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于霎时被风击开,一股强冷的剑气由贯入。
“桓辅,别出手。”司徒远下意识去喊。
就在声音响起的一刻,冷箭由窗外射出,箭呼啸而过,强劲的力道呼啸着贯穿楼明傲的前胸后背,她身子猛然向前一弓,箭杆嗡鸣着振颤不已。
“她本是在求死。”
这一句太迟了,说完这一句,司徒远怔了。连窗外树上缓缓收弓的桓辅也有些呆滞。
“你的箭,还是这般快。”司徒远没有回身,只伸手在自己肩头一拔,紧紧握了簪子,“她不是想杀我,只是一心求死。真是讽刺,我派人护了她四年,没想她竟在眼前遂愿。”
司徒远这才清楚,她眼中的那抹情绪并不是悔,而是求死。他看错了,他以为她会悔,实际上,到了最终,骄傲如她,仍是不肯悔半分。
是,于她活着一日都是煎熬。背负着楼家一千八百百十人的死债。她是错了,年少时那一把罪孽的火,燃尽了所有的恨意,也燃灭自己的一生。
四年前,她该随着楼幻山庄一同消逝的。她是罪魁祸设,她的一把火,不仅杀了所有的亲人,还连累了太多无辜。她活着就是忍受内心的煎熬和谴责,只是她并不悔。
明佑山庄,正院书斋。
灯下,司徒远淡然地接过杨回连夜从京中接到的折子。
手中毛笔跌一顿,目光定定,半晌仍无一言,终是推案而起。
杨回忙端起桌上热茶递给主上,一面道:“主上,夜冷喝茶。”说着眼光瞟向桌上的折子,一行字立即蹦到眼中,“…皇后仙逝…”心大力一抽,手一抖,茶盅跌落在地。
深夜,司徒远立于窗前,凝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
桓辅立于身后,一黑一白,倒成了一副诡异的图景。
衣袂轻飞,冷风贯入,已不能再冷。
“温步卿有尽心去救吗?”
桓辅抬眼看了突然出声的司徒远,慢悠悠道:“说是很难救。”
“你真的有嘱咐他用心去救吗?”
桓辅愣住,恍惚一笑,“是她求死。就算救不活,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
“你不是更想她死吗?”司徒远微眯了双眼,当时唤出那句桓辅别出手,他明明是来得及收手的。
“你在意她的生死吗?”
“我更在意我身边是不是有人想让她死。”
“我吗?她与我何干?!”
“因为你爱楼明雪。或者说,楼明傲的一把火杀了你最爱的人。”
是,当日那一纸婚约,只是桓辅求他以主上的名义娶来楼明雪,他桓辅是隐匿于世间的人,又怎能出手求亲。如果没有那一场蓄意而谋的火灾,他桓辅也不会是孑然一身的孤独。
“明雪临终之言,你始终不曾说。”那些他不愿触及的疼痛,倒今日也该了结。他还没有告诉司徒远,东院那女人已然咽气。
“你不会想知道。”司徒远眼瞳中一片深远。
“是吗?”
“因为你会后悔。”
“后悔?!”
“她说她不怪楼明傲,她要我尽力护她。”
桓辅脚下一顿,他试图轻笑,只是情绪堵在喉咙无法宣泄。
“还有一件事。”司徒远忽然转过身,直视桓辅,“夏明初死了。”


第十九章 我教你心痛
更新时间2009-11-8 13:27:28 字数:2129

 一场噩梦后,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入楼明傲的脑中。直至此时,她方明白,自己记忆中楼明傲的全部已然完整,再没有什么记忆的空缺。当真实的楼明傲赫然而现时,她还是沉寂了许久。
“楼明傲很可怕。”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想法。
这个自小体弱多病和奶娘相依为命的庶出小姐,忍受着山庄上下的嘲笑和鄙夷,艰难的生存。奶娘为了给自己求药被乱棍致死。仇恨,是她此后生命中唯一的字眼。
一把火覆灭了家族,也是毁了自己。
她没想过苟生,只是命运让自己残存了四年之久。
四年后,她终于得愿。
这就是她不愿归来,引夏明初的魂魄入体的原由吧。
生,是痛,便不如死。
楼明傲躺在床上紧紧闭眼,连个缝都不敢露,记忆零星的收入脑中后,便不再发热,只是此时此状,她想不到还有没有更好的应对。
司徒远坐在屏障后的八仙桌前喝了七八杯茶,也不见楼明傲做任何反应。他也不急,大有多久都可以等的架势,直到床上的楼明傲终于抱着被子坐起来。女眷们撤去屏风,司徒远并没有转头,他等着那女人说第一句话。因为自己习惯了由那女人先挑起话头,按照往常都是她喋喋不休才对。
楼明傲狠狠一咬牙,裹着被子下床,扑腾一下跪下去,好在有一床被子护着,双膝落地的时候感觉不到任何。
“相公,我错了。”
司徒远捏着杯子的手,一紧,她说她错了,她错了什么?!
