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证实了康桥的猜测,她就那样顶着四分之三还没有处理的发型被倪海棠拽离了美容工作室,康桥也并没有从倪海棠口中听到她之前所猜想的噼里啪啦的谩骂声。
车子停在极为角落的所在,霍家的司机在一边候着,车厢里就只有康桥和倪海棠两个人,倪海棠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
康桥目光落在车窗外,她手里还拿着倪海棠的手机,这个下午,一些或是看热闹的人,或者真心关心的人都把同一组照片发到倪海棠的手机里了,人们管那种照片叫做“不.雅照。”
照片中男女呈现出来的状态宛如深陷热恋当中,他们在幽闭的空间忘情的拥吻,爱.抚,相片定额的每一个瞬间都让人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不.雅照的一方当事人就是康桥,庆幸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摄方位出现的问题,另外一方当事人面目模糊。
康桥在想,那些人真蠢,不是说要报复霍正楷吗?不是说要制造出霍家的丑闻吗?
转眼一想,康桥又开始担心了起来,也许这些只是部分照片而已,会不会另外的照片里霍莲煾的脸清清楚楚被呈现出来。
车厢里大量的尼古丁味道妨碍了康桥的思考,最终她只能选择什么也不要去想,外婆从小就和她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在大片大片的沉寂之后,终于康桥等来了倪海棠的那声追问:“告诉我,照片里的女孩是不是你。”
沉默着,康桥的沉默更多的时候代表的是“是的。”
“照片里的男的是谁?周颂安吗?”
“不是。”这次康桥没有再选择沉默。
倪海棠夹着烟的手指在抖着,连串的声音开始撕声歇底:“好,好,康桥很好,你还真的有本事闷声不吭的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告诉我,那兔崽子是谁,市场上的混混?不学无术的小痞子?还是满嘴甜言蜜语的情场老手?不管他是谁,他都死定了!告诉我他是谁。”
康桥紧紧的闭着嘴。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怪不得霍莲煾那臭小子叫你木头,你还真的就像是一块木头。”倪海棠说话间手里的那把打火机朝着康桥的脸上狠狠砸来。
康桥没有躲开,打火机狠狠砸在她头上。
倪海棠手指向她,配合着她凌厉的眼神箭一般的:“你知不知道你中了人家的圈套,这些人分明是挖好坑让你跳。”
目光再次转向窗外,选择不去细细思考倪海棠最后说的那句话,庆幸的是刚刚砸到她头上的那把打火机用的力道够大,这样一来就导致她康桥脑子晕乎乎的没有办法集中力气去听倪海棠的那些夹着谩骂的唠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司机重新回到车里,倪海棠和司机说了一些话之后自己拦车离开,走的时候连看了康桥一眼,目光凉凉的。
司机转给了康桥倪海棠的话:回家去,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再给她添乱了。
一回到自己房间里,手袋往一边一丢,坐在沙发上,那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窗外刺眼的日光逐渐转变成了那种很柔和的晕黄。
有人打开房间门,进来的是霍小樊,霍小樊一看到她很高兴,因为姐姐比以往回家时间早。
爬上她的膝盖,手指绕着她披在肩膀上的头发:“姐姐,你今天怎么不把头发绑起来,姐姐你的头发好奇怪,一边长一边短。”
没有应答。
于是霍小樊对她的头发失去了兴趣,转向她的耳环,今天康桥在倪海棠的建议下戴上了耳环。
“姐姐,莲煾哥哥带来很多漂亮朋友,他们在打网球,我看着他们玩得可开心了,姐姐,我以后也要和莲煾哥哥一样交很多漂亮朋友。”霍小樊自言自语着。
霍莲煾回来了?霍莲煾在和他漂亮的朋友们打网球?霍莲煾和他朋友们玩得可开心了?
