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只觉得烦躁,耸着肩,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手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可青萝不知道在自己内心无比纠结中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和那声叹息勾起的了另外一个人心底的惊涛骇浪。
“老。。老师不喜欢我去见她么?老师不喜欢她住在锦绣园么?”笙歌轻轻的问,声线又柔又软,依稀带着一丝丝的希翼。
“嗯!”此时青萝脑子里千头万绪,一听到笙歌的话下意识的回答,只盼着一切可以简单化,最好笙歌喜欢春未央是一个谣传,最好笙歌以一种简单单纯的方式在十八岁时和命定之人两人彼此一见钟情。然后顺着姨母所说的轨迹二十岁时完婚,二十一岁时诞下子嗣,然后她功德圆满回到紫薇宫和爹爹娘亲相聚,然后守着下一世和云楼长相厮守。
“那好!”笙歌宛如梦呓般:“老师不喜欢我去见她我就不去见她,老师不喜欢她住在锦绣园我就不让她住在锦绣园。”
“这样,可好?老师。”
“呃。。”听完笙歌的话青萝抬起头,笙歌笑得极欢喜的脸就这样撞进了她的眼底。
青萝有一丝丝的恍惚,只觉得困惑。
“可好?老师?”少年眉笑目笑,声音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小楼。”青萝纳纳的问:“你喜欢那位春家小姐吗?”
“老师希望我喜欢她吗?”他欠身。
第一次,笙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青萝看不懂的神色。
摇了摇头,终究自己自私了一点,不想在闹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来,她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久得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生出了感情。
还有人,这眼前这位叫楼笙歌的少年!尽管知道他永远不会是云楼。
笙歌嘴角上扬,把被她揉乱掉下来的发丝细心的倌到了头上:“老师,有时候你看起来真像个孩子。”
这光景似曾相识,也是这般轻柔的动作,也是这般宠溺的语气,可这人不是孟云楼而是楼笙歌。
闭上了眼睛,如果不闭上眼睛青萝怕泪水会滴落下了来。
恍然间,她听到他说,那好,老师不喜欢我去见她我便不去见她,老师不喜欢她住在锦绣园我便不让她住在锦绣园。
小姜发现殿下在上完李先生的课回来后心情好像好的不得了,殿下还问了他一个极其复杂又模棱两可的问题。
“小姜,比方说,一个女的叫一个男的不要去喜欢另外一个女的你说那背后藏着是什么意图。”
殿下怕他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有重复了一遍。
“应该是那女儿爱慕那个男的吧!”小姜把这个问题在脑子里剖解了一番,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不过,他不敢告诉殿下这是他从阿花那里得到的启示,阿花是他家养的母狗,它对邻居家的那长相讨喜的那叫小黄的公狗有意思,可人家小黄还和另外一只母狗有暧昧关系,于是,阿花就仗着身高优势对小黄狠狠的警告了一番。
听完了他的答案,殿下眉开眼笑,把腰间的玉佩狠狠的赏给了他。
小姜拿着玉佩的手有点抖,感谢阿花,感谢小黄,感谢和小黄暧昧不清的那条狗。
隔日,春未央就从锦绣园般出来了,凌霄阁的人见风使舵,从前跟着伺候春未央的那几个宫女不再是大家巴结的对象了,这让绿竹无比的开怀,那几个宫女确实是拽了一点。
春未央搬出锦绣出来时青萝正好和她碰上了,那天她穿着桃红色的衣裳,一张气呼呼的脸艳若桃李,手中球行的物体掉落了下来,滚到了青萝的脚边,青萝低下腰,把那红色的球形物体捡了起来,把它送到了她的手上上。
看了青萝许久,直觉告诉她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她搬出了锦绣园,那女子没有看她,只是垂下了眼眸,她的睫毛很美,有着撩人的曲线。cfa0860e83a4c3a763a7e62d825349f7
青萝垂下了眼睛,面对着如此明朗,把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的少女她心虚了,她也知道这女子是极喜欢笙歌,而笙歌亦然对她存有好感。
