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冲着北翎玉努了努嘴,“这不就是我家主子,苏公子你的眼神也太不好了。”
苏哲文倒吸一口凉气。玉儿姑娘…竟然这么漂亮。无怪苏哲文认不出来,在京城的时候,北翎玉戴着水晶面具,在琴州的时候换成了流金凤凰面具,他还真没见过北翎玉长啥样。
只是好端端这么个大美人,为啥就要戴着面具呢?如今天气这么热,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当然了,这话只能腹诽,得见北翎玉真容,苏哲文立即啧啧赞叹道,“司墨公子和玉儿姑娘还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刚才我进来没看见你们,就想你俩肯定是出去约会了,果不其然。啧啧,玉儿姑娘,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了,司墨公子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北翎玉的目光冷冰冰看着苏哲文,苏哲文不明所以,锦瑟立即捅了捅他,小声道:
“你最好现在别在主子面前提司墨公子。刚才司墨公子和池弦夜在练琴,被我们撞见了,司墨公子还对主子出手,虽然是误伤,但若不是面具挡了一下,主子就要因此毁容了。”
苏哲文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这…这司墨公子也太厉害了吧。和情人幽会被媳妇儿撞见,还为了情人对正室大打出手,啧啧,不愧是司墨公子,真风流,吾辈楷模啊…”
听见这话,北翎玉面沉如水。锦瑟立即踢了他一脚,“你欠揍是不是?我家主子收拾你只需要一只手!”
苏哲文立即闭上嘴,挂上一脸讨好的笑,凑到北翎玉面前道,“玉儿姑娘别生气,这个咱们司墨公子,那可是我朝上至八十岁老妇下至十岁垂髫共同的梦中情人。如此受欢迎,也是理所当然之事。那池弦夜算什么,不就是和司墨公子青梅竹马吗?不就是长得漂亮一些琴弹得好一些吗?不就是十年没见了对司墨念念不忘吗?不就是琴瑟和鸣你侬我侬有啥了不起对吧。司墨公子娶媳妇,又不是琴艺比拼大赛,我相信你,玉儿姑娘,我相信你一定能抱得美男归!”
北翎玉额上青筋暴起,盯着苏哲文,“闭嘴!”
苏哲文很干脆的闭嘴。倒是北翎玉眼神落在了案桌上的酒坛上,黛眉轻挑,“这是你带来的?”
“这是我打算和司墨公子饮酒…”苏哲文连忙点头,话说到一半,立即转了个弯把说出口的司墨二字咽回去,“呸呸!这是我带来驱蛇的,哈哈,不是说酒可以驱蛇吗?你们住在竹林里,那些什么飞虫啊毒蛇啊就是多,哈哈…”
苏哲文连忙干笑了两声。知道这位主子现在对司墨二字过敏,自己还三番两次提起,真是找揍。幸好我机警。
北翎玉伸手拎起两个酒坛子晃了晃,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驱蛇的是雄黄酒,你确定要拿这女儿红来驱蛇?”
“哈哈,没想到玉儿姑娘对我朝的酒文化也是了解至深,行家啊。这可是百年份的女儿红,味道够烈,有句话咋说来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北翎玉拎起酒站起身,“我对这个不懂,但是汉字我认识,上面有写。”
说罢,望着苏哲文,“陪我喝酒,我还没喝过这东西。”
苏哲文嘿嘿一笑,正想要拒绝,只觉得自己浑身一轻,原来是被北翎玉整个提了起来,再一晃神,两人已经出现在了屋顶。
虽然这两层竹楼的屋顶不高,但是摔下去不死也残。
苏哲文又不懂武功,战战兢兢趴在屋顶上,声音中透着一丝慌张,“玉儿姑娘你要是想不开,可别拉着我做垫背的啊。我…我还有妻子没娶,老娘未养,对对,我还没有传宗接代,我要是死了,我苏家就绝后了!”
