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她的脸,亲吻她额头,再次——
和她说着“小画眉,我只是需要喘口气。”,说着“小画眉,最近你因为婚礼的事情忙坏了吧,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处理,我保证,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说着“我们以后还会有属于我们的婚礼,到时,我会尝试去喜欢去接受孩子。”
嘉澍又在骗人了,为了能快点离开这里,他把她都当成孩子来哄了。
他还想再说骗人的话。
“嘉澍,别说了。”
“好,我不说。”
“嘉澍,你可以走了,婚礼剩下的事情由我来解决,婚礼是由我开始,自然由我来结束。”
“小画眉…”
“你走吧,但是,记住,”机械性重复之前话:“一旦你从这里离开,在我眼里将变成,你是为方绿乔离开。”
他开始发笑,笑着说:“林馥蓁,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
“嘉澍,一旦你从这里离开,在我眼里将变成,你是为方绿乔离开的。”直直看着他,像怕他听得不够清楚,一直说一直说着。
终于,他烦了。
手指着她:“林馥蓁,你是个小疯子。”
闭上了嘴。
指着她的手挥向天空,姿态狂肆。
“林馥蓁,我受过你了,现在,如你所愿,现在我就走,马上走!离开这里,叫上一辆计程车,让计程车司机把我带到那家中餐馆门口,我会告诉那些人,警察先生,我是连嘉澍,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过我,那家中餐馆其中一名服务生是我认识的女孩,我十分关心她的安危,我来是想知道,这里有没有希望我帮忙的事情,对了,听说你们的直升机驾驶员不在岗位,我上个月刚拿到飞行执照,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没问题。”
连嘉澍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是一口气。
话说得井井有条,这很难不让人做出联想:也许,打从一开始,这个想法就存在于他心里,顺着心里的想法,一气呵成。
即使在这样的时刻,林馥蓁还是因为连嘉澍这样的一番话妒火中烧着。
明明,理想中,她要很酷的送走他。
熊熊燃烧的嫉妒使得林馥蓁那句“连嘉澍,你是一个骗子”脱口而出。
手指向他:“连嘉澍,不仅你受够了我,我也受够了你,你是一个骗子,你骗了我,你一直在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迎着她的眼睛。
“你骗我…”所有所有的话在他冰冷的眼神下,宛如忽然遭遇冰封。
明明,想象中,不是这个样子的,起码不能像琳达的朋友们那样,分手后各自说彼此的坏话。
她是小画眉,他是小法兰西,他们一起玩了十年。
却步,紧咬牙关,指向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而他迎着她的手指,深深看着她。
就那么深深的看着她,似乎,想用这一眼来记住她,又想用这一眼来忘却她。
“林馥蓁。”
这一次颤抖的是心。
他嗓音低沉:“我期待过你,有那么一个晚上我遇到二十岁来最让我难受的事情,我登上我们很久以前的邮箱。”
“我在海边等你,只要在午夜来临之前她出现,从此以后,我会为她做很多很多傻气的事情,可你没出现,你没有给我在你面前做傻事的机会,那个晚上,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她陪伴我度过二十年来最为艰难的时刻。”
原来…原来是这样。
现在,之前她所想不通的事情统统得到理解。
所以,他穿上那女孩织给他的毛衣,所以,一向对献爱心没什么兴趣的人应那女孩的要求去看望那个孩子。
这一切很好理解。
