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的动作真叫许佑恬吓了一跳,她是真真没有想过,盛气凌人的陆一宸居然有朝一日也能像发型店的洗头小弟一样,耐心地给她梳头发,顿时心里就生起了一股不可抑制的快意。她看着镜子里陆一宸奇怪的表情直想笑,他垂着眼,沉着嘴角拧着眉。可能是怕弄疼她,动作很轻,一点一点地把缠在一起的头发挑出来。
她坐着无聊,撩起胸前的一股头发在指尖绕,说:“今儿都月底了吧,我错过我们照毕业照的时间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我PS上去。”
“唔。”
“那就只剩下个月的毕业聚餐能见了吧…”许佑恬自言自语,忽然又问:“哎对了陆一宸我这石膏再过两三个星期就能拆了是吧?”
陆一宸是心无旁骛地专心致志,回答都如此简略。许佑恬乐呵呵地看着镜子里的他好一会,忽然装模作样地叫唤一声,按着头抽了一口冷气:“哎哟疼死我啦,陆一宸同志您这技术不够熟练啊…”
“麻烦。”陆一宸果真上当,马上停下了动作,然后不耐烦地从镜子里看着她,轻轻一推她的头抱怨道:“一剪刀剪了算了,留着有什么用,头发长见识短。”
“…神经病,封建思想。”她仍用手护着脑袋:“警告你啊我还轻微脑震荡呢啊,别乱推。”
陆一宸不搭理她,只是又皱着眉继续垂下头去。
好吧,许佑恬不得不承认,虽然回家还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但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像现在这种情况一样,近乎无止境地差遣和折磨陆一宸。她看着他忍着脾气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无限通畅,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几乎是她这七年来过得最舒畅的一段日子。
许佑恬在回来后的几天后还悄悄地打过电话给卫斌
17、十七 ...
扬,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边一直是关机状态,她小小地失望了一下,如果不是行动不便,她一定会去他工作室找他。
后来在第二个月下旬,她拆掉石膏的隔天就是毕业聚餐,那天许佑恬翻箱倒柜地找衣服,穿着宽松的大体恤和裤子窝在家里大半个月,导致她看着那些精致好看的裙子就两眼放光。
许佑恬迅速收拾一新又把头发挽成一个团子,然后就急忙赶着下楼。陆一宸难得没有急事,她昨晚请求了一会他就答应送她过去,刚才十多分钟前他就已经早一步下楼取车,让他等急了可不妙。
许佑恬从大楼里飞快地跑出来,刚走了几步,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刹住了脚步。
她看见她在他的怀里哭。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托下巴望天,姑娘们~~要放女配鸟,乃们准备好受虐了咩…?
另,好像来了很多新朋友哇,可是都在潜水,弱弱地喊霸王冒泡~~~
18
18、十八 ...
许佑恬一时只觉得嗓子眼里像跳进了一只癞蛤蟆一样,张大了嘴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她实在太震惊了,心念着要不就是她眼花了,要不就是这个世界奇幻了…
她定睛望着他们,距离只有七八步远,面前这男人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清清楚楚地映进她眼里,震撼的效果绝不亚于她在电影院里看的3D高清影片。
没有错,那个眉目间柔和得一塌糊涂的男人的确是陆一宸,他手臂不松不紧地环绕,像是环抱着什么珍稀的宝贝,唇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温淡的表情似在安抚,可许佑恬听不见。
陆一宸这种又心疼又怜惜的神色,在认识他的十多年里,许佑恬见过的次数大约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陆一宸对着别人露出这样的神态。以往每每他这个样子的时候,她都不知如何是好,感觉比他平日的严肃冷冽都更能让她手足无措,大抵这就是阴柔文化里宣扬的以柔克刚。
可那个女人…许佑恬深吸了口气,咬着唇角想了想,不记得有什么印象,应该不是他的亲戚或什么熟人。她把头埋进陆一宸胸膛里,许佑恬也只看得见一点点侧颜,她身形娇小,披肩长发是浓郁的黑色,衬得脸色珍珠一样发亮地白皙,一身素气的及膝连衣裙,好像真有点淡淡的雅致。她就那么不顾一切地伏在他胸口,不管外部周遭发生的所有,只剩肩膀时不时地抽搐浮动,低低地啜泣,像蜷缩在最安全的港湾里。虽然哭得狼狈,可的确叫人可怜,连许佑恬这个事不关己的人心里都有一刹那的下沉。
她蓦地想起了谭音以前总结过的男人最怜爱的女人类型,把各种特质一一对照,恍然发现面前这女士就是最好范例。
这些年来出现在陆一宸身边的女人都很光鲜靓丽,这种风格的在她印象里倒是头一个。她本以为陆一宸已经冰冷到百毒不侵,没想到原来还是有喜欢的类型的,比如眼前这位清纯的灰姑娘。