北翎玉不理会这家伙的疯言疯语,将手中的酒坛扔了一个给他,自顾自撕下另外一个酒坛的封口,浓郁酒香顿时蔓延在整个屋顶。
“咳咳…”北翎玉灌了一大口,立即呛了个满脸通红。
苏哲文这时候确定北翎玉只是想找个人大醉一场,虽然这地点让他觉得挺不安全,但也放心下来,撕下自己酒坛的印泥,和北翎玉的碰了一下,笑道,“玉儿姑娘第一次喝酒不要急,慢慢来!这每坛足有二十斤,够你喝…”
北翎玉也不说话,只是拎起酒坛和苏哲文碰了一下,又灌下一大口。
“玉儿姑娘够豪爽!好,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苏哲文赞了一声,也喝下一大口。
两人也不多说,月光之下,屋顶之上,一个劲儿的碰杯然后咕噜咕噜灌酒。锦瑟倒是心急,担心主子和苏公子会喝多了摔下来,但是她一个小丫头上不了屋顶,而白薇又不知所踪。
咬了咬牙,只好回去找司墨。虽然这家伙和池弦夜走近很讨厌,但是锦瑟知道这位是真的对自家主子好,绝不会放任不管。
月凉如水,屋顶之上的两人都喝的醉醺醺。苏哲文哪怕是醉了也死死抱着屋顶的那根主竹,潜意识里害怕自己会摔下去。北翎玉则更恣意一些,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绽放在月色之下。
玉瓷般的脸颊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修长的手指还拎着那空了的酒坛。青丝散乱,红裙如火,醉眼朦胧。
“哈哈,玉儿姑娘,我们再干一杯!上次在京城就想和玉儿姑娘大醉一场,今日正好恰逢其会。玉儿姑娘,你…你真是酒中豪杰,来,我敬你一杯!”
苏哲文口齿倒是清楚,但是此时却拿着一片树叶直往嘴里塞,显然已经醉了。
北翎玉只是呵呵傻笑,将手中的空坛子抱入怀中,双眼迷离。
第279章 我来守着她
慕容昭上来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副场景。这两人各自醉的一塌糊涂,不过是北翎玉稍微安静一些。
躬身将北翎玉抱入怀中,另外一只手拎起苏哲文,足尖一点,飞身而下。
“司墨公子,谢谢你了。”锦瑟看着自家主子,心下的担忧这才消下。
慕容昭先将北翎玉送回她的房间,又将苏哲文放入自己的房间,这才重新回到北翎玉床边。
此时锦瑟已经给北翎玉擦拭了脸颊,她很安静的躺在床上睡着。
“司墨公子,您怎么过来了?”锦瑟看见慕容昭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奴婢明白了。是因为苏公子占了您的房间,如果苏公子不介意就让苏公子睡奴婢的房间吧。奴婢给主子守夜,今晚就在这里。”
慕容昭眼神落在北翎玉身上,“我来守着她。”
锦瑟一怔,自家主子怎么能够跟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呢?锦瑟还不知道昨夜,慕容昭就已经陪过北翎玉熬夜。
此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结结实实东西摔下来的声音,慕容昭脸色淡然,“苏哲文睡姿不好,应该是摔下来了。”
锦瑟端着水盆出去,让司墨照顾苏哲文自然是不可能,这位大少爷哪里像照顾人的样子,于是锦瑟便开始两个房间跑来跑去。
好在,司墨和北翎玉的房间本来就是比邻,倒也方便。
慕容昭就在北翎玉房间的软塌坐了下来,她倒是睡得安稳,只有那两抹红晕和浑身的酒味显示着她喝了酒。慕容昭拿出面具碎块,伏在案桌前开始修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更漏声声残。
慕容昭打了个哈欠,看着手中修补好的面具,流金的材质使得这面具金光闪闪,格外贵气。精美的雕工,凤凰图腾栩栩如生。拿在手中看似轻便,但就是普通的摔砸也不会破,除非是灌满内力的攻击。面具内里一层非常舒适,摸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泛白,慕容昭走到北翎玉面前,将手中的面具搁在她的枕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一缕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轻声道,“抱歉。”
北翎玉是被一声惊叫声吓醒的。因为宿醉,头疼欲裂。而惊叫声穿透了墙壁,直接把北翎玉从昏沉沉的梦中拉了出来。
食指揉了揉眉心,北翎玉迷迷糊糊道,“锦瑟,发生什么事情了?”
