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说你怎么看着单子就突然跑出去了…怎么回事,这什么情况?别告诉我她是你女朋友啊,我刚才可说了你不少坏话!”他笑笑地,目光在我们中间徘徊。
我无辜地摇头,叶泽林说:“是学生。”
”哦…”另外那人可能觉得玩笑开得不太好,有些尴尬地笑了声。我看了看表说:“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三点半训练,赶时间,先走了!”
没等他们说话,我摆摆手就跑出去了。
回到学校游泳馆练了两小时,从水里爬上来,又饿又累。老师给我讲了讲我转身时候还有一些可以提升的地方,然后就让我回去了。
我去澡房冲了个澡,拿着大毛巾从从浴房里出来的时候,居然又看见叶泽林低头站在几步之外的树底下,手插在衣兜里。
我走过去,他转头看到我,我有点茫然地道:“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张了张口:“你没事吧?有没有胸闷或者呼吸不畅之类?”
我想起刚才逗他来着,没想到他还特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了声:“没有,我…没那么夸张,今天晚上早点睡就行了。”
他又观察了我的脸色一会,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好像就要走了。
我想了想,叫住了他:“哎。”
叶泽林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回脸。
我斟酌着道:“呃…老师,你晚上有空吗,我能不能请你吃个饭?前几天实在太麻烦你了。”
他多看了我几眼,又垂着眼睛考虑了会,犹豫了很久,终于大发慈悲地点了个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一些新小伙伴啊,冒泡有利身体健康哒,顺便激励我啊!

  第二十章

  出了东南门,我看叶泽林刚才的样子,觉得他好像怕耽误时间,只好随意走进最近的一家看起来还可以的餐馆。
坐下之后,我拿起旁边的茶壶给他倒茶。感觉有点冷场,我就随口问道:“你下午是去听医学讲座了吗?”
水快倒满了,叶泽林手在桌上轻敲了敲,点头“嗯”了一声。
我又问说:“是什么讲座啊?”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我:“是一个关于抑郁症药物治疗最新研究进展的讲座。”
好难得他一口气不换地讲了这么多字…我点点头哦了声,想起来刚才他那个大学同学是神经内科的,他应该是陪他同学一块去听的吧。
旁边服务生拿了本菜单过来,直接递给了他。我抬起头瞧了瞧,这小姑娘抱着点单器看着叶泽林,有些两眼冒光。
他却把菜单直接递了过来:“你点。”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你来你来,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叶泽林却很固执地伸着手,没说话了。我估计他是懒的,只好把菜单接了过来,翻了两页对他说:“唔…那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他静了两秒:“我不吃辣。”
“…”怎么不早说,这是一家湘菜馆啊!
我无语地翻着菜牌,看了几页,都是什么辣子鸡和干锅,多多少少有点辣。服务生站旁边瞅了他好一会,终于想起来要上前给我推荐:“我们这也有不辣的菜啊,像这个红烧猪蹄啊,笋干腊肉啊,蒸水蛋啊,还有青菜在后面。”
我也懒得看了,说:“哦,行啊,那就这几道吧…”抬头问对面的人:“你看行吗,青菜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叶泽林淡定地坐在那里:“行了,随便。”
我只好随便地说:“那腐乳空心菜吧。”
服务生就拿着菜单下去了。时间还算早,饭馆里人也不算多,叶泽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放下了杯子,也没有低头去玩手机什么的,就眨了眨眼睛看着我。
我东摸摸西摸摸,安静了几分钟,毫不怀疑如果我不说话的话,叶泽林会跟我像演哑剧一样地吃完这顿饭,只好想了想,努力地开始没话找话:“下午那个医生是你的大学同学吧,他挺逗的,还跟我说你们以前上学时候的事呢。”
他面无表情地说:“什么事?”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说他切人体标本跟切菜一样,支吾着道:“呃…没什么。”想了个有趣点的话题:“你们系的解剖课上会有女学生被吓哭吗,我高中的时候就听一个回来宣讲的学姐说,她们学生物的在大学里解剖青蛙,好多女生都吓哭了。”
叶泽林垂着眼帘想了想:“还好,没有哭的,只有吐的。”
我端着水杯说:“啊,这么恶心?”
