。
安之赶紧安慰了几句,将王殊华打发走后,对着虞玮韬一脸的谄媚:“要不要吃龙虾?我替你剥几个。”
“免了。”她看不出他是来陪她吃的么?若不是她坚持,这些东西他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动一口。
安之才不管他,也从来没有将他的脸色当一回事的觉悟。她屁颠颠剥了个龙虾,沾了汤汁,狗腿的直往他嘴巴里送。
他撇开头,抓住她手叹气:“你吃吧。”
安之嘴一撅、眼神一扫,又开始耍赖了:“再吃这一个就好。我刚才喂你的时候,你明明有说挺好吃的。”
他抚额,认命的张嘴,刚才那满满的不满顿时化成了丝丝甜蜜。快餐、羊肉、砂锅、小龙虾,过去三十多年从未不沾的东西,一再地为她破例。只要她一缠他就没辙,连平生最最讨厌的韭菜味都渐渐地能容忍了。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未遇安之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更欣赏独立、理性、聪慧、贤淑的女子,所以另一半大抵也就是这般样子,可是遇到安之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更愿意她耍赖、撒娇、无理取闹,最好她每天都能打滚缠着他不放,一会儿傻傻的闹腾着,一会儿坏坏的主动着,一会儿又丢东拉西、将他向来干净整洁的家弄得乱七八糟一团乱,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深陷其中、为之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