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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蝉看了一眼,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目光,“阿姨。”
谢母应了一声,嘱咐谢星洲:“把床给我摇起来点儿。”
谢母靠在枕上,喘了会儿气,“星洲,你去给你弟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
谢星洲点了点头,看了看夏蝉,带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一时静下来,夏蝉便有些局促,问道:“阿姨,您找我什么事?”
谢母偏头打量着她,“小夏,咱们好一阵子没见了。”
夏蝉微垂着目光,没有接腔。
谢母咳了一声,“今天特意麻烦你一趟,也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星洲这人是闷嘴葫芦,他说不出口…谢谢你肯过来。”
夏蝉神色平淡:“您说。”
谢母看她片刻,方才又开口,“小夏,我就想问问,你跟星洲…还有没有可能?”
听见这话,夏蝉倒并不太意外,也没犹豫,直接说道:“阿姨,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谢母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孩子心气儿高。星洲他条件不大好,也一直揪心以后不能让你跟他过好日子。你这样的姑娘,算起来我们也是高攀…”
夏蝉神情平淡。
谢母接着说:“星洲这次回来,说是为了我的病,为了工作。可我知道,他其实是放不下你…我现在只剩半条命,也看开了,孩子自己喜欢最重要。”
这话说得,倒似赶在最后要大赦她一样。
夏蝉心中木然,大抵知道谢母这次喊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一则是长辈,二则是病人,夏蝉并没有反驳她,只说:“阿姨,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谢母惊讶,“…这么快?”她嗫嚅着,自己似也觉得难堪,“…你这孩子,也不早说。”片刻,又换了一副格外关心的面孔,“你现在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夏蝉抑制不住心底泛起的反感,“阿姨,您今天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谢母便讪讪地笑了一下,“不是…还没说到正事儿。小夏,我听说,你在星晖工作是不是?”
夏蝉不带任何感情地“嗯”了一声。
“赶巧,星洲这次回崇城,要签一个什么单子,就是要跟你们星晖的签。”
夏蝉愣了一下,这倒是万万没想到。
“小夏,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我就想问问你,这事儿,你能不能顺道帮星洲一把?他最近在发愁这个事,你们老总,好像不愿意签那个字。”
夏蝉强抑心中陡然生出的火气,为蹙了蹙眉,冷冷淡淡说道:“阿姨,我就是一个秘书…”
“秘书啊…”谢母拖长了声音,那目光骤然就变了,格外复杂地瞅了夏蝉一眼,又笑了笑,“那不正好,可以在老总面前说上话么?”
夏蝉再不想多说一句话,腾地从椅上站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谢母急了,“哎!小夏,成不成你就给我一个准话?我明天,没准儿就出不来了,我没别的心愿了,就是操心星洲这个工作…”
夏蝉径直拉开了门。
恰巧谢星洲打电话回来,正要开门,两人差点撞上。
夏蝉立马定住脚步,冷声说:“我走了。”
谢星洲看了看夏蝉,又看了看谢母,“妈,我送一下夏蝉。”
他将门掩上,低头看着夏蝉,“我妈是不是说什么惹你不高兴了?你别介意,她最近就是,说话有点儿…”
夏蝉看了谢星洲一眼,心里暗自掂量,估摸着谢母今天这话,应当不是谢星洲编排的,以她对谢星洲的了解,他还不至于下作到这个程度。
夏蝉便没回答,只说:“你告诉阿姨,她说的事,我办不到。”
谢星洲点了点头,也不问谢母究竟提了什么要求,“好,无论如何,谢谢你今天能过来。”
谢星洲执意将夏蝉送到了停车场,临走前,夏蝉还是说:“祝阿姨手术成功。”
“谢谢…你开车注意安全。”
夏蝉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正要发动车子,忽听谢星洲喊道:“夏蝉!”
