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封信最后一句写着:我的阿特长大成人了,妈妈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是梅姨把那封信交到许戈的手里,看完那封信之后,许戈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一个瞬间就像是一种传承。
从今以后,由我来爱他,从今以后,在往后长长的岁月里,由我来陪他。
那也是她的阿特。
她的阿特现在还不大明白一些的事情,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但——
现在她很生他的气,现在她决定不去理他。
脚猛踩油门,得让那个混蛋看到她的不满。
许戈来到布拉格的第三天晚上深夜,那个坐在她床前的人把她给吓了一跳,数秒后半撑起的身体重新躺回床上。
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黑暗中,背后那道声音很轻很轻:“还在生我的气吗?”
小会时间过去。
“我以后不会管伊莎贝尔叫小伊莎贝尔了,我以后也会尝试通过直观去判断。”
黑暗中,他那只轻触她头发的手有些的笨拙:许戈。
身体往着里面蹭,避开他的触碰。
从背后传来的气息许戈就可以判断出厉列侬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表情倒是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可眉头是微微敛起的。
那窸窸窣窣声应该是他站起来的声响,一系列动作如是:站起来,停顿,皱眉,松开眉头,想离开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妥。
“车在外面等我,我要到墨西哥城走一趟。”
厉列侬的话让许戈没有来由的心一颤,墨西哥城有一个很响亮的绰号“无法之城”,墨西哥毒贩掌握了半边天。
一直以来,墨西哥毒贩曾经对1942进行游说,但他们派出的说客都被挡在了历任领导人的办公室门口。
她的爸爸就是在墨西哥城没了,这个想法让许戈心里一纠,想开口却听到了脚步的移动声,那脚步声停在门口。
“许戈,”声音在黑暗中顿了顿:“以后不要说那些最好祈祷早日厌倦的笨话。”
面对着墙的方向,许戈做了一个鬼脸,说得也是,要是祈祷有用的话,那些博。彩公司应该会一个个都倒闭。
房间门关上,脚步远去,车队引擎声响起,一辆、两辆、三辆、四辆、五辆,一般跟随厉列侬的车都是两到三辆。
五辆以上的就代表…事情非同小可。
迅速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间门,当许戈站在公寓的楼梯口时厉列侬的车队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回到房间打开灯,在床头柜上许戈看到了之前她丢还给厉列侬的项链。
那枚戒指还穿在项链里,之前被她扯断的项链裂口也已经修理好了,修理好的缺口一看就是来自于名家之手,现在那条项链一点也看不出曾经被扯断的痕迹。
把项链放进抽屉里,厉列侬这个混蛋,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不生他的气,没门,起码…
起码得等他回来让他亲手给她戴上,她会威胁他以后他要是惹她生气了,她会把一次次把项链往他脸上丢。
次日许戈回到了1942总部,昨天晚上许戈已经得知厉列侬的墨西哥之行是和墨西哥头号毒贩交涉的。
这位墨西哥头号毒贩的手下把十几名1942成员从委内瑞拉带回了墨西哥。
这十几名1942成员是负责军火这一块的,军火和毒。品交易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由于一次情报有误,导致于这井水不犯河水的两批人在委内瑞拉边境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在这次交火中1942成员打死了几名墨西哥人贩毒份子。
墨西哥头号毒贩指名道姓:这些人得1942领导人亲自带走。
这次厉列侬的墨西哥之行并没有带上金沅,虽然具体原因没说,但许戈知道这是厉列侬对金沅做出的“直觉选择”一种软性惩罚。
艹!这人昨天晚上还说会尝试去接触直觉这一类的,真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
留在1942总部的金沅让许戈放心,因为这次给厉列侬和墨西哥头号毒贩牵线搭桥的是在芝加哥很有声望的人,这位一再保证事情会很顺利。
这天许戈也通过了第四次体检,随着体检通过就意味着她的假期马上就结束了。
在厉列侬离开的四十几个小时后,许戈接到她情敌的一通电话。
这名情敌就是不久之前被许戈吓走的那位纯真的意大利姑娘,这姑娘来自于意大利黑手党世家的勒庞家族。
