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坐着,裴益低了低头回避我的视线,“但是,我父母知道了。”
我愣了愣:“…什么时候?”
“前几周,我回了趟家,他们看见我手机了。”他说。
我茫然着,“那…他们反对吗?”
他不说话,默认了。我干干地道:“那我爸妈知道了吗?”
“还没有,我没让他们跟你父母说,他们就让我自己跟你断了。”
我哽咽着:“为什么…你爸妈觉得我不好,配不上你?”
裴益看了我一会,喉结滑动了一下,有些艰难:“因为你是我妹妹。”
我无奈地哭了,沉默了半分钟,他站起身,走过来把我拽进他怀里,“对不起。”
我呜咽着说:“就没办法了吗…要不…我去跟我…”我闭上眼睛,我爸妈又怎么会同意呢?
他把我抱得紧了点:“别干傻事。”安静了很久,我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让我想清楚怎么办,好不好?”
我埋在他肩头哭出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一直让你一个人…”
“好了,不说了。”裴益打断我,低头下来指腹在我眼角擦了又擦。我说:“你爸妈喜欢你前女友那样的,贤惠文静能照顾你的,所以也希望你们在一起,对吗?”
“可我不喜欢,我不会跟她在一起。”他的嗓音太干涩了,又伸手抱了抱我,低低地说:“裴裴。”
晚一些的时候,我从裴益家里出来,他要送我回学校,被我拒绝了。再一直看着他我会很难受,他也明白的。
我沿着马路一个人走,今天风有点大,刚才眼泪蹭得满脸都是,刮到脸上怪疼的。我走了一会儿,找了个僻静无风的漆黑巷口坐着,特地看了看,不是昨晚的那个教师小区。
虽然心里很难受,但今天我却哭不出来了,非要形容心里的感受,大概是有些沉重和荒凉。
我抱着膝盖坐了很久,直到面前有黑影覆下来。
一瞬间我还有些恐慌,紧紧地抱着书包防卫了一下。可眼前的人却慢慢地蹲下来了,叶泽林淡淡地平视着我:“夏裴。”
我看着他一会,有些迷惘地说:“怎么到哪都能被你找到啊,你在我身上装了卫星吗?”
他茫茫地摇了摇头:“没有。”
我轻轻苦笑了声:“你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会说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连着几章都是小叶的戏,希望我还能hold他高冷的形象,不要太跑偏了…
第十八章
这次是怎么跟叶泽林上车的,我也不记得了。
直到他在加油站加了个油,又在旁边便利店买了什么很重的东西,哐地一声放进后备箱里的时候,我才有点回过神。
他重新上车后,车子就开上了高速。
我盯着窗外,夜晚往市郊方向的高速上挺空荡。路边的树很早就抽枝发芽了,到这个时候,还说不上郁郁葱葱,只是树梢上短短地长了一寸,风一吹每片叶子都轻轻摆动起来,很有一点万物复苏的意思。
我双手叠着放在脑袋后面,回头瞄了叶泽林一眼,他很安静地开车,像个线偶一样。我也懒得问他去哪里,反正就这样开着,好像也挺不错的。
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片连路灯都没有的荒山上,叶泽林把车停下了。他开着远光灯,径自解了安全带,走了下去。
我跟着下车,关上门,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路边。我四周望了望,这里是一处高顶,城市星星点点的霓虹看起来很远了,四处有树林遮挡,大风也变成微风了。我回过头跟叶泽林说:“你是带我来跳崖的吗?”
他看了看我,意识到我在开玩笑,轻淡地道:“这里视野不错。”
的确很开阔,我点点头。又回身看了看,柏油路上很干净,就干脆蜷腿坐了下来。
他也慢慢撑地坐了下来,安静地吹了一会夜风,居然有一点惬意的感觉了。我转头问叶泽林道:“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来过。”他淡淡说。
“嗯…”我想了想,“那你刚才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低头静了几秒,又简短地说:“路过。”
我回头看了看他的车,了悟地道:“哦,你是特地出来兜风的吧,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兴致。”
他看着山脚下,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大概这是他的放松方式吧,我仰望着天空笑了笑说:“不过倒让我捡便宜了,我很少到山上来,也很少去什么五岳景区,因为人太多了,我懒得爬山,可他们又不喜欢坐缆车。原来人不多的山顶也不错啊,尤其是晚上,很幽静,还能看到那么一点星星。”
叶泽林回头来看我,眉心微微皱了皱:“你没事吧?”