夏蝉转头看他。
谢星洲站得笔直,一手插在口袋里,眉峰微蹙,“…对不起。”
夏蝉静了数秒,转动钥匙发动车子,平静地说:“走了,你上去吧。”
原本是生气的,开了一路,气渐渐也就消了。
有些人,一辈子也就看到那么大点儿的世界,拿自己匮乏的人生经验妄断别人的生活,以为不符合她规则的,就是异类,就是离经叛道。
这样的人,没必要跟她生气,因为她还会反过来说你气量太小。
到家,夏蝉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十分地想念贺槐生。
唯独他,见惯了她最糟糕的模样,却能用长久的温柔和沉默去包容她。
她拨了个电话,然后又想到他此刻恐怕在忙,又一下掐断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听见开门的声音。
夏蝉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坐起身,正要去摸开关,脚步声已朝着自己过来,紧接着,一双手抱住她,把干燥的唇贴在她耳朵上,轻轻摩挲。
夏蝉一下清醒了,轻喊一声:“贺槐生…”
☆、槐与蝉声(06)
贺槐生“嗯”了一声。
窗帘拉着,室内昏暗,也不知道是几时几刻。
夏蝉问:“几点了?怎么过来了?忙完了吗?”
贺槐生抚摸她的手臂,嘴唇沿着她耳廓摩挲着,轻轻地吻在她颈后。
他声音有点儿哑:“想你了,过来看看。”
夏蝉觉得有点儿痒,缩了缩脖子,心里一下变得柔软。
贺槐生把她转了个身,低头吻她的唇,手掌沿着她的手臂,慢慢地向上。她睡觉一贯不穿着内衣,睡衣里空荡荡的。贺槐生探进去,几分粗鲁地捏了一把。
夏蝉轻哼一声。
没有开灯,夜静悄悄的。
大约是窗户没有关进,夜风吹进来时,掀起窗帘的一觉,轻轻打开窗框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啪”的一声。
这一次,像是怕打破了这份寂静,夏蝉一直紧咬着唇,压抑着声音。
她弓着腿,双手像两只在风雨中摇摆的芦杆,无所依凭,不知该捉住些什么。
他用力饮着泉水的一线,这让她无所适从,心里觉得慌,觉得难受,但仿佛又不只是难受。
最后忍不住,只得伸手抱住了贺槐生的头,“…你上来。”
然而为了方便,贺槐生取了外机,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见,反将她的动作视作一个信号,于是越发的用力。
最后,她眼前热气腾腾,像是起了雾,再也看不清楚。
但心里却越发清明,从前不敢想,此刻却渐渐生出些天荒地老的念头。
安静下来,她开了灯,将衣服穿上,起床去给贺槐生倒水。
从客厅回来,他已经戴上了外机,嘴里咬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灯光照着,他脸上额上还有汗,头发也让汗水湿了几缕,垂下来些许,眉目越发显得深邃。
夏蝉坐过去,将水杯递给他。
贺槐生将烟掰断,扔到一旁,接过杯子喝了大半,“你打电话时我在开会,没接到。”
“我误拨的。”
贺槐生看她,挑了挑眉。
夏蝉只得凑上去亲他一下,坦诚道:“想你了。”
贺槐生这才满意,“快了,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什么?”
贺槐生转过目光,盯着不知道何处看了一会儿,方说:“一个月,跟贺启华做个了断。”
夏蝉嘴唇微张,却是没能开口,心里便又生出些不安感,只想问他,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他想过退路吗,或者说,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会失败,所以一开始就没给自己准备过退路?
这些,一直是她隐隐的担忧,明知应该对他满怀信心,可内心深处,仍然禁不住要往最坏的方面去思考。
安慰鼓舞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遭,却又被她咽了下去,最后只问他:“早上什么时候起,我给你定个闹钟。”
“六点。”
夏蝉拿手机定了时间,“那睡吧,不早了。”
“困吗?”
“我不困。”
贺槐生将她肩膀一揽,“那再聊一会儿。”
“我没关系,就是怕你起不来。”
“没事。”
贺槐生背靠着枕头,夏蝉则靠在他肩上,她把他左手拿起来,仔细看着上面掌纹。
“你会看手相?”
