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昀都还没说完就听到耳边的一阵忙音。她把手机移到眼前看了看,陆一宸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把她电话给挂了,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本想再拨过去痛骂一顿,陆一宸竟干脆把手机都关了。
这边陆一宸挂机以后就随手把手机扔在桌面上,金属外壳跟玻璃撞出一个很重的响声,在空阔的房间里仿佛有几许回音,把他口中吐出的“笑话”二字都湮没了去。
许佑恬动作真是神速,心情恢复得够快。本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呆在酒店,谁想转眼就又跟那小白脸混在一起,他之前的担心真是多余。
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懒得再管。
陆一宸又看了看地上那堆残次品,缓缓蹲□来,一点一点把散落的碎片拾在手心里。原本他很宝贝这些东西的,现在摔成这样,他竟然奇怪地没有一丝心疼,有的只是一瞬的迷茫而已。
又顿了几秒,陆一宸把地上的光碟捡起来,又随手抓下CD架上的几张,一股脑地全甩进了垃圾箱。
既然林夕禾都能忘了他,他还留下这些回忆当作宝贝一样,岂不可笑?
他已经当了七年的傻子,再怎么样也该觉悟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虐的部分最卡了,写点有的没的来调剂一下
小剧场1:
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后,小小宸两岁多鸟…
小小宸长得像妈妈,一双大眼睛亮亮的,睫毛像刷了加长加黑的睫毛膏,但是脾气和性格却是跟爸爸如出一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到家里来,一般看到的这样的景象:一大一小父子俩双双坐在沙发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胳膊撑在沙发两边,架势十足。陆一宸在看社会时事,小小宸在看他的儿童读物。
最近小小宸跟爸爸学会的一个新词语是:闭嘴!
于是就有了以下场景…
爷爷说:“哇小小宸在看书啊这么聪明啊?”
小小宸奶声奶气又气势汹汹:“闭嘴!”
奶奶说:“小小宸不要在地上玩啦地板好凉的。”
姥爷说:“小小宸我们上街去逛逛吧?”
姥姥说:“小小宸你不要再摔遥控器啦!”
许佑恬终于怒不可遏,大声对着沙发一旁事不关己的某个人痛骂:“陆一宸你看你教的好儿子!”
父子俩同时气势汹汹:“闭嘴!”
众:“…”
14
14、十四 ...
许佑恬后来几天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比方早餐爱吃就吃,爱不吃就不吃,想吃什么也没人约束,她觉得自己跟大展拳脚的孙大圣似的,脱胎换骨地舒畅。
但毕竟也还是有冷清寂寞的时候。卫斌扬不能时时陪着她,好比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夜晚,她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在电话里跟他互道晚安,然后挂了电话就看着头顶上那盏让人晕眩的灯,迟迟睡不着觉,眼前还老有一个板着脸的面孔在晃。
她绝对不是心里想着念着陆一宸,只不过因为这次他半点动静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反倒让她心惊,不知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诡计。
这么多年许佑恬对他的脾气也算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他善于发号施令,善于惩戒触犯他规则的人。而且陆一宸绝不可能放□段低声下气地来同她示好,即使理在她这边。以往每一次同他争吵或冷战,没有哪一回不是在几天之后,许佑恬悲催地发现她有个什么事需要求陆一宸去办,只好又戴上和善讨好的面具去求和,他到那时都还会冷着一张脸拽得二五八万地像是在开恩恕罪。而且陆一宸之前有一个必杀绝技,那就是断了她的口粮,把她的信用卡全部停掉,逼着她被迫对生计低头。她许佑恬原本好歹也是个有骨气的人,这些年却硬生生被他训成了软骨头。
但如今这次似乎真的不一样,她每天买的东西都快把卡刷爆了他也毫无反应,真是奇了怪了。
拉到!这样不是最好?
许佑恬抓着被子捂过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开着很低的空调盖被子睡觉最舒服了。
她在进入睡眠状态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也是陆一宸绝对不许的。
…真是太糟糕了,她挣扎了好一阵,还是起来把空调温度调高,并且调成睡眠模式,否则她大概这一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他沉着嘴角说“你想感冒是不是?”。
后来在许佑恬逃离陆一宸魔掌的第二个周末,卫斌扬邀请她参加一个他朋友的私人聚会,说是很好玩很刺激的活动。她在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整陪着谭音在美容院做脸,琢磨琢磨突然感觉他这行为像什么宣告仪式,一紧张不小心把手边的按摩液都打翻,赶紧拾起来又连声向人家道歉。
“用得着这么激动吗?”谭音轻飘飘地瞥来一眼又阖上眼睛:“不是我说你,都多久了还没搞定这小子呢,你对不对得起老天给你的这张脸?”