却见锦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脸含笑,“苏公子醒来发现自己在司墨公子的房间,他以为昨晚上和司墨公子同床共枕,此时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北翎玉任着锦瑟给自己梳洗更衣,此时也清醒了两分,“咱们这儿就只有司墨的房间可以给他住,都是女眷。我看是兴奋的,毕竟跟他心心念念的人同睡一张床。”
“那可不是,司墨公子昨夜没有回去睡,一直守着您。”锦瑟答道。
北翎玉微微一怔,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正要再问一下是怎么回事,眼角的余光却是瞥见枕边的流金面具。
葱葱玉指拾起面具,熟悉的柔软的材质,完全看不出的裂缝,北翎玉将面具拿起轻轻放在自己脸上。
见北翎玉如此动作,锦瑟轻笑一声,道,“这是司墨公子昨晚熬夜修好的,真跟以前的一模一样,都看不出碎过。主子戴这个真好看…”
面具之下,单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细微的幅度。
急匆匆赶去上早课,发现同窗都换了一批,已经不是以前一起学《琴乐》的那些人。照例是之前的座位,池弦夜已经在主位上做好,每个人面前都是一台古琴。
北翎玉坐下,这才知道今天要上的课叫做琴技。如果说《琴乐》是理论,那么琴技就是弹琴的实际操作。
古琴有九种基础技法,从简到易,基本上每一种琴技都需要练习至少半年的时间。这练的是指头功夫,若是琴技练到高深处,就可以像司墨的手指那样,在需要的时候变成玉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除了九种基础琴技,还有许多其他技法,但都是以这九种为基础。如果学会这九种基础琴技,再学习其他琴技就相对简单一些。
今天要学的就是九种基础技法中的第一种,其实就是以特殊的手势和数倍的弹琴速度,将一首特定的曲子弹出来。这种技法叫做蝶影,曲子名为《蝶恋花》。
池弦夜做示范的时候,北翎玉发现这琴技她上次在醉吟楼见过,他们那群琴师其中一人曾用过,手指犹如一只蝴蝶在琴弦上翩翩起舞,看似动作极慢极其优雅,但是手指必须快速的连弹否则就不能跟上节奏。看似慢,实则快,以至于产生手影,这就是蝶影二字的来历。
名字倒是贴切,但是对于从来没有练过手头功夫的北翎玉来说很难。
“明天上课之前,我会检查你们是否学会蝶影琴技,是否能够准确弹出《蝶恋花》,现在下课。”池弦夜淡淡说道。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抱着古琴各自找地方练习,北翎玉只好对着古琴干瞪眼。虽然池弦夜讲的很仔细,《琴乐》里也介绍过九种基础琴技,但是了解是一回事,能够弹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
她周围这些人练习蝶影已经有半年,而她自己只有一天时间。这下子比上次考试《琴乐》还要惨,不过惩罚倒是不一样,只是不能吃饭而已。
就算有些知识她都明白她都理解,但是手速跟不上,有什么办法。
抱着古琴,北翎玉没有回到潇潇轩,而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自己练习。
铮…铮…铮…铮…
勉勉强强弹完小半截,突然身边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你弹的这么难听,能不能自己关在屋里弹,别出来影响别人的心情。”
北翎玉抬起头望去,这个人她见过一面,是当初在醉吟楼跟着池弦夜的琴师之一。看起来二十岁出头,长得倒是俊逸,但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
“这竹林如此之大,我弹我的琴,怎么就影响你了?”北翎玉抬起头,淡淡说道。
那青年男子乃是池弦夜的师弟,名为王星,早在醉吟楼就看不惯北翎玉。没想到北翎玉走后门进了曲幽琴院,这就让他更看不惯了。
“因为你弹得太难听,我从这里走过去,头都被琴声吵疼。”王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屑说道,“我说你,要是我像你弹的这样难听,肯定不敢出门躲在屋里没脸见人。对了,你好像是走后门进来的对吧,我就说,我们琴院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琴音,原来是关系户。”
见北翎玉不做声,王星冲着他身边的两三个同样穿着琴师服的男子使了个眼色,三人就将北翎玉包围了。
“啧啧,新来的小师妹,你这琴声弹得这么难听,需不需要师兄教教你?”一个男子眼神直往北翎玉身上瞟。
另外一个男子接过话,“就是。师妹,你还在学最基础的琴技,哎,这蝶影可不好学,听说你明天就要被检查作业,完不成可是没饭吃,真可怜。要不要我们帮你给池师姐说说好话?”
王星冷笑了一声,“我劝你还是早点滚出琴院,我们曲幽琴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的。以为傍上了司墨就了不起,现在曲幽琴院当家的可是池师姐!”