他的声线暗淡得宛如即将坠落于海底的最后一缕光:“林馥蓁,那一晚,你没来。”
不,嘉澍,你错了,那一晚…
手垂落,闭上眼睛,一句话的事情。
可她就是紧紧闭着嘴,不让自己说出口。
二十岁,真是操蛋人生阶段。
一个劲儿固执着,一个劲儿去坚持一些傻不溜秋的事情,一个劲儿去推崇所谓残缺的美好,以为让对方痛哭流涕肝肠寸断,这一生就值了,自以为是着,所有我对你做的事情都应当是理所当然,因为我为你承受了那么多。
多可笑,但不能否认的是,酣畅淋漓过。
二十岁啊。
“这个时刻,肯定少不了‘担心吗,嘉澍,方绿乔的事情让你担心了吗’这个问题,‘是的,是有点担心’这就是我答案,与仁慈无关,只因为中餐馆被枪指着太阳穴的女孩曾经在某个晚上,以她的方式陪我度过极为艰难的时刻,中餐馆被用枪指着太阳穴的女孩对于我而言,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生命体,如果这个生命体忽然间消失,我想我会很遗憾,遗憾到从脑海里闪过那样一个念头,也许我可以去尝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如果你问我,方绿乔目前对于我而言,是什么一种存在,我可以回答你,她是在某个晚上陪我度过艰难时刻的人,其次才是林馥蓁所讨厌的方绿乔。”
“林馥蓁,很抱歉,我现在还没有爱屋及乌的能力,有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即使那个晚上出现在我身边的是街头的流浪汉,即使是这个世界的任意一个人,对于我来说,都将成为一种特殊的存在。”
“所谓特殊存在,是偶尔我会打从心里感激这个人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假如这个人遇到什么困难事情,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都会乐意伸出援手,就这样而已,只是,比较不巧的是,这个人恰恰是林馥蓁所讨厌的人。”
是啊,巧的是,那一晚出现的是林馥蓁讨厌的方绿乔。
那一晚,林馥蓁千辛万苦想赶到他面前去,但方绿乔却因机缘巧合出现在他面前。
风起,白色浪潮又冲又急,一个浪头过来,把她的婚纱裙摆拖到海上去。
连嘉澍走了。
离开时身影宛如往着天际,让她在某个瞬间产生出错觉,就好像,时间被永远定额在这一刻,他一直在行走,而她会一直站在原地。
潮水满上,沾湿她的鞋。
回过神来。
已不见了连嘉澍的身影,沙滩上留下无数的脚印,也不知道那串脚印是他的。
朝他远去的方向挥手。
林馥蓁看了一眼天色,日已西沉。
她似乎浪费了不少时间。
想必,这一刻,连嘉澍已经揽到那辆计程车,计程车正把他送往方绿乔的所在。
不远处,站着索菲亚。
提起裙摆,往索菲亚走去,被海水浸透的高跟鞋踩在沙地上,走起路来极为不方便,干脆脱掉鞋,婚纱裙摆太过于繁重,提着鞋又顾及不了婚纱。
扔掉鞋,赤脚走在沙滩上。
索菲亚告诉她从意大利来了电话。
“让他们十分钟后来接我。”和索菲亚说。
林馥蓁回到婚礼现场。
这会儿,她的朋友们可真耐心,除了安德鲁之外,没人离场,他们依然保持着身为前来婚礼嘉宾应有的姿态,也没对只有新娘回到现场感到讶异。
牧师的目光盯着她的脚看了数秒。
朝牧师笑了笑。
取代牧师,林馥蓁站上正中央位置。
垂头,她需要用三秒的时间来让心情平和下来。
索菲亚告诉她,收看薇安婚礼直播的人已经突破三千万,新郎新娘忽然消失在直播镜头后,短短的五分钟时间里,收看人数已经突破两千万,最新刷新时,人数已往四千万大关逼近。
现场嘉宾应该猜到发生了什么,可那将近四千万人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一分钟后,将有四千万以上的人知道,她和连嘉澍分手的消息,五分钟后,更多的人会知道。
自然,连嘉澍也会知道的,只是具体什么时间点获知,无从得知。
嘉澍,你那口气要喘多久都没关系。
深深呼出一口气。
一、二、三!
