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谢谢啊,医药费多少你告诉我,我一会…”
他打断我:“我让陈啸先回去了。”
“哦…”我愣了愣,心里猛地揪了一下。其实从刚醒过来我就在想陈啸在哪里,我一直害怕看到他知道那件事时的表情,但心底里却又有个荒唐的期盼,期盼着他会因为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原谅我。我想起他刚才对我说“蕊蕊,我是想你好的”,其实我知道他应该是真心,他那么善良的人,即便是没有爱情了也还会顾念着以前的一点情义。但他现在应该不会那么想了吧,我在他心里现在是什么样一个人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他会觉得受到伤害吗,他还会因为我而难过吗?
所有复杂的思绪全部涌上来,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我看向窗外,刺眼的白光一时竟让人感到晕眩。
周逸凡把椅子向床边拉了拉,看着我问道:“他就是你男朋友么?”
我也没精神编谎话了,有气无力地答道:“恩,只不过是前任。”突然想起来什么:“你认识他?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也没答,继续问道:“那你有现任的男朋友么?”
我有点莫名:“没有…”
“那你有没有…”周逸凡摊着一只手,好像在努力表达什么:“除了他之外,交过其他的男朋友,或者是别的…关系比较密切的…”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道,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淫^乱吗?交着现任男友还和前任纠缠不清,或者干脆一女侍多夫?
周逸凡双手交握,定定地看着我:“刚才陈啸跟我说,他不知道你怀孕的事,他说那孩子不是他的,你们没有…如果你也没有别的男朋友,那这孩子…”
我望着天花板,想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好,毕竟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想了好久,突然发现我为什么要跟周逸凡解释啊,那是我的隐私啊。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打算跟他告辞离开,可这时候周逸凡说了句让我重新倒下去的话。
他说:“林蕊,我在想,这孩子会不会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没得真快啊。。。下一章估计得周日了
第九章
我觉得有那么一刻我的灵魂出窍了,等我的脑电波重新回到我大脑中的时候,我说:“啊?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周逸凡凝视着我:“我之前就有一点不好的预感,现在看来,真是我的?”
我抓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两口,一边忧愁地看着他,怀疑到底是不是我幻听了。才多大一会啊,这孩子怎么说傻就傻了?或者是为了缓解气氛在开玩笑?可是这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啊。
周逸凡看我没什么反应,无奈地重重叹气:“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停了停,努力引导着:“那天晚上,在酒吧门口?”
我怔住了几秒,就在这几秒间,热水顺着我的食道一直流到我的胃里,我觉得我就像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丹田间忽地涌起一股热流,全身四肢都在一刹那微微颤抖起来。又像前些日子我看的那部电影,主角在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时点忽然发现自己的回忆全是被人植入的,自己以为的傻逼人生全都是假的。
我突然大吼道:“我靠!那个迷^奸了我还只留给我一千块的禽兽居然是你?!”
周逸凡的脸色顿时有点尴尬:“你在说什么?迷^奸?那天不是你自己向我扑过来的吗?”
“你胡说!”我从气愤变成了震惊,怎么可能,难道我真的那么干了?难道我喝了两杯酒就变身成霹雳淫^娃了?这不可能啊!
“你再好好想想。你喝醉了,扑过来抱着我,还扒我衣服,让我别离开你扔下你什么的。”周逸凡一脸无辜的样子,又有点沉重地道:“可能你那时候只是想扒我衣服擦眼泪吧,可我当时也有点醉了,所以我…哎,你想起来了么?”
