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切显得更加可疑了。
“林馥蓁,把手放下来,还有!你刚刚去了哪里?”兰秀锦提高声音。
“妈妈…我…我…”捂着嘴,一门心思想着拔腿就跑,躲回嘉澍的房间,责怪他不该在那样的时间点诱惑她干那种事情,你看,这下好了,被抓包了吧。
脚也就刚后退一步,背后响起开门声,循着声音,林馥蓁看到斜靠在门框处的连嘉澍。
斜靠在门框处,连嘉澍语气轻飘飘的:“阿姨,我知道林馥蓁刚去了哪里,我还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捂着嘴。”
嘉澍,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当时她是那样想的。
那个脑子住着独角兽的男孩,有时候总是把她气得牙痒痒的。
谁知——
“林馥蓁,我早就告诉你墨西哥辣椒不能惹了,偏偏你不相信,这下知道我的话没说错了吧?我刚刚还知道,林馥蓁把我家冰箱的牛奶都喝光了。”连嘉澍的语气无不幸灾乐祸。
连嘉澍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变成了:那深夜还在溜达的女孩本着较劲和不信邪的念头,吃了据说威力巨大的墨西哥辣椒,本来想在尝过墨西哥辣椒之后发表类似“你们都是一群危言耸听的家伙”语论。谁知,墨西哥辣椒威力巨大无比,无奈之余只能找出冰箱里的牛奶以此来摆脱墨西哥辣椒所带来的弊端,这真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不成功的尝试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这也导致于她无法和自己妈妈解释她都去了哪里,以及为什么一个劲儿的捂住嘴。
这样的理由听起来符合她的年纪,以及性格。
连嘉澍为她找到了为什么一直捂着嘴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显然,兰秀锦接受了连嘉澍的鬼话,不仅接受了连嘉澍的鬼话,表情还难得流露出拿自自女儿无可奈何的模样。
“要不要叫医生。”
摇头,目光转向叶云章,叶云章似乎没兰秀锦那么好糊弄。
于是,那时,连嘉澍又说“你们现在看起来有点一家三口的感觉,部长大人,要不要考虑一下。”
当时这话让叶云章直接提出告辞,即使心里想但一些事情在没有任何实质性发展前,该避的还是得避。
在那一刻,倚在门框云淡风轻说出紧紧捂住嘴的女孩在午夜游荡的原因的连嘉澍让林馥蓁心里有了若有若无的慌。
原来,不知不觉中嘉澍已经走在她前面了。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们一直处于同一台阶上,原来并不是。
现在,他和她二十岁。他们是否处于同一台阶上林馥蓁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地是,她不会再像十八岁时做出捂嘴动作。
站直身体,摊手:“真糟糕,被逮到了。”
稍微花一点力气,三分醉意就变成八分。
看看,她的妈妈马上又要摆出严肃表情了,可又因为长年累月累计的愧疚感作祟,现在,当着自己助手的面,一副叱喝也不是好言好语的也不是的模样。
舔了舔嘴唇,说我就真的只想喝一点点,可酒太香了,妈妈你都不知道偷偷摸到主人家酒窖去品酒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年满二十岁的女儿醉态可鞠,那这样的他是没办法了,严肃表情摆不出来了,就只能以皱眉方式来告知自己女儿,林馥蓁,你越来越不像样了。
再舔了舔嘴唇,举手:“特使大人,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干这事。”
发誓自然没用,因为她今晚又没真的偷偷摸到人家酒窖去偷酒喝,有也是以前的事情,不是今晚的事情。
看着她,兰秀锦眉头渐渐松开,但很快地又再次皱起,这次眉头皱得更紧。
又…又怎么了?
顺着兰秀锦的目光,林馥蓁看到一双男式拖鞋从大裙摆里显露出来,为了赶在兰秀锦之前回到自己房间,离开房间时她也没去顾及脚上穿的是什么。
现在,她的脚上穿着连嘉澍的拖鞋。
新的考验摆在面前。
拉起裙摆,那双男式拖鞋一览无余,大号的男式深色拖鞋把暴露于空气中的小半截脚腕衬托得越发纤细白皙,在幽幽柔柔的光线下极具美感的模样。
眯起眼睛,语气带有一点自恋,沾沾自喜,说着:“妈妈,嘉澍的拖鞋穿在我脚上很好看,对吧?”