抬头,微笑。
说:“婚礼取消了。”
这话语气轻松得像聚会结束,漫不经心摆手:晚安,我的朋友们。
天知道她为了能以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练得嘴皮子都破了,对着镜子,第一次尝试去开口,没开口泪水都已经掉落了下来,第十次,泪水还是遏制不住,当她成功的让这一句云淡风轻得就像是问候语时,一颗心如遭遇了下雨天,屋檐下雨水一直滴答滴答着。
滴答,滴答…
目光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那阵风吹过。
垂下眼眸。
再次抬眼时,泪光已经消失不见。
清清嗓音,林馥蓁说起了连嘉澍前女友们会说的话。
“我和连嘉澍先生在很和平的氛围下协商分手。”
一切都按照对林馥蓁所说的那样,离开那片海滩,拦下一辆计程车,稍微思考一下,给了计程车司机精确的地址,方绿乔打工的中餐厅连嘉澍去过一次,那是在他和林馥蓁玩的那场游戏中发生的。
五英里的车程也就眨眼的功夫,通往方绿乔打工的中餐馆是步行街。
计程车在步行街入口处停顿了下来,让连嘉澍觉得比较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皮夹没在身上。
现在,他的情况一目了然,新郎们不可能把皮夹放在礼服兜里。
计程车司机是一名中年男人,这位中年男人倒也通情达理,朝他笑着说没关系。
“谢谢。”连嘉澍刚想打开车门。
“我女儿房间贴满你的海报。”计程车司机说,并且递给他一支笔。
看来这位老兄从他一上车就认出了他。
接过笔,连嘉澍在计程车司机的背心夹克上签下自己名字。
下车前,计程车司机还如是说“新婚快乐,你的新娘很漂亮。”
“她现在还不是我的新娘。”连嘉澍解释到。
计程车司机笑着说很快就是了。
看来,这位老兄还不知道那场婚礼灰了。
下车,沿着步行街方向,中餐馆通往海滩,五米宽的木栈道是快速通往中餐馆的便捷之路,连嘉澍以为选择这条路是因为自己急着抵达现场,可踩在木栈道的脚步和在沙滩上散步的人一般无异,不怎么快甚至于有点慢…
这个念头一出,迅速加快脚步。
越过那个半圆建筑,连嘉澍就看到那家中餐馆,较为诡异的是,连嘉澍没看到堪比好莱坞动作片的特效场面。

 

人间蒸发

越过那个半圆建筑, 连嘉澍就看到那家中餐馆,较为诡异的是连嘉澍没看到堪比好莱坞动作片的特效场景。
中餐馆门口是有停着警车,也有防爆警察的身影,也有围观的人,只是,围观的人正在陆陆续续散去。
整个情况更像是一场演出的应有气氛, 演出结束, 观众散场了。
继续往中餐馆门口走, 这一次, 脚步更快了。
在逐渐加快的步伐中,那种被当成是提线木偶的糟糕感觉又来了,在这种糟糕感觉中脚步越来越快, 沿途中他似乎听到有人抱怨,抛下手头上的工作匆匆忙忙赶来就为了看一场演习。
演习?迎面匆匆而来的人和他撞了个满怀, 现在连嘉澍没时间去和一名冒失鬼理论, 一把推开那位。
“Yann”声音很是熟悉。
艹, 心里骂一句, 停下脚步。
回头。
为了追到方绿乔安德鲁可是策划出了一出蹩脚的英雄救美,那家中餐厅发生的,凭着安德鲁家的影响力要实现一场英雄救美还是有极大可能的。
但是, 安德鲁脸上无丝毫收获一场英雄救美的愉悦表情,而是一副恨不得逮到个人大吐苦水的样子。
似乎,现在他成为安德鲁家大倒苦水的对象。
“我没让她发现我,不然, 在她心里肯定会想,那个四肢发达的家伙又干了一件蠢事。”安德鲁半举双手,“你也先别忙嘲笑我了,这全是法国警方的错,我待会要去投诉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知道这群家伙是怎么和大家道歉的吗?‘很抱歉,我们只是想来一场比较逼真的演习,没想到会导致出这样的结果,我为我们的愚蠢行为向广大法国民众表达歉意,我们会以此为戒。’我一到现场就听到警方这样的声明。”
“愚蠢行为?”手叉腰,呼气,“的确,有够愚蠢的,还有把那些传到网上的也是一群愚蠢的家伙。”
日光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状态,南法的日光虽然刺眼,但一向很干爽。
这个时间点已经来到下午的尾声,但连嘉澍却感觉自己宛如处于亚马逊流域的酷暑之下,来自于脊梁处似乎正在承受着某种高气压。
一抹,后背湿漉漉的,从衬衫渗透出的汗水也波及到了礼服。
天气太热了,连嘉澍脱下礼服,脱下礼服还不够,干脆把领结也摘下。
摘完领结,连嘉澍就听到安德鲁问他这样一个问题:Yann,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缓缓抬头,日头呈现出一种穷凶极恶的姿态。
连嘉澍和安德鲁说,你能不能把你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对于安德鲁那番长篇大论,连嘉澍承认他没集中精神去听。
安德鲁看着他。
“说来听听,法国警方们都干了什么愚蠢事情。”连嘉澍尽量让自己呈现出较为轻松的语气来说这句话。
答非所问:“Yann,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耸肩,礼服往地上一扔,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举动似乎惹怒了这名四肢发达的家伙,他一把揪住他衬衫领口:“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四肢发达的家伙似乎沾染到林馥蓁的那股蛮劲。
这一刻,连嘉澍不想和安德鲁多费口舌。
于是他说你不也是出现在这里。
下一秒。
一股重力往连嘉澍的下颚处。
从下颚处传来的疼痛感让连嘉澍皱起了眉头,难不成,安德鲁家的孩子因英雄救美不成把气都发泄在他身上了?
