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课两个专业都要学吧…所以才更加座无虚席啊,之前很多人都是一早就去占座了!”
“哦。”我抬起头,梁教授正往我们这边瞟过来,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做笔记了。
中午饭吃得很匆忙,因为医学部离校本部骑自行车都要二十分钟。我和筱晴赶到那栋逸夫楼的时候,还差十分钟上课。找到教室进去时,我却有点惊讶,那教室像个报告厅那么大,已经黑压压地坐满一片了,旁边还有几个人是从旁边教室搬的椅子。筱晴拉着我从后门跋山涉水地一路走到第五排,靠过道的两个位置。
她径直往里面坐了,我站着四处看看:“这么靠前啊?”怎么睡啊?
“你懂什么,这里看得最清楚了,而且大兵老乡说他喜欢站在那里讲课。”她指了指我再往下一层台阶。
我皱眉说:“那我不是不能睡觉了?”
筱晴翻个白眼:“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灯下黑啊?你在他眼皮底下睡他反而不会注意你的啦。再说大兵老乡说,他的课从来不会点名也懒得管你睡不睡的!”
我说:“哦,那好吧。”我在靠走道边那个位置坐下来,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准备用来垫头。
教室突然间一下安静了下来,我回过脸,有个人低着头从教室正门走了进来,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这次他的风衣换成了咖啡色,里面的白衬衫却还是扣得一丝不苟。筱晴在我耳边倒抽一口凉气:“裴裴,你敢说这不是男神…”
“走路姿势还不错了。”我诚实地说。眼前那个人不快不慢地走到了讲台边,站定后把风衣脱下来,随手搭在讲台后面的椅背上,又从讲桌上拿了个遥控器,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他修长的身影面向着课堂站着,开始淡淡地扫视众生。
扫视了半分钟,外面铃声响了。响完之后,他开口道:“好,那我们开始吧。”
话音落下,教室里突然有一个人用力鼓起了掌。
教室里有稀稀拉拉的笑声,他视线望过去,微挑了挑唇角说:“谢谢,但等我说完再鼓掌不迟。”
他这微微一笑,筱晴又在我耳边抽了口冷气。我无奈地伸出胳膊让筱晴抱着,看他回过头来说:“大家好,我叫叶泽林,这学期的医学细胞生物学由我给大家上。可能大家选课的时候也发现了,我是生物系的老师。但其实,我也是在座各位医学院同学的直系学长。我曾在医学部读了八年的临床医学,所以如果同学们生活上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也欢迎随时来找我。我的电话和办公室,都可以在学校网站上找到。”
谁会去找你啊,见了你才会想不开吧…我心想,就他这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样子。
不过班里别的人可能不这么想,因为他们全部都用力鼓起了掌。
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朝屏幕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就投影出几个字:第一章绪论
好了,可以开睡了…我叠着双臂趴下来,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
“细胞是一个具有空间和时间特性的四维体系。谁知道什么是四维体系?”
“质膜,plasma membrane,它是个相对独立的功能单元…”
“酶分子活性定位的建立…”

声音越来越远,迷迷蒙蒙的黑暗里,我好像听见了裴益说话。他说话的时候唇角弯起来,眼睛笑得很好看,然后他俯身过来,唇角轻轻地在我脸上触了触。
再后来,隐隐约约地,我好像听见有什么被敲了敲的声音。有人撞了撞我,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起头,我发现旁边阶梯上站了个人,再往上一看,有一双清亮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我。
我吓得立马清醒了,赶紧坐直起来,筱晴又小声地推了推我:“起来,裴裴,快站起来…”
我只好头皮发麻地站了起来,那个叶老师平视着我,静了两秒,淡淡地说:“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都不记得我名字了,难道是看我眼熟才抓我起来的吗…
我自认倒霉地小声说:“夏裴。”
他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好,夏裴同学,你来说一说,磷脂酰肌醇双信使信号是通过什么完成的?”