“林馥蓁!”
“什么?”抬起头,一脸无解的模样。
三更半夜去酒窖偷喝酒,脚穿着男式拖鞋的年轻姑娘让习惯了严肃场合的女人感到极大的不满,当着自己助手的面又不好发作。
庆幸地是,那位女助手是个可人儿,扯了个借口,不到一分钟时间便溜得无影无踪。
而她也仿佛从自己妈妈脸色中探出究竟。
恍然大悟,莞尔:“特使大人,您之前不是让我对待感情要认真吗?妈妈,今晚我感觉特别好,所以我特意在嘉澍房间里待了一会,心里想着那会时间说不定可以和嘉澍发展出爱情来呢。”
这话符合很符合很法兰西主义精神,浪漫不乏游戏人生。
浅浅笑着,瞅着兰秀锦,直把她瞅得垂下了眉目。
片刻。
“去把礼服换掉,洗个热水澡。”
“好的,妈妈,”上前,主动伸出手,拥抱眼角有着细细纹路的女人,上次只有两道来着,一年半就多了一倍,亲吻着她鬓角,微笑,“妈妈,晚安。”
在兰秀锦的注视下,打开房间门。
关上房间门,背靠在房间门上,嘴角笑意如数收起,闭上眼睛,从眼角处滑落的泪水连她也不明白所为为何。
泪水滑落至嘴角处时,林馥蓁听到回廊的脚步声,脚步声从节奏乃至力道都千篇一律:通向会议室的;通向新闻发布中心的;通向谈判席的…
小心翼翼打开门,再小心翼翼从门缝处探出了头。
回廊的背影一如她懂事后所见到的模样,那颗头颅在颈部的支撑下斗志昂扬,脊梁笔直,短发永远不超过耳朵,鞋跟高度永远不会多于六寸也不会少于五寸。
看着那道背影,说不清道不明的泪水又沿着眼角。
谁都没有错。
“错的是欲.望。”嘉澍说。
不,不对。
嘉澍,是寂寞的错。
林默寂寞了,恰好秋玲珑也寂寞了,林馥蓁很寂寞,连嘉澍也一直寂寞着,也许兰秀锦、方绿乔也是寂寞着的。
所以,都是寂寞的错。
寂寞让人身上长出了刺,寂寞让人开始像刺猬般生活着。
保安室的闭路电视被切成九宫格,九个格子呈现出的画眉宛如被定额在某一个瞬间,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近一个钟头时间。
一直紧盯闭路电视画面的保全人员奋力在和厚重的眼皮作斗争,掀开,闭路电视宛如凝滞一般,眼帘磕上,再掀开…
再掀开,闭路电视左下角位置方格出现的人影一下子让保全人员睡意全无,要知道,中国特使就住在这幢建筑里。
看清楚左下角那抹人影,保全人员大大松下了一口气,那是这坐庄园的小主人小法兰西先生。
只是,这么晚了小法兰西先生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又要和特使家的千金幽会,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出现在保全人员的脑海中。
去年,他就撞见过一次特使千金和小法兰西先生躲在酒窖外园林花园幽会的场景。
那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脸红耳赤,仲夏夜,一花园繁花,年轻姑娘穿着宽大的睡裙坐在酒窖和花园接壤的通风处。
通风处方方正正咋看就像一个大相框,侧身斜靠着的年轻姑娘就像是被镶进相框的美人,美人的裙摆从方框处垂落,一边摆着剩下一半的红酒杯,在满目繁花下很是美好,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几步。
当时,初来乍到,怀着欣赏致景的心态,他往前移动了几步,目光停留在年轻姑娘脸上,意识到年轻姑娘脸颊上的潮红微启的双唇,以及那鼓起的睡裙代表了什么后,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瞬间被扯成两半,一半告知自己要回避,另一半又告知自己随处可见的绿植会成为不错的隐蔽点。
最终,优厚的薪金占了上风,从那片绿植移开时,平放着半杯红酒被裹在裙子里脚趾头不经意碰倒,再被年轻姑娘的手推到边沿处,最终掉落在地上,显然,造成红酒掉落在地上的罪魁祸首来自于年轻姑娘裙底里的风景,躲在年轻姑娘裙子底下的人是谁他是知道的。
数十分钟前,和那年轻姑娘一起走进酒窖的是小法兰西先生,年轻姑娘是小法兰西先生的朋友薇安。
那个发现当时让他心里觉得很奇怪,奇怪之处就在于小法兰西先生和薇安小姐无论对外;还是对内都坚称他们是好朋友。
而且,那两人怎么看都像他们口中的那种关系。
一年后的今天,他大致明白了,但如果想每个月按时拿到一笔优厚的薪金,就必须每时每刻保持“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心态。
夜色厚重,闭路电视左下角的人影从一排排梧桐下穿过,脚步悠闲得宛如漫步于林间。
小法兰西先生能迷倒一大片女性是有道理的,光是从梧桐下穿过的背影姿态就足以让女人们露出痴迷眼神了。
不过,他比较好奇地是,小法兰西先生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幽会时的必备物?
