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刚才我从游泳池里爬出来,没洗澡就出来了,这会已经像腌咸菜一样腌了这么久…我一边想着,手腕处好像也有点不舒服,撩了撩袖子,果然都红了一片了,我只好左右开弓地挠着。
时间过去了半分钟,叶泽林就那么平静地站在我面前,看我耍猴。我忽然意识过来,有点头皮发麻,赶紧甩下句“我走了”,然后转身就走。
走没两步,后面的声音却又冷冷叫住我:“夏裴。”
我无力地停下,身后有脚步声走过来。我有点不耐烦地回过身,叶泽林低头看着我,打着官腔说:“这次的事情真的十分感谢你,见义勇为值得表彰。我会写份报告,上交给你学院领导,建议他们通报表扬。”
我晕,该不会他以为我就是因为这个才特地跑过来吧?
我没好气地看着旁边角落的医用架子说:“不用了,雷锋叔叔教我们,做好事不留名。你就当今天没看见我吧,我不想出名。”再说我们学院领导不就是老爸吗,要是让他知道,肯定要打电话不厌其烦地来问这问那问我有没有事了。
沉默了几秒,他开口道:“好,我尊重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语气居然放缓了一点,又说了一句:“夏裴,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希望你以后一直保持。”
我愣了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撇撇嘴道:“没什么…”什么孩子啊,倚老卖老吧?
他又看着我:“你住哪栋女生宿舍?”
“…二栋。”问这干嘛…
他点点头:“你回去吧。”然后抬手指了个与我刚才的反方向,淡淡地说:“出口在这边。”
“…”我又无语了一下,这次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滚了。
出了附院,一阵风刮来,我冻得打了个喷嚏。刚才来得着急没注意,现在感觉从头到脚都是冰的,我赶紧把帽衫的帽子撩起来戴上了。
回到宿舍,寝室里还没人回来。我拿起手机发短信拜托书亭她们几个谁回来的话就帮我带份炒饭,然后就直奔去澡房洗热水澡了。
洗完回寝室,书亭和闫菲都回来了。我把东西放好说:“筱晴没跟你们一起吃饭啊?”
闫菲说:“她去文娱部开会了,一会回来,下周不是十佳歌手院选拔吗。”
“哦。”我点点头,在桌前坐下来,拿出钱包掏钱还给她们。书亭又说:“刚才我们回来的路上听说游泳课上有个生物系的同学差点溺水了,是不是你们班上的?”
“嗯,不过应该没事了。”我边说边把饭拿出来,刚把筷子掰断,就看到手臂上还是通红一片,可能是刚才的热水太烫,过敏症状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闫菲笑了笑说:“对了,还有个八卦。好在筱晴没跟我们一块回来,不然你知道吗,刚才我们上来的时候居然看见…”
她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有人敲了敲我们宿舍的房门,我们朝门口看过去,有个带着宿管员胸牌的大妈站在门口说:“你们哪位是夏裴?”
我愣了愣,站起来说:“我是,有什么事吗?”
“给,你的东西。”宿管员抬手递了个东西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塑料袋上好像打着附院的标记。
我有些莫名地说:“这是什么?”
“你赶紧打开看看啊。”宿管大妈乐着说:“你男朋友真有意思,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住几零几,让他打个电话问你。他非不问,站那查半天花名册,你们年轻人还真是爱搞这一套什么惊喜…不过话说回来,姑娘你男朋友真是挺帅的啊!”说着就笑着摆摆手走了。
裴益?不会吧…我忙把袋口解开。打开一看,里面却有几盒药,再翻了一下,里面还夹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
“氯雷他定片,晚睡前服一粒。氟芬那酸丁酯软膏与糠酸莫米松乳膏,混合外用。风寒冲剂,每日三次,饭后冲服。”
纸片上没有署名,不过这清隽的笔迹我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呃,大妈这误会…
书亭走过来笑说:“什么惊喜啊?”
我把纸片握在手心里,往裤兜里塞了塞:“没什么,感冒药过敏药而已。”
书亭惊讶说:“你感冒了吗?”
我揉揉鼻子:“也没有,只是刚才吹了点风。”
闫菲在一旁瞪眼道:“那还而已?多大点事啊还特地送药过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啊?”我哑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把药放一边,低头吃饭了。
好吧,还算那姓叶的不是个冷血动物了,我边吃边想。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是专业课刑事诉讼法。虽然课本看起来很无聊,但是好在上这门课的杨老师还挺有意思的。可能是因为比较年轻的关系,上课的时候他也没有照本宣科,而是经常讲一些故事案例,所以他的课一般也没什么人翘课。
今天课堂上,杨老师提了一个很经典的洞穴奇案给大家思考。
案例说,有五名探险爱好者出发去一个深山中的洞穴探险,当他们五人进入洞穴深处以后,山崩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岩石落下来挡住洞口,他们出不去了。要等救援来,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他们只勉强带够了维持一周的食物。在第二十天的时候,为了让其他的人能活下去,他们抽签选出了一个同伴,把他杀了吃掉了。老师让大家回去想想,活下来的这些人有没有罪,该如何判刑,下周每人交一份简单的小论文上来。
下课的时候,闫菲跟我们讨论说:“抽签被吃,难道这些人就不怕会抽到自己吗?”
