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忘义,绝对的见色忘义!
许佑恬用力把蟹壳掰断,从鼻腔里发出不屑地重哼:“切,那最后怎么没成,不还是没胆子吗?光说不练假把式!”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是那姓林的突然消失了。哎你昨儿不是见过她了吗?来,说说说说。”
“…要说什么,给你描述一下当时香艳的场景?”
谭音一抽气提高了嗓门:“香艳?陆一宸?!”
许佑恬再哼一声:“可不是?想不到吧,平时装得挺正人君子的。”
“哎…”谭音悠悠地叹气:“曾经沧海难为水嘛,现在和好了甜蜜点也不奇怪,但就是陆一宸眼光挺奇怪的,怎么跟偶像剧似的呢,在现实里还得讲究门当户对不是?”
许佑恬含了含下嘴唇,不知为什么这海螺竟然有点苦,弄得她喉咙里都有股咸涩的味道,连忙拿起旁边的橙汁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过了好一阵才说话。
“谭姐姐,你看过几年前挺火的那个《奋斗》吧?”
谭音莫名,皱着眉心点了个头:“唔,看过点。”
“记得米莱的台词吗?为什么陆涛喜欢夏琳呢,因为她又穷又漂亮又有志气。你看,灰姑娘就是有这样的便宜可以赚,男人都自以为是,喜欢当救世主。至于那些漂亮有志气但是家境也还过得去的姑娘们呢,真不好意思,你们就是骄横任性霸道不可理喻的代名词!”
她下巴仰高,圆圆的杏眼里放着些许凶光,谭音看着都心寒,讪讪地笑了笑,不确定地问说:“瞧瞧你这愤懑的样子,陆一宸是这么评价你的?”
许佑恬瞪圆的眼睛里光芒渐渐暗下去,最后垂了长长的黑睫。轻叹口气,声音也低沉下去:“差不多吧,顽劣胡闹什么的,反正就没喜欢过我。”
谭音盯着她沉闷的脸顿了顿,这家伙语气挺酸,把陆一宸以前纵得她无法无天的事都忘了。过了半晌谭音嘿嘿一笑,慢慢地说:“老天不能把所有好事都降在一个人头上,那女的再怎么倒霉,但就是有本事让你一宸哥哥看对眼了,就是这个道理。”
“就是个屁!就是恶心!”许佑恬一不小心把手边的橙汁撞倒,橙黄色染了桌子一小片,赶紧手忙脚乱地擦拭。
“佑恬妹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谭音噙着笑意,调侃着总结:“像一失宠的怨妇。”
许佑恬简直想把剩下的橙汁泼她脸上了。
“什么失宠?!我什么时候得宠过?!”竹筷子掰不断,气得她只好摔筷子:“我只是觉得他们…影响市容!”之前她穿个健康向上的啦啦操裙子就被陆一宸说是有碍风化,他们俩才是真正的污人眼球!
“呵,这嗓门…我真该像你一宸哥哥那样每回吃饭都要个包厢,亲爱的你自己周围看看,我们是多么受瞩目啊…”
许佑恬左右瞥了一眼,这才强压下胸口的气:“总之我不想再呆在那看他俩演电影了,烦人。”
谭音惊道:“啥?你是说你想搬出去自己住啊?能去哪儿啊你从小就娇生惯养的。”
许佑恬搅着碗里的东西不说话了,她的确不喜欢自己住,前段时间自己住酒店就把她折腾得无语,晚上起来黑灯瞎火的想着自己是孤单一人心里就虚的慌,要不是憋着不服输的一口气她老早就灰溜溜地跑回家了。
可现在家里的那种状况,她真怀疑是陆一宸故意变相地下逐客令,自己总不能不识好歹。
许佑恬在同谭音告别后便径直回了家,她从未觉得自己是这么矛盾,明明对那房子里发生的一切是如此厌恶,又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靠近,真怀疑她是不是有受虐体质。
话说回来,她恍然发觉她这回的反感情绪强烈得有些许反常,以往见着陆一宸同各路美女你侬我侬的时候,她可以完全做到气定神闲地与他们形同陌路,眼皮都不带翻一下的,最多只会在心里诽议他女伴的服饰风格。
大约是这次陆一宸那种情深似海的模样叫她太恶心。
许佑恬在家门前兜兜转转了两圈才决定进去,刚把手放在门上,结果门锁一响,门从里面开了。许佑恬后退一步抬头,林夕禾带着微笑的姣好面容就出现在眼前,不知是不是受恋爱关系的滋润,她不得不承认,林夕禾现在红润的脸色的确灿若桃花,比第一次看到的梨花带雨还要顺眼一些。
“你回来啦?我就说好像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了。”林夕禾一边说一边让开一条道,许佑恬垂着头走进去。
她蹭了蹭门口的地毯,轻声细语地嘟囔:“你是属猫的还是属狗的?听觉还真灵敏。”
“嗯?”林夕禾没听清,还是笑着说:“你吃过饭了吗?我们给你留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吧?”
