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
疼得, 呲牙。
一点点的,腿挪移了回去。
闭上眼睛,手触了触自己眼角,干干的, 一点也没有泪水流过的痕迹。
眼睛一闭,暗夜里,喘息声哭泣声,低低诉说声来到她耳畔,最终,所有思绪聚集在那一句“风带来了黑暗,黑暗有时候可以让人敞开心扉,和小画眉一样,小法兰西也是第一次。”
分明,这不是做梦来着,可…她不仅一次听到那些女孩子夸小法兰西在某方面上技艺了得。
轻声叫了声嘉澍。
“嘉澍,你昨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什么?”懒懒应答着。
“小画眉和小法兰也一样是第一次这话。”扭扭捏捏说着。
“傻妞。”很是平静的声音。
细细咀嚼着这声“傻妞”以及说话语气。
分明是:傻瓜,那是为了让你能在床上乖乖听话来着,你还信以为真,用你的脚趾头想一下,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三个月换一任女友的男人怎么可能?
是啊,这是用脚趾头就可以想到的事情。
手摸索着,触到无名指上的戒指,今天醒来它就戴在她手上了,她记得那时她把戒指丢在电梯里来着,一定是他昨晚偷偷给她戴上的。
脱下戒指,卯足力气,坐了起来,戒指就往他脸上扔。
半空中,手腕被拦截。
“又怎么了?”他冷冷问着。
这语气和他昨晚哄她坐上去可是天差地别,瞪着他,咬牙切齿:混蛋。
他皱起眉头。
“你昨晚干脆不要和我说那样的话!”
“小画眉和小法兰西也是第一次的话?”
看看,表情很平静,声音也很平静,哪有人以这种平静的声音标榜着自己是处男,不是应该觉得难以启齿吗?
“骗子!”恨恨说着。
“所以,你现在觉得我昨晚的话是为了让你在床上乖乖听话撒的谎?”
“难道不是谎话吗?”
“傻妞。”
又…又说她傻妞。
“连嘉澍!”
他放开她的手:“林馥蓁,你丢戒指丢上瘾了?”
盯着他的脸,眼睛直勾勾的。
一秒、两秒、三秒。
他别开脸去,说了一句“戒指你爱丢就丢。”
想了想,把戒指戴回去。
重新躺了回去,头一点点挪移去找寻那个臂膀,头枕在那个臂膀上,脸朝着窗外。
窗外,天色已经从亮蓝色转变成为淡蓝色。
轻声问了声嘉澍,为什么?
没有应答。
她洋洋得意:“我知道,一定是那些女孩子没有小画眉来得可爱,伦敦来的艾米丽身材火辣但总是缺少点什么;米兰来的艾米丽样貌性格都挑出不出一点毛病来但还是不对劲;布拉格来的艾米丽条件更是没得说但抱着她时没有激情;而小画眉的身材脸蛋虽然没艾米丽们出色,但艾米丽们身上欠缺的小画眉都有,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妙,嘉澍,是不是那样?”
“你真还…真还…”
“真还什么?”不依不饶。
手捏了捏她脸颊,语气无奈:“如果这样可以满足你的话,就那样吧。”
切——
当天光再亮一点点时。
她又问了他一句,为什么。
许久。
“我也不知道,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妙。”他说。
她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到现在连嘉澍自己也没有答案。
伦敦来的艾米丽很漂亮美好身材火辣,亲吻她时他心里想着,等过一阵子,等他更加喜欢她时再去拥有,毕竟她身材火辣。
然而,一切并没有如他所猜想中那样,初初见面时的喜欢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淡;越来越提不起劲去亲吻当时看起来很美好的嘴唇;也越来越来懒得花心思在她面前说漂亮话。
甚至于,她模样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甚至于,他需要花点精力才能想起她的名字。
于是,趁着自己还没把她名字忘记之前,友好分手。
伦敦的艾米丽是这样的一种存在,米兰来的艾米丽亦然,布拉格来的艾米丽亦然。
偶尔,连嘉澍也会想,也许某天他会碰到不一样的艾米丽,一个不会被时间摧毁的艾米丽。
一晃,二十岁。
至于这位曾经标榜过自己是“北京来的艾米丽”的女孩,她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存在,她也不是来自于任何地域的艾米丽,这个连嘉澍早就已经清楚地去认知过。
十八岁?十七岁?也许可以追溯到更为遥远的年代,十五岁。
更遥远的十五岁时,十五岁的连嘉澍一定是做梦都不会想到,未来的某天,他和林馥蓁会在彼此身上终结自己的第一次。
这感觉很是荒唐,但不能否认地是,这荒唐中带有某种隐隐约约的潜在可能。
这一刻意外,也不意外。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十五岁那年夏天吗?