这么想想,她还真替以前那些没有成功的精致女人感到惋惜,她们根本不用精心打扮,装装柔弱,摆出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好了,反正大部分男人都会买账,就像眼前陆一宸一样,平常挺刻板低调的一人,现在竟然会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下上演这么恶心肉麻的戏码。
在下一秒许佑恬骤然发觉自己这种心思有些刻薄,可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动作,站在原地愣愣地站着会显得很傻,这场景让她觉得自己这种路人的身份有些尴尬,还觉得时间无限漫长。陆一宸至始至终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似乎完全忘了她还在赶时间参加聚会,或者根本忽略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难怪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在楼下按着车喇叭催她,许佑恬撇着嘴拨了拨刘海,心跳咯噔咯噔,每一下都数得清晰,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甚至慢慢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她瞄了手表一眼,秉着气慢慢向他们走近,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刻意放缓了步子。陆一宸这回总算是觉察到了她,抬起头顿了两秒,什么也没说,只坚决地给了她一个“走开”的命令式眼神。
许佑恬看着他,咬着下唇无计可施。半晌她才轻叹一口气,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答了一个:“哦。”
再然后她把目光怏怏地收回来,瞅着自己的鞋尖和地上的影子,继续向前一步步走远。她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容易受别人情绪影响的人,看到别人哭那么伤心,自个心里也沉甸甸的。
她的确好奇地不能再好奇了,难道她空缺多年的嫂子就要出现了?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人物?
细细想来,这段时间似乎也不是没有端倪。有一天陆一宸很晚才回家,喝得多了有点醉醺醺,靠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暗沉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拿解酒茶给他,递到他嘴边一边埋汰说你总喝那么多小心肝硬化小心胃溃疡。他莫名其妙地一下子抓着她胳膊,把她拽近了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最后慢慢松开手,脸也撇过一边,仿佛有些失落地说:“怎么是你。”
不是她还能是谁?她还在发怔,陆一宸就站起来步伐不太稳地走回自己屋子,进门前回过头来,淡漠地发令:“以后不要这样说话。”
还有几次她隐约听见他在自己房间里打电话,声音时而放大时而压低,情绪起伏大得让她吃惊。那绝不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因为如果是工作,他只会冷着声调说“给我办妥,不然就递辞职报告给我”,可不是工作还能是什么让他这么大动干戈?
可能是因为他平时太冷血了,以至于都让她忘记,陆一宸也不过是个有感情需求的正常人。
许佑恬突然觉得,这个认知…好奇怪。
这一晚的毕业聚餐许佑恬有点心不在焉,像有什么事一直占据在脑子里。其实整个氛围还是很热烈的,大家三不五时地举杯碰酒,混乱的场面逐渐有些不受控制。中途居然还有个男同学借酒壮胆跟她表白说以前暗恋过她足足有一年,周围一圈人起哄着“亲一下亲一下”,可天地良心她真的对那人没什么印象,尴尬地连连推拒,最终还是得用一个拥抱打发过去,即使这样她也脸红脖子粗,毕竟这辈子跟她有这样亲密行为的人不超过两个,一个是她爹,另一个是陆一宸。
许佑恬叹口气,挫败感油然而生。
晚餐结束后一拨人继续去KTV唱歌,每次无论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还是研究生聚会,这都是例行活动。但对于许佑恬这种五音不全的人来说无非是煎熬,胆战心惊就怕谁让她献歌一曲。她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时不时地看时间,之前说好的陆一宸九点半来接她,可现在情况似乎有变,她也拿不准这约定是否还有效。
许佑恬看着手机,对着陆一宸号码的快捷键犹豫了半天,始终没有按下去。
她陡然发觉自己面前摆着这样一个事实,原来,他的生活并不以她为轴心。