我咬了咬嘴巴,有些后悔,大概是我话太多,故作轻松作得太过,反而让他担忧了。毕竟如果没事的话,我也不用一个人躲在黑暗的巷角了。
我看着下方的树丛耸耸肩说:“没什么啊,我刚才只是…”不知道怎么往下编。
他继续看着我,过了几秒:“难受就说吧。”
我有点愣,转头看了他几眼,眼睛里忽然有点发胀,喉咙也哽了哽:“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他平静地看着我,我低头用力眨了眨眼睛:“他是我表舅的儿子,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我吸了口气,看着下界的一片朦胧灯火。空气中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我小声地说:“裴益对我很好的,而且他也很优秀…我上高中的时候他在上大学,那时候他交了女朋友。他女朋友学习也很好,虽然有点朴素,但是气质特别好,是所有男生都喜欢的那种类型,连我爸也经常在家里夸她…我知道我比他女朋友差远了,但我还是很难过。可那时候我安慰自己,没什么,反正裴益是我的家人,我总是可以看到他的…”
我有点语无伦次,从过去四五年前到现在,这些心情我没有谁可以说。但今晚这个时候,对着眼前这个还有些陌生的人,我却忽然很想大肆倾吐。
“后来裴益出去留学,他们因为异地恋分手了。我写信跟他说我喜欢他,后来我害怕就要回来了,但其实他已经看到了。几个月前他回国,跟我说他也喜欢我,我简直像做梦一样。他还跟我说过,说他看了信在国外的这半年里,每天都很想我…”
我眼泪流了出来:“可是我们的事被他爸妈发现了,我们两家走得很近,跟近亲没什么不同。而且他原来还是我爸的学生,他爸妈可能接受不了这个,所以叫他跟我分手。他怕我伤心,一直不知道怎么跟我说…他父亲是军官,家教很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说服他父母他父母才没有告诉我爸妈。我心里很难受,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把膝盖抱起来哭了一会,旁边似乎有轻微的动静。我抬起头,看见叶泽林站起来走回车里,拿了一盒抽纸过来,坐下来递给我,我抽了两张出来,随便擦了擦。
他锁着眉心看我,不知道是不是车灯太亮的缘故,他脸上的神色有些黯淡。静了半分钟,我停住抽噎说:“对不起啊,你明明是出来散心的,我是不是让你更烦了?”
他安静了半晌,轻微地摇了摇头。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巴:“那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学生很幼稚?”
他垂了垂眼帘,看着幽广的山林,还是没有说话。
我深呼吸了几次,发泄一顿之后,心里好像真的没刚才那么压抑了。我看了一会天空,又转头去看叶泽林,有些莫名地说:“那你怎么想呢,老师不是该教书育人么。你怎么老是不吭声啊,就没有什么建议吗?”
他沉默着,好像在斟酌语句。沉吟了很久,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或许在法律方面,你们可以结合。但从遗传学角度来说,你们还是不适合婚配,近交繁殖会使隐性致病基因放大,对后代有不利影响。虽然,这个概率比较低,大约只有5%,但并不是不可能。”
我愣住很久,有些呆滞地道:“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啊?”