我倒…
他刚才说了哪些字啊?我两眼一黑,急忙低头去看筱晴,她也是懵了一脸。我又想去翻翻书,结果一看课桌,呃…《国际商法》…
我抬起头,他也从我的课本上抬起眼睛来看着我。
憋了几秒,我只好说:“对不起老师,我是外院来蹭课的,我不知道。”
教室里有几声轻笑,他又问:“哪个院?”
明知故问干什么…“法学院…”
教室里笑的人更多了些,他却不为所动,还是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本部法学院的学生特地跑来医学部蹭课?为什么?”
我是陪别人来的啊…我想脱口而出地这么说。
可是低头看了看筱晴,她在那苦着脸,一副好像我要是出卖了她她就要去跳楼的样子。
又过了快十秒,我抬起头,一咬牙大声说:“因为老师你帅!”
教室里差不多有一半的人喷了。我脸上腾地一下就烧起来,眼前那个人却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顿了几秒,淡淡地说:“我帅得让你晕过去了?”
全班都哄堂大笑了,我抿紧嘴巴盯着他,可他却对我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什么话啊,我被笑得直发抖,简直有一股夺门而出的冲动。他却笑了笑:“刚才的问题,我们要到第四章细胞膜与物质穿膜运输时才会学到,不知道很正常。请坐下吧。”
我傻在原地,他已经转身往楼梯下方走了,筱晴拽了拽我,硬是把我拽了下来。
“有别的院的同学来旁听我的课,我感到很荣幸。不过…”他说着已经走到讲台前,转过身来,“如大家如见,教室资源有限,所以我希望来听课的同学,都抱着一种渴望知识的态度,或者至少…”视线又飘过来定在我脸上,“清醒地多看我几眼。”
学生们又笑了起来,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把手上的遥控器对着屏幕按了按,目光淡淡地瞥开道:“好,下一个问题…”
下课的时候,我拎着书包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筱晴在后面跟上我,“裴裴,不好意思嘛。别气了,我请你吃晚饭!”
“少来了,就算你请我睡觉我也不会再跟你来了!”我生气地说:“你不是说他不管睡觉的吗?”
“哎呀,是因为你刚才睡得真的太肆无忌惮了,还傻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人家才叫你的。”
我瞪着她,筱晴又说:“而且第一次人家轻轻敲你的时候,你还把人家手给拍掉了,我都急死了!”
我更生气地道:“我又不是医学院的,根本听不懂,睡就睡了啊。他都知道我是法学院的了,为什么后面还拼命挖苦我啊?”
“那倒也是…”筱晴挠挠头说:“哎,可能是觉得太没面子了,全班都看着。”
我没好气地等电梯,回过头,却发现那个叶泽林居然也低着头快步地往这边走来,我一跺脚就转身从楼道里走下去了,筱晴很没义气地没跟上来。妈的,这是八楼!
我气愤地打了个车回学校,在寝室睡了快两个小时,直到短信声把我吵醒,我才终于开心起来。
裴益说:“裴裴,六点我在学校西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俺这是打鸡血了吗…

  第十章

  我从床上跳下来收拾,筱晴在我旁边那床下的书桌前写作业,看着我一脸哭丧:“裴裴,你刚才怎么不等我?害我一个人走了快一个小时回来…”
我嗤她一声:“是你自己重色轻友地没跟上来好不好?”
“没有啊,多等两分钟就能坐电梯了,肯定能挤上去的,你干嘛要走楼梯啊?”
“要我跟那个老师一起坐电梯,我要折寿十年了!”
筱晴愣了愣:“可他没坐电梯啊,应该是不想跟学生们挤吧。他也走楼梯了,你没看到他吗?”
我也顿了顿:“没看见啊。”不过回忆了一下,后面好像真的一直有不紧不慢跟着的脚步声…
算了,反正眼不见为净,见了搞不好我要跟他打起来。
我去水房洗了把脸,焕然一新地回宿舍拿东西的时候,筱晴还故意在那撕心裂肺地说:“裴裴!你别走!我请你吃晚饭,下周你再陪我去吧!”