“相公,我不该拿簪子伤你。更不该伤了你装作没事人一样跟你要银子耍脾气。相公,你说句话,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找地方自我解决了,相公你千万别拦着。只是,我怕我会想你…呜呜呜…”
不仅说个没谱,连假哭都用上了。司徒远轻轻揉了额头,“我不怪你,只是你也不用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嗯?”
他从来不问,不代表他不会去查。虽然他不熟悉真正的楼明傲,可也看得出,眼前这个陪自己睡了很多回的女人不是楼明傲。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有种感觉,真正的楼明傲自倒下便没有起来了,这个楼明傲,真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仙或是妖孽。
“你到底是谁?”
“呵呵,相公你真会说笑。”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比起这个女人,司徒远算不上喜欢说笑。不过这个女人也不完全是说笑,就比如那天她对自己说的那个荒诞至极的故事,他细细琢磨了,并没有多少漏洞。她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在说故事。其实那天他可以继续问下去,只是他没有,他不想听到一些不愿接受的话。就比如他不想接受真正的楼明傲已死的事实。那个在自己肩头留下印记,那个伤口仍不时地作痛,只是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我说了,相公会信吗?”
“不会。”这一句很肯定。
“那么说了还有什么意义啊,我眼下可以跟你说几十个名字。”
“那你就老老实实做她。”
“做谁?”
“楼明傲。”
“我当然会,因为现在我就是她啊。”
司徒远没想到这女人能答得如此痛快,她难道都不想借机逃跑吗?现下倒是个机会。
楼明傲看穿了司徒远的心思,她是想逃,只是不是现在。她若想逃,一定会是出其不意,让司徒远来个措手不及。她不喜欢跳进司徒远理所应当的思想中,她乐意在那些思维之外积极活动。
他们二人,简直就是一场博弈。
一个不在乎输赢,一个只是乐于其中。
无论他用了什么办法,都摸不清这女人的底细,他甚至不知道这女人存在的意图。正是无法琢磨,就越发好奇,好奇过了头,会油然而起一种焦躁的情绪。他司徒远的情绪竟然会被操纵,这简直是不能被想象。那一刻,他竟想杀了她。
“相公,你答应过我,不会暗杀我。”楼明傲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坐在他身旁,递过去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
“…”他有吗?他好像没有回答。
“沉默也算是应答。”
“….”只有这女人有的逻辑。好的,他可以不用暗杀,哪一天,如果他自觉不对劲了,他会亲手解决她。
“你亲手杀我,会心疼的。”楼明傲喝了口茶,叹了一声。
“什么是心疼。”
“相公,你心疼过吗?”
“没有。”
“很酸,很紧,然后心要裂开了。想喊又喊出来,心脏的地方空出了一个很深的洞,什么东西都填不满。”
司徒远皱了眉,这是很强的内力吗?不过,他真的对此有了兴趣,“说下去。”
楼明傲瘪瘪嘴:“那一刻,你觉得死亡也不痛了。我心疼过一回,是死的时候。当时心太疼了,都感觉不到死亡的疼痛,七窍流血都没有了感觉。”
“他亲手杀你的吗?”
“算是吧,他就在屏障外,他下令动的手。”
“那他心疼了吗?”