我努力地回想了半天,可我这脑袋本身就不太好使,实在记不起什么具体的事情了,只有零零碎碎有几个片段,什么擦着车窗而过的霓虹灯啊,跌跌撞撞地上楼梯啊,缠住我脖子差点勒死我的领带啊之类的。又转念一想,我以前也不是没当过坏女孩,搞不好我这含蓄的外表下真的有一个放荡的人格呢,只是我真的没想到,弄了半天竟然是我主动献身的。
我愤恨地道:“就算是那样吧,可是你怎么能留下一千块就跑了呢?你们有钱人不是应该一甩就甩一叠像板砖一样能砸死人的钞票的吗?要是实在没现金你也可以留张支票啊,电视上不都那么演的吗?!”我气得不行,连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顺手抓起旁边的枕头就朝他身上砸过去。
周逸凡把枕头接住,抱在怀里郁闷地解释道:“支票我那天刚巧没带,现金都给服务生小费了…”
我继续吼道:“那你为什么不留下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后来见到我还装作不认识我?!”
“我一开始没想太多,后来我以为你不想尴尬所以装作不认识我,我也就没戳破。”
我无言以对,看着发白的被单,恍然觉得这一切都有点像一个荒谬的笑话,我闭上眼睛,希望睁开眼后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周逸凡也沉默了。
可是过了好一阵,周逸凡的声音却又真实地在我耳边响起来:“现在,你打算将这孩子怎么办?”
“…不知道。”我抬起头睁开眼,老实地回答他。心里忽然一阵茫然,比刚开始得知怀孕的时候还要茫然。在这之前我起码还有一个主意,那就是要把他生下来,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就觉得这孩子是我自己的,他会长得像我,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我的小影子。可是现在周逸凡就坐在我面前,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想象不到孩子出生以后会更像谁一点,也许会更像他。但不管怎样,事情发展到现在,铁定不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说:“那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他双手交握手肘撑在膝盖上,静了一会:“这件事来得有点突然,我…当然是希望你能把他留下来,但如果你觉得这是个错误,不愿意这么做,那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我安静地看着我也握在一起的双手。以周逸凡的身家条件,养个孩子对他来说的确不会是什么难事,甚至我想这对他结婚都不会有影响。可是我就不一样,以我现在的学生身份哪里能养得起一个孩子或者是能给他多好的条件?所以这孩子生下来肯定也是会跟着周逸凡的,哪怕是以后打官司都不可能抢得回来。
想着眼睛就有点发酸,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周逸凡看我一直不说话,突然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我眨眨眼睛,摆了摆手道:“咳,算了,你对不起什么啊,你不是都说了吗,是我霸王硬上弓的你,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跟你说才对,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再说了,是我自己后来没及时处理,不关你事。”
“…你父母知道么?他们的意思呢?”
我摇摇头:“我还没跟他们说。”
周逸凡点点头:“我明白,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妨跟他们商量一下。”
我仍然看着被单:“我知道,但我还没准备好。”
“嗯,那你再准备几天…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跟你一块去的。”
我抬起头来看他,周逸凡每一句话都说得很笃定很沉稳,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连私生子这种事情都这么淡定,无悲无喜的,真是比我成熟多了,我还记得我刚拿到化验结果的那天曾经想过直接从医院的楼梯上栽下来,一了百了。当然,对于这种不在他原来人生规划里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他能负起责任就已经算很有良心了,难道我还要指望他欣喜若狂吗?
后来周逸凡带我回学校,决定按照原计划帮我把东西搬到职工宿舍去。我一回到寝室刘闻闻就扑了上来,“林蕊!刚才陈啸打电话问我你怀孕了是怎么回事,还说你晕倒了!我打你手机结果发现你手机落在宿舍里,你没事吧?!”
我按住她的一条胳膊:“没事没事,你别急。”把桌面收拾了一会,又转头问她:“那个…你是怎么跟陈啸说的?”
“我说我不知道啊,我本来就不知道啊!”刘闻闻理所当然地道。
我点点头,转过身拎起行李:“也对,我也才刚知道。”
刘闻闻把眼珠子瞪得像乒乓球那么大,猛地上前来抓住我的袖子:“你知道了?你知道孩子爹是谁?是哪个畜生?!看老娘不抽死丫的!”