“可你不是…”他欲言又止,抿了抿唇角看着我,样子有一点无辜。安静了半分钟,我叹了口气,刚想开口打破沉默,他却又突然说:“那你想喝啤酒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站起身,走去后备箱那边了。过了十来秒,重新走回来,放了两个易拉罐在地上。他坐下来,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表面,然后把拉环拉开,递给我。
我有些错愕地接过来,迷茫了一阵,“我怎么记得你好像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不要喝那么多酒…”
他没说什么,我放下手中的那罐,又从地上拿起来另一罐开了,礼尚往来地递给他。
他却摇头:“开车。”
对哦,我点点头,只好自己喝了起来,也不懂他既然不能喝还放一箱啤酒在后备箱干嘛。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我说了他一句的缘故,我后面再随口说了几句,叶泽林都只用点头或者摇头来回应了。
一个人喝酒怪没意思的,啤酒本身也不好喝,只是碍于都开了,我只好一口一口地把它们都喝掉。第二罐喝到一半,我已经有些发热,还好山上有风,入夜越深,风也越大了。余光里叶泽林已经保持那个姿势坐了很久,我转过脸去看他,他恰好眨了眨眼睛。风把他额角边的头发吹起来,露出很好看的眉形。他的眼睛是内双的,有些狭长深邃,下眼睑下方有一道浅浅的蚕线。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虽然他好像总是很严肃的样子,但眼神却还是温柔清亮的。
我看了一阵,有些蒙蒙地说:“你的睫毛长得挺好看的,就像做了梨花烫。”
他好像怔了怔,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眯着眼睛点点头:“你不懂什么是梨花烫吧?就是前面是直的,到末梢有一点卷翘,就和你的眼睫毛一样。”
他却冷了脸,语气很严肃:“你酒量很差,以后千万不要在外面跟别人喝酒。”
我迷糊着说:“我也没想喝,不是你让我喝的吗?”又摇着脑袋说了句:“不是,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敢喝的。”
耳边没有声音了,我双手交叠着往后躺,闭上眼睛,我好像看到了裴益。我对梦里的人说:“这里很好啊,我很喜欢。就是风稍微有点大,下次我们多带件衣服过来吧。”
过了几秒,身上好像有一点窸窣的声音,鼻尖嗅到一股很清淡的类似于消毒水的气息,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这一次我醒来得很早,意识清醒地睁开眼的时候,天际才刚刚露白。
我四周看了看,环境有些熟悉。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又看了看床上,床单被单却跟昨天不一样了,应该是新换过的。我有些愧疚,麻烦人家把我扛回来不算,我又把人家的床搞脏了。
我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想着叶泽林肯定还是要换的,就只是把被子简单铺了铺,然后走到书桌前。光线还十分昏暗,我轻轻拉开台灯,先是看见那个庞大复杂得像研究生化武器一样的显微镜,然后看见我的书包被他靠在一边,手表也放在了桌面上。
我又抬头往上方的隔板看上去,上头用书立夹着很多书,有中文也有英文。中文的我字都差不多能看懂,组起词来就看不懂了,英文的嘛…Molecular Biology of the Gene我还能拼出是哪几个意思,但Clinical Interviewing又该怎么翻译啊…
看天书一样地看了一会,我把台灯关掉,轻声地走出客厅,那里的光线稍微亮一些,挂钟上的时间显示刚刚六点。
我转过头,看见叶泽林阖眼睡在沙发上。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弯腰看了看,他连睡姿都很端正,唇角微微地抿起来,呼吸也很平静安缓。只是沙发有点小,他的右手垂在了沙发边。我把他的手轻轻搭回他身上,他的手干净细长,指甲剪得短而平整,只露出淡淡的一点白边。觉察到动静,他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却没有醒。
我站在原地想了半分钟,回房间拿了纸和笔,写了个留言——
“叶老师,打扰你了,真的很谢谢。我已经没事了,请你别担心。”
看着这二十几个字,我思忖了一下,还是把“你”字都改成了“您”。
然后我走到客厅,把字条放在餐桌上,就悄悄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醒来看完字条):我怎么好像有点空落?一定是下丘脑激素出了问题。
一大早爬起来更了,有小伙伴说裴益应该叫女主爹妈叫姑父姑姑的,谢谢提醒啊。我把前面都改掉了,虽然我估计你们也不care…
下一更周四~
第十九章
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大妈刚刚开门,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一眼,不高兴地嘀咕一句:“这孩子,去哪儿癫一晚上…”
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上楼,寝室门没关死,我悄悄进去之后,大家还在睡着。看了看时间,水房正好六点半开门,我就拿着洗浴的东西去洗了个澡,已经两天醉醺醺地没洗过了。
我洗完澡回来,书亭刚刚按掉闹铃起床。她早上第一节有课,看到我回来,她爬下来走到我身边小声说:“裴裴,你没事吧?”