夏蝉笑说,“没办法,自幼家贫,混江湖讨生活的伎俩,总要都会一些。”她拿指尖轻轻划着手掌上的一道纹路,“这是事业线,你看,前面有很多细小凌乱的岔路,说明你前半生不大顺利。但是,从这儿开始…”她指甲轻轻一划,贺槐生手指微微缩了一下,“…后面就是整一条直线,说明以后都能顺风顺水。”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贺槐生便将夏蝉的手拿起来,“我看看你的。”
“女的要看右手。”夏蝉把自己右手递上去。
贺槐生看了看,“你跟我一样。”
“是么?”夏蝉看了看自己掌心。
贺槐生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指着从虎口处开始,延伸至拇指根部的那一条线,“这是什么?”
“生命线。”
“挺长。”贺槐生捏着她手掌,仔细地看,忽然在三分之一处发现了一个岔口。他盯着看了片刻,蹙了蹙眉头,只说,“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发家致富?”
夏蝉笑问:“为什么?”
“这都是迷信。”他松开她手,“反正我不信,你也别信。”
夏蝉看着他直笑,“你不要这么严肃,本来就是说了玩的。以前算命的还跟我说,我是大器晚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活这么久了,大难没遇到过,小难倒是不断,还没见到点成功的迹象,更不用说什么福气了。”
“会有。”
“你怎么知道?”
“我说有就会有。”
“好好好,”夏蝉笑了,“你面子最大,你说了算。”
贺槐生却有些不悦,微微皱了皱眉,“这段时间,别去上班了。”
“早没去了,这不用你交代。我现在就在家里坐吃山空,上个月的工资也没有结,白干了。”
“回头我补给你。”
夏蝉大笑,“…那能给我开三个月的吗?”
“…”
“要不两个月也行?”
贺槐生一个翻身,作势又要将她压在床上,一看夏蝉捂着脑袋往里缩,笑了一声,抬手把灯一关,“睡觉。”
夏蝉五点半便起,给贺槐生煎了几个蛋饼,煮了杯豆浆。东西都弄好以后,方去喊他起床。
贺槐生睁眼,看她片刻,“…怎么起来了。”
“没事,睡不着了。”
贺槐生起身,将她轻轻一抱,“你再睡一会儿。”
“你走了我再睡。”
贺槐生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看见摆在餐桌上的早餐。
夏蝉坐在桌边,手肘支在桌上,手背撑着脑袋,微闭着眼。
贺槐生轻轻一拖椅子,她便立即睁开了眼。她这样迷迷瞪瞪,睡眼惺忪的时候,显得十分之可爱,贺槐生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夏蝉急忙伸手去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动手动脚!”
贺槐生笑了一声,坐下吃早餐,“以后你别起来了,我出去吃。”
夏蝉打了个呵欠,“这么早,外面不一定有。”
等贺槐生吃完,夏蝉先没收拾东西,送贺槐生出门。
在门口,她替他整了整衣领,“真忙就不要跑来跑去了。”
“这点时间还是能抽出来。”贺槐生低头在她唇上碰了一下,“走了,你回去再睡一会儿。”
听见楼下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夏蝉躺在床上,复又重新合上眼睛。
睡到上午九点,夏蝉接到陈艾佳电话,让她一块儿去看房。
“看什么房?”
“当然是婚房。”
“…”
陈艾佳忙说:“别挂电话!你迟早得面对这个事实!”
“谁说的,我还可以选择跟你绝交呢。”
虽这么说,夏蝉还是收拾了一下,出门去找陈艾佳。
房子都已经过程子晋初步筛选,陈艾佳要做的就是实地考察,从中选择一套。程子晋定了四个地方,陈艾佳看了一上午,看中了一栋山间的别墅,叫做槭园,据说一到秋天,漫山皆是红叶。这儿离市区也不算太远,往来都很方便。
陈艾佳站在槭园二楼的阳台上远眺,笑说:“我怎么到现在还觉得飘飘然,不大有实感。”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把那鸽子蛋套手指上,就有实感了。”
陈艾佳便说:“他家里状况很复杂,老实说,我不大有信心。也不是没见过嫁入豪门的,多数都没什么好下场。”
“…你真要往坏处打算,得这么想。反正你现在是一无所有,以后万一离了婚,还能拿不少的赡养费,白赚一笔。到时候拿着钱,找个青春洋溢的小狼狗,多好。”
陈艾佳笑了,“…有你这么安慰的人吗?”