聚会一直持续到很晚,一堆人摊开桌子打麻将,打升级,玩三国杀之类的桌游。许佑恬端着饮料自己在一旁无所事事,这段时间修身养性安然养伤,每天家里都清净得像在坐禅,这会儿吵杂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胀,胸口似乎都浮上了一层燥闷的情绪。
到了九点半,果然如她预料中的那样,陆一宸没有来接她,甚至连电话也没有一通。许佑恬又等了一会,眼见就要到家里门禁的时间,还是起身告辞。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陆一宸对她和对他自己向来是双重标准,他可以放她鸽子,她却得老老实实遵守家规。
打车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十五,整整超过门禁时间一刻钟,许佑恬在楼下眯着眼睛抬头看,手指举在空中一层层数上去。
家里竟然有人,灯还亮着呢!她嗓子眼一提拔腿就往楼上跑,几乎能想象一会儿挨训的场面。
许佑恬着急地在家门口输密码,听到门锁“咯噔”一响,立马一拉门蹿进屋里。
下一秒她就倒抽一口冷气,心口像自由落体时一样在一瞬间下坠,同时全身的寒毛霎时竖起。
“对,对不起对不起!”她猛地用双手挡住眼睛,这个场景和她自己的这个动作恍然让许佑恬想起小时候一个很熟悉的画面,一瞬间脑海嗡嗡地响,仿佛是历史重演。
陆一宸和下午的那个女人斜靠在沙发角落里,屋子的灯被调得很暗。他们挨得极近,陆一宸双臂支开一个空间把那人锁在里面,两人神情亲密地忘乎所以,连她开门都没听见。许佑恬也自然知道他们前一刻是在拥抱亲吻,她只瞥了一眼,陆一宸领口有些凌乱,如果不是她不合时宜地入侵,这屋子里的暗昧情愫必然会比现在发酵得更加浓烈。
“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许佑恬慢慢把挡着眼睛的手放下来,眼神游移不定,他们二人坐得比刚才规矩了些,可她两个眼珠子还是不知该往哪儿看。她本想说,不早了,都过了你规定的门禁时间了,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不过陆一宸,你怎么忘了要去接我了?
可还是算了,因为这问题压根没有问的必要,答案显而易见,更别说他还嫌她回来得太早坏了他的好事呢。
“这是…以前你那个大哥的小姑娘?”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那女人转回脸来,许佑恬这才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倒也没有美得不可一世,普通人里的中上水平,撑死就多了点清新的气质。虽然许佑恬不喜欢上回在商场里看见和陆一宸在一块的那个惊艳妖娆的文工团台柱,也不得不承认那女的比眼前这人漂亮上好几个档次。
只是许佑恬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她认识自己似的。
陆一宸勾着唇角笑,目若旁人地注视着那女人说:“嗯,你记性那么好?”
“有点印象,就记得是一特漂亮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好像那时候才到我肩膀高呢。”
陆一宸又笑:“肯定啊,那时候才多大?她现在都二十二了。”
许佑恬仍愣在原地,吸了口气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什么声音来。陆一宸跟那人一来一回,完全不搭理她了,也不说给她稍微介绍一下,而且他这一晚上笑的次数大概等于平时一个月笑的次数吧,真不可思议。
许佑恬本来还想插嘴说,她虚岁二十四,周岁二十三,再过两星期她生日,就是周岁的二十四岁了,再怎么样也跟二十二没有关系。陆一宸,你是日子过懵了吗?
可这辩白实在太傻气,这两人有谁真正在乎她多大?
许佑恬双手一上一下地拉着单肩包的带子,咬着嘴唇,背脊上好像慢慢有汗渗出来。面前这两人的深情对望让她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多余的人脑门上明显地刻着三个大字:路人甲。
片刻之后,她更加傻气地挥挥手,不自然地笑说:“那我回屋了,你们…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缠绵?卿卿我我?后面的话她真的说不出来了,把空中的手攥拳收回,把浮在胸口的气压回去,一咬牙穿过厅堂,目不斜视地直奔自己房间,动作僵滞地像在演木偶戏。
回房间前她隐约听到这样的对话。
“那我也回去了。”
“太晚了,留下吧。”
“…算了,不方便,小妹妹还在这呢,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然后许佑恬就听到刻意压低的笑声,有磁性的男音和清亮的女音混杂在一块,说话声也变成了哑音,让她完全辩不清了。许佑恬第一次发现陆一宸逻辑思维是如此混乱,之前几分钟还说她回来得早,一转眼又用太晚了作为挽留的借口,真好笑。
关上房门前许佑恬又多朝外边瞄了一眼,那下午还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现在又笑得艳若桃李,才几个小时就判若两人。
看来陆一宸还真有这样高超的安慰技术?