“吃过了。” 许佑恬抬头看了她一眼,尽力挤出个笑脸。其实她每回在舞台上都要假装笑得灿烂,但没有一次感觉像现在一样笑得这么艰难,更对这略显客套的对话感到无力。
“这么晚不回来也不说一声?电话丢哪去了?”
许佑恬刚回过脸就看见陆一宸袖子挽得高高的,从厨房方向走出来,一步步朝她们俩的方向走近,略显清冷的脸配上略显冰凉的声音,这是他对着她时候该有的标准表情。许佑恬上下扫了他几眼,恨不得重重地嗤声。真是稀了奇了,这模样该不会是他主动刷碗去了吧,以前这位陆家大少爷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的份,什么时候卑躬屈膝主动干苦力活去了?
“没丢,就是懒得打。”许佑恬微微仰起下巴,嘴边弯了一点嘲讽的弧度。她真佩服自己的勇气,这句话平稳而沉着,半点颤音都没有。
果不其然,面前陆一宸肯定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话,尤其还是当着林夕禾的面,显得他多没面子?他那棱角分明的脸立马变得很不好看,偏着头眯着眼睛斜睨她,手慢慢垂下来,嘴边沉了点小小的弧度,一看就是在酝酿着一顿责骂。
许佑恬赶在他开口前加大了唇边的弯度,展颜笑得明灿动人,清清淡淡的嗓音一起,却顿时又让那笑声变成了冷笑:“我不打回来,你就不能给我打吗?”
场面一瞬留白,另外两人似乎都不知说什么好。许佑恬在这略显尴尬的僵滞中无所谓地撇撇嘴,从鼻腔里轻声一哼,接着目不斜视地往自己房间走。这句话本不在她的计划当中,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说出口了。走进陆一宸身边的时候她又用余光瞥见他那张脸像是霎时中了寒冰咒,眼睛又睁大了些,只剩一双目光随着她移动。许佑恬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她谅他也不会在林夕禾面前对她动用武力,毕竟他还要在他小女友面前维持自己的翩翩君子风度。
许佑恬还感觉喉头有些不舒服,发酸又干涩,胸腔内有股翻滚的气流一直向上涌,大概也是看到他们就反胃的缘故。
她回了房间把包往旁边一丢,灯都懒得开,直接伏在床上呈挺尸状。进屋时手随意一甩,房门没有关实,留了一丝缝隙,以至于许佑恬能听见外面若有如无的说话声,却又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就像脑子里穿过一股隐约而细微的电流,不致命,但足以让人通体不快。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这样嗡嗡的声音,索性拉过身边的被子包住头,紧紧地堵着耳朵,严实得几乎让她呼吸不畅,过了很久许佑恬好像听到家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想必是陆一宸送林夕禾回去了,他们这几天晚上都是如此,规律得都能让她用来判断时间。
许佑恬在被子里深呼吸,但在封闭的空间里汲取空气必然是无用功,她胸口还是闷得厉害,正想把头伸出来,突然听见有人点亮了灯的声音,然后下一秒被子就被猛力掀开,一只有力量的手拽着她的胳膊像拎一只猫一样把她拎起来,力度绝对说不上温柔体贴。
即使事发突然,这种毫不客气的手段,许佑恬还是在一秒内就反应过来。
陆一宸原本满是怒意的表情在看到她有些发白的小脸后有些许的松动,但还是很快恢复到严肃的样子,看着那双倔强又毫不示弱的眼神,冷着声音教训:“你今天是又跟那个小白脸鬼混去了?”
许佑恬顿了一秒,呆滞地笑了一下:“关你什么事?您能追求幸福,我还不许找个真爱了?”
