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我,我们现在,可能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来到公司自然是少不了一阵八卦,一个个都化身记者采访我“被英雄救美”的感受,又说李承出去后怎么冷眼相待那个周经理。还有人在说李承的身材怎么怎么地好,黑色是多么凸显他的气质。我扯扯嘴角挤出个苦笑说“难道你们不知道是我男朋友接我走的?”,混杂才在一秒内安静下来。
北宇离我的公司并不很远,但傍晚正是车流拥挤的时候,一路都在堵车。我坐在车里想着这样也好,等我到了说不定他也走了,不见面正好不用尴尬。
“万一全下班了没人怎么办?”开车的向明突然开口。
听说北宇的人都是工作狂,加班加点的人不在少数,我并没这个疑虑。就随口回答说:
“不会吧,大不了送到他家去。”
向明没说话,到了北宇公司楼下才道:“你还知道他家在哪?”
我一惊,迎上他的目光,正要解释,他微微一笑说:
“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在这等你。”
楼上的灯果然还是大亮着,只是前台接待已经下班了。我直接推门进去,听到脚步声,隔间里马上有两三个人抬头。
“小姐,我们已经下班了。”一个刚从旁边房间里走出来的年轻女性,抱着一叠资料,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我说:“我知道。请问——李承还在不在?”
她的眼神更好奇了:“经理?你找他有事吗?”
我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说:“我来还他东西,不然…你帮我交给他也行。”
她看了看我手上的东西说:“你等等。”又转身走进刚才的房间。
我站在门口,不知为什么有些提心吊胆。附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听到“没见过”,“经理女朋友”的字眼。
我在心里感叹原来工作狂人也会八卦,只可惜他们八错人了。
那个女士又走出来,换上笑容说:“经理请你进去。”
我“哦”了一声,心跳立即加速了些,低着头走进房间,那女士在背后帮我关门。
几步之外的李承仍然伏案在写着什么,好像并没发现门口站了个人。一时房里只有钢笔摩擦在纸上沙沙的声音。
他认真的样子,还是和记忆中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特地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过去,把袋子放在桌子上。
“衣服还你。昨天我话说重了,我应该谢谢你。”台词我明明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千遍万遍,但还是感觉我的手心握得湿了。
他听到我说话,没有立刻停笔,而是又写了一会,才慢慢抬起头来。
完全看不出所以的眼神看看我,又看了看桌上的袋子。
“桃小姐不用客气,任何一个客人出现那种情况,我都是一样的做法。是我招待不周,请您见谅。”
我本以为我已经够冷静。
半晌,我点点头,这样的无声僵持对我来说实在太残忍。
“那——再见。”
闻言,他埋下头,继续刚才的工作。
“不送。”
我想着之前的胆战心惊,想着之前我一直在思考应该怎么说台词,想着之前一直担心万一他又莫名其妙地发火应该怎么办。
简直可笑。
只是随意又周到的几句话,就轻易地化掉我所有的武装。
我突然宁愿他情绪激烈一些,而不是披着那种我最不习惯的,冷漠的外衣。
所有的准备,都在刹那间化成自娱自乐的戏码。
原来若无其事的样子,才是最恣意淋漓的报复。
一直到回到家要下车时,我才发现后来向明都没怎么说话。想起他刚才的疑问,怕是他不高兴,我想要跟他解释。
“向明,其实——我跟李承之前…”
他笑着打断我:“没关系,不用解释,没事。”
我还想要说什么,他却俯身过来,低头在我唇边停留了几秒,低声说:
“梓芫,我爱你,所以我相信你。”
条件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
——《人间》
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我花掉整个青春,用来追逐一个人。
如今,却要逼着自己相信,以前的一切,从最初的最初开始,都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就像两条平行线,他在那一边走,我在这一边追,即使再努力,还是没有交汇点。最终回头一看,身后留下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足迹。
这是近乎凄美,还是类似伤悲?