春未央从青萝的手上接过了球,那是她发很多时间编织的,打算送给楼笙歌的,可现在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把球抛向了空中,眼眶已经噙着泪水,恨声道,不用你假好心,李先生。
青萝怔怔的看着春未央远去的背影,有点后悔。
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停在正大殿,随着笙歌的储君的身份尘埃落定,渐渐的他开始参与政事,十六岁后更是帮昭陵王看奏折,他在每一份奏折上批上自己的看法再呈交给昭陵王。
正大殿戒严森备,闲杂人等一般是无法靠近,青萝刚刚想折回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笙歌,他看到自己显然是极高兴。
“老师!你是来找我的吗?”初秋的日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神采飞扬,眉目如画,一身银白色描着精致花纹的锦衣把他衬的玉树临风。
她的水仙少年真的是长大了,大的可以讨姑娘家的喜欢了。
手在她的脸上晃了晃:“老师,元神归位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他明显已经高出了她一个头了,青萝很孩子气的拿自己的身高和他比了一比,沮丧。
“老师,到我那里去。”笙歌拉起她的手走进了正大殿。
正大殿以朱红为主,一路走来都是朱红色的巨大圆柱还有打磨的很精细的台阶,一些文官看到他们都躬腰行礼,目不斜视。
他们来到御书房,此时正值晌午,昭陵王回到了寝室休息,御书房很安静,只有几个宫人候着。
笙歌把青萝按在明黄色的贵妃椅上:“老师,你在这里休息,等我把那些折子看完后我陪你去逛花市,去年,我就想带你去了,可那时你不在。”
伴读的阿喜就看见自家的殿下一边看折子一边不住的打量那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休息的李先生,看着看着就忘了手中的折子了。eb163727917cbba1eea208541a643e74
阿喜进宫五年,来的第一年他就知道李先生在殿下的心里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对李先生殿下是敬她,珍惜她。
可刚刚殿下看李先生的目光分明。。。
垂下头,阿喜提醒自己在宫里的生存守则,什么都不要去好奇是最安全的存在方式。
昭蜀每年的秋季都会举行菊花节,秋天一般都是菊花开的最绚烂的时刻,每一位花农都会把自家长得最好的菊拿到指定的场所进行攀比,为自家的花圃博个名气讨个好彩头。
青萝还是被那一大片金黄给愣住了,属于女性天生的爱美使得她眉目舒展,在剪剪的秋风中她有些忘形。
小楼,太美了,就像一个梦一样,她拉着笙歌的手不住的摇晃着,十三,四岁的时候,她常常会梦见一望无际的花田,梦见长相讨她欢喜的男子站在花田上,眉目如春风,会为她义无反顾。
有那么一刹那,青萝仿佛回到了那般花样的年岁里
也许是太过于忘形了,那辆载着花卉的马车向她冲过来时她没有反应过来,霎时。一股力量冲了过来,她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下一秒,笙歌脸色煞白抱着她一起滚到了一边的花圃中,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青萝如此深信,笙歌会来救她的。
那时,她一点也没有害怕。
睁开眼睛,天空无比的堪蓝,周遭有淡淡的菊的香味,还有那张近在咫尺如水仙般柔美的脸,还有落在了他眸光中的自己。
她的呼吸温软,她的睫毛在风中抖动,如无形的手仿佛落在心上最为柔软的地带,有道不明说不清陌生的情绪在身体里叫嚣着,楼笙歌,现在你要做点什么,楼笙歌,现在你应该做点什么。
天空真蓝啊!那地上软绵绵的杂草就像云絮,青萝望着秋日里的天空觉得身体里每一缕情绪都在伸展。她想起了那名叫云彩的仙女,某一天,她来到紫薇宫做客,她说,青萝,到我背上来。
什么仙术都不懂的她第一次尝到了腾云驾雾的滋味。
不知道那位叫云彩的仙子现在可好?有没有忆起某一年她曾经把什么都不会的李青萝驼在背上,阔别许久的天宫里的众仙是否还记得紫薇宫里的长公主。
天空可真蓝,蓝得溢满了想念。
笙歌渐渐俯下向自己正在靠近的头挡住了视线,遮住了大半边的天空。
谁解多情时(四)
笙歌的头挡住了半方的天空,青萝不乐意的皱了皱眉,对还压在自己身上的笙歌没好气:“笙歌,你不起来吗?”
这个人该不会要趁机呵她痒吧?