推开霍小樊,康桥离开房间。
还真的像霍小樊说得那样霍莲煾和他的朋友们玩得很开心,时不时的笑声混合女孩子的娇嗔声从网球场传来,穿过树木的缝隙。
循着那些笑声,康桥加快了脚步。
网球场被一米多高的铁丝网环住,在入口处霍家的保安挡住了她:莲煾少爷交代过了,在他打网球的时候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他。
被保安拒绝之后康桥就站在一边,不管多久网球都有结束的时候。
球拍击打网球的声响伴随着女孩娇俏的笑声时不时传到康桥耳朵里,偶尔还可以听到清脆的女声再叫着霍莲煾的名字,“莲煾,快来帮我。”
然后,那个球穿过了铁丝网落到康桥脚下,穿着白色网球短裙的女孩气喘吁吁的来到她面前,捡起地上的球。
女孩看了她的头发一眼“噗嗤”一声,你的发型好奇怪。
康桥面无表情。
遭遇没趣之后女孩耸了耸肩,蹦蹦跳跳往回走,风里头传来女孩的声音“莲煾,你去看看,外面站着一个特别奇怪的人。”
霍莲煾并没有听女孩的话,跑来看那个奇怪的人。
击打网球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夜幕降临。
终于,网球赛结束了。
穿着漂亮网球服一边嬉闹着的男孩女孩陆续往着康桥这边走,霍莲煾走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他们一一从她面前经过,每一个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最终目光都不约而同停留在她的头发上,然后一脸快活表情。
等到霍莲煾经过她面前时,康桥说:“霍莲煾,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霍莲煾也和他同伴们一样把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片刻,他转过头去和他同伴们作出你们先走的手势。
所有人都走光,霍家保安也选择回避。
狼狗时间,树影狰狞。
好几次康桥想开口,但终究到喉咙口的话再次吞咽了下去,一些想法又远又近的,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讲起,又该不该那样讲。
要是错了呢?要是冤枉他了呢?这个人她是万万惹不起的。
霍莲煾也一副不急的模样,他低着头用手指矫正网球拍的丝线。
深吸出一口气,努力把自己的声音调整到很平缓的状态:“今天下午,他们把一些照片发到我妈妈手机里。”
还是没有抬头,鼻腔里淡淡哼出“嗯”表示着自己在听。
“是那天下午我们在一起的…”艰难的说着:“的照片,你有收到照片吗?”
终于,霍莲煾抬起头。
康桥垂下眼睛:“这件事情很奇怪,我怎么想都不对,我妈妈…”
“你妈妈被那些照片气坏了?”
康桥点头。
淡淡的笑声响起,笑容气息打在她脸上,霍莲煾在笑,网球场中央灯的强光把周遭照得宛如白昼,近在眼前的那张脸嘴角带着笑,眼睛里头却是凝结着冰。
“有被气坏就好,康桥,你知不知道那个房间的味道真让我反胃,那床垫更是我的噩梦,不过我的朋友们说要在那样的环境才可以产生出,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和市井流氓鬼混的效果,这样才能更加凸显出某个人的表里不一。”霍莲煾用一种无比嫌恶的语气说出。
呆呆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些很远很远的想法一点点近了清晰了,清晰到触手可及。
“让你妈妈生气怎么可能弥补她犯下的愚蠢错误呢,我得让她愤怒绝望,目前最能让她绝望最有效方法就是把她那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儿狠狠从树上拽下来,我敢保证现在整个富人圈都会对那位表里不一小姐敬而远之。”
“照片是我一位朋友拍的,他刚刚可是得到青少年摄影奖,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上不上相的问题,即使是丑八怪他也有本事把她拍成美女,更何况你有几分姿色,现在,你和你妈妈应该去头疼kevin,我猜kevin在看到那些照片时肯定会大吃一惊,介于kevin不是好糊弄的人,所以我还给他特意准备了一段十几分钟视频,我看过那段视频了,绝对不比我们那天从电视看到的差。”
“木头,我要谢谢你的全情投入。”
呆呆站着原地,康桥手脚无力。
不远处,有清脆的女声在叫霍莲煾。
“莲煾,快点。”
“木头,现在知道那个周三下午到底发生些什么事情了吧?”他轻声问道。
是的,知道了,霍莲煾刚刚说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如果还听不明白的话那么她就真的变成倪海棠口中的“无可救药的笨蛋”了。
霍莲煾从她身边走过,手一伸,康桥拽住霍莲煾的衣袖:“那时,你不是说了,不去计较了吗?”