“裴裴回来了吗…”是筱晴的声音,应该也是刚才被闹钟吵醒了。
闫菲把床头灯打亮坐了起来,在床上揉揉眼睛看着我,嗓子还沙哑着:“去哪了你,手机也不接,我们都快吓死了。”
我有些抱歉地往上面看了一圈:“对不起啊,让你们等我了。”
书亭顺手把宿舍的灯开了,筱晴坐起来眯着眼睛:“你两个晚上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昨晚叶老师还到寝室来找你呢。”
我愣了愣:“啊?”
闫菲点点头:“嗯,我们说你出西门了,他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他怎么会找你?”
我擦擦头发在椅子上坐下来:“哦,没什么事。”难道昨天晚上叶泽林是开车出来找我的吗,是有多怕我会自杀啊…
书亭说:“你不要再这样语焉不详了,跟我们说说吧。”
我话在嘴边徘徊了一会:“就是…我跟裴益分手了,叶老师正好在街上看到我,可能他看我好像有点失魂落魄,有点不放心吧。”
我话音落下,宿舍里很安静。
“怎么会分手了,你们不是刚刚才…”筱晴止住话,没说下去。
我撇撇嘴,有些干涩地说道:“你们知道的,我和他是远亲。他家里面现在有点反对,所以只好先分开一下了…”
“那以后呢?”筱晴又说,被书亭“啧”了一声堵回去。
我也不知道,我低着头,无话可说地坐着。书亭过来抚了抚我的肩,几秒之后,闫菲安慰我:“没事裴裴,这样你又回归到单身贵族的行列了。我告诉你,其实男生宿舍那边经常讨论你的,有好几个人都喜欢你。”
我扯着脸皮努力笑笑说:“真的,我行情居然这么好?”
闫菲和筱晴马上像啄米一样点头,我不想再让她们的表情这么沉重了,干脆把毛巾挂一边说:“你们该干嘛干嘛啊,我再睡会。”说着我就爬上床,扯过被子装睡,顺便看了看刚才丢在床边的手机一眼,上面有一些未接来电和一条信息,裴益昨晚发过来说:“回学校了吗,怎么不接电话,别让我担心。”
我看了好一阵,平静地回过去:“我没事,刚刚睡醒,昨晚没听见。你放心吧,不用担心我。”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去几天,闫菲她们一开始还有点担忧,每天都孜孜不倦地开导我,筱晴还说要把她们文娱部那个挺帅的副部长介绍给我认识。后来看我好像除了比之前沉闷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大反应,她们才安心了。
可事实上我已经失眠了好几天。
到周五晚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头又晕又疼,心跳也很快。可是闭上眼睛,脑海里却还是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到了四五点的时候,我才很浅地睡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手都还是攥着的。
第二天周六,中午吃过午饭,我找了个借口避开筱晴和闫菲,自己去了趟附院。
下午两点才上班,我挂了个神经内科的号,就在外面等着了,两点半的时候,终于轮到叫我。
我走进去,诊桌前坐着个看起来挺年轻随和的大夫,姓名年龄一一问完,他抬头多看了我两眼:“你是P大的吧?”
我点点头:“嗯。”
他拿着笔在那转:“哪里难受啊?”
我说:“我最近有点失眠,头疼得很,您看能不能给我开点安眠药?”
他拿着笔点了点我:“你这年纪为什么失眠?学习压力太大?”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唔,可能吧。”
他笑了笑:“你也太拼了吧,学什么专业啊?”
我撇撇嘴,还没说话,他又道:“要考研了?”