他平静地点点头:“尸体在福尔马林池里泡了两三年,气味比较刺激。”
…我一口水差点喷他脸上,我本意是问他生物系的事的,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可能是看我嘴角有点抽搐,叶泽林觉得吓到我了,于是又淡然地道:“没什么,接触多了就习惯了,毕竟不是新鲜尸体,皮肤已经腊干了。即便是女生,到考试前也有很多去太平间里彻夜复习。”
这算是安抚么…我傻了很久:“你刚才说尸体都泡在池子里?是像水塘那样的池子吗?”
他顿了一下:”小一点,只有几百平米。”
我震惊地张开嘴,叶泽林点了点头,解惑着道:“因为附院有遗体捐赠的资源,所以我们学校的浸尸池相对比较大。”
不要用一副这么自豪的语气好不好,我崩溃…
又沉默了一会儿,服务员把一碟笋干炒腊肉和两碗米饭端了上来,我看着那个风干的腊肉彻底没食欲了,叶泽林却拿起筷子,然后看了看我。
我干笑了两声:“你吃啊,别客气,呵呵…”
他就动筷子了,低下头去吃了几口,动作斯文但迅速,而我默默地喝了两口水。
还好半分钟后,服务员就把水蛋和空心菜也端了上来,黄澄澄绿油油的,让我恢复了一点动力。
我刚拿起筷子,叶泽林就又淡淡地问了我一句:“你为什么会失眠?“
我愣了下,筷子咬在嘴巴里,他又轻轻挑了下眉:”还是因为失恋?”
我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夹了几筷子菜。叶泽林也不说话了,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了一碗米饭,然后他叫来服务员,再加了一碗。
在这空隙间,叶泽林换了个话题,说:之前吃过安眠药吗?”
我抬起头来摇了摇:“没有。”
“秦磊跟你说药怎么吃?”
我“嗯?”了声,想了想,明白过来秦磊是他那个医生同学,“哦,他让我睡前服半片。”
“你吃四分之一。”叶泽林看着我,“短期失眠,尽量还是不要多用药物,免得产生依赖。睡前听点轻音乐,喝杯温牛奶,可能会有所改善。”
“哦。”又来牛奶了,我无奈地点点头。他又道:“一个星期如果情况还没改善,你告诉我。”
我心想,如果真的不好,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但我还是点头道:“好,谢谢…”
然后他就低头专心吃饭了,他吃饭都没什么声音,搞得我也特别矜持。过不多久,第二碗饭他也吃完了。我听见他搁下筷子的声音,抬起头,叶泽林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我说:“啊,你怎么吃那么快?”看了看那盘刚端上来他还没动过的猪蹄,“再多吃点菜啊。”
他却轻轻擦了擦嘴角,点了个头:“我吃好了。”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伸手拿过放在桌边的手机钱包,“你慢慢吃。”然后就站起身,把东西揣进口袋里走了。
我说:“???”
我愣了半天,回过头一看,叶泽林推了饭店的门,往学校那边的方向走不见了。
搞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什么人啊?!我坐在位置上,简直想吐血。傻了好一会,我又茫然地扒了几口饭,然后戴上手套,抓起一块猪蹄,悲愤地开始啃。
还剩一大盘,不吃多浪费啊!我郁闷地接二连三用力啃了好几块,五分钟后,对面却又有人坐了下来。
我有些呆滞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叶泽林:“你不是走了吗?”
他看着我顿了下:“我出去打个电话。”然后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把纸巾往我这边推了推:“你…”
我愣了愣,赶紧把猪蹄丢掉,拿起纸巾来擦了擦。唔?怎么连鼻子上也有…
叶泽林一直默不作声地盯着我,大概是被我凶猛的吃相震惊了。我放下纸,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他:“你吃好了是吧?那我们走吧。”
我招了招手,不远处的服务生走过来,“小姐,需要什么?”