记不清楚具体时日,某天清晨醒来,她以一种极为变扭的肢体形态窝在他怀里。
林馥蓁睡相极其糟糕,但好在那张脸总是有种让人生不起气来的可爱,即使他的睡衣沾着她的口水印记,但那张脸的模样足够可爱,粉嫩嫩的,顺着那张脸往下,少女的酥胸一半沐浴于晨光之下,忍不住伸手,最初是帮忙她整理头发来着,也不知道怎么的顺着那条沟,从指尖处传来的触感就像…就像是巴黎最地道的马卡龙,趁着糕点师傅不注意,食指偷偷抠了一点,放入口中,入口及化,柔软得不可思议。
马卡龙,别名:少女的酥胸。
这之前,连嘉澍对于这种比喻嗤之以鼻。
从指尖处传来的柔软触感瞬间蔓延至全身,那个十五岁夏天清晨,连嘉澍遭遇了少年时代最为明显的尴尬征兆。
从洗手间回来,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人,真是越看越像猪,一只只知道睡觉的粉猪。
艹!食指抵住她鼻尖,缓缓朝天。
配上那肉嘟嘟的脸,简直是女孩们养在家里的宠物猪。
他不可能被长得像宠物猪的女孩子挑逗到,这只是个巧合,是的,这只是个巧合。
况且,这头宠物猪还是粉红色的宠物猪。
想必,林馥蓁做梦都不会想到,先说林馥蓁像宠物猪的人是他。
“林馥蓁像宠物猪。”记不清是在白天还是黑夜,他和喝得醉醺醺的琳达说,后来,“林馥蓁像宠物猪”就变成来自于琳达之口。
连嘉澍闭上眼睛。
十五岁那年夏天的清晨是一颗种子。
这会儿,林馥蓁又在问他为什么了?
为什么可真多。
这次的为什么又是为哪般?
“为什么…为什么…想和我…”她扭扭捏捏说着。
他和她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
她倒是乖巧得很,他让她安静她就安静。
为什么,也许是为了这一刻吧,他让她安静她就安静,不闹腾,乖乖窝在他怀里。
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都被冠以意识形态统称,你知道其意义所在,但你无法用言语表明其形状。
为什么要她,这个问题于连嘉澍而言就像一种意识形态。
这种意识形态有一个环节就叫做征服。
那叫林馥蓁的女孩,我熟悉着关于她的一切一切,就只剩下最后一样了,让她臣服于身下。从此以后,她就完完全全属于他,这个念头让他忘乎所有,这是那些艾米丽们身上所没有的。连嘉澍也不仅一次想过进入她时的感觉,也许很乏味也许很美妙,也许开始感觉不错但到后面就兴致缺缺。
轻触着她头发,具体会是哪样,连嘉澍也无从而知,唯一能肯定地是,近阶段,他很难从她身体在某一个瞬间所能给予他的愉悦中解脱出来。
是愉悦,也是快乐至死。
“嘉澍…你还没…还没有回答我呢。”她又低声说着。
低声说话所带出的气息轻轻打在他颈部处,惹来他内心的一阵烦躁,这种烦躁被传至中枢神经就变成最为简单明了的诉求:要她。
甚至于,这个要她的借口都有了,呐,她问题太多了。
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堵住她总是会问出很多问题的嘴唇。
这下,她终于安静了。
她在躲避他,这让他心里很不高兴。
于他身下的她,一张脸煞白,双手在拼命阻挡他。
瞅着她,皱眉,松开手。
手刚一松开,就马上被反握住。
“嘉…嘉澍,还…还在疼…”垂着眼眸,眼睫毛在轻轻颤抖着,“没…没骗你…我刚刚不是想踢你吗…然后,抬脚…就疼了,嘉澍…很疼。”