“哦…”我随口应着。
“哎,到底还是命重要啊。”他在病历本上写了几笔,一边叨叨地在那说:“我告诉你啊,要是长期失眠,可是会加速衰老,到时候什么雀斑眼袋黑眼圈都来了,所以还是要好好休息,别压力太大。你现在脸色也是够苍白的了,明明长那么漂亮,多得不偿失,是不是?”
我无语地坐着,听他念,这大夫又问说:“之前有没有吃过安定?”
我刚要开口,他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撇过眼睛去看,见着屏幕上的名字,不自觉地念了出来:“叶泽林?”
对面的医生挑眉看了看我,把电话接起来:“喂,你到了?噢,我还有两个病人,快了,要不你上来找我?”
说完他把电话挂了,边写边笑着问我说:“你也知道他啊,你是学生物的,还是也是医学部?”
我摇摇头,大夫调笑道:“我还以为他只是以前在附院的时候招惹招惹小护士呢,原来都为人师表了还一如既往地招惹学生。”
我想了想说:“你是他同学吗?”
“对啊,大学同学。”他吊着眉梢对我说:“想当年也有好多什么学姐学妹的都追他呢,但我告诉你,你别看你们老师长得帅,他特别残忍!”
我意外地说:“是吗?”
他郑重地点头:“当年人体解剖课,大家第一次都还挺不适应的。就他,拿着刀,手起刀落,跟切白菜似的!”
我说:“…”
“哎,这小子没当医生还是怪可惜的…”他摇摇头低叹了两声,抬起头笑着把单子递给我:“来,去交费吧,一楼拿药。先吃一种,过两天还不好就换着吃啊。”
“哦,谢谢医生。”我拿着那写了两种药的单子出门右拐,先去收费处交了钱,然后就坐电梯下楼了。
休息日医院人倒没平时那么多,只用排两三个人,轮到我的时候,我把单子递进去,过了一会,里面的人把药用篮子塞出来,嘱咐了一下用量。我一边点头一边把包打开准备装药,旁边却突然有人用力一把将药抄了起来。
我抬起头,居然看见叶泽林站在旁边,皱着眉拿着那一小袋医院的包装纸在看。
我说:“你怎么…”
他却横眉竖目地看着我:“阿普唑仑?”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后面排队的人说:“干什么呢?拿完药就走开,后面人在等着!”
我赶紧往旁边让了步,叶泽林劈手从篮子里拿过另外一种药,然后把我拽了出去。
他又定睛看了看另外那种药,然后压着眉心瞪我:“还有氟西泮…你是第几次买这些药了?”
我看着他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了。
天哪,他又以为我要吞安眠药自杀了…
我突然很想笑,掩着嘴笑了一会,把他笑得有一点愣。我伸手说:“你还我。”
叶泽林握紧了药没给,我无奈地说:“我这几天休息不好,所以才吃的。我第一次买,你想太多了!”
他一脸不信的样子,我解释道:“是真的,我睡不着,都心跳加速心律失常了。”
叶泽林盯着我,一把将我的手抓过去,开始搭我的脉。
我无言地让他握着,十秒钟后,他才慢慢放了下来。
我从他手上去抓过我的药塞进包里,无奈地说:“没事了吧?那我有事先走了。”
他叫住我:“你去哪里?”
我撇撇嘴说:“回学校啊,我要去游泳馆训练。”
他轻轻蹙眉看着我:“你不是不舒服吗?”
“又不算剧烈运动,没关系的吧?”我看着他的表情,忽然有点想逗他,佯作难受地说:“不过我也不确定,可能游着游着会手脚抽搐一下呢?我这两天有一点这个症状。”
他眉头不赞同地皱得紧了点:“别去了,回去休息。”
我摇头道:“那不行,我都跟老师约了。”
叶泽林还想说什么,旁边走来个人,是刚才帮我看病的大夫,他搭了叶泽林的肩说:“还差点不知道上哪儿找你,走吧,讲座快开始了…”目光看到我,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