他可一点也不想当沙包,活动手关节,没等连嘉澍做出回应。
安德鲁给了他一个三连击,不是来自于拳头,而是来自于语言上的。
“我有权利出现在这里,但你没权利出现在这里,距离这里的五英里处的那场婚礼不是只属于林馥蓁,它还属于你,前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为了林馥蓁和连嘉澍这两人而来,你是不是把那个烂摊子留给林馥蓁一个人了?如果是的话你就太可恶了!薇安官网对这场婚礼进行了直播,琳达说有四千万人正在收看你们的婚礼。”
“你让林馥蓁一个人去面对四千万人,解释一场新郎消失不见的婚礼,Yann,这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太残酷了,婚礼对于女孩子们来说代表着即将收获一场美好,可你!让林馥蓁收获了什么?她是小画眉,你是小法兰西。”
这话宛如一记闷拳,想去反击的拳头松开。
安德鲁居然选择维护起林馥蓁来了,这听起来很可笑。
冷冷说着:“我和林馥蓁事情容不得你来说三道四。”
意思就是说我和林馥蓁的世界你不了解,也不知道这四肢发达的家伙听懂了没有。
安德鲁这回似乎变得极度聪明起来。
他说:“对于你和林馥蓁的世界我也许不大理解,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如果你现在还认为那场婚礼是一场游戏的话,那你就错了,没人会把自己婚礼当成游戏,特别是林馥蓁,林馥蓁有多骄傲你是知道的,就因为我瞒着接触方绿乔她就和我断绝关系。”
“Yann ,我看到林馥蓁和花童说话时的模样,嘴是在笑着,眼睛却在哭。现在我有一点点明白了,当时她大约猜到这是一场无法收到祝福的婚礼。”
第二记闷拳。
拳头落地点无从捕捉,但隐隐约约可以窥见其所带来的不适感,这种不适感正在快速变得清晰,越清晰情绪就越为压抑。
为了摆脱那种压抑感。
连嘉澍说:“以后还会有婚礼的。”
是的,会的,以后他和小画眉还会有另外的婚礼。
“不,我觉得不会再有婚礼了。”安德鲁说。
艹!
松开的拳头收紧,狠狠往安德鲁的下颚,自以为是的家伙,这一次,他得把他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家伙说了太多自以为是且莫名其妙的话了。
觉得?这个总是给人感觉班级垫底生的家伙凭什么说他和小画眉不会再有婚礼,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不堪一击的事实。
看看,跌倒在地上的人和一头懒熊没什么两样。
指着跌倒在地上的人,冷冷说着:“给你一个建议,不想再挨揍的话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安德鲁从地上站了起来。
“Yann。”
“闭嘴。”拳头再次收紧。
“在婚礼即将举行的二十四小时内,蒙特卡洛赌场,你吻了全场最辣的妞,在距离婚礼半个小时前,你和两位俄罗斯姑娘和三位澳洲女孩分别要了手机号,Yann,林馥蓁不生气,对于你的这些行为林馥蓁没作出任何反应。”
此时此刻,安德鲁说话内容以及说话语气都显露出一名聪明人该有的条件:睿智,冷静。
但!话太刺耳了。
这次拳头方向往着安德鲁太阳穴——
“不觉得奇怪吗?”