勒庞家三兄弟以心狠手辣著称,1942在意大利港口有地盘,随着1942在意大利港口地盘的逐渐扩大,这伙外来的和尚俨然成为了勒庞兄弟的眼中钉。
给许戈打电话是意大利姑娘是勒庞家族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
勒庞家最小的女儿在电话中告诉许戈,她的三位现在号称在迈阿密度假的哥哥其实已经秘密抵达圣地亚哥,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是从圣地亚哥进入墨西哥。
意大利姑娘哭着告诉许戈,半个小时前她得知,她的哥哥们其实早就和墨西哥毒贩暗通款曲。
这两派人马都有着自己的共同打算:杀掉厉列侬,借着1942群龙无首时乘火打劫。
厉列侬的“墨西哥之行”其实就是一场鸿门宴。
电话刚刚挂掉就从许戈的手上滑落了下去,弯腰想去捡电话可手使不上半点劲,不仅如此眼前因为大片大片涌出的泪水而模糊成一片。
跌跌撞撞的跑向浴室,头伸到水龙头下,哗哗的水直接冲到她的头顶,然后往着她的脸和头。
抹掉脸上的水,对着镜子:许戈,现在是你最应该冷静的时候。
十一个小时之后,许戈站在圣地亚哥距离墨西哥边境线最近的一家医院门口。
几个小时之前,这家医院接收了从墨西哥边境送来的大批伤员,这些伤员都有共同的一个特点,就是血肉模糊,这些伤员有的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身亡,有的刚刚被推进急诊室时就断了气。
这是一家小医院,太平间已经人满为患,抢救无效的伤员,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死者了。
抢救无效的死者被装进黑色的裹尸袋里,十几个裹尸袋被搁在小块的空地上,一字并开着。
这真的是一家小医院,医院不仅小而且这里的医疗人员一看就是平常过惯了闲日子的人,忽如其来的大阵仗似乎把他们吓蒙了。
许戈抓着那些医疗人员的手一个个的问“有没有见到我的阿特?”
那些人一问三不知的,然后她就找啊找啊,结果就看到了这些,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就区区数百名,他们无暇去顾忌那些死者身份登记,死法是否体面,左边的第一位甚至于从拉链裂口出露出了部分头发。
头发是黑色的,颤抖的手去拉开拉链。
还好,不是阿特。
然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居然弯下腰去,颤抖的手逐个拉开从东到西这个方位的裹尸袋拉链。
还好,不是阿特。
上帝一定知道她现在此时此刻的卑微至极,所以没有让她看到那张她深爱的脸,可是,下次呢,下次还会吗?
她的爸爸啊,说没了就没了,明明上一刻还和她说话来着,可下一刻她就再也没能听到他再说出一句话来。
第六个拉链打开,一张许戈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每次阿特出现在重要的场合上,那张脸的主人永远都站在阿特的左边。
二十五岁时,那张脸的主人曾经如是说“我是替厉先生挡枪的”。
这是上帝的预告吗?不是有那样的吗,亲爱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是吗?是吗!?
不,不,她不能接受这个,不能,转过身,开始跑,她要逃跑,她不接受那个预告。
狂奔着,在经过那个拐弯处时她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戴着眼镜额头被厚厚的刘海遮住。
方为其也是这种造型,她曾经因为他的那个造型嘲笑过他“方为其,你老大不小了,不适合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打扮不讨姑娘们的欢心。”
这个人打扮像方为其,声音也像方为其:
“找到厉列侬了。”
呆呆的,呆呆的看着他,看着很像方为其的人蠕动着嘴唇,叫出:许戈——

第51章 /(短发)

落在眼皮上的光线很刺眼,但还有另外更加刺眼的,更加刺眼的类似于谁的视线就这样胶在她脸上,依稀间可以感觉到它在游离着,从额头到眉毛,往下落在眼皮上。
一点点移到鼻尖上,再一点点的往下,然后,长时间停顿着。
伴随着那道视线还有近在咫尺的气息,最初是轻轻的,但随着它长时间聚焦在唇瓣上,近在咫尺的气息由淡转灼。
睫毛抖了抖,眼睛睁开,强烈的光线刺得她一阵头晕目眩,眼睛找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厉列侬。
头晕目眩促使得她只能再次闭上眼睛躲避刺眼的光芒,床太舒服了,枕边人气息太讨她欢喜了,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窝在他怀里。
身边的人声线宛如在叹息:床太柔软了?