“王师兄,这小娘皮一直就这么傻傻看着我们,软硬不吃,咱们怎么整治她?”其中一个男子问道。
王星皱了皱眉,指着北翎玉的鼻子骂道,“还不快滚!你吵到我们了!”
“吵到你们,你们的脚不会走?”身后,一个磁性的声音传来。
王星三人回过头,正是一袭白衫的慕容昭。
“司墨师兄要跟她出头?也是,她可是走了司墨师兄的关系才能进我们曲幽琴院。”王星冷笑道。
慕容昭神色淡然,径直走到北翎玉面前,转身看着三人,“这片竹林本就是弟子们练琴之地。我从没听说过在这里练琴会被人赶走?难道我不在的十年,琴院的规矩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若真是如此,我倒是要找琴老问一问。”
“休要拿师傅压我们,她弹的这么难听,我们要她回去弹,也是免得影响其他师弟们练琴。”王星说道。
“就是,弹的这么难听也敢在这里练琴,若是给旁人听见,还以为我们曲幽琴院的人就弹出这样一个水准,真是丢我们曲幽琴院的脸!”
“哼,这些关系户本来就丢我们曲幽琴院的脸。真不知道池师姐怎会让这样的人进我们曲幽琴院!”
有身旁两人的帮腔,王星更得意了,阴阳怪气道,“没办法啊。谁叫咱们面前这位占据了大师兄的位置,他拿出师兄的架子来压师姐,师姐也只好放这样的人进我们曲幽琴院。人家是大师兄嘛,啧啧,我们可惹不起。”
虽然说是惹不起,但挑衅的意味明明白白。王星一直都暗恋池弦夜,但是偏偏池弦夜对他只跟普通弟子一样。以往倒是还好,但是自从司墨来了之后,池弦夜就经常跟司墨在一起。说是什么让司墨帮忙补半阙词,但是那郎情妾意形影不离的样子,让王星膈应的慌。
早就想羞辱司墨,但是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就打算先欺负这个司墨带进来的人。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司墨自己上赶着送上来了。
第280章 你又是谁?
慕容昭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话生气,脸色依旧淡然,“既然你们觉得玉儿的琴声不好听就可以赶她走,那么我觉得你的琴声很差,我觉得你弹琴给曲幽琴院蒙羞,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配弹琴,你是不是就自废双手退出曲幽琴院。”
“如果你觉得不服气,我们可以比一局。要斗琴一曲吗?”依旧温和的话语,却透着股冷冽的气息。
王星被慕容昭挤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道,“你是天下第一琴师,竟然这样欺负人…”
“你是曲幽琴院的出师琴师,竟然这样欺负一个刚刚进入琴院的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跟着响起,却是苏哲文。
王星望着来人皱眉,“你又是谁?”
“我就是个路人甲,你不用太在意。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迫不及待想跟咱们司墨大家斗琴一曲,所以就来看看热闹。”苏哲文笑眯眯嘲讽道。
慕容昭望向王星,眸光极冷,“你是走,还是要留下来跟我斗琴?”
“走!”
王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带着两个跟班走了。虽然他仗势欺人,但是他又不是傻子。连池弦夜都说不如司墨,他上去不是找死吗?何必自取其辱。
苏哲文嘿嘿一笑,“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一句话就让敌人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司墨公子,厉害!”