许佑恬躺在床上翻白眼:“什么话呀?说得好像人家就看上我这张皮似的,那都是电视剧里胸大无脑的女配角才干的事。我是胜在纯洁美好的心灵好吗?”
要不是正被敷上厚重的面膜,谭音真得喷笑出来,毫不留情面地揶揄:“哎哟我去,后面那句我就不计较了,但前面那句…我说,妹妹你能别抬举你自个了么,你自己低头看看你丫有胸吗?”
身后帮她们按摩的小妹妹都笑出了声,许佑恬脸上憋得通红,活像被煮了的螃蟹。
“那不是重点!”她恼得加重语气,强调道:“重点是闪电式恋爱都不靠谱。我告儿你,我们这是论持久战呢,彻头彻尾了解了再说也不迟。”
谭音立刻嗤声:“等你连他头上有几根毛都一清二楚的时候还有什么好谈的呀,那时候就只剩互相挑毛病的份了。哎对了你看,就像你跟你决裂的那谁…”
“你快给我打住了。我可得提醒你谭音同志,你正在破坏我们美好的假日。”许佑恬都能猜到她下面要说什么,赶紧出声制止。刚才一路上来的时候谭音就不停地旁敲侧击,弄得她原本好好的心情都遍布了压抑的气息。
“…小样儿。”谭音摸了摸脸上的紧绷,说话含含糊糊:“这儿的年卡是谁给你办的呀?吃水不忘挖井人哪,陆一宸管你那么多怎么偏偏没教你这个道理?”
许佑恬长长地吐一口气,右手握成拳头捶了捶自己胸口,然后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谭音也不理她爱不爱听,无视她的动作,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哎,我还听说啊,他最近可凶了。那天有个小职员家里有点事,不就晚到了一会会么,就被你一宸哥哥骂得狗血淋头的嗳,那张脸都把人女孩子吓哭了…你说说,你们这破事搞得他气血旺盛怒火中烧的,受害的可是广大无辜的群众。”
“噗…冤枉至极,他本来就那么凶,人人得而诛之。那些无辜群众应该向我学习,联合起来反抗。”许佑恬一蹙眉,额头上的面膜都被定出了个小褶皱。
她在心里轻轻一叹,同情那个挨骂的女职员,其实只能怪那她自个倒霉,陆一宸最不喜欢人家迟到了。她自己可是有切身体会的,那职员只不过被说两句,她可是痛其体肤,结结实实地挨揍。
想到这个,她又陡然想起那天挨的一巴掌,鼻腔里不由自主地哼了一下,难过得鼻头又要发酸。
过了一会,许佑恬又挥挥手问:“等等,你刚才说你听说?你听谁说?”
谭音脱口而出:“方朔远啊。”
“哟哟哟,我还奇怪呢最近您怎么那么不爱搭理我了,原来是有了新欢就忘了妹妹我。让我想想…”许佑恬不紧不慢别扭着腔调道:“哦知道了想起来了,你俩是不是上次我那个毕业演出勾搭上的?还得谢谢我这媒人吧?”
“哎咋不说话了呀?刚才不是还说得挺顺溜的吗?”许佑恬咄咄逼人,手指在床沿滴滴答答地点着,语调也暖了好几度,马上变成了标准的八卦女:“快快,告诉我,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几垒了?”
“靠你还懂几垒?!你丫不是纯洁美好的心灵吗?”
“没辙。”许佑恬这会贫上了:“总跟您老混在一块,还能指望纯洁美好吗?”
到了约定的那天,许佑恬收拾一新,全身上下无一不细细地打扮,还用卷发棒自己做了个简单的发型。然而她决计不会想到的是,卫斌扬口中说的好玩刺激的活动居然是赛车。她随他到达那个空旷又满设障碍的场地,顿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一样瞠目结舌。毕竟在此之前,她怎么也不会把面前这人儒雅的气质和这项略显奔放的娱乐联系在一起,她还以为他口中的私人聚会不过是在某个豪华的别墅内歌舞升平吃吃喝喝。
卫斌扬听了她的话,半身伏在方向盘上,好看的眉毛轻轻地扬起来,眼角溢出了笑。不知怎么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整个人比平日更神采奕奕:“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你是在说我死板而无趣?”