“跟他呆一块能有什么好事?车祸的教训你忘得倒快!”陆一宸轻蔑地蹙起眉,嘴边的神经绷紧,低垂的眉眼散着寒光,吐字近乎咬牙切齿:“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我看你是一心寻死。行,你本事了,顶嘴是越来越厉害了。许佑恬我告诉你,你要敢再跟那小子扯上瓜葛,以后再出什么事,你休想我再管你!你…”
陆一宸又在顷刻间猛地顿住,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口一凛,迟疑中还带了些惊诧,好像有什么不对,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许佑恬紧紧抿着嘴巴,眼角落了硕大一滴泪。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4:
许佑恬同陆一宸刚结婚的时候正好是夏季,两人经常跑到郊区新买的房子里去避暑。郊区空气环境都很不错,晚上没事做他们就坐在露天的阳台上吹吹夜风看看星星,许佑恬毫不客气地把某人当成人肉靠垫,四肢舒展手脚并用,怎么舒服怎么靠。陆一宸也决不会像以前那样绷着个脸,他双臂搂紧了她,薄唇快要挨到她鼻子。许佑恬一垂眼就能看见那微微勾着的唇角,虽然不太明显,但还是能看出他在笑。
许佑恬用勾在他脖子上手轻捏了一下他的后颈,逗他:“抱这么紧真怕我跑了呀?”
陆一宸磨了磨她鼻尖,笑哼道:“我不怕你跑,跑哪儿都得抓你回来,我就怕你让蚊子给吃了。”
许佑恬听得莫名其妙,眨着大眼睛盯着他。陆一宸指尖轻抚了一下她脸上三两个红红的小点,眼神像柔缓流淌的清泉,又埋进了她颈间轻轻吸气:“连蚊子都那么喜欢你啊宝贝丫头,我闻闻你到底带了什么味…”
“流氓!”她被脖颈里温热的气息弄得咯咯直笑,双手推他:“陆一宸看来你以前那些红粉佳人都没白处啊,瞧瞧你这灌了蜜的嘴,甜言蜜语练得炉火纯青是吧?”
“从来就没人比你麻烦,还得三不五时用好听的哄着。”
“…嫌麻烦没人逼你哄。”许佑恬小声抗议,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了去。
夏季的郊外小飞虫果然多,除了脸上的红点,她手臂上不知怎么还被毒蚊子咬了个小山丘,直到睡觉前还一直没有消去,而且被她挠得感染了周围一小片,陆一宸帮她擦了清凉油也不管用,还是痒得难受。
陆一宸把她双手手腕扣住,锁着眉严肃道:“别动,再挠手就要被你抓破了。”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怎么办?”
陆一宸还是很严肃:“做点事来转移注意力。”

第二天,许佑恬发现她手臂上的包消了,不过…周身多了很多…“包”…
鉴于后面还有虐的…码点这些来兔摸大家…
一章里留过言的筒子就不用麻烦地再留一次啦,谢谢大家,群么╭(╯3╰)╮
这两天在赶毕业论文,更新有点缓慢,过几天就好撩,请见谅~~~~(>_<)~~~~
20
20、二十 ...
陆一宸唇边也牵成一条僵硬的线,她这模样同之前他打了她那次的表情很是类似,又是倔又是委屈,直瞪着他的红红的眼睛里好像还带了点恨。他垂下的手轻轻攥拳,全身都警戒起来。
许佑恬被送到医院时候的样子还让他心有余悸,这回可不能再让她轻易地跑出去。
“你跟你相好的甜甜蜜蜜,当然不想管我,还找什么借口?不想管就不要管,你以为我稀罕?”许佑恬这话说得尖酸狠绝,沉着声调,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叫人听着心头寒意层层滋生。
然而她还一直控制不住地簌簌往下落着眼泪,连连不断的水滴从眼眶溢出,顺着发白的脸颊一直流到腮边,留下了扭曲的泪痕,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陆一宸愈发沉寂,只是眉目不动地望着她。许佑恬满脸的狼狈叫他喉间的气息发颤,手上的力量软下来,抬手到她眼前又缓缓收了回去,眼帘也垂了些许,隐去了方才外露的光芒。他心里全是犹疑,细细想来这几天她的确是有些奇怪,总是自己窝在房间里,表情也总是很不高兴。他默默思忖着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许佑恬到底是从哪里得出的这种结论,他又错过了什么事情,叫她这么恨自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最近是不是又闯祸了,不敢告诉我?”陆一宸一开口,语气转变迅速得连他自己都惊讶,随即他又胸口一慌,连忙走近一步压低了腰,手撑在床沿两边,俯视变成了平视,焦急地询问:“还是你哪儿不舒服?还有哪儿疼吗,嗯?”