我说:”呵呵。”拿起书包走了。
六点还差五分的时候,我跑到西门,本以为裴益还没到的,可是却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穿一身灰格纹西装像个模特一样地站在那里,微微偏着头,手插在裤兜里看我傻了半天,笑了一下:“到底过不过来啊?”
我几步小跑过去,扭捏着说:“你怎么穿成这样啊,人家等会还以为我傍大款了。”
他又在那邪魅狂狷地挑着眉笑了下:“那傍不傍啊?”
我抿着嘴巴想了想,无奈地说:“还是傍吧,我饿了。”
“包拿来。”裴益很顺手地把我肩上的包扯下来,往肩上一跨,又过来牵我:“走吧。”
我滞了滞,被他的力道拉着向前。我小声地说:“学校附近不是还有好多你的同学吗?”
“嗯。”他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所以呢?”
我们打算从学校西门绕到南门那边去吃晚饭,走到西南角的时候,裴益想顺便进去那里的书店逛逛。今天是周五,好多同学都回家了,所以书店里人也不像平时那么挤。
我们走到法律书籍那一部分,裴益随手从书架上拈了一本书来看。我就没他那么有追求,想转身到附近的小说架子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结果才刚走两步,步子就再迈不动了。
…我今年是不是命犯太岁啊?
怎么这么倒霉走到哪都能看到他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太恶狠狠,那个咖啡色的身影像是受到心灵感应一样…呸呸呸,像感受到诅咒一样地也从书里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目光停了一下。
我只好假装在看风景,把视线从他脸上往上挪,一直挪到天花板,再仰着头僵硬地把脖子拧回来,公鸡一样昂首挺胸地走回到裴益旁边。
裴益回过头,皱眉笑了笑,手在我嘴角边捏了一下说:“怎么了,吃气球了?”
我屏息凝神不说话,过了十来秒,旁边有一阵风擦着我的肩过去,我听到那个讨厌的淡淡的声音说:“老板,这本《刑事审批参考》还有没有新的?”
“没了,最后一本,旧了算你便宜点。”
“嗯,那就它吧。”
切,一个搞什么生物医学的还要看《刑事审批参考》,干嘛,难道他想往法医方向发展啊?
不过他倒是适合去研究尸体,顺便比比谁比谁更冷一点。
裴益把书放回去,笑了笑说 :“走吧,我不看了,气呼呼小姐。”
我愣了下:“啊?”连忙摆了摆手去拉他衣袖:“没有没有,我可不是在气你。”
从书店走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叶泽林就走在我们前面二十步的地方。没多久,他停在一家小餐馆门口,一手夹着书,另一只手掏出钱包做了个手势,嘴里说了什么,好像是要带一份外卖。
裴益在旁边跟我说:“我们去哪吃饭?”
我没太听清,回过神来:“嗯?”
他笑笑:“发什么呆啊,问你想吃什么?”
眼看正好经过那个人身边,我放声地说:“哦,我想吃豉油鸡,琵琶鸭,水煮鱼,小炒肉,还有佛跳墙…”余光里看见那个在路边买盒饭的家伙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裴益没好气地睨我:“你干脆再凑三道吃遍八大菜系得了。”
我继续拉着他大声道:“好啊好啊,吃不完我们就打包回去当宵夜!”
裴益好笑地摇摇头:“才一个多星期不在你就跟饿死鬼一样。”
我偷偷回头瞄了瞄,那个凄凉落寞的背影默默地拎着外卖走了,我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
不过,后来我只是跟裴益去了一家川菜馆,吃完饭后,又到学校旁边的一家小电影院看了场电影。电影说的什么我不记得了,就记得裴益凑过来的时候,我紧张得直喘气。他顿在我面前不可抑止地笑了一会,最后只是在我鼻尖轻轻触了触。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十点多了,在马路上轧了一会,裴益就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停下来说:“你周末要去我家吗?”