我说:“买单。”对面的人却抬手示意了一下,”买过了。”
我有些怔忡地看着他:“你结过账了?不是说好我请你吃饭的吗?”
叶泽林回过脸来看我,我不好意思地说:“而且也没多少钱…”
他张了张口:“就算你家境不错,也毕竟还是学生。”他站起来,“走吧。”
他径直往门口走了,我连忙拿起包小跑两步追上去。
虽然这顿饭吃得有些匆忙,但外头也已经华灯初上。我跟叶泽林过了斑马线,到了东南门的时候,我想从校园里抄近道回去,就说:“老师,你是回学校吗?”
叶泽林看我一眼:“我回宿舍。”然后低头往前走了几步,过门而不入。
我也只好认命地低头跟上,一路无话地看着井盖,打算陪他绕到北门,再绕回西门。
走了几步,叶泽林却开口问我:“你在哪上的中学?”
居然被他搭了话,我还反应了几秒,有些愣地说:“就P大附中啊,初中高中都是。”
他转过脸来,无声地看了我一眼,我有点莫名地道:“怎么了?”
他却转回脸去,过了几秒,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笑了笑,有些赧然地说:“唔…其实上初中那时候我们家划片,是划不到这边的。但我爸妈都是老师,所以有指标。高中的时候报本校又有加分,所以才勉强能上。”
叶泽林没说什么,我突然想起来他的光辉历史,兴致勃勃地问他道:“对了,我听说你十五岁就上大学了,你读的是我们学校的少年班吗?”
他看了看我,“不是,是跳级。”
我听说聪明的人智力开发都比较早,想了想说:“你小学跳了三级吗?”太没有童年了吧?
他摇头:“初中一级,高中一级。”
我惊讶:“高中也能跳?怎么跳,上完高一直接跳高三复习?”
他云淡风轻地点了个头,我又想了想:“那你上学也挺早的…你在大学是不是算同级里最小的那种啊?我记得我们高中能考上医学部的理科生,有些都复读了两三年。”
“也不是,像秦磊他就是少年班考进来的,岁数跟我也差不多。”叶泽林淡淡地说。
果然物以类聚…我突然有点噎住,也可能是刚才啃猪蹄啃太急了。拐过弯的时候,我看见旁边正好有家饮品店,就边走过去边转头跟他说:“我去买杯水。”
叶泽林抬眼看看,然后走了几步跟了过来。店员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说:“小姐晚上好,要不要试试我们刚推出的莓果奶昔,现在新品搞活动,第二杯半价哦!”
“这样啊。”我把钱包掏出来,看了看在旁边低头看菜单的叶泽林,“你喝吗?挺划算的。”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我一想也是,他又不是小女生,怎么可能想喝这些东西,而且他应该会觉得里面有很多色素吧。
刚想说我要一杯布丁奶茶,他却淡淡地说:“好,但不要加冰块。太凉了,晚上更不好睡。”
我愣了愣,店员已经在说:“好的,莓果奶昔两杯不加冰,帮您下单了。”
我有些茫然,叶泽林看我没动,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钱包。我回过神,赶紧递了钱过去。
拿着奶昔走的时候,我特地观察了他一下。看他把吸管插上,抿了一口,眉心果然紧紧地皱了起来,像是在喝中药一样痛苦。
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自虐,拧着眉问他:“你觉得很难喝吧?”
他转头看我,表情严肃:“太甜了。”
我失笑:“哦…那扔了吧,不喝没关系的。”指了指旁边,“那儿有垃圾桶。”
他也没去扔,就这么拿着,估计是觉得我掏的钱,他不好意思。我偷瞄了他几眼,他面无表情地走了几步后,抿着的嘴角微微挑了挑,居然好像笑了一下。
我呆了半天,叶泽林觉察到我的视线,侧过脸来低了低头,目光有些疑惑。
我讷讷地笑了下说:“唔…你以后多笑笑吧,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他似乎怔了一下,几秒后还是没说什么。转过脸去抿了抿唇角,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哎,是我失言了,我怎么能跟一个面瘫说这个。就好像跟一个僵尸说,你别跳了,你跑一跑吧。
沉默了有五分钟,终于走到了北面的教师楼小区,我松一口气地停下来,说:“老师,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时间还早,也不危险。”
叶泽林也停了下来,看着我,“嗯”了一声。
我挥挥手:“那再见?”