周围前来赏花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青萝推了推笙歌,笙歌如梦方醒般的噪着脸爬了起来。
在那些人的暧昧眼光中,青萝无奈,指了指笙歌:“刚刚是他救了我。”
好事者好像兴致更盛,几个人还说,喔!英雄救美啊!。
英雄救美,真是越描越黑,索性,拉着笙歌就走。
“英雄救美?他们只说对了一半。”笙歌边走边笑:“说我是英雄是对的,可说你是美人可是毫无道理。”
“说我是没有毫无道理?”玩心一起,青萝打开了檀香扇,这本来是她准备在郊外驱赶蚊虫的。
摇着檀香扇,把檀香扇遮住小半边的脸,学着画里女郎的撩人姿势,把脸靠过去,声音放的极媚:“小楼,你觉得我不好看么?嗯?”
笙歌一滞,狼狈的别过脸去,只觉得脸在发烫。
两个来到了花农搭建的帐篷里,帐篷里有供休息的座椅,还有花农们为前来赏花的游人准备的菊花茶。
喝着有浓郁菊花香的茶,初秋的天空高远,云彩环绕,日头如金子,满目是一大片怒放的菊,青萝知道这样的好时光在往后分别的日子一定会想念的。
饮了一口菊花茶,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些做普通人打扮的侍卫,青萝有莫名的惆怅:“好花,好景,好时节,如果在加上一样东西就圆满了。”
“什么样的东西?”小姜忍不住问。
“闰月的歌声。”如果在加上闰月的歌声,那将是往后回忆里头极好的画,闰月又一副好嗓音,偏低,浅唱起昭蜀的民谣时每每让青萝觉得宛如美好的上弦月。
可惜现在闰月已经荣升成了侍卫官,专门负责操练宫中的侍卫。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有闲暇时光了。
小姜看着殿下脸色一变,随之,不动声色,手盖在了李先生的手上,温声软语:“老师,歌,不如由学生来唱吧。”
青萝手一抖,笑得比哭还惨:“不。。不用了。小楼,喝茶,喝茶。”
小姜低下头,憋着笑,如果非要找出殿下的缺点的话,那就是他的歌喉了,四个字,不敢恭维。
他的声音倒是很好听,前提是不可飚高音,一飚高音准破功,鬼哭狼嚎似的,有一次殿下喝醉了,唱了一夜的歌。
从此后,凌霄阁人人都怕殿下唱歌。
“老师,不是说不够圆满么?”笙歌乖乖的喝茶,喝完茶后表情纯良。
中秋夜,昭陵王在碧波亭摆宴,青萝也是被邀请的人之一,仔细一算,这还是昭陵王第一次邀请自己的。
回来后昭陵王曾经召见过她,不过只问了几句话就被前来求见的臣子打断了,那次匆匆一面,青萝感觉昭陵王身体大不如前了,据说,在他亲征回来的途中生了一场大病。那场大病使得一向健康的昭陵王身体每况日下。现在有有百分之六十的折子都是左相和笙歌批阅的。
今年昭陵又是丰收的年份,坊间还在流传着昭陵在专门救济民间灾情的国库里穿铜钱的绳子大部分已经烂掉了。
昭陵王领着皇室成员拜祭了月神后,来到了碧波亭,碧波亭里已经一片歌舞升平,各路嘉宾陆续落座,青萝被安排坐在闽家兄弟的中间,在众人的好奇和羡慕眼光中,她猜到也许这个位置应该属于代表着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座上。
皇家一向都讲究那些的,大皇子裘歌和他的王妃坐在右边的第一个位置上,笙歌坐在昭陵王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上,他的身边还被安排了做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美人端庄大方,闽闰月告诉青萝那时左丞相家的千金于可人小姐,王上有意把她扶上皇太子妃的位置上。
于可人?昭蜀有名的才女?昭陵王属意的皇太子妃,再看着那张极美的脸,那张脸和梦萝有那么的几分相似,青萝心里一动,会不会她就是笙歌命定之人,可不对啊?姨母说笙歌十八岁才会遇到他命定之人,那眼前的这位又算什么?
