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去坐一下吗?”
温岭远摇头道:“小园也在,我就不进去了,不太方便。我去附近找个地方坐下等你们。”
宁樨将温岭远的行李箱推到沙发边,然后去卧室喊池小园起床。
池小园洗漱之后,看见餐桌上摆放的早餐,“樨樨,你起这么早,就是去给我买早餐了?”
“……是啊。”
“哇,好感动!”
小园坐下,拿筷子夹起一个尚且温热的烧麦送入嘴里,看见了温岭远的行李箱,又问道:“温叔叔来过?”
“……嗯。”明明说的也不完全算是谎话,宁樨却觉得十分心虚。
女孩子出门前的准备工作,所花费的时间,是以小时为单位来计算的。
一个多小时后,她们在costa coffee和温岭远汇合,难得,他并未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只是笑说:“我以为你们去睡回笼觉了。”
池小园说:“我其实想的!今天比原定早了两小时起床。”
温岭远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笑问宁樨:“东道主,今天是什么安排?”
今天的安排,是去附近的购物中心逛一逛,然后悠闲地吃一顿午餐。这个安排,基本等于是没有安排了,不过小园昨天游玩景点累得够呛,觉得今天悠闲一点也挺好。
一层一层往上逛,在一楼的彩妆区,宁樨看上两支圣诞限定的口红;三楼的女装区,宁樨卖下一件圣诞节配色的毛衣……而这些,都是温岭远付的款。
在七楼,有一家集合式的配饰店,女生大多对这些小物件无法抗拒。
池小园想要挑一顶帽子,进店之后和宁樨分散行动。她挑了几顶,准备喊宁樨给她做参谋,往后走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
在镜子前面,宁樨正在试一条发带,笑着问温岭远觉得怎么样。而温岭远似乎觉得没有戴正,伸手替她调整了一下,而后笑说:“很好,很衬你。”
池小园突然有点焦虑不安,因为她觉得,这两个人的气场,有一些微妙。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还是因为温岭远和她接触的动作太自然,还是宁樨会问温岭远意见这件事,其本身就有一些诡异。
因为,倘若换做是她,绝对不会询问温岭远这样一个男性长辈,关于穿搭方面的意见,而且确实,她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继而,她又想到,方才买口红和毛衣,宁樨没有开口,温岭远就主动地替她付了账。
池小园自己是有固定工资的,所以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她不会在购物的时候,让温岭远替她付账。
温岭远很好说话,且从来不摆长辈架子,这点没有错。但人际交往,一定会遵循相应身份之间的界限。
在她看来,宁樨和温岭远已经超越了这条界限,而且不止一点。
生出这样的疑惑之后,池小园开始有意识观察,甚至为了避免干扰,选择暂时什么也不买。宁樨挑好了一条发带,一条围巾,而这一次,依然是她没有开口,温岭远却主动地掏出了自己的卡。
逛完饰品店,他们又去喝饮料。
温岭远排斥过甜的东西,只点了一杯冷泡茶。宁樨喝着自己的桂花拿铁,突然对温岭远说,“我要喝一口你的。”
然后,宁樨仿佛突然意识到,她还在场,突兀而略显尴尬地推开了温岭远递过来的茶,“……算了,感觉有点苦。”
池小园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她没有办法说服这是自己多想,毕竟在追小偶像的这条路上,她已经具备了相当的侦查意识,小偶像和哪个流量小花有什么暧昧的苗头,都不可能逃过她们这些追星女孩的眼睛。
这时,她不得不紧紧咬住吸管,克制自己心里的尖叫,也克制把惊恐的表情显露在脸上。
她不是迟钝,她只是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她胆子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再借她十个胆,她也不会想到,还有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而且,这些线索是串联起来的,比如,怎么恰好,宁樨去了哪里,温岭远的出差地点就变更到了哪里;比如,暑假和宁樨在小岛上碰头,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池小园觉得此刻应该可以用“细思极恐”这个词来形容,她要非常非常非常克制,才能够不与这两人当面对质。
最后的最后,她想到最严重的一个问题,所以,自己这个周末当了两天光亮璀璨的电灯泡?