往后的一段时间都平淡如水,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波澜不惊的三年。平淡到我开始不安,却又说不清到底在不安什么,甚至我开始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我做的一个春秋大梦。梦醒了,不论梦里的感受是开心还是难过,都只剩下虚空一场。
直到那个让人焦头烂额的下午,我才知道,上天若想要折磨两个人,他们就注定要一直纠缠。
公司开了个紧急会议,说是在一天之内收到了各大合作商的抱怨。由于网络系统的崩溃,所有线上的技术支持也都瘫痪了,合作商们齐刷刷地都要求赔偿甚至终止合同。本来是网络技术部的事情,却牵扯到公司所有的部门。技术部在紧急修补,我们市场部也手忙脚乱地忙着安抚自己手上的客户。
我翻出所有手头的档案,在打了几个电话给之前的几个大客户赔礼道歉,并且答应他们一些趁火打劫的霸王条款后,终于确定了他们不会终止合约。
然后我就看到最后一个文件夹上硕大的“北宇”两个字。
我拿起电话,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直到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我才猛地发现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总机接起来,用甜美的声音说:“您好,北宇集团。”
我突然想到也许可以找张强谈,顿时松一口气,语言也流利起来:
“你好,我是新艾行销公司的,麻烦找一下张强。”
短暂的音乐后就有人接起,我急忙道歉:
“张强吗?不好意思,刚才你们说的问题是我们的疏漏,现在已经在紧急补救了,如果有什么损失我们可以商量补偿方案。”
谁知电话那边的人说:“是桃小姐吧?你们的系统崩溃对我们影响很大,我们基本就是靠网络处理订单的。才两天我们已经有很多客户抱怨了,而且不只是这边,整个东南地区合起来,至少也损失好几百万。这件事我实在不能做主,你等我请示一下经理吧,看看他怎么说。”
我绝望地挂掉电话,张强话是这么说,可这么大的损失,李承怎么可能妥协。
再说…他现在那么恨我。
等了一会就有电话转进来,我紧张地接起来,却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
“桃小姐,我是李经理的秘书,经理请你现在马上过来一趟。”还没等我说话,电话那边已经是挂断的声音。
现在?我看看表,离下班只剩不到一个小时。也来不及多想,抓起包就往外跑。
到了北宇,我跟前台说明来意,就看到她挂着职业微笑着说“稍等”。
她打了一个电话不久,就从拐角的地方出来一个人,是那天看到的女士,原来她是李承的秘书。
她说:“经理还在开会,请您在会客室稍等一会。”
我点点头,跟着她到旁边的一个会客房间。我想可能是李承在故意为难我,要不怎么会叫我马上过来却又在开会呢。
然而我又在为这缓冲的时间而暗自庆幸,正好可以好好调整一下想想说辞。反正来都来了,就一直等到下班,总之非抓住这次机会不可。
就算再讨厌我,他也说过,公私分明吧…
一直等到下班的点,里面陆陆续续出来了好些人,却一直没见到他。还有两个三个看见我,用好奇的眼神互相对望。我低下头,摆弄手上的水杯,依稀听到“哎她又来了”之类的话。
就这样一直被晾到六点。
水早就喝完了,等得我口干舌燥。我走出会客室,大厅里空空荡荡。身后的门突然打开,刚回头就听见:
“才等了一个小时,你就不耐烦了吗?”
我木怔怔地看着他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和他旁边略带微笑的秘书。
我连忙挥挥手中的杯子,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有,我…只是想出来…接水。”
秘书没有忍住,扑哧一声轻笑出来。
李承眉头紧蹙,微微侧脸跟他的秘书说:
“小希,你先下班,我有事,今天你自己走吧。”
我好奇他对他那秘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感觉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心里顿时居然有些难受,却又在一秒之后突然想起来我根本没有好奇和难受的资格。
没权利吃的醋,才是最酸的。
他的秘书点点头,从我身边路过时,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也傻呵呵地对她点头咧嘴,回过神来才发现李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你要是还在忙,我可以等…”一边说着我一边不自觉地去扭手上的塑料杯,发出的吱吱声响还吓了我一跳。
“…走吧。”眉头更紧的他说完就直接向我身后的方向走去,我原本以为是要进他办公室谈,一时愣在原地,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不走?!”
我回过神,看着他一脸怒气,赶忙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一直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我都和他隔着两臂的距离,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我想我真的是变懦弱了不少,连话也不敢张口说了。以前不管他怎么说烦怎么说不要,我都义无反顾地贴上去李承这个李承那个。
正想着,突然就“咚”地一声撞上了什么东西,我被冲得倒退两步,抬起头就看见李承皱起眉头摸着鼻子。
“你看不看路?!”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注意——我没看见。”我看着他有些痛苦的表情,一下手忙脚乱。
可是…他为什么要突然回头?
他又瞪了我一会,伸出手指着旁边的一个垃圾桶说:
“把杯子扔掉!”
“哦…”我才反应过来,居然把杯子拿捏了一路。我快步走过去,又快步走回来,低头把目光注视在他打得很好的领带上。
是不是…她帮你打的?
他重叹了一口气,又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一直到坐上车,我才硬着头皮问:
“那个…我们要去哪谈?”
“饭店!”他没好气地回答,又说:“安全带!”