像听到他心声一样,小法兰西停下脚步。
小法兰西先生停在垃圾桶前,手一扬,纸袋里的东西干净利索地掉落在垃圾桶里,显然,那不是幽会时的必备物。
那到底是什么,处于好奇,保全人员放大垃圾桶的镜头,浅色纸袋里露出半只高跟鞋鞋跟。
小法兰西先生丢的是高跟鞋,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高跟鞋主人是谁不得而知。
从小法兰西的房间到这里应该有不下二十分钟步行路程,为什么走了二十分钟的路来丢一双高跟鞋?
对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第一时间引用职场法则。
等到目光再回到闭路电视画面时,小法兰西先生站停在梧桐树下,正抬头仰望星空,那姿态优美得像悬崖上的鹤。
独立绝世。
关掉了左下角的摄像头。
这么晚还出现在那里的小法兰西先生是否在等待他幽会对象的到来;还是这方美丽星空把他诱使到这里都不是一名保全人员该管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biubiu~【乃们谁偷懒不留言峦帼都记在本子里滴~
类似爱情
透过梧桐树叶, 连嘉澍昂望着被树叶缝隙切割成一块块碎片的星空。
多少个夜晚,他被充斥于耳畔的窃窃私语声搅得夜不成寐;多少夜晚,他从噩梦和嘲笑中醒来;多少夜晚,他只能倚靠头顶那片星空才能让心灵获得短暂的平静。
仰望星空,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撕下披在那些人脸上一张张虚伪的面具, 这些人中有他的伯父伯母、姑妈姑丈、堂兄堂姐、表姐表兄。
曾经, 这些人用很是亲爱的语气来称呼连家那最小的孩子“我的嘉澍。”
最初, 他真以为他真的是这些人眼中“我的嘉澍。”
连嘉澍的童年夭折一个昏呼呼的午后。
在“疼爱”他的堂姐表姐的鼓动下连嘉澍穿上了朱丽叶的蓬蓬裙, 没事,虽然样子奇怪,但这是他报答“疼爱”他的堂姐表姐的时刻, 穿着蓬蓬裙戴着假发,他躲进布幕后, 想给堂姐表姐一个惊喜。
黑色布帘后, 他听到年长他九岁的堂姐和年长他六岁的表姐之间的对话。
拿腔拿调, 叫着“嘉澍”, 尖着嗓音“他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我要把他今天的蠢样告诉妈妈,你猜,妈妈到时候会不会笑坏肚子。”“等他长大了, 知道事情真相,会不会找老爷子哭鼻子。”
也许是笑声太过于刺耳,导致于幕布后面的孩子捂住耳朵,孩子心里不大相信, 那么难听的笑声会来自于平日里总是温和可人的堂姐表姐。
小心翼翼掀开布幕一角,他看到两张笑得五官都扭到一起的面孔,是堂姐表姐没错。
堂姐表姐为什么要那么笑?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那个瞬间成为连嘉澍最难解的命题。
躲在布幕后面,那道难题让他满头大汗,让他几近陷入昏厥。
像是过去一个世纪。
遥远的世界传来熟悉亲昵的声音“嘉澍。”
神奇地是,那声嘉澍没有让他咧开嘴迈开腿迎上去,喉咙咯咯响着,就像饭菜里掉落进恶心的苍蝇。
紧牙,把那只恶心的苍蝇强行吞咽进去。
那一刻,他像通过最艰难的考验,拿到上帝的那把钥匙。
一把可以让人在瞬间获得快速通往成人通道的钥匙。
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那一年,连嘉澍八岁。
八岁这年,连嘉澍的童年被终结在那个昏呼呼的午后,从此以后,想起朱丽叶的那件蓬蓬裙都会让他觉得喉咙咯咯作响。
“小画眉,我没有青春期。”他总是和林馥蓁说。
没有童年,亦不需要青春期。
假如,这一刻,他在林馥蓁耳边说出这句话,林馥蓁肯定不会理会他,不仅不会理会还会给他脸色。
因为…
对着漫天星光笑。
因为,距离他不远处有一个垃圾桶,林馥蓁的高跟鞋此时此刻就躺在垃圾桶里,让她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又捶又打的:为什么要把我的高跟鞋丢到垃圾桶去。
为什么要把高跟鞋丢到垃圾桶去啊?