一颗心在那个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以一种状若棉花糖的形式往着四面八方延伸,在那个瞬间,忘记人世间之种种,连同那首在夜月时总是会响起的歌谣。
小画眉,小书呆子,我的。
松开眉头,唇轻轻落在她额头上,说,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吗?因为…因为…
有点难以启齿。
她蠕动着嘴唇,轻声叫了声嘉澍。
连嘉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手轻触着她头发。
“因为你好。”低声说出。
那个叫做林馥蓁的女孩,以她独特的方式陪了他十年。
十年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那似乎是以一缕一缕渗透出来的话要不是她精神高度集中;要不是这清晨的周遭太过于安静,怕是一下子就丢了。
再想让他说出第二句,就难了。
小画眉熟知小法兰西的真话和假话,他什么时候说的话是真的,什么时候说的话是假的,大部分时间里她心里都知道。
“因为你好。”林馥蓁心里咀嚼着这句话。
越是想呢,心里就越开心。
这开心,一定会延续很久,不会像以前那些短暂的瞬间,嘴角还在上扬着心里却已经开始暗淡,笑声还在头顶上徘徊而悲伤却已经充斥于心灵。
手渗透进他发底下,在心里低低说开:嘉澍,日子好像变得有趣了起来。
即使以后漫长的时间里妈妈不在身边日子也应该会很有趣;即使终此一生她都需要去扮演性格和她一点都不像的薇安日子也应该会很有趣。
即使…她以后需要去接触那些肮脏的交易,日子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的。
因为嘉澍在呢。
她现在是嘉澍未婚妻,未来,她还会变成嘉澍的妻子。
这是林馥蓁在浑浑噩噩中戴上连嘉澍给她的戒指后,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无名指上那只戒指的分量。
嘉澍,以后,我不会再随便丢戒指了,我发誓。
天再亮透一点点时,他们离开那家会所,连嘉澍还得赶前往伦敦的航班。
连嘉澍的司机在会所门口等了他们一夜。
两人坐在车后座上,他脸望着窗外,她头搁在他肩膀处,手有一下没一下触碰他的衣袖,想起什么,她问他昨晚急急忙忙让她和他一起回家有什么事。
“没事。”又是不太友好的声音。
想着昨晚自己戴着他的戒指,还以哪种轻佻的语气询问年轻小伙子要不要一起睡,林馥蓁自知理亏。
“嘉澍,”声音放得极软,“我保证,我以后不会说出那样的蠢话。”
“嗯哼。”脸还是一丁点没看她的打算。
也顾不得司机,倾身,唇落在他下颚处,这边亲一下那边亲一下,每亲一下就叫一声嘉澍。
“嘉澍,嗯?”
再想去亲他时扑了个空,他食指抵住她额头,她朝他皱鼻子。
他瞅了她一眼:“小粉猪。”
靠,手在空着做出我揍你了。
“小结巴。”
好啊,真揍了啊?!
手在距离他脸还有一寸距离被拦截,轻轻一带,她身体就往他怀里扑。
下一秒,绘着可爱花纹的盒子被递到眼前。
他说:“礼物,我觉得很合适你,就带回来了。”
她并不急用去接:“你挑选的?”
“嗯。”语气淡淡,“以未婚夫的名义。”
以未婚夫的名义,这听起来可真不错,这日子真的变得很有趣呢。
那,这到底是什么呢?宝石?珍珠?
小心翼翼打开。
被包装得十分精美的粉猪冲着她笑眯眯的。
笑容僵在嘴角,还以未婚夫的名义送的礼物,那家未婚夫会送未婚妻这样的礼物啊!