我默默地拉出安全带扣好,有些难过地想他就不能别每句话都说得这么用力么?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但又怕是他饿了,心情也不好,不是谈生意的好时机。
又绕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一处人潮拥挤的地方。他带头走进其中一家饭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拿来两份菜单的时候,他抬头微笑着跟服务员说:
“麻烦先来一壶菊花茶。”
服务员笑得眯眼,甜甜地说声“好的,稍等”就立马转身去上茶了。
我却愣在了座位上,这好像这是再见到他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笑。
可悲的是…他的笑容就算属于一个陌生人,也不属于我。
他专心地翻着菜单,默默无言。我瞄了几页,不安心地偷看他。这里都是南方的家常菜,不是清淡就是甜腻得很,他应该吃不惯。
服务员笑嘻嘻地送上茶来,倒了两杯,移到我们面前。又说:
“现在可以点菜吗?”
他没有起伏的声音问:“吃什么?”
我摇摇头:“你决定就行。”
他没有坚持,随意点了几个菜就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我想趁着菜还没上的空档把案子的事情说了,刚开口他就打断:
“吃完饭再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你不是渴了吗?”
我无奈地端起茶来,知道他是想堵住我的嘴,只好一直熬到晚饭结束。
等到他茶足饭饱,我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李承,这次的事情我们…”
他打断我:“我后天要去外地出差,周末要跟一个搞高尔夫生意的人谈合作的事情。他因为这次的事件对我们很没有信心,说我们管理不善,本来快谈好的现在又反悔了。你跟我去说服他,那我就继续跟你们公司合作。”
这就是他的要求?虽然我不是很懂什么高尔夫度假村的事情,但听起来这个条件比起公司答应其他厂商一堆的霸王条款来说,简直小巫见大巫。至于能不能说服那个人,到时候再努力,先答应下来再说!
我使劲点头:“没问题,我明天就跟主管说明。”
他又眯了眯眼睛,“你答应了,就别后悔。”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高兴还来不及。
可能是他对我一口答应他的条件比较满意,他一路送我到家,并且再没一副冷到不行的样子。
我客气地跟他说“谢谢”,“再见”,看着他点点头以后开车离去。
那时候我并没有考虑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单纯地想着如果能借由工作来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或许也不错。
左右
一段情就能连起两个人的天,一条路就能让两个人霎那之间命运都改变。
——《向左走向右走》
“外地?包括周末一共去三天?”
第二天中午趁着午休跟向明聊天的时候,我跟他说起明天要出差的事。方才跟上头报告请示时,上级主管虽然有些讶异北宇开的条件,但自然是高兴不用付出更多的赔偿,满口地答应下来,还说给我周末按双倍并且按最高的档次报销差旅费。
我没有跟向明提起是跟谁一同去,我不知道我是担心他胡思乱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又或许我是有些心虚,时常觉得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对向明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对…没办法,公司这两天出了点事。”我叹了口气,不知怎么有点紧张,用手指一圈圈地绕着电话线。
他沉思了一会,又说:“那晚上一起吃饭吧,给你送行。”
我笑,答应下来。“行啊,去哪?”
“还到我家来好吗?”
“嗯…好。”
我本来想说你上班那么累了还要下厨,但又想也许是向明喜欢家里的感觉。其实我想我并不够了解他,上次去他家里还惊讶地看到他订的家居杂志,发现他阳台上养的一缸金鱼和两只小乌龟,还有那些种的很漂亮的盆栽。我吓了一跳,赞许他那么忙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要是换了我,我是那种能把仙人球都给养死的人。
记得他回头温柔地笑说:
“把你家的东西都搬过来,我帮你养。”
那时候的向明,真的给我一种家的感觉。
下午我接到李承秘书小希的电话,她问我要身份证号码订机票,让我诧异的是她居然叫我“桃子姐”,还乐呵呵地说多亏我她才能多休息一天。我一愣,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她那么熟过,印象里只有过两次接触吧。
我奇怪地问她:“你不跟你们经理一起去吗?”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哼”了一声:“哎哟桃子姐,难道你想让我去当电灯泡吗?”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暧昧不明的意味太明显。
何出此言?!我顿时舌头打结了,又突然反应过来,可能是我两次去找李承的场景都不太像是公务,给她造成误会。慌忙解释说:
“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跟李经理没什么关系。”
她又笑,换上神秘的声音:“我们电话很可能会被录音,如果让李承听见看你怎么办!好了就这样,我去忙了,航班消息再发给你,下次见!”
我又哑巴了。电话那边早已是挂断的忙音,我还在思考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称李经理,却直呼李承的名字,我原以为她跟李承有什么亲密的关系,是来试探我的。可现在一听又不大像,实在是让我太糊涂了。
下班的时候我居然在楼下看到向明的车,我原以为他不会来接我,慢悠悠地磨蹭了好一会才下楼。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我急忙打开门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然后他就从后座上拿出一大束花,老实说除了玫瑰和桃花以外,我都分不清花的种类。只觉得那一大捧白色的加上一些星星点点,很漂亮。
“谢谢哦…怎么那么好情趣。”我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低头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香气,之后又犹豫地开口问他:
“这是…什么花?”