楼明傲眨了眨眼,拍拍司徒远的头:“相公你真可爱,只有自己才知道疼不疼啊,我怎么会知道。就像我只感觉到自己的疼。”
“他杀你,你为什么会心疼。照你的说法,应该他痛。”
楼明傲眼神最深的地方被什么触动了,她看了司徒远半晌,抛出一个不在乎的眼神:“相公,你杀了我。我也会痛的。”
司徒远垂下头,喝了一口茶,他看出了她又在撒谎。她撒谎的时候都是在躲避。是因为现在还在痛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有了些怒意,霍静弃子而去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的酸意,偏偏此时被这个五句话三句假的女人戏弄了。他是生气,明明信誓旦旦说什么爱自己的女人,却在心底为别人痛。他不知道那个东西痛起来怎样,只是还不笨,毕竟明白,心会因重要的人才会痛。
“相公,你今天说了好多话啊。”
是阿,他今天说了很多话,是因为谈到心疼吗?也许有一天,这女人能让自己知道,心在疼是什么感觉。


第二十章 我儿长生
更新时间2009-11-9 12:16:49 字数:3681

 佛家的子弟向来要回避明佑山庄,司徒庄主厌恶教法,什么也不信,似乎只信自己。正因为司徒在佛门的臭名昭著,楼明傲进香自然要保持低调。低调到连女眷都不带,只身一人,独行于皇觉寺中。
“法慧住持来了。”身边诸多信众一拥而上,楼明傲亦夹杂在人群中被推到前方。远远的,她看清了这位被呼作神仙般的人物,清淡的眉眼还不清,应该如同所有和尚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是能感觉到周身散发出不可亵渎的威严。
这就是京城远近闻名的最年轻的主持,以不入三十之龄接应了空静大住持的衣钵,听说是悟性极高。一说他亲民,百姓多来向他悟道。楼明傲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才来此问经,她不懂佛经,只是图个心安。
“第一百七十七号。”屋外的小沙弥跑出来传号。
险些睡着的楼明傲看了看手中的布条,忙挥上手臂:“在。”
三步并作两步,楼明傲直入屋内,瞟也没瞟脚边的凳子,掀了帘子就入内间。帘子后坐着法慧,平日里他都坐在这里垂听民苦,百姓大多坐在帘前。只是今日,这个女人掀帘直入,倒真是把自己骇了一惊。
楼明傲也怔住了,不是因为她反应到自己靠得太近,而是自己从没有见过这般英俊的和尚。
眉目清朗,一张脸是清风白玉般的温雅隽秀。他惊骇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楼明傲,却又随即化作温婉的笑意,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颇为良善亲和。
楼明傲从没有见过笑起来这般温柔漂亮的人,他一笑,似乎窗外的花都要瞬间绽放。所有的光华都自那笑容中散去,原来万物之灵气竟比不上一记真挚舒缓的笑意。楼明傲下意识摇摇头,眼中有什么忽然落了下来,是泪吗?因为这种久违的温暖,自己都感动落泪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美好?!”已经无法自持,楼明傲脱口而出。
法慧下意识愣了愣,唇边的笑意更浓,伸手做了一礼,“请施主回到帘后静坐。”
楼明傲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的回到帘子后坐下,不等坐稳就道:“可不可以我先说。”
法慧从没有见过这般另类的施主,往常那些人都是敬了又敬,安安稳稳的等自己先问。可见,这位女子,与佛无缘。
“我叫楼小楼。”楼明傲张口即言,“当然不是我的真名,我讨厌太真实的东西。连我自己,都是假的。我知道你们佛家信轮回转世,那你能不能帮我解释我没来及转世的原因?!其实我跟这具身体没有任何关系,我本来是要脱胎的,可偏偏进入了这个身体,成为一个半真半假的人。有一次还莫名其妙的见到了这具身体的正主,她嘱咐我要近僧人,方可躲过一劫。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其实,我跟释迦牟尼不认识,也没想跟他太亲近。只是为躲过一次劫难。”
“人,对尘世间有留念,方会灵魂不散,无法超度。”法慧沉寂了许久,静静道出。
“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一世?!”
法慧抬起头,他听了太多的祈求,那些临终之人一遍遍苦苦寻问自己要如何留在这一世。今日,是第一次听人说要如何离开,或者说,不是人,只是一缕孤寂的幽魂。
“一定要离开吗?”