“因为,你的高跟鞋看起来像长了眼睛一样,它在瞪,这让我很不舒服,不关你的事,是高跟鞋设计师的错。”这是比较体面的说法,可这话有一半是真的。
林馥蓁猫着腰离开他房间,他再次打开浴室门,用了五分钟时间让情潮沉寂下来。
死气沉沉的老建筑在午夜看起来像万念俱灰的伤心人,那双高跟鞋一竖一横躺在地毯上,鞋扣设计咋看就像是人类的眼睛。浅看俏皮可爱,凝神细看狡猾嘲弄,它看起来…
它看起来很像林馥蓁的眼睛。
把高跟鞋装进纸袋里,提着纸袋,循着月光。
把高跟鞋丢进垃圾桶时,连嘉澍得承认,他的内心获得空旷和悠然。
那份空旷和悠然好比是他和林馥蓁约好不抽烟,但他逮到一个空挡偷偷抽了一口烟,烟的味道无关紧要,让他心里乐呵地是他打破他们之间的约定。
林馥蓁在他身边呆得太久了,久到偶尔都让他生出了不耐烦感。
朝着星空笑。
小画眉,我只是不喜欢你的高跟鞋,又不是不喜欢你,别再拿眼睛瞪我了,听到没有。
嘘——现在不是讨论林馥蓁的时间。
现在是品尝胜利滋味的瞬间。
在两个钟头前,连嘉澍接到从马来西亚打来的一通电话,那是他比较期待的一通电话。
拨打这电话的人是大伯父得力助手,那位老兄终于想通了:他现在是职场的黄金年龄,可他的上司已经初显老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生存法则。
大伯父是有能力的,但伴随着年龄上升以及对于新兴市场的不适应,近几年来大伯父的能力开始走下坡路,为了巩固自己势力连家长子开始做假账,利用假数字营造出他经营的企业每年都在赚大钱的假象。
现在,大伯父的得力助手想通了,很快的这些假账就会流入二伯父手里,连氏实业是一块远胜于血缘关系的香饽饽。
他那亲爱的二伯父肯定会把它们提交到老爷子面前。
连钊诚不会把父辈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送到为了一己之利,而把连氏企业拖入泥沼的人手上。
然而,二伯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嘉澍银行保险箱里多的是这位二伯父在世界各大赌场一掷千金的照片,不仅有照片,保险箱里放着二伯父名下百分之零点零一的连氏股份,这百分之零点零一股份是二伯父在拉斯维加斯赌场杀红眼时过手给一名韩国人。
一掷千金的照片也许不会让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但那落入韩国人手中的百分之零点零一的连氏实业股票到时候定会让老爷子痛下决心,把自己二儿子踢出董事局。
每年,老爷子总是苦口婆心,你们手中掌握的连氏股份,哪怕是零点零一都有可能导致经营权易手的后果。
哦,对了,连家还有三儿子呢,连家三儿子也就是他的三伯父。
如果在三个伯父中非得让连嘉澍选一个喜欢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选他的三伯父。
三伯父没大伯父有能力,也没二伯父果敢,在连家第二代三名男丁中资质最平庸,但好在长相好,正因为这样,三伯父成为了连钊诚拉拢政界的棋子。
三伯父娶了当红政治人物的千金。
三伯父和三伯母的婚姻是政商联姻教科书般的存在。
但,真是那样的吗?