连嘉澍在送礼物这件事情上谁都没他幼稚。
一把那只小粉猪给抠出来,在她打算往他脸上扔时,小粉猪开口说话了。
“小画眉、小糊涂虫、小呆瓜…小结巴。”
这人,把她的所有外号都叫了个遍,可真够无聊,无聊且幼稚。
最后——
“小书呆子。”
手缓缓收回,把那只笑得像傻子的粉色猪放回盒子里。
“不觉得它像十五岁时的你吗?胖嘟嘟的,一看到没人就呼呼大睡。”很是一本正经的声音。
这家伙变本加厉。
“我哪里胖嘟嘟的,我哪里一没人就呼呼大睡的,我哪里像猪了?!”冲冲说着。
见他没反应提高声音,把话再循环了一次,还是没反应,这个混蛋。
“我哪里像猪了,我哪里像猪了?”真奇怪,她怎么在这个问题上较真了,而且还是非常的认真。
这家伙,她刚刚才觉得日子有趣,他就给她一盆冷水。
见他没反应委屈感来了,这混蛋,昨晚他们才刚刚做了那样的事情,没过几个小时就说她像猪,能不委屈吗?
“连嘉澍,你说,我哪里像猪了?”委屈得像什么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小画眉和小法兰西是峦帼的心肝宝贝~
青涩之恋
车子行驶在往林馥蓁公寓途中, 窗外天色正一点点亮开。
“连嘉澍,你说,我哪里像猪了。”看着连嘉澍一副没把她的气恼放在眼里,她心里委屈得像什么似的。
在她重复多次,最终——
“是我不好,是我的不是, 像猪的人是我。”
“是, 像猪的人是你, 还是一头自以为是的猪。”
“…”
“连嘉澍, 你还敢说你不自以为是吗?”委屈感又来了。
“是,是,连嘉澍自以为是。”
“是你自己承认像猪的, 你自己也承认你的自以为是,这两样加起来就是连嘉澍是自以为是的猪。”
“…”
“连嘉澍!”
“是, 是, 连嘉澍是自以为是的猪。”
连嘉澍是自以为是的猪这个说法得到本人的承认了, 林馥蓁咧开嘴。
从这个角度, 连嘉澍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扬起的嘴角。
明明那语气那表情委屈得就像他不听劝,把最得她欢心的蛋糕吃得一干二净的模样,这会儿, 笑得有股全世界都被她踩在脚下的得意劲。
这一刻,连嘉澍得承认,这是他所乐意见所见的:逗她,惹她生气, 再又哄她开心。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上。
盒子里的小玩意完成它的使命:惹她生气。
二十岁的女孩,有点娇气,再加上有几分姿色,身材有不错,一直听惯好话,被形容成猪肯定会生气的。
伦敦一家商场,他看着那只粉色小猪时心里就想着,把它送给林馥蓁,说她像小粉猪的话,她非气坏不可。
林馥蓁气呼呼时的模样尤为生动。
偶尔,闲暇时间,备受压力时,连嘉澍会乐于去逗她,把她气得呱呱大叫,在把她气得呱呱大叫时安静的看着,瞪眼呼气皱眉,一笑一颦举手一投足,每一个表情变化都和他心中想象的如出一辙。
车子停在公寓门口。
连嘉澍打开车门,林馥蓁一小步一小步挪移着下车。
当听到他问她脚怎么了她很想给他一拳。
那五节台阶让林馥蓁有点头疼,据说之前这片区域住得都是在码头干活的工人和水手,换言之,那都是一些身材强壮的汉子,台阶都是按照壮汉们的跨步,平常时间爬这些台阶就让林馥蓁觉得吃力了,更别提现在了。
硬着头皮,抬脚。
下一秒。
脚离地,他打横抱起她。
连嘉澍平常没少抱过她,竖着抱打横抱像菜卷一样把她甩到肩膀,可这会儿,被他抱在怀里,一张脸没来由涨得通红。
怕被他逮到自己脸红的模样,脸深深埋在他怀里。
索菲亚开的门:“又喝醉了?”
来到南法,林馥蓁没少遇到这样的时刻,酩酊大醉被送回家。
房间门关上,连嘉澍一句“我来处理”就把索菲亚被拒之门外。
一直到门口脚步声远去,连嘉澍这才放下她。
林馥蓁背贴在门板上,低着头,手绞着,低声问着你不走吗?你不是赶时间吗?
“你把门挡住了,叫我怎么走?”他轻声说着。
该死的,一张脸因这话更为通红。
低着头,让出位置。
他还是半点没想走的意思。
片刻。
他轻声说,小画眉,你穿和服很好看。
这人昨天晚上还说她穿服装丑,现在倒是夸起她的服装来了,不过,发生在这样的一个清晨的赞美还是让她觉得受用。
嘴角不受控制,上扬。
下一秒。
“你穿和服的样子像一颗粉色桃子。”
粉色桃子,又是粉色?!