奶茶喝完,他们去餐厅吃饭,一路上池小园都心不在焉,吃饭的地点,是宁樨和温岭远商量着决定的。
等到了餐厅里,找位之后,温岭远去后方借用洗手间。
而池小园终于憋不住了,径直问宁樨:“你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吗?”
宁樨愣一下,而后摸摸鼻子,笑说:“呀,你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啰嗦两句,这本书定位就是日常平淡,所以,确定关系之后,我也不会因为一些评论里一些读者觉得太平淡,而改变文章的基调,甚至为了刻意追求戏剧冲突,而制造一些生硬的矛盾。基本就会维持平淡、日常、甜这个特点直到完结。
不确定还有多少章,反正写完该写的重要节点,该完结就会完结。
☆、大雪(01)
宁樨承认得太干脆, 让池小园准备好的“严刑拷打”的话术全无用武之地。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一会儿,宁樨恍然大悟道:“哦!你是不是在等我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池小园:“……”
预估温岭远很快就会回来,池小园暂时只挑重点来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刚刚一周。”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也没告诉小雨吗?”
宁樨感觉到, 这个问题要是答不好, 就要变成女孩子之间争论“对你而言我和她居然不是同等重要”的战役。“其实,我读高三那年, 刚去青杏堂, 和你们没有认识多久, 就喜欢上温叔叔。这件事,小雨一直是知道的。”
“但是你没有告诉我。”
“那时候,温叔叔还和钟映在一起,我不想你知道之后会觉得尴尬。”
池小园沉默一下,这个解释,在她这里是可以过关的,“那你们在一起之后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因为, 因为缺少前面这些铺垫,我怕你很难接受。”
“……你以为现在我就能接受吗?”
宁樨立即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那你要拆散我们吗?”
池小园给她逗笑,“这么耸人听闻的事情, 正常人都需要时间消化的好吗?而且,你们是不是利用我互相打探对方消息?”
“小园姐姐我错了。”
“……”
池小园瞥见温岭远回来,暂时结束这个话题,“先不说了,我需要冷静一下。”她知道这件事只可以跟宁樨聊而不可以跟温岭远聊, 否则就是没有分寸感。
温岭远坐下之后,看她们之间的气氛不是特别和谐,便问道:“怎么了?”
她们仿佛商量好了一样,“没怎么。”
“……”
下午两点半,他们离开购物中心,去宁樨的住处拿行李。
实在太远,宁樨就不准备送他们去机场。
池小园检查自己的行李箱时,看见温岭远和宁樨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餐桌旁,刻意避嫌似的离了老远,彼此之间又一言不发。
这再度使她意识到自己电灯泡的身份,虽然有点不爽,但还是大度地说道:“樨樨,要不你们先下去等车吧,我比较慢,可能要再用一下洗手间。”
“走吧。”宁樨站起身,主动去提温岭远的行李箱。又对小园说道:“钥匙我带着了,你出门的时候直接把门带上就好。”
温岭远略感困惑,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他说出自己的推测:“小园知道了?”
“是的,所以我们不用装了。”
温岭远笑了声,难怪,方才吃饭的时候气氛怪异。
一进电梯,宁樨就放开了行李箱伸手拥抱温岭远。
温岭远一手扶住差一点倒下的箱子,一手将她搂住,“下周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够过来,下下周应当有时间。”
宁樨叹着气,“别说下周、下下周,这一个月估计都不要想了,我们马上开始要进棚录前期宣传片,基本可以确定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加班。实习生没有人权。”
温岭远笑说:“意思是不用我过来?”
“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争取跟老师调休,然后我回去看你吧。”
“不用勉强,我可以来找你。”
“那就,看情况?”