“直指灵魂深处。”
中午,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小餐馆吃饭,夏蝉便打算将陈艾佳先送回去,自己去崇山的菩提寺进一炷香。
陈艾佳便说:“我记得你不信这个的啊,怎么今天想起来上香了?”
“信一信,又没什么坏处。”
陈艾佳便决定跟她一起去。
崇城的大寺,古木参天,香火鼎盛。
大雄宝殿里寂静肃穆,只有香客进出时轻微的脚步声。
夏蝉跪在蒲团上,手掌平摊向上,搁在膝前,额头抵在手掌之上,闭着眼,心中默诵祈福。
早年的时候,周兰很信佛,在家里请了一尊佛像,朝暮进香叩首。但自打王洪韬出了事 ,她就再也不信了。
可夏蝉觉得,真因为善恶有报,所以王洪韬才非得经过这么一趟,周兰所求的“家宅宁静”、“举案齐眉”,才真能兑现。
夏蝉捐了香火,从大殿出去,陈艾佳正定定的瞅着前面的一扇月洞门。
夏蝉顺着看了一眼,来往皆是游客,“看什么呢?”
“我好像看见贺芩从那儿过去了。”
夏蝉一愣,“贺芩来这儿干什么?”
“跟你一样呗,为她哥哥祈福。”
夏蝉将信将疑,“真是她?”
“看着像,我不大确定。”
夏蝉便往那儿走,“过去看看。”
陈艾佳忙将她一拉,面色犹豫,“还是算了吧。”
夏蝉看她,“你怕她?”
“我倒是不怕,可是你夹在中间不觉得为难?”她将夏蝉一拉,“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打招呼。”
结果,两人看过天王殿、罗汉堂,在藏经阁门口的时候,却与贺芩正面撞上。
三人皆是一愣,最后夏蝉先打招呼:“贺小姐。”
贺芩却没理她,先拧了眉,将陈艾佳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来干什么,求佛祖饶恕你插足别人的感情么?”
☆、槐与蝉声(07)
陈艾佳当即便有些不高兴了,但碍于夏蝉的面子,隐而未发。
贺芩便又将目光投向夏蝉,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物以类聚。”
夏蝉见惯了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真正的战争,从来都不是放在明面上的那些,贺芩分明不谙此道,连拿捏出来的这么一点儿“狠毒”的劲,都显得十分孩子气,她便有些好笑,也不接这茬,只问:“贺小姐回去是否方便,需不需要我顺便送你一趟?”
“你别想拿这点小恩小惠来收买我,我不吃这一套。”
夏蝉笑了笑,与陈艾佳对视一眼,便说:“那好,不打扰贺小姐接着逛了。”
她挽着陈艾佳便要走,结果走出去几步,却又被贺芩叫住。
夏蝉回头,贺芩往她跟前走了两步,“你见过申雪霏吧?”
“见过。”
贺芩微微扬起下巴,“她才是一直是我心目中嫂子的人选,我永远不会承认你的。”
“我以为,这还得你哥哥自己做决定。”
贺芩皱了皱眉,“你是觉得我哥会听你的吗?”
夏蝉笑说:“不知道,不过我还是有点信心。”
贺芩瞪着她,紧咬着牙,“我真是十分讨厌你们这样的人,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夏蝉一点儿也生不起来气,笑说:“谢谢,我就当是你在夸我了。我们比不得贺小姐家境优渥,生来就顺风顺水,人活一世,当然什么资本好用就用什么,还有张脸能用,何妨拿来试一试?”
“靠脸是不可能长久的。”
“是。但我既然和你哥在一起了这么久,那显然我就不只这样一个优点。除非你觉得,你哥哥是一个肤浅的人。”
贺芩自然不会认为自家哥哥肤浅,便问:“那你有什么优点?”