“有我不想见到的人,不想听说的事,还有不敢预想的未来。离开是最简单的方法。”
法慧又一次轻轻笑了,他伸手似握住一丝空气:“给自己找一个留下的理由,再找一个离开的缘由,相互比一比再作定夺吧。如果施主真是想离开,又怎么来找我以求躲开劫难。施主心中只是迷惘,不知会归向何方。其实只需做好现在的自己方可,归向的地方就在脚下。佛曰,人既生亦死,施主又何须将生死看的太清。”
楼明傲亦随着笑了:“她们说的对,你的确有某种奇特的力量。让人心安。”
“是佛祖的力量。”
“也许吧。”
楼明傲转了个身,利落的走出满是檀香味的屋子。室内的法慧静静的抬了笔,一个“劫”字跃然纸上。耳边响彻师祖当年的预言。
“很多年后,你会遇到一个来求你躲过劫难的女子,你若助她,她便会成为你的劫难。”
法慧淡淡的笑了,苦修了多年,自以为可以躲过此劫。没想,人生真的一如一盘棋。只要不助她,便可躲过自己的劫吗?可是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戌时,楼明傲即是回了庄院,玉步移下软轿,却见有大内一等一的杀手护卫围在正院门处,众人围着顶墨清色銮金轿子,却是比自己的主母钦用软轿要奢华。目光随着掠下,实有些恼,他们一并十几人,却是踩着自己新立的园圃,夭折了几枝新菊。她是费了好些口水才获了允在司徒远的正院前摆花弄草,好容易兴起的仗势便是要蔫了。
她赶着迎上,正见司徒远由院内出。二人目光相撞间,楼明傲顿时扬笑,司徒远却皱紧额眉。楼明傲笑得有些抖,这男人做什么一见她就好似她欠了他银子,他那额头不皱都能成延绵山川了!
“相公——”她咬着憋笑唤了他。
“你先退下。”他冷言截声道。
“哦。”这一次她乖乖应了,心痛的掠了眼苗圃,转身欲退下。
“这就是庄主雪藏了许久的尊夫人吗?”
这声音熟悉入骨髓,能有大内一等一的杀手做护卫,那轿中所坐之人,一定不能小觑。只是楼明傲,还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她给自己想了很多种重遇的境况,没有一次同今日相同。
“司徒夫人果然如百家所言,俗不可耐。司徒庄主怎么连口味都换了呢?!”
上官逸,你要一辈子用这种讥讽的语气吗?!楼明傲深吸了口气,定定的转身,眼神对上由轿中稳步而出的男子,一身傲骨,冷漠如常。
楼明傲觉得呼吸很轻,以至于笑容都很微弱,上官逸矍铄的目光刺痛自己,她恨他的目光,却也永远忘不掉。上官逸缓缓起身,不再注目这个不值一提的女人,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他逼向司徒远,语气不容商议:“交出还魂丹。”
“太子还太小,用不得此种烈药,皇上还不如任其安稳而去。”
楼明傲突然觉得胸口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什么叫任太子安稳而去,那个孩子果然要不行了。
上官逸唇边掠出一丝寒意:“朕不管他体内的魂魄会归向何方,朕只要看着他活,摸到他的身体还是热的。”
“你养不好他,为什么不能让他平静的死掉呢?”楼明傲陡然出声。
这一句话猛然引来了上官逸的注目,“你不要把自己的命想得太长,朕只是没空管你而已。”
“他还是会死。魂魄没了,就不是他。用了还魂丹又怎样,那已经不是太子了,再回来都不知道会是谁的魂魄。何苦再让他的身体受折磨,给亡尽的魂魄一个全尸,他才能超度,才能转世。不要让他也变成孤魂野鬼。”楼明傲尽力控制着眼中的泪,她就知道,那个孩子一定活不下去。
上官逸眼中闪现出杀意,司徒远霎时捕捉到,他迎身而出,拉过楼明傲于身旁,只身相对:“把太子送入山庄,我会用还魂单。”
上官逸下意识舒了口气,甩向身后一个眼色,携大内侍卫而去。楼明傲看着忽然静下来的书房,浑身没了力气,她看着司徒远,声音有些涩:“我就是还魂丹召回来的魂魄吧。”
司徒远看着窗外,不语。
“相公一早应该清楚,召回的并不一定是楼明傲的魂魄。”
司徒远回身看着她:“我既然允了你做她,你就是她。”
“可不可以不要用还魂丹。这样活下去有意义吗?”楼明傲笑了笑。
司徒远脊背一凉,意义?!她是在指责自己让她的人生自此失去了意义吗?