我边收拾着书包说:“当然怕了,可是不这么做也会死啊,这就是囚徒困境吧。”
书亭在旁边摇摇头道:“的确是无奈之举,所以老师的问题只是在法理上应该怎么考虑。”
这时候,旁边有一个同学走过来跟我说:“夏裴,外面有人找你。”
我回过头茫然道:“谁啊?”
同学耸耸肩表示不知道,我只好背着书包自己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看见那人时,我愣了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更!
第十二章
那个人有些眼熟,还没等我回忆,他就已经上来自我介绍了:“夏裴同学是吧,你好,我是昨天那个陆欣洮的哥哥,我叫陆新阳。”
我了然地说:“哦,是你啊,你妹妹没事了吧?”
“没什么了,应该今天下午就能出院。”他笑了笑,接着有些语句不畅地说道:“嗯,昨天…我听我妹说了,真的是很谢谢你,我们全家都很谢谢你。”
怎么听着像骂人的话?我笑了两声说:“没什么,其实还是老师的功劳,我就喊了一嗓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太谦虚了…那个,你看…我能不能中午请你吃个饭?”
筱晴正好去上洗手间回来,听到这话,站我旁边八卦地看了看他:“裴裴,这谁啊?”
昨天游泳课上的事我也没跟寝室说,只好随意搪塞着:“哦…一同学。”
筱晴又看着人家道:“同学,我事先跟你说啊,我们裴裴已经名花有主了,你要是想打她的主意还是算了吧。”
对面那男生脸都憋红了,我满头黑线地说:“你发什么癫啊…”
筱晴嘻嘻哈哈的:“那你中午到底跟我们吃还是跟他吃?”
那个男生有些哀求地看着我,我心想如果不答应他可能人家心里过意不去,就跟筱晴说:“你们三个人去吧。”筱晴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进教室拿东西去了。
那个叫陆新阳的男生本来要带我去南门那一条街的餐馆的,我骗他说下午有课,可能来不及,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在学校的餐厅里吃。
点了几个小炒,我们就面对面坐着了。他有些拘谨地笑了下:“我妹说你游泳很厉害,上课的时候都是你在示范的,老师也很喜欢你,所以一开始我们都还以为你是体育学院的。”
我说:“那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是在法学楼上课啊?”
他说:“哦,我后来…听说你是法学院的,然后就找了个也是法学院的同学让他帮我查了下。”
我点点头:“这样,那你呢,你是哪个院的?”
他说:“我是工学院的。”
哇,厉害啊,我又问说:“什么专业?”
“材料科学工程系。”
我“哦”了声,完全迷茫,只好笑笑说:“听起来好高深。”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本来当时我是报医学部的,但是分数没到线,就被调剂过来了。”
医学部啊…我脑袋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和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还没等我把它们挥掉,对面陆新阳就说:“昨晚我在附院守夜,我妹还给我讲她们那个叶老师的光荣事迹,听得我更自愧不如了。”
我把手抬起来百无聊赖地撑着脸:“什么事迹?”特别爱在课堂上让人难堪的事迹吗?
他却笑笑说:“我妹说她们老师不光在她们院是个传奇,在医学部也挺出名的。说他十五岁就考上大学了,八年的本博连读,本来六年级以后才能去附院实习。结果他大五的时候就已经没理论课学分可修了,只好提前让他去实习,后来去国外学校交流的时候,直接被人家邀请留下来…也有人说那是因为他爸是附院主任的缘故,但那也很厉害了。”
“哦…”我咋舌,十五岁就上大学,那姓叶的是少年班出来的吧,难怪现在有点…变态…
说了一会话,陆新阳神色放松了点,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他人还是挺好的,昨天他一直陪我们检查到很晚,今天又一早就去医院帮我们看结果了。我妹都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之前听说他手下带的博士生论文改到死才能毕业,给本科生上课试卷也出得很难,我妹原本还觉得他挺有距离感的。”
他本来就是一副不整死你不罢休的样子啊,我本想说。但想到昨天他送药过来的事,又硬生生地给憋回去了,只好随口说道:“看来你妹妹是为数不多的不会以貌取人的人,我还以为生科院和医学部的女生都喜欢他呢。”
陆新阳笑了:“她挺喜欢他的啊,就是有点敬畏。”
“哦…”我也笑了笑,又想起什么:“可是那个叶泽林不是学医学得好好的吗,怎么跑去生科院当老师了,急流勇退啊?”