夏蝉笑了,“等你跟我相处以后,你慢慢就会发现。”
贺芩这才意识到夏蝉是在引导她说话,轻哼一声,“我对你没兴趣,不想跟你相处。”
夏蝉笑一笑。
陈艾佳将她手一拉,“走吧。”
夏蝉便对贺芩说,“我们走了,贺小姐慢逛。”
车停在路边,夏蝉上车之前,四下看了看。陈艾佳指了指不远处一辆卡宴,“那是她的车。”
夏蝉笑问:“她没开程子晋的兰博基尼了?”
“当然,”陈艾佳一扬下巴,“那车我已经让程子晋卖了。”
夏蝉大笑,“至于么。”
两人上了车,陈艾佳说:“贺芩人真不坏,就是有点儿死脑筋。估计也是让贺槐生宠的,从小到大没受过挫折,所以凡事别人都得依着她。程子晋从来也只是拿她当妹妹看,毕竟跟她差了十几岁,压根不会往爱情这方面去想。按程子晋自己的说法,即便他真有这个想法,恐怕贺槐生先把他腿打断。”
夏蝉“哈哈哈”笑起来。
“你还笑,真是没一点危机意识。要是贺芩真一辈子不接受你怎么办?贺槐生又那么宠爱自己妹妹,他夹在中间,能坚持多久?”
夏蝉不以为意,“我压根就没幻想过能跟贺槐生一辈子。”
“为什么?你俩现在不是很好么?”
夏蝉笑了笑,“等事情都结束了再说吧。”
对贺槐生而言,与贺启华的战斗,恐怕才是他摆在第一位的问题。
和陈艾佳吃过晚饭回家,夏蝉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夏蝉看了会儿财经新闻,觉得无聊,正要关上去干点别的,画面一转,下一则新闻里忽然蹦出张贺启华的照片。
夏蝉立即坐直身体,紧盯着电视。
“…我台记者得知,前两天星晖罢工事件中的主角之一,星晖集团CEO贺启华过去十年间多次出入澳门、拉斯维加斯的各大赌场,欠下多达两亿的赌债…”画面跳转,一段画质不甚清晰,但依然能看出人物是贺启华的视频,视频里背景便是在赌场的牌桌上,贺启华似是输红了眼,正破口大骂。
“…赌债数额巨大,其中是否全是贺启华的个人资产,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夏蝉心脏砰砰直跳,急忙拿手机上网搜索相关新闻,那几张照片已扩散得铺天盖地。她看了数篇报道,已十分确定这是贺槐生组织放出的料。照片最早的一张拍摄于十年前,那时候贺槐生不过弱冠…也就是说,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在收集资料,策划今日的反击之战。
第二天凌晨,本已沸腾的局面又一次炸开锅,新一轮照片放出来,这次是针对贺启华的私生活——照片多达二十张,其中不乏尺度颇大的,甚至男女都有。比起赌博,这样的丑闻更能吸引大家的眼球。
当日,星晖股价大跌。
夏蝉没敢联系贺槐生,所有新闻反反复复看了多遍,再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便给张彧打了个电话。张彧告诉她,公关部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事儿生死攸关,公关部以前从没遇到过。据说,贺启华打算马上召开董事会议,打算让董事会通过他进军软件产业的提案,借以转移外部的视线。
最后,张彧感叹道:“小贺总这一招真是狠,都是一家人,下起手来怎么没一点儿顾忌…”
挂了电话,夏蝉脊背发凉,越发替贺槐生担心。
贺启华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要是狗急跳墙,保不准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之身,或者,当年贺启华既能在刹车上动手脚,如今又何尝不能如法炮制?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贺芩。
她给丁永贵打了个电话,委婉地提及此时,丁永贵说:“贺总早就想到了,大小姐现在有人二十四小时全程保护,出不了什么差错。”
夏蝉松了口气,是的,贺槐生从来心思缜密,不至于把弱点漏给敌人。
丁永贵又说:“还有,夏小姐,其实也有人在保护你,虽然贺总不让我告诉你,但我希望夏小姐尽量呆在屋里不要出门,以免给安保工作造成不必要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