他的说话气息打在她耳畔:“看来你妈妈真的没少为你头疼,我说姐姐你真不长记性,你都被我骗过多少次了?”
也对,康桥想一定是霍莲煾的脸蛋长得太漂亮了,漂亮的事物很容易惹人好感来着,而且,他每次总是把假话说得就像真话一样,从表情乃至声音。
“当然,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是无辜的,可你都愿意为自己妈妈去杀人了,所以我想这点的事情比起杀人你胜任起来应该轻松的多。”
康桥松开手,霍莲煾从她身边走过。
大雨磅礴的夜,康桥走在斯里巴加湾街头,这是她十八年来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她两边脸颊上还印有着倪海棠赏给她的掌印。
第40章晋江独家发表(2002-2003)
大雨磅礴的夜,康桥走在斯里巴加湾街头,这是她十八年来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她两边脸颊上还印有着倪海棠赏给她的掌印。
那个掌印是几个小时之前,倪海棠在接到kevin的电话之后赏给她的,kevin在电话里取消了这次文莱之行。
上流社会大人有大人的生活圈子,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圈子,孩子有孩子的圈子,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那些照片就在他们的那个圈子流传开来,如霍莲煾所要的那样康桥成为那位表里不一小姐。
把电话硬塞给康桥,倪海棠语气强硬:“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撒谎也好,装可怜也好,说服他。”
倪海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以康桥的这种性格怎么可能说服的了kevin,看来倪海棠这是气得失去理智了,这个下午她到处碰壁,那些她精心营造出来的虚幻现象破灭,倪海棠成为了一个笑柄。
康桥接过电话,拨通kevin的电话,电话那段kevin依然保持着那种极有教养的说话方式“我用了几个小时才接受照片视频中的女孩就是你这个事实,对你我很失望,我也很遗憾,我很喜欢你,可是康桥,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去看你了,不仅是这一次,以后我都不会去看你了,你明白这些话的意义吗?”
倪海棠在一边做着快开口说话的动作。
木然开口:“是的,我明白。”
“也请转告一下你的妈妈,不要再打电话去骚扰我的家人。”
“好的。”
“那我挂了。”
“好。”
等到那边先挂断电话,康桥这才挂断电话,挂上电话又一个巴掌扫过来,之前是右边现在是左边。
赏了她一巴掌之后倪海棠手插在腰间:“告诉我,那男的是谁?”
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会去狠狠抽霍莲煾几个巴掌吗?自然不会,她就只会选择沉默,选择假装不知道,甚至于也许会在心里埋怨她的不懂事,会在心里嘀咕,要是不告诉她多好,毕竟这件事情是因为她的那次酒疯而起的。
之前被打的那一巴掌过去了一会时间才火辣辣的疼痛起来,那种疼痛把康桥的心弄得疲惫不堪。
她想,她这是有点累了。
“告诉我,他是谁?”倪海棠提高声音。
那声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叫得又涩又酸。
“妈妈,就保持现在这样不行吗?我、你、小樊三个,等我毕业了我就可以赚到钱了,我们三个一起过不行吗?妈妈,我保证,不会让你和小樊饿肚子的。”终于,康桥鼓起了勇气,把那些盘踞在心底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可是,没用。
她的那些话只换来倪海棠嘴角那抹冷冷的笑意:“知道我每一个月花在美容衣服上需要多少钱吗?你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个不停也不够支付一个零头,康桥,很久以前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所以,不要对我说那种蠢话,如果你还说这样的话,我只能再一次遗憾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
这些话比那两个巴掌还要让康桥感觉到心里疼痛,闭上嘴,康桥决定不再说出一句话来,起码这一刻她没有能力说出一句话来。
“告诉我,那些照片是怎么一回事?”倪海棠还在孜孜不倦着,据说她已经雇佣几个马来人,就等着康桥开口,然后把那个破坏她计划的流氓打成终身残废。
有那么一瞬间,康桥想说出“霍莲煾”这个名字,她想,在说出那个名字时她心里一定会很痛快,她一定不会放过倪海棠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的每一个变化。