他静了两秒,点了点头,低声地说:“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脑回路不一样的人别说谈恋爱了,就是连说话都还要磨合的,大家不要着急哇…
另外周日就要考试了,所以下一章我尽量在周日晚上更哈~

  第二十一章

  那晚,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游泳太累了的关系,我回去一沾到床就睡着了,根本没吃上安眠药。往后的几天倒是还有那么一两个晚上有一点焦虑,我按叶泽林说的吃了四分之一片的安眠药,睡得也很踏实地。再后来,很多科目都要写期中论文,每天晚上我看着那些弯弯绕绕的条文语句,简直不困都发困,就再没什么失眠一说。我本来还想跟叶泽林说一句让他别担心了的,但是我突然发现,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所以只好算了。
时光转瞬飞逝,一个月过后,到了五月下旬,校园里草长莺飞的,颇有夏天的模样了。
学校发布了这学期期末考的时间安排,从六月末一直考到七月初,然后开始放暑假。
那晚闫菲从爱心社回宿舍的时候,和我们说了她们爱心社暑假的一个去给留守儿童支教的活动,从考完试的七月中旬到八月初,支教地点中部和西部各有一个,由爱心社报销一半吃住和路费,而且还有实习学分,闫菲问我们有没有兴趣。
筱晴问说:“七月份去支教,那该多热啊?”
“也不会太热,毕竟那两个地方一个在山里,一个在高原上。”
“可我已经跟家里说要回去了,我嫂子下个月生孩子,家里叫回去帮忙。”筱晴有点遗憾,闫菲就说:“没关系了,寒假也有机会。书亭裴裴,你们想去吗?”
我还在考虑,书亭说:“我已经找好实习了,恐怕去不了。”
“啊?你才大二就找到实习了?这么牛?”筱晴惊呼着。
“没有,只是运气好,我做家教的那个孩子她爸爸是公司法务部的,有个实习机会。”
“好吧。”闫菲点点头,又来看我:“裴裴,你假期没什么事吧?”
“唔…”我考虑了一下:“支教难吗,山上条件会不会很艰苦,没水没电没厕所那种?”
“难肯定不难,都是小学生。艰苦也说不上吧,虽然是在农村里,但也是慈善机构建起来的学校,不过条件肯定没城市里好了,肯定的。”闫菲苦了脸说:“裴裴,你别这么娇贵嘛,毕竟不是你去旅游住那种四五星级的酒店,你就当体验生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犹豫着:“那里很偏僻吗?怎么去啊?”
“坐火车啊,集体一起去。你想方便点就去中部嘛,半天就到了,去西部的话要坐两天的火车。”
我说:“哦…”
闫菲看快说服我了,又劝道:“怎么样?那边其实不错的,山清水秀,而且中部旅游景点也很多,你支教完了,想旅游也可以顺便去逛逛。”
我再想了想:“那好吧,我跟我爸妈说声,他们应该会同意。”
闫菲激动地欢呼了声,跑过来抱住我:“那你这就算跟我报名啦!下周一第二节下课后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登记面试,我们一块去啊。”
“还要面试这么麻烦?”我愕然,闫菲说:“也不算,就是先碰个面而已。不过后面就还有一些培训课,可能要占点时间,但是也不麻烦的!”我无奈地听着,反正都上了贼船了,培训就培训吧…
第二周我跟闫菲去面试的时候,发现报名去支教的人的确不算很多。大约是因为要占用假期时间,而且又要自己出一半路费的缘故。所以面试基本上是走个过场,主要是确定一下谁都教些什么科目。
不过,我倒是在来面试的人里头看到了一个熟人,上次游泳课上那个溺水女同学的哥哥也来报名了,我记得他叫陆新阳。他过来跟我打招呼:“夏裴?你也报名去支教啊?”