“人既生亦死,人生本就没那么多意义。”
又是这一句,楼明傲诧异不近佛门的司徒远竟是精通佛语禅经。只是她不在乎什么生死,她看着那个孩子完完整整的来到人世,亦求他完整的离去。人生似乎没有意义,可却有完整之说。
那孩子就被放置在东院,由温步卿亲自照看。楼明傲静静的走过去,温步卿惊讶于第一次看到如此安静的主母,他等着她一开口就是调侃自己,只是等了很久,却只有沉默。
孩子的呼吸渐渐微薄了,苍白的小脸并没有因为发热而变红,反而越来越没有血色。
“他有名字吗?”楼明傲轻轻的问。
“听说乳名叫长生。”
“长生吗?”楼明傲轻轻的笑了,真是讽刺。
“等他断气,就可以用还魂丹。只是招回的是谁,我也不能保证。”
“那他的魂魄呢?”
“会散。”
楼明傲点点头,原来真正的楼明傲是如此固执,宁愿自己的魂魄散去,也不肯回来。
床上的婴孩忽然哭了,许是疼痛所至。只那一声熟悉的哭泣,纠起了楼明傲所有的情绪。她对他的印象,也仅是那微弱的啼哭声。一刹那,泪如雨落,楼明傲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床边,伸手握上婴孩的小手。
温步卿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有见过这般的楼明傲,也想像不出她这样落寞的样子。
楼明傲握着孩子的手一紧,她忽然有一种不忍他离去的情绪。她转身拉上温步卿的袍子,仰着泪眼,几乎恳求道:“求你救他,我要他的魂魄留下,我要他不仅仅是活着。”
温步卿颤了颤,直觉告诉自己她楼明傲并不是什么善良仁慈母性泛滥之辈。
“我不能看着他同楼明傲一样散去魂魄,他应该活着。再艰难也要活下去。求你,求你,是我的孩子,求你救他…”
晴空中一记闷雷击响,温步卿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震裂了。她说是她的孩子,那她…他不敢去想。桓辅告诫过自己一定不能救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毕将成为司徒篡位最大的障碍。只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事情太多了。
夏明初竟然做了楼明傲,如果司徒远知道了又该作何反应。本该是他的女人,姻缘错结下还是做了他的女人,是天大的笑话,还是命运?!那么这个女人呢?她可知道,自己现在的丈夫,就是当日应该嫁的夫君。
“我可以救他,但今日的话,你不可再言。”
温步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妥协了,是怜悯,同情,抑或是无奈。他只知道,自己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他不能说给任何人,包括司徒远。


第二十一章 娶定你
更新时间2009-11-10 1:29:39 字数:1329

 “我可以救他,但今日的话,你不可再言。”
温步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妥协了,是怜悯,同情,抑或是无奈。他只知道,自己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他不能说给任何人,包括司徒远。
明佑山庄奇迹般的救活了那奄奄一息的婴孩。上官逸一纸恩旨,允司徒远镇前大将军之位。乍看下去,是皇恩浩荡,但凡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这是天大的讽刺,早在司徒远十五岁时,便是统帅千军万马的皇朝大帅。归隐民间,就是避开他的嘲讽。今日,他救了他的儿子,却得来这般羞辱。
司徒远盯着窗外不语,脚下是已被揉烂的皇恩圣旨。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隐归五年,他还是对“输”这个字很敏感。五年前,他的输,难道就是一世的羞辱吗?
楼明傲慢悠悠回了东院,远远的看见自家院落里入了客人。来人正对着奢华的瑶池发愣,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缓缓回身,看着身后的女子,微微愣住。
落瑛缤纷,暗香空萦,周身的声音都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