懒得开口,从鼻腔里发出懒懒的鼻音:嗯——
那个发音软软的,腻腻的,像冬日里正在晒太阳的小猫儿小狗儿在舔着主人给它们的冰淇淋。
“还想再睡一会?”他又问。
如果仔细听的话,那声线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试探。
嗯——
小猫儿小狗儿发出来的声线让她困意更盛,怕好梦再次被他打扰,不情不愿的开口,声音拉得长长的:我还想睡一会,嗯?嗯?
浅浅的笑容气息打在她耳畔:睡多长时间都没关系。
扬起嘴角。
然后,他手指轻轻触上她眼睛,迷迷糊糊中,落在她眼角的手指往上,当他的手指来到她眉骨处时。
顿时,睡意全无。
下一个瞬间,连翘似乎看到刚刚学会掌控镜头的菜鸟却玩起了蒙太奇式的拍摄手法,镜头晃动得厉害。
在那一组组镜头中:女人,男人,原本还很热闹的酒吧在男人和女人进来不久之后就变得空荡荡的。
女人窝在沙发里在和男人撒娇“阿特,我就喝一点点。”“阿特,我真的就只喝一点点。”“阿特,你不让我喝酒我就把这个酒吧烧了。”
男人把半杯酒交到女人手上时,女人笑了起来,笑得甜蜜极了,笑得一点都不像连翘,笑得像许戈。
蹩脚的蒙太奇式镜头还在晃动着,影像开始倒退,在街上,还是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
女人手缠在男人的颈部上踮起脚尖,四片唇紧紧的胶在了一起。
女人紧张兮兮的和男人说着“我知道许戈躲在哪里了。”
说这话时女人眼睛带着恐慌,东张西望着,确定周围没有人时,女人这才踮起脚尖。
“厉列侬,许戈就躲在我的舌尖里,躲在我舌尖里的许戈总是让我去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厉列侬,许戈还躲在眼睛里,躲在我眼睛厉的许戈总是让我看到那些我所讨厌看的东西。”
夜幕是属于那些久久不愿意离去的灵魂,而厉列侬——
可以理解了,此时此刻厉列侬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一反常态。
懒懒睁开眼睛,继续延续着之前的甜腻语气“她一定很爱赖床。”
处于极度放松的声线迅速接过她的话:“大冬天的早上,梅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敲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的房间门,咚咚咚,小戈快起床了,数十分钟过去,咚咚咚,小戈还不快起床,再十分钟过去,咚咚,小戈快起床了,不起床的话太阳就要把你的屁股蛋烧出两个洞来了。”
“最长的记录是九次,那次让五金店老板出动了,就像拎小鸡一样的…”
“厉列侬。”连翘出声了,用特属于连翘的那种姿态。
说实在的,她有点不忍心打破这个男人的梦,可是,一大早从自己喜欢的男人口中听到他在讲别的女人的事情,这简直就是活受罪。
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戛然而止的还有那落在自己头发上的指尖力度。
带着一丝丝的恶毒:“许戈爱赖床可连翘从来不赖床,许戈喜欢深色而连翘喜欢浅色,许戈钟情夜晚而连翘喜欢的是白天,许戈讨厌冬天而连翘喜欢冬天。”
贴着很近的那具躯体在快速变得僵硬。
咧开嘴,心里有淡淡的快感:“许戈是短发连翘是长发,许戈…”
连翘记得,昨晚厉列侬也喝酒了,可这会儿,建筑在酒精世界里的那个美梦被打破了。
厉列侬离开房间的背影有些狼狈,与其说是狼狈倒不如说是可怜。
再次出现在连翘面前的厉列侬又变回了1942年轻严肃的领导人,和他之前每次离开时差不多,唇浅浅触了触她额头说了一声“我走了”,顿了顿,他低声在她耳畔“如果你再喝酒的话就有人打电话告诉你爸爸。”。
“知道了。”没好气的语气,很显然,厉列侬把事情交给了那些专业人士来处理。
“嗯,乖。”他的唇第二次贴上她额头。
这一天,拉斯维加斯的天空阴云密布。
暗沉的天色把穿在厉列侬身上那件深色外套衬得越发深沉,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头也不回,站在打开的车门旁边他脸转向她这边。
那一刻,就差那么一点了,连翘就要往着他跑过去,大力撞到他怀里,拉下脸好好求他:厉列侬,我以后不会再去折腾那些了,但也请你好好去尝试忘记许戈,然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就像别人家丈夫和妻子一样。
忘掉许戈?谈何容易,她都忘不掉,更何况是厉列侬。
不过,连翘想到了一个很好忘掉许戈的办法。
三辆车黑色丰田车从地下车道离开,连翘朝着三辆车子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
回到房间,连翘拨通了她那位经纪人的电话,电话拨通的第一句话“让你的那位驱魔师朋友来一趟拉斯维加斯。”