陆新阳顿了顿,可能是我直呼了叶泽林的名字,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几秒才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他是又出国读了几年生物方向,搞了几年科研就回来了。”
话音落下,服务员端着两盘菜上桌,陆新阳招呼我:“动筷子吧,千万别客气啊。”
我捞起筷子笑说:“嗯,我是真饿啦,你也别客气。”
吃完饭互留了个联系方式,我就回寝室午睡了。一进门筱晴就大喊一声“裴裴你红杏出墙回来啦!”,好像恨不得整栋楼都能听见。我飞快地把门合上,在她们的威逼利诱下只好把昨天的起因经过结果全盘托出…应该也不算全盘,至少我把叶泽林从故事里整个略去了。
周四下午第二节没课,我和书亭很早就洗好澡,去西门外的成都小吃吃过晚饭,就去图书馆自习了。
现在才刚开学,来自习的人也不多,图书馆的五到七层都是法律相关书籍的,所以我们法学院的一般都在这几层自习。
我把电脑背了来,打算写写刑事诉讼法课上留的那个论文作业。过了一会儿,汪学长也来跟书亭一起自习了,他大四要考研,所以这学期开始勤加用功了。我不想当日光灯,加上描述完案例之后也没什么思路,我就决定还是去旁边找找看有没有可供参考的书籍。
随意选了一排走进去,我扫了几眼,都是各种版本的刑法教材,只好再转过另外一边。
《刑事法判解》、《刑事侦查》、《刑法评论》…我一一地看过去,走到一半,脚下却倏地停住了。
离我两步之外的地方,有一股略微清冷的气息,让我不得已停了下来。
我边打量着他边想,这个人还真是爱穿风衣啊,难道是仗着长得高身材好吗…
还没等我想完,这件淡灰色风衣的主人就转过头来看到了我,不过,他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犹豫着扯着脸皮笑了下:“叶…老师。”
他上下仔细扫了我几眼,几乎察觉不出地轻轻点了个头,然后就回过脸去了。
这算打过招呼了,可以滚了吧…我心想。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轻声迈步,想从他旁边穿过去。
“没有感冒吧?”他却又突然抬起头来,随意地开口问我。
我停下脚步愣了愣:“哦…没有。”又低着头小声补充了一句:“预防得及时,谢谢你啊。”
他又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可身子却微微转正了过来。
都怪刚才多走了一步,搞得现在离那么近,还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我低着头尴尬了一会,突然看见他手里拿着的那本《刑场翻供》,终于没话也找到话,抬起头来笑了笑:“你对法学好像很感兴趣啊。”
他的目光从旁边的什么地方挪回到我脸上,看了两秒,摇摇头道:“没兴趣。”
我说:“…”
我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无奈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
就在我觉得自己都快要被他给催眠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能不能让一下?”
我怔了怔,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大梦初醒地往旁边闪了一步。然后我看见叶泽林稍微弯下腰,从刚才被我挡住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
我觉得脸上有点发热,他却拿着书低头随意翻了翻,又淡淡地来了句:“明天还来蹭课吗?”
我再一次语塞,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印象中眼睛都没再抬起来过。
他什么意思啊,就那么喜欢踩人痛脚吗?
我迷茫之余又有点气愤,随手从刚才他拿书的空隙里抽出另外一本来,啪地一声翻开封面,却看到旁边的借阅卡上最下方签着叶泽林三个字。
顿时不太想看了,我塞回去,又从旁边拿过一本,再一翻开,又傻眼了。
不是这么邪门吧…我接二连三地又抽了好几本,结果无一例外地都有他的名字。
搞什么…不是说对法律没兴趣吗,那还借过那么多书,他是双重人格还是精神分裂啊?不想跟我聊天就直说嘛,害我想话题想那么辛苦。
我扭头看了看,那个叶泽林已经走了一大圈到对面去坐电梯了。一路上吸引好多目光,他却低着头疾行,一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装酷会死啊…过了一会,我闷闷地选了几本书回位置上。旁边的对面坐了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有个女生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兴奋地低声道:“我去看了,但好像是个老师啊。他拿的是老师的借书卡,不过他声音很好听!”
哪里好听了,姑娘你是从北极回来的吧,我扶额。又听见另一个人说:“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老师,怎么从来没见过?”
第三个人连忙打开电脑:“哎呀,查一查各院系师资情况就知道了!”
另一个人马上附和:“对对,看看他上什么课,可以去蹭课。”
我摇摇头,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好啊,你们就等着他把你们叫起来提问外星文吧…
作者有话要说: +_+到底咋样才能让你们这群霸王小妖精冒泡呢,难道要扶正裴益…
第十三章
周六的时候,我去了裴益家里,昨晚他本来想陪我吃饭的,不过他要在单位加班到十一点多,只好让我第二天再过去。
其实我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可是怕他还没起床,只好九点多的时候才去他家找他。裴益开门的时候明显还有些懵懂,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丢在沙发上还没合盖的电脑。我有点不可思议地问他说:“你昨晚加到几点啊,该不会就在客厅里睡着了吧?”