他静了几秒:“不去了吧。”
我愣了愣:“为什么?”
“现在去…”他皱着眉笑了一下,“感觉挺怪的。等会你爸妈又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怎么说?”
“哦…”我低了低头,“那我也不想回去了,我留在学校陪你吧?”
“可我周末也要加班。”
“啊 …”我郁闷地抬起头,裴益笑着过来揉了揉我头发:“走吧,太晚回去你爸妈该说我了。”
我只好回家自己过了周末,裴益上班的律所跟我家和学校都不在一个区,地方很远,所以礼拜一到礼拜五我也不可能见到他了,说实话我很是有些失落。
开学第二周,一切都按部就班。
周二下午第二节,我到学校东南角的体育馆上游泳课。
我们学校很保守,所以游泳课都是男女分开上。听说大一选课的时候有很多男生不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导致初级游泳课的火爆程度差点赶上国标舞。结果正式开课的时候,看着一整馆穿裤衩的同性男生们都崩溃了,他们老师还在那坏笑着揶揄说:“不好意思了同学们,这学期只有我这个大男人陪着大家。”
这是中级游泳课了,本来选的人就不是很多,再加上一分班,我们班的女生就更少,只有寥寥十几个。郭老师也是之前教我初级游泳的老师,上周在班上看到我之后就懒得下水了,这次更是连泳衣都没换,带大家在岸上做完热身运动之后,直接干什么都说:“夏裴,你下去游二百米仰泳给大家看看。”我就跳下去浮尸了。
虽说是中级游泳,但上初级课的时候很多人都是零基础,所以学了一学期差不多也就学会了憋气和简单的蛙泳自由泳姿势。这次的中级班,还有很多同学是不太会游的。
在浅水区练了大半节课的姿势,离下课还剩半小时的时候,老师放了大家自由活动。
我们学校这个体育馆的游泳池是带高跳台的,不光大,而且水深的地方达到七八米。游低的时候,跟潜水的感觉差不多。我带上泳镜一头扎下去,深处的水域干净又清晰,水流拍在身上很舒服。
在深水区转了一圈,往回游的时候,我的视线中隐约出现了一个有些慌乱的影子。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是那同学姿势不对在狗刨,可是过了几秒,却看见她像失了力气一样不动了。
我心里一窒,什么还没想就已经下意识地快速划了过去。还好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我潜在水里,闭着气抓住她的胳膊想把她往上托。可是脚下的水太深,我没落脚的地方,根本使不上力。使了大半分钟吃奶的劲都没让她的头抬起来,我只好浮出水面,还没分清方向就大吼了一声:“老师,有同学溺水了!”
岸上老师也是一惊,跟旁边在岸上的同学大喊道:“去外面找场馆医护人员,打附院电话叫急救!”说完冲过来,跳进了水里。
三分钟后,我们合力把那个同学抬到了岸上。医护人员已经赶了过来,拼命不停地给她做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而我们紧张地站在旁边看着。我小时候在少年宫学游泳的时候,真的见过有人溺水身亡,所以我害怕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好在几分钟后,那同学终于呛出了几口水,苏醒过来了,但还是晕眩无力的样子。
外面的救护车正好赶到,有几个人过来把同学用担架抬走了。郭老师拿过一块毛巾随便擦了擦,让我们自行下课,然后跟着上车了。
我去了澡房,想了想,也随便拿毛巾擦了擦头,换回衣服就跑了出去。
附院跟医学部差不多远,东南门那却没有公交站。我等了半天才打到车,到了附院,我在一楼的服务台问,可那个人也不知道,打听了半天,才让我去急诊那边找。
我又赶到急诊那边去,这次一说本部送过来的溺水学生他们倒是知道,告诉我了个病房号,我就跑过去了。
病房门半开半关着,里面有两个人在说话。我敲了敲门,他们回过身来,然后我们都愣了一下。
郭老师说:“夏裴?你怎么过来了?”
我说:“嗯…老师,我来看看同学,她没事了吧?”