连氏在里约有工厂,三伯父每年都抽出半个月时间到里约巡查工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众所不周知地是,三伯父在里约巡查工厂期间会独自一人前往阿根廷,阿根廷住着三伯父的老相好。
三伯父在能力上不行,但在保密功夫做得滴水不漏,连嘉澍也是在去年才知道这件事情,那两人连孩子都有了,两男一女。
让他算算,加上三伯母生的一男一女,三伯父有五个孩子呢,三兄弟中就数他最能生。
世上没不漏风的墙,真相被揭露时,他那高贵典雅的三伯母知道了肯定会脸面尽失。
三伯母是很强势的人,这样的人容易树敌,到时候,三伯母的敌人们会做出捂嘴状“,我的上帝,那女人比你还能生。”
失去三伯母的支持,三伯父就什么也不是了。
至于连家的两个女儿,也就是他的姑妈们。
他的姑妈们在连钊诚眼里,那都是泼出去的水。
蝴蝶效应是连嘉澍眼中为时不多信奉的真理。
小画眉,南美洲的那只蝴蝶翅膀已经被撬动了。
很快,连家第二代在某个时间点将相继被爆丑闻,随之经营能力也备受质疑,这番质疑必然会被反馈到连氏实业的股票浮动上,于是,连氏实业密集召开股东会议。
连氏实业更新换代的时机到来了,世人把目光投向连家第三代。
连家第三代长孙一度在完美的包装下被寄予厚望,但那场“四月惊奇”撕掉他的伪装暴露出其短板。
在巨大的舆论面前,他的表现比菜鸟还不堪,皇帝的新衣穿得太久,他那大堂兄都忘了自己其实没穿衣服。
此时,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他大堂兄现在的状态呢?用安德鲁表兄的话来说“我朋友说,连圣杰现在是靠着妈妈私房钱过日子的乖孩子。”
目前,这乖孩子在自己妈妈的鼓励下做着东山再起的梦。
这个梦到底能不能实现不得而知,老爷子精明着呢,四月那场风波他给出了作为一名看客该有的从容与淡定。
他不会去管过程,他只管最后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人是谁。
如果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人名字叫做连嘉澍的话,当那天到来时,他也许会说出俗气的话:“爷爷,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为了那个机会,他准备了五年。
准备五年,忍受了十二年。
够漫长的了。
风起,梧桐树叶哗啦啦响着。
小画眉,那听起来像不像是胜利的赞歌。
闭上眼睛。
稍许,风停歇了。
远远的,远远的,从月桂树树下传来女性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女声在告诉着,爸爸给孩子的那首儿歌:
雾气刚散,松开单节套 、后绳索,驶向南部海峡。
经过洛基港口、十磅岛,经过我小时候溜冰的尼罗塘。
拉响汽笛,向灯塔守卫的孩子挥手。
海鸟飞过来,黑背鸟、人字鸥、大矮鸭。
太阳出来了。
向北航行速度12节,乘风破浪,水手们忙着呢。
你是总管你知道吗?
你是一船之长。
世界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景象吗?
…
小画眉,这首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仇恨”。
一名父亲被剥夺了自己对于孩子的爱,而那名孩子从此以后只能靠着想象去猜测父亲在唱着这首歌时的神情。
小画眉,晚安。
尼斯机场,晨雾还没散去。
和很多次短暂相聚的离别一样,林馥蓁是送别队伍的最末端成员,即使中国特使南法之行性属私人行程,但还是来了十几名在南法有产业的中国企业家,连嘉澍也来了,因连钊诚昨晚喝多再加上年事已高,他取代连钊诚站在送行队伍中。
晨雾中,那抹娇小的身影一一和那些人握手话别,最后,来到了她的面前。
手搭在她肩膀上:注意安全。
垂目:好的,妈妈。
“有什么需要可以给叶秘书长打电话。”
“我会的,妈妈。”
“林馥蓁。”
“妈妈,有什么话请说。”
那缕叹息比晨雾还要缥缈稀薄,最终,目光转向左边。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好听的男声说着。
“谢谢你,嘉澍。”
“阿姨,注意身体。”
晨雾散开一点点,露出淡蓝色的天和海,机场还是空荡荡的,送中国特使前往巴黎的飞机已经飞走,前来送行的人也离开了。
距离机场解封还有十几分钟。
站在空荡荡的场地上,出神望着飞机消失的方向,因为昂望的时间过于久长她脖子都酸了,头一偏,找到那个肩膀。
只是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那个肩膀对于她来说显得比平常高,好在他矮下了身体。
这样一来她的头就可以舒舒服服靠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