苏哲文毫不掩饰的夸赞传到那三人的耳中,让他们面红耳赤,一个个跑的更快了。
“你们怎么来了?”北翎玉抬起头望着两人。如果他们不来,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肯定不会让那三人占到便宜。当然了,武力解决总会有些后遗症。
苏哲文笑道,“这位大爷不放心要来看看。我就是陪同的,你可以忽略我。”
“学的如何?”慕容昭低下头,望着北翎玉道。
北翎玉微微摇头,“会弹错,手速跟不上。”
“你先弹,我看看。”慕容昭说道。
北翎玉点了点头,开始弹琴。苏哲文非常自觉的走出两丈远等着,回头看司墨对着北翎玉讲解琴技,不由一笑。
正好看见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过来,立即伸手拦下道,“池姑娘,这边我朋友在练琴,请您不要打扰。”
池弦夜顺着他的身后望去,道,“我来找师兄。”
“你师兄说要陪玉儿姑娘练琴,这时候怕是没空招待你。”苏哲文笑眯眯道。
池弦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也没有坚持,转身离开。苏哲文这才松了口气,自从司墨来到曲幽琴院之后,北翎玉天天忙着背那劳什子《琴乐》,他每次来找司墨都看见司墨跟池弦夜在一起。
这可不行,于情于理他都是站在北翎玉这一边的,自然是要坚决维护两人的感情不动摇,免得被其他人钻了空子。特别是经过昨晚头疼的宿醉之后,苏哲文更加坚定了。
回头又看了一眼,见这两人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苏哲文一晃一晃的走出了琴院。连司墨公子都跟玉儿姑娘你侬我侬,他也该找个花姑娘滚来滚去了。夏天啊,真是令人蠢蠢欲动的季节。
夕阳西斜,竹林之中,清风骤起,柳叶潇潇。某丛密竹之下,北翎玉双手犹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在古琴上翩翩起舞,清雅的琴音随着她的弹奏,一曲《蝶恋花》跃然于上。
慕容昭站在一旁,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那一双深邃的紫眸里却透着一丝古怪。
就犹如学习《琴乐》一样,北翎玉最开始对蝶影琴技束手无策,哪怕是他也不认为北翎玉真的能够在一天之内掌握蝶影。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北翎玉就福至心灵,自然而然的学会了蝶影。和当初学习《琴乐》的情形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北翎玉是慕容昭自己带来的人,他都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曾经在曲幽琴院学过琴。而现在,这个怀疑又浮上心头。如果《琴乐》还能用过目不忘来解释,那么现在的蝶影是怎么回事?
这是实打实的指头功夫,没有十来年的练习,绝对不可能弹的像她这么流畅。而北翎玉只为自己学会蝶影开心,根本没想到这是一件多么可疑的事情。
日暮时分北翎玉回去休息,慕容昭去找池弦夜,因那半阙琴曲之故,两人就在竹林分开。
夜影憧憧,没想到竟然会在回去的路上被王星三人拦住。之前司墨的强势,令他觉得非常羞辱。而有司墨在旁边,他们处于弱势,没办法欺负北翎玉,所以特意守在竹林,就是等北翎玉落单。
此时北翎玉好不容易练熟蝶影,心情甚好,不想与这些人计较。虽然瞧着这三人过来,但是视而不见转身便走。
“你站住!”王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北翎玉面前。
北翎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望着面前的人道,“你是来找司墨斗琴的对吧?可惜现在司墨不在,你们来晚了一步。”
斗琴二字,又让三人想起白天之事,王星心中的愤懑更甚。
“我们不找司墨,找的就是你!”
北翎玉轻声一笑,“意思是找我斗琴?这个怕是不能让几位尽兴了。我可不是司墨。”
那笑声让王星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嘲讽意味。但是王星却强忍住脸上的怒气,不屑道,“北翎玉,你在醉吟楼的时候不是很傲吗?根本就没把我们曲幽琴院放在眼里,怎么现在还来我们曲幽琴院学琴。你不知道羞耻吗?”
北翎玉心下了然,果然是自己当初在醉吟楼的那番话,引得这群天之骄子不喜。但是她北翎玉所作所为都是率性而为,从不讨好,亦不打算讨好任何人。
“就是,当时就没把我们放眼里,现在怎么连斗琴都不敢!”
“口气挺大的,原来也不过是说大话。”
北翎玉对这三人已经鄙夷到极点,逼着一个加入曲幽琴院不过三四天的人斗琴,真是君子所为?
“我来琴院不过五日,只学了《琴乐》,你们要跟我比谁背的比较熟吗?”北翎玉黛眉轻挑。
王星眼见鱼儿上钩,立即说道,“《琴乐》有什么好比的,我们琴师可不是耍嘴皮子功夫。你今天学了蝶影,我们就比一比蝶影!”
“你确定,要我这个才学习蝶影一天的人,跟你比谁的《蝶恋花》弹得好?”北翎玉嘲讽一笑。
王星终究不是那些市井无赖,还是要些脸皮,满脸通红道,“只要你能完整的弹出《蝶恋花》,就算你赢!如果你不能弹出来,就算你输!你输了就赶紧滚出曲幽琴院,不要给我们琴院丢脸!”
“如果我赢了,又当如何?”北翎玉闲以整暇的看着三人。
王星不屑一笑,“你怎么可能会赢。如果你能赢,你说如何就如何?”