“两三点吧,不记得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个杯子倒水给我,“吃过早饭了吗,没吃我现在做?”
“吃了,你不用忙。”我赶紧说,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有点担忧地道:“要不你接着睡吧,我明天再来。”
他看着我,无奈地笑了下:“可我明天下午又要出差了,这次去两个多星期。”
我愣了愣,他揉揉我的头发说:“没事,我已经醒了,你等一会。”
他洗漱的时候,我在冰箱里找了找,发现了一包即食麦片,还有鸡蛋培根面包,就煮了点热水把麦片泡了,鸡蛋扔进煮蛋器里煮熟。但是家里没有面包机,我只好把面包放在碗里,用热水温了一下,再从微波炉里拿出培根来夹上。
裴益出来的时候好像有点惊讶,抱着手坐在餐桌边,饶有兴致地看我把这些一一给他端过来,最后笑了笑说:“大小姐也会做那么多花样的早餐了,跟谁学的?”
我坐在他对面撇嘴:“你也出去了三年好不好,而且在家里我妈有时候也叫我干活的…”
他笑着低头剥蛋壳:“周末没回家怎么跟爸妈说的?”
我说:“唔…我妈出差去了,我爸这两天好像什么学校党支部要开会,所以没人管我。”
裴益点点头,没说什么了。我盯着他眼角处一层淡淡的青色有些心疼,明明他可以选择比现在轻松得多的生活的。
吃完早餐后,他问我想去哪里,我说不用去哪里,在家歇着就好。他就换了个衣服带我下楼了。
在超市买了一堆活鲜,回家后裴益就钻进厨房了,我站在一边帮不上忙,有些懊恼地说我们中午随便吃点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的。他就拿眼斜我:“你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水饺不吃,面条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哪里有什么随便可以吃?”
那是以前不懂事啊…我愧疚地说:“那我们也可以叫外卖,你这样太辛苦了。”
他却转过身,突然低下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乐意。”
我僵着看他,他就笑了笑:“出去等吧,很快就好了。”
我面红耳赤地走出去,在客厅里呆呆坐着看了会电视。后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客厅挺整洁的,就想去他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收拾的。
站在门口一眼看过去,卧房也很齐整,不过好在早上的被子他还没来得及叠。我走进去到床边,抓过两个被角,刚抖了抖,突然不知道从里面飞出来个什么东西。我手忙脚乱地去接,还好没让它掉在地上。
原来是手机,我喘一口气,不小心按到了主键,却看到屏幕上有条信息。
“好,那礼拜天中午我等你一起吃饭。”
看到这行字,我皱了皱眉,再看了看发件人的名字,忽然整个人都有些呆住了。
这赵斐然不是裴益的前女友吗…怎么他们还有联系?
而且发件时间还是昨晚的一点多,这么夜深人静的…
我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后来把被子叠好,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餐桌上已经炒好两个菜,我把他的手机在沙发旁边的充电器插上电,然后就去拿碗筷了。
吃饭的时候有些沉默,裴益在对面问我:“怎么了,不合胃口啊?”
我低着脑袋摇摇头:“没啊,很好吃。”
他也低下头来,目光有些探究:“那怎么不说话了?”
我滞了滞,抬起头道:“我…怕你累。”
裴益压着眉心看了我两秒,笑了一下:“那一会你洗碗吧。”
我低下头点了点:“哦,好啊…”
对面没再说话了,一刻钟后终于把饭往嘴巴里塞完,我站起来把餐具收去厨房,裴益叠着手撑在桌上看我。我来回走了两趟把碗全放进水槽里,刚抬手要去旁边钩子上拿围裙,裴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把我的手腕拉下来,没好气地道:“还真能让你洗吗?去洗手间洗漱。”
我低着头说:“没关系,反正也没几个碗。”
“什么没关系,这么爱做家务回你自己家再做。”他轻轻推了我一把,“快点,到外面等。”
我没办法,只好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我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本前两天从图书馆借的书来看,看了十五分钟还在第一页。裴益收拾好后走过来,在我前面的地毯上坐下,回头看了看我:“要进屋睡会吗?”
我从书里抬起头来摇了摇,裴益就把客厅的空调暖气打开,然后从沙发上拿过电脑。目光掠过手机的时候,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也没解锁,盯着屏幕,就那一句话足足看了有五秒,然后也没有回复,直接把手机放回原来的位置了。
他又把电脑打开,过了一会儿,聊天工具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在旁边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们的工作是客服吗,怎么一直在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