“看情况。”温岭远抬头找了找,电梯里是有监控的,因此他只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哪知道,宁樨不满地“唔”了一声,踮起脚,将两只手臂绕过他的肩膀,主动吻上去。
无法抗拒她的热情,也不能对她这样毫无章法的表现不管不顾,他抱着她转个身,抬手按在她的脑后,确保监控只会拍到她背面,而后才任由自己放肆沉溺。
-
大雪(01)
此后的一段时间,为了弥补池小园被隐瞒这样久的不满,宁樨总要抽空给她“补课”,说实话,从头开始聊自己与温岭远的往事,是一件有些难为情的事,尤其小园基本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之下全程见证。
不过好在小园对这件事接受得还比较快,只是常常故意捉弄她,开玩笑地叫她“阿姨”,让她一看到这个称呼就是一阵恶寒。后来,以绝交作为要挟,小园才终于消停。
这天晚餐结束后,池小园和温岭远坐在员工休息室里小作休息。
温岭远看见池小园抱着手机一脸微笑,就知道她应当又是在和宁樨聊天。
有一些话题,是闺蜜可以聊而恋人不能聊的,温岭远清楚这一点,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跟樨樨在聊什么?”
“哦,她给我发了她在他们那个节目里的定妆照。”
温岭远顿一下,才说:“她没有给我发。”
池小园有些得意:“对呀,樨樨还专门叮嘱我不可以给你看。”
温岭远笑一笑,离开桌子,去橱柜里找罐头喂猫。
茯苓白天在外面疯玩,夜间会乖乖待在青杏堂。温岭远蹲在墙根处,看了会儿小猫吃罐头,忽听池小园有些惊讶地说道:“钟阿姨也脱单啦!”
即刻,她捂住自己的嘴。
温岭远却很平淡地说:“你还加着她的微信?”
“……我没有删,我以为她已经主动删掉我了。我现在删掉她好了。”
“不用,你随意。”
池小园明白温岭远的意思,是说倘若她与钟映还有私交,没必要因为他的关系而断绝来往,他一贯是非常理智,有一说一的人。不过,池小园还是把她删掉了。
晚上,他们还要工作一小会儿。
离开休息室,往前面诊室去的时候,温岭远忽然说道:“定妆照真的不能给我看?”
池小园笑出声,掏出手机将那张照片转发给温岭远,“你可不能告诉樨樨我出卖了她。”
口袋里手机振动一下,温岭远笑说:“保证保密。”
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温岭远才将手机拿出。
照片显然是专业修过的,精致,但不自然,他认为现实中的宁樨,要更可爱生动。
她穿着一身银白色,仿佛是钛银材质的紧身衣,手里端着一台平板电脑,脸上面无表情,太阳穴与脑部连接着一条数据线,眼睛被修成了不属于人类所有的冰蓝色。海报的人物介绍是:AI西西。
不知道他们那个自制节目究竟是什么调性,需要这样的角色存在。不过,难怪她不愿意给他看。
他笑着,心想,为了这个实习,她可真是牺牲太多。
-
平安夜的前一天,下午七点钟下班之后,宁樨回到家里拿上头一天晚上就收拾好的行李箱,直接打车去机场。
她严重低估了圣诞前后出游的人流量,由于一直不能确定会不会临时多出什么工作,直到出发的前一天才订机票,最后仅余头等舱。对于肩负两份房租的她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她决定,一定要让温岭远请一顿大餐,弥补她的损失。
宁樨是飞机着陆之后,等待开舱门的时候,刷朋友圈才知道北京下雪了。
不过,对于与这一次下雪完美错过,她一点也不感到遗憾,因为她即将见到温岭远。
南方的冬天,与北方不是同一种性质的冷,只是都已经到了必须穿厚棉服才能熬过的时节。
等在到达出口的温岭远,却仅仅穿着一件咖色的羊毛大衣。
宁樨冷得都要裹成粽子,笑问道:“你不冷吗?”