他那种慵懒的姿态蓦地让许佑恬想起一个人,只不过卫斌扬的感觉更为单纯,可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看着都满肚子心计,仿佛闲然的外表只是他的掩盖。说来也怪,近两天她这种奇怪的念头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大街上随便看见一个什么她都觉得那饱含着陆一宸的特质。有时想着想着她右眼皮甚至会直跳,仿佛这是什么危险的预兆。
“当然不是了。不过这儿跟我想的真不同,我以为是那种黄沙漫天的地方,跟香港电影里拍的一样。”许佑恬把思绪拽回面前这张笑意温淡的脸,唇边也弯了个小笑弧,又用手指敲了敲脑袋,看着前方已经聚集的一些人说:“那些都你的朋友啊?”
“嗯。”卫斌扬轻轻一点头,随即打开车门:“走吧,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许佑恬对于在陌生人面前装出纯良温顺的品性无比地驾轻就熟,这还得多亏陆某人。他虽然女伴众多,但如果应酬是事发突然,陆一宸还是会带她去凑数,赞美听得多了,久而久之许佑恬对于人际之间那些寒暄恭维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还练出了一点点酒量。
于是当那些人瞅着她对卫斌扬说“哟,你这回出手不凡,这是哪个新出道的明星吧”的时候,纵然许佑恬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面上还是一派安然,嘴巴抿成一条线微笑,恬淡得简直可以用那句“静如处子”来形容。
待众人散去她才轻轻地去拽卫斌扬的袖子,悄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卫先生,我能不能问问,‘你这回出手不凡’的意思是什么?”她重重地强调“这回”二字,斜着眼睛哼气:“是说以前你已经出手过好多回了是吧?”
卫斌扬笑着轻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也凑在她耳边说:“我们关注的点就是不一样,我觉得人家的意思主要在‘出手不凡’那上面,夸你呢。”
他无论是动作表情还是语言都让许佑恬感觉很受用,她偏着脸稍一躲闪,撇了撇嘴便放过了他。
只可惜赛车真的与她八字不合,许佑恬顶着把小洋伞混迹在人堆里,热气蒸得她脖子直冒汗。她一边伸开右手五指扇风,一边往几十米外的地方远眺。刚才卫斌扬说他也去玩两圈,她当时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的休闲装束,眼睛睁大得像是看到了哥斯拉。
她还记得她这二十多年来唯一同赛车有点交集的地方是在两年前,方朔远曾经搞来几张F1的票,陆一宸全然没有兴趣,就遣她陪方朔远去,结果她前一晚看了个恐怖片,一整夜都没睡好,第二日在那种人声鼎沸里愣是给睡了过去。当方朔远把她这一丢人的事迹说给陆一宸听的时候,那人淡淡地瞥来一眼,拉扯嘴角,然后毫不吝啬地送了她一个字:猪。
想到那张一年四季都像寒冰一样的脸,许佑恬不自觉地蹙了蹙眉,掏出上回陆一宸重新给她买的跟他同款的限量版手机,左瞧瞧右瞧瞧,还是觉得这款银白色的比不上他那款蓝黑色的高档。不过想了一会便释然,本来陆一宸就很不喜欢别人跟他一样,能答应给她买个同款不同色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了几秒,她又沉着嘴角摇摇头,这种阿Q精神着实可悲。
“您近来挺好吧?”她在手机上打下这几个字,想了想又一个个全删掉,换成:“您还没死吧?”
她盯着屏幕半晌,还是觉得用“您”这语气词不太对劲,她本来是想表达一下讽刺的意味,可按陆一宸那种自恋的性格来说,必然会觉得她这是真心实意的恭敬。
许佑恬用手去握夹在脸和肩膀之间的伞,指背无意地触到了脸颊,她又恍然想起那天她同谭音说的一句话:“你知道我有多恨陆一宸吗?我现在每天起床以后都得在镜子里照上半天,看我脸上还有没有一个红红的手掌印,都快患上强迫症了!”她也自然不会理会谭音帮他辩解的,最老套的那句“打是疼,骂是爱”。
许佑恬把短信全部删掉,赌气似的塞回包里,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给他发信息的想法,那不就等于认输?