许佑恬看着面前他那张无辜又假意关怀的脸,要很努力地克制才能不去咬他,一边抽气一边继续狠狠地咬牙:“你滚一边去!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也没人管得着了。”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陆一宸放宽心叹了口气,用拇指腹不轻不重地拂过她下巴,结果被许佑恬偏着头闪躲开去。他嘴边发出一声小小的不满,拇指食指稍稍用力把她下巴夹住拧回来,都把她脸上的泪珠擦干了才罢休。
许佑恬仍瞪着他,两颊气得鼓起来,陆一宸收手回去,指尖触到掌心,全是凉凉黏黏的泪水,他又没办法地叹了一声,说:“真不害臊,能哭成这个样子,你还当你自己是小孩子呢?快不准哭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委屈伤心的?”
这话真问到了点子上,可许佑恬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合上,咸涩的苦味一点一点在嘴里泛滥开来。最后她又从那双漂亮的眼睛上转移了视线,偏过头去哼了一声:“没有!”
许佑恬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空气,其实想想看,真的没有什么事。她总不能说,你和林夕禾的亲密举动太肉麻,一点也不顾及我这个旁人。因为她本来就是寄人篱下,陆一宸又不是她爹,说是哥哥都很勉强,非亲非故平白无故关照了她那么多年,凭什么还要事事顾虑她的感受?如果不喜欢看见他们她就自己滚出去好了,陆一宸现在也根本不会在乎,搞不好还要欢送她谢谢她。她明明是自己找罪受,有什么理由怪他?
她很奇怪,她所有气恼而压抑的情绪都来得突然且不知所以,还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被遗弃被抢了什么东西的感觉,烦躁得像有团火在心里烧,又像胸口沉了块大石头。可陆一宸说得没错,她又不是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幼稚可笑的嫉妒想法?
“嘴硬!说吧,不骂你。”陆一宸看着她偏着的侧脸,弯弯翘翘的睫毛都被眼泪凝了起来,眸子干净清浅,真有点惹人心疼的效果。他很想像前些日子在医院的晚上一样,抱着他这小妹妹哄一哄,可似乎又不太合适。许佑恬毕竟是大姑娘了,那时她都睡得香甜,他也不习惯这样把感情外露。
“不是说了吗?什么也没有!”许佑恬看他那温柔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对着他大嚷:“陆一宸你少把你这副嘴脸用在我身上,我才不吃你这套,恶心!”
陆一宸双眉立即危险地聚拢在一块,他活了三十来岁,至今敢这么指着他鼻子骂的除了家里那讨人厌的老头子,大约也就剩下这不知天高地厚无事生非还狗咬吕洞宾的臭丫头了。他掌心一裹,用力把她的手按下来,然后站直了身子,又恢复到居高临下的状态。
“…无理取闹。”沉寂了几秒,他对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还是把一股子气通通咽了回去,罕见地语重心长道:“你不愿说就算了,总之以后你自己大晚上的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万一再发生像上次那种事怎么办?别人再怎么担心你,你自己不爱惜自己也是白搭。懂吗?”
刚才还说她不是小孩,现在又把她当初中儿童训了吧?陆一宸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教育态度就没变过,还以为她永远停留在十三四岁。许佑恬轻嗤一声,再没有别的回应。
陆一宸又跟她面对着僵滞了几秒才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对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去你陆伯伯家看二虎么?明天我要回去一趟,你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也跟我回去,你出院他们都不知道,都挺挂心的,我听陆依昀说连张嫂都在念叨你。”
许佑恬抹了一把眼睛,心里有些惊讶。陆一宸居然还会主动要求回家去,以往哪回不是她缠着闹着半天他才肯答应的?
想了几秒,许佑恬咬了咬嘴唇,又用力地哼了一声:“该不会你女朋友也去吧?那我才不去。”
“她不去。”陆一宸脱口而出,而后他似乎又眯着眼睛思索了几秒,看着她慢慢地问:“许佑恬,你…不喜欢你夕禾姐姐吗?”