然后许佑恬鬼使神差地伏着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无奈这隔音效果太好了,她什么也听不见。站了半分钟后突然发觉自己很八卦很神经,摇了摇头走回去,把包扔在一边,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去洗澡。
许佑恬在一片水声里听见外边大门关上的声音,后来洗好了出来,家里果然没人了。她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转悠两圈,看着陷了一小块还没恢复原状的沙发,心想应该是陆一宸送那女人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今晚还回不回来。
她由之前他们亲昵的场景联想到一些个画面,不由得打了一个战栗,鸡皮疙瘩直冒,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恶心。
她头发还来不及擦,搭着条大毛巾在肩上就给谭音拨电话,一听到有人接起就大声嚷嚷,激动得声线都变得不稳。
“姐,你猜怎么着?陆一宸今天弄了个女人回家里来!”
谭音一时没听清,愣了一下说:“…你慢点,啥?”
好不容易前言不搭后语地故事经过说清楚,谭音思索了一会,不太相信地抽气:“咝…不能吧,我听老方说,他不是因为受过情伤,对爱情啊女人啊都没什么兴趣了吗?”
“啊?!”这回轮到许佑恬不相信了,嘴巴张得能一口塞下一个鸡蛋。
“你竟然不知道?”那头发出“啧啧”的咂嘴声,“孤陋寡闻了吧?那女的什么样子,你再给我形容形容。”
许佑恬靠在床头想了想,回答:“个不高,但挺白的,长头发,就是有点…你知道吧?就是有点像那种苦情女主角一样的气质。”
“嗯,你别挂,等我问问老方啊。”
然后许佑恬就只能听见空气的声音了,被晾在一旁半分钟才听到有人回来说:“那什么,你等陆一宸回来问问他那女的叫什么名,老方说他以前特好的那个叫什么林夕禾。”
“噢…”许佑恬顿了一下,右手食指点在下巴上,笑得阴沉沉:“谭姐姐,我不知道我这跟你那儿有没有时差啊,可我这已经快夜间十一点了,怎么方朔远还呆你那呢,嗯?”
“您真行,我不就住院了一个月么?您俩这进展也太飞速了吧,我国GDP的增长都赶不上你俩啊,嗯?”
“…姐老了,跟你小孩子不能比。你早点睡,睡多点,估计还能长高呢,就这样了啊,乖。”
“喂!”许佑恬听着耳边的忙音直皱眉,估计是招架不住,谭音居然撂了电话。
真悲剧,现在谭音跟方朔远厮混去了,陆一宸把老相好找回来了,只剩她自己是孤家寡人,心里真是不是滋味。
许佑恬坐在床头发呆了一阵就再次听见家门开锁的声音,接着脚步声走进了隔壁的房间,然后是开灯的声音。她看看手机,倒真没想到陆一宸回来得这么快,还以为他得沉浸在温香软玉里一会儿。
18、十八 ...
陆一宸走进她房间的时候一边把袖子挽在小臂上,眉目间舒展的线条看起来心情不错,连平时对她教训的口吻现在都降级变成了劝告:“洗了头发还不快吹干,什么时候才能睡?”
许佑恬翻白眼,没有理会他,自己拿着大毛巾擦发梢。她心里还有点憋闷,今晚陆一宸见色忘义,忘了去接她这件事让她很不爽。
陆一宸也不在乎,还是一副好心情的样子,拿起她带回来放在桌上的毕业纪念册一页页翻看,里面人的照片都是毕业照那天照的,除了许佑恬,放了一张她代表学校去参加舞蹈比赛的照片。
陆一宸看着册子里的她笑靥如花,再对比面前这张半臭不臭的脸,打破沉默说:“你怎么了?”
“…没事啊。”她若无其事地挑眉,把他手中的小本子夺回来:“别乱动我东西!”
陆一宸先是稍稍一愣,然后嗤笑一声,摇摇头转身准备走。
“…你等等。”
陆一宸闻言又站定,回过头轻轻蹙眉。许佑恬眨着眼睛,绕着一络头发,又顿了几秒才问:“那个,刚才那人谁啊?”