我说:“对啊,我想着放假也没什么事,所以想去看看,顺便也可以旅游,挺好的。”
他笑笑,我问说:“你呢?我记得你不是大三了吗,不用实习?”
陆新阳说:“哦,我决定考研。这个支教听说也是有实习学分的,而且只有两三周,我觉得也不是很耽误时间,所以就报了…对了,你是报名去中部还是西部?”
“中部啊,西部我怕有高原反应。”我嘿嘿地,他笑了声说:“好啊,正好我也报了中部的,到时候可以一块了。”
我笑一下,身后有爱心社的人叫我名字,我跟陆新阳说:“那我先去面试了。”他点了点头。
教孩子们的科目只有地理,外语和体育这三个,本来我觉得我是教游泳的,但据爱心社去那边考察过的干事说,那村里没有游泳池,只有一条河,教游泳太危险了。而且留守儿童里大多都是有些顽劣的男孩子,还是男生去教体育比较合适,安排我去教外语,我欣然接受了。
面试完后,我看见刚才调成静音的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不是老爸就是老妈的。他们这两天都在出差,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难道是家里的房子被烧了,不会吧?
我给老妈回过去,她一接起来就没好气:“你怎么回事你?打那么多遍都不接?!”
“刚才我有点事情…怎么了啊?”我莫名其妙地。
老妈说:”你赶紧去附院,你爷爷心脏病犯了!”
我耳朵里嗡了一声,老妈继续在那边歇斯底里地吼:“你现在就过去,你二叔电话打不通,万一等会要手术家属签字呢?我跟你爸下午回去,你先在那边守着!”
说完她直接把电话挂了,我又懵了好一会,出窍的魂魄才终于回来了。
我跟闫菲打了声招呼,拿上手机钱包钥匙,就急忙从活动中心跑出来,从最近的门出了学校。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司机们也去吃饭了,我在外面等了五六分钟都没打到车,附近又没有公交站,我一咬牙,拔腿就往附院跑。
好在平时练游泳,我体能还可以。可是即便这样,用跑五十米的速度狂奔了快两公里到附院的时候,我也上气不接下气了。
跨进急救中心门槛时,我踉跄了一下,手肘哐地一声撞到玻璃门。站稳之后,我疼得龇牙咧嘴的,突然听到几步外有人叫我:“夏裴?”
我愣了愣,寻着声音往身后望过去,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叶泽林和他那个同学从门口外面的停车场朝我看过来,我大声地说:“对不起老师,我现在有急事!”
说完我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跑到急救室的地方,看见平时照顾爷爷的丁姨着急地在那里踱着步。
我匆忙跑过去:“丁姨,我爷爷呢?!”
“刚被推进去了!”丁姨看到我,简直松一口气,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跟我说:“昨天夏老说有点心绞痛,我本来想带他来医院,但是他说不用来,我就拿药给他吃了。结果可能今天太热了,他刚才在外面散步的时候突然又疼了,走也走不了,我想说回家给他拿药的,可是我还没走两步他就疼得躺地上了,我就叫了小区的医生急救。但夏老却好像休克了,所以我就赶紧打了120送这!”
听到休克两个字,我两眼一黑,丁姨还要火上浇油地说:“我给你爸妈打电话,他们都在外地。我就给你二叔打,谁知道又老打不通,我简直急坏了!现在你来了就好了,我下一家客人的孩子还在幼儿园等着我接她放学呢,四五岁的孩子,没人带不行,他爸妈都打我好几个电话了!”
我说:“啊?可是,我一个人…”想到那毕竟是个小孩子,也只好把话咽回去,我无奈地说:“好吧…那您快去吧。”
丁姨急匆匆地走了,我有点慌乱地拿出手机,播了我二叔的电话,可那边的确一直是无法接通状态,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会。我本来还想打给我二婶,可是想了想,她跟我二叔都已经离婚一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