青萝泛烦躁了起来,感觉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一烦躁,青萝就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抓头发。
手刚落在头发上就被闽闰月给硬生生的拽了下来,他在她耳边威胁:“我可不喜欢一个疯婆子坐在我身边。”
坐在笙歌身边的于可人看着笙歌酒饮了一半顿住了,目光灼灼的逼向闽国师的坐席,那闽国师神情自在,倒是他身边的闽侍卫官正和一名女子打情骂俏,也许是因为那女子长相清丽的缘故,那稍微显得夸张的动作看着并不显的轻浮反而显得别有风情。
那女子脸生的紧,只是从坐席的安排上来看应该是远道而来尊贵的客人,朝一边的慕容家的坐席瞄了瞄,果然,盛装而来的慕容二小姐脸色不好。
很多人都知道在去年的上元灯节在皇城里发生的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那英雄正是闽侍卫,而那被救起的美人则是右相家的慕容二小姐。
慕容二小姐那夜掉进了鸳鸯河了,闽侍卫官在极冷的天里跳进了河里把慕容二小姐救了上来,从此,慕容家的二小姐对闽侍卫官落下了相思。
现在,那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有可能成为慕容二小姐和闽侍卫官秦晋之好的绊脚石。
只是,笙歌现在这模样又是为那般,于可人向座在另一侧的慕容三公子打听“慕容,那坐在闽侍卫官的女子是谁?”
慕容心底里苦笑,现在他大约也猜到那位是谁了,那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周永的顽劣之举会惹来那么一场风波。
他还记得笙歌追着险些当了林二的生辰礼物的女子匆匆而去,怒气匆匆而来,一来就把包间里能毁的全都毁得一干二净,还下令扣下船。
他拿剑指着周永,一剑剁下他的尾指。
然后一纸诏书把周永送到了鸟不生蛋的地方。
那是慕容第一次看到楼笙歌如此的失控,一直以来,昭蜀的殿下都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如散发着香气的装线书。
可慕容知道那是他带给世人的假面,那个人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都恰到好处,恰到好处的和你保持距离,该对你好的时候对你好,该维持贵族的尊严就维持贵族的尊严。
正是这种恰到好处把一位属于昭蜀的储君表现得淋漓尽致,昭蜀的臣民爱护他,尊敬他,以他为傲。
那天,慕容听到笙歌满面慌张的唤着“老师”的时候,他便隐隐的猜到了那名从麻袋里狼狈的出来的女子应该是轩朱园的主人。
慕容是那一群人中到凌霄阁次数最多,有一次,在笙歌的房间里,他看到了一把古琴,慕容家一向以精通音律为傲,他又怎能看不出那是一把绝世好琴,那是在这世间稀少的用千年沉香木做成的古琴。
古琴的周遭暗香浮动,慕容一时受不了它的诱惑,鬼使神差般的手落在了琴弦上,闭上了眼睛,只觉得那从自己手中流淌出来的每一缕音色都有着缠绵之感。
正值忘我之际,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匆了进来,来人的眼中不加掩饰的跳跃着希望,在看清楚自己的时候他的眸底迅速的暗沉了下去。他冷冷的说了一句,出去。
那是一个和慕容平日里看到的迥然不同的楼笙歌,冷漠,犀利,喜形于色。
后来,慕容从掌管着凌霄阁的朱执事口中知道,笙歌房里的古琴是李先生所赠,而那位住在轩朱园的李先生在笙歌十三岁的时候回到了南方的家乡去了。
那李先生和殿下关系极好,从六岁的时候就呆在了殿下的身边,凌霄阁的人都知道殿下思念着李先生,为了怕勾起了他的思念一直极少提起她。
慕容对于那位李先生是存有好奇的,能拥有那把古琴的人,让笙歌念念不忘的一定是一位妙人。
可慕容怎么也想不到会和那位李先生在那般特殊的场景下邂逅,更没有想到那位李先生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
此刻,那位妙人正用衣袖半掩着脸在这样的场合里和闽闰月窃窃私语,可见交情非同一般。而笙歌,他的朋友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尽管脸上看着云淡风轻,可那握着酒杯的手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在生气。
这点恐怕于可人也看得出来了吧,她没有再问他,而是安静的注视着对面的女子。
而他家正在为昭陵王表演琴艺的二姐脸上已经泛起了哀伤之色。自家的父亲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
对面的那对男女恍然未觉,已然成为了这赏月会里暗流涌动的风暴中心。
谁解多情时(五)
慕容家二小姐一曲完毕博得了满堂彩,在她行礼时被昭陵王叫到了面前。
坐在正席的昭陵王把慕容二小姐的琴艺夸奖了一番,目光落在了闽闰月身上,似笑非笑:“闽侍卫,你觉得慕容二小姐品貌如何?”