板着脸,抬起头,目触到连嘉澍的表情,林馥蓁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下,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脸被逮到了。
而他似乎还觉得她脸不够红。
“昨晚…是我的错,害你上不了台阶。”听着很是自责的声音。
做势要打他。
手被他牢牢握在手里,在那片阴影朝往她脸上覆盖时,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几番纠缠中背部贴回门板处。
尝试几次推开他都无果,只能在他耳边提醒,嘉…嘉澍,你不是…不是说赶时间吗?
断断续续连续提醒几他这才放开她。
连嘉澍单手撑在门板上调整气息,她忙着整理被弄乱的衣服头发。
一切整理妥当,她继续垂着头,听他说晚上我让管家给你做好吃的。
点头,点完头又摇头。
“怎么又不愿意了?”
回:“索菲亚在呢。”
以前她老是住在他家是因为索菲亚不在,现在索菲亚都在了,她还住在他家说不过去,再说了,她的公寓距离学校近了三分之一路程。
“那让索菲亚也住到我家里。”
摇头。
“小画眉。”
“嗯。”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我想回家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你能吻到你能摸到你。
就这样,涨红着一张脸,傻傻点头。
连嘉澍走了,林馥蓁还站在原地发呆。
连嘉澍走了一会儿了,林馥蓁还是一动也不动。
连嘉澍走了好长时间了,太阳都爬上窗框了,林馥蓁还保持原来的姿态。
磕、磕、磕。
敲门声响起。
如梦方醒,一步步往更衣室走去。
站在全身镜前,细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还是那张脸,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一切似乎未曾改变,但…一切仿佛和从前不一样了。
洗完澡,吹干头发,挑了柔软的衣服,坐在阳台上的秋千椅上,等待上午的第一束日光来到她脸盘。
在微风中:
妈妈,我也变成一个女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
妈妈,你能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吗?
妈妈,请你问我:“小书呆子,变成一个女人有什么感觉呢?”
变成一个女人又什么感觉啊?
妈妈,你能把肩膀靠过来吗?
这问题我得趴在你肩膀上回答,这样一来你就看不到我红着的脸颊了。
变成一个女人有什么感觉呢?
“妈妈,老实说,我现在内心有一些些的慌张,又有一些些的期待,还有,一些些小小的幸福感,剩下的,是奇妙。”
林馥蓁,也变成女人了。
日光如期而至。
那束顺着屋檐倾斜在她脸上的日光,是向日葵色泽的。
之后,在漫长的岁月里,这向日葵色的日光变成了林馥蓁心上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周一。
中午,莱德学院学员餐厅,林馥蓁从琳达那里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诺瓦克转学了。
懒得应答,眼睛继续盯着液晶屏。
琳达又是一番自言自语“财经新闻有那么好看吗?”
财经新闻一点也不好看,但一旦和嘉澍扯上关系就变得好看。
财经频道正播放午间访谈,受邀嘉宾是两名经济学家,嘉宾和主持人访谈话题围绕连氏实业对欧完成一百家电信的利弊。
五年前,这项计划被欧洲人称之为“不可能完成的计划”,五年后,这项“不可能完成的计划”已经连续一个礼拜占据各大财经版热点要闻。
伴随连氏实业对欧一百家电信的收购成功,更多细节被披露了出来,后半程连嘉澍的加入起到推动作用,第一百家电信更是连嘉澍的个人秀,从游说到谈判再到拍板再到签约都由他一手包办。
但即使是这样,一干人等对今年刚年满二十,长期活在海报上的年轻人依然不看好,在连嘉澍接手连氏科技经营权这个消息经被证实后,连氏科技股价连续两天下跌。
第三天连氏科技召开新闻发布会,刚接手连氏科技的青年身着深色衬衫出现在发布会现场,长达十五分钟的说明没有手稿,更没有助手上前提示。
在这十五分钟的说明中,连嘉澍口中阐述的连串数字和记者们笔记本电脑记录的数字高度吻合,这位刚满二十岁的青年企业家向在场的人展示了他非凡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