震惊?质疑?不管是震惊还是质疑最终只会变成一种结果:颓然,沉默,沉默之后也许会回到她房间,拿出那瓶她偷偷藏起来从家乡来的白酒。
目光落在倪海棠脸上,这几年烟和酒,还有流逝的时间让那张脸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漂亮了。
别开脸,康桥继续闭着嘴,紧紧的闭着,她的样子把倪海棠气坏了,之后康桥被关进房间里。
“好好呆在这里,等到你愿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倪海棠狠狠搁下这么一句话。
天空很快暗沉下来,今晚没有星星,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还来得黑沉,天气预告播报今晚有特大暴雨,大地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那种压抑。
康桥呆呆的站在窗前,她觉得如果今晚不做点什么她也许会疯掉,窗前的面包树今晚显得死气沉沉的。
看着面包树,康桥心里一动,之后,她做了一直以来很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离家出走。
沿着窗户爬上面包树对于康桥来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老家门前有不少的果树,无所事事的童年时光里她就像是猴子一样在那些树上窜上窜下。
大雨磅礴的夜,康桥走在斯里巴加湾街头,雨水打在了她脸上,挨过巴掌的脸颊生疼生疼,漫无目的走在街上,迎面走来撑着伞的中年妇女把伞不由分说的交到她手上,在哗啦啦的雨声中中年妇女在她耳边大声说“我猜到你现在一定很不开心,这把伞肯定会让你心情好点。”
拿着伞康桥目送着中年妇女被一波又一波的雨帘吞噬,站着,茫然的看着雨伞外满世界的雨水,然后康桥听到有人在哭哭,呜呜,呜呜的。
寂寞、凄凉、愤怒、委屈。
那是谁在哭呢?她身边没有任何人啊,侧耳,然后康桥知道谁在哭了,大雨瓢泼的街头,康桥哭得不能自己。
为什么一个在街头遇见的陌生女人都看到她的伤心,可那个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就是看不到呢?
“妈妈,你为什么就看不见呢?”
大雨声中,那个声音是如此的巨大。
远远的,有漆着黄色油彩的大巴车朝着她驶来,那是斯里巴加湾市森林公园的专属公车,当康桥踏上大巴车时一道巨大的闪电划开夜空。
大巴车上空无一人,也对,下这么大的雨还有谁愿意到公园去玩呢,康桥找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
一直以来康桥都很想到森林公园去玩,森林公园连着海,她的同学告诉她深林公园有斯里巴加湾市最高的灯塔,站在灯塔上可以眺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那个灯塔能不能望见海南岛?望见海南岛上她和外婆一起生活的那个小小的渔村呢?
康桥现在已经不大记得那里的模样了,怎么想都记不起来,这让她心里总是很难过。
大雨瓢泼的夜,那一道道仿佛就要透过墙穿进房间的闪电让霍莲煾心里很烦,文莱的雨都是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这场雨下的时间尤为的漫长,没完没了的,还夹杂着少有的雷电。
摆在霍莲煾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以幻灯片形式播放一组照片,那组照片拍摄日期为上个礼拜三下午,照片中的两位当事人一个是他一个是康桥。
这是一个极度无聊的夜晚,无聊到霍莲煾打开电脑文档,那些照片之前他粗粗看过,大致的印象是拍得不错,无论从表情乃至瞬间定额上。
现在一看,岂止是不错,每一个抓拍角度都恰到好处,以至于…以至于照片上的两位当事人就像是沉浸在热恋中的情侣。
模糊意识中霍莲煾的脑子浮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些画面上有细细的被汗水清透参差不齐的头发,它们粘住皮肤上,皮肤白皙光滑,让人老是产生出一种狠狠的想咬上一口的破坏欲。
这个念头带动的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这种情绪幻化成为了某种气流,这种气流从脚趾头发起,用极快的速度往上窜,来到了喉咙口,一不小心的就从喉咙口冲出来,然后带动着…
慌忙关上电脑,也不知道是关电脑时太急还是另外的原因,霍莲煾觉得自己的呼吸骤然之间急促了起来。
从椅子上站起来,霍莲煾来到窗前,拉开窗帘,在拉开窗帘的那一瞬间外面的闪电用劈斧式的迎面而来,下意识眼睛一闭,眼睛闭上之后的脑子里呈现出两根交叉在一起的细带,被压在里面的第二根细带要细一些,细到总觉得牙齿一刮就会断裂,断裂之后…
慌忙睁开眼睛。