闽闰月心里一突,顿觉不妙,强打心思:“秀外慧中,青春貌美。”
他特意把青春二字咬得特别的重来暗示慕容二小姐的年龄和自己有差距。
“那闽国师觉得的。”昭陵王转向闽国师。
闽国师看了慕容二小姐一眼。回答:“慕容二小姐面相端正,乃真正的淑女。”
昭陵王笑了起来,淡淡的对身边的老宫人说了一句,宣。
老宫人拿着圣旨走下来。
圣旨宣读完毕后,闽闰月面如土色,他看了闽国师一眼,自家的哥哥正以期许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再看看一边的青萝,她也正默默的看着自己,表情不悲不喜,保持着一贯的淡然,仿佛这尘世间的事都和她没有关系。
心如刀割。
垂下了头:“谢王上。”
话音刚落,左侧就响起了清朗的声音:“恭喜闽侍卫官许得如花美眷。”
闽闰月神情惨淡的看了第一个向自己说恭喜的楼笙歌一眼,接过圣旨回到了坐席上。
一时之间,宴会现场恭喜之声不绝于耳。
于可人静静的注视着笙歌,一直以来,从和他同学以来她一直都在避开他,因为她知道那样的男子是危险的,不要对他有好感,不要去注意他,不要被他吸引。
可,事与愿违,越不想去注意他就越注意他,于是,最后,就成了这样了,让自己知书达理,让自己温厚纯良,让自己端庄大方,一切一切都为了配得上他。然后,母仪天下。
她的心上人此刻心情应该很好,神采飞扬,眼波里流着光,仿佛那个刚刚许得如花美眷的人是他自己。这和刚刚获得如花美眷的人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人现在的好心情又是为哪般?他很细心的把那摆在面前精美的糕点放在了碟子里,叫来小姜,他把碟子交给了小姜,在他耳边小声的吩咐,把这些给老师,这是她喜欢吃的,她那里已经没有了。
什么时候,楼笙歌竟然有着如此细心的一面,于可人给自己的酒杯注满了酒。其实,她挺喜欢酒这东西的,但为了保持端庄大方的形象她可是滴酒不沾。
不知是不是喝了点酒的关系,于可人觉得很想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笑。这楼笙歌今晚看着奇怪极了,和他平常完全是两个模样。
原来是老师啊!还好,只是老师啊!
昭陵王在了结一桩心事后带着国师和一干的大臣到碧波湖上的宫舫上看歌舞去了,留在碧波亭的是一些较为年轻的后辈,他们纷纷的来到闽闰月面前敬酒,一向很有分寸的闽侍卫长看起来今晚很开怀,来者不拒。
这慕容家的小姐可是京城众多年轻男子梦寐以求的。
青萝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闽闰月的酒杯:“我们回去吧,闰月。”
“我们?”闽闰月醉眼朦胧。
眼前的女子似远似近,近得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捞到自己的怀里,远的似乎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
不甘,还是不甘啊!守了那么多年。。
这迷离的醉意促使闽闰月伸出手,就一次也好,想像情人般的抚摸着她的脸,一定要从那秀气的眉开始,然后是睫毛,开怀时总扑闪扑闪的,黯然的时候半掩着的,接下来了秀气,不挺,鼻尖翘翘的鼻子,再然后,再然后是唇,唇呵!无数次,他总肖想着它的触感,一定如花瓣一般的柔软。
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拦下了,如月光般的少年笑得极好看:“闽侍卫官,你喝醉了。”
手一挥,让一边的宫人送她回去。
“我送他回去吧。”青萝扶着脚步已经不利索的闽闰月。
笙歌站在青萝的身边,在小声的说:“老师,你不能走,现在宴会还没有结束呢。”
“我送他回去就回来。”
在宫人的掩护下,笙歌抓住了青萝的手,声音变得冷冽:“别忘了,老师,闽侍卫官的未婚妻现在正在看着!还有,老师要记住了,从今以后,闽侍卫官是慕容二小姐的夫婿。我可不希望昭蜀储君的老师落人话柄。”
怔怔的看了笙歌一眼。徒然的坐回到座位上去,笙歌不动声色取代了刚刚闽闰月的座位。
慕容把羞红了脸的二姐送到内室后回到了座位上,身边的于可人目光呆滞,闷声喝酒,叹了一口气,把于可人的酒倒掉换上了清水,那位平常很爱装的小姐此刻仪态全五,此刻怕是给她换上的是苦药她恐怕也会以为是解愁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