陆一宸这才似乎有了点兴趣,又把身体转正回来,唇边勾了一抹笑说:“不记得了?夕禾姐姐,你小时候她不还跟你去过游乐场吗?”
果然是,许佑恬扫了他温淡的笑意一眼又低下头去:“那时候你也在?”
“在啊。”
“…谁记得,小时候要带我玩的人排队能排到大兴安岭去。”她继续捞起毛巾擦头发,垂着眼睫盯着自己的头发不再看他,声音不大不小,夹带的情绪也不冷不热。
陆一宸实在情绪大好,轻轻地哼笑一声,居然像揉一只宠物狗的毛一样揉了揉她湿乎乎的脑袋,一边转身走开一边说:“快把头发擦干,早点睡。”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鸟,慢慢上菜…
哎,有时想想,这文清水,慢热,还虐…再不加紧时间更,好对不起大家~~~~(>_<)~~~~
19
19、十九 ...
当晚许佑恬有点失眠,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总算在脑海里搜寻出了林夕禾一个大致的轮廓。她对于陆一宸以前的感情世界并没有太多记忆,大概就是他处得最久,最喜欢最宝贝,时常在她面前也不避讳的那个人吧。
许佑恬觉得平躺的姿势让胸口咯得慌,一口气上不来似的。于是侧了侧身子,咬着头下的枕巾一角。她猜测自己浑身的无所适从大约是来源于陆一宸,那张常年积雪的脸一下子变得春暖花开。她也着实想不到,这么个看起来薄情寡义的人居然是深藏不漏地长情,对旧爱念念不忘,现在还上演了一出破镜重圆,如果再掉几滴热泪,足可以媲美电影里那些深情款款的男主角。
这无疑对她原本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过了两三天许佑恬跟着谭音去游泳馆,但基本上是谭音在游,她这旱鸭子在边上玩水加发呆,后来两人又顺便一道在附近的一家主打海鲜的饭馆就餐。
“你不回去吃饭跟家里报备过了吗?可千万别像上回那样,我家电话都快被陆一宸打爆了。”
“用不着,他现在没工夫管我,巴不得我成天不在家呢,我才不想回去!”许佑恬眼睫一翻,筷子敲打着碗:“那是非之地我是能避多远就尽量避多远,看多了那些限制级画面我怕我会得红眼病。而且吧,呆那跟三人小团体似的,就算人家不在乎但我可不好意思呀,我感觉我这电灯泡亮得能晃瞎他们的眼。”
“唔唔…你话真多。”才问一句就这么激动,谭音顾着吃,听她叽里呱啦,也只抬头扫了一眼。
“还不是你提的吗?影响我胃口!”
许佑恬觉得其实这样也好,她不用赶回去做饭,反正陆一宸有人伺候着。她也不会因为回去得晚了一些而受他苛责,因为以前定的一堆规矩全部作废。
总归就是一句话,陆一宸不像以往那样管束她了。
谭音吃着吃着又翘着嘴角八卦:“哎,你知道他们俩以前的事吧?”
“我哪儿知道,那时候我光顾着自个早恋。”她看着都觉得这两人肉麻恶心,根本没兴趣打听。
“得了吧,你那就牵牵小手也叫早恋,你是过家家好吧?” 谭音被她逗乐,哼哼哈哈地糗她,“不过我是听老方说的,人俩那才是真正的轰轰烈烈海誓山盟。那女的好像家境不太好,她爸爸一早过世,妈妈又生重病还是怎么样,反正你一宸哥哥就跟拯救落难公主的骑士似的,特心疼她什么都护着她帮着她。不过那时候陆老爷子不喜欢那女的,就没同意他俩的事。嘿,结果你猜怎么着,陆一宸就想先跟她偷偷把婚结了,先斩后奏,陆老爷子好面子呀,怎么也不能再让他俩离。老方还说陆一宸就是狠了心了,实在不行就跟家里闹崩,厉害吧?”
许佑恬觉得自己被虾壳噎着了,陆一宸不达目的不罢休她知道,但为一女人要跟家里决裂这种如此夸张的大事她还真没听说过,连半点印象也没有。不过她倒是想起那次陆一宸在医院把她扔下的事,前因后果一联想,猜测他当时应该就是追是林夕禾去了,估计她的母亲也在那家疗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