“开车过来的,还好。”温岭远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拉杆箱,推到身侧,而后将她揽向自己,拥抱一会儿,才挽住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温岭远的脚步,比平时要快几分,可能因为冷,也可能因为时间真的是很晚了。
上车之后,温岭远先没有将车子发动,提起仪表盘上的袋子递给宁樨。怕她饿,在机场买的面包和温热的香草拿铁。
宁樨在飞机上吃过一些,并没有特别饿,只将香草拿铁打开来喝。
车子缓慢驶出机场附近的拥堵路段,温岭远要决定往哪个方向开,于是问道:“你今天回家住吗?”
他看宁樨睁大眼睛,仿佛被呛到的模样,不得不多解释一句:“我是问你,你爸在不在家,你是回家,还是去小园那里?”他点一下方向盘,“路不一样。”
宁樨看着他,“没有第三个选项吗,比如去你那里?”
温岭远神色平静地回答:“……也可以。”
宁樨轻“哼”一声,“我感觉你这个勉强的语气,一点也不可以。”
温岭远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所谓“勉强”是因为,他是真的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第三个选项。
玩笑归玩笑,宁樨说回正经的:“还是要回一下家,我爸今天在。”
“明天晚上在我哥家里聚餐,你愿意去吗?”
宁樨愣一下,“……有哪些人?”
“除了我爸妈,应该都在。”
宁樨想见温爷爷,但是这种完全是温家人主场的场合,让她莫名有一点胆怯。
温岭远看出她在犹豫,笑说:“不想去也没事,我可以单独跟你出去。”
“我可以去的,只是……要公开我们的事吗?”
“当着这么多人一起公开?”温岭远笑说,“我觉得不是好时机,到时候一个人一个问题我们饭就不用吃了。”
“你也有应付不了的时候吗?”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只是我不能肯定,爷爷会不会对我有意见。”
宁樨笑问:“难道不是对我有意见?”
“不会。爷爷只会觉得是我诱.拐你,逆行倒施,失于礼数,毫无分寸。”
想象温爷爷严厉呵斥的场景,宁樨哈哈大笑。
不过,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一种明确的感觉:在这件事上,温岭远所要承受的压力,比她大得多,因为不知内情的旁观者,天然会用“年纪小不懂事”来为她开脱,而温岭远就不可能享受这种优待。倘若,他们觉得这件事是错的,那温岭远一定是那个百分之百的过错方。
“你其实……蛮不容易的。”宁樨有感而发。
温岭远笑看她一眼,而她放下拿铁,似乎打算将这句感慨落于行动上的鼓励,准备凑过来亲他一下。
他立即制止,“坐好别动。”
宁樨只好取消行动,感叹道:“……摩羯座啊。”
温岭远则说:“星座只是一种不太准确的性格划分方式,并不具备充分的科学性。”
“你会说出这么一段话,就证明星座还是蛮准的。”
“……”
开到宁樨家的别墅区的大门口,温岭远停好车,去后备箱帮下卸下行李箱。
宁樨本来以为,停车之后两个人还要说一下话的,没想到温岭远这么干脆。
她有些茫然地下了车,绕到后方,去拿自己的行李箱时,温岭远却没有递给她,将她手臂牵住,往后轻轻一推,让她轻靠着车尾,而他走近一步,将她揽入怀里。
注视她的眼睛,不过一秒钟,他低下头吻住她。
宁樨简直头晕目眩,他温柔的眼睛,和他突然的不按套路出牌,使她仿佛落入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湖水之中。
片刻后,他稍微远离,仍是带笑看着她,语气却是几分正经的,同她论证:“如果你觉得星座很准,那么星座有没有告诉你我会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这本还能写个20来章没问题,不过还是想提前给自己下一本要开的文求个预收。
《晚星送我》,在我专栏就能看到。应该也是这一本的风格,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会放在明年2月份开。
☆、大雪(02)
宁樨提着行李箱进屋的时候, 客厅里电视开着,在播放午夜新闻,宁治东正在打电话, 听内容似乎是生意方面。
这个电话应当比较重要, 他没有第一时间挂断,看见她以后, 也只是抬了一下手当做招呼。
宁樨回到楼上, 换上一身居家的衣服, 再回到楼下,餐桌上汤阿姨已经放上了一碗甜汤。
宁樨特意端起这碗汤,去沙发上坐下。这一区域缭绕的烟味让她十分不适,她朝着宁治东手里拿着的烟指了指,宁治东便探身将还剩了大半截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这一个电话打完之后,宁治东放下手机,打量着宁樨, “在北京实习还适应?”