“哦,已经醒了。来来,进来吧。”郭老师扬手招呼我,我走进去,她又拉着我对旁边那个人说:“叶老师,我郑重地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上的夏裴同学。这回真是多亏了她,小陆才得救了!”
我无语地站着,承受着头顶上那人淡淡目光的洗礼。过了几秒,叶泽林像初次见面一样,伸出手来对我说:“你好,夏裴同学,我代表学院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后天。多来一发小剧场吧。
【小剧场一】
很久之后,裴裴说:“那时候我跟裴益走过去的时候,你是不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啊?”
小叶:“嗯。”
裴裴:“那你那时候是不是特别嫉妒?”
小叶:“嗯。”
裴裴:“嘿嘿,果然那时候你就已经…”
小叶(打断):“我也想吃豉油鸡,琵琶鸭,水煮鱼,小炒肉,还有佛跳墙…”
裴裴:“…滚。”

  第十一章

  隔了两秒,我也伸出手,没声没调地说:“没什么叶老师,见义勇为我应该的。”
大概他也学过礼仪课,所以握手的力度显得很真诚。
而且可能他一直都在屋里,所以手心的温度很暖。
不过我还是很快就把手抽回来了。
郭老师在旁边没命地夸起我道:“叶老师,夏裴她真的是特别地果断勇敢,您看是不是可以…”说着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只好说:“不好意思叶老师,学院领导的电话,我得出去接一下!”
叶泽林点点头,郭老师就出去了。他回过头来,继续用看一条死鱼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我赶紧说:“老师,我去看看我们班同学可以吧?”
说完也没他点头或是同意,我就往病床那边的方向去了。绕过屏风,那姑娘躺在病床上,已经换上了病号服,但是脸色还是很苍白。
我走到她床边前的椅子坐下,看她的双眼,神智已经清醒了。我说:“你好点吗?”
她努力地对我笑了笑:“好多了,谢谢你啊。那时候我知道你拉我,但我没力气了。”
我连连摆手道:“不用谢,应该的…其实我那个时候也懵了,才自己在那逞能。早点叫人的话,你可能都不用躺这。是我耽误时间了,你这么说我不好意思的。”
她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病房门却轰地一声,风风火火地撞进来了一个人。
我探头出去,叶泽林把那个人拦了拦:“你干什么的?”
那个背着书包一副学生模样的人连忙点头道歉说:“对不起啊医生,外面护士说我妹妹在这急救,请问陆欣洮是在这里吧?”叶泽林这才让了让,他就直奔这边来了。
绕进屏风,他先看到我,对我点了点头,就慌张地跑到床边。看到床上的人是睁开眼睛的,顿时松一口气:“你怎么搞的,怎么会溺水?医院打家里电话,爸妈简直吓死了,差点就买车票过来。”
“那时候抽筋了…”病床上的姑娘有些恹恹的。
那男生接着紧张地问:“那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她还要做一些检查,才能确定是不是没事。”身后突然有个冷静的声音说。
我回过头,叶泽林背手站在后面,那男生也回过头来:“噢,好的,麻烦您了医生!”
床上的姑娘小声提醒道:“那是我们院的老师。”
那男生一顿,又连忙走到叶泽林面前,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老师,您还特地过来一趟,真是让您操心了!”
叶泽林微微点了个头,没说什么。我看这个场景,好像没我什么事了,就默默地站起来准备走了。正好郭老师推了病房门进来,走到叶泽林面前说:“叶老师,我得回学校跟领导详细汇报一下这个事了,这边就交给您。要是后续小陆还有什么事,您就打我电话。”
叶泽林说:“好,辛苦您了郭老师。”
“别别,这事我难辞其咎!”说着郭老师就往门口方向去了,叶泽林送她出去。我看这情形,也跟着出门了。
郭老师说了个再见就匆匆走了,我没来得及撒腿跟上她。叶泽林转过头,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被他看着,没好气地说:“那我也…”
他却打断我:“你怎么过敏了?”
我抬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