要忘掉许戈的办法就是让许戈好好呆在她应该呆的地方,以前连翘不相信那些的,可现在她相信了。
许戈借着她的身体和昔日的爱人传达爱意,许戈还控制了她的眼睛和耳朵,让她去听去看。
两天后,连翘接到那位经纪人电话,她想见的人已经来到拉斯维加斯,也住进他安排的酒店。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接到经纪人电话当晚的深夜时分,连翘成功摆脱了厉列侬布下的眼线。
说也奇怪,在一系列逃脱过程中连翘居然觉得自己干起那些勾当来像模像样的,如果说她下药成功实属侥幸的话,那么她偷偷潜进艾薇、高云双陈丹妮的房间还真的有点惯犯的样子。
高云双和陈丹妮是属于专业人士,要下药的风险比较大,所以连翘只在那三位的饮用水上下了极少量的安神药,让她们的睡眠深度和正常人一样,这样一来她给她们注射昏睡剂就比较容易得手。
要知道一场驱魔仪式做起来要数十个钟头。
车子宛如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路上狂奔着。
连翘一边开车一边不时把手伸到眼前,她怎么都觉得自己在给高云双她们注射昏睡剂手法娴熟,俨然是一副老手的样子。
耸了耸肩,连翘决定不去想这个复杂问题,也许单纯是因为她和黑。道分子混久了,胆识也跟着上来了。
同理现在放在副驾驶包里的那把枪一样,接触久了也就没什么稀奇了,第一次她触碰到枪时可是心怀恐惧,几次后她甚至开始学起了西部牛仔们的耍枪动作。
那位驱魔师住的酒店比较偏远,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连翘才到达酒店,她的那位的经纪人早已经等待在酒店大堂,在他的引领下连翘见到了来自于密西根州的驱魔师先生。
密西根的驱魔术举世闻名。
眼前这位男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和一些活跃在公众视线的驱魔师比起来看着略显年轻,但形象和连翘的印象中驱魔师印象差不多。
高高瘦瘦,拘谨,不善言语。
在连翘数次说出“驱魔师先生”之后那位和她说“叫我伍德先生。”
在那位伍德先生的要求下连翘把手放在圣经上,和他讲一些关于许戈出现时的状况:类似于在镜子里看到时的自己,类似于她最近阶段会常常看到一座山,以及从她嘴里老是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完那些后连翘回房间休息,她现在得好好的休息,等天亮驱魔仪式就开始了,从天亮延续到日落时间。
连翘让她的经纪人把这个酒店楼层都包下来了,她房间紧紧挨着那位经纪人的房间,回房间前她把一张支票通过那位经纪人交给了他远道而来的朋友。
这场驱魔仪式价值不菲,不过,厉太太有的是钱。
躺在床上连翘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这真的一个荒唐的夜晚。
这个荒唐的夜晚包括这位于拉斯维加斯郊外的酒店、这酒店房间的墙纸、那个自称为“伍德先生”长得就像驱魔师的人,以及现在躺在床上那个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的自己。
闭上眼睛,连翘心里碎碎念着“看到没有,你一定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许戈,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走吧。
黎明时分,连翘听到了敲门声。
出现在那个房间时天色已呈现鱼肚白。
关于为什么会选在这样的时间点那位伍德先生说得和连翘道听途说的差不多,大致上是“日出之际是不死魂灵们最为脆弱的时刻。”
房间窗帘全部被拉上,房间周围摆放着一些连翘连看也没有看过的仪器,那是一些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怪物品。
换上指定的服装,连翘躺在床上。
最后环节是她的手和脚都被绳子束缚在床的四个方位上,因为这几天她看了不少驱魔实录、纪录片,所以连翘并没有因为手脚被绑住时心里出现慌张。
躺在那张床上,连翘唯一想法是:她现在怎么看都像是迟迟无法入戏的演员,据说,接受驱魔时要精神集中。
“集中精神了就可以看到牠。”在那些实录节目里,脸色苍白的人如是说着。
这一定是许戈搞的鬼,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始竖起耳朵。
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就只睡了一个多小时的原因,连翘居然觉得床很柔软,枕头也不错,而那位伍德先生念的经文是催眠曲。
不行,她不能动睡觉的念头,会把驱魔师气坏的,只是为什么窗帘还是禁止不动,还有这张床不是应该晃动不已吗?