我抿了抿嘴巴,“就是周逸凡…这个你先别跟陈啸说。”
刘闻闻的眼珠子已经放大到灯泡的程度了,嗓子里发出嘶嘶咔咔像电流一样的声音,就是说不出话。有这样的反应其实很正常,我空出一只手来拍拍她的肩道:“闻闻,你今早还说我跟他有一夜情呢,真是一语成谶了,以后我不叫你刘凤凰了,改叫你刘先知吧,你扯块床单绑晾衣杆上,再换身长点的睡袍就可以去校门口算命挣外快了。”
她还是没说出话,我拿过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我赶时间,你现在说话困难那咱们就改天再聊了。”
“你去哪?!”
“搬出去啊,不是收拾了半天么?”
刘闻闻忽然高兴地叫起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跟他结婚了?林蕊,你要嫁入豪门了?!”
我苦笑道:“你以为是什么年代了,还奉子成婚?你看那些个香港的女明星,给富豪生了三四个孩子,快成生育机器了都没能嫁进去呢。”
刘闻闻举起一只手指眯起眼睛说不不不,“我觉得周逸凡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的。”
我拍拍她的胳膊,拎着东西出门了。
我下楼的时候周逸凡正在打电话,看到我从楼里出来,说了几句就挂机了。他帮我把那个有些旧的旅行袋和一个装满杂物的塑料桶放
进后备箱里。我到这时候才明白刘闻闻的担忧,这两件物事跟他那个豪华得像电影道具似的跑车确实格格不入。不过周逸凡看着倒是不介意,垂着眼睛也可能是在想什么事情,果然上车以后他说:“我记得你明天有课对吗?我刚才跟医院约了周二去产检,没问题吧?”
我有点讶然地看向他,他也看向我:“怎么了,你那天有事?”
我说:“哦,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动作挺神速的,处理起这些事来挺熟练挺得心应手的。”
他自嘲地笑一声:“熟练?你别逗我了。”
我看着周逸凡单手抚额,有些懊恼的样子,心里其实挺能理解的,大人物的人生都是按定好的计划一步步来的,我就好像他人生中的一个闷雷,一个不留神遇上了,即使没有特别大的杀伤力,也会轰隆隆地引起一片震动。虽然对于我来说,这就仿佛我人生中的一场海啸地震,但我终究是个小人物,不能跟人家相提并论。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又问他道:“哎对了,你有…”我本来是想问他有没有家室,忽然想起前几天他好像说过他未婚,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你有女朋友还是未婚妻什么的吗?”如果有的话,岂不是会伤害人家情侣间的感情?那真是阿弥陀佛…
周逸凡扫了我一眼:“噢,你放心,没有。”
我没来得及放心就脱口而出道:“啊?没有?你怎么可能没有。”他有些困惑地回过半张脸,我连忙说:“噢,我的意思是你的条件这么好,不可能没女孩子喜欢你吧,难不成你是那个什么…不婚主义?”