“还好。”
“缺不缺钱?”
“不缺。”
父女两人,共同话题不是一般的匮乏, 但比起之前见面就争吵,现在的状况已经进步太多。
宁樨单方面将其归功于温岭远, 因为在他那里获得了足够多的尊重、宽容和爱,使她不再对父母角色的缺位那样耿耿于怀。也因此,可以坐下来与宁治东心平气和地聊聊天,即便都是很浅层次的话题。
宁治东走流程似的问了一些关于她实习的事,她也汇报工作一样地回答了。
喝干净碗里的甜汤, 宁樨放下汤勺,“哦,我找男朋友了。”
这句话,总算使他们死气沉沉的对话多了一点波澜,宁治东说:“在北京找的?同事还是同学?”
“不是北京的,南城本地人。”
“那也好,离家近。有空的话,把人喊出来一起吃一顿饭,我给你把把关。”
“好。”宁樨知道自己很坏,居然觉得不提前说明,直接组个局让宁治东与温岭远狭路相逢,一定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想归想,她暂时是不敢的。
上楼之前,宁樨又去水族箱那里看了一下那些鲤鱼,还好,它们都还健康地活着。
第二天中午,宁樨和宁治东在家吃了一顿中饭。下午宁治东有事又要离开南城,而宁樨就去青杏堂找温岭远和池小园。
青杏堂保持自己作为一间中医馆的尊严,没有做任何圣诞风格的装饰,只是休息室的木桌子上堆放许多的贺卡、明信片和礼物,依然使人感觉节日气息浓厚。
温岭远和小园都在忙,宁樨在那一堆礼物里发现一盒已经拆封的Godiva的巧克力,便自己拿出一粒吃掉。
兴许外面天太冷了,茯苓也不爱出去活动,就在角落的猫窝里打盹。
宁樨坐一会儿,觉得无聊,晃去前面找一圈,在针灸室里发现温岭远和池小园的身影,不过她没有上前去打扰,自己上了二楼。
二楼的茶几上也堆放着一些礼物,很多都是患者写给温岭远的卡片。因为是敞开着的,宁樨看了看,看见一些诸如“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评价,觉得有一些好玩,因为没法把这种有些老头子气质的词汇同温岭远联系起来。
习惯性地在茶几上坐下之后,宁樨给温岭远发一条微信消息,询问:“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卧室睡个午觉?”
二十分钟过去,温岭远没有回复,宁樨知道他在忙,所以也不催。最后,她等到的不是微信回复,是门外的一阵脚步声。
温岭远推开虚掩的门,懒得换鞋,便没有进屋,就站在门口处,笑说:“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多小时吧。”
宁樨站起身,看见他身上穿的是白大褂,鼻梁上架一副细边框的眼镜,印象中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他工作时的模样了,依然是风姿清举。
温岭远指一指卧室门,“直接进去就行,不用跟我打招呼。”
宁樨边说着,边走到他跟前,“万一藏着不可以被我看到的人?”
人小鬼大。温岭远笑着抬手敲一下她的额头,“你先去休息,下午六点,我们出发过去。”
宁樨凑近一步,想先抱一下他,却被他伸出手掌抵着肩头拦住。他指一指身上的白大褂,“这衣服不是每天都洗。”
“可我又不嫌弃你。”
“我是怕你沾上带到床上。”
“哇,所以你反过来还嫌弃我吗?”
温岭远笑着捏一下她的脸颊,“我先下去了。”
卧室一样的装修简约,海军蓝色的床品。宁樨脱下外套和毛衣,挂在门边木质的挂衣架上。
床单是水洗棉的材质,和温岭远衣服上常有的那种洗涤剂的香味一样,因此,她会觉得这是一个宽阔无比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