这些都是纪录片提到的征兆。
宛如听到她心里话一样,床随着那位伍德先生越发高亢的声音从床中央开始窜起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好像就抵在她的后腰间,也促使着她的身体开始晃动了起来。
该不会是——
还没有等连翘细细去体会那股力量,头顶上就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那轰鸣声在这清晨时分显得特别刺耳。
连翘更愿意相信那是驱魔师所制造出来的法力,而不是直升飞机机翼的声音。
她的驱魔师好像也被这股声音打扰到了,放下手中的仪器撩开窗帘,放开窗帘后又继续拿起仪器,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好像被窗外的东西所干扰了,开始语无伦次。
厉列侬进来时连翘觉得十分的丢脸,她在心里祈祷着但愿接下来不会有更让她丢脸的事情,可祈祷落空了。
号称和很多政要是好朋友的伍德先生在厉列侬的一句“割掉他的舌头”下就差磕头跪地求饶了。
他不停的强调会归还给连翘给他的支票,还说愿意投案自首。
更加离谱的是高云双从墙壁的夹层找出房中房,她从房中房找出身形瘦小的男孩。
会产生振动的床内置了类似于按摩器一样的东西,那男孩交代了一旦那位“驱魔师”声音到了高亢阶段,躲在另外一个房间的他就会驱动隐藏在床底下的按摩器。
艹,这骗术可真低俗,低俗得连翘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房间只剩下她和厉列侬两个人,她呈现出大字型的状态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仿佛还觉得她不够丢脸似的,厉列侬站在床前姨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的看着她。
他们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持续了差不多五分钟时间。
绳子被解开了,连翘坐在床上,呐呐的说着“厉列侬,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有喝酒。”
好吧,比起落入这样低俗的圈套连翘更加愿意自己喝得醉醺醺的胡言乱语。
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连翘说:“那位伍德先生有他的个人网页,而且在他社交网上有他和很多名人的合照。”
意思就是说无知的人可不只有我。
好像越说越糟糕,厉列侬因为她的这些话脸色更加阴郁。
目前,连翘一心只想离开这个让她丢尽颜面的地方,声音有多虚弱就有多虚弱:厉列侬,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找到这里的,我现在又饿又累。
平常连翘要是采用这样伎俩的话厉列侬一般都会乖乖就范,可这会儿他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丢脸让连翘心里十分的委屈,委屈得想挤出点眼泪来,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饿的原因眼泪怎么都挤不出来了。
委屈表情也没有消除厉列侬沉着的脸色,他捏住她下巴,一字一句:“下次,如果再干出这种蠢事的话,我以1942的名义发誓,我会给你一个足以铭记终生的教训。”
厉列侬的语气还真的把连翘吓到了,来自于下颚所在位置好像在发着咯咯的声音,那声音怎么听都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嘴巴不能动,她就只能用眨眼来表示,想必他也看到她眼神的惊恐。
放开她,他背过身去“马上穿回你的衣服。”
连翘乖乖穿回自己的衣服,穿好衣服去拿自己的包。
房间朝南的窗帘被拉开,窗户也被打开,无意间望了一眼窗外,她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住了,在拉斯维加斯要看到这么一片绿油油的地方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