周逸凡轻笑了两声:“倒没特意那么想过,只是现在没碰上喜欢的,喜欢的吧…”他说到这里定定地看了我几眼,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却已然回过脸去,“又已经离开了。”
我听他这个苦情的语气,一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人家的情史也这么坎坷。我干干笑了两声:“我只是随口一问,你的隐私没必要告诉我的哈。”
周逸凡看着前方的路面道:“没关系,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挺亲切的。”
我想这句话倒是不假,毕竟肌肤之亲都有了,男女之间也没什么能比这个更亲切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十章
周逸凡带我去的员工宿舍虽说是宿舍,但豪华程度已经可以比得上外头挂牌的四星级宾馆了,空间不算太大,跟我们学校的宿舍差不多,但也有单独的灶台和卫生间,冷水热水一应俱全。这地方离公司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脚程,我觉得这待遇已经快赶上国企的待遇了,要不怎么总说医药行业暴利呢,我记得我念本科的时候班里有个大学同学家里是搞医药推销的,结果就是因为家里太有钱,后来专职去炒房了。
周逸凡把我送到以后,叮嘱了几句,我估摸着人家也需要时间消化一下今天的事情,所以也让他离开了。后来临近傍晚,我本来想煮碗面应付一下晚饭,但又想起来刚才下午的时候医生说我营养不良的事,狠狠心就跑到楼下便利店买了一袋培根和一盒鸡蛋,又买了两包鲜牛奶来补充点蛋白质。
一直忙忙碌碌到十点左右,我累得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拿过手机想定个闹钟,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那串数字我当然认得,虽然我脑袋不好,短期的记忆容易遗忘,但这串数字已经在我脑海中印刻过无数次,形成永久的回忆了。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回拨过去,而是把这三个记录一一全部删除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节奏太快,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着的陀螺。我忽然想起了电影盗梦空间,电影里说,若是被幻想迷惑,就会永远迷失在梦境里,若是想回到现实,就要在梦境中死去。如今的陈啸应该算是我的一个梦了,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愿这幻境那么快地消失。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解释,所以我只能逃避。
两天后周逸凡把我带到一个高级的私家医院,我判断它是一家高级的医院是从它们家的地理位置和病人构成来看的。这附近一片都是各国的大使馆区,而除了我和周逸凡之外,这里其他来看病的人也基本上都是身形魁梧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我国目前崇洋媚外风气还比较盛行的情况下,外国人的一辆破自行车都是要比我国人民的小轿车还重要的,所以外国人的命自然也是要比我们中国人的更珍贵的。
在等候区等待的时候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周逸凡带我来这家医院其实很有考虑。像他这样有社会声望和地位的人肯定很在乎自己的公众形象,如果在公立大医院就医的话,他跟一个陌生女人一夜情并且搞出一个私生子这种丑闻指不定第二天就会在网络上大肆传播。而他身为一个知名公司的高管,个人形象必然会影响公司形象。这桩丑闻可能会让他个人形象蒙羞,让他公司的股价一
落千丈,从而带动了整个医药板块股价的走低,继而影响整个大盘的走势,更有甚者可能引起一场未曾被金融分析师们预见到的金融风暴,这就是传说中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蝴蝶效应。所以为了全民的福祉,他要带我来这种更保护个人隐私的私家医院就医。
我把这个深刻的想法跟周逸凡讲了讲,他看着我静了一阵,说:“你想多了,我带你来这纯粹是因为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工作,费用上可以打折。”
我顿住了一下,叹了口气感慨道:“个人利益果然永远是大于公众利益的。”
他又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半晌,突然伸出手把我的一缕头发夹到耳后,我愣了愣,回过神:“你干什么?”
周逸凡也愣了几秒,忽然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我觉得你真的很…”
我觉得他可能是要夸夸我,比如我觉得你真的很忧国忧民心系天下之类的,但还没等他夸出我真的很什么,有个小护士从里面走出来叫我的名字,我就只好站起来跟着她进去了。
这个高级私家医院产检的项目都还算比较常规,但这里的医务人员素质水平都高得让人不能直视,比如刚才那个接待我的小护士,不到一会的功夫我已经听到她拿四种语言接待病人了,分别是中文,英文,日文和一种我听不出来的大舌头文。还有那个帮我抽血的大夫,笑容可掬地让我抽完一大管之后还想把另一只胳膊的袖子也撸起来让她再抽一管。遗憾的是最后听胎心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全被按在我肚子上的那个让人痒得受不了的机器吸引住了,不过看周逸凡那个安心的眼神,我想结果应该还是好的。
从医院出来以后,周逸凡带我找了个家餐馆吃早饭,主要是我在吃,他只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皱着眉头在看医生写的注意事项。我瞄了一眼,结果发现竟然全是英文,医生写的中文我都看不懂,更别说英文了,于是就继续专心地埋头苦吃。
过了一会,周逸凡把本子放下,问我道:“你想好什么时候告诉你父母了么?”