挥向安德鲁的拳头如瞬间遭遇冰封。
片刻,缓缓垂落。
一一回想安德鲁说的话。
“林馥蓁不生气。”如第三记落在他身上的闷拳。
关于这第三记闷拳,现在还没导致身体出现任何不适感,就稍微有点小小的窒息感。
那种窒息感就像一个人被困在一个无风无日的午后。
是的,林馥蓁不生气。
单身派对上,他故意吻了当晚号称全场最辣的姑娘,他知道摄像镜头在哪,次日,媒体纷纷以热吻来诠释那一瞬间,这也是他所乐于看到的;婚礼的半个钟头前,在他们举行婚礼酒店的草坪上,他和两名俄罗斯姑娘频频做出举止暧昧,还和三位美国姑娘要了电话号,他知道林馥蓁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是的,林馥蓁不生气。
之前他是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理所当然的把林馥蓁的不生气归结为“孩子很可爱,婚纱很漂亮”所付出的应有代价。
这原本是一场就不应该存在的婚礼。
所以,他理所当然认为,那是林馥蓁做贼心虚的表现。
是那样吗?会是那样吗?
缓缓抬头,触到安德鲁的眼睛。
安德鲁家继承人这一刻表现得就像一名冷静的旁观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哲学之一。
无风无雨的午后开始施展威力,让人感觉到呼吸困难。
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
细细想,细细想,林馥蓁真的没生气,林馥蓁真的没生气吗?
再去细细想。
那阵风吹来,蓝天底下,她披着婚纱,她在说话,开始表情平静,逐渐地…
无风无雨的午后,似乎有谁打开一点点窗缝,有空气从那扇窗渗透进来,连嘉澍窥见自己在某个瞬间所产生的狂喜。
不,林馥蓁有生气,穿着婚纱,瞪着双眼,活灵活现的模样,嘴里骂着“连嘉澍,你是个骗子。”
林馥蓁生气了!
林馥蓁生气了,从另外一个层面上可以反应出安德鲁猜错了,安德鲁说的都是自以为是的话。
他得马上告诉安德鲁,林馥蓁生气了。
“安…”连嘉澍侧过脸去——
安德鲁在接电话。
林馥蓁穿着婚纱站在蓝天底下的模样宛如一项电子植入程序,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着,循着那个画面,去细细看站在海边的人,妆容漂亮,但…
但眼神忧郁。
就那样看着他。
似乎,下一秒,看着看着,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不,不,小画眉,别…
别哭。
伸手,手指落了个空。
哑然失笑,都是那个四肢发达的家伙给闹的,平日里考试分数总是垫底的学生忽然间拿到年级第一,这可真是个怪现象。
他只是被这个怪现象给唬住了,给迷惑了。
离开时,她还站在那里发呆,海浪把她的礼服裙摆推上来,拉下去,那是有时候总是像蛮牛的姑娘,说不定,这一刻,她还在沙滩上发着呆呢。
他得回到她身边去,一会儿潮水就满上来了。
掉头,往着来时的路。
也就刚走几步,从背后传来——
“晚了。”
脚步有些的虚。
“Yann,晚了,现在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
那第三记落在他身上的闷拳开始显露出无与伦比的致命威力,连嘉澍似乎回到巴黎酒店休息室的那个清晨,林馥着放的那把水果刀刀尖正冷冷指着他的太阳穴。
这一次,捶打在他心上的拳头更凶更盛。
闭上眼睛。
停下脚步:晚了?
安德鲁把手机交到他手上。
低头,连嘉澍就在手机屏幕上看到林馥蓁。
回到婚礼现场的林馥蓁。
安德鲁说了,薇安官网负责对这场婚礼进行直播。
直播镜头给到林馥蓁的脸上。
很多见过林馥蓁的人都会说“薇安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好看上一百倍”,这句话说明什么呢?
这句话说明了林馥蓁不上相,不适合任何广角角度。
那是自然,林馥蓁身上有着“小粉猪”美名,受脸型影响,出现在电视上的林馥蓁总是显胖。
连嘉澍很认同“薇安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好看上一百倍”这个观点。
只是,这一刻,神奇地是——
出现在镜头里的林馥蓁要命的好看,甚至于那张脸不输给任何一位银幕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