许佑恬感觉一下子被噎住了,看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
林夕禾很好,非常好,好得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贤妻良母温柔娴淑,除了不是标准的大美人,其余的都温婉善良地像大家闺秀,就像少女漫画里那些驯服贵公子的草根少女一样,难怪能把陆一宸这种臭脾气的大少爷给软化了。许佑恬是到如今才总算知道为什么陆一宸这一身暴徒性格的人会如此钟情于高雅的钢琴艺术,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林夕禾是学钢琴的,还真难为他那么多年都睹物思人,估计他恨不得自己给林夕禾作一首曲子作为定情信物。
可惜许佑恬即使对林夕禾恨不起来,也始终喜欢不到哪儿去。
原因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陆一宸等了太久,又轻蹙着眉疑惑地“嗯?”了一声,许佑恬这才终于撇撇嘴,挑着眼角露出不知让人如何形容的微笑:“怎么会呢,林姐姐就跟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似的,或者像百合还是什么水仙,连您这么挑剔的都喜欢了,还能有人不喜欢吗…”
许佑恬脸上僵硬的笑容配上诡秘的语调,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陆一宸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可许佑恬似乎并没有什么尖酸刻薄的理由,他琢磨了一下她的话,然后勾了勾唇角,闲淡地看着别的什么地方,刚才就低顺的眉眼霎时显得更加温柔:“也是,她很好。”
然后他就果决地转身出去,一边走一边吩咐一句:“明天早起,不准太晚睡。”
他反手刚一关门,许佑恬抓起旁边的枕头就对着门砸了过去。
第二日许佑恬带着一肚子的恨跟陆一宸去陆家,饶是她用了失眠的一整晚去捋顺自己莫名的烦躁,还是有一口气吐不出也咽不下,卡在胸腔的地方,百爪挠心一样的纠结。她一路咬着嘴角,感觉这车上有一股格格不入的清淡味道,捂着鼻子都还是让那气味钻了进来,熏得她太阳穴发晕。后来才发现是车内的香水换了,许佑恬看着那个透明的绿色瓶子暗暗发笑,陆一宸从不会注重这些在他看来无聊的细节,想来必然是林夕禾的品味。
“难闻!”许佑恬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
“什么?”陆一宸没有听清,微侧了脸询问。许佑恬这才看清他的表情,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眉梢微微上挑,从前的狂妄因为眼眉的温婉变成了笃定的神情。他见她一直恨恨地盯着那个香水瓶子,一脸了然地转回头去,解释:“原来那个不小心摔了。”
“怎么就给摔了?!”许佑恬心口咯噔一下,立刻瞪着他的侧脸加大声音脱口而出:“你们干什么了?动作这么大?!”
不论她这是调侃还是质问,陆一宸显然都不喜欢,马上冷下脸,沉了嘴角怒目相向:“你胡说什么?不学好!”
许佑恬也恍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这车又不是她的财产所有,他们爱做什么她都管不着。她睁大眼睛跟陆一宸对视两秒,死命压着气,掀了掀嘴唇,最终还是死死咬住撇过脸去。她在心里骂了句你大爷的,右手握成拳把眼睛揉得发红发酸。要不是在高速上,她真想立马跳下这肮脏的地方。
死气的沉寂一直持续到目的地,到了陆家大院许佑恬还是怒火中烧,极不情愿地跟在陆一宸身后,越走越慢。陆一宸在自己向前走了十几步之后终于不耐烦,回过头来锁紧了眉心催促:“快点!”
许佑恬没有加速,眼睛悠悠地看着十米之外的人,在心里无限循环地念,就不就不就不…
那头的人阴沉着脸走回来,左手不由分说地就扣着她手腕往前拉。许佑恬想使力甩开,陆一宸还是用力地拽着她,睨着她发出一个轻轻的嗤声,忽然就抬起了右手。
许佑恬以为他又是发怒要打她,连忙本能地闭起眼睛皱起眉,吓得脖子也往后缩了半寸,“啊”地尖声叫了出来。
陆一宸被她这草木皆兵的反应惊得愣了愣,明白过来以后心口猛地一下沉了下去。犹豫了一秒后仍是抬手,轻叹着把她揉掉在眼窝处的一根很长的睫毛拂了下来。
“老磨磨蹭蹭的,不想来以后就都别来了。”他语调放得愈发轻柔:“慌什么?我没有要打你。”
“你敢!”许佑恬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磨牙:“你敢打我就马上进屋跟你爹告状去!”
陆一宸一听立刻就笑了出来,看着她凶狠又委屈的样子摇摇头,然后把扣着她的手松开,转而搭在她后脖颈处轻捏两下,手上向前的力道带着她走:“你丫头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还要找人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