这鬼天气——
霍莲煾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深呼一口气,总算把刚刚急促的呼吸平息了下来,平息完气息之后另一种奇怪的感觉又莫名其妙的产生了。
皱眉,手贴在自己的胸前,不知道为什么霍莲煾这几天老是会出现一种幻觉,就是有浑圆的,软软的两团顶在他胸腔的那个位置上挤压着他,力道时大时小,力道大时让他喉咙里老是有一种发烧的感觉,力道小的时候痒痒的,就像是有人趁着他睡着时拿着羽毛在挠他痒痒。
让霍莲煾困惑的是他好像不讨厌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又毫无征兆的出现了,而且那两团老是碾压着他的柔软物体也随着次数逐渐增多清晰了起来,类似于球体形状,浑圆富有弹性,现在力道有点大呢,喉咙又发烧了起来,就像得到急热病的人一样。
艹!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手掌狠狠捶在玻璃窗上,总是困扰着他的那种臆想被他手掌击退,霍莲煾心里松了一口气。
闪电再次来袭时霍莲煾见到一抹白色身影,很小的一点撞撞跌跌着在雨中狂奔着,然后,警戒系统发出刺耳的声响,探照灯迅速锁定在那个白色小点上。
再之后,那道闪电让整幢建筑陷入黑暗中,停电了。
拿着烛台进来的姚管家带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康桥不见了。
这个晚上,被雷电吓醒的霍小樊打开自己姐姐房间的门,发现姐姐不见了,他把这样消息告知了妈妈,于是就有了倪海棠去触碰警戒系统。
穿着睡衣的女人对闻讯而来的保安人员说:康桥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康桥一点也不像她妈妈。”姚管家自言自语着,像是在说给他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没完没了的雨,还有絮絮叨叨的老人家让霍莲煾心里烦躁,抢过姚管家的点火机:“我自己来,你可以离开了。”
“是的,少爷。”老人家低着头,应答着,只是脚步迟迟没有迈开。
皱眉:“还不走。”
烛光映衬出那张苍老的脸黯然的表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霍莲煾冷下脸。
终于,雨停了下来,雨停之后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想了想,霍莲煾拿起外套打开房间。
那是霍莲煾第一次见到那个叫做倪海棠以那样的形象出现,神经质,披头散发,逐个拉着那些保安的手,嘴里说着“康桥不见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到她,我求求你们了,康桥胆子一直很小,这样的晚上她一定吓坏了,你们快点帮我找到她。”
被拽住手的保安一个个无动于衷,有个别人开口“你求我们没用,我们都听姚管家的。”
这话让倪海棠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说着“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打她,我不该一个劲儿的追问那个人是谁,可那个丫头嘴巴太硬了,就是不说,不说我就打她啰,我手现在还在疼,她又这么可能不疼呢?”
这话让想要转身回房间的霍莲煾停下脚步。
眉头皱起。
第41章晋江独家发表(2002-2003)
眉头皱起,转过身,霍莲煾回走,一步步的走向那个披头散发自言自语的女人,十二岁时他的身高只及到倪海棠的肩膀那块,三年过去,他已经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不,也许比一个头还要多点。
低头,叫了声“阿姨。”
本来这胜利的果实他是打算在倪海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品尝的,他要看到她那种暗地里气得肺要炸了脸上却维持着僵硬微笑的丑陋模样。
可,这会,霍莲煾改变主意了。
他的那声阿姨让倪海棠抬起头来看他,就像是碰到救星一样她一下子抓住他的手,那声莲煾叫得挺热络的。
“莲煾,帮帮我,你让他们帮我去找康桥,求你了。”
这个时候倪海棠还真像她的那个木头女儿,脑子有点不好使。
任凭着她拉着他的手:“阿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照片里的男的是谁吗?我可以给你提供名字。”
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披头散发的女人嘴里就只嚷嚷着,莲煾帮帮我。
“那男的名字就叫做霍莲煾。”看着倪海棠的那张脸,霍莲煾一字一句的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