她咬牙切齿,肯定是身边的熙熙嚷嚷让她迷了心智。
这么一出神便耗掉了不少时间,许佑恬刚一抬眼就听到周围一阵的欢呼,她又是踮脚又是伸脖子也看不见什么,索性还是呆愣地站在原地。直到她面前的人群像潮水一般地向两侧分开,她才看见扬着唇角向她走过来的卫斌扬。
“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我冲过终点线以后你会过来拥抱迎接我。”
“嗯?”许佑恬呆了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赢了?”
卫斌扬眯着眼瞧了她一阵,仿佛看出了她兴致缺缺,忽然又拨了拨她头发,笑了一下说:“太阳太烈了,我先陪你过去那边吧…没关系,一会还要聚餐的,皱眉不好看。”
卫斌扬实在是体贴,许佑恬心下都生出了几分愧意,以至于后来晚上他同朋友觥筹交错的时候,她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端着红酒杯听他朋友们不怀好意地调侃甚至说一些带颜色的笑话,她竟然还能保持迷人微笑,时不时小酌一口,标准的一位壁花。
“是不是觉得挺没意思的?”卫斌扬在一个空隙轻拉她的胳膊,低敛着眉眼悄声提议:“不如我们单独去哪儿续摊?”
许佑恬善解人意地微笑,一双眸子在水晶灯下闪着星光:“不用急,一会结束了再去吧。”
可谁知到了聚会结束,卫斌扬一哥们竟然喝得不醒人事,纠结了一番众人只好拜托顺路的卫斌扬送他回去。
“怎么办?你在这里等我,我把他的车开回去再回来接你?”
他锁了眉心,明显苦恼的样子,许佑恬想了想说:“那多慢啊?要不你开他的车,我开你的车跟在你后面,一会送完他我们直接出去,好不好?”
“嗯?你会开车?”卫斌扬一挑眉,满脸惊讶。
“拜托!”许佑恬翻了个大白眼,闷闷的语气倒是笃定:“我驾照好几年前就拿了。”
许佑恬在大二的时候就拿了驾照不假,不过现在想来,那里面应该也有些猫腻的成分,估计是她对着那教练笑得太灿烂了,让人家都不好意思不让她过。加上这N多年陆一宸没给她买车也鲜少让她有机会抓方向盘,她果真有些手生,坐到驾驶座上捣腾了好一阵才上了路。
红酒的后劲远比她想象的要大,眉心和两侧的太阳穴都有些迷糊的沉重感。许佑恬在马路上一片亮黄的车灯里紧跟着前头卫斌扬的那辆车,眼风一瞥却陡然觉得擦肩而过的一辆车跟陆一宸的那辆很像,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转过脸去看,果然型号什么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车牌不一样。
奇怪的是,她心里居然有股莫名其妙的失望。
只是这么出神了一瞬,许佑恬再回过脸来时,先是一声尖利刺耳的长鸣声穿透她的耳膜,几乎是在同时,拐角一辆不知何时蹿出的货车竟然毫无预兆地向她猛扑过来。她的心脏在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手上不受控制地一横,拧着方向盘就朝着相反的方向直冲出去。
一切都是那么突如其来,不到一秒间许佑恬眼看又要撞上面前的电线杆子,脚下猛地一踩刹车,那种税利
14、十四 ...
的摩擦声像是重重地碾在了她胸口上。
她整个人朝着挡风玻璃的方向弹出去,额头结实地撞了上去,胸腔在刹那间像被一记重锤,疼得五脏六腑都碎裂开来的感觉。在完全失去神智之前,她好似闻到了一些血腥的味道,有什么嗡嗡的声音盘绕在头顶,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她忽然觉得很累,想回应,却全然没有了力气。眉心一松,终于沉沉地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o(>_<)o ~~咳…天雷狗血啊,大家抗住啊…
再加个小剧场吧,感觉和正文好不一样,咳…凑合看
小剧场2:
某一天晚上,陆一宸结束应酬后赶回家,许佑恬已经睡下,小小宸紧紧依偎在妈妈身边,小舌头伸出了一点点,也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他洗好澡后坐到床边,许佑恬迷迷蒙蒙地觉察到了动静,侧回身嘟囔一句:“你回来了?”