他很无奈地瞥我一眼,用拜托的语气说:“百合。”
“哦…”我抱着那束花,发现方向不对。
“去哪?不是去你家吗?”
“先去超市买点食材。”
我看向窗外,旁边的车飞驰而过。突然就记起我以前高中课间闲着无聊看言情小说时,总是对那些轰轰烈烈的感情羡慕不已。还总是一边泪眼汪汪地有感而发一边八卦地去问旁边的人说:
“喂,说说你期待的感情生活啊!”
那人一脸严肃地整理刚才上课的笔记,稍稍不耐烦地说:“无不无聊啊,又看那些编来骗人的东西。”
我不依不挠地推他:“快说啊。”
你说了,我才能准备啊。
李承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只是像敷衍我一样随意开口道:“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一起回家做饭,吃完饭一起去散步。”
啊?就这样?我满脸黑线,心想这么没情调的事他也想得出来。不过还好这些事都不难,我也可以做到。
…只是现在,我们各自做着那些看似简单平淡的事,陪在身旁的,却是不同的人。
谁说生活不是最讽刺的艺术?
然而当我和向明推着车在超市里闲逛却正巧碰上李承和他那个称我作“桃子姐”的秘书的时候,我必须承认生活不仅是讽刺的,而且还是狗血的。
向明说要给我买点零食出差路上吃,于是我们就在那一排卖巧克力的货架旁狭路相逢了。
秘书小希蹦蹦跳跳地走在李承前面一两步,而他一脸无奈地拎着购物篮跟在后头。我还听到他说:“都买那么多了,够了吧。”
然后他的表情就在小希那一声惊讶的“桃子姐”后变得异常冷峻。
我不知道我的笑容堆得明不明显,不过小希的脸色着实古怪。其实我很想给他们一个真正灿烂的表情,但是心里的失落感太过真实。
他和陈怡不是订婚了么?怎么身边的人又换了?印象里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更悲哀的是,无论那个位置怎么变换,似乎都轮不到我。
“桃子姐,你也来逛超市啊…”小希不自然地寒暄,时不时用眼角去打量我身边的向明。
我扯动嘴角,指了指向明:“嗯…我男朋友。”
小希说“你好你好”时候带着的微笑连我都觉得假。她去挽住李承,一脸灿烂:
“我是桃子姐的朋友,他是我表哥。”
…心里所有的疑问顿时都解开了。
向明礼貌地说:“你好,我见过李先生。”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货架上的一个盒子,把它拿下来问我:
“这个味道的好不好?”
我看着他手里的一盒德芙榛果巧克力,机械地点点头。
这时从头到尾都一语不发的李承直接从我身边大步流星地穿过去,我的耳边甚至有些风声,小希木愣愣地呆在原地,半晌后尴尬地说了声“我们走了,你们逛得开心点”就绕过我们不见了人影。
向明把那一盒巧克力放进购物车,若无其事地推着车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招呼杵在原地的我:
“走啊。”
我连忙跟上去,思绪却早已不知飞到哪里。李承走过我身旁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和他好像总是这样,我往左边,他往右边,茫茫然地走进人群里,消散不见。我又发觉最近我总是想起许多以前的事情,现实和记忆的对比太强烈,更让人觉得难受。我回过神,默默地看着向明挑东挑西,在他时不时询问我意见的时候顺从地点点头。
回家以后向明就开始了忙碌,我站在厨房门边,看着他跑来跑去,像个专业的大厨。我走进去,拿起刀板上的黄瓜开始切。
我有些心不在焉,忘记了要削皮。向明把锅盖上,走过来把刀从我手上拿走说:
“你这刀功不行啊,让我来。”
我看了他一眼,又把刀夺回来:“不行才更要练啊。”
向明不再拦我,只是把手轻轻地环在我腰上,把头埋在我肩窝里,声音闷闷的。
“不练也没关系的,大不了以后饭都我来做…”
我手上的动作猛地停滞,思考着这句像是承诺的话。只是一秒,真正的承诺就在耳边轰然响起,猝不及防。
“八月我们结婚好吗?”
僵立在原地,感觉手上的力气已经握不住东西。向明的气息环绕在我旁边,温暖着我有些冰凉的脸。然而令我感到难过的是,我听的这句话的反应,居然痛苦比吃惊还要多一些。
“梓芫,我本来想等你过几天回来再说的,可我等不及了…”
鼻子一阵酸楚,眼睛微微发胀,我连忙把头歪向另一边,不知要说什么。内心的挣扎化成荆条紧紧地捆绑束缚,让我难以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