我含着一口的包子抬起头,周逸凡看着我:“迟早都是要说的,晚说不如早说。”
我努力把包子咽下去,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早说晚说都是说,但说也分怎么说,是这么说还是那么说,说的方式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
我喝了一口牛奶润润嗓子,而后为难地压低声音道:“你看…你能不能在我爸妈面前,说是你追的我,然后…主动那个的我?”
周逸凡的眉头紧了一下,我连忙解释道:“我在上大学之前连谈恋爱都没谈过,要是让我妈知道是我强^暴了你,而且你还是一个陌生男人,肯定会家法伺候我的。”
“什么家法?”
“乱棍打死。”
周逸凡叹了口气,用手撑着太阳穴:“你家教这么严?”
我说:“也不是,其实我平时都是放养的,但是只有这件事不行。”我妈从我念中学,也就是青春期的时候就开始教育我,说女孩子千万不要主动地去追男人,更不要为了他们掏心掏肺的把自己整个人都赔上了。
我跟周逸凡讨价还价了一会,因为担心我妈会转而把他打死,所以他也没有同意说是他强^暴的我。后来经过一番坦率深入的交谈,最终我们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达成双方共识,统一外交辞令,就说我们是因为我在他公司实习而认识的,因为公司员工聚餐时多喝了两杯,擦枪走火,所以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由于这种女下属与男上司酒后一夜^欢情的段子在知音、家庭医生、婚姻爱情等女性杂志上十分常见,可信度也比较高,所以我想对我妈来说也会比较容易接受。
周逸凡又问我家在哪里,远不远需不需要让他的秘书去订机票什么的,我告诉他说我家就在附近的一个城市的一个县的一个村里,走高速正常来说两个小时就到了,如果是开他那辆牛逼轰轰的跑车的话,估计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然后我掏出我的山寨手机上了一个叫黄历查询的应用程序,查了查得知这周末的运势还算不错,宜祭祀,动土和祈福,虽然这三个看起来跟我们好像都没什么关系,但金匮星当值,好歹是个黄道吉日。
周逸凡有点好奇地问我:“你们家也信这个?”
我说:“是啊,我们家大到修房子小到取名字,都信这个!”碰上日值岁破大事不宜的时候,我妈连麻将都不会去打,简直就是她的人生信条,比毛主^席语录还具有指导意义。
然后周逸凡就垂着眼帘坐在位置上不吭声了,估计是正在思考着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民俗文化,我就没有再去打扰他。
当晚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刚跳完广场舞回来,一听说我这周末要回去就吼了起来:“你要回来?好好的没什么事你要回来干什么,钱多得烧的?”
我心虚地说:“噢,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回去看看你们。妈,你到现在不是还经常唱那首十年前老唱的那歌么?”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妈妈捶捶后背揉揉肩~~~”
我妈生气地道:“我捶你个头,你回来再回去的路费都够我去村口那个河南瞎子按摩店按上一整天的了。再说了,那个舞跳了那么多年,现在我们已经不跳了,我们现在都跳最炫农民风。哎,那首最炫农民风还挺好听的,怎么唱来着你等我想想。”说着就哼起那熟悉的旋律来。
我想,原来我妈和刘闻闻还是同好,哪天有机会要介绍她们认识认识。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把歌名记错,还最炫农民风,她怎么不最炫人来疯呢。
我说:“妈,你不用担心路费的事,我有一个…一个朋友,他也要去那边,我坐他的车回去。”
“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为什么要过来,噢,是不是他老家也是我们这的?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哎呀,人家才不是呢。”我胡乱扯道:“他是我上司,现在城市环境污染太严重了,人家就是想趁周末上山下乡,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妈自豪地道:“那是,入秋啦,家里这边树叶都红啦,秋高气爽的,不知道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