“唔。”陆一宸俯身看了看儿子,闻到许佑恬身上很好闻的沐浴乳香味,身子向后一靠躺下,顺势把她揽进怀里。
“咝…你慢点慢点。”许佑恬把垫子小小宸头下的手臂收回,又帮他掖好了被子,几个小动作折腾了大半天,这才双臂伸展扑过去,她也很想念他的体温。
某人等得很不悦,低声抱怨:“麻烦。”
“神经病,他是你儿子…”
最后的尾音被陆一宸毫不客气地吞掉,一点点酒香顺着舌尖向她传来,有些醉人,又在反复的辗转纠缠里消融。
小小宸这几天晚上睡觉都不安分,老是哭醒,每次都要哄上一个小时才能睡着。今天好不容易早早睡下,陆一宸得抓紧时机,把前些天欠下的帐都一并讨回来,反正许佑恬刚才也睡了一小觉,精力应该也挺充沛。
空气越来越热,许佑恬感觉理智在一点点被吞噬,肩上的肌肤感受到一点凉意,很快又有带着热气的温软物体覆上,继而又有什么去轻轻摩擦她的脖颈。她抓着陆一宸前胸的衣服,缓缓偏了偏头。
下一秒,她就要闭上的双眼重新瞪大。
小小宸揉了揉脸,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爸爸妈妈,迷茫的双眼好像很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喂,陆一宸。”许佑恬手上用力推了推身上的人,“不要了,你儿子醒了。”
这种时候还来骗谁?陆一宸低笑,仍埋着头不当回事:“醒就醒吧,反正他早晚也会懂。”
许佑恬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小小宸的哭声已经响彻整个房间…
…又是鸡飞狗跳的一晚,陆一宸坐在床头冷眼看着小小宸泪流满面地一直念着:“妈妈抱…妈妈抱…”
陆一宸一瞬间真的很想把他扔到隔壁去自生自灭。才这么小就会来争宠,以后再长大点不是要翻天?!
于是第二天…
趁着许佑恬不在身边,陆一宸狠狠打了小小宸屁股两下,揪住他的小耳朵催眠:“你小子今晚早点给我睡,不然有你好看!你妈我都还没抱够呢,哪儿轮得到你?!”
15
15、十五 ...
许佑恬在刚刚有一点点意识的时候就觉得她自己正沉沉地往地心的方向坠,她潜意识地把身体向上挪动,一股强烈的痛感立即就从四肢上传了过来,让她马上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好似听见头顶上有人说话,可无奈周身都没有力气,额头又晕又涨,蹙紧眉头好一阵才有气无力地掀开眼帘,然后木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半晌,眼珠子一转不转。
“亲爱的,你可算醒了。”那人伸出五指在许佑恬迷离的眼神前晃,微阖着眼睛看着她苍白的脸,不确定地说:“该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眼前这人许佑恬当然熟得不能再熟,她轻眨了两下眼皮,拉扯了一下嘴角,嗓子却干涸得不容许她说话。想挥挥手,谁知刚一使力又是一阵剧痛,她忍不住轻哼一声,眉头也一下就锁了起来。
“得得,你别动你别动。”谭音看着她这右手左腿厚重的石膏,还有脑袋上也被层层纱布绕了起来,整个人被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瞅着都闹心,想帮忙又使不上劲。
“你想喝水吗?还是去洗手间?要不…我给你削个梨?”
“我…”许佑恬感觉一说话眉心都抽痛,眯着眼睛想了一阵,似乎断断续续地想起了一些事情,隔了半晌又把左手搭在眼睛上,气若游丝地开口:“他呢?”
“谁啊?”谭音顿了顿,猛地义愤填膺地反应过来,语气像喷着火:“放心,那货车司机跑不了,那车超载得停都停不下来了,真他妈的带种。”
许佑恬又想了会,好像的确有货车那么一回事,但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忍着头疼,尽力把话说清楚:“我是说…卫斌扬呢?”
椅子上这人好像被结结实实噎了一下,扁着嘴半天没说话,然后慢悠悠地拿了个一次性的纸杯在旁边的饮水机处接了杯水送到许佑恬眼前,最后才伏近在她床边,压低了声音道:“妹妹我得提醒你,一会儿陆一宸要来了你可千万别问这个问题,千千万万别提卫斌扬的名字,乖,算姐姐我求你了啊。”
她喝下去的水快要呛出来,胸腔里闷闷地疼了一下:“…陆一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